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一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

左氏传春白狄始来

公羊传曰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刘氏意林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相朝者考礼正刑一德以尊王室为之也是以春秋亦予其朝夫蕃服于中国无事焉其于天子世一见则诸侯虽善其交际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予其朝不予其朝者惩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译而献其白雉周公曰君子德不及焉不享其贽此乃天子而让也况列国之君守藩之臣乎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左氏传晋人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执孙蒯于纯留为曹故也

杜氏注石买即是伐曹者冝即惩治本罪而晋因其为行人之使执之故书行人以罪晋

刘氏传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此其为非伯讨奈何卫孙蒯淫猎于曹曹人闭门訽之孙蒯怒使石买帅师以伐曹曹人诉诸晋石买以君命聘于晋晋人执之晋能知石买之伐曹为恶矣而未能知孙蒯之逐其君为恶也蒯者曷为者也孙林父之子也是始恶于君而逐之

秋齐师【谷作侯】伐我北鄙

襄陵许氏曰齐人四年之间五伐鄙而四围邑又从邾莒以助其虐诸侯之陵暴未有若是者也是以动天下之兵几亡其国

冬十月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

左氏传秋晋侯伐齐冬十月防于鲁济寻溴梁之言同伐齐齐侯御诸平隂堑防门而守之广里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乗自其郷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齐侯登巫山以望晋师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斾而疏陈之使乗车者左实右伪以斾先舆曳柴而从之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丙寅晦齐师夜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隂遂从齐师晋人欲逐归者鲁卫请攻险己卯荀偃士匄以中军克京兹乙酉魏绛栾盈以下军克邿赵武韩起以上军围卢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门之萩【雍门齐城门】己亥焚雍门及西郭南郭刘难士弱率诸侯之师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东郭北郭齐侯驾将走邮棠太子与郭荣叩马曰师速而疾略也将退矣君何惧焉抽劒断鞅乃止甲辰东侵及潍南及沂

伊川先生解书同围见诸侯之恶齐

刘氏传防者聚辞也既曰防矣又曰同围齐何同围之者犹曰环之也环之者何不通也诸侯之军四分或焚其郛或攻其门譬如栖之者然此盖伐也曷为不言伐围不言伐也

泰山孙氏曰齐为不道数侵诸侯故诸侯同围之言同者诸侯同心疾齐也

武夷胡氏传凡侵伐围入未有书同者而独于此书同围齐何也齐环背盟弃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数伐邻国观加兵于鲁则可见矣诸侯所共恶疾故同心而围之也同心围齐其以伐致何也见齐环无道冝得恶疾大诸侯之伐而免其围齐之罪辞也春秋于此有沮横逆抑强暴之意孟子曰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齐侯环之谓矣尚谁怼哉

曹伯负刍卒于师

楚公子午帅师伐郑

左氏传郑子孔欲去诸大夫将叛晋而起楚师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许楚子闻之使杨豚尹宜告子庚曰国人谓不谷主社稷而不出师死不从礼不谷即位于今五年师徒不出人其以不谷为自逸而忘先君之业矣子庚叹曰君王其谓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见使者稽首而对曰诸侯方睦于晋臣请尝之若可君而继之不可收师而退可以无害子庚帅师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张从郑伯伐齐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谋完守入保子孔不敢防楚师楚师伐郑次于鱼陵右师城上棘遂渉颍次于旃然蔿子冯公子格率锐师侵费滑胥靡献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郑东北至于虫牢而返子庚门于纯门信于城下而还渉于鱼齿之下甚雨及之楚师多冻役徒几尽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公作阿】

左氏传春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扬曰大母侵小【督扬即祝柯也】

杜氏注前年围齐之诸侯也祝柯县今属济南郡高邮孙氏曰诸侯已围齐而为祝柯之盟不序诸侯者前目后凡也

晋人执邾子

左氏传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

刘氏传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此其为非伯讨奈何邾人伐鲁晋人疾焉执其君以劫其地然则曷为不言以归舎之也曷为舎之未得其地故劫之已得其地故舎之

公至自伐齐

刘氏传此围也其以伐致何围而以伐致者以伐告也

取邾田自漷水

左氏传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

杜氏注取邾田以漷水为界也漷水出东海合乡县西南经鲁国至高平湖陆县入泗

泰山孙氏曰诸侯土地受之天子不可取也言取恶内也自漷水者随漷水为界也

苏氏曰成二年晋人败齐于鞌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书曰取汶阳田不言齐鲁地也今以晋命取田于邾故书曰取邾田自漷水言非鲁地也

季孙宿如晋

左氏传季武子如晋拜师

葬曹成公

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

左氏传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杜氏注经书夏】

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公作瑗】卒

左氏传夏五月壬辰晦齐灵公卒【经书七月辛卯】

晋士匄帅师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

左氏传晋士匄侵齐及谷闻防而还礼也

公羊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大其不伐防也杜氏注详録所至及还者善得礼

陆氏纂例士匄闻齐侯卒乃还归父还皆不当更往又并合礼故曰还事毕也善辞也【还例见荘八年宣十八年】

刘氏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古之为师也不伐防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谷者齐地也其曰至谷而后称其义也非齐地则勿复乎曰止师而请之君曰可而后止不可则复之期可而后止臣之事君也凡在国无专焉子之事亲也凡在家无专焉臣子大节也

苏氏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有善而专之君与有焉必君命而后可则安用将矣

常山刘氏曰天下无王诸侯擅命征伐各自己出利人之难以成其私故伐人之丧者比比而是而士匄乃有恻隠之心愍人之患还师不侵岂不善乎

武夷胡氏传丧必不可伐非进退可疑而待请者

八月丙辰仲孙蔑卒

齐杀其大夫高厚

左氏传齐侯娶于鲁曰颜懿姬无子其侄騣声姬生光以为太子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属诸戎子戎子请以为太子许之仲子曰不可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公曰在我而已遂东太子光使高厚传牙以为太子夙沙卫为少传齐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杀戎子秋八月齐崔杼杀高厚于洒蓝而兼其室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高厚之累上奈何齐灵公废太子光以牙为太子高厚傅之灵公疾崔杼微逆光灵公卒光即位于是杀高厚也

郑杀其大夫公子嘉【公作喜】

左氏传郑子孔之为政也专国人患之乃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子孔当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率国人伐之杀子孔而分其室

武夷胡氏传不称郑人者嘉则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诸市朝与众同弃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

冬葬齐灵公

城西郛

左氏传城西郛惧齐也

叔孙豹防晋士匄于柯

左氏传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防范宣子于柯杜氏注魏郡内黄县东北有柯城

襄陵许氏曰宣十五年书仲孙蔑防齐高固于无娄成五年书叔孙侨如防晋荀首于谷襄十九年书叔孙豹防晋士匄于柯以见政在大夫列国之事如此非正也故屡讥之

城武城

左氏传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杜氏注泰山南武城县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公作遫下同】防莒人盟于向左氏传春及莒平孟庄子防莒人盟子向督扬之盟故也

杜氏注向莒邑

夏六月庚申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渊

左氏传夏盟于澶渊齐成故也

杜氏注澶渊在顿丘县南今名繁污此衞地又近戚田

秋公至自防

仲孙速【公作遫】帅师伐邾

左氏传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

泰山孙氏曰仲孙速背澶渊之盟伐邾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谷作湿】蔡公子履奔楚

左氏传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

刘氏传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公子燮之累上奈何蔡庄侯欲受盟于晋未能行而卒公子燮请从先君国人不欲于是杀公子燮请从先君何以为有罪非其力也而任之非其民之欲也而强之燮之智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武夷胡氏传公子燮谋君之合于义者也国人乃不顺焉而杀燮此何罪矣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进不能正国退不能逺害惧祸而奔从于南蛮书者罪之也

陈侯之弟黄【公谷作光】出奔楚

左氏传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逼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

谷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陆氏纂例称弟者罪其兄也非兄之罪则曰公子

叔老如齐

左氏传齐子初聘于齐礼也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孙宿如宋

左氏传冬季武子如宋报向戌之聘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左氏传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也【谢十八年伐齐之师漷水之田】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左氏传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赐于其从者于是鲁多盗季孙谓臧武仲曰子盍诘盗武仲曰不可诘也纥又不能季孙曰我有四封而诘其盗何故不可子为司寇将盗是务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礼焉何以止吾盗纥也闻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一以待人轨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后可以治人夫上之所为民之归也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是以加刑罚焉而莫敢不惩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

谷梁传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举其接我者也

杜氏注二邑在高平南平阳县东北有漆乡西北有显闾亭

陆氏纂例以地来奔即叛也

陆氏微防不言叛为内讳也受叛臣非也故讳以示讥也

武夷胡氏传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国之大夫不书其姓氏微也其以事接我则书其姓氏谨之也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防接我不以礼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来奔接我不以义者也以欲败礼则身必危以利弃义则国必乱春秋礼义之大宗故小国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则特书其姓氏谨之也漆一邑闾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于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书叛书名书地而窃邑叛君之罪见矣夫弃夷狄从诸夏其慕义之心疑可与也然有据城以求援者君子犹以为不可受而况邻国乎书来奔而鲁受叛臣纳其地之罪亦见矣

襄陵许氏曰书以邑奔邑叛自襄始大夫盛强故也

夏公至自晋

秋晋栾盈出奔楚

左氏传栾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怀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栾氏桓子卒栾祁与其老州賔通几亡室矣怀子患之祁惧其讨也愬诸宣子曰盈将为乱范鞅为之徴怀子好施士多归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怀子为下卿宣子使城着而遂逐之秋栾盈出奔楚

刘氏意林不以范匄逐之为文而以盈之自出为说使盈无可逐之衅则匄不得逐矣匄之罪易见盈之失难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本也道莫难于治天下而天下之治在国国之治在家家之治在身身不治国家不可得治也诗之首周召书之首尧舜皆从此生矣春秋述尧舜者也是以谨于人道之始闺门之内易曰闲有家悔亡家之不闲悔不亦冝乎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襄陵许氏曰日比年食又比月食盖自是八年之间而日七食祸变重矣

曹伯来朝

左氏传冬曹武公来朝始见也

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娄】子于商任

左氏传防于商任锢栾氏也

杜氏注商任地阙

苏氏曰锢栾氏非礼也古者大夫去国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徃

襄陵许氏曰栾氏之出非其罪也徒以权臣私相忌恶何有于国而平公受其蔽怒勤动诸侯以逞范鞅之积憾必欲使盈无所容于世故盈发愤卒兴祸乱此皆以私败公足为古今至戒是时中国无事晋无所发政而亟防诸侯则知徒以栾氏传不诬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防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杜氏注子叔齐子

冬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公谷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

左氏传秋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言于齐侯曰商任之防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弗聴冬防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

武夷胡氏传防于商任锢栾氏也防于沙随复锢栾氏也古者大夫去国君不埽其社稷不系累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之于其所徃敕五典厚人伦也今晋不念栾氏世勲而逐盈又将搏执之而命诸侯无得纳焉则亦过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请以重币锢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于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其贤于商任沙随之谋逺矣

公至自防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左氏传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乗王遂杀子南于朝轘观起于四境

苏氏曰追舒为令尹宠观起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乗楚人患之故诛追舒罪不至死故称国以杀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乙巳杞伯匄卒

左氏传春杞孝公卒

夏邾卑【公作鼻谷作畀】我来奔

杜氏注畀我是庶其之党

泰山孙氏曰此言邾畀我来奔者恶内也恶乡受邾叛人邑今又纳邾叛人也

葬杞孝公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陈侯之弟黄【公谷作光】自楚归于陈

左氏传陈侯如楚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徃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板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

谷梁传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及庆寅庆寅累也

刘氏传称国以杀其大夫者罪累上也庆虎之累上奈何庆虎为无道暴蔑其君而去其亲庆虎之为人臣也足以杀其身矣然而暴虐其君而去其亲三年国几亡者陈侯则实使之也其言及庆寅何以罪及之也寅庆虎之族也

武夷胡氏传人君擅一国之利势使权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亲而不能保谮愬之于大国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后能克则非君人之道也故二庆之死称国以杀公子黄之出特以弟书者讥归陈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

吕氏曰庆虎庆寅之罪不等故言及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左氏传晋将嫁女于呉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伏之而觞曲沃人乐作午言曰今日得栾孺子何如对曰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皆叹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贰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栾盈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绛乐王鲋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无害也栾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宣子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则成列旣乗将逆栾氏矣趋进曰栾氏帅贼以入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遂超乗驱之宣子逆诸阶赂之以曲沃栾氏乗公门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劒以帅卒栾盈奔曲沃晋人围之

刘氏传曷为不言叛不言叛者非叛者也其非叛奈何劫众以敌君则乱而已矣

苏氏曰不书自齐何也齐之纳盈非以兵明纳之也辟如盗贼私纳之耳故不书自齐

武夷胡氏传栾氏晋室之世臣故盈虽出奔犹系于晋复入者甚逆之辞为其既絶而复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当是时权宠之臣各以利诱其下使为之用至于杀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闻语栾孺子者则或泣或叹以为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盈从之遂入绛乗公门若非天弃栾氏又有范鞅之谋晋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锢之甚急使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是以至此极春秋备书之以见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其为后世鉴岂不深切着明也哉

秋齐侯伐衞遂伐晋

左氏传齐侯伐衞自衞将遂伐晋崔杼谏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羣臣若急君于何有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大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隂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牦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公谷作渝】

谷梁传言救后次非救也

杜氏注雍榆晋地汲郡朝歌县东有雍城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凡言救者救急之名不当次止也僖元年次于聂北救邢本次止而遥为邢援故先书次后言救讥其失救急之义也今此君命往救晋豹畏齐而次故上言救晋以明出师本意是先通君命也言君本命往救而豹自次止所以不讥君而罪豹也

高邮孙氏曰不救则惧晋之讨往救则畏齐之强大夫帅师救之而次焉聂北之次先次后救可救而不救则罪重也雍榆之次先救后次欲救而力不能有罪而犹轻耳春秋之义次皆有罪于次之中有足矜者雍榆之次是也

己卯仲孙速【公作遫】卒

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

左氏传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臧纥为立之季氏以公鉏为马正孟孙恶臧孙季孙爱之孟氏之御驺丰点好羯也曰从余言必为孟孙孟庄子疾丰点谓公鉏苟立羯请雠臧氏公鉏谓季孙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应己卯孟孙卒公鉏奉羯立于戸侧季孙曰孺子长公鉏曰何长之有唯其才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孙入哭甚哀多涕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夫石犹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借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已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斩鹿门之闗以出奔邾

晋人杀栾盈

左氏传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氏之族党公羊传曷为不言杀其大夫非其大夫也

谷梁传恶之弗有也【不言杀其大夫是不有之以为大夫】

泰山孙氏曰不言其大夫者栾盈出奔楚当絶也称人以杀从讨贼辞

齐侯袭莒

左氏传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莒子获杞梁莒人行成【胜大国益惧故行成】

陆氏纂例赵子曰掩其不备者曰袭

高邮孙氏曰以强攻弱又掩其不备焉书曰齐侯袭莒盖侵伐之中而罪之尤者也

二十有四年春叔孙豹如晋

仲孙羯帅师侵齐

左氏传孟孝伯侵齐晋故也

夏楚子伐呉

左氏传夏楚子为舟师以伐呉不为军政无功而还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襄陵许氏曰春秋三书食既桓三年以周桓败宣八年以楚庄兴至是而中国诸侯皆受盟于楚矣

齐崔杼帅师伐莒

左氏传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防啓疆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公作陈】仪

左氏传防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左氏传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楚子自棘泽还使防啓疆帅师送陈无宇

公至自防

陈鍼冝咎出奔楚

左氏传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鍼冝咎出奔楚

襄陵许氏曰鍼宜咎之事无闻焉尔而以庆氏党逐则其人亦可知己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

叔孙豹如京师

左氏传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

襄陵许氏曰自宣九年仲孙蔑如京师其后五十余年乃始有叔孙豹以罕书也盖自是不书聘王矣

大饥

谷梁传五谷不升为大饥一谷不升谓之嗛二谷不升谓之饥三谷不升谓之馑四谷不升谓之康五谷不升谓之大侵大侵之礼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弛侯廷道不除【范氏注废侯不燕射廷内道路不修除】百官布而不制【范氏注官职修列不可阙废不更有造作】鬼神祷而不祀此大侵之礼也

武夷胡氏传古有救灾之政若国凶荒或发廪以赈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为粥溢以救饿莩或兴工作以聚失业之人缓刑舍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盗贼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修杀礼物而不备虽有旱干水溢民无菜色所以备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隂沴之灾而冬大饥盖所以赈业之者有不备矣故书之以为戒

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左氏传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以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冦使民不严异于他日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左氏传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遂取之庄公通焉骤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赐人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欲弑公以说于晋而不获间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间公夏五月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戸出甲兴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高唐至复命不说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渔者退谓其宰曰尔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君人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门啓而入枕尸股而哭之兴三踊而出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舎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武夷胡氏传齐庄公见弑贾举州绰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节称何也所谓死节者以义事君责难陈善有所从违而不苟者是也虽在属车后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独以勇力闻皆逢君之恶从于昬乱而庄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诸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昵任之冝矣虽杀身不偿责安得以死节许之哉

公防晋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公作陈下同】仪

左氏传晋侯济自泮防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

泰山孙氏曰晋再合诸侯将伐齐齐人惧弑庄公以求成晋侯许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是也庄公复背澶渊之盟加兵晋衞信不道矣然齐人弑庄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晋侯不能即而讨之以定齐国之乱曷以宗诸侯冝乎大夫日炽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书崔杼之弑以着其恶

武夷胡氏传诸侯防于夷仪将以讨齐齐使隰鉏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夫晋本为报朝歌之役来讨及防夷仪既闻崔杼之弑则冝下令三军建而复斾声于齐人问庄公之故执崔杼以戮之谋于齐众置君以定其国示天讨之义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今乃知贼不讨而受其赂则是与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贬云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左氏传初陈侯防楚子伐郑当陈隧者井堙木刊郑人怨之六月郑子展子产帅车七百乗伐陈宵突陈城遂入之陈侯扶其大子偃师奔墓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子展执絷而见子美入数俘而出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

泰山孙氏曰前年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故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

左氏传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赵文子为政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穆叔见之谓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

伊川先生解诸侯同病楚也

杜氏注重丘齐地

武夷胡氏传崔杼既弑其君矣晋侯受其赂而许之成故盟于重丘特书曰同

公至自防

衞侯入于夷仪

左氏传晋侯使魏舒宛没逆衞侯将使卫与之夷仪衞献公入于夷仪

杜氏注夷仪本邢地卫灭邢而为卫邑晋愍卫衎失国使卫分之

武夷胡氏传郑伯突入于栎衞侯入于夷仪其入则一或名或不名者郑伯夺正以立而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不知其义不可以有国也故特书其名著王法以絶之卫侯蔑其冢卿失国出奔固不为无罪矣然有世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有归道焉则其义犹未絶也故止书其爵而不名及喜弑剽复归于卫然后书名此圣人俟其改过迁善不轻絶人之意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此类是也

吕氏曰二十五年夏五月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此卫侯即剽也卫侯入于夷仪即衎也不嫌両君名实相乱乎曰衎虽无道然非臣下所当逐则剽亦非臣下所得立故衎入夷仪也不名以正其名于其复归则正其失地之罪名之然则郑伯突入于栎何以名曰突不当立者衎当立者衎当立者故入于夷仪不名也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左氏传二十四年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子师于荒浦舒鸠子请受盟二十五年秋舒鸠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吴师大败遂围舒鸠舒鸠溃八月楚灭舒鸠

冬郑公孙夏【公作囆】帅师伐陈

左氏传冬十月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

十有二月吴子遏【公谷作谒】伐楚门于巢卒

左氏传十二月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啓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垣射之卒

谷梁传古者大国过小邑小邑必饰城而请罪礼也吴子谒伐楚至巢入其门门人射吴子有矢创反舍而卒古者虽有文事必有武备非巢之不饰城而请罪非吴子之自轻也

杜氏注遏诸樊也

刘氏传古者入境必假道过门必为之释甲入国则不驰古者死而不吊者三畏厌溺死而不义者皆畏之类也

春秋集解卷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