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那蛇本来奄奄待毙神气,闻言仿佛愤极,前半倏地闪电也似窜起,毒吻开处,火一般的长信,刚要朝明远射去,花子似早防到,微微张口一喷,喝声:"孽畜敢尔!"那蛇立即闭口收势,全身颤抖起来。

花子随手一甩,蛇便绕成一团,张口落向地上,似已死去。花子跟着掏出一瓶粉末,先用木棍向横蛇之地一杵一掘,立有两尺方圆、四五尺高一块泥土,他随手而起,指爪弹了少许粉末在蛇口内,笑向明远道:"此是最厉害的六足恶蛟,如被端午日冲出,立发洪水,不特全城遭殃,它长年蟠踞黄河,兴风作浪,上下游永无宁日了。我尽了好些心力,才得擒住,但是此物毒重,也颇有它的用处,本想它好容易才成气候,打算取了丹黄,去毒之后,放向深山,饶它一命,不合情急,意欲喷毒伤人。这东西恩怨分明,先只知你出银放生,甚是感激,你一跟来,被它听出真意,仇恨已成,虽然元丹奇毒皆失,不能发水毒人,灵性犹在,又具神力利爪,发威时原形长达三丈,刀斧不入,如何能敌?所以将它消化成水,埋入地内,就不会贻患了。你如不信,身带钢镖,趁药性尚未化到后半截,何妨试试?"

明远本觉所说过于神奇,依言取镖,照准蛇的扁尾猛力打去。"噌"的一声,蛇皮未碎分毫,镖却反振起两丈许高,落地一看,因用力太猛,蛇身反振之力更强,前锋已折。不禁骇然,待有半盏茶时,便见蛇皮内陷,跟着成了一摊绿水。

花子笑道:"如非此药有消毒之功,就能化去,这腥毒之气,随风远扬,也害人不浅呢。"明远自是敬服,重又恭礼,请问姓名。

花子道:"我姓木没名字,你好好镖局生理,替人做什龙头?后日便有大祸临身,不早准备,缠我作什?你枉在江湖上跑,胡孟两家恶霸好惹的吗?"

明远近日本已看出袁家好些做作掩藏,有些起疑。来时又听一老友说起,胡孟二人,党羽众多,俱是能手,每年锦标,只他两家,不容外人夺去等语,这时想起,分明意在点醒自己,不要造次。再一想到,老友所说,那几个能手,实是厉害,自己丢人不说,还要给镖局中人惹事,岂不大糟?为期已迫,欲罢不能,至多埋怨袁家两句,徒显小气,有何用处?

当时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一个姓木的,估量决非常人,便即求教。

花子道:"你虽少年喜事,这两家恶霸,横行多年,常在黄河上下游,劫杀行舟,借此惩处也好,不过人多热闹,恐有伤害。你仍装不知,照旧行事。到时他如动武,自有人出头,将这些水寇毛贼,引往别处除去便了。"

明远因敌势太强,拿不准有无把握,想请花子同往镖局一叙,就便下榻。花子笑道:

"你不信么?到日还你明白。我山野之性,一向独行,不喜与人交往,念你人还不差,这几两银子,恰有用处,我虽暂借,终承你情,后再相见,各自走吧。"

明远方说:"银子现成,要用多少,定必奉上。"眼前人影一晃,耳听疾风飒然,花子已不知去向,竟未看出怎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