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毫无疑问,威廉-斯托里茨与此事有关!现在,我们找到了真凭实据,不再是出于臆测了。不管是亲自出马,或者有个帮凶,在这件事中,他都难逃干系,只是他采用了什么手段,我们还不清楚!

“您还有什么怀疑,亲爱的维达尔!”哈拉朗上尉叫着,声音气得直发抖。

斯泰帕克先生没说什么,心中清楚,此案尚有许多疑点有待查证。的确,虽说威廉-斯托里茨的罪行已大白于天下,可他怎样作案,却无人能知,继续查下去能查清楚吗?

我,虽然哈拉朗上尉直接质问我,我没说话;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难道不是那个无耻之徒,当众演唱《仇恨之歌》,侮辱我家人,也凌辱了马扎尔人的爱国主义感情?……虽然您没看见他人,却听到了他的声音!……我告诉您,虽说他逃过了我们的视线,但他就在那里!……他在客厅里!……这束花冠,已被他的脏手玷污了,我要让它片叶不存……”

他正要撕毁花冠,斯泰帕克先生阻止了他。

“别忘了,这是物证,”他说,“留着它还有用,我想这事还没了结!”

哈拉朗上尉把花冠交给他,我们下楼,把所有房间又搜了一遍,仍一无所获。

台阶上的门和栅栏门都上锁了!房子又恢复了以前的荒凉冷清的原貌。斯泰帕克先生命令两位警探留在那里监视周围。

警察局长要求我们对此次搜查严守秘密,我们向他告别,沿林荫大道回到罗特利契住宅。

那时,我的同伴再也无法抑制住满腔怒火,他恶狠狠地咒骂着,使劲地挥舞着拳头。我无法使他平静上来。我仍希望威廉-斯托里茨已离开拉兹,如果还没有,最后在知道他的住宅受到警方的搜查,他偷的,或者支使别人偷的花冠(我始终对此持怀疑态度)已转入警察之手,他会离开此地。

我只得劝他说:

“亲爱的哈拉朗,我理解您的愤怒……我知道您想以一报还一报,但别忘了,斯泰帕克先生要求我们对在斯托里茨室内找到花冠一事保守机密……”

“我父亲……您弟弟……他们不会问起此次搜查结果吗?”

“肯定要问的,我们就说我们没有找到威廉-斯托里茨……他一定不在拉兹……我觉得这很有可能。”

“难道您不告诉他们,说我们在他家找到了花冠吗?”

“不……他们应该知道,但不必让罗特利契夫人和小姐知道……在她们面前提到那个威廉-斯托里茨的名字,只坐徒令她们担忧,那又有何好处呢?……就是花冠,我就说是在宅子的花园里找到的,把它还给令妹!”

“哼!……”哈拉朗上尉吼着,“以后再找那混蛋算帐!”

“对了……我相信米拉小姐看到花冠失而复得,会很高兴的!”

尽管心有不甘,但上尉还是承认我说的有道理。于是商量好,由我去找斯泰帕克先生要回花冠,他不会拒绝把它还给我的。

但是,我急于见到弟弟,告诉他事情经过,更急于他的婚礼能如期举行。

我们一进门,仆人就把我们领进来了工作室,医生和玛克正在焦急地等待我们,我们还没有迈进门槛,他们就问起情况如何来。

他们听到在戴凯里大街那所住宅里发现了花冠后,是多么惊讶,多么愤怒啊!玛克气得暴露如雷!他同哈拉朗上尉一样,要在法律制裁那个小人之前,亲手教训威廉-斯托里茨。

“他不在拉兹,”他吼道,“就在斯普轮贝格。”

我费尽唇舌也无法劝服他,医生只得从旁帮我劝他。

我坚持认为威廉-斯托里茨要么早已离开拉兹,要么听说他的家被搜,肯定正急于逃离这里。这点毫无疑问。何况,并没有任何迹象说明他已逃回斯普轮贝格,在那里或在别处,都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亲爱的玛克,”医生说,“听您大哥的话,这件事对我们家庭来说极为难堪,就让它不了了之吧。大家别再提此事了,很快就会忘掉的。”

我弟弟双手捧头,心里很难过,让人不忍目睹。我体会到他所有的痛苦!为了使米拉-罗特利契能成为米拉-维达尔,我宁愿少活几年!

医生说他去见总督大人。威廉-斯托里茨是外国人,总督会毫不犹豫,下令把他驱逐出境。当务之急是避免罗特利契家的不幸再度发生。何必追根究底呢。至于威廉-斯托里茨说他拥有超人的本领,没人会相信他的昏言胡语。

我特别强调此事要对罗特利契夫人及女儿绝对保密。她们不能知道警方的行动,以及威廉-斯托里茨肯定参与了破坏活动。

我对花冠的提议,大家一致赞成。就说玛克偶然在花园找到了它。这是个恶作剧而已,一定会抓到真凶,给予他应得的惩罚。

当天我到市政府拜见斯泰帕克先生,告诉他我们对花冠所作的决定,他马上把花冠交给我,我带回家中。

晚上,我们所有人,包括罗特利契夫人和米拉,都坐在客厅里。玛克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高声嚷着:

“米拉……亲爱的米拉……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我的花冠……我的花冠!……”米拉叫着,向我弟弟扑过去。

“这个花冠……玛克?”罗特利契夫人问,激动得声音直打颤。

“是的……”玛克又说,“它在花园里……我在树丛后面发现的……它就躺在那儿……”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罗特利契夫人反复地说着。

“谢谢……谢谢,亲爱的玛克。”米拉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拉兹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有关那次搜查,知情人都守口如瓶。没人再提起威廉-斯托里茨的名字。大家耐心地等待(应该是急切盼望)玛克和米拉的婚期来临。

我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城郊散步上。有时哈拉朗上尉陪我。现在,我们很少走戴凯里大街出城。但那座陰沉沉的房子仍吸引着我们。它一直没人住,还有两名警探日夜监视。只要威廉-斯托里茨一露面,警方马上就能知道,立即就会将他逮捕归案。

我们很快证实了威廉-斯托里茨不在家。至少目前我们在拉兹城的大街小巷里都没有碰到他。

五月九日,报上登出消息,说奥多-斯托里茨的诞辰纪念仪式几天前在斯普轮贝格举行。我赶紧把这篇报道拿给玛克和哈拉朗上尉看。

诞辰纪念仪式吸引了许多群众,不仅有本城居民,附近城市甚至柏林的成千上万的好奇者也慕名起来。墓地容纳不下如此多的人,墓地周围也挤满了黑鸦鸦的人群。因此出了不少事故,有好几人被挤死。他们那天没有在墓地找到立足之地,次日却在公墓占了一个容身巢袕。

诸位想必没有忘记,奥多-斯托里茨生前死后都是个充满神奇色彩的人物。迷信的群众都期待会出现奇迹。在纪念会上一定会发生神奇的现象。至少,那位普鲁士学者会从坟墓里钻出来,那一刻,即便宇宙间万事万物受到惊扰,地球改变了它的运动轨迹,自东向西旋转,这种反常的运动必然使得整个太阳系一片混乱……这也毫不令人咋舌!

结果如同报纸的专栏作家写的那样,仪式的进行再正常不过了……墓石没有炸开……死者没有离开他那陰森森的棺材……地球照样像它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的那样自西向东旋转!

然而,最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的是,报上说奥多-斯托里茨的儿子亲自出席了父亲的诞辰纪念会,我们更加确信他不在拉兹……我希望这是他正式的声明:永远不再重返拉兹,但我担心玛克和哈拉朗上尉会去斯普轮贝格找他算帐!……我弟弟嘛,可能我能劝说他理智下来,打消这个念头!婚礼前夕,他不应该头脑发热,作出离开拉兹前往斯普轮贝格的疯狂行动……可哈拉朗上尉……我决心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如有必要,请他父亲出面。

尽管此案引起的风波已明显平息下来,但总督仍忧虑忡忡。无法给予那些怪事的合乎情理的解释,即使就算是手段高明的魔术,亦或有别的原因,它已大大地扰乱了本城的秩序,必须防止此类事件的再度发生。

所以,请不必奇怪,当警察局长向总督阁下报告了威廉-斯托里茨与罗特利契家的尴尬关系,以及他对医生家的威胁时,总督多么震惊啊!

总督知道了搜查的结果后,决定对那个外国人采取措施,总之,那人或他的同谋犯了盗窃罪……如果他还没有离开拉兹,就把他逮捕归案,把他关进铁笼般坚固的监狱里,看他还能否像闯进罗特利契家那样,隐身逃出狱房!

那天,总督与斯泰帕克先生作了如下谈话:

“有什么新情况?”

“没有,总督大人。”

“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威廉-斯托里茨已回到拉兹?”

“没有。”

“一直有人监视他的住宅?”

“是的,日夜不间断地监视。”

“我写信举报了布达佩斯当局,这个案件引起的反响太大,其实不值得这般,必须采取措施控制事态的发展。”

“只要威廉-斯托里茨不在拉兹露面,我们就不必担心。”警察局长说,“据可靠消息,几天前他还在斯普轮贝格。”

“斯泰帕克先生,确实如此,几天前他参加了他父亲的诞辰纪念仪式。但他可能企图返回拉兹,必须阻止他回来。”

“这太简单了,总督大人,既然他是外国人,只需签发一纸驱逐令……”

“这张驱逐令,不仅禁止他进入拉兹城,而且不准他踏上整个奥匈帝国的国土。”总督补充道。

“总督大人,得到驱逐令后,我将立即通知所有的边防哨卡。”

驱逐令马上签发好了。于是,整个奥匈五国,对威廉-斯托里茨来说,成了禁地,然后,派人查封了他的房屋,所有钥匙都上交给警察局长。

采取这一系列措施,乃是为了安抚医生,他的家人朋友。但是,此案的秘密远没打开,谁知道是否有真相大白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