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防

邑之隶郡者十,海之环邑者五。《山海经》所谓闽在岐海之中也。海必有防,何也?曰岐之中,又有岐也。岐者一之,而海乃定。是故,测星躔、占风信,爰定以天;审岛屿,谨斥堠,爰定以地;布信义,刑暴黠,爰定以人。海定而闽无不定矣。而必以都会为之枢。圣朝光被四表,昔之岐海,今称陆海岛夷。浮舶巨贾,扬舟宗帆[ht5,6”ss]□,一日踔数千里,渔舟刃蟹艓,随波上下,烟销雾佥欠,水天一色,海外三山与郡中三山,缥缈相望矣。志海防。

《尚书禹贡》:“淮海惟扬州。”《通典》:“东南距海,建安、长乐及清源、漳浦、临汀、潮阳等郡,并是扬州之地。”

《山海经》:“闽在海中,其西北有山,一曰闽中山。”

《前汉书》:“武帝时,东越数反复。朱买臣因言,故东越王居保泉山。”按泉山,即今府城内冶山。详见《山川》。今更徙处南行,去泉山五百里,居大泽中。若发兵浮海,直指泉山,陈舟列兵,可破灭也。乃拜买臣会稽太守,治楼船、备粮食、水战具。居岁余,买臣受诏将兵与横海将军韩说等击东越。”

《史记》:“元鼎六年,余善刻武帝玺自立,天子遣横海将军出句章,浮海从东往。元封元年,入东越,杀余善,将其民徙江淮间。”

《三国·吴书》:“孙策攻会稽太守王朗。朗战败,浮海。虞翻营护,到东部侯官。”[ht6ss]《吴值传》作:“东冶侯官。”《通典》作:“南部侯官。”

《晋书》:“元兴二年,刘裕讨卢循至晋安。循窘急,泛海到番禺,寇广州。”[ht6ss]《方舆纪要》:“晋隆安间,孙恩出没海岛,为闽、浙患。其党卢循继之。”按:闽海道自汉迄晋,祗为攻战所经而已。若凭岛为寇,则始于恩。”

《陈书》:“天嘉四年,讨陈宝应。遣都督章昭达自建安入,余孝顷督会稽、永嘉诸军,自海道并力乘之,宝应大溃。”

《隋书》:“开皇十年,泉州王国庆作乱,自以海路艰阻,不设备。杨素泛海掩至,国庆弃州走,余党散入海岛。”按:隋泉州,即今福州。详见建置沿革。

《唐书·宗室表·寿王传》:“晁唐为浙江东道越福十二州招讨海贼使。”按:晁唐历官时代,《唐书》未详。据表,晁唐兄晁嵩以奉天定难功臣,为左武卫将军。又《方镇表》贞元三年,复分浙江东西为二道观察使。详此,则晁唐当为贞元时人矣。《三山志》云:“高祖尝以其子寿王为越福十二州招讨使。”误也。

《五代史》:“王审知受梁太祖封,为闽王,时杨行密据江淮。审知岁遣使泛海,自登莱朝贡于梁,而又招徕海上蛮夷商贾。”按:前此海道,北仅通会稽,南惟讫广州。至是利涉益远,且招徕番舶,利从以兴,而患亦伏焉。

《南唐书》:“保大四年,陈觉、冯延鲁等围福州,讨李弘义。吴越将余安援兵,自海道至白虾浦登岸,冯延鲁等败走。”《方舆纪要》:“晋开运三年,闽叛将李仁达据福州。南唐发兵围之,求救吴越。吴越遣将卒,自海道由罾浦南潜入州城击南唐,破之。”按《三山志》:开运二年,仁达自称留后,奉唐正朔,亦朝贡于晋,授威武军节度使,赐名弘义。

《三山志》:“嘉祐四年,知福州蔡襄奏福、兴、漳、泉边海,其巡检下兵士多不习舟船,缓急不足使令。今除已行逐处修葺刀鱼船,各取现管数目编籍外,其兵级常切教习舟船,谙会水势,以备差使。又奏福州海口巡检一员,移于钟门,掌海上封桩舶船,令出海巡警。”

《三山志》:“嘉祐八年,提刑司奏长溪,罗源、宁德、连江、长乐、福清六县皆边海,盗贼乘船出没,乃添置沿海六县巡检一员,于长溪造刁鱼船十只,往来海上收捕。

《三山志》:“元丰二年十月,提刑闾邱孝直奏置连江县西洋巡检,管连江、罗源海道。[ht6ss]七年,提刑李茂直奏非便,移罗源县南湾,寻置廨于廉沃。置南日巡检,管福清县海道。”初,置连江官沃,以逼西洋,逐置南日。

《三山志》:“绍圣二年,诏添置巡检一员,驻札刘崎,巡捕长乐、连江、闽县贼盗。”

宋李纲《札略》:“臣契勘广南、福建路,近年多有海寇。官司不能讨捕,帅司无战舰水军。寇至,坐视猖獗,濒海之民惟其荼毒。船舶既多,愚民嗜利喜乱,从之者众,浸成大患。伏望下逐路帅司置战舰,集水军,常切教阅,习于风涛之险。以水夫驾舟,以官军施放弓弩、火药,虽贼棹飘忽,可以追逐掩击。”按:嘉祐时,蔡襄奏请,边海兵士葺刁鱼船教习,以备差使。距六十余年,李纲又奏并无战舰水军,岂前此所奏未行,抑制久而弛耶?当时防击之疏,可概见矣。

《宋史》:“绍兴六年四月,命福建安抚使发水军,讨海贼郑庆。”

《三山志》:“绍兴六年,置延祥寨水军。”按延祥寺名,在侯官县西南。

[ht]《三山志》:“绍兴八年,置荻芦、寨水军。”按荻芦寨都巡检,初置永泰辜岭。元丰间,移于闽县方山渡北岸。至是始移于连江荻芦门。

《三山志》:“绍兴二十八年九月,安抚司奏本路海道多寇掠,突入本司。荻芦、延祥两寨水军乞各以三百人为额,从之。”

《三山志》:“绍兴三十年,令安抚司籍募土豪水手。漳、泉、福兴、积募到船三百六十只,水手万四千人,仍于濒海巡检下,土兵内取七分识水势人,每月一次,同土豪水手船,出近海港口教阅,三五日复回本处。”

《宋史》:“淳祐三年八月,诏福州延祥、荻芦两砦并置武济水军,摘本州厢、禁习水者充,千五百人为额。”

《明史》:“吴元年十二月,汤和、廖永忠由海道克福州。”

《明史》:“洪武元年正月,汤和与副将廖永忠伐陈友定。自明州由海道乘风抵福州之五虎门,驻师南台。使人谕降,不应,遂围之。败平章曲出于城下,参政袁仁请降,遂乘城入。”

《明史》:“廖永忠充征南副将军,帅舟师自海道会汤和,讨降方国珍,进克福州。”

《明史》:“吴祯自海道进取福州,围其西南水部三门,一鼓克之。”

《明史》:“洪武三年六月,倭寇山东、浙江、福建濒海州县。”《明史》:“洪武五年,命浙、福造海舟防倭。”

《明史》:“倭寇上海,帝患之,顾谓汤和曰:卿虽老,强为朕一行。和请与方呜谦俱。鸣谦:国珍从子也,习海事,常访以御倭策。呜谦曰:倭海上来,则海上御之耳!请量地远近,置卫所。陆聚步兵,水具战舰,则倭不得入,入亦不得傅岸,近海民四丁籍一,以为军戍守之,可无烦客兵也。帝以为然。和乃度地浙西东并海,设卫所城五十有九。明年,闽中并海城工竣,和还报命。”按:明初备倭祗于海上巡捕,至此始量地远近,置卫筑城,水陆设防。嗣是江夏侯信国公递有增置,法制周详,呜谦数语,实发其端,为海防要策也。

《明史》:“洪武二十年,命江夏侯周德兴抽福建福、兴、漳、泉四府三丁之一,为沿海戍兵,得万五千人,移置卫所于要害处,筑城十六。”万历《府志》:“洪武初,命江夏侯周德兴经略海徼备倭,置卫所巡检司,筑城数十,防其内侵。又于外洋设立烽火门,南日、山浯屿水寨三。”

《明史》:“周德兴至闽,按籍佥练,得民兵十万余人,相视要害,筑城一十六,置巡司四十有五,防海之策始备。”

《明史》:“洪武二十一年,又命汤和行视闽、粤,筑城增兵,置福建沿海指挥使司五,曰:福宁、镇东、平海、永宁、镇海,领千户所十二,曰:大金、定海、梅花、万安、莆禧、崇武、福全、金门、高浦、六鳌、铜山、元钟。”

《明史》:“洪武二十三年,令滨海卫所每百户及巡检司皆置船二,巡海上盗贼。”

《方舆纪要》:“正统九年,户部侍郎焦宏莅闽,迁烽火、南日水寨于内地。”

《方舆纪要》:“景泰三年,镇守尚书薛希琏出而经略,增置小埕、铜山二寨,沿边卫所镇戍之设,渐加密焉。又迁浯屿水寨于厦门,议者以为弃其藩离矣。”万历《府志》“成化末,当事者以孤岛无据奏移小埕、铜山于内港,山澳崎岖,贼舟窄小易趋浅水,而兵船阔大,难于迎敌,遂致失利。”

《明史》:“嘉靖三十七年,都御史王询请分福建之福、兴为一路,领以参将,驻福宁,自流江、烽火门、嵛山、小埕至南日山;分漳泉为一路,领以众将,驻诏安,自南日山至浯屿、铜山、元钟、走马溪、安边馆,水陆兵皆听节制。福建省城介在南北,去海仅五十里,宜更设参将,选募精锐,部领哨船,与主客兵相应援,从之。”

《明史》:“嘉靖四十三年,巡抚谭纶疏言:五寨守扼外洋,法甚周悉,宜复旧制,以烽火门、南日、浯屿三舟宗为正兵;铜山、小埕二[ht5,6”ss]舟宗为游兵。寨设把总,分汛地,明斥堠,严会哨。改三路参将为守备,分新募浙兵为二班,各九千人。春秋番上。各县民壮,皆补用精悍。每府领以武职一人,兵备使者以时阅视。皆从之。”按:烽火门属福宁,南日山属兴化,浯屿属泉州,铜山属漳州,小埕属福州。万历《府志》:“小埕水寨在连江县定海所前,定额船四十六,北与烽火门会哨,南与南日会哨,西洋下、目下、竿塘、白犬皆其汛地。”

万历《府志》:“隆庆初,始添设海坛、浯铜二游兵。万历初,寻增南澳、嵛山、湄州三游。按:嵛山属福宁,湄洲属兴化,浯铜属泉州,南澳属漳州,海坛属福州。万历《府志》:“海坛游在福清海坛山,额船三十,泊海坛汛地,与南日兵船协守。寨游各有把总一人,统其众,时值春秋二汛,驾楼船以备外海。宪司巡海道与郡海防,视防守之疏密,而差次殿最焉。又设把截寨凡十有一。长乐县则有文石、黄岐、仙岐、东山。连江县则有光临里。福清县则有松关、永平、白鹤、峰头、大坵、牛头,又设旱寨凡十。闽县则有古岭。长乐县则有大祉。连江县则有北菱。福清县则有松下、平北里、平南里、沙坞、连盘、长沙、峰头,又设烟墩凡五十有九。闽县则凤埔、长崎、琅崎、梅屿、象洋、拱屿、东崎、猴屿、旺崎、盐仓、鼓山。长乐县则酉商酢、文石、魁洞、棋山、斗湖、浪头山、旒山、大屿、甲峰、塔山、蕉山、牛山、湖头、圣浪山、山亭山、流水、壶井、小祉、江田、石门、石浓。福清县则有松下、峰前、大坵、后营、白鹤、大娘、垅下、汶流、桃屿、茶林、宴积、仙岩、前晏、白沙、塔山、马头、[ht6,7”ss]氵党头、蟹屿、前村,洪坑、峦山、西岭、蒲海、石马、陈塘、双屿、峰头,又沿海设巡司凡九。闽县由闽安镇五虎门。长乐县则松下、蕉山、小址山。福清县则壁头、牛头、泽朗。连江县则北菱。曹学佺《海防志》:闽有海防,以御倭也。国初设卫。初,沿海地方自福宁到清漳南北、浙粤之界为卫凡五,为所凡十有四。仍于要害之处立墩台斥堠,守以军,余督以弁职,传报警息。凡以防倭于陆,又于外洋设立寨游。寨之初设有三:烽火、南日、浯屿、续增小埕、铜山为五寨。领以把总,用武科会举及世勋高等,题请升授。以都指挥体统行事,谓之钦依。游之初设亦有三:海坛、元钟、浯铜,续增湄州、嵛山为五游。领以把总,由抚院差委,或指挥及听用材官,谓之名色。凡以防倭于海,时值春秋二汛,驾楼船备岛警,总镇大帅视师海上,按期驻节,经制周矣。南澳一游,间于闽粤,亦以钦依总之。顷题、海坛、元钟改授钦总以重事权。且移浯屿一寨、专守石湖,固泉门户,。寻以浯铜系漳要区,亦需体例题改,复设台山、礵山、湄州、五虎、鸿江、澎湖等游,甚至料罗、东涌、大小甘山、亦设远哨,实欲其缓急攸资,互为应援。瀚海无波,则画方以守,戈船下濑,则合力以攻。毋泥区区汛地间也。”

《明史》:“万历二十年,巡抚许孚远奏筑福州海坛山城炮台。”

万历《府志》:国初,于沿海备倭,屯戍胪列,烽燧星联,可谓控险扼之冲,杜窥伺之孽矣。然承平懈弛,持戟者五失之三,超距者百不得一,尚安有乘风破浪理楫而轻波澜者哉?嘉靖壬戌以后,氛浸渐消,而谭大中丞暨戚总戎始修复旧制,海壖晏然。迨今,债帅相寻,楼船空具。按籍则诡名虚冒;给饷则执例科侵。操弓持矢,半属菜傭,赴海扬帆,悉充羸卒。日复一日,年逾一年,即迩者岛夷要市、潜伺狡焉,此非未阴雨之时也,而桑土之彻,不闻绸缪之策,靡豫早计者,当不其然。”

《大清会典》:“康熙四十二年,复准沿海各营洋面有岛有屿,宜另为派定船只,以将备带领,常川驻守,其余各汛,以千把游巡。《会典》:“康熙四十二年,复准各处商船,其由浙入闽,由闽入浙者,则必经定海、黄岩、温州、闽安、海坛、厦门、澎湖、南澳各镇协营所辖要汛挂号。”

《会典》:“康熙四十六年,复准闽省渔船准与商船一体往来,欲出海洋者,将十船编为一甲,取具连环保结,一船有犯,余船尽坐,桅之双单,并从其便。嗣后造船,责成船主取澳甲户、族、里长、邻右保结,倘有作奸事发,船户同罪。”

《会典》:“康熙四十八年,复准闽、粤、江、浙四省每年轮委总兵官亲领官兵,自二月初一日出洋,在所属本汛洋面周遍巡查,至九月底撒回。遇有失事获贼,照例分别题参议叙。”

《会典》:“康熙五十三年,复准各省海洋商渔船只分别书写字样。其各标营船巡哨,刊刻某营第几号哨船。照柁工水手例,各给腰牌,刊明姓名、年貌、籍贯。如船无字号,人有可疑,即行严拿究治。”

《会典》:“康熙五十六年,复准海坛、金门二镇,各分疆界,为南北总巡,每岁提标拨船十只,将六只归于巡哨南洋总兵官调度,四只归于巡哨北洋总兵官调度,均于二月初一日起至九月底止,期满撤回。”

《驻防志》:“雍正六年九月,复准添设旗下水师兵六百名,于乌江下流三江口操习,东南洋屿地方盖造官员衙署兵房驻防。配给船只,分班轮流操演水务,并不时巡查一带港汊盐枭盗艇。将军、副都统每年春秋二季轮流亲往巡查。”《水师营图说》:“统福、兴、漳、泉诸郡形势而论,则泉之厦门、福之闽安,更为海洋咽喉。厦门特设水师提臣驻札其地,闽安亦设有副将防守,而洋屿水师旗营之设,又为闽安之犄角也。查闽安去省城百里,海舶之来,必循五虎门以入。有闽安以捍御于外,又得洋屿以应援于内。鐍钥既严,哨巡罔懈,将全闽亿万众黎并登衽席之安矣。

防御要冲

闽县

闽安镇距省城八十里,为省会咽喉,极冲要口,商舶往来辐辏。本镇设副将、游击、守备、千总、把总等员分巡会哨。镇城周三百三十二丈。国朝顺治十五年,造置战船五,以防守分巡澳,可避风停泊。明洪武二年,置巡检司。嘉靖中,数被倭犯。国朝顺治,丙申、丁酉间,海寇郑成功窃据于此。内港至员山水寨、金刚腿对峙,与督标水师营交界,西有崇新寨,东有登高寨。南北两岸设炮台,南岸台周十七丈三尺,北岸台周十二丈,俱顺治十四年造。沿北岸东岐、长柄,象洋寨,康熙元年造,俱设烟墩了望,抵琯头新埠,与连江交界;沿南岸猴屿抵鲤鱼尾与长乐浮岐交界;洋中琅琦山设烟墩,山麓为金牌寨,设炮台,周二十丈,康熙五十七年造,四面环水,有坝流屿、鸡笼屿、南龟、北龟、大火卢、小火卢、壶江等屿。自闽安镇由南港水洋一百二十里至猫屿,由北港水洋三十里至金牌,又三十里至五虎门。[ht6ss]明董应举《省城第一门户议》:“闽安镇东出为五虎门,北为荻芦门,南为壶江鼓尾,并出大海。其上为急水门,南有嘉登之凤埔山,北有新安之桃源山,夹立不及三百丈,双龟熨斗绾之,此镇门东喙第一要地也。闽安镇南出为琅琦门,其最险者为长乐文石澳,六山倚聚,与琅琦对峙,江面虽阔,中有积沙,大船难汐行,边澳乃有港,舟舶所从入,此镇门南喙第一要地也。夫扼险者,扼于内不如扼于外。今急水,双龟门已建铳城,敌台对峙,水急而铳近,贼船不能飞渡,则镇门之东喙固矣。若城急水门,不城文石,犹为失险。贼酋得从梅花南入,若文石距山而城,其险天设,又宿兵船于城下,北风则宿于琅琦,贼虽百艘,不敢越此南入。来则惧扼其吭,入则惧我尾其后也。此为镇门之南喙,为长乐之铁障。若有警急,则出一道于文石,南可指挥梅花松下,东可指挥定海小埕,控制既便,咽喉又固,保护省城门户之策,断无逾此也。”

五虎门在大海中,冲险海汛。明初,汤和攻福州,由此入。洪武二年,置有官母屿巡检司,南界长乐梅花汛,北界连江定海汛,置战船一,拨把总一员,带兵巡防。洋中有进屿,芭蕉、虎橱、熨斗等屿。其熨斗、琯头、妈祖庙诸澳可泊船。五虎门东向水洋四十里,至南北竿塘。南向水洋一百八十里,至白犬东沙。二百四十里至猫屿。北向水洋七十里至定海。一百三十里至黄岐。《闽都记》:“永乐七年,内官郑和往西洋,于熨斗山筑坛祀南海神。”

南竿塘冲要海汛,与连江北竿塘毗连,南北竿塘兼白犬、东沙。置战船四,拔千把总一员巡防,南竿塘设烟墩了望。

内江附

员山水寨江面三十里,督标水师管辖,置哨船二,上界罗星塔汛,下至金刚腿,与闽安镇交界,有城。

罗星塔汛在马江中,当省会要冲。抚标轮防,设炮台一,哨船四。内江水面,上至九使庙对江七娘宫界壁头汛,下界员山水寨汛,西至营前界青岚岭汛,又西至太尉庙对江北炮台界乌龙江汛,有城。

石龙台寨四面环山,与闽安对峙。山下大江,船舶出入,为省会咽喉,有寨。康熙元年造,设烟墩了望,水汛属闽安,陆汛属长福营。

洋屿临江要汛设烟墩,界三江口水师营,对江有员山水寨,并金刚腿,属督标水师,沿边老岸属长福营。雍正六年,移设旗营水师驻防,置大船六,哨船八。

长乐县

文石、筹港、泽里、厚福四汛俱临海要冲。各设烟墩了望。对江琅琦山洋中坝流屿、鸡笼屿水汛,属闽安营。沿边陆汛属长福营。文石相近有后山澳,与大海相吞吐。明董应举《城文石议》:“文石地势,六山倚聚,东临大海,可二千家。其地出镇门,南行四十里,与琅琦相对,在梅花所之上,其人业渔习水,多殷实。若因山而城之,其险天设,海上诸堡不如也。外与梅花犄角,内与琅琦门相绾,险可城,入可用。若创一城,宿以重兵。贼至则扼其吭,贼人则尾其后,贼出则要其归,无所不便。盖镇下两港,东下则五虎门,南下则琅琦门。五虎上有急水门甚狭,前议于凤埔,桃源对造敌台,以束港门之东。今又城文石,以扼港门之南,省城可高枕卧也。且文石城,长乐北乡诸村皆可依以入保,即长乐亦增一铁障矣。省城门户无如此要。

梅花所与文石联络,临海据险要冲。设烟墩了望,置战船一,拨千总一员巡防。明洪武二十年,江夏侯周德兴筑城,三面跨海,南连沙冈,延袤三里。兵民居之,最称雄峙。嘉靖间,尹凤败倭于此。东即南茭,有三碴。南茭港内沙浅,大潮二丈六尺,小潮丈有九尺,最险阨。舟人多泊磁澳,侯晨潮方济,便风则外洋纵纟率,南界海坛磁澳汛猫屿,北界闽安五虎汛,沿边老岸属长福营。南七十里至镇东北一百二十里,至五虎门,洋中有日屿、月屿、白沙等岛。明董应举《浮海纪实》:“梅花为省门右臂,城二方临岩石上,海水薄之,甚险。独东南有山,出城十余丈,海沙飞积。岁久,草木附之,乃益高耳。贼来,临高而射,恐不能守。若附城建铳台于巽,高五六丈,以敌沙飞,山城可守矣。然而沙飞有门,自紫崎尾空处飞来,前议筑坝拦之,纵不尽塞沙,犹可少。念此城不筑,右臂必折。海中有暗沙横亘,能蹶舟。贼不识港,故不敢入。或谈猴屿,铳城,此港门南喙要地,当为力请诸官耳。然铳城之守,不专恃兵,兵急则弃而走耳,须择土入移家守焉乃固。且如双龟铳城,坚矣而邻于山,合而围之,乃为完璧。”

犬东沙冲要海汛极外孤岛,属闽安营。

岐寨在十五都,临海要冲。东有磁澳、猫屿、凉伞礁等岛,属海坛营,沿边老岸属长福营。

澳在十五都。《长乐志》:“海中分东、西、南、北四澳,可避风。”《海岛图说》:“孤岛周七里,系深水,可寄碇,非湾泊处。置战船二,拔千把总一员巡防,设烟墩了望。东属外洋,西与仙岐对峙,属长福营。水程南一百六十里至鼓屿,二百二十里至平潭,北至猫屿,适中与闽安营交界。”

屿系小屿,不可泊船,属长福营。屿北属闽安营,屿南属海坛营。

梁焦山寨在十五都。濒海东,有磁澳,为舟舶出没之冲。明洪武六年,设巡检司。隆庆三年筑寨。

祉寨在二十都,设烟墩了望。明洪武六年,设巡检司。崇祯间移厅廨于大祉,有寨。嘉靖四十一年筑。

下寨在二十都,设烟墩了望。明嘉靖四十年,居民筑城备倭。

下寨在二十都,临海要冲。商船寄椗取水。明嘉靖中,倭从此突入。福清镇东陆汛属长福营,水汛属磁澳汛,废。城一,洪武六年,设巡检司。嘉靖间,拓寨为城。长福营官兵驻防,设烟墩了望。《长乐县志》:“松下渐南,与福清接壤,为长乐咽喉。嘉靖戊午,倭陷福清县城,故设游总于此。后以港门星散,兵多失机,遂移居镇东,而游为虚设矣。崇祯丁丑,董司空请城松下,欲移海坛游之居镇东者,出镇于此,以镇东堂室也,松下门户,海坛藩离也。镇东既有军卫兵营,又加海坛游总,积之无用,而松下不守,孰若移镇东以守松下,而长福俱固乎。且松人勇悍善水战,素为南贼所惮,移后渐汰冗兵,补以土著收其豪杰为用,编户为兵,有粮以养其妻子,有赏格以酬其雄心,使家自为守,人自为援,不惟可以消内地之贼,且得其力,以当贼冲。西可以障镇东及福清县东北,亦可障省城闽安镇之南口,防海之策,莫善于此。”北有御国山,俗呼牛角山。《长乐县志》:“其山蹲海,高出云表,如捍卫中国之势,故名。夷舶入贡,必视此山为准。水程至磁澳一百余里,洋中有糖屿、横屿、小暗澳、人背、钓鱼翁、仙桃、东洛、西洛、南王母礁、北王母礁、茭迹、石栏杆礁、小厝、犬厝、算盘仔礁、磁澳共十六岛,属海坛营。《名胜志》:“王母礁,宋季杨淑妃偕弟亮节负益王、广王航海经此,驻礁上,因名。其西礁有二石对峙,耸立如帆樯,又呼为双帆石。”自梅花到松下,历后山、二十三都。门口、黄崎俱十七都,有寨。仙岐、漳港俱十五都。壶井、十八都,设烟墩了望。洽屿、[ht6ss]一十都。漳坂十九都。小祉、大祉俱二十都,设烟墩了望。共十一澳,皆东沿大海,岸傍水浅,大船难近。

松下塔直至吉兆、鼓屿、竹排礁、青湾岙、外洋、三洲屿为长福二县分界处。北属长乐,南属福清。

连江县

荻芦门与熨斗山毗连,在县东南海中,僻险要汛,与五虎汛对峙。沿边是连江陆汛,内洋有七澳、乌猪岛属闽安水汛,宋置水寨于此。明洪武初,置巡检司,后移置北茭。《连江志》明初,汤和由海道取闽,历县南荻芦港入。”

东岱汛县东十里,沿海要汛。邑治咽喉,设炮台。国朝顺治十八年造。《连江县志》:“明嘉靖间,筑堡。崇祯时,邑令于可举增筑铳城,设巡司。南界闽安营新埠汛,沿边有长柄、象洋、东岐、拱屿。嘉靖间,倭犯连江,为官军击却,由拱屿夜遁,即此。左为急水门,即本港入江南桥水汛,属闽安。”明董应举《东岱铳城记》:连江通海之水一,东岱堡其咽喉也。进而幕浦,又进而邑城。往岁刘香内窥,邑人震恐。于侯奋义开门,挟矢迎敌。贼退,攻幕浦,入之。遂捣东岱,弗克。忽而出,忽而入,凡三捣,竟弗克。贼去,于侯相度,此地宜创铳城,扼其隘口,以固内地。上其议于两台,报可,且助之金。乃以崇祯壬申某月某日肇基。水中选石压之,层累而上,高广坚厚,上下铳洞具列,费颇巨,半出侯辨,侯月一再视工,后属丞某坐督。乙亥某月某日告竣。微侯不能扼此险,微两台悉侯保障苦心,不能成此功。予惟《易》之坎曰:“设险守国”。险莫如水,善守者,守于贼所从人之地。则险扼而敌不能窥,海氛虽恶,岂能越以乘我乎?有险不设,而与敌争于堂奥之间,必无幸矣!尝与观察曹公持此议,安得人人如侯如二公尽行其说哉?《诗》曰:“纠纠武夫,公侯干城。”又曰:“之屏之翰,百辟为宪。”夫克乱用武,扼险伐谋,宜宪国者之所有事也。故记之,使来者知功德之所始。”

小埕汛为省会门户,在定海所前。明景泰间置寨。嘉靖间,民筑堡防倭。崇祯时重修。汛有蛎坞,可避风。陆汛幕浦、蛤沙、本营管辖。洋面有目屿、青屿、贵屿、王官四屿,属闽安水汛。明董应举《浮海纪实略》:“省城门户,从闽安镇南出琅琦门,东出双龟门,以定海为左臂,皆牙突海中。国初,江夏侯之所城也,而又置寨小埕,与定海犄角。其汛地乃远到东涌,拒贼于外海。自分寨为游兵,船少而远汛废。贼遂据内海而有之,贼至则寨官逃,定海亦岌岌矣。去岁,兵道陆公至其地,叹曰:小埕,定海之脰也。[ht6,7”ss]脰断,则定海危;定海危,则左臂折。安可不城小埕?后故有城址。当时,未竟其功。陆公定议,环两山而城之,乃捐赎金为倡,两台监司诸公各有助,始基于前一年,而前城犹未就,陆公以赍捧行。面托予。予诺而召邱生庭训任之,且为请银于闽县吴公,前后领四百八十金,遂完前城,且及两山。予以十月望,从双龟门浮海宿荻芦门,至小埕。前城既竣,遂上东烟台山。其山倚壁而立,外临深坑,高可百尺。此山削其外,稍施睥睨,贼无住足地。又从烟台绕定海后山盆东,其险如前。遂从后城迎恩门入,有嘉靖官造之遗址焉。西望丰岩,视东山稍平,取石于山,海虽险而费省,可易城也。”《方舆纪要》:小埕北连界于烽火,南接壤于南日。连江为福郡之门户。而小埕又连江之门户,海坛连盘,雄踞耸峙,若南屏然。为贼船所必泊。其所辖闽安镇、北茭、焦山诸巡司,分为南、北、中三哨,无事往来探视,有警协力出战。则此寨之设,为不虚矣。嘉靖三十五年,倭贼自流江突至小埕水寨,遂犯会城,盖汛防要地矣。又光临、里砦在县西南,亦国初置,有兵戍守。”

定海极冲要汛凭山俯踞,远吞万顷,有堡。明江夏侯周德兴建,周围七百二十五丈。嘉靖间,增围二丈。国朝康熙、雍正间重修,置战船二,拨千总一员巡防,设烟墩了望。南界五虎汛,北界黄岐汛,西界长澳桥、小埕汛。长澳可避北风,洋中有目屿、青屿、贵屿、王官等岛,有乐平沙,又名牛皮沙。提督万正色平台湾,观兵于此。

黄岐冲要海汛有堡。明崇祯间,民筑。置战船一,拨把总一员巡防。西界定海汛,北界二髻屿、北茭汛,沿边老岸属本营陆汛,洋中岛屿有东鼓、竹排礁二髻屿,属水汛。

北茭东南北三面临海,要紧海汛,置战船三,拨千总一员巡防。有堡,明嘉靖间筑。奇达堡,崇祯间筑。苔菉堡,嘉靖间筑。与黄岐四堡辅车相依。西南界定海汛,下目屿、进屿门、洋屿、仰月屿、茭迹,属闽安水汛。茭南水洋四十里至黄岐,东北八十里至西洋,西北三十里至廉澳门,六十里至东冲,北一百六十里至罗湖。[ht6ss]《方舆纪要》:“北茭在县东北百十里,本名荻芦镇。宋时,水砦皆设于此。元为荻芦巡司。洪武二十年,改今名,并置城于此,与定海相为唇齿。嘉靖二十七年,倭贼流劫北茭,官军御却之,是也。又蛤沙镇在县东北五十里,崖石峭立如壁。洪武十六年,置河泊所于此。二十年,置城于此,亦为戍守处。”《连江县志》:“北茭山穿入海,复为巨石涌出者,为北茭礁。北茭濞前有小牛礁,濞左有大牛礁,又有复釜、乌喙二礁,交错竖立。稍左有仰月山,障南下之水,稍右有洋屿山,障东下之水。两水合冲,直注茭濞,巨浪横激,过此者必审风审流。从省会出五虎者,南风则顺,东北则逆。俟汐水八分,风虽逆,而流则顺。从福宁、福安、宁德、罗源、马濞入者,西风则顺;东北则逆。俟土奥面水汐五分,风虽逆,而流亦顺。此皆可校驶而过,若水长、水满、风逆、流逆,冲冒竟行,多有复没者。

南北竿塘县东北大海中,距八十余里,冲要海汛。南竿塘属闽县,北竿塘属连江。北竿塘设烟墩了望,有八使澳、下目、白沙、镜港、七澳,中有进屿门。明初,徙其民于内地,后弛禁,耕渔稠密。国初,海氛未靖,复内徙。

可门冲僻海汛,北与罗源廉澳门汛对峙,澳内下宫口、下屿里、可门口沙湾,可泊大船。洋中有担屿、前屿、下屿、东洛、西洛等岛,属闽安。沿岸有马濞,与炉峰对峙,有堡。其地为下井,明戚继光平倭于百丈岩,即此。

下屿海汛系内洋,四面环海。属本营,与廉澳门毗连。

罗源县

廉澳门险僻海汛,与连江可门对峙。有寨,拨把总一员巡防,设炮台,门外即西洛、东洛、置战船二。澳内可泊船,中有担屿分界,南属连江,界北茭;北属本营,界东冲汛。外洋属闽安水汛,沿西一带,吉壁、铜盘、牛澳、圆屿,俱属本营,又西至虎尾山外,属宁德界。

虎尾山与霞浦县东冲对峙,海洋相距五十余里,中有白礁分界。东属福宁东冲汛,西属鉴江本汛,设土堡炮台,拨把总一员巡防。

罗湖临海要汛,属霞浦县。南与东冲毗连,北至大金、与烽火营交界。澳内北风可泊船,洋中有鹿耳、草屿、东涌等岛,系闽安水汛。置战船三,拨千总一员巡防,设烟墩了望。东南对照水洋,至西洋山八十里。东北对照水洋,至芙蓉山五十里。北至大金水洋一百里。明董应举云:“东涌有南风澳、布袋澳。万历乙卯丙辰间,董伯起应中丞黄公命招倭明石道友归服处。”

西洋山系外洋孤岛,紧要海汛。拨把总一员巡防,设烟墩了望烽火、小埕会哨。西南属连江,东北属霞浦。洋中岛屿有小东、大东、马鞍屿、茭迹,属闽安水汛,设战船三,兼防芙蓉山。

芙蓉山是外洋孤岛,紧要海汛。设烟墩盼望,属霞浦。洋中岛有马砌、魁山、四霜山。明万历二十四年,设游于此。属闽安水汛。

大金汛是外洋紧要海汛。设烟台了望,属霞浦。洋中岛屿有笔架山,山南系罗湖汛,山北界烽火营斗米汛,水汛属闽安。置战船一。

外海至福州附

《台湾府志》:台郡为闽省外障,其山皆向内地。北路之后,垅港与兴化南日对峙。后垅而上,有竹堑与海坛对峙。竹堑而上,有南嵌社与福州闽安镇竿塘对峙。自南嵌上至淡水,与北茭相望。淡水至鸡笼城,与沙埕烽火门相望。”《见闻录》:“自鸡笼五更船至福州。”[ht6ss]明董应举《筹倭管见》:“倭垂涎鸡笼久矣。数年前,曾掠渔船,往攻一月不能下。今又再举者,不特倭利,鸡笼亦通倭人之志也。鸡笼去闽仅三日。倭得鸡笼,则闽患不可测。故今日,倭犯我,则变急而祸小;倭取鸡笼,则变迟而祸大。此灼然也。且昔日倭杀我人,今日倭煦我人。杀我者,怒我也。煦我者,豢我也。怒我,可敌也。豢我,不可敌也。今通倭人皆言倭国好。夫寝锋刃、乐杀戮之人,而谓其好。非天将降劫于生人,何以心迷如是耶?即近日麂山二倭船,渔船遇之而走。鱼不及收,网不及取。倭遣人以甘言招之,为之收鱼、敛网以还之,送之以鱼,即合掌以谢。岂昔日凶残,,今变为礼义哉!然至东涌,二船成五矣。吉了、白芒居其三,此中国船也。为彼所并,独一船走,则弗刂其手,溺其子。故不走则慰之;走则杀。怀以德,示以威。于是,遇倭者,毋敢走矣。由此言之,倭诚好人哉?今倭以利愚我,以甘言诱我,以杀走者恐我,又潜入内地探我。五寨三游熟视,而不敢动警报。急则张惶内缩,宽则遂谓无倭。饰言以误上司。以愚意,度倭之计有五:以小贼尝我,而佯去之,乘我懈,而大恣焉,一也;以甘言诱渔舟,藏倭其中,以钓以侦,掠舟既多,突乘我虚,夺舟入港,我不及防,二也;徘徊海上,招他盗为群,以中国攻中国,散出挠我,如群蜂螫手,人不及搏,三也;以取鸡笼为名,视风所便,转帆入寇,舍舟登陆,不过数百,倭横行郡邑,疾雷不及掩耳,四也;既得鸡笼,要我互市,乘便席卷,忽起燎原,五也。贼有五计,而我五瑕。通番奸民,为倭作间,飞语惑人,摇动人心,一瑕也;将领包兵以媚上,兵无实数,二瑕也;通倭人以船予倭,我船又率小而不牢,不可以犁贼,三瑕也;无赖少年喜乱,海上盗乘乱而与倭合,四瑕也;城郭不完,土堡少而多坏,贼至则掠所有以为资,用吾民为向导,民化为盗,五瑕也。以五计攻五瑕,危乎,难哉!今欲转五瑕夺五计,在明法令,固堤防,用术以反之而已,贼之滋蔓,不可扑灭也。以掠民,因粮于我,若令所在造堡,而少资之力,冠至,尽收以入,坚壁清野,则贼无所掠,其势难久。彼诱渔船,欲乘我虚,我即以渔船藏兵杀之,出其不意,则彼穷。彼欲招他盗挠我,我募海入为兵,厚饩之,无不应募而杀贼,彼又穷矣。彼以取鸡笼为名袭我,不能飞越吾地,吾严备逆击,则袭不得施,又穷矣。其大要尤在择将,在募海人,在通琉球市。夫兵,难口战也。战在胆,胆在练。未经战者,见敌而慓,安能战?战海者必习海,海不习,立且不定,而欲用之于战,促之败耳。今必择经战惯海、有勇略人为将,精募海人为兵,而后可以战。盖海人不畏风涛,胆壮识风势,资以刀铳,足以击贼,寨游亦有土人不得用者,所募多游惰,又兵数少,不能战也。往时收功,多以渔船。盖渔船自相为,但不敢带铳,有铳即敌之耳。至若琉球岁市,令于外寨交易,则外货流通,奸人牟利者,近亦得售、不待生心于鲸鲵之窟,而钩引可潜消。或曰:倭以琉球市,将如之何?曰:琉球人贡,则受之;琉球以倭人贡,则我严备而却之。不去,则杀之。总得汉物耳,何苦来而得却也。且与其以鸡笼市也,孰若以琉球市?与其阑出而酿勾引也,孰若开一路于琉球。审画制变,未雨绸缪,使民不至糜烂,则在当事者之有远猷耳。”

福清县

镇东卫县东二十里,在方民、新安二里间,临海要冲。以在海口镇之东,故名。与海坛交接,北对松下、塔仔,南对南山、乌礁,有城。明洪武二十年,江夏侯周德兴筑,周八百八十余丈。国朝康熙九年,改造为寨。今长福营将弁移驻。嘉靖中,数被倭寇。洋中有屿头、猫屿、吉兆、鼓屿、钟门等屿。《闽都记》:“钟门在海中,当舟行之道。有小屿如钟,相传昔有僧载钟溺此。潮退,尚有蒲牢云。”有芦港、关下港,界内海口镇、牛宅、沙尾、赤屿、乌礁、南山尾,沿岸并内港陆汛,属长福营。港外水汛,属海坛、鼓屿汛,卫西烽火山,有警燔燧处。[ht6ss]明叶向高《重修镇东卫记略》:“国初,沿海置戍与塞上絜重,吾闽自列郡外,为卫者四,而镇东为之绾毂,最称要害。自倭难兴,吾邑最受其毒。而镇东以孤城,倭环而攻之,累月不能破。其后,大帅春秋莅镇,即冲署为行营。署创二百余年,仅于弘治间,指挥邱宣一葺治之。迩来倾圮日甚。今指挥吴君应珍乃具议,上之总戍施公。施公为请于当道,下其议于邑令汪侯,会计经费,为金以两计者,七百五十余。施公复缩其六十,咸报可,属吴君纲纪其事。于是,诹日鸠工,贸巨木,浮海而至。为堂若干楹。高二十二尺,深倍之,广加深五之一。昂其前楹,及左右库房,咸与堂称,辟寝堂之后垣十余尺,爽垲轩豁。增辕门为三,以便军吏趋走。箕张其翼垣,横广其塞垣,以壮瞻视。其他厅、庑、栅、亭、平墄、庖湢之属,无不具饬,赫然改观。读《易》至《蛊》曰:元亨,利涉大川,岂非以蛊坏之时,能奋然振作,方可以亨通济险耶?《诗·抑戒》之篇,防患深至,乃其大指不过曰:夙兴夜寐,洒扫庭内,修车马戎兵,用戒戎作而已。盖古人用心精密,虽庭除之近,洒扫必予今,且当平居无事,而兢兢为饬武御戎计,何其慎也。兹卫介山海之交,为吾邑门户,险孰如之?蛊坏而不更,何以利涉,堂皇之不治,洒扫谓何,而安能为戎作之戒乎?兹役之兴,不逾时,不滥费、不劳民,慎始虑终,事半功倍。蛊之先甲后甲,抑之谨侯度戒不虞,皆是物也。昔在嘉靖,定远戚公实剪灭岛夷,建节于兹,军府规模皆公所创定。今施公猷略文雅,足嗣前徽,而卫署又藉公力,轮奂一新。此之为伐,当并垂不朽。乃当道主其议,而汪侯赞其成,吴君任其劳,功皆可纪。余故受而次之,以告来者。施公名德政,太仓州人。汪侯名泗论,休宁人。役始于某年某月,成而落之,则某年某月。”又《镇东卫新创兵营记略》:“嘉靖季,倭大苦闽,定远戚将军提兵入闽,倭焰乃息。随度宜视险,置募伍凡数十屯,而镇东为三山屏蔽,地最重。总戎大将,以春秋临其疆,橐鞬[ht6ss]殳矛之士,不下二干人,皆杂军民而居,讠华嚣无纪,日寻于讼。盖此邦为之骚然矣。大将军呼公时参戎事,乃奏记中丞庞公,请为营于城东之演武场,以居行伍,傍卫署构房,处麾下之士,毋杂居人。中丞公是其请,捐饷金助工,诸画地宜,料经费、计徒庸,迄于竣事,无遗虑焉。皆公策也。营既成,而士安其伍,民安其居。东城之人念公伐不置,属言于余。余惟闽自中倭以来,疆事为重。元戎专阃,惟脧夺吾军士是图,曾有审利害、计经远、创百世之规,以为民便者乎?彼其摧锋冒刃,出汤火而衽席之,则戚将军之烈,所以光万祀也。事既宁矣,衅亦旋滋,相矛起怨,丧马兴谣,而相协厥居,胥有宁宇。张拳裂眦之患消,投石超距之勇夺,则公之功,继戚将军而并耀也,令司戎柄者,皆存公之心,又何忧哉?公亦可以颂矣。公名良朋,字如兰即卫人。由世胄历征蛮将军都督佥事。”

海口镇在方民里,与海坛交接,有塔。明嘉靖间,倭犯镇,民死者半。巡按吉澄请发帑金七千余赈恤,镇民愿以所赈筑城,周八百十四丈。里人少参项志德为记。后倭屡犯,村落皆墟。独镇以有城可守。万历四十六年,重修。里人御史林有台为记。距镇五里,有松林江东流入海,可泊舟。

屿头内洋孤岛,周二十里,堪以湾泊取水,设小渡船一往来,至镇东五十里,至平潭七十里。

鼓屿门汛海中孤岛。周十里,南北船只往来经由之处。可以停泊取水,不可避风。置战船一,拨千把总一员巡防,山顶设烟墩了望。东至糖屿、竹排礁,北至东洛、西洛、钓鱼翁、石栏干、松下,直之三洲屿,西至吉兆、芦港、乌礁、牛宅、港南、山尾,南至屿头、九娘礁、青屿、石牌洋、分流屿,与万汛交界,俱属海坛汛。水程至平潭六十里。明陈第《八奥记略》:石牌洋者,海中孤岛。上有石,高百仞,阔余十仞。宛如碑碣,卓然中流,天下奇观也。

后营、白鹤、泽朗、下俞四汛临海要冲。明设巡司于泽朗,有民城。东北大海,有沙坞、分流屿、猴探屿、金□、暗礁、东壁等岛一带水汛,属海坛营。沿边陆汛,涵阁及北宅、港汊、浅水属长福营。《福清县志》:猴探屿石在海中,高数尺,有攫拿状。潮至,则风涛冲击,石为低昂,若猴之探水。”

万安、连盘、门扇后三汛临海要冲。万安汛在平南里西北,距县一百二十人余里,西至连盘十里,西北至后营四十里,有城。明洪武二十年,江夏侯周德兴造。周五百二十五丈,陆营安兵驻防,有塔。置战船二,拨千把总一员巡防。内港南北风俱可湾泊,水程至平潭七十里。连盘,南至门扇后五里。门扇后,北至后营三十里,澳内可寄碇取水,难以避风。水程至平潭一百一十里,洋中有金井礁、银台礁、麻疯屿、草屿、纺车礁等屿一带水汛,属海坛营,陆汛属长福营。

牛头、前薛二汛临海要冲。明设巡司于此。洋中牛头门、沙礁、野马、转埕、鼠尾礁、桃仁屿、小麦、东进等屿一带水汛属海坛营,沿边陆汛及港汊属长福营。

峰头、上迳二汛临海要冲。峰头有寨,国朝康熙元年造。西南至江口桥,与兴化交界。东至东澳山,设烟墩了望。下即江阴、壁头等岛屿,属海坛营,沿边陆汛港汊属长福营。嘉靖间,倭自海坛犯上迳,即此。《闽都记》:“迳江南至绵亭,东抵乌屿门,又南至双屿、头岐而为二,东出白屿,西出后屿,有草屿、堂屿、盐屿,会于迎仙港入海。明董应举《迳镇铳台铭》:“国家承平久而海寇生,沿海受其毒,御之莫如扼险。然扼内以收民,不如扼外以保障尤大也。福清上迳有林侍御铳城足恃矣。循迳而下,可通南日、万安、海坛者为三港口。邑侯费议设铳台,遏贼入路。廉访潘公咨而是之,既转江西右辖,亟发赎锾若干,卑侯鸠工。自崇祯壬申秋,讫乙亥春,侯多方设处,侍御倡助,方伯王公又益之,乃克报竣。台高五丈,广各如其高之数,层楼四,各设铳洞。中为功德祠,上作露台,望若云标矗立,而轰雷飞电,列于天际,潮可使退,况于小丑。君子曰:诸公其知易矣。是为坎之设险,豫之重门,扼外以完内,虽三千水犀强弩射潮,吾犹以为劣也。”铭曰:长鲸喷薄日无光,下民荡析叫彼苍。帝遣明德省厥疆,重关扼险厚为防。三江之口绾诸乡,石台屹屹立海傍。雷电震发遏流狂,神威火单赫妖遁藏。不敢仰视敢披猖,田氓亻仓父安耕桑。铭功镌德笃不忘,圣人在上波不扬。呜呼,圣人在上波不扬。”

江阴壁头汛系孤岛。周四十里,置战船一,拨千把总一员巡防。壁头山顶设炮台寨,明设巡司。本汛北风可泊船,潮退搁浅。水程至平潭一百三十里,东有牛头门、野马、龟屿、界南日汛。国朝雍正十三年,移江口巡司驻江阴里。旧《福建通志》:海下里海道,西洋半潮五里,抵钟门屿,五十里抵大小练;一潮八十里抵盐屿,一潮五十里抵海口镇。东洋一潮一百五十里抵东庠外,属东洋数百里外淡水界。南洋由海下寨五里抵石湖,一潮一百里抵水马门,一潮一百一十里抵夯头。北洋一潮一百八十里历塘屿,一潮一百一十里抵东乐。西乐洋一潮一百五十里抵磁澳,逶迤前抵南茭,属长乐县界。凡水路远近,皆约而数之也。

三江口汛属兴化协,有小塔。港外涂尾,属壁头汛。置战船一,拨千把总一员巡防。

南日距县一百二十里,《闽都记》:“隔九海。”系孤岛。周六十里,田园绣错,船舶经由。东北属福清县,西南属莆田县,水汛与兴化象城对峙。置战船二,拨千把总一员巡防。山顶设烟墩了望。北会哨至松下、南茭与小埕会。南会哨于平海之湄洲。有西寨澳仔,系深水,南风可泊船鲎壳澳,系深水。北风可泊船镜仔澳,系深水,可寄碇。水程至象城六十里,至平潭一百二十里。洋中有小日、乌坵、东甲、西甲为最要地。又有大麦、小麦、大饼、赤屿、西罗盘、东罗盘、旗山、鼓山、分流礁、五虎礁、免屿等岛。《筹海图编》:南日水寨,原设于海中南日山下。北可以遏南茭、湖井之冲,南可以阻湄州、岱坠之扼,亦要区也。景泰以来,乃奏移莆田县,吉了地方,仍以南日为名。旧南日弃而不守,遂使番舶北向泊以寄潮,是又失一险也。应以所辖冲心、莆禧、崇武等所司为三哨。而文港澳哨,则近增设于平海之后,是在南日,当会哨者有四。

湄州、平海二汛东系乌坵[ht],外洋西属兴化营陆汛,北界南日山,南界菜子屿,与金门汛交界。洋中鹭鷥屿、箭屿、后澳、双蓬屿、进屿等岛,水汛属海坛营。置战船三,拨千把总二员巡防,设烟墩了望。

海坛距县一百二十里,广袤七百里。《闽都记》:“山势望如坛,故名。”《福清县志》:以其有岚气往来,又名东岚山。嘉靖时,倭数屯泊。国朝郑成功伪镇朱天贵据此,适中平潭汛,设总兵一员、游击二员、守备二员、千总四员、把总八员,驻札官兵。设炮台,战船二十二。东至龙峰头五里,西系内港,南至夯尾汛二十五里,东南至观音澳二十里,西南至娘宫汛三十里,北至盐埕汛四十里,西北至苏澳汛三十里。上下山编为十二甲,上六甲属左营,下六甲属右营。港内系浅水,两营抛泊船只,潮退搁浅。水汛自竹屿起,北至磁澳,与闽安汛交界。西北沿边至菜子屿,与金门汛交界,属右营。平潭至海口水程二十里,洋中有大练、小练、鼓屿、钟门、东庠、小庠、大姨、草屿、东甲、西甲等屿。《方舆纪要》:“海坛山盘踞耸峙,迥出海上。故元时民户尝满四万多,以鱼为业。中有西湖,相传尝产龙驹。湖之东众山环亘,不可胜纪。外隔小琉球,三昼夜内通海口,至县仅一潮。中间以村名者,百有余处。陂湖潭澳,不一而足,其著者,曰葫芦澳,多鱼;碧沙洋,产人参。其百花砦、钟门三镇,街衢阛阓,景物繁多。真海表名区也。国初,遣江夏侯视海防倭,寻以卫弁李彝欺妄,诏虚其地,惟以小埕水砦官兵汛守。隆庆初,始添设海坛游兵。万历中,复命增设水砦,与兴化府南日砦相形援,后复废弛。又海中旧有三山之目,澎湖其一,东则海坛,西则南澳,皆并为险要。守海坛则桐山、流江之备益固,而可以增浙江之形势。守南澳则铜山、元钟之卫益坚,而可以厚广东之藩离。此三山者,诚天设之险,可或弃以资敌欤?”

盐埕澳汛兼防钟门,属海坛。置战船二,拨千把总一员巡防。系浅水,南风可泊船取水。陆路至平潭四十里,水程八十里。

大练、小练二山系孤屿,南北要冲。商船多会于此。《闽都记》:“居民环集辐至。洪武初,与海坛同徙内地,设烟墩了望,属盐埕汛。水程至平潭六十里,至盐埕三十里。”《方舆纪要》:“大小练二山,对峙如门,相去仅十里许。无风,逾月不能渡云。”

青湾汛临海小澳,属盐埕汛,非湾泊避风处。安兵查验本澳采捕小船。陆路至平潭三十里,水程九十里。

溪口汛临海澳口,属盐埕汛,非湾泊避风处。东北系外洋,君山顶设烟墩了望。陆路至平潭二十五里,水程九十里。

流水、长江二汛临海小澳,属盐埕,非湾泊避风处。陆路至平潭二十里,水途九十里,安兵查验小船出入。

东庠汛系孤岛,周二十里。《福清县志》:“村落稠密,属盐埕汛,非湾泊避风处,设烟墩了望,稽查小船。水程至流水四十里,至平潭六十里。东北系大海,数百里外,鸡笼、淡水界。”

大姨山《名胜志》:“每风色晴定,极东晓望,有如空青微露水面,为小琉球国。望见则三日内有怒风。其水深碧,东流不返。莎蔓如组,柁不容转。必刳木为盂,乃能旋开浮莎以济。遇风漂至其国者,以藤贯其足,令耕作,故此山最忌夜火,恐其国人望之来也。是为东角洋,盖岐海之穷徼矣。”

苏澳临海澳口,属盐埕汛。内系浅水,潮退搁坞,南北风俱可湾泊取水。《方舆纪要》:“西抵钟门五里,亦曰钟山屿。近屿石高二丈,状如媪。东南瞰石方二十丈,其中有泉屿潮侯应,取水者集焉。亦船舶之都会也。半潮抵磁澳。陆路至平潭三十里,水程六十里,西至镇东九十里,设税渡二,安兵查验渡船往来。”

观音澳连海坛山,置战船一,拨千把总一员巡防,山顶设烟墩了望。洋面外接牛山。外洋中有吉兆、糖屿。本澳深水,北风可泊船。陆路至平潭二十里,水程一百二十里。

夯尾汛属观音澳,置战船一,拨千把总一员巡防。山顶并跨海汛,俱设烟墩了望。本澳是深水,北风可泊船,陆路至观音澳二十里,至平潭二十五里,水程一百里。

安海澳属观音澳。潮满北风可抛泊船只;潮退,搁浅。陆路至平潭二十里,水程七十里。又火烧港港内,南北风俱可湾泊。

娘宫汛属观音澳汛,置战船一,拨千把总一员巡防,山顶设烟墩了望。澳系是深水,北风可泊船。陆路至平潭三十里,水程六十里。

罗头角汛左右营派拨目兵了望,稽查船只。

草屿系孤岛。周二十里,与万安汛对峙,属观音澳汛。船可寄碇,水程至平潭七十里。

风信

《航海风信引》:“清明以后,南风为常。霜降以后,北风为正。南风壮而顺,北风烈而严。南风时发时息,恐风不胜帆,故舟以小为稳。北风一发难止,恐帆不胜风,故舟以大为稳。海中之飓,四时皆发,夏秋为多。所视气如虹、如雾,有风无雨,名为飓。夏至后,有北风,必有台。当作灾。信风起,而雨随之。越三四日,台即倏来。少则一昼夜,多则三日。或自南转北,或自北转南,必侯西风,其台始定,然后行舟。土人谓正、二、三、四月发者为飓,五、六、七、八月发者为台。台甚于飓,飓急于台。舟在洋中遇飓可支,台则难受。盖台风散,而飓风聚也。”《广东新语》:“飓风起自东北者,必自北而西。自西北者,必自北而东。而俱至南乃息,谓之回南,凡二昼夜乃息。若不落西,不回南,则逾月复作,作必对时,日作次日止、夜作次夜止。盖其暴者不久,或数时或一日夜。其柔者久,或二三夜。有一岁再三作者,有数岁不作者。凡岁有打鬼节,则有一飓。有二打鬼节,即有二飓,鬼,鬼宿也。打节者,或立春、立夏等节,值鬼宿也。飓初起时,有雷,则不成飓。作数日有雷,则止。”《稗海纪游》:“台无定期,必挟大雨,澒洞拔木发屋,操舟最忌,惟得雷声即止。占台风者,每视风向反常为戒。如夏月应南而反北,秋冬与春应北而反南,三月二十三日,妈祖飓后,便应南风。白露后至三月,皆应北风。惟七月北风多主台。旋必成台。其至也渐,人得而避之。或曰:风具四方为飓,不知飓虽暴,无四方齐至。如北风,台必转而东、而南、而西,或一二日或五七日,是四面递至,非并至也。飓骤而轻,台缓而久且烈,春风畏始,冬风虑终。又非常之风,常在七月。腊月自二十四日至二十九日有南风,则占来年有台。如二十四日则应四月,二十五日则应五月,按日占月,至二十九日为应九月也。”《连江县志》:“夏秋之交,大风名飓,有此风必有大雨,其先有断虹之状见者,名曰“飓母”,又名“破帆”。“飓”俗讹为“风贝”,呼为报。舟行以四、八十月为稳,盖天气晴和也。六七月多台,谚云:六月防初,七月防半。六月有雷则无台。谚云:‘六月一雷止三台,七月一雷九台来。九月天色晦冥,狂飚叠发,俗呼为‘九降’,或为‘九横’,上声。台飓俱挟雨,惟九降恒风而无雨,飓之以时异者谓之报。每月值初三、十八日,凡风随潮发此两日潮为最大,故潮满恒有风来。每旬值七**日为报期。谚云:‘七无报,八凄惶,八无报,九夜不得到天光。又云:无事七**,莫向江中走,皆言其必有也。’按月别有报,或先期即至,或逾时始发,不出七日之内。大约按其信期,系以神明故事,便于省记。正月初四日,为接神报。初九日,玉皇报。是日有报,则四季飓期皆准。否则,惊风骤作,多不及防。谚云:玉皇无报,渔家莫做。十五日,上元报。二十九日,窈九报。是日,闽俗合枣栗作糜,为窈九节。二月初二日,白须报。三月初三日,玄帝报。十五日,真人报。多风。二十三日,妈祖报。多雨。四月初八日,佛诞报。五月初五日,屈原报。十三日,关帝报。二十日,分龙报。六月十二日,彭祖报。十八日,彭婆报。二十九日,文丞相报。七月十五日,中元报。八月初一日,灶君报。九月初九日,重阳报。十六日,张良报。十九日,观音报。十月初十日,水仙报。二十六日,翁爹报。十一月二十九日,普庵报。十二月二十四日,送神报。”

潮侯

《三山志》:水路视次停泊,犹驿铺也。循州境东出,涨海万里。潮随月长,昼夜至如符契。乘风转柁,顾不过三,数日,舳舻相衔,囷载欻至,浮海达河,莫不有潮次云。但江潮常缓海潮三刻,至入河则又少迟耳。今按其侯,分为十五节。

初一、十六两日昼潮卯正三刻,汐午。夜潮酉正三刻,汐子。

初二、十七两日昼潮辰初三刻,汐未。夜潮戌初三刻,汐丑。

初三、十八两日昼潮辰正三刻,汐未末。夜潮戌正三刻,汐丑。

初四、十九两日昼潮已初三刻,汐申。夜潮亥初三刻,汐寅。

初五、二十两日昼潮已正三刻,汐申。夜潮亥正三刻,汐寅末。

初六、二十一两日昼潮午初三刻,汐酉。夜潮子初三刻,汐卯。

初七、二十二两日昼潮午正三刻,汐酉末。夜潮子正三刻,汐卯末。

初八、二十三两日昼潮未初一刻,汐戌。夜潮丑初一刻,汐辰。

初九、二十四两日昼潮未初三刻,汐戌中。夜潮丑初三刻,汐辰中。

初十二、十五两日昼潮未正一刻,汐戌中。夜潮丑正三刻,汐辰中。

十一、二十六两日昼潮未正三刻,汐戌末。夜潮丑正三刻,汐辰末。

十二、二十七两日昼潮申初三刻,汐亥。夜潮寅初三刻,汐已。

十三、二十八两日昼潮申正二刻,汐子。夜潮寅正二刻,汐已末。

十四、二十九两日昼潮酉初一刻,汐子。夜潮卯初一刻,汐午。

十五、三十两日昼潮酉初四刻,汐子末。夜潮卯初四刻,汐午末。

针经

凡驾船自北向南,针路福宁台山。内驶用坤未针。三更,船取东西磉山。东西磉山内驶,用坤未针。二更,船取芙蓉山。芙蓉山内驶,用丁未针。一更,船取小西洋山。小西洋山内驶,用丁午针。一更,船取北茭头门内,沿山取定海所前。定海所前,用丁午针。二更,船取五虎山,入闽安镇。五虎山用乙辰针,平竿塘三礁外过。三礁用丙已针,取东沙山。东沙山用丹已针。三更船平牛山,取乌坵山,接兴化湄州。自南向北,针路乌坵山,用艮寅针。四更,船平牛山。牛山用丑艮针。五更,船取东沙山。东沙山用丑艮针。一更,船平竿塘山。竿塘山用丑艮针。一更,船取龟屿。龟屿用丑艮针。一更,船取东涌山。东涌山外驶,用丑艮针。二更,船平东西石霜山。东西石霜山用丑艮针。二更,船平台山。又中道自北向南,针路台山。外驶打水二十托,用坤未针。三更,船取东西石霜山。东西石霜山外驶,用坤未针。二更。船取芙蓉山。芙蓉山外驶,平洪山,用坤申针,及丹坤针。二更,船取北茭。《樵书二编》:“更者,舟行一日夜,以十更为准。或焚香得几枝为度。”《赤嵌笔谈》:“船在大洋,风潮有顺逆,行度有疾徐。须以木片投于船首海中,人从船首速行至尾,木片与人齐至,则更数方准。若人至船尾,而木片未至,则为不上更;或木片先人而至,则为过更,皆不合也。”《见闻绿》:“凡更就顺风而言,若风静、风逆则因风之迟速折之。其法皆本于郑和云。”

倭寇福州始末附

《筹海图编》:“明嘉靖十九年庚子,贼李光头、许栋引倭聚双屿港为巢,分掠福建、浙江。光头者,福人。许栋,歙人许二也。皆以罪系福建狱,逸入海,勾引倭众聚双屿港。其党王直、徐惟学、叶宗满、谢和、方迁助等出没诸番,分舟宗剽掠,而海上始多事矣。是年,贼寇连江。”

《筹海图编》:“二十七年戊申三月,都御史朱纨,以都司卢镗帅福清兵船,泊温州之海门。把总俞亭统燕山兵船协助之,以备福宁之北境。海道副使柯乔统福清兵船泊漳州,专备海战,以遏南逸。副使翁学渊驻福宁州,佥事俞火广驻泉州,备倭。黎秀驻金门,把总孙敖驻流江各分汛地,水陆截捕。六月,贼许二劫北茭、罗浮,同知张鲁、把总王麟、指挥闵溶、张文旻、千户王灏、王銮御之。二十日金乡指挥吴川追攻于近山海洋,擒许栋。其党王真收合余众,复肆猖獗。

《福建通志》:“二十九年庚戌,海寇入长乐。”

《筹海图编》:“三十一年壬子,广东贼陈思盼自为一舟宗,王直以计掩杀之。直名震海上,且自以为功,叩关献捷、求通互市,官司弗许。遂掠福清、黄岩、昌国、临山、崇德、桐乡等郡县。先是日本非入贡不来,自许栋始引倭互市。迨栋败灭,王直始用倭人为羽翼,入寇者遂络绎矣。东南之乱,皆王直致之也。嗣巨魁林碧川、邓文俊、沈南山、萧显、徐海、陈东、叶明分掠江、浙、闽、广。最后郑宗兴、何亚八、徐铨、方武、洪泽珍、严山老、许西池先后率倭分掠。大为沿海数年之害。

《筹海图编》:“三十四年乙卯十一月,倭自莆田白湖江,犯涵头、上迳,陷海口。十三日,攻镇东。卫城千总戴洪、高怀德、张銮出战,殁于阵。平海卫千户杨一茂、白仁、张球追贼于东岳山,大败倭众,一茂等亦战死。”《福清县志》:倭陷海口,泉州指挥童乾震奉檄到福,屯兵里尾,距海口十里,请战。为参将尹凤、备倭刘炌所阻。乾震独奋勇先发,杀数人,贼遁。因搏一贼,践而刃之,为反刃所中,以死。次日,舆尸至县,邑人哭赙之。郭造卿寓书于戚继光,请为立庙。时福清义士林廷兴,亦以御倭死焉。”《福清志》:“廷兴,方民里人。生而体颀,目光如炬。嘉靖乙卯,倭由涵头而上迳,突入海口。官兵未至,方民人惊骇无据,廷兴率众断桥逆战,手刃数倭,倭戒曰,避颀汉。时泉州卫指挥童乾震、王月勇、刘炌[ht6ss]各领兵来,廷兴前应,军为两翼,直前追北,斩倭首二百级,倭协息奔去,然未厌也。无何,连络海畔大至,月勇见倭势张甚,缩胸不敢前。廷兴以数百众御之,自辰至午,转战五**,气尽师溃,犹挥戈入阵,竟与乾震同遇害。事闻,赠武略将军。”《长乐县志》:“长乐义兵往援,战于龙江桥之隘;会水兵铳发,贼乘烟奋击,兵溃。”

《筹海图编》:“三十五年丙辰正月,倭自海口遁至西乡,官兵追之,斩红衣贼首一人。备倭刘炌、千户王月率兵到石壁领阻隘,仓卒未成,列贼突至,炌格杀三人,力尽无援,毙于贼,而手所持器尚坚执不堕,月亦战死。御史吉澄请于朝,立庙祀之。贼经长乐石龙岭,逾闽县钦仁里,至福宁竹屿,孤山,官兵追之,或火攻,或伏弩,贼败走。参将尹凤预置药酒于胡坪,贼中毒者数人。四月,及于桐山,又破之。”

《长乐县志》:“三十六年丁已正月,改浙江巡抚阮鹗为福建巡抚,从赵文华奏也。”[ht6ss]闽专设巡抚始此。四月,六石松南贼水陆沓至,居民奔窜。”《筹海图编》参《通志》、《县志》:“八月,倭数千人由海入寇福州。先是贼自连江登陆,就据为巢。至是复自流江转掠小埕寨,逼省会。四郊被焚,火照城中,死者枕藉。南台、洪塘悉为煨烬。阮鹗竭库藏,并括民间金帛赂之。遂掠战舰二十余艘,又焚毁四十余艘,拥巨舰下马江,舣瀛前。三日,分数十小舟,入诸港。寇长乐二都、三都,沿途劫焚入海。十月,由连江渔沧浦登岸,攻小东门,焚龙兴观及保固祠,掠附郭、伏沙诸墩,寇北茭。而新贼复至,遂会舟宗攻连江。官军以矢石殆四人,明日分门出击,败之。贼乃由拱屿夜遁。

《筹海图编》:“参《通志》、《县志》三十七年戍午正月,倭连艘泊梅花、定海诸处,戕杀男女,备极惨毒,掠富家儿,揭名于路,令行赎,沿海庐舍焚燎一空。三月,诏锦衣卫逮阮鹗赴京,以言官劾其括民间金币赂贼。时倭陷宁德,由七都抵罗源,见城上士马云屯,不敢攻掠,三宿而去。四月,倭却幕浦,蹂连江县治,逾北岭逼会城,犯闽安镇,焚劫瀛前,至长乐长屿江、坑田登岸,掳掠罗芹山、石尤岭,抵福清,又出石邦岭,抵三溪,搜剔无遗。时淫雨、[ht5,6”ss]氵翁雾、兵火逾三阅月,骼胔相望。四月二十六日,攻城阅三日。守备来熙帅兵来援,始解。五月初二日,倭千余由长乐竹田岭、石邦岭入屯三溪、感恩,兵民捍御。至十二日抵福清,据门外山头,用炮击雉堞,城遂陷。执知县叶宗文,劫库狱,杀掠男女无算,焚官民廨舍,居二日而出。举人陈见率家僮御贼,不克,与训导邬中涵俱骂贼不屈死,监生林鼎等亦死之。倭三千余旋自松下,突入海口澳,登陆攻镇东卫城二日,杀掠甚惨。益以新贼千余,城几不守,里人谢介夫死焉。《福清志》:‘谢介夫,方民里人,好勇任侠。前倭屯海口时,介夫约指挥秦经国邀击,屡有斩获,及倭寇省城,宿近郊。日暮酒酣,皆投戈熟寝。介夫结死士欲夜袭其营,阮中丞意在和倭,乃痛棰之。介夫既挫,村野居民虽得贼首级,无敢报矣。[ht6ss]中丞逮去,有司复遣介夫帅兵追贼,殊死战,援兵不进,遂遇害。叶向高曰:谢介夫徒步操戈,屡歼强寇,乃为监司所抑,郁郁战死,真可叹愤!郡志以介夫为长乐人。嗟夫!长乐乃欲得介夫乎?介夫为不死矣。时南北海洋皆贼,而此贼独剧,且逼会城。巡抚王询遣参将尹凤、秦经国、田某会都指挥使黎鹏举督舟师夹击,败之。”

《筹海图编》:“参《通志》、《县志》:三十八年已未三月,倭攻福宁不克,陷福安县。参将黎鹏举败之于屏风屿、镇下门及三沙海洋。复由福宁度古岭、劫福州。城门昼闭,掠近郊。五月,陷永福,县令周焕、缙绅黄楷、林居美、诸生林大有、黄槐、义士黄浩、张麟等战死。邑入为立庙祀之。谢肇淛《林烈士传》:‘永泰林生名大有,字子申。少力学,祖博士景明奇之,垂髫补弟子员,既食廪,肮脏慕奇节。黉宫田为豪右乾没,生讼而复之。嘉靖已未五月,倭屯汰口,县令周焕誓众授甲登陴,生与协力画战,守视东南隅,城堕,生身当之。贼蚁附而攻,生率民兵殊死战,凡三昼夜,势少却。越二日,贼乘间从西北登城,城遂陷。生犹喋血巷战,有善生者,挽与俱去。生曰:吾誓与城存亡矣。且父母妻子在,去复何之?挽者益急,生啮其腕绝之,遂战死。祖母王氏、父训、从父谏、弟大蒙及僮仆十数人俱被害。贼去后,邑人得生于积尸中,怒气尚勃勃如生。悲夫!生少有至性,父食贫好客,生供甘脆,击鲜沽酒,未尝乏绝。弟大畜同卧起读书,卒以成名。生独数奇,死年三十有三。逾三十年始同死事者附周令庙中,享祀勿绝。永泰居山谷中,其人尚义轻死,若朱庭杰、卢榕、王翰等史乘所载,后先相望,即倭奴之变。缙绅则黄楷、林居美,诸生则黄槐、编氓则黄浩、张麟辈皆戮力行间,矢死靡他,固不独一林生也。余悲之,而惧其淹没也,于是乎书。”贼自洪塘浮马江出洋。参将尹凤击败于梅花外洋。二十六日,余贼由松下抵福清县东门上洋,挥扇横行,城中发铳,毙二贼,始惊溃。二十八日,又二百余贼,由长乐抵北门,被铳伤什溃。四月十七日,贼四百余,由松下抵东门,被铳击走。三次俱南遁,焚杀掳掠,极其惨酷。二十六日,又千余贼,由兴化来过天宝陂,屯宿溪前马山等处,次早往石湖。五月五日,四千余贼从牛宅抵上洋,由玉屏山过洋浦,屯宿宏路。两月间,凡七被贼。六七月,贼被风泊海坛,分屯白鹤、瑟江、东瀚、后营,劫杀无虚日。八月十八日,又四百余贼,从长乐来宿溪头,由前潘过江,犯上迳,踞江阴,至是福邑四乡悉被焚掠,义士夏叔慎死之。《福清志》:‘夏叔慎,北隅人。嘉靖庚申,倭踞江阴。叔慎率[ht6,7”ss]姪子朋、男子国、仆五二等二百余人,渡江决战,俱死于阵。其兄叔谨痛欲复仇。适倭屯江口,骎骎北上。叔谨奋义挺身贼巢,卒陷于贼,不屈死。中丞游震得饬县立祠于北隅,合祀叔谨、叔慎,而子朋、子国附焉。五二从祀别室。’十一月,贼始南去。巡按樊献科劾王洵、黎鹏举失律,夺俸有差。是时,洪泽珍、严山老连年引倭入寇,分舟宗四掠,官兵会击贼,由祥芝、石湖、南浔出海者,参将王麟败之于大土乍岛。自峰头澳出海者,都指挥唐修澄败之于野马外洋。自闽安镇出海者,参将尹凤、备倭张骄败之于梅花外洋。泽珍遁屯海坛山,山老就擒。

《通志》参《县志》:三十九年庚申三月,倭大掠连江诸村,自安德、保安、嘉贤、中鹄、安义、仁贤、清河等里,穷谷深山,无不焚毁屠戮,财物罄掠无遗,凡三阅月。时倭舟尚屯沿海,复掠省会诸村,城门昼闭弥月。巡抚刘焘至,下令大开城门,往来不禁,亲率兵追贼于闽安镇。焘精骑射,家蓄健儿数十,俱习战。寇素慑威名,遁去。四月,倭犯长乐北乡,刘焘帅师赴之,遇贼于壶井山下,应弦毙二酋,溃。六月,贼复劫小祉,杀数人,掳数十人。

《通志》参《县志》:四十年辛酉四月二十四日,倭寇长乐北乡。次日,寇南乡,杀掠无算。二十六日,越石尤岭,往福清,屯化北、新堂、牛田。五月十八日,倭寇长乐北乡。十九日,乘汐至八都,由石邦岭至福州。

《明史》参《仓霞草》、《县志》:“四十一年壬戌四月十四日,倭寇长乐北乡,复乘汐至江田,往福清。是岁,倭大举犯福建。时宁德屡陷,距城十里,有横屿,贼阻水为营,官军相守逾年,不敢击。其新至者,营福清牛田,而酋长营兴化,互为声援。巡抚游震得告急于浙督胡宗宪,檄参将戚继光率都司戴冲霄、把总胡守仁剿之。先击横屿贼,破其巢,乘胜至福清,时九月二十八日。戚驭兵有律,福清民大悦,家具箪食饷,兵屯于城,邑令及父老请师期,继光曰:吾兵疲,且休矣,俟缓图之。贼侦者归告,不为备。夜督兵行三十里,黎明破其巢,斩首千余级,邑人尚未知兵出也。贼退,屯牛田、泥涂数里,以官军不能至。继光下令人负草一束,将领不知所为。明晨,疾驰贼营,以草填地,贼奔遁,赴江死者万计。余贼走兴化,急追之。夜四鼓,抵贼栅,连克六十营,斩首千数百级,平明入城,兴化人始知,持牛酒劳,遂旋师抵福清,遇贼自东营澳登陆,击斩二百人。而都督刘显亦屡破贼,闽宿寇几尽。”

《明史》参《闽书》、《仓霞草》、《通志》:“四十二年癸亥,罢巡抚游震得,以倭陷兴化也。乃以谭纶为巡抚,戚继光为总兵。三月,倭寇长乐二十都。二十八日,寇十九都,掳四十余人。四月,戚继光将兵至自浙,破倭于连江马濞之百丈岩。于是,巡抚谭纶自将中军,总兵官刘显、俞大猷将左右,合攻贼于平海。贼闻继光至,欲逃。为大猷所扼,不得出。继光以中军薄战,左右军继之。因风纵火,贼皆糜巢中,无脱者,复兴化城。遂分别诸将趋福州,合击倭之支党于长乐,破之,斩首二百余级。倭屯海上者尽遁去。残贼五百余人,由北岭窥会城,千总胡世斌驱之,多赴海死。”

《福清志》:“四十三年甲子,贼续至,犯福清、或屯永宾、或蒜岭、或牛田、或新局,继光尽擒斩之。五月,二百余倭屯海坛,戚冒暑往,扌前艾无遗。《通志》:‘先时,倭为闽患累年,华亭徐相国阶忧之,荐刘巡抚焘,又不合于严相,病免。闽乱益滋,山寇起,卫兵骄,人情汹汹、莫保其生。至是,严相罢,徐相专政。适倭陷莆,乃与兵部杨尚书博谋,超拜谭参政纶为御史大夫,又以巡按福建御史李邦珍屡荐戚继光战功,用为总兵,发南京帑二十二万两助饷。谭巡抚至,以戚麾下千人自卫,申法令,峙粮储,召乱军郭天养诛之。三卫股栗,山海诸寇以次讨平。于是流亡复业,饮至日。中丞汪道昆勒铭平远台,纪其功。’《连江志》:‘戚公用兵如神,练淅兵为鸳鸯阵,破倭于台州及平海、同安、漳浦,皆有功。其平连江时,留县令饮于帐中,酒初巡,托疾入内,命幕僚肃客,鸡鸣席散。洎午而歼倭,捷音至矣。邑人纪功碑于西校场。又戚行兵号令严肃,信赏必罚,士卒惴惴用命,故所至成功。既平连江,移兵宁德,以其子为前锋,传令退缩者,斩。其子登白鹤岭,见倭势甚盛,回头欲有所关白,立斩以徇,三军股慓,临战无不一以当百,尽歼焉。倭遂平。初,光与游大参子东洲善,每出师,常与皆,东洲托疾归,或问之,曰:公用意不测,吾不速归,安知其不以我试乎?及白鹤岭杀子事闻,人皆服其先见云。按:明自嘉靖乙卯以后十余年间,东南被倭,中外骚然,财力俱诎。当是时,武备久弛,控驭无方,而内地奸民复勾引向导,遂致荼毒蔓延,生灵之涂炭极矣。微继光荡平之,其有宁宇耶?董司空应举论其功,比于汤和。以为生不蒙列土之封,殁不邀锡名之典,疏请于朝,有以哉。初,王直引倭入寇,倭大获利,连岛而来,数岁杀伤殆尽,有全岛无一人归者。’

郑成功寇福州始末附

国朝顺治三年丙戌秋八月,王师入闽。九月,明南安伯郑芝龙降。芝龙南安人。小名一官,祖为泉州府吏,时芝龙方十岁,误投石子中太守叶善继额,擒治之。见其姿表,释之。后遁日本,娶倭妇,生成功。居数岁,芝龙与仲弟芝虎依海寇颜思齐。思齐死,贼众无所立,乃割牲插剑以盟,约拜剑而剑跃者,为主。芝龙再拜,剑跃,众推为魁,陆梁海上。明天启时,朝议招抚。以叶善继有恩芝龙,为书招之,芝龙降。善继坐戟门,令芝龙兄弟泥首,党哗去,复踞海岛。崇祯元年九月,芝龙率所部降于督师熊文灿,芝龙虽就抚,然习于群盗。凡海船出洋者,非得郑氏旗不能往来。每船税入三千金,以此所部兵自给,不取于官。凡贼遁入海,檄芝龙捕之,辄获。以故郑氏权震七闽。三年以平广盗、征生黎,焚荷兰、收刘香,功迁都督,后封为南安伯。至是,我朝贝勒王帅师入闽,芝龙遁,将入海,贝勒王攻泉,逼安平,芝龙降。

是月,郑芝龙子成功,率陈辉等九十余人乘二舰,屯兵南澳,寇同安及泉州。成功,小字森,舍读书颖敏,少礻甫南安学廪生,进见唐王,赐姓朱,名成功。自是中外称国姓云。芝龙既降,令招成功,不至。成功携所着儒巾衫,赴文庙焚之。与陈辉等棹小舟,泊鼓浪屿,招集数百人,方苦无资,适有日本舶来,询之,即郑仆也。成功命出资佐军,仆辞以未得主毋命,成功立斩之。招兵制械,收兵南澳,得数千人。时郑彩、郑联据厦门、浯洲。成功往揭阳回,郑彩见成功军容籍盛,移军出避。联方醉万石岩,成功见联,曰:兄能以一军见假乎?联未对,诸执锐者前,唯唯惟命。于是麾军过联船。未几邀联游万石岩,事刂之。

《福清志》:“四年丁亥三月,寇福清,据海口城。大兵攻复之,郑彩移海坛,征派,乡民不服,彩攻之。被诱深入,失兵将无数,退回鹭岛。”《连江志》:“八月,寇陷连江县治,据之。屯兵北岭,窥福州,索饷诸县。”

《连江志》:“五年戊子六月,提督刘忠率兵入连江县,平贼。十年癸已三月,寇镇东、海口、松下、大祉、小祉,焚劫乡社。攻海坛,时土寇陈西宾迎拒,败降。以周崔之守之。”《连江志》:“六月,寇图东岱堡,游击宋天禄御之,斩首数百级。贼遁入海,溺死无算。积尸乘潮至通济桥,江水数月不堪食。”

《通志》:“十二年乙未九月,贝子王同固山额真、都察院承政土赖统率满州兵披甲,及汉军乌金超哈三万驻闽。十三年丙申四月,贝子王统师屯石井,攻白沙城,出泉州港,攻两岛,为暴风飘坏,弗克。六月,成功谍知省城无兵,遂寇闽安镇,逼福州南台桥,登岸札营。贝子王驰兵赴省援,甘辉等遂掠南台、潭尾等处,退保闽安镇罗星塔。”《连江志》:“八月初四日,陷连江县,知县杨继生死之。十六日,陷东岱堡,屠其民。十九日,提督马得功复县城。是日,大兵救东岱,贼毁城遁。”《连江志》:“东岱为连江咽喉。贼将入县,必先攻堡。其民俗强悍,勇于战斗。贼屡攻不下,遂先攻县。及县陷,复反攻之。旬有余日,矢石并发,终不能近。因掘地内炮裂其城。众溃,入之。杀戮无遗。贼退,邑诸生王治观弃产为冢瘗焉。是时,贼复移攻北茭焚掠,分遣一舟至马濞索饷,以三日为限。社长陈某造其舟,请缓期。贼怒,执之。其女某某鸣金号众定议,当早潮水退,舟胶泥,难动。贼眠未寤。合乡各乘泥板,执狼牙竹围之,争以泥抛贼,舟滑不可立,奋击毙之,举舟无得脱者。按:泥板即古之撬,海入于泥中乘之如飞。”九月,成功至闽安镇并罗星塔,增筑土堡寨城。以林胜、万礼守闽安镇,以陈斌、林铭、杜辉等守罗星塔,马江萧家渡设水师,以裴德守之。成功出屯壶江,定海、凤埔等处,寇连江县。”《县志》:“十二月二十五日,甘辉、周全斌寇罗源、宁德等县,舟师自梅溪登岸,由飞鸾渡白鹤屿至罗源,围城数匝。城内兵共三百人,知县陈钦如同营将李应先戮力守御,驰蜡书赴省请援,贼围一日夜,舍去。二十八日,王师梅勒章京阿克襄等率兵援之,死焉。十四年丁酉三月,成功以万礼、韩英洪、杨朝栋等轮防闽安镇罗星塔等处。九月,贝子王、总督李率泰率师直捣罗星塔,复自鼓山开路达闽安镇城,水陆并进,攻罗星塔,铭、辉弃回,斌无援,降,至福州饮以酒,夜歼之,凡五百余人。遂平闽安镇、罗星塔。十七年庚子八月,成功令陈尧策等扎琅琦,寇连江马濞及透堡,焚掠不遗。令杨富扎福清,黄元扎长乐,沿海联络征饷。”《通志》:“是年,靖南王耿继茂入闽镇守。十八年辛丑,户部尚书苏纳海至闽、迁海边居民入内地,离海三十里,村社田宅悉皆焚弃。”《海上录》:“先是,房星曜上言,海兵皆从边海取饷。空其土而徙其人。寸版不许下海,则彼无食,而兵自散矣。从之,上自辽东,下至广东,皆迁徙。筑短墙立界碑,拨兵戍守,出界者死。”

康熙元年壬寅五月,成功死于台湾,年三十有九,子经嗣。

《通志》:“二年癸卯十二月,总督赵廷臣阅界。”

《连江志》:“十三年癸丑,郑经退据台湾,总督范承谟疏乞展界,复沿海移民。”[ht6ss]范承谟《陈闽省利害疏略》:“闽人活计非耕则渔。一自迁界以来,民田废弃二万余顷。沿海之庐舍、畎亩化为斥卤。今欲停止海界之禁,正万姓更生之会,而闽地仍以台寨为界。虽云展界垦田,其实不及十分之一。且台寨离海尚远,与其弃为盗薮,何如复为民业。如虑接济透越,则钉、麻、油、铁、丝紬、布帛皆奸商巨贾有力者之所办,穷民亦无此赀本,何由而济。如虑逼近沿海,难免寇舟宗侵掠。夫海贼可以登岸之处,不过数所。余皆小港,时涌时退,不能停泊。若设防兵,堵御要害,则寇亦无隙可乘。设立水师,原为控扼岩疆,未有弃门户而反守堂奥之理。务使将领不得偷安,则门户固。而迁民可以开垦复业,无以粮赍寇之忧,无透越接济之虑。兵既卫民,民不失所。此捍外安内之要着也。从来富国强兵,莫有过于渔盐之利。闽自禁海以来,利孔既塞,是以兵穷民困。今惟有请照木筏取鱼事例,容渔户沿边采捕,每十筏联为一甲,行以稽查连坐之法。遇开港之时,止许随带干粮,不许多携米谷等物,令就近将领率防兵巡哨督押,渔筏朝往夕归。仍照编甲,湾泊内港,稽察其采捕之鱼,十取其一充课。此项钱粮,或接济兵饷,或借给迁民。如有赢余,存贮备修船只。一举而数善备焉。兵饷裕而国用足;荒田垦而流离辑,催科缓而人心安矣。”

十三年甲寅三月十五日,耿精忠反,使黄镛入岛。四月,郑经使伪礼官柯平入福州报聘。

十四年已卯正月,精忠遣张文韬使经议和,以枫亭为界。《连江志》:“十五年丙辰,伪镇李朝政驻连江县,尽勒客户居民为兵。”《通志》:“九月,康亲王统师入闽,执精忠入京师。十月,耿逆兴化将守马成龙降于经,经令许耀入据之,驻兵乌龙江。王师渡江,既登岸,贼仓皇出御。方战而遁,弃军资铠仗不可胜数。贼退屯兴化城守御。”

《连江志》:“十六年丁已正月,海寇自琯头逾岭,夜掠水南,焚民居数十家。守备郑兴却之。”

《罗源志》:“十七年戊午秋,海寇焚掠五里渡及港头起步一带居民。”《连江志》:“八月,水师林贤、黄镐等出闽安镇,应援泉州。时伪镇萧琛守定海无备,欲据上流牵制,其部章元勋先发,率十舟进战。林贤等击败之,一军尽没,被擒入福州;杀之。二十四日,伪镇萧琛、萧珪璋、章本镇攻掠幕浦堡,尽俘男女以去。九月,联络官陈君翼率舟师大破之定海,获其魁,还所俘掠。”《连江志》:“寇称四镇,陷幕浦堡,死者百余人。游击侯大经以兵趋救,马伤而蹶,贼将赴之,千总刘某挥大刀前进,杀二人,获一人以归,侯乃免。寇尽俘男女于厦门索赎。有皮七者,前尝投诚,寓幕浦,与大户习。至是,尝以之舟载堡民往来议赎,不取其直。知贫而不能赎者、则贷而助之,诸大户亦皆赖以脱掳者,前后多归。及君翼定海之捷,获章本镇,复夺回前掠者数十人。”琛退泊海坛,郑经召回斩之。《通志》:“十二月,复迁沿海居民于内地,闽自甲寅逆变后,迁民悉复故土。丙辰,康亲王疏称迁界累民,罢之。至是,总督巡抚复请迁移塘。十八年已未,郑经自定海失守后,即自浙召回朱天贵守海坛。以陈谅为水师,乘南风迅发犯定海。官军集船百余,由五虎门而出。大风暴起,官军收回五虎。贼船仍退海坛。

十九年庚申正月,提督万正色督师出闽安镇攻海坛,巡抚吴兴礻乍率兵沿海为援。二月,正色至海坛,贼退。至泉州迎敌。正色至围头,郑经粮尽,弃厦门,退至澎湖。朱天贵自铜山诣总督姚启圣军门降。姚启圣《议设要汛疏略》:沿边设镇,贵度人地。海坛势据上风,为福兴要地,又与厦金相去悬隔。设若贼寇窥伺、逆风高戈戗以相夹剿,则鞭长莫及,必选择能将,自为操纵,始可无虞。又《平海善后十策疏略》:一款福建边界急请开还,该臣等再议得复还边界,乃今日救民裕国之良谋。且海汛地方延袤辽阔,已经佥议设立水陆官兵防守。则所迁界外之地,已在官兵防守之内矣。其原旧界限,似应复还,迁民开垦输课,不惟可以沿海抽税赡养水兵,上以足国辟疆,而亦可救无告穷民于饥溺之中,又可将投诚官兵安插开垦,免费拨给月饷矣。

二十年辛酉正月二十八日,郑经死于台湾。子克塽嗣立,年十二岁。

二十一年壬戌,将军施琅克复澎湖。

二十二年癸亥又六月,郑克塽降。自成功窃据,迄克塽凡三世,三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