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刚才那句话,你现在就去叫市长逮捕他们两人,我不在乎你用什么威胁手段。群众抓在我的手上——至少今天如此,市长绝对不敢跟群众唱反调。”

“可是,老兄,用什么罪名呢?”

“就挑最明显的一项——他们煽动其他世界的教士介入基地的党争。谢顿在上,那可是国法不容的举动,你就告发他们犯了‘危害国家安全’之罪。他们控告我是另有所谋,我也一样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被定罪,只要让他们无法行动,直到我当选市长为止就行了。”

“但是,离选举还有半年啊。”

“很快了,”马洛站了起来,使劲一把抓住杰尔的手臂“听好,如果真有必要的话,我会以武力夺取政权——就像塞佛·哈定一百年前所做的一样。另一个‘谢顿危机’已经逼近了,当危机来到时,我一定要成为市长兼首席教长,兼任两者!”

杰尔皱起眉头,轻声地问“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还是跟柯瑞尔有关?”

马洛点头道“当然,他们终究会对基地宣战的,不过我在赌他们还会再等两年。”

“他们会使用配备核武器的星舰吗?”

“你想呢?我们有三艘太空商船在他们的星区中失踪,它们不可能是被打鸟的气枪击毁的。杰尔,柯瑞尔直接从帝国那里取得星舰——别把嘴巴张得那么大,像个傻瓜一样。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银河帝国,它还存在,你知道吗?虽然银河外缘已经不再是帝国的势力范围,可是在银河的核心区域,帝国依然还十分巩固。我们只要走错了一步,帝国就会直接派兵攻打过来。所以我必须要成为市长兼首席教长,因为只有我才知道如何应付这次的危机。”

杰尔吞咽了一口口水,硬生生地问“怎么应付?你准备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杰尔满脸疑惑地微笑着“真的?就是这样吗?”

但是马洛回答得斩钉截铁“当我能够替基地当家作主时,我什么都不要做,百分之百地无为而治,这就是度过这次危机的秘诀。”

阿斯培·艾哥,万民拥戴的柯瑞尔共和国领袖,正皱起稀疏的眉毛,露出了卑微的表情迎接他的夫人。在这个国家中,他自封的名号至少对一个人并不适用,这一点连他自己都很明白。

她一见面就说“我亲爱的主公,我知道,你终于对基地那些暴发户的命运有所决定了。”她的声音与头发一般光润,与她的眼睛一样冷冽。

“哦,是吗?”领袖不悦地说“我亲爱的夫人,你的消息可真灵通,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知道得够多了,我尊贵无比的丈夫。你自己如往常一样优柔寡断,所以又找了那些顾问官,进行了一次谘商会议,他们可真是了不起的顾问。”她的声调轻蔑之极“一群口歪眼斜的白痴,竟然不怕我父亲震怒,非得把一点蝇头小利,紧紧地抱在皮包骨的怀里。”

“亲爱的,”领袖故意以温和的口气问道“到底是谁那么有本事,让你能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领袖夫人冷笑了一声“假如我告诉你是谁的话,到了明天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保不住自己的小命了。”

“好吧,你总是有你的办法。”领袖耸耸肩,转过头去说“至于会令你的父亲不高兴,我倒十分害怕,怕他会因此小气得不再提供星舰。”

“你还要星舰?”她激动地拼命吼道“你不是已经有五艘了吗?不要否认,我知道你已经有五艘了。而且,他也已经允诺要再给你一艘。”

“他打从去年就一直这么说。”

“但是任何一艘,只要一艘,就能够将基地轰成一团齑粉;只要一艘,就可以把那些侏儒船舰一扫而光。”

“即使我有一打星舰,也不能去攻击他们的行星。”

“但是如果他们的对外贸易被摧毁,所有那些破铜烂铁、那些玩具都被破坏的话,他们的世界还能再支撑多久?”

“那些破铜烂铁和玩具都可以换钱,”他叹了一声“很多很多的钱。”

“但是如果你拿下了基地,不就拥有那里的一切了吗?而如果你能够赢得我父亲的敬重与感激,难道不会得到比整个基地更多的东西吗?已经三年了——其实还不止,自从那个蛮子来这里表演魔术,到现在已经很久很久了。”

“亲爱的!”领袖又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我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没有精力忍受你的喋喋不休。你说知道我已经有了决定,是的,我的确决定了。柯瑞尔与基地的关系已经结束,两国马上就要开战。”

“好!”领袖夫人眉开眼笑,神情振奋地说“你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如今总算是开窍啦。一旦你成为内地之主,在帝国里就能取得重要的一席之地,你会有地位,会受到充分的敬重。而我们就有可能离开这个不文明的世界,到总督府去谋个职位,我们真的做得到。”

说完她就翩然离去,脸上带着微笑,一手叉腰,黑发显得熠熠生光。

领袖静待她走远了,才对着关上的门破口大骂,声音充满了恶毒与恨意“当我真的成了你所谓的内地之主,就一定能得到足够的敬重,可以不需要忍受你父亲的傲慢自大,还有他女儿的伶牙俐齿,完全——不必!”

“黑暗星云号”上的一位上尉,正吃惊地盯着显像板,心中感到万分恐惧。

“我的老天爷啊!”他本来应该发出一声狂啸,却反而压低了声音说“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艘星际战舰,但是“黑暗星云号”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虾米对大鲸鱼。在那艘巨型星舰的两侧,还可以看到帝国的国徽——星舰与太阳。

“黑暗星云号”上的每一个警报器,都立时发出了疯狂的呜鸣。

命令很快就下达了“黑暗星云号”能逃就逃,逃不掉就奋力应战。在它下方的超波通讯室,发射出了一束超波讯息,经由超空间向基地猛扑而去。

这道讯息一再重复着,虽然也有求救的意味,但主要是在向基地示警。

侯伯·马洛一面不耐烦地踱着步,一面翻阅着手中许多份报告。当了两年的市长,他变得比较能够待在室内,比较温和圆滑,也比较有耐心。然而,他却始终没有培养出对政府公文与官样文章的兴趣,总是一看到那些东西就头大。

“我们损失了多少艘星舰?”杰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