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二十六

宋 高闶 撰

成公三

十年春卫侯之弟黑背帅师侵郑

此晋命也与六年侵宋同凡受大国之命而轻用其师者皆书侵以讥之盖晋人执郑伯郑人置君围许戾狠不道于是为甚故再侵之而晋人则终不出夫郑策者也五月之伐于是乎归郑伯黑背者公孙剽之父也卫侯爱其弟宠以兵柄终致篡国之祸故书卫侯之弟帅师以为戒

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四月方卜已失时矣卜不习吉况五卜乎慢孰甚焉夫鲁不当郊也今之不郊非据礼也五卜不从乃不郊尔

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郑已立君故晋会诸侯伐郑而归郑伯因与之成焉然不书郑伯复归者所以咎晋也晋旣败人之国使其君臣变乱而後伐之而归其君春秋?其首乱不以舍服与之也伐郑不致公与有贬焉以伐郑为不义故也是时晋侯已病以左氏考之厉公实代父出会而经不书者诸侯各以兵会伐不行相会之礼故春秋亦略之而不辨

齐人来媵

媵伯姬也夫伯姬嫁已久而诸侯以其贤犹来媵之然诸侯夫人惟有二媵耳今晋卫已备其数岂可复加乎况媵贱事也又何必历纪之哉盖春秋所急者礼也所制者欲也以礼制欲则治以欲败礼则乱今三国来媵则是以欲败礼矣自当备书之以为後世戒又况春秋反覆有所致者不可不察也必有深意于其中盖齐人欲复修鲁好故以是先之尔先儒谓诸侯同姓则媵异姓则否是不然诸侯三国必各一族岂皆同姓耶

丙午晋侯獳卒

晋景公立十九年其子州蒲立是为厉公

秋七月公如晋

公昔不奔天王之丧今乃奔齐侯之丧又为晋人所执使之送葬故圣人于景公之丧没而不书也

冬十月

按传冬当书葬晋景公而不书者前以有公如晋後有公至自晋故难之若一时无事然也

十有一年春三月公至自晋

晋侯使郤犫来聘己丑及郤犫盟

晋侯使郤犫来聘公之疑已白故己丑及郤犫盟公之疑虽白乃留于晋者九月晋侯不与公盟乃反公于国而使大夫盟之见晋人无礼于公甚矣故贬郤犫不系之国

夏季孙行父如晋

秋叔孙侨如如齐

谢其来媵因修好焉自鞌之役而齐鲁絶交至是乃复通

冬十月

一时无事书首月存天道玉法也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周无出也天下皆周也周公出奔晋者周公自絶于周也为天子三公而不能同寅恊恭乃与伯舆争政不胜而出王旣复之又违命而奔于诸侯之国故书出以为万世之戒当是时王室衰微号令不行于天下故逋逃罪戾之臣诸侯敢受之书此而晋罪亦昭然矣

夏公会晋侯卫侯于琐泽

左氏谓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而考其事实与经不合殆其不然夫晋厉之会实始乎此略诸国而致鲁卫则以见厉公之德不能谨始诸侯多解体矣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此狄即白狄也何以知其白狄九年秦人白狄伐晋此先败狄而後伐秦是以知报九年之役也前书白狄者罪欲明也此秖书狄者败狄而已不必辨其狄之种类也

冬十月

一时无事书首月存天道王法也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錡来乞师

自齐桓以来霸者征伐召兵诸侯盖以是为王者事故与天下公之至于晋景始使士燮来聘以齐伐郯之役厉公承之始乞师矣当此之时晋尚强盛惟忠信之厚不崇而伪饰之文弥胜是以不召兵而乞师乞师谦辞也霸体贬矣是一国之辞也非所以公天下也夫晋不报秦久矣九年秦复连白狄而来晋欲大举伐之而以私雠之故特使卿来以乞为名实欲公亲行尔夫列国之礼大小虽殊皆分治天子之民苟非有天子之命以徵兵则诸侯岂可亲帅师以出乎又况为他国报私雠者乎

三月公如京师

公如京帅专行之辞也然公之此行盖会晋伐秦道出王畿不得不朝焉者也其以专行之辞书之何也曰举其可道焉者志敬也然上书来乞师下书公自京师遂会诸人伐秦则是挟他事以往而非专行者矣乃志其不敬也盖圣人于鲁乃父母之国有君臣之义特迁就而为之辞故直以如京师为文先明君臣之大义若专以朝事行者而不言朝王以着实因会伐而行不成乎朝也其辞若志敬而实志不敬此春秋微辞也

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诸侯出会必自其国故会不言自会而言自者非其自也书公自京师遂会诸侯伐秦者以伐秦为遂事明以朝王为重也且见公会诸侯伐秦而自京师若以王命伐之圣人迁就而为之辞也夫诸侯擅兴兵而大会于京师此其罪之大者然而晋厉之意欲挟王师以为重因使诸侯过京师行朝礼以为恭故圣人亦因以正君臣之大义乃所以深着其恶也

曹伯卢卒于师

非战死也死于行尔故不书地凡立十七年其弟负刍篡立是为成公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以伐秦致者着公此行实非如京师朝也书曰尔其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此春秋之意也

冬葬曹宣公

曹人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公子负刍杀曹太子而自立因鲁往会而着其臣子私諡之罪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莒大于邾至此始书其卒者庶其见弑不得卒故然不书其葬非鲁不会春秋之法莒不书葬其号夷也吴楚不书葬其号嫌也

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

晋受卫国逋逃罪戾之臣又强归之卫献之出奔祸根在此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公即位十有四年矣国家无事迄今方娶又不亲迎而使同姓之卿逆之援公子遂之例也故书以为戒此春秋防微杜渐之旨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

此着许之所以迁亦见晋厉之不霸也夫许郑之怨久矣三年再伐四年复伐九年围之而今又伐焉使厉公而霸则郑人者怒邻兼弱且如是乎明年迁于叶避晋以依楚明晋不足恃也而襄三年晋荀罃帅师伐许者犹讨其与楚也夫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夫人不以以夫人非正也刺不亲迎也然此宣公元年公子遂之例成公得以藉口而行之也然则人君所以贻子孙者可不慎乎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後嗣何观此人君之深戒也其称姜氏者异乎宣公之丧娶故也

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

卫侯卒夫人姜氏见太子之不哀也叹曰是夫也将不惟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然则献公之见逐已兆于此矣定立十二年衎嗣立是为献公

秦伯卒

桓公立二十八年景公继立史皆失其名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因鲁往会而着其臣子私諡之罪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

此仲遂之孙公孙归父之弟也而谓之仲婴齐者归父旣奔齐鲁人徐伤其无後使婴齐绍之为卿故前不经见而特卒之者讥世卿且着其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也以後归父则弟不可为兄之嗣以後襄仲则子不可以父之字为氏也

癸丑公会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

戚之会将讨曹伯也若欲讨之勿与之盟可也假他事相会而与之盟旣盟而执之故特书同盟以讥之而卫侯居丧出盟则观文可见

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

曹伯负刍杀世子而自立晋侯会诸侯而执之又不敢自治归于京师使即天刑此执得其罪是谓霸讨故与其爵然曹伯之立于今三年今始见执亦稽天讨矣况诸侯旣与之同盟是已成之为诸侯乃不待王命而擅自执之耶故不名曹伯着其以诸侯而执诸侯也

公至自会

若诸侯有罪者可会诸侯而执之则鲁侯不可谓之无罪者是亦可危也

夏六月宋公固卒

戚之会宋世子会焉公病故也公病而使世子出此召乱之道宋共公立十三年世子成立是为平公

楚子伐郑

据左氏琐泽之会郑已聼成至是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不可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嗟乎楚人之难信如此然则琐泽之会谓之克合晋楚以成是果然哉是时郑子罕侵楚则知楚人亦有辞于伐尔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三月遽葬乱也且着其臣子私諡之罪

宋华元出奔晋

凡大夫失守宗庙而往于他国者春秋皆以出奔罪之今华元为宋正卿当丧祸之际不待君命擅自出境虽意自有在而罪不可免故以出奔书之

宋华元自晋归于宋

再书华元者善华元也与郑良霄异矣盖华元之志非奔也欲挟晋自重以攻荡氏之党尔然迹其所为又与卫孙林父亦何以异故其所书之辞亦同

宋杀其大夫山

此荡山也先书宋华元自晋归于宋而继书此则知其为华元杀之矣荡山实宋之公族乘君之丧作乱以虐公室而杀公子肥是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无本人道絶矣故去氏以示法

宋鱼石出奔楚

鱼石荡氏之党也凡大夫有罪不杀而逐之者皆以自奔为文据左氏华元旣攻荡氏杀子山而五大夫皆出奔独鱼石书者五大夫皆荡族华元已诛其罪首余奔者皆不足书惟鱼石奔逃于楚遂为中国之害故为十八年复入彭城书也春秋有事在後而先书其始者此其例也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夑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鰌邾人会吴于锺离

会列书卿盖始于此会而又会者非复会以外吴也吴未尝与中国会今始来通是时中国病楚而吴敢与之敌故诸侯亦欲与吴通晋于是为合诸侯之大夫以会之然诸国大夫不敢致吴子也因吴子伐楚在锺离故相与会之尔左氏昭四年传曰楚箴尹宜咎城锺离楚邑也夫吴实夷狄反安坐于锺离而待中国之会已见中国不自正霸主之不足恃微弱之甚也圣人深罪中国所以外夷狄也非待殊会以外之也

许迁于叶

许微弱之国邻于郑郑亟加兵自三年去疾伐许四年郑伯伐许九年郑人围许十四年公子喜伐许今遂迁焉盖畏郑而南依楚故以自迁为文而郑人之罪着矣

 

 

 

春秋集注卷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