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永德、郑恩奉到世宗圣旨,命二人各举教场前的石狮,比试勇力。永德、郑恩一齐至石狮之前,举目端详,见那石狮乃是整块大石,经匠人雕琢而成的。其高约五尺有余,埋入地中有七八寸之深,重量至少也有一千六七百斤。当下永德、郑恩观看已毕。永德先开口道:“谁先来举这个石狮?”郑恩道:“你年纪比我大,理应让你先举。”永德也不谦逊,左手揽衣,右手将石狮摇了一摇,周围泥土已经松动,然后双手捧定石狮下面的座子,用尽平生之力,把石狮掇将起来,离地约有一尺光景,却一步也行动不得,如何能绕着教场走个周遭呢?永德掇了一刻工夫,方将石狮放于原处,让郑恩来举。郑恩走上前去,也将双手捧定石狮,掇将起来,说也奇怪,竟与永德一样,也只离地一尺,要想行动,亦复寸步难移,只得也掇了一刻时光松手放下。众将士一齐称奇道:“这两个人,箭法和勇力居然相同,怎样分得出高下呢?”

众人正在窃窃私议,忽然从队伍中走出一个青年壮士,直奔石狮跟前,高声说道:“张、郑两位将军举它不起,待我来试它一下。”说着,撩起衣襟,双手将石狮一捧,轻轻的举将起来,竟沿着教场绕了一周,走回原处,把石狮放下,端立不动,面不改色,气不涌出,如若无事一般。众将看了,都把舌头伸了出来,缩不回去,齐声说道:“这才是真力量呢!”匡胤见了,更是惊喜,连忙命人将青年壮土邀至中军帐前。那青年奉令上帐,参见世宗,行过了礼,侧身站立。世宗见他相貌雄伟,虎背熊腰,确是一个英雄。不觉喜动龙颜。向青年问道:“你姓甚名谁?何处人氏?素昔作何生理?可一一告知朕躬。”青年恭身奏道:“小臣姓高,名怀德,乃真定常山人氏。父亲讳行周,曾为天平节度使,因得罪先帝,削去爵位,郁郁家居,患病而殁。小臣自幼膂力过人,由父亲传授武艺,立定志愿,要想建功立业,丧服既满,遂赴汴京,藉碰机缘;不料资斧用尽毫无门路,何以进身,因此流落汴京。今日闻得圣上驾临教场,比较武艺,选取先锋,所以前来瞻仰。因见张、郑两位将军,未能举得石狮,不觉技痒起来,大胆上前,举起石狮,还求圣上恕小臣冒昧之嫌。”世宗道:“你原来是高行周之子,行周只因得罪先帝,削夺了官爵,不料他竟抑郁而死,深为可惜!朕看你将这千斤以外的石狮,轻轻举起,不但毫不吃力,还能绕着教场走了一周,这力量果然不小,不愧为将门之子!

但是力量虽大,不知弓箭如何,可能射否?“高怀德道:”小臣幼年便习武艺,十八般军器,无一不能。这弓箭一道,便是家传绝技,比较旁的武艺,尤其擅长。陛下不信,小臣可以当面试验,如果不能中的,甘愿认罪。“世宗道:”很好,你就当场射与朕看,倘若射中红心,朕当逾格录用。“说罢,吩咐预备鞍马弓矢,令高怀德射箭与朕观看。怀德奉旨,退出帐来,跨上马背,往来驰骤了一会,连放三箭,俱中红心。世宗瞧着,心内大悦。遂即授怀德为帐前步骑,日后有功,再行升赏。

匡胤出班奏道:“陛下今日比箭较艺,原是选取先锋的,早经明降旨意,箭法高超,武艺出众者,充为先锋之职。今怀德箭法武艺都非诸将所及,自应授怀德为先锋,方与前旨符合。”世宗道:“卿言虽甚合理,但事有经权,不可执一而论,前部先锋,责任重大,怀德固是英雄,年纪尚轻,且系新进,恐其未经大敌,有误军机,那时追悔莫及了。”匡胤极力保荐道:“臣看怀德,年纪虽轻,勇猛异常,诸将中无人能及,用为先锋,即系新进,亦无妨碍。并且张永德、郑恩共争先锋,箭法勇力,又复不分高下,选取先锋颇难定夺。怀德本领胜过张、郑二人,使充先锋,诸将可无异议。况怀德以白身之人,绝无功绩,陛下因其武艺超群,不次拔擢,必定衔恩感德,力图报答,绝不至有误军机,陛下尽可放心。”世宗深然其言,遂命军政司取过先锋印,授与怀德,并嘱其奋力杀敌,报效国家;不可有负朝廷。怀德初时,不过想博取一官半职,所以前来施展本领。那知匡胤见他人物轩昂,英武绝伦,有意罗致他为自己的膀臂,因此在驾前竭力举荐,竟得充作先锋,这一喜真是不可言喻!当下接过先锋印,谢了圣恩,退下帐来。

世宗将先锋选定,遂即下诏亲征,由柴太后监国,李榖为枢密使,范质参知政事,辅佐柴太后,权理一切国政。又以赵匡胤为宿卫亲军使,郑恩为宿卫亲军副使,张永德为监军使,并调回张光远、罗彦威、史彦超、马全义、刘词等一干众将,随驾亲征。分遣已毕,点起八万人马,并程而进,不到两天工夫,已抵泽州东北,命将解了潞州之围。北汉主刘崇,知世宗亲自出征,晓得是个劲敌,方悔不该欺他年轻,乘丧侵伐!便将军马驻扎在高平之南,预备交战。

到了次日,两军一齐出营,布成阵势。世宗全身披挂,亲自督战。刘崇亦亲身临阵,指挥作战。那汉兵势如怒潮一般,人人奋勇,个个扬威,直向周阵猛扑过来。世宗见了,也慌忙挥军迎战。两下里兵对兵,将对将,各持军械,战斗起来。那知战不到一会,周阵内忽然蹿出一队人马,弃甲倒戈,投降汉军。还有步兵千余人,跟随过去,一齐向着北阵,高呼万岁,自愿降顺。世宗吃了一惊!连忙看时,却是右营步军使樊爱能与副将何徽,率领部下千余人,甘心做那降虏。世宗经此一激,不禁怒气填胸!亲自出阵,挥军直进。汉主刘崇,立在旗门影里,见世宗冒着矢石,临阵督战,便命几百个弓弩手,把强弓劲弩,攒射世宗。左右护卫的亲兵,见弓弩射来,忙用盾四面蔽护,把世宗遮在中间,那麾盖上,已是矢集如猥。周兵见自己将佐投降敌人,汉兵又十分勇猛,不觉有些慌乱,渐渐的阵脚松动,支持不住。

赵匡胤见势头不佳,大声说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现在十分危急!正是我辈拼命杀敌之时,难道袖手旁观,一任汉兵猖獗,主上被困么?”言毕,跃马如飞而出。郑恩也怒声如雷,向高怀德道:“你受主上特别殊恩,此时不舍命报效,更待何时?我与你同去冲突汉阵。”高怀德点头答应,与郑恩各挺军器,拍马冲去。汉将刘显、刘达,深恐自己阵势为高、郑两人冲动,拍马出阵,迎住二人,大呼厮杀。郑恩杀得性起,一刀劈去,刘显措手不及,中刀落马,郑恩复加一刀,砍为两段。刘达见刘显阵亡,心下慌乱,手脚一慢,被高怀德一枪刺中左肩,疼痛难禁,那里还敢再战,拍马向后而逃。汉军见刘显已死,刘达受伤,未免有些胆怯,锐气顿减。又被匡胤同张永德冲入汉阵,一阵乱杀,汉兵死者不计其数。史彦超、马全义目击匡胤、永德,已将汉阵冲动,各引一千铁骑,乘势杀出,忽地向左右分开,从斜刺里突入汉阵,乱砍乱杀,声震山岳,汉兵如何抵敌得住?纷纷向后退走。

刘崇见自己人马倒却下来,拔出宝剑,将退后的兵士杀了数名,要想借此阻住,哪里阻止得来?前队军马已如崩山倒海一般,往后逃走。后军也被前军牵动,无心再战,一齐乱窜起来。刘崇见势已不支,怎还顾得厮杀?带转马头,匆遽逃走。

世宗乘势指挥人马,追杀上去,汉军愈乱,周兵越追越紧。刘崇初时还望辽兵前来助战,岂知辽将见汉军一败,非但不来救援,反领了人马走回本国,置刘崇于不顾。刘崇无奈,只得拍马加鞭,逃回河东,收集残兵,闭门固守。世宗率军直达城下,择地安营。那背军降敌的樊爱能、何徽,也想入城。刘崇因其不忠于周,未必能忠于自己,拒绝投降,不准入城。二人无法可施,只得仍回周营,伏地请罪,求恕一死。世宗大怒道:“背君贼子!尚何颜面见朕,若不以军法从事,如何儆众!”立命推出斩首,将两颗血淋淋的头,挂在营门号令示众;全军见了,莫不股栗!可怜樊、何二人,背周降汉,原想图谋富贵,不料刘崇拒而不纳,反倒送了性命。这也是奸人的报应。

到了次日,世宗传令攻城,城上矢石雨下,周兵反被击伤。

匡胤大怒,誓欲攻破此城,以泄其愤!遂即身先士卒,用火焚城。城上守兵,愈觉慌张,只得将箭乱放,抵住周兵,不使上城。此时风助火威,烟焰涨天。匡胤正在攻打,急忙中被矢射中左臂,血流如注,还要裹创再攻,不甘退却。世宗见匡胤受伤,急命回营休息,且因河东城高池深,粮草充足,料知攻打不下;况顿兵坚城,素为兵家所忌,便与诸将商议,暂将人马撤退,遇有机会,再取河东,诸将齐声赞同。世宗主意已定,拔队退还,仍返汴京。因此番出征,匡胤战功最著,特擢为都虞侯,领严州刺史;其余诸将,如郑恩、高怀德等一班战将,依其功绩之大小,量加升拔。

到了世宗三年,又下令亲征南唐,遂拜李榖为行营都部署;司空赵弘殷副之;殿前都虞侯赵匡胤为侍卫指挥使;韩令坤、李重进等诸将,一律随军进征。惟郑恩患病未起;高怀德留守汴都;符彦卿、药元福,年纪已老,不能临阵,未曾同行。其余大小将弁,莫不摩拳擦掌,随营立功。

显德三年正月,车驾发大梁,直告南唐进兵。那南唐主,名唤李璟,占据江淮,与周也是敌国。世宗有志统一中原,欲荡平江淮,然后再取岭南巴蜀,所以发兵南下。这次的先锋,却是李重进,官拜归德节度使,奉了世宗旨意,一路浩浩荡荡,旌旗招展,到了正阳。

唐主闻得周兵到来,即遣刘彦贞为都部署,将兵二万,迎敌周师于寿州;皇甫晖、姚凤领兵三万,屯于定远;又飞召镇南节度使宋齐邱,速还金陵,商议退敌之策。那刘彦贞,本是寿州人氏,生得蛇头鼠目,素昔骄傲,并无才略,专一贿赂权要,以固禄位,奉到唐主旨意,提兵前进。打听得李榖的前部先锋李重进兵至正阳,他便带了人马,直趋正阳。清淮节度使刘仁赡,池州刺史张全约,竭力谏阻道:“周兵远来,利在速战。公但扼定淮泗,不令前进,彼远道输运,甚不便利,待到粮尽,自然退去,待其既退,而后击之,可以大获全胜。否则屯兵寿州,以逸待劳,虽无大功,亦无失着,还属中策。若领兵直趋正阳,我兵奔走之余,力乏筋疲,如何能与交锋,正中他反客为主之计,待到失利,悔无及矣!”彦贞不听二人之言,传令众军,从速前进。仁赡谓全约道:“刘公不听忠言,此行必无侥幸,我与公早早预备守城器械,免得措手不及。”全约从其言,即命所部,依淮而守。

其时李重进引兵前行,却与刘彦贞在途中相遇。彦贞屯军安丰,列营数十里,声势甚为煊赫!一望去好似数十万大军的样子。重进不敢冒昧,遂登高观察一番,谓众将道:“彦贞营棚,皆不如法,虽然声势甚盛,破之极易!”即召部将曹英道:“与汝三千军马,自上流出其不意,突然击之,彼军可破矣。”曹英得令,率兵自去。

次日,重进全身披挂,横刀跃马,出阵讨战。彦贞亦领兵出营,摆成阵势,操枪勒马,立于旗门之下,指定重进骂道:“无故侵犯我国,是何道理?速速退去,尚可免受诛戮,否则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重进大怒,也不答言,轮刀纵马,直取彦贞。彦贞正要接战,身后一将,跃马而出,抵住重进。颜贞视之,乃牙将张万也。二人两马相交,刀枪并举,战有五十回合,重进佯输诈败,拍马绕阵而走。张万放马追来,重进待他身临切近,按住刀,挽弓搭箭,回头射去,张万应弦落马,重进举刀一砍,挥为两段。彦贞见折了张万,心头火起,大喝一声,挺枪直取重进,重进回马相迎。二人交锋,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忽然一声炮响,曹英率领三千军马,从上流杀来,唐兵阵势大乱,彦贞料不能敌,勒马逃走。曹英乘势追杀,唐兵大败,丧折殆尽。彦贞奔走了十余里路,又见前面山坡之下,旗帜飘扬,一队人马,拦住去路,正是榖毂的副将王成,劈面迎来。彦贞此时,前有敌军,后有追兵,进退无路,只得拼着性命,与王成死战。不料彦贞心慌意乱,战未三合,马失前蹄,将彦贞跌落坡前,被周兵拥上,乱刀砍死。李重进知道彦贞被杀,乘势急进,俘斩唐军万余级,获其辎重盔甲,不计其数。

这场大战,杀得唐军亡魂皆冒,从此望见周军旗帜,便觉惧怕。

刘仁赡在寿州城内,探知彦贞战败身亡,又见败兵纷纷逃来,只得开城收纳。幸得自己早有预备,守城器具甚是完全,粮饷亦十分充足,便一面料理守城,一面遣人星夜至金陵告急。

唐主得知彦贞兵败阵亡,寿州危急,忙召群臣商议。枢密使陈景闻奏道:“周师锐不可挡,彦贞新败,吾军闻风胆落,若与交锋,必难获胜。主上可传旨,命各处将帅,坚守城池,不得轻易出战,守老其师,然后击之,始可获胜。”唐主闻奏,深以为然,即传旨令各处坚守,不得出战。那知旨意方下,滁州失守的警耗,早又传来。

滁州怎么失守如此之快呢?只因彦贞战败的信息,传播开来,那皇甫晖、姚凤,本来奉了唐主之命,屯兵定远。二人得到彦贞败信,便商议道:“定远无险可守,周兵之势,锋锐异常,倘若到此,我们怎能抵挡?只有清流关,最为险要,我们不如弃了定远,退保清流关。即使周兵到来,我们能够胜他,原是很好;如果不能取胜,只要坚守关城,周兵也无奈我何,岂不比在定远地方好得多么?”两人商议已定,居然弃了定远,带领人马,退守清流关而去。世宗率兵前来,如入无人之境,便在下蔡地方,架成浮梁,预备渡淮。却因清流关甚是险要,必须攻取到手,才能直下南唐。

原来,那清流关在滁州西南,依山靠水,势甚雄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概,所以皇甫晖、姚凤驻守关中,拥众自固。世宗也深知此关,最为紧要,但能破了这座关城,滁州等处便可垂手而得,南唐也不难平定了。只是皇甫晖、姚凤拥着数万大军,据着天险之地,很不容易攻入。因此心下十分踌躇,不知派遣谁人前去,才能不负委任,攻破此关。正在帐内迟疑不决,没有主意,忽见匡胤步入中军,启奏世宗道:“清流关为南唐要害之区,我们不能不拼力攻打,夺得关城。臣愿得二万人马,往攻此关,望陛下准臣之奏,命臣前去,定将清流关取来。倘若不能获胜,甘愿治罪。”世宗道:“卿虽勇猛无敌,但清流关坚固异常,皇甫晖、姚凤又是南唐宿将,守御得法,恐怕难以攻取。”匡胤道:“以臣观之,皇甫晖、姚凤都是毫无勇敢之人,陛下可以不用忧虑。”世宗问道:“皇甫晖、姚凤向称南唐名将,屡经大敌,未尝挫衄。唐主李璟,命他将兵,正是倚仗两人平日的威名,卿如何说他没有勇敢呢?”匡胤道:“晖、凤两人,如有勇敢,早巳拒住定远,不使我兵到此了。即使定远无险可守,退至清流关,以谋万全之策。

我兵既到,也应开关出战,以决胜负,不该藏身关内,拥兵自卫。臣说他不勇敢,就是为此。我兵突然进攻,晖、凤二人,慑于声威,必定不敢迎战。主将既已畏怯,军士更无斗志,攻取关城,自易为力。臣虽不才,愿当此任,夺关破敌生擒晖、凤就在此举,陛下请勿疑心。“世宗道:”卿既力请攻关,愿当此任,想必胸有成竹,可操胜算,明日命卿前往便了。“匡胤道:”处事不可迟疑,机会不可失误,欲破清流之险,除却蓦地掩袭,使他不及防备,没有它法。陛下既以臣为可任,事不宜迟,就在今日!“世宗大喜,遂命匡胤领二万人马,前去攻关。匡胤奉了旨意,星夜行进。一路之上,掩旗息鼓,绝无声响,但令人马鱼贯而行。将近天晓,已行至距关十里之地。匡胤惟恐天明之后被关内得了信息,便难下手。急命军士,赶速前行,人马到关,却值黎明。关中守兵,尚在睡梦之中,完全没有知道。直到天已大明,方命侦骑出关,察探敌情。不料关门刚才开放,忽来一员大将,蚕眉凤目,绿袍青巾,好似天神一般,手提大刀连杀数人。守关兵丁知道不好!急欲闭关,后队兵马,早已一拥而进,关内顿时大乱,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皇甫晖、姚凤方始起床,听得外面喊杀连天,不知何故。

正要命人探问,已接连报称,周兵杀入关中,两人骤闻此信,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姚凤连说:“怎么了?怎了?”身体已经颤动不已。还是皇甫晖略有主意,向着姚凤说一声快些走罢!飞奔出室,跳上马背,连加几鞭,拼命逃走。姚凤也就跟着后尘,如飞而去。总算两人奔走迅速逃得性命,径向滁州城内去了。只可怜关内的数万唐兵,出其不意,毫无防备,被周兵一哄进关,大刀阔斧,四下乱杀;又没了主将,连兵器也来不及携取,哪有抵抗的能力?只恨没有长着翅膀,飞不出去,被周兵杀死大半,有一小半侥幸得脱,都向滁州奔逃。

皇甫晖、姚风一口气跑至滁州,回头一看,只见尘土飞扬,旌旗飘荡,周兵已如飞一般,追杀将来。两人见了,不禁连声叫苦,料知预备守城器具,再也来不及了,只得把城外吊桥从速拆毁,还可阻住周兵,使他暂时不得进城,才可料理守御之事。当时一声令下,吩咐拆桥,许多兵士,七手八脚的把桥板拆卸下来,果然壕宽渠广,如果不架浮桥,竟难飞越而过!哪里知道,天下事情最难逆料,皇甫晖、姚凤以为吊桥既已拆毁,纵然不能永远阻住周兵,使他不能攻城,也可以略缓须臾,免得一时之间措手不及。谁知竟是出于意外,那大队周兵,赶到壕边,一声呐喊,早巳“噗咚噗咚”一个个跳入水中,连那统兵大将赵匡胤,也勒马一跃,跳入壕内。

未知匡胤因何跳入壕内?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