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在人群中,人们都喜气洋洋的。在穿过这里,走到既不见花也不见人的森林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谈论这个问题。

“爱情是罪恶吗?”那是我突然问道。

“是罪恶,真的。”先生回答是的语气同刚才一样坚定。

“为什么?”

“迟早你会理解的。不,不是迟早,应该说你已经理解了。你的心不是老早就在为爱情而跳动了吗?”

我察看了一下自己的内心,那里却是意外的空虚,连个想象的目标都没有。

“我心里连个这样的对象也没有。我是毫不打算对先生隐瞒什么的。”

“正因为没有对象你才活动的,你以为有了对象就能平静下来的吧,所以就想活动了。”

“现在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正因你不能如愿,不是猜到我这儿来活动的么?”

“也许是这样,可那和爱情不同。”

“这是走上爱情的一个阶梯,按顺序在和异性拥抱之前,才先到同性的我这儿来活动的。”

“我认为这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

“不,是一样的。我是个男人,是无论如何不能满足你的。况且又有些特别原因,更不能使你满足。我实在过意不去,你只能离开我到别的地方去。我宁愿希望这样,可是你……”

我悲伤极了。

“您认为我应该离开您,可我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先生根本不听我的话,他说:

“可是,不谨慎可不行,爱情是罪恶呀。虽然在我这儿得不到满足,可也是没什么危险。然而——给长头发缠住时的心情,你知道吗?”

这种心情我可以想象,但却没有经历过。不管怎样,先生所说的罪恶的意思仍然朦朦胧胧,难于理解。而且我有点不高兴了。

“先生,请您把罪恶的意思在说的清楚些。否则,在我能明确的解释这个问题之前,就请您别再往下说了。”

“是我不对。我本想跟你说实话,可实际却让你着急了。都是我不好。”

先生和我从博物馆背后静静的向莺溪那边走去。从藩篱的空隙里,可以望见宽敞的庭院中一部分茂盛的白山竹,仿佛很幽静。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月到杂司谷墓地为朋友扫墓吗?”

先生问的这样奇突,而且明明知道我不能回答。我好一会儿没有做声。于是他好像才发觉似的这样说:

“我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刚想解释一下不该让你着急,结果有教你着急了。唉,真没办法。这个问题就谈到这儿吧。总之爱情是罪恶的,而且又是神圣的,不是吗?”

先生的话越发使我糊涂了。但是,他说到这里就不再提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