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考十

山陵四

宋僖祖钦陵

东都事畧建隆元年三月壬戌有司上皇髙祖文安府君諡曰文献皇帝庙号僖祖皇髙祖妣崔氏諡曰文懿皇后陵曰钦陵

顺祖康陵

东都事畧建隆元年三月有司上皇曽祖中丞府君諡曰惠元皇帝庙号顺祖皇曽祖妣桑氏諡曰惠明皇后陵曰康陵

翼祖定陵

东都事畧建隆元年三月有司上皇祖骁卫府君諡曰简恭皇帝庙号翼祖皇祖妣京兆郡夫人刘氏諡曰简穆皇后陵曰定陵

宋史礼志顺祖翼祖皆葬幽州至真宗始命营奉三陵遂以一品礼葬河南县制度比安陵减五分之一石作减三分之一寻改定陵曰靖陵

宣祖安陵

东都事畧建隆元年三月有司上皇考武清府君諡曰昭武皇帝庙号宣祖陵曰安陵

宋史礼志安陵在京城东南隅干徳初改卜河南府巩县西南四十里訾乡邓封村以司徒范质为改卜安陵使学士窦俨礼仪使中丞刘温叟仪仗使枢密直学士薛居正卤簿使太宗时尹开封为桥道顿递使质寻免相以太宗兼辖五使事修奉新陵皇堂下深五十七尺髙三十九尺陵台三层正方下层毎面长九十尺南神门至乳台乳台至鹊台皆九十五步乳台髙二十五尺鹊台増四尺神墙髙九尺五寸环四百六十步各置神门角阙

东都事畧宣祖昭宪皇后杜氏建隆二年崩于滋徳殿諡曰明宪葬安陵干徳二年改卜安陵更諡曰昭宪合祔安陵

文献通考安陵陪葬子孙一百二十一坟

太祖永昌陵

东都事畧开寳九年冬十月癸丑帝崩于万嵗殿明年四月乙卯葬永昌陵

宋史礼志陵在巩县祔宣祖

东都事畧太祖孝惠皇后贺氏周显徳五年崩葬安陵之西北

孝明皇后王氏葬于安陵之北

宋史礼志孝明孝惠二后干徳元年十二月时议改卜安陵于巩并以二后陪葬焉皇堂之制下深四十五尺上髙三十尺陵台再成四面各长七十五尺神墙髙七尺五寸四面各长六十五步南神门至乳堂四十五步髙二丈三尺四月九日葬孝惠于安陵之西北孝明于安陵之北

干学案宋时皇后如宣祖昭宪杜后合祔安陵为行前代之礼而太祖之孝明孝惠二后一葬宣祖安陵西北一葬安陵之北孝章宋后亦不同兆域太宗皇后尚有葬安陵西北者章献明肃刘后亦葬真宗永定陵西北隅当时礼官不主祔葬今采録宋时皇后葬地并附着于帝后以便考览也

宋史礼志孝章皇后宋氏至道元年四月崩六月上諡曰孝章皇后以嵗忌权欑于赵村沙台三年正月祔葬永昌陵之北皇堂陵台神墙乳台鹊台并如孝明园陵制度

文献通考永昌陵陪葬子孙一十五坟

太宗永熙陵

东都事畧至道三年三月癸巳帝崩于万嵗殿十月己酉葬永熙陵

宋史礼志永熙陵皇堂深百尺方广八十尺陵台方二百五十尺置卫士五百人于陵

东都事畧太宗淑徳皇后尹氏早崩葬于孝明陵之西北 懿徳皇后符氏葬于安陵之西北 明徳皇后李氏祔葬永熙陵 元徳皇后李氏以真宗生母祔葬永熙陵

文献通考元徳皇后李氏以至道三年十月追尊先殡于普安禅院咸平元年议改卜园陵二年命使按行园陵地议立陵名礼官言周显徳末都省集议故事帝后同陵谓之合葬同茔谓之附葬汉吕氏陵在长陵西百余步以同茔兆而无名号又唐穆宗二后王氏生敬宗萧氏生文宗并附葬光陵之侧今园陵鹊台在永熙陵封地之内恐不须别建陵号从之永熙陵陪葬子孙八坟

真宗永定陵

东都事畧干兴元年二月戊午帝崩于延庆殿冬十月己酉葬永定陵

宋史礼志山陵按行使蓝继宗言据司天监定永安县东北六里曰卧龙冈堪庀山陵诏雷允恭覆按以闻皇堂之制深八十一尺方百四十尺制陵名曰永定

文献通考始丁谓请名陵曰镇陵及谓贬冯拯谓三陵皆有永字故易曰永定陵然永安乃县名也宣祖陵止名安陵又翼祖已名定陵于是复改翼祖陵为靖陵议者讥拯不学当时无正之者

宋史后妃传真宗章怀潘皇后端拱二年五月薨葬永昌陵之侧陵名保泰 章穆郭皇后景徳四年崩葬永熙陵之西北

宋史礼志章献明肃皇后刘氏明道二年三月崩于寳慈殿司天监详定山陵制度皇堂深五十七尺神墙髙七尺五寸四面各长六十五步乳台髙一丈九尺至南神门四十五步鹊台髙二丈三尺至乳台四十五步十月五日葬永定陵之西北隅

宋后妃传李宸妃生仁宗章献以为己子仁宗不自知为妃所出也明道元年薨章献太后欲以宫人礼治丧丞相吕夷简奏礼宜从厚太后独坐帘下召吕夷简问曰一宫人死相公云何夷简曰臣待罪宰相事无内外无不当预太后怒曰相公欲离间吾母子耶夷简从容对曰陛下不以刘氏为念臣不敢言傥念刘氏则丧礼宜从厚太后悟遽曰宫人李宸妃也夷简请治丧用一品礼殡洪福院夷简又谓入内都知罗崇勲曰宸妃当以后服殓用水银实棺异时勿谓夷简未尝道及崇勲如其言后章献太后崩燕王为仁宗言陛下乃李宸妃所生死以非命仁宗号恸尊妃为皇太后諡曰庄懿幸洪福寺祭告易梓宫亲往视之妃玉色如生冠服如皇太后以水银养之故不坏仁宗叹曰人言其可信哉遇刘氏加厚陪葬永定陵庆厯中改諡章懿

礼志章惠皇后杨氏明道三年十二月崩四年二月葬永定陵之西北隅

仁宗永昭陵

东都事畧嘉祐八年三月辛未帝崩于福宁殿冬十月甲午葬永昭陵

传家集殿中侍御史司马光言山陵择地劄子曰臣窃闻大行皇帝欲以十二月二十七日大葬而朝廷遣使按行山陵至今未知定处或云欲于永安县界之外广求吉地臣愚以为过矣夫隂阳之书使人拘而多畏至于丧葬为害尤甚是以士庶之家或求葬地择嵗月至有累世不葬者臣常深疾此风欲乞国家禁絶其书而未暇也今山陵大事当守先王之典礼至于葬书出于世俗委巷之言司天隂阳官皆市井愚夫何足问也古者天子七月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逾月葬于北方北首未尝问嵗月相山冈然考其子孙之吉凶岂有异扵今哉春秋书己丑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然则虽云卜日亦临事制宜也周礼冢人掌公墓之地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为左右明不择地形也然而周有天下三十六王八百六十七嵗盖王者受命于天期运有常国之兴衰在徳之美恶固不系葬地时日之吉凶也且葬者藏也本以祖宗之形体得土厚水深髙敞坚实之地则可矣子孙岂可因以求福哉又向者国家以拘于时日之故坚用八日大敛自尔以来圣躬有疾至今尚未平复隂阳无验亦己眀矣况国家自宣祖以来葬于永安百有余年官司储偫素皆有备今改卜他所不惟县邑官司更须创制亦恐大行皇帝神灵眷恋祖宗未肯即安于新陵也凡科率之物期日逺则民力寛而事易办期日近则费愈多而事不集砖石之类体重难移若山陵之处不使预先知之则有司何以供办百姓何以输纳至时暴加迫趣则一钱之物必直十钱疲羸之民将不胜其弊伏望朝廷特赐指挥按行山林使等只于永安界旧陵侧近选择善地旬日之内早定夺闻奏仍令有司预先计度山陵的实合用之物降下本处寛设期限使之备办不得太约虚数及妄定近限必使号令明信则事无不济而民力不困矣

名臣琬琰之集郑獬上疏曰仁宗大行皇帝永昭陵依干兴制度虽未为过侈以今较昔盖有不同干兴帑库充积财力有余故可以溢祖宗之旧制今国用空阙财赋不支将累嵗边备一日费之不知何年复能充补万一嵗凶民饥少有风尘之警则将何防以御岂可以干兴为法也夫俭葬之制周公非不忠曽子非不孝以为褒君爱父不在于聚财此前世之极论窃惟大行皇帝节俭爱民出于天性无珠玉竒异之好无犬马游观之乐服御至于澣濯器玩极于朴陋此天下之所共知也今山陵制度乃取干兴最盛之时为准独不伤先帝平日积俭之徳乎臣以为宜饬有司条其名数再议减节

范镇奏曰窃闻大行皇帝受命寳及沿寳法物与平生衣冠器用皆欲举而葬之恐非所以称大行皇帝恭俭之意其受命寳伏乞陛下自寳用之且示有司传付若衣冠器玩则请陈于陵寝及神御殿嵗时展视以慰思慕诏检讨官讨寻典故及命两制官礼官详议翰林学士王珪等奏议曰受命寳者犹昔传国玺也宜为天子传器不当改作古者藏先王衣服于庙寝至于平生器玩则前世既不皆纳于方中亦不尽陈于陵寝谓今宜从省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臣等谨议殿中侍御史傅尧俞乞减昭陵用度疏曰伏闻大行皇帝山陵一准真宗山陵故事臣窃以定陵比永昌永熙事事益増陛下孝思无穷故取礼物极盛者为比臣徘徊顾思感伤陛下哀念先帝之意而窃未敢以为得也伏惟陛下周览博识贯通古今至于孝不系于厚葬奢无益于逝者固不待臣言而后晓所以不复逺引旁摭为蔓辞以重烦圣聴独有一事虑陛下悲慕之切未遑及之故臣昧死以陈夫以陛下之孝天下之广俾先帝陵寝更加于真庙亦不为难也然古先哲王多以俭薄为美者岂歉于力而啬扵财耶盖人情不以礼节之则将无有限断臣窃谓送终之具得如太祖太宗先帝可以无憾奉先之志得如太宗真宗陛下可以无愧况干兴事体与今不同而大行皇帝享国四十二年慈爱恻恻惟恐一物失其所今之兴役正当盛夏工限过急不能免伤人之生物虽官给不能免劳民之力若縁定陵制度礼物稍加裁损则伤生者坐减而劳力者易供先帝在天之灵必将大以为慰也敢乞陛下详思逺虑以礼断情俾大行山陵取永昌永熙为例既足以终先帝恭俭之徳而奉承遗诏又足以发陛下仁孝之道而光昭初政一举而众善皆得

元丰三年程颐代富弼上神宗皇帝论永昭陵疏臣弼伏覩太皇太后山陵有期老臣之心有所甚切不忍不言昧死以闻惟陛下深思而力行之不胜大愿往者营奉昭陵时英宗皇帝方不豫未能聴事朝廷罔然不知其制失于迫卒不复深虑博访凡百规画一出匠者之拙谋中人之私意以巨木架石为之屋计不百年必当损坠圹中又为铁罩重且万斤以木为骨大止数寸不过二三十年决须摧毁梓宫之厚度不盈尺异日以万钧之石自髙而坠其将奈何思之及此骨寒胆丧臣始则不知其详后则无以为计士民之间有知之者无不痛心饮恨况老臣之心乎况陛下之心乎其后厚陵始为石藏议者窃意主事大臣已悟昭陵之事独陛下未知之尔今也不幸太皇太后奄弃天下之养因此事防当为之谋窃以周公制合葬之礼仲尼善鲁人之祔歴代诸陵虽不尽用亦多行之太祖皇帝神谋圣虑超越万古昭宪太后亦合安陵夫以周公之制仲尼之训歴代之旧艺祖之法循而行之可无疑也老臣愿陛下思安亲之道为后日之虑决于圣心勿循浮议奉太皇太后合祔昭陵因得彻去铁罩用厚陵石藏之制仍更别加裁处使异日虽木坏石坠不能为害救仁皇必至之祸成陛下莫大之孝复何难哉在陛下断之而已既合礼典又顺人情虽无知之人必不敢以为非是但恐有以隂阳拘忌之説上惑聦眀者在陛下睿断不难辨也不遵圣训不度时宜而规规于拘忌者为贤乎为愚乎且隂阳之説设为可信吉凶之应贵贱当同今天下臣庶之家夫妇莫不同穴未闻以为忌也独国家忌之有何义理唐中宗庸昬之主尚能守礼法尽孝心责严善思愚惑之论卒祔干陵其为髙宗子孙歴世延永是合葬非不利也老臣位至三公年将八十复何求哉所保者名节而已肯不以是事劝陛下取讥于后世乎复恐陛下谓臣心虽忠切而识虑愚暗不能晓达事理臣诚至愚然臣所言者欲陛下守经典之训遵艺祖之轨使仁宗皇帝得安全之道于太皇太后极崇奉之意岂独老臣之心哉天下之心莫不然也陛下不信试以臣之所陈访于羣臣必无以为非者若以臣言为非则是使仁宗遗骨圣体碎于巨石之下而不恤乃为是也凡有血气之类孰肯为此意乎臣事仁宗皇帝三十余年位至宰相聋瞽之蔽不能早知而救之于始己为大罪今遇有为之时若更惜情顾己不能极言天地神灵必加诛殛死何面目见神宗于地下且陛下不知则已今既闻之在常人之情无可忍而不为之理况陛下至仁大孝乎唯陛下深思而力行之则天下不胜大愿程颐上富郑公书颐顷嵗见治昭陵制度规画一出匠者之拙谋中人之私意宰执受命而已莫敢置思以巨木架石为之屋计不百年必当损坠既又观陵中之物见所谓铁罩者几万斤以木为骨大不及三寸其相穿叩之处厚才寸余逺不过二三十年决须摧朽压于梓宫于时私心皇骇不能自己使人闻于魏公魏公不以为意以魏公之忠孝于仁皇非不尽心唯以蔽于众论昧于逺虑以天下之力葬一人于至危之地可不痛哉陵土既复固知无可奈何然每一念之心悸魄丧或终夕不寐今乡邻之间有如是事可为谋而不以告人必谓之不信况仁皇天下父母乎今也不幸太皇太后奄弃宫闱因此事防可为之谋夫合葬之礼周公以来未之有改近取诸唐帝后亦或同穴至于干陵乃是再啓太祖皇帝神谋逺虑超越万古昭宪太后亦合安陵稽典礼则得尊亲之道徇俗法则皆享福之永此为可行无足疑者伏愿公忠诚奋发为朝廷极论其事请奉太皇太后合祔昭陵因得彻去铁罩用厚陵石椁之制仍更别加裁处使异日虽木坏石坠不能为害救仁皇必至之祸成主上莫大之孝任此事者非公孰能诚能为之天祐忠孝必俾公炽昌寿臧子孙保无疆之休窃惟公事仁宗皇帝三十余年位极人臣恩遇无比料公之心苟能使仁皇圣体保其安全虽陷祸患所不避也况一言之易肯顾虑而不发乎事理至明顾主上素未知尔以公言之重竭诚致恳再三陈之不忧朝廷之不悟独系公为不为尔哀哉愤激语辞鄙直内省狂易战栗无地不宣

苏洵上韩昭文论山陵书窃见先帝以俭徳临天下在位四十余年宫室游观无所増加帷簿器皿敝陋而不易天下称颂以为文景之所不若今一旦奄弃臣下有司乃欲以末世葬送无益之费侵削先帝休息长养之民掇取厚葬之名而遗之以累其盛明故洵以为当今之议莫若薄葬窃闻顷者癸酉赦书既出郡县无以赏兵例皆贷钱于民民之有钱者皆莫肯自输于是有威之以刀劔驱之以笞棰为国结怨仅而得之者小民无知不知与国同忧方且狼顾而不宁而山陵一切配率之科又以复下计今不过秋冬之间海内必将骚然有不自聊赖之人窃惟先帝之所以爱惜百姓者如此其深其所以检身节俭者如此其至也推其平生之心而计其既没之意则其不欲以山陵重困天下亦已明矣而臣下乃独为逾礼之费以拂其平生之意窃所不取也且使今府库之中财用有余一物不取于民尽公力而为之以称遂臣子不忍之心犹且获讥于圣人况乎空虚无有一金以上非取于民则不获而冒行不顾以徇近世失中之礼亦已惑矣然议者必将以为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以天下之大而不足于先帝之葬于人情有所不顺洵亦以为不然使今俭葬而用墨子之説则是过也不废先王之礼而去近世无益之费是不过矣子思曰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古之人所由以尽其诚信者不敢有畧也而外是者则畧之昔华元厚葬其君君子以为不臣汉文葬于霸陵木不改列藏无金玉天下以为圣明而后世安于太山故曰莫如建薄葬之议上以遂先帝恭俭之诚下以纾百姓目前之患内以解华元不臣之讥而万世之后以固山陵不拔之安如曰诏勅已行制度已定虽知不便而不可复改则此又过矣盖唐太宗之葬髙祖也欲为九丈之坟用汉氏长陵之制百事务从丰厚及羣臣建议以为不可于是改从光武之陵髙不过六丈而每事俭约夫君子之为政与其坐视百姓之艰难而重改令之非孰若改令以救百姓之急不胜区区之心敢辄以告惟恕其狂易之诛幸甚幸甚

韩忠献遗事仁宗永昭陵葬且有日忽传皇堂栋损时诸使皆欲不问而掩之韩公琦正色曰不可果损当易之若违葬期侈所费此责犹可当若苟且掩之后有坏而致人主疑心臣下何以当责

宋史礼志慈圣光献皇后曹氏元丰二年十月崩于庆寿宫命韩缜为山陵案行使缜言永昭陵北稍西地二百六十步内取方六十五步可为山陵上以迫隘诏増十步三月十日葬永昭陵

英宗永厚陵

东都事畧治平四年春正月帝崩于福宁殿秋八月癸酉葬永厚陵

文献通考英宗崩遗诏山陵务从省约所歴郡县无科率烦民八月葬永厚陵礼如旧制

名臣琬琰之集神宗时程颐代父上书曰臣闻孝莫大于安亲忠莫先于爱主人伦之本无越于斯人无知愚靡不知忠孝之为美也然而不以其道则反害之故自古为君者莫不欲孝其亲而多获不孝之讥为臣者莫不欲忠其君而常负不忠之罪何则有其心行之不得其道也伏惟陛下以至徳承洪业以大孝奉先帝圣心切至天下共知然臣以疎贱复敢区区冒万死以进其説者愿陛下以至孝之心尽至孝之道监歴古之失臣观秦汉而下为帝王者居天下之尊有四海之富其生也奉养之如之何其亡也安厝之如之何然而鲜克保完其陵墓者其故何哉独魏文帝唐太宗所传嗣君能尽孝道为之永虑至今安全事迹昭然存诸简防呜呼二嗣君不苟为崇侈以徇己意乃以安亲为心可谓至孝矣汉武之葬霍光秉政暗于大体奢侈过度至使陵中不复容物赤眉之乱遂见发掘识者谓赤眉之暴无异光自为之谓其不能深虑以致后害也二君从俭后世不谓其不孝霍光厚葬千古不免为罪人自古以来观此明鉴而不能行之者无他众议难违人情所迫尔苟若务合常情遂忘逺虑是乃厚于人情而薄扵先君也不亦惑乎魏文帝所作终制及唐虞世南所上封事皆足取法其指陈深切非所忍言愿陛下取而观之可以见明君贤臣所虑深逺古人有言曰死者无终极国家有废兴自昔人情当大事之际乃以兴废之言为忌讳莫敢议及于此苟循人情辜负往者不忠之大者也臣窃虑陛下追念先帝圣情罔极必欲崇厚陵寝以尽孝心臣愚以为违先帝之俭徳损陛下之孝道无益于实有累于后非所宜也伏愿陛下损抑至情深为永虑承奉遗诏严饬有司凡百规模尽依魏文之制明器所需皆以瓦木为之金银铜铁珍寳竒异之物无得入圹然后昭示遐迩刋之金石如是则陛下之孝显于无穷陛下之明髙于旷古至于纨帛易朽之物亦能为患于数百年之后汉薄后是也或曰山陵崇大虽使无藏安能信于后世臣以为不然天下既知之后世必知之臣常游秦中歴观汉唐诸陵无有完者惟昭陵不犯陵旁居人尚能道当日俭素之事此所以歴数百年屡经寇乱而独全也夫臣之于君犹子之扵父岂有陛下欲厚其亲而臣反欲薄于其君乎诚以厚于先帝无厚于此者也遗簪坠履尚当保而藏之不敢不恭况扵园陵得不穷深极逺以虑之乎陛下嗣位方初羣臣畏威臣苟不言必虑无敢言者陛下以臣言为妄而罪之则臣死且不朽以臣言为是而从之则可以为先帝之福大陛下之孝安天下之心垂万世之法所补岂不厚哉臣哀诚内激言意狂率愿陛下详览而深察之天下不胜大愿

翰林学士范镇上奏曰干徳初改葬宣祖安陵之制其深五十七尺髙三十九尺其下宫及兆域逺近之数皆称于是是时天下既定财用滋丰非不能崇髙侈大以示意而荣亲也盖太祖皇帝方无事时念深思逺以为厚葬非礼无益于孝作为终制以示后世法也昌陵熙陵定陵昭陵虽増损不一然皆非太宗真宗仁宗大行皇帝之意实哀毁号慕之际有司而为是也昭陵之役距今四年中间仍以水灾则公私事力为可知也伏惟陛下抑哀毁号慕之情奉太祖之中制其今来上宫下宫及兆域之数愿一以安陵为祖使国用民力得少寛裕则四方观聴知陛下爱民念祖之心以为初政之美臣不胜区区之意演繁露温公日记记英庙山陵旧制曰山陵皇堂垒石为四壁积材木于上以卷石覆之神宗以材木有时而朽则卷石必坠于梓宫不便更令就地为石椁以藏梓宫总管张若水恐穿地或堕陷四壁乃请于平地垒石为椁及后山陵复土梓宫入降隧道升石椁西首御夷牀不及地一尺而止俟巳时一刻乃下仍于其上布方木及盖条石乃设御座于盖下阖石门出筑合隧道案此则是神宗虑木久远必朽朽必压故专令卷石为椁起自地上石既四周卷起交相钩鬭永不压坏最为坚耐赵州石桥正用卷石法故大水不能齧重车不垫也神宗虽有此防若水董役不敢废去旧制故卷石之上仍铺盖木设使盖木朽坏而其下自有卷石承之殆无害也

宋史礼志英宗宣仁圣烈皇后髙氏哲宗元祐八年九月三日崩于崇庆宫诏园陵依慈圣光献太皇太后之制绍圣元年四月一日葬永厚陵

神宗永裕陵

东都事畧元丰八年三月戊戌帝崩于福宁殿冬十月乙酉葬永裕陵

宋史礼志绍圣四年太史请迁去永裕陵禁山民冢一千三百余以便国音帝曰迁墓得无扰乎若无所害则令勿迁果不便国音当给官钱以资葬费名臣琬琰之集哲宗初秘书省正字范祖禹上言臣闻俭葬者圣哲之训也奢葬者世俗之失也宋华元厚葬其君君子以为不臣汉世山陵多藏金玉故有张释之之言刘向之论世所明知也武帝在位嵗久茂陵中物无所容霍光不达大体以厚葬为爱君无所减损从而益之故西汉之末唯霸陵独完葬之厚薄祸福可覩矣臣诚知国家山陵送往俭于前代然犹以为言者欲于俭省之制损之又损使天下知其中无所有见其中无可欲则万世之利也臣昔者伏见仁宗皇帝葬于昭陵有缄封皮匣纳之方中者甚多皆出于禁中人莫得而知也臣愚以为如此之类无益于先帝窃恐沿袭故事犹或藏之推此类以损之必犹有可损者也昔周太祖将终戒世宗曰昔我西征见唐十八陵无不发掘者此无他惟多藏金玉故也我死当衣以纸衣敛以瓦棺勿作石羊虎人马唯刻石置陵前云周天子平生好俭约遗令用纸衣瓦棺嗣天子不敢违也如或吾违吾不福汝周祖生于五季之末非有前圣之识而其葬乃如太古此其志贤于秦始皇逺矣近事不逺即本朝所代也臣以为周祖惩唐奢葬故以俭薄矫之然以天子之丧而几于臝葬则太偪而不可为继今惟于俭制之中加省约焉可也臣顷在书局未尝敢越职言朝廷得失今非职而言者窃以先帝之服臣子所同也先帝之葬四海所共也臣身服先帝之服预先帝之葬知其不合于礼而不言忧其或过于厚而不以告臣所不能已也臣尝采唐事为唐鉴数百篇欲献之先帝属先帝不豫未及上其中一篇论厚葬一篇论丧服輙不自揆谨録上进庶几观古以知今少裨万一焉干冒旒扆臣无任惶惧俟罪之至

元符初著作郎周常上疏言祖宗诸陵器物止用涂金服饰又无珠玉盖务质素昭示训戒自裕陵至宣仁后寝宫乃施金珠愿收贮景灵殿以遵遗训诏置之奉宸库

宋史礼志神宗钦圣宪肃皇后向氏建中靖国元年正月十三日崩太常寺言大行皇太后山陵一行法物宜依元丰二年慈圣光献皇后故事皇堂之制下深六十九尺面方二丈五尺石地穴深一丈明髙二丈一尺鹊台二各髙四十一尺乳台二各髙二丈七尺神墙髙一丈三尺五月六日葬永裕陵

宋史后妃传钦成朱皇后生哲宗崇宁元年二月薨追册为皇后陪葬永裕陵 钦慈陈皇后生徽宗帝崩守陵殿未几薨建中靖国元年追册为皇太后陪葬永裕陵

哲宗永泰陵

东都事畧元符三年春正月己卯帝崩于福宁殿七月壬寅葬永泰陵

礼志哲宗崩徽宗即位诏山陵制度并如元丰名臣琬琰之集陈瓘乞悯恤山陵人夫疏曰臣闻唐穆宗山陵久雨时寒役人饥冻颇甚至有持锸抱篲而死者敬宗悯之于是治路人夫各赐之绢臣谓绢者有限之物岂得人人而与之兼诸色应奉之人例皆劳苦所可矜者非特治路人夫而已也国家自裕陵以前大事既毕之后即降徳音下两京等处凡干应奉之人悉防恩恤惠而不费非赐绢之比也乃者泰陵应奉之人縁雨水异常州县督责甚扵他时所以叙其情而悯其劳者亦宜加厚惟陛下留意东都事畧昭怀皇后刘氏政和元年崩陪葬永泰陵礼志昭慈圣献皇后孟氏绍兴元年四月崩以遗诏择近地权殡俟息兵归葬园陵梓宫周身勿拘旧例以为他日迁祔之便六月殡于防稽上亭乡欑宫方百步下宫深一丈五尺明器止用铅锡置都监巡检一贠卫卒百人

朝野杂记国朝自宣祖葬河南之永安其后六圣皆祔绍兴元年昭慈圣献皇后崩于越州遣告权宜择地欑殡军事宁息归葬园陵梓宫所周于身以为他日迁奉之便于是权殡扵防稽县之上皇村以香火院为恭宁寺 昭慈之丧以同知枢密院事李囘为总防使刑部尚书胡直孺为桥道顿递使神武左军都统韩世忠为总管内侍杨公弼为都监调三衙神武辎重越州卒千三百人穿复土不置五使永裕显仁亦如之至髙宗山陵始备五使如典礼

挥麈録昭慈圣献皇后升遐欲建山陵外祖曽公行议以为帝后陵寝今存伊洛不日复中原即归祔矣宜以欑宫为名佥以为当用之

徽宗永祐陵

东都事畧靖康二年三月丁巳道君皇帝北狩绍兴五年四月乙未帝崩十二年八月乙丑归殡于龙徳宫十月丙寅葬永祐陵

闻见録绍兴己未春徽宗梓宫归宰臣上陵名永固有王铚者言犯后魏明帝后周文宣二后陵名下秘书省参考如铚言遂改名永祐然汉平帝后汉殇帝十国刘防同曰康陵本朝顺祖亦曰康陵后魏明帝后周宣帝唐中宗同曰定陵本朝翼祖亦曰定陵前汉惠帝唐懿宗皇后同曰安陵本朝宣祖亦曰安陵唐太宗曰昭陵本朝仁宗曰永昭陵后魏宣武后曰永泰陵唐元宗曰泰陵本朝哲宗亦曰永泰陵盖本朝陵名犯前代陵名者不一祖宗以来不避也挥麈録绍兴戊午徽宗梓宫南归有日秦丞相当国请以永固名陵先人建言北齐叱奴皇后实名之不可犯秦大怒几蹈不测后数年易曰永祐

朝野杂纪徽宗梓宫将还宰相秦桧白令侍从台谏礼官尚书省集议灵驾既还当崇奉陵寝或称欑宫礼部贠外郎眉山程敦厚希桧意独上奏言仍欑宫之旧称则莫能示通和之大信用因山之正典则若忘存本之后图臣以为宜勿徇虚名而当示大信于是议者工部尚书莫将等乃言太史称嵗中不利大葬请用明徳皇后故事权欑许之议状逺引明徳而近舍昭慈似有所避也其后髙宗遣告亦称欑宫迄今循为故事 徽宗初葬五国城后七年金人乃以梓宫还行在梓宫至寓于龙徳别宫以故待漏院为之在行宫南门外之东帝后异殿先是选人杨纬献书于执政李光以梓宫可还真伪未辨左宣义郎王之道亦遗书谏官曽统奏乞命大臣取神榇之最下者斲而视之然后奉安既而礼官请用安陵故事梓宫入境即承之以椁有司预制衮冕翚衣以往至则纳欑中不改敛 永祐陵在昭慈欑宫西北五十步用地二百二十欑宫嵗用祠祭钱八千四百余缗修缮钱五千缗

东都事畧显恭皇后王氏徽宗即位册为皇后生钦宗崩葬永裕陵之次 明达皇后刘氏册拜贵妃政和三年薨徽宗追册为皇后陪葬惠恭皇后园 明节皇后刘氏由才人进位贵妃宣和三年薨追册为皇后与明达并园

宋史后妃传郑皇后从上皇幸青城北迁留五年崩于五国城諡显肃梓宫归入境承之以椁纳翚衣其中与徽宗合欑于防稽永祐陵 韦贤妃髙宗母从上皇北迁绍兴七年遥尊为皇太后十二年归临安居慈宁宫崩諡曰显仁欑于永祐陵之西

朝野杂纪显仁皇后欑宫在显肃宫之西十九步二欑宫旧未有禁地显仁既葬始立四隅以二十里为禁城凡民居丘墓皆迁之

文献通考显仁皇太后韦氏崩祔于永祐陵欑宫诏两欑宫禁地内有迁士庶坟冢屋宇及收买士庶田产山林地段专委守臣同检察官陵所欑置告谕先估定实直倍数支还取人户领毋令人吏乞覔骚扰殿中侍御史汪彻言窃惟欑宫之地旧占百步去冬新立四隅囘环不啻二十里居民悉已迁徙屋庐悉已毁撤寸土尺木率居于官今皆为禁地而士庶丘陇错杂其中隂阳家流或谓尽宜挑去以肃静陵域且有内将外从天柱门三男之说或谓暂为欑宫不必挑去是故上贻圣虑命臣躬亲前去看定臣遵奉睿训周视四隅见得士庶坟冢原计九百三十八穴除近已挑去一百七十二穴外有七百六十六穴见存窃以欑宫经今三十余年无有议其非者今二十里之内乃云尽令挑移始有纷纷之论太史局各守其说皆虚诞浮诬不可取信臣请以史传及祖宗故事明之秦樗里子死葬于渭南章台之东曰后百嵗是当有天子之宫夹我墓至汉兴长乐宫在其东未央宫在其西武库正直其墓且以天子之宫密近而当时不闻迁其墓也以今观之一百二十七穴业已挑去而筑实之无可奈何而见存七百六十六穴累累相望虽山林掩蔽皆在禁地若一旦悉令挑去恐顿泄地气兼于人情有所未安欲下绍兴府专委守臣出榜备坐宫陵制内所载晓谕民间如对界内旧坟有愿迁出仰召保闻说经府自陈令巡尉监视聴其迁出不愿者仍旧从之

梅溪集王十朋代越帅王佐尚书上疏曰臣窃见欑宫修造每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率以为常此固陛下奉先极孝之心臣子所宜奉行而不懈也然臣窃谓陵寝所在神灵是依神道贵幽理宜安静若频嵗修造不无震惊故古不修墓圣人非薄于其亲意谓宁亲莫如宁神是乃孝之大者今欑宫栋宇已固器用已备松柏已茂陛下崇奉之心亦可谓至矣臣欲乞自今已后不必以三年大修每年小修为拘但令本府常预备瓦石工匠之类以俟不时之须凡栋宇或损则更之器用或旧则新之松柏或枯则补之如是则工役不繁而丹雘常新嵗月寖久而陵庙愈安以昭先帝俭徳之恭以称陛下宁神之孝不胜幸甚

钦宗永献陵

朝野杂纪钦宗之丧举哀于天章阁南以学士院为几筵殿遥上陵名曰永献暨乾道中朝廷遣使求陵寝地金人许以迁奉且并归靖康梓宫朝廷难之金人乃以礼陪葬于巩县云

文献通考孝宗乾道六年以起居郎范成大为祈请使之金请陵寝地先时上赐宰臣陈俊卿手札曰朕痛念祖宗陵寝沦于河洛四十余年今欲特遣泛使就彼祈请卿以为如何可密奏来俊卿以为未可坐罢相知福州乃遣成大行令学士院草国书以陵寝所在欲求河南地为辞成大将行秘书少监李焘等皆不以为然国子博士丘崈轮对论其无益啓侮上不乐曰卿家祖先坟墓为人占据莫亦须理防否荅云臣但诉之不能告之上赫怒成大既出疆使还其国书云和约再成界山河以如旧缄音遽至指巩洛以为言援曩时无用之文续今日既盟之好既云废祀欲伸追逺之怀止可奉迁即俟刻期之报至若未归之旅柩亦当并发于行涂明年遣赵惟贺金主生辰复附国书畧曰惟列圣久安之陵寝既难一旦而骤迁则靖康未返之衣冠岂敢先期而独请其后金人徙葬钦宗于巩原而荆襄谍报乃谓金以十万骑奉还陵寝比来中外汹汹边塞咸请増戍后卒无事中兴记建炎元年五月一日大赦天下诏永安军祖宗陵寝西京应天禅院防圣宫影殿西坟可差西京留守及台官一贠日下前去躬亲省视如合修奉去处一面措置仍密具奏闻南坟委汝州守臣依此【演繁露宗子自袝葬山陵之外又有南坟西坟】

文献通考建炎元年五月诏河南府镇抚使翟兴结本处义兵保防祖宗陵寝

北盟防编绍兴九年二月以赵士防为朝陵使兵部侍郎张焘副之士防焘往西京朝陵日延见父老宣布天子徳意迨至柏城披鉏荆随宜葺治展敬成礼而还五月囘行在入对焘具劄子奏曰臣窃惟国家遭百六之灾祸流海宇上及山陵臣等恭谒栢城至于恸哭祖宗在天之灵震怒已久躬行天讨得无望于陛下上问诸陵寝若何焘不对惟言万世不可忘此讐上为黯然

文献通考时方庭实为三京淮北宣谕使至西京先朝谒陵寝见永昌而下皆遇惊犯泰陵至暴露庭实解衣覆之归日痛哭流涕为上言之由是大忤秦桧十月礼部言永安军等处今已收复委知军诣诸

陵逐位检视除永定永昭永厚永裕永泰园陵内并无损动内永安永昌永熙陵神台茔列损枳橘栢株木未敢一面擅行补饰合就差所委修饰官奏告行礼诏令河南府委官如法补饰不得灭裂

宋史理宗纪端平元年春正月史嵩之露布告金亡遣郭春按循故壤请奉先县汛埽祖宗陵寝三月诏遣太常寺主簿朱祖閤门祗林拓诣洛阳省谒八陵四月诏遣朱复之诣八陵相度修奉八月朱祖林拓朝谒八陵囘以图进上问诸陵相去几何及陵前涧水新复祖悉以对上忍涕叹息

读礼通考卷九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