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令人厌倦、意气消沉的年月里,小灰人第一次显得这么热情,饶有兴致。他的心中涌出一线希望,尽管这种感觉对他已非常陌生,而且极其微弱,但它的确在他心里激荡起一层涟漪。

他对其他人见到的超强力闪光并无真正的兴趣,他很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不厌其烦地去观看地球上方浑浊的、肮脏的云团。

在他的显示屏上那不过是一道短暂的痕迹,也是一个他再也不想看见的痕迹。一个远距传物发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看周围飞船上的军事家们,是否他们中也有人看到这忽隐忽现的痕迹。他非常急切地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很显然这是次原子核爆炸,”布尔巴德瓮声说。他说完这句话把脑袋从衣领里伸出来,让人看到他那张随时等待激战的好斗的脸。

准上尉托尔奈普立马发表了一条附和他的声明:“确实能把那地方夷为平地面!”

哈文断定这形势该涉及到政治范畴,想把小灰人也拉进来。然而,小灰人的态度一直不明朗,他只是在等着听别人议论。

“一些军事集团,”哈文高级中尉在作总结性的发言,“利用核武器毁灭了这个星的前首府,在几个月两次暴乱改变了整修政治气候,局势更加动荡,这正是我们联合起来进攻的大好时机。”

“对症下药”布尔巴德瓮气地说。“我们应该马上下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言簿”

简必洲指挥官轻声一笑。“你们要联合,恐怕得把我排除在外,尊敬的诸位。至少现在是这样。难道你们没注意山峰一侧的那些东西──就在首府西边的那些东西吗?”

大家都沉默了,有的倒抽了口冷气。

十五种各式各样的战斗机和海上戟飞船正跃入眼帘。

“这是个埋伏!”准上尉说。

布尔巴德补充道,“他们的火力没法跟我们任何一架飞船相比!”

“他们极其肮脏!”简必洲用他那有节奏的腔调说。

讨论暂时平息。忽然一张脸对准了小灰人。他就是主持托尔奈普威震型主力战斗飞船”俘获号的专题报道“子夜毒牙”的记者阿瑟勃格。

“阁下,”该记者流着口水,“我们能利用这间歇谈谈您对这一局势的个人看法吗?”

小灰人一直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他用一种极平静的语调说了一句:“从我视屏里出去。

“是,阁下,对不起,阁下,立刻就走,阁下!”那张长满脓疱的脸马上消失了。

小灰人显出一脸的厌恶,他又开始想别的问题。迟早他们会得出相同的结论,共同采取行动的。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人提到远距传物转变。他们谁也不会有任何逻辑性的结论。是否每个人都想挥到一笔奖金,因此对别的事闭口不谈?他还要继续听下去。只听不说还是很安全的。

同盟军正积极地在轨道上调换位置以便能维持在这个地区上方的风水宝地。通过视屏能很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发动机正排出废气,飞船内发出的命令“嗡嗡”地从波道上穿过。他们都在加紧准备。

哈文终于说出了大家期待已久的的酬金问题。我刚刚发现他可能是那个家伙,我不敢肯定!这儿有份报告说今天早些时候一个大块头塞库洛在围着发射平台转悠。”

如果他是个塞库洛的话,你不认为他应该知道吗?简必洲指挥官问。

“但是如果他是个家伙,”哈文说,“他应该知道。不过他并不知道,所以他不是那个家伙。”

战区上将剔着牙,插进来。“根据目前的可能性,是那家伙──”其他的人都在视屏上盯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的。“──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再拖延下去,不如干脆进攻把它清理掉。”

“然而从另一方面看,”战区上将在努力显得有逻辑性,“如果是那个家伙,那么他们就会对我们构成威胁,应该干掉他们。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进攻,瓜分战利品,把他们一扫而光。”

“奖金怎么办?”简必洲问。

“嗯,”战区上将继续道,“我们可以想方设法拷问那些办,从他们嘴里打听出黄金宝藏。作为同盟军的总指挥──”

话音未落,就招来大家的抗议。他们对进攻、瓜分和扫光政策都无异议。但是他们不同意他当他们的总指挥官

这让战区上将斯诺莱特很心酸。阿瑟勃格现正在海外。战区上将原以为这次能收到很好的效果。大家不同意他当总指挥与他最初的愿望背疲乏而驰,这让他有点儿恼火。动。”

随之而来的辩论花了很长时间,小灰人又回去研究下面的场景。

小灰有发现有一支护送队正往南行驶。这支车队分两部分。第地部分,较小的一支正飞驰在古代高速公路上。第二部分人比较多。但速度和前面的那支相当。开始时似乎第二部分在追赶第一支队伍,但现在他们已经一起走到河岸边了,双方有什么冲突。他们不枉是同一支车队的。

小河正在涨水季节,第一支车队刚到,水泵已安好,并开始抽水,结果大水淹没了它们的交通工具也淹没了车队队员。

小灰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查阅了好多参考书。辐射!消除的方法是用大量的水冲洗。由于微粒的份量极轻,它们能被水冲洗下来。那么,刚才是发生了核爆炸。居住在那儿的塞库洛人祖祖辈辈压制那些使用这种武器的人。这在古代战争中早已有之,但现在却几乎被忘记了。

小灰人让他的信息军官把视屏调清楚些。外面刮起大风,下起冰雹,图像有不清晰。北方的城市中,房屋开始坍陷,有些树木被雷电击断,森林起了大火,风从南方来,即使的卡车渐露出脑袋,仍有好多干扰。不好了,老矿区电线又短路了,这使视屏画怖老跳,图像也有些变形。

这支车队一行数十人在河边花了很大功夫才脱离了危险,他们怎么回事?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是一帮难民?一场战争后的幸存者?

他们看到了远处的景象:在一座用起重机刚刚吊起的大圆盖下面,是一台远距传物控制仪。

小灰人开始把这些琐碎事联系在一起。尽管他不知道原因和方式,但他相信战争、爆炸都和远距传物有关。

或许他周围飞船上的指挥官会征求他的建议,他要含含糊糊地回答,因为他不想对他们有所帮助。他希望并祈祷他们千万不要看见那儿的控制仪。

他们的人显然有受伤的,伤员正受到特殊照顾。他们的注意力不是集中在安全上。控制仪依旧在那儿,毫无遮掩。

终于六架海上飞船在此着陆,还有重型防空设施。

小灰人仔细盯着那台控制仪。最后他们把它移到一架海上战斗飞船里。

哈克纳高级中尉突然发话,“他们从卡车运往飞船上的不是传输控制仪吗?我得把屏幕再倒一遍看看。”

小灰人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他不希望他们看见。即使他们看到了,他也不希望他们能认出来。

希望破灭了。“没错!”哈克纳说。

救援车队费了好大一会儿才把货物装上飞船。有两架飞船上塞得满当的,其余的都空着。小灰人查了一下它们的载重量,对,两架飞船能装运整个控制仪装置。

指挥官正喋喋不休地谈论著。他们中有一些见过这种控制仪的照片。大家兴奋不已,开始计划起瓜分两亿元的奖金了。

护卫车丢掉了平板车、水泵、起重机和两口棺材,乘着六架飞船扬长而去。

然后他们干了一件出乎人意料的事。非但没组成一个飞行编队,而是来回互相绕圈、猛冲。即使倒回视屏上的图像也河能说出哪架是哪架来。其中的四架又着陆了。是哪四架?装载货物的是哪两架?

指挥官们为此争论不休。他们把视屏倒回头再放一遍,仔细地寻找鉴别记号,乱糟糟的一团,一无所获。

还是哈克纳最终解决了这个难题。有两架飞船,额外配有空中掩护装置,起飞时速度很平稳,每小时只有一千英里,沿一条东北方向航线飞行。另外四架飞船和剩下的是空中掩护飞机,正停在河岸上。

“这是个诱饵!”高级中尉大叫着。“他们想引诱我们跟踪那架飞向东北方向的飞船!”

他们观看着,测定出东北方向飞船的位置。他们得到结论,认为飞行的唯一目的地是“新加坡”附近的一个古老矿区。

“没错,老家伙们。”哈克纳说。“这儿有份报告,说在那个地区有过生大活动,一个平台被挖掘出来。他们正在把那台控制仪运往新加坡。”

他命令他们直奔宝塔目标。

他的命令生效了。同盟军闪电般地集合起来,向新加坡方向急追而去。

然而威震型主力战斗飞船“俘获”并没有和他们同行。

受阿瑟勃格的怂恿,战区上将斯诺莱特驾驶着他那架笨重的飞船,开足马力,向加里巴飞去。

2

乔尼惊叫着苏醒过来。整地都在摇晃!他身边的一位女护士离开了房间。

他环顾四周,一时间无法适应这陌生的环境。很快他便认出这是在加里巴的地堡房间。这个房间是中国人专门在发射平台下面为他修建的。他们用筋水泥打桩,墙壁周围铺上砖,房间里点着矿灯。

这个房间是用黄砖砌成。里面放置张床,几把椅子和一个碗橱。他们甚至还想着在砖墙上挂着克瑞茜的肖像画是通过摄像机拍下来的看起来是很像她本人,只不过把她的眼睛拍斜了点。

房间又晃了一下,外面有炸弹吗?

乔尼刚要起身下床,埃伦医生进来轻轻地把他按回去。“外面设事的,”医生说,“他们有些东西地收拾一下。”说医生开始给乔尼号脉。

罗伯特爵士出现在门口,他的鼻子上让埃伦医生给缠了条绷带。显然他在等着医生给乔尼查完。

“你的伤热不轻,”埃伦医生说,“不过你的脉搏跳动现在已经正常了。那支毒箭的劲儿可不小。你真得好好谢谢罗伯特爵士。他帮你把毒液吸出来,还给你滴进几滴药液。”

乔尼的大号塞库洛手表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瞥了一眼,天哪!他竟然睡了十八个小时!鬼知道在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埃伦医生在乔尼胸部上放了个听诊器,听了听,然后把它收起来。“心脏没什么杂音了,把你的手伸出来。”

乔尼把手给他。

“嗬,手也不抖了,”医生说。“我想你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床上躺几天-”

话还没说完,房间又晃了一下。乔尼探探身子想起床,还是让医生给按回去了。

“罗伯特爵士!”乔尼大叫,“出什以事了?”

埃伦医生示意罗伯特爵士一切正常,就出去了。罗伯特进来站在乔尼的床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笑,很高兴看到乔尼挺过来了,脸颊上甚至出现了红晕。

“出什么事了?”乔尼一字一顿地说。

“哦,”罗伯爵士应承着。“是架托奈普飞船。它在约两百英里的高处,派飞机往下投掷炸弹。我们有空中掩护。斯道麦朗在这儿指挥空中防御。目前敌军的进攻方向主要集中在新加坡。”

安格斯从门口经过,乔尼叫住他,“你把控制仪搭起来了吗?”

“嗯,”安格答应着,走进来。“就是因为它,托尔奈普飞船才来打你。他用手一指。“防护屏外面的反战斗飞船。我们自己飞机上的飞船还有整个发射装置,全都是联在一起的。我们轻易不敢动用那套发射装置,中国人把这地方建造得相当捧。”

“开关的下一个发射位置是往下的。”乔尼说。

“我们知道了。罗伯特爵士已告诉我们了。如果外央的战火停下来,一切就都好了!你注意休息吧。”安格斯出去了。

索尔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最后的记忆是在大圆盖里。你们还是给我讲讲以后的事吧。”

他们告诉他发生的一切。

“一次悲惨的撤退!”乔尼说。

“很惨。”索尔又加重了口气。

“我们失去了多少弟兄?”乔尼问。

“安德鲁和麦克道哥拉。”索尔说。“不地我们这个小医生里还有十五个弟兄。两个脑震荡,摔断了胳膊和腿。虽然棺材起了一定的保护作用,但大多数还是摔得头破血流,伤得不轻。安德鲁让布利岗提士兵的刺刀扎了一下,从里面无法系上棺材盖,结果棺材给炸开了。”

“麦克道哥拉是怎么回事?”乔尼问。

“唉,那家伙真有点儿惨。他在旧笼旁边站岗放哨,棺材被从地上炸飞把他也一起卷走了。我们找了半天,也凤找到他的尸体。”乔尼注意到索上拿着一个很重的包裹,他反包靠在桌子。“我们不得不开始找尸体。他被炸得到处都是,血模糊,很难辨认。我们顺着弹片可能飞到的方向。从平台一直找到特尔的办公室-屋顶已炸飞了,晨面有四五具从平台外飞来的尸体。我们不想让任何死者无尸骨,就一具具地辨认,终于找到了麦克道哥拉。”

“我们还找到这个。”索尔打开那个沉甸甸的包裹。“我知道你看到它会感到一丝宽慰的。它能把人身上肉全都炸,把脊椎骨架也炸裂。”

这是炸弹里面未知材料制成的豌豆大小的微型炮弹。

“布朗.穆普,”乔尼说。“特尔把这粒小炮弹扔到了他身上,就像一颗子弹一样。对,我很高兴你能找到它。”

“我们不找到了特尔给布朗的另一个包裹,”索尔说。“我们把它交给安格斯,他打开了。有什么用吗?”

“我们也知道。”乔尼说。“但是知道特尔_”

“我们找到他的碎物箱,”索尔说。“估计他会去使用它,我们就切断电源。里面满满的!如果你想看,我们已经把它放在独轮车上了。幸亏我们把它放到一个防辐射矿坑的袋子里子。他一离开办公室,我们就把它抢过来了。”

他们给了乔尼一些从特尔的橱子里拿出来的小册子和文件,乔尼已经有一些了。忽然,他的视线被一本印着?《敌对种族的防御及其国家概况》的小册子吸引住了。乔尼匆忙翻天介绍托尔奈普行星那一章:

这颗行星是个以星制的行星(参照用于定位的配价素表)。这个星系本身有三个无人居住的行星-第七、八、九。托尔奈普的有就在第九颗行星。它有五个月亮,其中阿萨特月亮最重要,它被用于发射主要战船。任何托尔奈普飞船都不能在大气中运行,因为在大气中运行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这种能量很难从其星球能量中得以补充。飞船建好后,要放置在阿萨特月球,那些材料及机组人员是从行星表层带到这儿来的。由于大家总能不时地提出占据托尔奈普星球并在那儿采矿的计划,而且战争中这些进攻战略通常都是行之有效的,所以到笔者成书为止,阿萨特月球还没遭到过袭击。

乔尼看了看塞库洛日期,仅在两年前完成的。下面还列有其他目录,乔尼把小册子放下。

又传来“砰”的一声,随即房子晃了一下。

乔尼猛地地意识到所有到他房间城的人心里都很紧张,大家只不过尽量让他不要心急!乔尼盾小册子的时候,索尔接到一个紧急集合命令。现在信息传递员又跑进来交给罗伯特爵士一捆电文,然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乔尼看到罗伯特在读电文时眉头皱起来了。

“形势比你刚才说的要恶劣,对吧?”乔尼问罗伯特。

“没有,没有。”罗伯特赶紧回答,“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罗伯特爵士把有家乡话都搬出来了。

“形势到底怎样?”乔尼有点儿着急了。他知道罗伯特爵士只有在情急时才会冒出家乡活。

这个灰白头发的老苏格兰人叹了口气,和他的大学音说。“唉,如果你知道了,我们的士气就更不足了。也不知什么原因,敌人已决定联合进攻。”了扬了扬报告。“到目前为止新加坡地区已牵制他们四分之三的兵力,但是他们不会永远呆在那儿。俄国苦地正在对付一架大型宇宙飞船。爱丁堡也遭受袭击。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了任何防护电缆设备。你看那儿,”他用手指了指,“有个巨大的怪物战般。连续好几个小时在扔飞机和炸弹。它很可能还会增派一千艘托尔奈普飞机,我们的装备已无法地付他们的集体进攻。现在你全清楚了,事情只能更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叫埃伦医生,”乔尼说,“我要下床!”

罗伯特爵士试图制止他,但最后不是把医生叫过来了。

医生不赞成他的做法。“乔尼,你服的药里有大量了的磺胺,它能防止感染和血液中毒。如果你马上起床就会感到头晕眼花。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不管怎么说,乔尼还是坚持要下床。他知道大有都是了他好,但他想亲自看看外面的局势,不愿意在这儿坐着等死。

3

乔尼离开房间时发现地下通道一直通到医院。虽然他打算去平台上察看一,是是他心里却一起挂念袭击队受伤的弟兄,因此他在病房门口停下来。

乔尼悄悄地走进去,看到病房里摆放着约三十张床位,一半以上都有病员。有两个从兵工厂来的中国人推着一平车各式各样的武器,给受伤的苏格兰弟兄分发AK47型霹雳枪和手枪。

一位灰白头发的苏格兰护士走到乔尼面前,显然她对病房的这种混乱场面很不满意。她一下子认出了乔尼,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大概是想让他出去吧。

乔尼一直在清点人数。“这儿有十三个突击队员和两个机枪手。别的地方还有吗?”

“两个摔成脑震荡的小伙子在外科病房。”老护士说,“麦克肯瑞科医生说他们的手术效果不错,很快就能恢复的。你能下床了吗,麦克泰勒老爷?”

这时一个苏格兰伤员看到了门口的乔尼,叫着了的名字。乔尼挨着病床向每一伤病员握手致意。大既三十一人的突击队里伤亡十七名,不包括他共十八人,伤亡惨重!躺在床上的这睦人伤势很重:一个个鼻青眼肿,不有几位截肢了。看着眼前这些落难的弟兄,他想:要是预先能计划得更周密些,或许会避免这场灾难。

这时其他病房的苏格兰伤员也过来了,他们高喊着“苏格兰万岁!”大家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士气很高昂!

猛地,乔尼想到这些年轻的苏格兰士兵伯打垮了布利岗提人,结束了与他们的宿怨。这些小伙子是征服者,身上的伤痕就是荣誉的标志,他们将是全苏格兰国家的英雄。

这儿根本不需要道歉。他也和大家一起喊叫,然后向他们敬了个礼,微笑着,挥挥手,退出病房。

乔尼听见外面的扬声器还在放着庄严的宗教音乐,这是为了防止内光束的监视。

他从地堡的通道里走出来,凝视着这片洼地。阳光照着远外漂动的轻烟,显得雾蒙蒙的。

以前乔尼觉得这儿空间很大,估摸有近百万平方英尺,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么大,这地方显得很狭小。

中间的宝塔结构延伸到平台以外的各个方向。洼地周围有一种宽石子铺的路,宝塔居中。

他以前到这儿时,看到的是一堆废弃的遗址。右前方有两个在利籍的瑞士电工正在往地堡里拖电线。两个德国和瑞士飞行员正在分捡出一些能用的空气呼吸罩。乔尼附近的一名苏格兰军官正在给一个俄国士兵训话。左前方一群瑞士士兵也往小车上装弹药。两个夏尔巴人正沿通道往外走,推着一车非洲牛肉肯定是去厨房了。一个佛教信息传递员正急匆匆地从一个地堡窗口窜到另一个。河岸四周分散着中国家庭,他们的孩子及其家什。在塔顶的一根大柱子上,有中国人悬挂的旗子。

一个真正的国际大家庭_地球人。

乔尼正要走开,一个操着塞库洛口音的人在后面叫住他。

“很抱歉,“是程万族长,中国人的首领。“我们不得不把所有的人从湖边的村子迁到边来。爆炸波影响到整个村子安全,连厨房里冒出的烟也能在视屏上看得一清二楚。

乔尼点点头。“你看,”程万族长手一指,“我们的工程师正在电缆凿山开道。”

洼地周围堆着岩石和土块,这些中国人要凭借钻头和铁锹打出一条对外通道。

“他们要把洼地凿成扇形,两侧留出通道,这样炸弹就不会进来。不过目前的景象实在有点儿乱,我很报歉。”

“我认为你干行相当不错,”乔尼说,“你刚才说起炸弹从大坝上方落到湖里。大坝受到破坏了吗?”

程万族长招呼一个中国工程师过来,他们私了一阵儿,然后程万对乔尼说,“目前不没有。但是有些大坝开始从上面往外溢水,他们已经安了堰板阻住溢水口。如果湖水也外流的话,我们可就无法发电了。”

“宝塔”的整个底部很开阔,四通八达。这塔实际上是个神奇的顶棚。那个金属传送平台一眼便可看到,中国人把它打磨得亮闪闪的,即使在昏暗处也能看见。

乔尼爬上顶棚,想看清楚他们把最重要的控制仪放在了什么位置。在平台的另一侧他们搭起了一个台子,样子像一个庞大的、长着翅膀的威严的四足兽!乔尼笑了。

安格斯正在控制仪上,他朝乔尼招招手。“能看出这像什么吗?”安格斯笑着问他。

一个大头,两只翅膀,一条翘起的尾巴,身上防护板金属,漆成红、黄色。

“这是龙,”程万族长说。“它曾经是古代中国的象征。你看,它用分子防护膜包上了。”

不仅如此,它还有个顶部。控制仪就设在龙背里,上面是龙鳞盖子,操作人可以在里面放心大胆地操作而不被发现。抬起的控制仪平台上有两把凳子,还有一个盛文件和电子计算器的架子。所有的东西都被掩护起来,什么也伤不着那台控制仪,外人出别想看以里面的情况。

那些不懂绘画艺术的塞库洛人和这些艺术修养极深的中国人相比,有多大的差距!

“你看出来了吗?”程万族长说。“它和其他的那些龙一模一样。”他指着附近宝塔项上的一角。每个角上都有条小龙。然后族长又让他看河岸还未无.完的工程。“每个地堡都要有龙守门。我们不没有得及刻上。”那是些小得多的龙,用烧出的泥巴制成,而后漆成红、黄色。

控制仪在这个漂亮盖子掩护下显得很气派。安格斯下拿着一本关于配价素的书,在那儿攻读,他不时停下来,想想怎么根据书上的图示操作控制仪。“我已经搞得差不多了,”安格斯说,“计算要麻烦些。每个行量都有八种不同的可动装置,你要选择一个最合适的。当然,这也不太难。”

乔尼往天看,又有一颗炸弹落到了别处。“如果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该行动了。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们拿着这台控制仪又有什么用。”

程万族长指着那些支撑塔顶,保护平台和控制仪防止雨淋的柱子,他们正在每根柱子上面装聚光灯,这样整个平台中间就很亮堂了。“晚上,”族长说,“外面也看不见这儿有亮光。”

乔尼想地去看看地堡,但是族长却把他领到了洼地边上的一间大地下室里。整个大厅用瓷砖铺成,最前方有个舞台,供讲话人使用。下面摆着好多椅子,能容纳近五十人。

程万族长还给乔尼拿出一个专门给客人和参观者看的小模型,上面设计了三十套小公寓,还有机组人员的床铺。他说,中国工程师一定会和木材、砖和石头把些小房子盖起来。

乔尼对设在平台和洼地周围的机枪阵地也感兴趣。这儿有了重兵把守,感到安全多了。不过,士兵的数量还远远不够。

他最后到了指挥部。这是个繁忙的地方,一幅巨大的星球地图挂在中间,这儿是他们的美国地下苦地发现的密室的影。所有的报告都来自隔壁的信息传递间,拿着长杆子的人们正把一些飞机和宇宙飞船的铅制模型推到轨道上。敌军的战船涂上红色标签,他们自己的是绿色标志。

斯道麦朗也在那儿。他围着白色围巾,穿着皮夹克,戴着超大号护镜。他两边各站着一个佛教信息递员,三个人正用麦克风密谈,其他人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有人告诉乔尼他们正在试用一条行星战争频道-由斯道麦朗使用-一条行量指挥频道由罗伯特爵士使用。这位苏格兰指挥官让一个十三岁的佛教徒来操作这一频道。

不需任何人向乔尼汇报什么,一切都摆在那个大的作战盘上。新加坡的确在交火。俄国基地已投入大批的战斗飞船。丹那迪恩正给爱丁堡增加空中防御,索尔则在给加里巴设置空中防御。目前维多利亚湖矿区和其他矿区暂且风平浪静。

乔尼用战争和指挥频道收听电波。而那上面讲的都是他不会的巴利语。

还有第三个接收站,一个苏格兰军官控制,用于监听敌军的交通信息。

指挥部里有几张空闲的书桌,格林坎诺正弯着腰坐在那儿看一大堆图片。乔尼瞅了瞅,好像是些空战时从视屏上录下的照片。格林坎诺显得很恼火,他的手在发抖。显然是因为斯道麦朗没允许他飞行,一个人在生闷气呢。乔尼跟他说话,他也不答腔。

乔尼不知道没有大气防护电缆的地方还能坚持多久。爱丁堡防护措施很薄弱,他忽然替克瑞茜担心起来。他希望她在罗克城堡下的地堡中不会有任何危险。罗伯特爵士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告诉乔尼克瑞茜他们都在地堡中,那儿主要是防空袭。丹那迪恩负责爱丁堡的防务。

乔尼想他最好还是先看看这儿的防空工事。他以前从没见过塞库洛武器实战的威力。

他走了出去。程万族长已长忙自己的那摊去了。一些中国人的父母带着孩子,有的还牵着条狗围坐在弹坑里或弹坑附近。他们显得有点儿倦怠和忧虑。有些孩子在哭,但是孩子的父母都笑得很宽厚,乔尼从旁过经过时,他们都起身向他鞠躬致意。这使得乔尼有些不安,但愿他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

洼地的出口是电缆下面的一个弧形地下通道。这样大家每次出出进进就不必关门了。这种弧形结构防止炸弹片和其他的碎片飞进来。

他来到第一个高射炮掩体。大炮被遮盖着,两个炮手穿着俄国防弹服。一名苏格兰军官看到乔尼,从坑里跳出来。

“我们的高射炮还不够,”这位苏格兰人说,“我们没法掩护整个湖区,只能掩护这片洼地。”

乔尼走近高射炮,上面有计算机显示能调整火力以瞄准飞行物体。需要人做的就是抠动扳机,高射炮便计算出该飞行物的速度和方向,沿着其飞行轨迹其击落。

他仰望天空。一架敌机正停在约二十万英尺的高处。几乎看不见。乔尼知道这种高射炮的射程只有约十五万英尺,显然敌人也了解这一情况。

飞机开始往下投炸弹。

高射炮迅速打出五发,五颗炸弹直接被高射炮击中,在半空爆炸。

“这些爆炸物,”苏格兰军民说,“会掉进湖里。当然,有的也会落到森林里。”

乔尼朝森林方向看去。七八英里外有一堆火在燃烧。不,是三小堆。方圆五十英里以内的动物恐怕都已离开这个国家了。夏尔巴人饲养的非洲水牛或许早被炮弹炸死了。这个森林也不会烧太长时间,刚才下雨了。

又一颗炮弹落在乔尼身边约十英里的一座小山上。即使站在这儿也能看见升起浓烟。飞船投下的是颗重型炸弹。如果炮弹落到这儿,他不知道大气屏幕能否把它挡出去。

乔尼正往门口走,这时看到格林坎诺走出来,我他穿着一件厚厚的飞行服,身边也没带信息传递员或驾驶副手。他径直朝沙袋围起的一架飞机走去。乔尼想他肯定在执行特殊的任务,就没叫住他。

格林坎诺跳上马克32号,准备进行高空飞行。

乔尼正要走进通道,却碰见了迎面跑来的斯道麦朗。

“格林坎诺!”斯道麦朗高声叫喊。

但是,飞机却已经飞了。

4

这些日子以来格林坎诺一直在想这件事,半夜里总是被恶梦惊醒。

他的耳边时常能听见瑞士朋友的声音,“往前冲!快!我来掩护!”脑海里总是能浮现出朋友在空中被炸成碎片的情景。

他的战机上配有一套放像设备,他把那天交战时的场面录下来了。

毫无疑问,是那架自称威震型的飞船夺走了他朋友的生命。

格林坎诺决定不顾一切地杀回去。他相信两个人就能把那架托尔奈普飞船干掉。然而,他还在等待,继续执行命令。

他一直克制着要为朋友报仇的冲动。可是今天,如果再不让他去,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听见斯道麦朗通过区域指挥频道向他喊话:“格林坎塔!你必须回来!我命令你立即着陆!”格林坎诺关上了频道。

他正在驾驶的是斯道麦朗的马克制32号。它一直是一架“紧急后备机”。飞机经过整修,舱门各处都密封得很严,适于高海拔飞行。机身加固,攻击力增强;火力很猛,从上方掷下的炸弹能毁灭半个城市。假如马克32号不能收拾“俘获”号,还会有别的办法。

地面上的斯道麦朗不会再追他回去,所有其他的马克32号都在维多利亚湖,他们要追也只能用拦截机,何况这种飞机高度,拦截机根本冲不上来。

他调整不呼吸罩,感觉舒服多了。他握紧方向盘,加大油门,飞机呈弧形往上冲。他要冲出大气层。

加里巴上方三百五十英里的高空,“俘获”号正缓慢地沿椭圆轨道航行,这是在地球大气顶层上方五十英里处。

其他飞机离开轨道,搜寻目标,而后返回后新装备。一架敌机发现了马克32,响它猛扑地来。格林坎诺轻蔑地按下发射键,机头倒转。

只听“轰”的一声,那架托尔普着火了,如同一颗慧星向地面垂直落下。

这引起了“俘获”号的警觉。当格林坎诺靠近它时,只见炮纪一闪,几条火舌同时出现在上空,其中一条落在马克格32旁边,格林坎诺顿时觉得机舱热起来。

格林坎诺急忙撤回到大约二十五英里以外,他估计“俘获”号不会追过来了,然后在空中停住。

他打开视屏,开始观看。

头顶上的星星在夜色中闪烁,他无心欣赏,身下的地球绵延起伏,他视而不见。

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俘获”号上。

这架托奈普战船认为自己的任务是监督而非进攻,它根本不相信会有飞船能对它进行攻击。

格林坎诺通过视看到每次他们打开机库甲板以前,外面一个小指示灯就一闪闪的,大概是警告周围的飞船不要跑到这架主为飞船前面,它要打开门,发射飞机。

机库甲板的门一打开,格林坎诺就仔细盯着视屏。整个甲板上堆满了飞机,穿着加压服的托尔奈普来回跑动,给飞船加油,往飞船上装炸弹。现在他们搬出了好多大型的炸弹。

弹药库里有一些燃料罐──里面装的可能是液化毒气──散乱地扔在甲板上。托尔奈普看起来邋邋遢遢,一副过于自信的样子。他们认为自己的手下败将不会折腾出什么新花招。

格林坎诺将注意力转移到后面菱形桥架。那儿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制服,大概是个民兵。戴着海烟帽的那个似乎在望着民兵发呆。他们没有外于戒备状态。

格林坎诺又将目光转回到外面的指示和飞机库门上。他测定下时间,推算出目前的位置。

这时他仿佛又听到了瑞士朋友在对他喊:“快往前冲,我来击落他们!”

他第一次感到这么轻松、平静,充满自信而又毅然决然。他要做他必须做的事。

等着下一次。

指示灯亮了!

他按下了操纵盘。

马克32号急冲直上。由于加速度过大差点儿把他进座位里。愤怒的炮火,向“俘获”号射去。

瞬间,桔黄色的火球如雨点般马克32打来。

飞机倾斜着穿过火力网。

正当马克32号驶进开着的机库时,格林坎诺的手按下了枪炮按钮。

霎时响起了震天呼地的爆炸声。

乔尼和斯道麦朗站在地堡外面,通过身后的显示屏目前睹了发生的一切,他们清楚地看到马克32在炮火如织的情况下驶到机库门。

突出其来的亮光使周围五十英里如白昼一般,灼热的强光刺痛了人的眼睛。

地球上面的空间本该无声,然而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平静。

“俘获”号开始坠落。一道耀眼的弧光开始从天上落下,初始很慢,很慢,不一会儿便飞速直下。

飞船进入大气层,燃烧得更强烈了。

它下来了,越来越低。

“上帝!”斯道麦朗叫起来,“它要落到湖里!”

它下来了,如慧星越来越快。

“俘获”号倾斜着坠落下来。

斯道麦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多希望能把它扔到远离水坝的山里。

它下来了,已成一具眩目的残骸。

距大坝五英里的湖上,只听见一声刺耳的轰鸣,便看到河水喷起一千英尺高的水柱。

巨大的震荡手潮汐般迅速蔓延开来。

那个被遗弃的村庄即刻便看不见了。

水坝的后侧被冲击波砸开了。

水波冲垮了堰板,大坝前面的水瀑布般地涌过来。

整个大地在颤抖。

他们屏住呼吸,立稳脚跟,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整个大坝要毁掉吗?

潮水退了下去,大坝仍在原地。

灯还亮着,发电机也还响着。

发电站的看门人颤颤惊惊地探出脑袋。

河水咆哮着,冲击着河岸,。

工程师从地堡里钻出来。

停放在湖边的大部分机械已被冲走了。他们四处乱摸,想找到一飞行平台。

终于,他们在河岸过找到一台,平台的一半已嵌到了泥土里。他们把它挖了出来,擦洗掉上面的泥巴,发现许多部件已不翼而飞。

工程师和机械师乘飞机在大坝上方勘察。

乔尼和斯道麦朗站在一架飞机旁边,随时准备援助那些工程师。他们的声音──说的是汉语,通过无线电传过来。

远处的大气防护屏仍外在三级准备状态;发出“咝咝”声。看门人又回到了发电站里,切断了大保护电缆,把防护屏降到一级状态。

虽然这个大坝有一百二十英里长,但是看起来湖水并不深。

乔尼和斯道麦朗刚要起飞,看看工程师们发现了什么情况,这时他们回来了。他们一下机就向程万族长报告。

程万族长告诉他:“大坝有决堤,只是上面的堰板被冲坏了,人行道上的水泥和护拦给冲跑了。他们没发现大坝有裂缝,只是大坝那一边的墩台有些松动,水从里面流了出来。他们说水有侵蚀作用,水流会越来越大。恐怕湖水水位要降到一个较低的水位,连涡轮机也无法转动了。”

“要几个小时?”乔尼问。

程万族长那些工程师,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估计要四五个小时吧。他们将尽力堵住水流,补上漏缝,现在缺少用来密封的灌浆。

5

小灰人跟随地一行人来到新加坡地区。他告诫过他的机长不要挡军事飞船的路,因为这些飞船通常很蛮无理,善于事端,尽管他们的枪法很差。因此他们到达这一地区时有些迟了,战争已经开始了。

矿区一点儿也不难找──这是一个锥形的防御发射基地,所有的枪支都呈弧形摆放,每个靶场都有集中放置的一堆。矿区位于这经常干扰内光束,让他一时间无法探察他们的行动。

小灰人从不认为自己是军事专家的料,一个军人很快就能明白的事,他通常要想半天,通过查阅资料才能搞清楚。他很想知道进行观测的最高和最低安全高度,识别各种各样的枪支、大炮也让他大伤脑筋。他终于在一本书里翻到了;区域防护周界,自动高射炮,炸弹引爆前大气层/非大气层光束发射大炮;每分钟发射15000英飞尺,最低安全高度2000英尺,两个机组;枪管和护板由普瑞迪姆,泰伯特兵工厂制造;星际武装公司验收;在普瑞迪姆发货,价格是4269元。小灰人翻完成,连连叫着;我的天,这么便宜,还是星际矿业公司,自称“利润第一”的公司,不可思议。想必他们遇到麻烦!大家原以为他们有轨道大炮。

因此他得出个结论;只要他们不妨得从三百五十英里的高空杰的非大气层主战船的飞行,呆在距地面两百英里处是最安全的。他先后告诉他的机长和信息传递员把光束全部集中在下面的防护电缆的发射平台上。

小灰人几乎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标,心里涌起阵阵希望。是个控制仪!在平台附近的传输控制仪!似乎还有人在它周围忙着。

小灰人全神贯注地盯着显示屏找远距传物轨迹。他看了好大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小灰人心里犯嘀咕那睦战船上的军事家是否没注意到这个欠缺,也可能他们不知道有这么个轨迹。或者他们的显示屏和他的不一样。但很有可能他们一直忙着打仗,从来没见过什么轨迹而你不打──

小杰人叹了口气。他不是个侦探,这么明显的证据在他面前都视而不见。下面的那些人不可能会用传输装置。他们都有自己的飞船。无论是飞机还是子弹都会阻碍远距传物的使和。装置本身也会因失真而炸成碎片。

这些军事家们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大坝上,他们想往湖里投炸弹切断矿区的电力供应。这会使得矿区暂时休息一会儿。小灰人则把注意力放到控制仪上。

他查找到了矿物轨迹。

碳!

这就解决了。在那儿的是台废弃了的控制仪。

太令人失望了!

他换了别的频道,又看了一会儿。由于湖周围的大气防护电缆,同盟军飞船没能按预期计划进攻大坝,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下面的空中防护飞机上。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他看到两架简必洲飞船呜呼哉。

他让飞船往高空升了升,现在是外于同盟军的下方以南。他看到那些炮弹手开始把一颗颗炮弹投到这个废弃的新加坡古城区里,下面即刻火光冲天。他从一个军事家的角度去考虑:炸毁一个没有防御的城市,实在没有什么军事价值,但是他们或许能从中捞些战利品。这些人一贯如此。

他的胃又开始和怪了。这么多不痛快的事,看来是没希望了。

他知道在北部大陆有一个基地,以前人们叫它“俄国”。他让机长把飞船开到那里。

一架攻击飞船正往那基地上方发射飞机。小杰人看到大约有五百个哈文人正在基地前面的平原上展开阵势。他们借助后面的火力掩护开始往前推进。看起来好像这基地没人防守,没听到任何回击的声音。他们正逐渐向基地逼近。几个发射点起火了。然后人他们开始往山坡上移动,认为那儿一定有个地下防御基地。他们离洞口只有一百码了,他们往洞里射了一梭子子弹。

猛地,整支陆战队脚下的地面爆裂了。

地雷锋他们中埋伏了。

山下的基地里各种武器一起开火。陆战队匆忙撤回到村庄附近。军官们高叫着重组战斗队形。基地前留下了一百名死、伤的队员。

攻击队再次向基地的机库里鱼贯而出,向来犯的攻击队进行低空扫射。

小灰人在他的视屏里没看到任何轨迹,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既然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没太偏离飞行轨道,他告诉飞船机长上升到四百英里的高度,飞往美国基地。

小灰人打了会儿瞌睡后,一个蜂音器告诉他已经到了美国矿区上方,他打开显示屏。

在他们的正下方,整个矿区已成了一片废墟。被丢弃的卡车和水泵还扔在河岸边,一片萧条、悲凉的景象!曾用于遮护控制仪的大盖仍被扔在那儿,上面还连着起重机挂钩,只不过大圆盖已翻了个底朝天。

北边的那座城市不在燃烧。

他的矿物搜寻员指给他看整个地区都有辐射。

他指挥着飞船驶向苏格兰。他打算在那儿停下来,看看那位送给他胡椒薄荷的老妇人是否又回来了,然而刚靠近地平线,传感器便显示出热量超标,然后他便看见一架德劳肯飞船。他查看了一下手中的从中学课本里搞到的地图,一下子认出了那个城市,是“爱丁堡”。爱丁堡在燃烧。

他的电台在响,信息传递员把它调得很清晰。里面传出一串连珠炮般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德劳肯语。尽管他们控制着二十个星球,但小灰人仍不懂这门语言。这种语言听起来歇斯底里,但他能和声码器将其翻译,因为他有一套词汇软件。但那些话不过是对飞行员下的命令,没什么意思。他又收听到另一种比较较滑、悦耳的语言。他试图着频率解码表想有所了解,结果却是徒劳。

其实他没必要了解那种语言,仅有的事实便能说明问题,一场激烈的空战正在进行。

他从舱门往下俯视,一个庞然大物矗立在城市上方。它上面布置着防空袭火力网。当这个城市燃烧时,它便挺立在火海之中。

一颗德劳肯炮弹在半空中爆炸,落地时发出了一片绿色火光。

那作不可能有远跑传物轨迹了,小灰人很自信地推断。

他感到很沮丧,甚至有些悲哀。他扪心自问,难道过去的经历让他变得多愁善感了?当然不是!然而苏格兰北部的那位老妇人,尤其在她已离去时,却使他真的动了情。现在他有点儿着急,唯恐她已葬身海。

他竟然产生了这些感情,太不可思议。

他想自己最好还是再小憩一会儿,醒来后会清醒许多,不至于总是胡思乱想。过去的那一年真是不堪回首。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来。几分钟之后,当他醒来时,一切都有了新的变化。

那些海上攻击飞船正交叉地飞舞着。他感到很乏味。当然他不是军事策略专有,但他本该早就意识到的。去新加坡的超音速机群是引诱,废弃的控制议不过是诱饵。

他回到那间灰色的小办公室里,仔细地放了一遍海上攻击飞船的录像带,非常准确地描绘出诸飞机的线路图。没错,沿着那条路线,他们就能到达南半球的那个宝塔。

他命令战船以2x光的速度飞行。

他正赶上了看“俘获”号的灭亡。

这使他很吃惊。

他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是一架威震型战斗飞船吗?会在轨道上爆炸吗?

小灰人看着这架巨型飞船穿过大气层时分崩离析,落进了大坝中的湖里。他等了一会想看看大坝是否被毁坏。可能会吧,他自言自语。但画面上大坝还是好端端的。大量的水潮涌般冲刷着河床。而周围没有什么伤亡。

他用视屏上的远距摄像拍下大坝的实景。的确,水坝已毁坏,部分水从左边较低湖堤上溢出,有相当数量的水从大坝底下溜走。从外观上看,坝堤上有个大洞。

这儿经历了几场战斗。森林着火了。一队原来由“俘获”号运载的飞机正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让在新加坡的托尔奈普飞船运载它们。当“俘获”号爆炸时,它们肯定在外边。可它们是飞不到新加坡的,它们只会葬身于大海之中。

然而他该好好地观察观察这个宝塔。现在宝塔周围没有飞船,他的内光束只能接收到宗教音乐,其他什么也接收不到。音乐声盖过了其他任何声音。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视屏。没等多久他发现了一条远距传物轨道!

对,对他又把视屏图像倒过来放了一遍。希望再次涌上心头。

他觉得这太好了,简直不可信。据说控制仪已发射过一次,就那一次。他们没再发射。

似乎他等了好几年。

它又出现了。

控制仪发射了两次,真的是两次!

喜悦之情油然而生。猛地,他对自己的情绪变化感到奇怪。感情?渴望?现在是喜悦?太不可思异了!还是赶快处理手头的事吧。

他怎么和他们联系呢?

无线电频道全是些平稳、宗教格调的演说。他们在那儿讲什么语言。

他抓过一个声码器,打开传送线路,把声码器放在传声器前边。是什么语?他的声码器里面有好几种语言。一种叫“法语”-不是它,这是已死掉不用的语言。一种叫“德语”,不会是它,他从来没在其他频道里听过这种语言。“英语”!他开始通过声码器把它转译成英语。

“我请求安全通行。我的飞船上没有任何武装。你们可以用枪炮对准我的飞船或我。我没有什么恶意。同意会面,对你、我都有好外。”

小灰人等待着“连大气都不敢喘。很多事情都要由这答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