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宋朱元晦知南康,甫下车,即询图志,举郡之林林总总,巨巨纤纤,莫不目击而存。元晦于化原,急先务矣。

郡大夫豫章喻公来守福唐,首阅郡乘,阙而未续者垂三十年,遗佚相寻,久将安考,穆然有元晦之思焉。适直指山阴陆公檄下郡国,修全闽之志。其在福唐,海邦称都会,襟带列郡,则若裳之有衣,水之有源也。振衣者必挈领,祭川者必先河。于是奉牛耳于大司空林先生,而属不佞为先生佐搜辑商榷,浃岁而告成。不佞宜有言于末简。余惟古者,列国各有史,郡之乘,国之史也。先生之家,载笔承明,抽金匮石室之藏者,祖、父、孙相绍,维兹郡乘之编摩董铎,亦三世矣。正德庚辰志,肇于文安先生,而通参君续之。万历己卯志,则文恪先生之所手裁也,视前志更而定者什之七。今之志禀于先生,视前志更而定者又什之五。盖世有升降,俗有淳漓,事以渐繁,论以久定,古之人善继者不能必其时之同,思兼者不能强其迹之合,要于其当,弗可易而已。

文恪与先生亦犹行古之道者也。余尝质之先生,叔季而下,鲁国之门,岘山之石,如市贾焉。设祝史之陈,信靡有愧词乎?即其后之不世如栾郤,何忍遗也;倘其不然,即其后之能世如杜张,何敢恕也?两者皆所以定国是,励世风者也。一有僭差,民无则矣。先生慨许可,不佞始偕谢水部、王武曹六七君执简,从先生之后而次第纪之。若夫损益异宜,因革异制,山川、土田、祀戎、财赋,时万时亿,如式如几,宁过于详,毋失之略。世有如元晦欲视已成事者,此可得其大都矣。至于闻见未周,疑殆多阙,则以俟乎后之君子。

万历癸丑春三月之望

赐进士出身、文林郎、吏科都给事中、郡人林材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