张位,字明成,新建人。隆庆二年(1568)的进士。改任庶吉士。授职为编修,参与编撰《世宗实录》。

万历元年(1573),张位认为前代都有起居注,而唯独本朝没有,上奏称“:我作为纂修的辅助者,窥知先朝的政事,不是出于诏令,载于奏疏的事情,都埋没无从考察。盛大的事业,却郁积不明,徒然使野史流传,以伪乱真。现在史官排列于位,却无能效力。应该每天分派数人到衙门办公处,所有诏旨的草拟与颁布,朝廷的政务,都根据史官的见闻做记载,等待内阁取裁确定,作为日后撰写实录的辅助。”张居正肯定了他的奏议,上奏皇帝着手实施。

他后来因为救助吴中行、赵用贤违背了张居正的意愿。当时他已经升任侍讲,将其裁抑授职为南京司业。还没动身,又因为京官的政绩考核,降职为徐州同知。张居正死后的第二年,因为给事中冯景隆、御史孙维城的推荐,晋升为南京尚宝丞。不久,被召任为左中允,掌管司业的事务,晋升为祭酒。他上奏陈述六件事,大都经廷议施行。担任礼部右侍郎,教导庶吉士,后称病回乡。诏令他就任原职,协助负责詹事府,他推辞不赴任。此后很久,因为申时行的推荐,就任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与赵志皋一起被启用。

王锡爵返回朝廷,恰逢皇帝下谕准备一起分封三王,以等待嫡子为托辞。而赵志皋、张位就请求皇帝诚敬地融合阴阳之气,以早日孕育帝子,议论的人暗暗讥笑他们。赵南星因为考察的事被剥夺官职,朝中士人诋毁王锡爵,大都牵涉到张位。王锡爵离去,赵志皋任首辅。张位与赵志皋彼此很友好。赵志皋衰弱,张位精悍且敢于做事,政事大都由他裁决。当时的罢免权全部收归吏部,政府不得侵犯、阻挠。张位对此很不满意,很多事情都加以掣肘。所以孙钅龙、陈有年、丕扬、蔡国珍都难安于职位,先后离去。

万历二十四年(1596),两宫遭灾,搜刮矿税的议论兴起,张位等人不能阻止。等到奸人请求对煤炭征税,在临清开设皇室店铺,张位与沈一贯才执意上奏不可行,皇帝没有答复。第二年春天,与沈一贯一道陈述如何处理朝鲜的事宜。奏请在开城、平壤建立重镇,训练兵马,开垦屯田,实行通商,优待工匠,节省中国的输出。并且选择人担任长帅,分别负责朝鲜的八道,是持久之计。此事下达给朝鲜商议。此国的君臣顾虑中国兼并他们的国土,上奏陈述不便利,于是就沉寂了。此后不久,日本封贡的事情失败,张位极力推举参政杨镐的才干,请把朝鲜的军务交付给他。杨镐遇上父亲的丧事,他又奏请让杨镐未满丧期就出仕,负责事务,并且推荐邢王介任总督。皇帝都予以同意。张位已经晋升为礼部尚书,改任文渊阁,因为甘肃方面破敌而得功,加封为太子太保,又因为延镇的功绩,晋升为少保、吏部尚书,改任武英殿。

三座宫遭灾,赵志皋恰巧在休假,张位与同僚奏请向皇帝当面慰问,皇帝不同意。于是奏请皇帝引咎颁发赦令,勤于上朝和出席讲筵,下发奏章,亲自到郊庙祭祀,建立皇储,录用废弃的人,包容狂妄的与耿直的人,宽恕小的过失,补充空缺的官职,减少织造,停止矿使,撤除税监,释放囚犯。皇帝下优诏答复他,但不能尽数施行。张位又劝谏“:我们奏请停征矿税,不是即刻就停止它们,大约是想责成抚按大臣,使其对上不亏损国家,对下不劳累百姓罢了。”因此给事中张正学弹劾张位逢迎迁就,应该贬斥他。皇帝也不作理会。

张位初任翰林,声望很高,朝廷人士希望他有大的作为。等到他进入政府,招揽权力显示威风,一向享有的声望便渐渐跌落。给事中刘道亨弹劾张位的数十件奸贪的事情。张位很愤怒,极力辩解,于是将刘道亨降了三级。吕坤、张养蒙与孙丕扬相好,而沈思孝、徐作、刘应秋、刘楚先、戴士衡、杨廷兰则与张位友善,各有左右手。孙丕扬曾经弹劾张位,指责刘道亨是他的党羽。刘道亨以此为耻辱,弹劾张位以做自我解释。不久赞画主事丁应泰弹劾杨镐丧失兵马,称张位与杨镐有密信往来,相互勾结欺君罔上,杨镐的提升是由于贿赂了张位的结果。皇帝恼怒,将它下交朝廷议论。张位感到惶恐,上奏辩解,皇帝还是抚慰、挽留他。给事中赵完璧、黎观澜又接连上奏疏论。张位窘迫,赶紧上奏称:“众言官交相攻击,我孤忠可悯。我心中没有丝毫惭愧,希望皇帝明察。”皇帝发怒道“:杨镐是你在密奏中屡屡推荐的,所以允许他服丧不满期就出任官职。现在却相互勾结欺骗隐匿奸情,使国家受辱,威望受损,还称无愧。”于是剥夺他的官职,令他闲居。

不久,查获妖书《忧危..议》,御史赵之翰称张位实为主谋。皇帝也怀疑张位怀有别的企图,下诏将他从官籍中除名,贬为平民,如有大赦也不宽恕。他的亲朋故友右都御史徐作、侍郎刘楚先、祭酒刘庆秋,给事中杨廷兰、主事万建昆都遭不同程度的贬责。

张位有才干,刚愎自用,任性、矜持。他衰落时,朝廷大臣没人救他。即使去世了,也没有人替他洗刷罪名。天启年间,被恢复官籍,赠封为太保,谥号文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