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鲁清杜兴换好夜行衣,将白昼衣服打在小包袱之内,结在腰间,背后背好刀,这才用飞抓搭在房上。往上一问,并无消息埋伏,二人来到了上面。鲁清在前,顺房往北,来到后殿,听见北房屋中有人说话,急忙来到西房后坡。就中脊往北偷看,见屋中掌着灯光,正赶上丁春芳要打杜林。鲁清说:“杜兴,你会学你哥哥说话吗?”杜兴说:“我会。”鲁清说:“你要会学你哥哥说话,那可就省了事啦。我叫你说你再说,不叫你说,千万别说。”此时里面丁春芳抽杜林一鞭子,杜兴说:“叔父我嚷吧,”鲁清说:“你别嚷,二鞭子下去,你也别嚷,”后来看见他第三鞭子将扬起来,鲁清说:“杜兴你嚷吧,咱们爷俩个好走。”杜兴这时才说:“老道喂,你别打人家,一个样的长像可有的是,里面那个挨打的小孩,不论是谁家的,我承情啦,一定设法子与你报这两鞭子之仇。我姓杜名林,混海龙的便是。”说完了这些话,爷儿俩个便下房跃出界墙,来到界墙之外,急忙上树。老道治死了丁春芳,没找着人。他便叫去两个水手,将死尸搭了出去,扔在河内,顺水漂去,看他们把山门关好。他二人才二次入庙,正赶上杜林,拿着火竹弩出来。鲁清看了,就跳下房来。到了廊子底下,说道:“杜林,你可曾将他暗器得下来?”杜林说:“将他的火器,满全得到手内。”鲁清说:“行啦。”杜林这才大声喊道,说:“师父,扎驴肚子的来啦。”说完这句话,二人飞身上房。那时老道正睡的困眼朦胧,忽然听见外边有人喊嚷,老道急忙起来,回头一看,徒弟小杜林不在身旁,遂叫道:“徒儿为何喊嚷?”杜林在西房前坡答言,说:“兔儿爷,我在这里啦。”夏得贵一听,他在房上答话啦,连忙站起身形,一看兜子里火竹弩没啦,他便上前先摘下宝剑来,推簧亮出,来到明间,伸手掀开帘子,斜身往西,来到廊子底下西头。看见房上三面全有人,不由说道:“房上有多少人?”杜林说:“房上有三个人,好你个胆大的恶道!你说跟我有缘,我偏说没缘。你家小太爷,夜入你们庙堂,为给我朋友报火竹弩烧石禄之恨!将死抛於度外,尽交朋友的义气。这才来到庙中,盗取你的火竹弩。”老道一听,不由咳了一声,说道:“丁春芳,你死在阴曹,是我辜负了你的金石良言。我罪大矣!不怪你说他胆子太大,我夏某上了他的当了,将你斩首。你的阴魂慢走,我必要与你报仇,非将杜林杀了不可!”说完跳在院中,捧剑一站。西房上没容老道站稳,瓦先打下来啦,紧跟着人也到啦。老道一躲瓦,口中说:“无量佛,甚么人?”杜兴说:“恶道,现有你家杜二老爷,姓杜名兴,人称小花麟的便是。恶道,你可是飞火燕子夏得贵吗?”夏得贵说:“正是,小辈看剑”。说罢挺剑便刺。杜兴用刀一拨,他道用剑顺刀背削来,名为顺风扫叶,杜兴矮身形缩颈藏头,刀往上一裹,老道一转身形,用宝剑施展凤凰单展翅,往外一撩。老道是身高,杜兴是小身量。书说的可慢,这当场动手,刻不容缓。杜兴往下矮身稍慢一点,在发髻座上,被剑尖就给带上啦。这个时候,杜林在房上一捏嘴唇哨子响啦,杜兴蹿到一旁。老道仰脸一上外,房上人全满啦。鲁清下房将杜兴带走,那东房上下来一人,老道在江湖上也是一个成了名的贼寇,当时问道:“对面来者甚么人?”那人说:“恶道,你要问我,我乃莫家村学艺,双鞭将邓万雄是也。”老道捧剑分心就刺,邓万雄摆手中鞭动手,他用左鞭一压,右手鞭搂头就打。老道抽身一走,一转身剑走磨盘式,横剑奔腿扫来,邓万雄忙用单鞭挂了上来。老道一见,急忙抽剑再走中路,万雄再躲,老道使了一个海底捞月,分心又刺。邓万雄使鞭往下一压,老道身子跟剑一块走,他一长胳膊,身子一闪,邓万雄一见剑进来啦,往后一仰身,老道一长腰,邓万雄可躲开上三路,那左腿上,被剑就扎上啦。北房前坡跳下一人,说道:“大师哥闪开了,徒小弟会战於他。”老道捧剑问道:“对面来者甚么人?”此人说:“在下姓燕名清,小灵官便是。”老道上说:“无名的小辈。”举剑往下就劈,此时老道的酒气可就下去啦。燕清刀背挂剑,老道往下一垂腕子,用了个控剑式,他可就没挂上。燕清的刀一过,老道用剑往上一撩,他抽刀便走。一转身,此时老道使了一个外百灵腿,剑腿一齐到。燕清来了个大爬虎,心口着地,往前一扑,腿往起一扬,好像寒鸭浮水是的。底下腿躲过去啦,来了个就地十八翻,到了一旁。那西房上跳下一人,高声喊叫:“恶道休要逞强!”老道一闻此言,忙跳出圈外,问道:“来者何人?”此人说:“恶道,我乃东昌府西门外,单鞭马得元也。”老道说:“对面可是单鞭马得元吗?”马得元说:“不错,正是你家马老太爷。”老道说:“休走看剑。”说着捧剑就刺,马得元往后一撤步,举鞭就砸。老道看鞭到,往旁一闪身,不由心中所思:他这条鞭,软中有硬,专打金钟罩,乃是少林门的军刀。我听说过,倒没会过,不过听边北的朋友说过,十分利害,必须小心才是。此时马得元横鞭一扫他耳门,他一矮身,马得元往下一压,进道向他中脐而来。老道捧剑往里裹,马爷一见,忙往后一倒腰,绷鞭往外一兜。老道一看,人家实在有功夫,心中很是佩服。自己往上一提气,起在空中,一连躲了他十八招,没把老道裹着。马得元绝手鞭到,老道施展绝招,叫作猛虎跃山头,他承鞭就进来啦。往里一进,马得元一转身,因为年岁已大,腰腿不见灵便,被老道用剑尖扎一下子,赶紧长腰纵了出去。南房上下来了巡山吼马俊,一摆手中水磨竹节钢鞭,上前盖顶就砸。老道往旁一闪,用剑一押鞭往里就扫。马俊把鞭往上一扬,老道抽剑分心就刺。马俊往后一闪,躲之不及,右腿上受了一剑。老道与大家动手,带伤者一片。原来他技艺出众,武术超群。他吃亏是莲花门的,要是正门正户的人,不在左云鹏之下。

当时他与大家动手不提,且说杜林,站在西房上前坡,说道:“鲁叔父,我石大哥来了没有?”鲁清说:“来啦。”杜林站在房脊上往四面一看,不见石禄。鲁清说:“他在庙前头河岸那里哪。”杜林说:“树林以外的是他吗?”鲁清说:“对。”杜林说:“您众位看住了老道,千万别叫他脱逃!我叫我石大哥去。”说完,蹿房越脊,来到庙外,对石禄说:“石大哥,你还在这看热闹。”石禄说:“小肚子来啦。”杜林说:“你快去,把我养活的,全叫杂毛给砸啦。”石禄说:“他有嗄吧呼,厉害。”杜林说:“我已然把那个盗来了,您看是不是?”说着用手一按子母钉,嗄吧的一声,那火弩便打在树上了。石禄说:“对,倒是这个,不知你拿来没有?”杜林说:“我全拿来啦。”石禄说:“那我去。”说完二人一齐来到庙墙外。石禄飞身上了墙,房墙不挡,一直来到西殿前坡。石禄将双铲取到手中。大声喊嚷,说:“你们大家闪开吧,他的嗄吧忽叫小棒捶给拿了走啦。我可不怕杂毛啦。”说完飞身跳了下来,一分双铲说道:“杂毛,你看你弄的那嗄吧呼,把我那处的毛,也给烧啦。”夏得贵一想,这个小辈石禄,会没把他淹死?也没把他烧死?心中很是纳闷。那石禄上前用单铲一劈他,老道用剑一锁他的手腕子,当时两个人便打在了一处。那口剑如同白蛇一般,石禄的铲是上下翻飞。二人各施所能,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老道一见,心中暗想他的铲若是落到我的身上,一定砸的我骨断筋伤。

书中交代,是邪不能侵正。老道占一邪,那石禄是一正。老道打了半天,累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就因为他战败了十几个人了,虽然说能为出众,也架不住车轮战。如今又上来硬手,那如何能成?此时石禄把双铲扔啦,老道一看,以为是军刃出了手啦。当啷一声,双铲落地,这个时候,石禄脚步可透乱啦。他脚步一乱,老道一看,心中暗想,他虽有金钟罩护住身体,我这一剑,也把你头顶劈为两半。想到此处,双手举剑,盖顶砍。石禄见剑到,往下一低头,使了一个饿虎扑食。书说的可慢,当时可快,真是打闪纫针。当时给老道来了个扬头,老道再躲,来不及啦。被他撞一个大翻膛,摔倒在地,连撞带摔,老道就死过去啦。石禄一看他倒啦,大声说道:“大清这个杂毛他睡了吧?”鲁清说:“没有,你把他给撞背过气去啦。”石禄上前,把他右腕子揪起,往怀中一带,一毛腰,用自己右脚踩住老道的右腿,左手便将老道左腿抄了起来,口中说道:“好杂毛,你两半吧小子!”说完一用力噗哧一声,竟将夏得贵力劈两半。

此时天光已亮。鲁清众人,便在庙中将夜行衣脱下,换好白日衣服,里外搜找,直找到厨房北里间,在床底下,搜出厨子来。一看他身高在八尺开外,一身蓝布衣服,面如重枣,鲁清问道:“你姓甚么呀?”厨子说:“我姓姜,我叫姜三。列位侠客爷,您饶了我的命吧。”鲁清说:“上次石禄来到此处,下八步断肠散,可是你一人所为?”姜三说:“列位侠爷客爷,您贵姓啊?”鲁清说:“我姓鲁名清,外号人称会友熊。”姜三说:“您可把事听明白了,我从打京都作事回头,行到此处,我在树林子里休息,靠着此庙的后界墙睡着了。后来我鼻孔中忽然闻见一阵清香,我就不知道怎么来到庙中,原来是被小道童松山用拍花药给我吹啦,才被他带进庙来。后来又用解药等把我治好。他们才问我情形,一问我家中还有甚么人,我说我家中尚有一位姨母,他们便不叫我出去啦。他们就和我说这个庙里的规矩,后来知道下一回药,有我纹银十两。他叫我下药之时,我若违背于他,我的性命就得丧在他的剑下。”鲁清说:“好,待我搜找搜找。”姜三头前引路,在前头大殿一找,一个人也没有。姜三说:“这可怪道,这里面还有一个水手呢?”不由大声说道:“列位侠客爷,您拿恶道之时,这个北屋没出去人吗?”鲁清说:“这个北屋没出去人。”杜林说:“那么这屋中还得有人。姜三,你快说了真情话,不但不杀你,还有用处,饶你不死。”姜三说:“我来到庙内之时,就听见这庙中有妇女声音,端菜端饭,全是他两个小徒弟。来来往往的,我到没看见有甚么人。”大众来到了北房西间,还有一个立柜。杜林上前将立柜的门打开,看见里头有一个小包袱,上写火竹弩三个字。打开包袱一看,里头是个木头匣子。他将匣盖撤开,原来里头是三十六把,每把十二根。在那一面放着一个长匣子,上写紧背低头火弩。杜林一见,心中大喜,连忙将两个匣子包在一处。这是一句垫笔书,后文书八卦蛇阵时好用,那时他已学会。闲言少叙,且说杜林,他又打开柜堂一看,那里面还有两个包袱。取出来一看,内中俱是道服。再看柜内,好像有一个银锭似的。他用手一抠,往起一提,柜底就掉下来啦。杜林连忙往下一看,下边是倒下台阶,遂叫道:“鲁叔父,这真有地窖子一个。”鲁清问道:“姜三,这里你来过没有?”姜三说:“我没来过。”鲁清说:“杜林,你随石俊章、谢斌、谢春,到外面将那几名水手捉住。”杜林答应。

当时他们几个人,一齐出了庙,到了河岸,便将浮桥东边三个、西边两个,五个水手,一齐捉住。杜林一看,河内是六只小船。怎么会是五名水手?他看见一个水手,面上有诈,年岁约有四十多岁。便问他道:“这个水手你姓甚么呀?”水手说:“我姓赵。”杜林说:“你叫甚么名字?”水手说:“我没念过书,只可叫赵四。兄弟哥哥们与我起个外号,叫小嘎鱼。”杜林说:“你是在西边这三只船上啊?”赵四说:“不错。”杜林说:“你们两个人,怎么会是三只小船呢?”赵四说:“昨天夜里,观主把我们那个夥计叫了去啦。”杜林一听点了点头,这才叫他们弟兄三人,便将五名水手绑了,说道:“你们五个人,哪个到过火龙观?”他们五个人一齐答言说:“我们全没去过。”杜林说:“小子,你们是善问问不出来呀?赵四,你为甚么叫小嘎鱼呀?”赵四说:“因为我水性好,扔下河里甚么东西,我能下水找上来。”杜林说:“你住家在哪里呀?”赵四说:“我住家在正东赵家坡。”杜林说:“此地离你们那里有多远呀?”赵四说:“相离也不过三里多地。”杜林说:“你给老道采盘子。”赵四说:“我不敢。”杜林说:“赵四,你拿这话去搪别人行了,跟我说,我可不听那一套!我先把名姓告诉你,叫你知道知道我是作甚么的。就冲你这两只眼睛,那眼珠来回乱转,白眼珠上挂血丝,定是不良之辈。你是倚着老道在外欺压良善,作些伤天害理之事!我姓杜名林,外号人称混海龙。我是花刀杜家的。嘿,我烦你一点事情成不成?”赵四说:“成,有求必应。”说完他心中暗想,这个小孩要是杜林,我今天大半活不了啦,我曾听莲花党的朋友们说,全拿杜林鲁清起誓,我今天一见他,真是名不虚传。便问道:“杜小爷,您求我甚么事?”杜林说:“你的仇人把你的底,满全说给我啦,我在庙里捉住一个水手,他姓李,叫李伦。”赵四说:“不对,我跟那人有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仇。要是他告诉您,那可不对,他是桥西边的水手,是老道的一个红人。他不姓李。”杜林说:“他姓甚么呀?”赵四说:“您听错啦,他姓纪,叫纪伦。有个外号叫赛苏秦。”杜林说:“我烦劳你一趟,上你们赵家坡,去给我取一点东西成不成?”赵四说:“取甚么?”杜林说:“你把你的人头取来。”赵四就一个冷战。杜林说:“我在这里不治死你,咱们有地方,有时候再说。”说完把他腿给别上说:“三哥您扛着。”石俊章说:“谁有功夫扛他呀”提着不成吗?”当下他们一齐来到浮桥,杜林说:“把他放下去吧,”石俊章一抖手,噗咚一声,扔在河内。这也是他的报应循环,淹死为止。

杜林又将那四个水手,同着石俊章等,弟兄四人,回到庙中。面见鲁清,便将在外面之事一说。鲁清先看,杜林出去,他便与宋锦赵庭等,他们令姜三带路,一齐下了地道。来到了里面,姜三说:“列位侠客爷,您休要高声,虽然这里我没来过,可是话言话语,我也听说过。那观主在世之时,嘱咐过这个水手,要是下地道之时,叫门单有暗令子,用手指头弹门两下,那里面女子就把门开啦。”鲁清说:“好吧,列位闪开,叫他前去叫门。”众人答应,纪伦说:“这位大太爷,我要把门叫开,诸位进去搜找完毕,千万留下我残喘性命。”鲁清说:“那是自然。”纪伦上前用手指弹门,里面果然有人问道:“外边甚么人?”纪伦说:“现有道长的至友来到。”里面当时就把锁头开啦,少时门分左右。鲁清等众人,往里一看,就见里边照如白昼一般,大家一齐往里走来。鲁清说:“何斌,你快将纪伦绑了,用物把他口给塞住啦。放到一旁。”鲁清等众人以及婆子丫环,还有一位姑娘全在里面。那个姑娘倒捆住二臂,在椅子上坐着,披头散发。在床上坐着一位妇人,墙上挂着一口柳叶刀。鲁清便叫杜兴,上前先把那口刀摘了下来。杜兴上前一拿刀,刀上系着一块手帕,当时拿手中。鲁清问道:“你们是干甚么的?”那姑娘来到近前,与何斌跪下了,口中说道:“这位何义士,您得救我。”何斌说:“姑娘快请起,你家在哪里?姓氏名谁?你怎么认识我?”姑娘说:“您呀,时常骑着马跟随镖车,从我们村子里过,我看见过您。您并且在我们门前饮过马。”鲁清说:“这位姑娘你先起来,你来到这里有多少日子?”姑娘说:“我是前天到的庙中。”鲁清说:“你跟谁来的?到这里干甚么来呀?”姑娘说:“我住家在赵家坡正东,地名叫小丁家庄。我和我这位婶娘来的。”鲁清说:“你的婶娘,就是此人?”姑娘说:“正是这个妇人。”鲁清说:“你知道,这个妇人他姓甚么呀?”姑娘说:“她姓张,我听我爹娘所说,她叫张锦娘,她有一个外号,叫赛花蝶。皆因我娘亲腰上长一个疙疸,我娘出外化疙疸去啦,我这个婶娘,她带着我找我娘去啦,一出东村头,她从衣兜内,拿出一块绢子来,往我脸上一抖后,我闻见一股清香扑鼻,当时我就不知道啦。”鲁清说:“姑娘你姓甚么呀?”姑娘说:“我姓丁,我的奶名叫玉容。”

书中的垫笔书,这个赛花蝶张锦娘,与夏得贵同床有染。她在外面专给他勾引少妇,为盗婴儿紫合车,好取各种毒药。锦娘如今这么一想,大家人等各有军刀,自己的柳叶刀迷魂帕被人家得了去啦。如今这可怎么办呢?人家嘱咐过我说,讲的是军器不能离手,暗器不能离身,如今两样全在人手,那就不敢言语了。他看鲁清与姑娘讲话,她一抖手,就是一毒药镖。鲁清正说话呢,镖已打到,他忙一坐身,噗的一声,正中在发卷之上。鲁清说:“好刁妇,这你还走的了吗?”说完伸手亮刀,吓得玉容姑娘颜色更变。宋锦说:“姑娘闪在一旁,不要担惊。”

书中暗表,上面五间殿有多大,这下边是多大。那张锦娘一见鲁清,连忙问道:“亮刀之人,快通报你的名姓。”鲁清说:“我姓鲁名清,人称会友熊的便是。”张锦娘一闻此言,不由心中一动,暗想:哎呀不好,原来他就是鲁清。下三门男女,全拿他三人赌咒。没想到,今天叫我张锦娘单赶上鲁清。再说他能为武艺一定不弱,他们人又多。想到此处她跳下床来,上前提手一,右手入兜囊,取出一支判官笔,中间铁顶针套在中指之上,左手伸过来要夺鲁清的刀,把判官笔一摆,便奔他哽嗓扎来,当时二人打在一处。鲁清的武艺比上人家,大差天地,虽然说张锦娘是个女贼,可是她的武艺超群。两个人动手之际,锦娘说:“要讲单打单斗,你家姐姐把话说的敞一点,我没有合手的军刃,要有合手的军刃,叫你们这一群小辈一个也难逃公道,全得与我夫主抵偿对命!”当下他们过招,也就有十几个回合,鲁清用刀往里一扎,锦娘往旁一闪身,左手一磕鲁清的腕子,那左手的判官笔,便奔他右肋刺来。鲁清一见笔到啦,忙一转身,张锦娘的右腿飞起,一下揣在鲁清的后胯上。鲁清往前出去四五步,忙用刀一扎地,算是没爬下。此时何斌就过来啦。张锦娘心中暗想,我一个女流之辈,虽然有艺业在身,那也架不住他们人多,跟我来车轮战呀。我治死一个,算是给我夫主报了仇啦。我要治死两个呢,那我就算够了本啦,这不能竟跟他们赖战法,必须狠一下子。遂说:“对面小辈,报上你的名来,你家奶奶笔下不死无名之人。”何斌说:“我住家正东何家口,姓何名斌,翻江海龙神手太保便是。”两个人当时打在了一处。

书要简断。连宋锦、赵庭等,全都甘拜下风。鲁清一看张锦娘面色未改,一点喘声没有。遂说道:“何斌呀,这咱们大家可讲不起啦,杜兴你到外面把你石大哥叫了来,可以将女贼拿住。”杜兴提着柳叶刀,顺着地道就出来啦。来到了上面一看,大声叫道:“石大哥。”石禄说:“小棒捶你叫我干吗呀?”杜兴说:“我鲁叔父叫我叫你来啦,地道里有个女贼,我们大家全不是她的对手。你去看看去。”石禄把一对双铲放在廊子底下,说道:“小棒捶,你给我看着点。”杜兴说:“你去吧。”石禄到了屋中,东西里间一找没人,二次他出来问道:“怎么屋中没有人呀?”杜兴说:“您到西间,有个立柜,打开盖就看见地道门啦,贼在那地道里头啦。”石禄说:“我说的呢。”说完他回到西间,打开盖,顺着台阶下了地道。到里面一看,说道:“你们大家跟着他动手啦?我来啦。”往当中一站,说道:“小子,他们大夥全叫你给打啦?清呀,这个女的也是莲花吧?”鲁清说:“对啦,她正是莲花。”张锦娘一看,来了个黑大个。问道:“黑汉,你与他们大家是一个党吧?”石禄说:“不是一党,我们是两党。他们大夥挡东西,我也挡东西。清儿呀,这个叫她家去吧。”鲁清说:“你打发她家去吧。”张锦娘说:“胆大的狂徒!你叫何名?你家奶奶笔下,不死无名之辈。”石禄说:“你若问,我姓石名禄,外号穿山熊便是。”张锦娘一听,他叫石禄,哎呀,原来他就是石锦龙之子,娃娃石禄他与下三门的人为仇作对,他是见头打头,见尾打尾,我要把小辈石禄治死,那江湖绿林的好友,可以推我为尊啦。张锦娘每次与人打,没落过下风。跟谁动手,也是先下手。今天见石禄一到,他也是照样。左手一晃,右手判官笔就到啦,他的心意是听见说过,石禄是个横练,扎剁砍拿全不怕。他全身善避刀枪,自己用笔找他的七窍,金钟罩就是七孔避不住,所以竟找他的七窍。她跟石禄一动手,今天这个亏就吃上啦。一伸手,笔奔石禄的鼻孔,张锦娘虽然能为高大,是跟另人比上倒成,要跟有能为的人一比,三两个照面,就得分个上下。石禄看她左手来啦,没理她。右手到啦,他一撤身。用右手一搭,便将她的右腕给刁住啦,往外一翻腕子,又用左手一盖她的左胳膊,往外一滑腰,以为他这掌就可以过去啦,那石禄看她往下一坐腰,石禄一立掌往下打来,耳轮中只听吧的一声,红光四溅,骨髓皆出,当时将她的人头,给砸入腔子里去啦,死尸倒於地上。那婆子丫环一见,连忙跪下说道:“列位侠客爷,您饶了我们一条命吧。”鲁清说:“石爷,在她身上擦一擦血迹。”鲁清说:“这位姑娘,快快的请起。老道把你们拐来的,还是自己来的呢?婆儿你住在那里呢?”婆儿说:“我住家在苏家坡,赵门杨氏。东村头路北,我们编席为生。皆因我丈夫病体沉重,死去的张锦娘从我们门前经过,便将我带到庙堂,与我丈夫求包炉药。到了佛殿,叫我烧完了香时,她拿了一包炉药,打开叫我看了看,说是用灯心灰的引子。我一看那个药,是粉颜色,他冲我一吹,我就糊涂啦。容我一明白,我就来到这里。”鲁清一边问他,一边看她脸上的颜色,是吓得战战兢兢。又问道:“这个姑娘住在那里呢?”姑娘说:“我住家在赵家坡东村口内,我一迷糊就来到此处啦,张锦娘让我…”说到此处,臊得他面红过耳,不肯再说。鲁清说:“你快将这个姑娘送到赵家庄,老道的财物,你可知道放在那里?”杨氏说:“在东掖间后房檐有个床榻,这床腿带轱辘,往旁一推,就可露出金银的箱子来。”鲁清一闻此言,忙与众人来到东掖间,看见床下四边有两只箱子,上头封皮,便叫何斌把那封皮给挑啦,看看里头有甚么物件?何斌上前将封皮挑下去,开了锁,打开箱子一看,里边全是锦皮光亮物品,细软物件。值钱的珍珠玛瑙,大家全给拿净。那锦绣缎子、绸子等项,捡那好的叫杨氏拿去。众人把两位女眷送出地道,另外叫三手将电龙、银面太岁朱杰,在她二人的身后,暗暗送到赵家庄内,向他们家中代说此情。鲁清又向杨氏问道:“你家可有大车?借我一用。”杨氏说:“有。我家虽然没有,我可以给您借去,为的是答报您救我们之情。”当下电、朱二人将他们送走。鲁清又派宋锦、赵庭,令他二人,去到庙外,围着庙来个弯儿,以及河南河北,全查视一遍。宋、赵二人答言,照计而行。

到外边一看,此时已然过午,来到庙外,往东一看,一眼看不见村庄,来到正北,往四下一看,并无村庄,又转到正西,也是没有村庄。二番来到正南,过了小桥,往南一看,赵庭说:“我的兄长,这座火龙观,四周不靠,你我二人回到庙内,禀报鲁清。这座庙留不得,要是留下,僧道入庙,将来一定也学坏啦,难免的引入江湖之人,作旅客之害。”说完二人回到庙中,对鲁清一说,大家全说有理,便把纪伦放到廊子底下。鲁清往东南一看,谢斌、谢春、石俊章、杜林,他四个人也回来了。便将擒住水手之情,学说了一遍。鲁清便叫他们把绑绳给打开,那水手们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说道:“列位侠客爷,您千万的饶了我们吧。问我们甚么,我们说甚么。”鲁清说:“我来问你,你们都姓甚么?”有一个答道:“我姓张,我叫大张。”鲁清说:“大张,我来问你,这些个小船,是你的,还是老道置备的呢?”大张道:“这是老道花银钱置备的,雇了我们六个人,每人一个月工银五两。打鱼的鱼网,可是我们自己所置,打上鱼虾来,卖出的钱,归我们三个人所分。我们一个人,前五天在浮桥以东,捞上鱼虾归我们三个人。后五天归他们三个人,在浮桥以西去打。出多少鱼虾,满归他们三个人。那时我们三个,也不能闲着,轮流着从河岸上南北这两股大道上走,由火龙观到赵家坡,不足四里地,早晨走一个来回,正午走一个来回,天将黑的时候,再走一个来回。若有往来行人,无论男女,将他引进庙堂。无论客人有钱没有,老道是给我们五两。”鲁清说:“大张,你已引进多少人来啦?”大张说:“列位侠客爷,我们几个人,诓进一个老者来,在方家中居住。老者姓方,名叫方万山。老头拉着一头驴,驴身上有一个褥套,他们是这样规矩,如果是两个人诓进来的,五两归两个人分。三个人诓进来的,也是平分,到了五个人,或是六个人啦,他就给我们加三两。可是我们往进带人,是只见人进去,不见人出来。不用说老道一定有图财害命之情。众位侠客爷,您再想再想,不是就为五两银子吗?断送了一条人命,那死去的冤魂,就许缠绕于我。因此后来我们决不往进引啦。”说话之间,水手们看见老道被人力劈两半,那纪伦被捆在廊子底下,四名水手公举,异口同音说道:“众位侠客爷,这个纪伦,可留不得,您把他送到当官治罪,或是您把他处置了。这小子俐齿能言。他到外边四乡八镇,给老道探听音信。他有一个外号,叫赛苏秦。在那里铺户、住户,要是有美貌的妇女,被他看见,他回来禀报恶道,恶道便在夜间,前去采花。有那不从的主儿,即被老道斩杀。我们打鱼虾,时常打上男女的人头来。”鲁清说:“你们四个人把话听明,看见我们大家没有?我们是到处除暴安良,你们四个人可知道?哪个村庄有好淫之人,或是那欺男霸女之辈,将他们说了出来,与你们四个人无干。我们前去处置他人。”四个水手异口同音说:“没有。”鲁清说:“这六只小船,归你们四个人所有,专在河中打捞鱼虾为业。”四个人点头答应。

正在此时,朱杰、电龙弟兄二人,送人借车辆回头,电龙上前说道:“鲁爷,我们送到他们家中,由杨氏给借来一辆。那玉容姑娘倒给借来两辆来。”鲁清、杜林爷儿俩出外一看,那两个赶车的,长得忠厚朴实,并非奸诈之辈。有两个年长的,一个年青的。便问那个年轻的道:“你是哪里的呀?”那人说:“侠客爷,我是小丁家庄的。”鲁清说:“你姓甚么呀?”那人说:“姓丁,名叫丁祥。多亏您诸位侠客爷,将我的老乡丁玉容救回到家,我这里谢谢您啦。”当时跪倒行礼,鲁清令他起来。这才回到庙中,到了地道东里间,把庄榻往西一挪,露出箱子来,急忙取出金银。各处全行搜找遍啦,里面各处查看明白,便将一切金银与贵重物品,全搭了出来,拴扎车辆。又叫过厨子与四名水手,每人赏银十两。庙中的东西,任凭你们取,外河里每人一只船,其余两只归姜三所有。又嘱咐他们五个人。“以后你们再给凶僧恶道当下手,被我等查见,是定杀不留!”五个人异口同音的道:“列位达官,这个赛苏秦纪伦,您可千万别留他活命,这个小子要是留了活口,他上正北九天玄妙观,那里九手真人李玄清,是老道授业的恩师,那纪伦他上玄妙观,是常来常往。我们五个人的家眷,住在哪一村,他是尽知。他一个人要是逃了活命,那我们五个人连家眷全不用活啦。”说着话一齐跪倒尘埃,五个人又说:“他俐齿能言,他专在外面给老道采盘子,年轻妇女,死在他口中的可真不少。您要放他,把我们五个人全杀了倒好,要放可千万别放他,我们五个人的阴魂,到了地府阴曹,跟他都完不了。”鲁清说:“这也不能竟听你们五个人一面之言,你们要是平素与他有私仇呢?今天趁着机会,借我们的刀报仇,那可不行。我的刀虽快,可不能被别人利用。”杜林说:“鲁叔父,可以把人塞口之物取出,追问他经过情形。”鲁清一听有理,这才上前把他口中之物取出。问道:“你倒是姓李呀,还是姓纪呢?”水手纪伦说:“我真是姓李,您别听他们的。”杜林说:“那么你上玄妙观去过几次?”纪伦说:“您贵姓?”杜林说:“我姓杜名林,混海龙的便是。”纪伦一听,心说:坏啦,今天我遇见他二人,就是把唇齿说破,舌尖说焦,也是白费。杜林叮问道:“你到是去过没有?去过几趟?你要是实话实说,可以饶你不死。”纪伦说:“杜小爷,我来到庙堂,就是去过一趟。”杜林说:“你干甚么去啦?”纪伦说:“我家少观主,叫我去见老观主,拿来五路的薰香。”杜林说:“他们师徒对待你,有甚么意外的好处呢?”纪伦说:“要提起他们师徒对待我,为人说话,不可忘恩负义。”杜林说:“是啊。”纪伦说:“对待我实在是恩重如山。”杜林说:“你去到玄妙观拿来五路薰香,难道说,这里不会制造吗?”纪伦说:“这里不会制造。”杜林说:“你把香拿了回来,那老道才能在外做那伤天害理之事。鲁叔父要不然这样办吧,咱们走后,把他倒挂在檐间,我们走后,你要把人喊了来呢,那就算是你命不该绝。如果喊不了来呢,那就算是你的报应循环,不与我们弟兄相干。”纪伦心中所思,只要有我的三寸气在,足可以有人将我救下。那时我到九天玄妙观,前去报信。杜林众人,将应用物件收拾齐备,看天色已晚,便将纪伦挂在明柁之上,大家出庙。

杜林二次进来,把庙门关好,飞身上墙,来到庙外,那姜三与四名水手领走船只。这里众人,赶着车辆,直到赵家坡,来到店中,令他们清算账目,付完了钱,将各人的马匹拉到店外,众人接过马匹。杜林说:“鲁大叔,咱们男子作事,非狠不毒,不能作事,可是分在那里作事,您众位先走着,我与鲁大叔,回火龙观,这个庙留不得!因为他孤立一座庙,再有江湖人入在庙里,那时也不是好地方。”大家说:“好吧。”他们众人往前边走去,这爷儿俩往回走来。且说庙中纪伦,在明柁上挂着,不由自己心中暗想:这里很大的一片事儿,谁知老道被人斩杀。顶大的事,化为乌有。我必须喊叫一声吧,他这才喊了一声。继而又一想:哎呀,好利害的石禄,一掌打死了张锦娘,可是她素日所作所为,也算命当如此。他们对于往来行路的,治死无数,良家妇女,也死不少啦。两个人收缘结果,可说是报应啦。我纪伦要从此逃了性命,决定改过前非,回我正北纪家寨,先去与我观主送信。想到此处,他又大声喊嚷,说道:“外面有人来,进庙快救我。”喊完了他暗想说:“我跟我观主学会了胡哨,可惜两手被捆,不能捏嘴。胡哨不能响,谁能知道我在这里呢?”

书中暗表,纪伦做下了伤天害理之事,恶处与老道相同。他引诱少妇长女,损处特大,理应遭报,所以今夜才如此。且说杜林、鲁清,从打赵家庄,行走如飞,来到了庙的东界墙以外,听见里边纪伦喊嚷。他们爷儿两个绕庙兜了个弯儿,然后的换好了夜行衣,寸排乌木钮,结绒绳十手绊,背后家伙,青绢帕蒙头,前后撮打拱手,兜裆滚裤,上房软底靴袜,围打半截鸡抓的花蓬腿,收拾紧衬利落。白昼衣服,打在抄包之内,围在腰中,抬手动脚,不绷不吊,这才来到墙下,飞身上了墙,跳在院中。往各处看了一遍,杜林说:“鲁大叔,您到后面把他后殿给点啦,我在外边给点。”说完爷两分开,鲁清来到后殿,到了鹤轩,细看没有甚么,火褶子先把窗户给点啦。当时烈炎飞腾,金蛇乱串,火光冲天。他又到东西配房,也是如此的给点啦。然后上了东墙,站在东墙北头,捏嘴哨子一响。此时杜林在前殿,也是如此的把殿给点着啦,往后面来找鲁清。爷两个会见之后,跳出了庙墙。此时全庙已着,满天红光。二人来到树林子内,往西看着,此时中殿上吊着的纪伦,是心中乱成一片。心中后悔,暗说我不如辱骂他们一顿,叫他砍死,倒落个快。如今堪堪烧死,我曾在殿中抽过一回签,拿到玄妙观,叫老观主批讲过。老观主说我将来临危之时,火化其尸,佛祖的签帖不说谎言,如今果然如此。急得他浑身出汗,少时中殿也着了,吓得他嗓音都变啦。大殿火已起,少时烧得片瓦无存。鲁清二人在林中观看,所见正西来条黑影,到了他们跟前,没说甚么,口中作出吃的一声,向东跑去。鲁清忙问甚么人?前边又吃的一声,二人连忙追了下去。少时前边那条黑影,踪迹不见。鲁清说:“杜林,你看此人是蔑视咱们俩,要凭咱们的脚程,会没追上?这个人的脚程,真叫比咱们快呀!”正说着,由后边打来一块大土块,掉在他们眼前。二人忙注目一看,那条黑影又飞了来,砸了他们一下子,飞了过去,直向何家口而去。他们爷两忙向前追去,直追到西村口,前边那人又不见了。二人到了林中,换好衣服,这才进村子,来到祥平店,上前叫门,里边问甚么人?鲁清说:“我回来啦。”里边有人开了店门,他们进去。来到里间,问道:“列位老哥,咱们这里来了人没有?”徐国桢说:“没有。”

书中暗表,徐国桢自从鲁清带领众人走后,他便派出镖行十老为前夜,他们些位为后夜,大家注点意,看守此店。一来为保护他们母女,二来保护何大弟的尸首。倘若他们走后,店中出了点甚么事情,那时咱们大家的名姓,可就栽啦。鲁清、杜林爷俩个,利口能言。事后叫他们拿咱们当话把,那可犯不上。书中一句垫笔书。镖行十老,镖行五老,以及三老、二老,他们都是著了名的达官啦,徐国桢、蒋国瑞,平日竟说朗言大话。且说闪电腿刘荣,在暗中说道:“死去的我那何大哥,我二人就差是一个娘生养的,上火龙观去报仇,也用不着我刘荣,可是我要不去呢,那鲁清、杜林必然说我畏刀避剑,怕死贪生。哪里我刘荣也得到。何家口一片盟兄拜弟,恐怕有个疏神大意,放心不下。我替他们累碎三毛七孔心,我与何玉神前结拜,情同手足。此次我随他们来到火龙观,还得回去查看一遍才放心。因此他每天夜内,必须先到何家口一次。火龙观平了之后,大家往回走着。他这才说道:“马大哥,这里事情已完,我跟你们不能一同走,我必须先回店去。”说完一毛腰,就往东走下去啦。刘荣一边走着,听不见有马蹄车声,知道相离远啦。他便岔道往北,翻回火龙观。一边走着,他心中所思:鲁清、杜林,你们爷俩个,事事都想绝啦!你们是艺高人胆大,真正江湖侠客剑客你们没有会过。那金针八卦左云鹏,在临安城正东,独自一人立过三教会,一针定八卦,分为八八六十四门,自造转牌。那左云鹏所禀徽宗皇帝御笔钦封,因此这转牌上面乃是圣旨一样。左剑客与我贺过号,闪电腿的便是。你等又有甚么经验呢?一边想看,便走到了火龙观。看见前后殿已然完全着啦,往东送去一目,看见他们爷俩个站在树林子那里还看啦,因此又戏耍他们。一连三次,然后自己便回到了何家口。鲁清、杜林也回到何家口。鲁清问徐国桢、蒋国瑞、李廷然:“三个兄长,我们大家扫灭火龙观,这里来了人没有?”三老一齐答言:“这里有我们弟兄,那还有人来,除非他肋生双翅?”鲁清说道:“三位仁兄,我与杜林他们,火烧庙宇之时,我们在庙边树林中,从我们眼前过去一条黑影,他怕我们看不见,口中还吃的一声,我们问他是谁?他吃了一声,顺着大道,往这里而来。后来会把这条黑影追丢啦,我们爷两追的没有了人啦,还能跑吗?后来从后边扔过一块土坯,掉在我们们眼前。那人又从我们身旁,擦着衣服就过去啦。”徐国桢说:“贤弟你没看见这个人吗?”鲁清说:“看见啦,就是没看准脸面,此人实在脚程快。”徐国桢说:“鲁二弟,江湖的人实在无法访查,比咱们高的傲的可有的是。咱们弟兄们场中谁也灭不过我那大弟石锦龙,他跟谁也没狂过傲过。与多大的能人动手,前五招不开门,自称艺业浅薄。他自立大六门,第四门,一门有三种军刃,槊鞭铲,盖世无双,现下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呢?”说完这些他们又谈了半天闲话。

天光已然大亮。鲁清说:“咱们候等大家吧。”书要简断,一连三天,他们众人才回去。这里有马德元上前叫门,何忠上前与大家开了门。众人说:“都回来啦。”当时有人传进话去,众人一齐往内。马匹交给店里夥计,刷饮喂溜。夥计问:“这三辆车怎么办呢?”何斌说:“那就听我鲁叔父的吧。”众人一齐到了里边,德元见了鲁清说道:“鲁清,你们怎么早就回来啦?你们回来怎么不给我们话呢?省得我们在中途路上等着。”鲁清就把路上所遇的事情,细说一遍。大家这才明白。鲁清出去,吩咐夥计们把三辆车卸了,忙打开银钱箱子,从里面取出银子来,是每人二十两,另外嘱咐他们说道:“你们村庄里外,要有土豪恶霸,欺压安善的良民,可以来到何家口祥平店报信。若有土豪不举,那时被我们访查出来,可小心你们的脑袋。”三个人说:“不敢。”说完赶车走啦。鲁清问道:“咱们列位里谁带了伤啦?可千万早一点上药调治。咱们不久,就要够奔西川,好与我那死去的兄长报仇!务必杀了那银花太岁普铎与那二峰,将三寇的人心人头,拿回何家口,好与我那何大哥祭灵来。”大家连连说是,有那被伤的主儿,赶紧调治。过了些日子,全行治好了之后,鲁清问大家伤好了没有,众人说:“都已好啦。”这才在一处商量此情。外边有人回禀,说:“有山东清江四大冷海,西海岸上家台,二位达官求见。”大家听了连忙往外,到了外边一瞧,倒有许多从不认得。这里徐国桢问道:“你们二位是谁?可恕我徐国桢眼拙。”就听那个紫脸的说道:“这位老前辈您贵姓?”徐国桢自通了姓名。二人一闻此言,连忙上前拜倒,说道:“老伯父在上,现在我们于成凤、华成龙参见。”徐国桢说:“你二人快请起,您二人我怎么不认识呢?”于成凤说:“那是您不认识,要提起我师父,您准得认识。”说话之间,刘荣也走出店外,在人群中他说道:“谁来啦?怎么不让他们进来呢?省得在店外说话。”及至见了这二人,他说:“你们两个人,还不上前与他等行礼?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回到店内有甚么话再说吧。”众人当时到了里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