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谲

  宋檀道济代魏,粮尽而还。军士有亡降魏者,具告之。魏人追之,众恼惧将溃,道济夜唱筹量沙,以所余少米覆其上。及旦魏军见之,谓资粮有余,以降者为妄而斩之。

  魏刘仁之外示长者,内多矫诈。其对宾客,破床敝席,粗饭冷菜,衣服敝恶,乃过遇下善候当涂,能为诡激。

  唐文宗萧太后,福建人,云有母弟一人。文宗诏于故里求访,有户部茶纲役夫萧洪,诈称国舅,十数年间两授旄钺。事发赐死。闽人萧本又称太后弟,赐予巨万,官至金吾将军,事闻除名,长流爱州。泉州晋江县令萧宏又自称太后弟,按问伪妄,配流儋州。

  李密初从杨元感,元感败,逃避至淮阳,隐姓名,自称刘智远,聚徒教授,郁不得志。为五言诗曰:金风荡初节,玉露雕晚林。此夕穷途士,郁陶伤寸心。野平葭苇合,村荒藜藿深。眺听良多感,徙倚独沾襟。沾襟何所为,怅然怀古意,秦俗犹未平,汉道将何冀。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一朝时运来,千古传名谥。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苏世长在陕州,部内多犯法,世长莫能禁,乃责躬引咎,自挞于都街五百,疾其诡。鞭之见血,世长不胜痛,大呼而走,观者盛以为笑,议者方知其诈。

  许敬宗掌知国史,虚美隐恶。为子娶尉迟敬德孙女,多得赂遗。及为敬德传,隐诸过咎。太宗作威凤赋赐长孙无忌,敬宗改为赐敬德焉。

  杜淹与韦嗣福为莫逆之交,相与谋曰:上好嘉遁,苏威以幽人见征,擢居美职。遂共入太白山,扬言隐逸,实欲邀求时誉。隋文帝闻而恶之,谪戍江表。

  范处讷,武三思寮婿也,为太府卿。中宗以榖贵召处讷,问其故,三思讽太史奏其夜摄提星入太微,至帝座,此则王者与大臣私相接,大臣能纳忠,故有所应。中宗降诏褒述。

  崔日知见事敏速,每朝廷有事,转祸为福,以取富贵。常谓人曰:吾一生行事,皆临时制变,不必专守始谋。每一念之不觉,芒刺在于背也。

  陈少游为扬州观察使,李希烈陷汴州,声言欲袭江淮,少游惧,乃送款于希烈,曰:濠寿舒庐,寻令罢垒,韬戈卷甲,伫候指挥。然人不知其送款也。刘洽收汴州,得希烈伪起居注:某月日陈少游上表归顺。少游闻之,惭而卒。

  李抱真晚节好长生之术,有方士孙季长者为抱真炼金丹,绐抱真曰:服之当升仙,遂署为宾寮,数谓参佐曰:此丹秦皇汉武皆不能得,惟我遇之。他日朝上清,不复遇公辈矣。复梦驾鹤冲天,寤而刻木鹤,衣道士衣,以习乘之。凡服丹二万丸,腹坚不食,将死不知人者数日矣。道士牛洞元以猪肪榖漆下之殆尽,病少间。季长复曰:垂上仙,何自弃也?益服三千丸,顷之卒。

  裴延龄每奏讨除,皆恣骋诡悭虚妄,他人莫敢言者。延龄言之不疑,亦人之所未尝闻,因讨料造神龙寺,须长五丈松木。延龄奏曰:臣近于同州检得一谷木数千条,皆长八十尺。上曰:人言开元天宝中,侧近求觅长五六十尺木尚未易得,须于岚胜州采市,如今何为近处便有此木?延龄奏曰:臣闻贤材珍宝异物,皆在处常有,但遇圣君即出见。今此木生关辅,盖为圣君,岂开元天宝合得有也?又奏近于左藏库检阅,乃于粪土之中收得十三万两银,其段匹杂货又百万有余,以充别库羡余。太府卿韦少华抗疏,以为皆是正数物。陆贽上书,以为延龄险猾售奸,诡谲求媚。

  柳泌为宪宗合长生药,自云寿四百岁。宪宗服药多躁,为宦官所弑。泌系狱府,吏防虞周密,恐其隐化。及解衣就诛,一无变易,但炙灼之瘢浃身而已。

  王锷代杜佑镇淮南,善小数,尝有投匿名书者,左右取以授锷。锷内之靴中,靴中先有他书矣。锷忽然探取焚之,而匿名在也。异日乃以他事连其所告者按验之,以谲众人。人以为神明。

  刘君良累代义居,尺布尺粟无私焉。大业末天下饥馑,君良妻劝其分析,乃窃取庭树上鸟鶵,交置诸巢中,令群鸟斗竞,举家怪之。其妻曰:方今天下大乱,争斗之秋,禽鸟尚不能相容,况于人乎?君良从之分别。后月余,方知其计,中夜揽妻发,大呼曰:此即破家贼尔!召诸昆弟,哭以告之。于是弃其妻,与兄弟如初。

  高骈好神仙,有方士吕用之,引其党张守一、诸葛殷同蛊惑之。殷始自鄱阳来,用之先言于骈曰:玉皇以公职事繁重,辍左右尊神一人佐公。明日殷谒见,诡辨风生,骈以为神。殷病风疽,骈有畜犬,闻其腥秽,多来近之。骈怪之,殷笑曰:殷常于玉皇前见之,别来数百年,犹相识也。有萧胜者,赂用之求盐城监,骈有难色,用之曰:用之非为胜也,近得上仙书云,有宝剑在盐城井中,须一灵官取之,以胜上仙。左右之人欲使取剑尔。骈乃许之。胜至盐城数月,匣一匕首以献用之,见稽首曰:此北帝所佩,得之则百里之内五兵不能犯。骈乃饰以珠玉,常置坐隅。用之又刻青石为奇字,云玉皇授白云先生高骈,密令左右置道院香案,骈得之惊喜。用之曰:玉皇以公焚修功著,将补真官,计鸾鹤不日当降此际,用之谪限亦满,必得侍幢节同归上清尔。用之每对骈诃叱风雨,仰揖空际,云有神仙过云表,骈辄随而拜之。后用之为杨行密所诛,发其中堂,得桐人书骈姓名,桎梏而钉之。

  李寰镇晋州,表兄武恭好道而诞妄。寰生日,恭送一故皂袄子,曰:此李西平收复京师时所服也。恭生日,寰以一破幞头遗之曰:此洪崖先生初得道时幞头也。

  朱全忠尝与寮佐及游客坐于大柳之下,全忠独言曰:此木宜为车毂。众莫有应。有游客数人起应曰:宜为车毂。全忠敖然厉声曰:书生辈好顺口玩人,皆此类也。车毂须用夹榆,柳木岂可为之?顾左右曰:更何待?左右数十人捽言宜为车毂者,悉扑杀之。

  朱梁雷满镇沣朗,于府中浚一深潭,构一大亭于其上,每邻道使车经由,必召燕于中,且言此水府也,中有蛟龙,奇怪万态,惟余能游焉。或酒酣对客,即取筵中宝器,乱掷于潭中,因自禠其衣,裸露其身文,遽跃入水遍取所掷宝器,戏玩于水面,久之方出,复整衣冠就坐。其诡诞如此。

  后唐庄宗与梁相抗,刘鄩军于宗城。初鄩在洹水数日不出,寂无人声,庄宗遣骑觇之,无斥候者,城中亦无烟火,但有乌止垒上,时见旗帜循环往来。庄宗曰:我闻刘鄩用兵,一日百变,必以诡计误我。使视城中,乃缚旗于刍偶之上,使驴负之,循环而行。而鄩去二日矣。

  慕容彦超,汉隐帝时镇郓州,尝召富僧数辈就食,日晏不进馔,大馁而回。如是者累日。他日复召之食,遣庖人致蝇虫于馔中,诸僧立呕。彦超使人验之,则皆已肉食矣。大责其赂,乃释之。

  

  邪謟

  梁武帝时,朱雀门灾。帝曰:此门制狭,我欲改造,遂遭天火。群臣相顾未对,何敬容曰:所谓先天而天弗违。

  永元中任昉纡意于梅虫儿,东昏中旨,用为中书郎。昉谢尚书令王亮,亮曰:卿宜谢梅,那忽谢我。昉惭而退。

  北齐和士开用事,人多附之。有一人名曾参,士开病,医者云须服黄龙汤。士开有难色,参曰:此物甚易,王不须疑惑,请先尝之。一举而尽。士开深感其意,为之强服,遂得汗,病愈。

  隋郭衍能揣炀帝意,阿谀顺旨。帝每谓人曰:惟有郭衍,心与朕同。又常劝帝取乐,五日一视事,无效高祖空自劬劳。帝从之,益称其孝顺。

  隋太史令李充言:隋兴以后,日景渐长,太平曰行上道。文帝曰:景长之庆,天之祐也。改元仁寿。百工役作,并加程课,以日长也。丁匠苦之。

  唐侯君集马病蚛颡,行军总管赵元楷亲以指沾其脓而嗅之。御史劾奏其谄,左迁括州刺史。

  有荐山人范知浚文学,并献其所为文,宋璟判曰:观其良宰论,颇涉佞谀。山人宜极言谠议,岂宜偷合苟容?抑而不奏。

  中宗朝,韦后乱政,右骁卫将军迦叶志忠上表曰:昔高祖未受命时,天下歌桃李子。太宗未受命时,天下歌秦王破阵乐。高宗未受命时,天下歌桃堂堂天。后未受命时,天下歌武媚娘。伏惟皇帝未受命时,天下歌英王石州。皇后未受命时,天下歌桑条韦也。谨进桑条歌十二篇。宗楚客又讽补阙赵延禧,表陈符命解桑,以为十八代之符。

  张易之兄弟嬖幸,武三思武懿等宗楚客宗晋卿,候其门庭,争执鞭辔,呼易之为五郎,昌宗为六郎。

  裴干祐先为御史大夫,出为外郡刺史,虽强直有器干,而昵于小人。既典外郡,与令史结友,书疏往反,令伺朝廷事。俄为友生所发,坐流爱州。

  长寿中,明堂灾,则天欲避正殿,宰相姚璹言:成周宣谢,卜代愈隆。汉武建宁,盛德弥永。弥勒下生经云,当弥勒成佛之时,七宝台须臾散坏。睹此无常之相,遂成正觉之因。则天依璹奏,遂不避正殿。

  姚璹在桂州时,则天雅好符瑞,璹访岭南诸山川草木名号,有武字者皆以为上符国姓,列奏其事。则天大悦,召为天官侍郎。

  杨再思知政十余年,未尝有所荐达。为人巧佞邪媚,能得人主微旨。主意所不欲,因而毁之。主意所欲,因而誉之。左补阙戴令言作两脚狐赋讥之。时张易之兄弟请公卿大臣宴集,或戏曰:杨内史面似高丽。再思欣然翦纸自帖于巾,却披紫袍,为高丽舞。萦头舒手,举动合节,满坐嗤笑。易之弟昌宗以姿貌,有辟阳之宠,再思又谀之曰:人言六郎面似莲花,再思言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其倾侧如此。

  韦巨源为宰相韦后云:衣箱中裙,上有五色云,起久而方歇。巨源以为非常佳瑞,请布告天下。诉之中宗,又令画工图其状,以示百寮,大赦天下。巨源赞成妖妄,是岁星坠如雷,野鸡皆雊,咎征若此,不闻巨源有言,盖与后通属籍,固禄位尔。

  张嘉贞被召,则天垂帘见之。嘉贞曰:以臣草莱,得入谒九重,是千载一遇也。咫尺之间,如隔云雾,竟不睹日月,恐君臣之道有所未尽。则天遽卷帘见之,与语大悦,擢拜监察御史。又尝奏元宗曰:今志力方壮,是效命之秋。更三数年,即衰老无能为也。惟陛下早垂任使,死且不惮。

  来俊臣罗告裴宣礼七族反,武后薄其罪。殿中侍御史霍献可,宣礼之甥也,言于太后曰:陛下不杀裴宣礼,臣请殒命于前。以头触殿阶,血流沾地,以示为人臣,不私其亲。太后不听,献可常以绿帛裹其伤,微露之于幞头下,冀太后见之以为忠。

  武后时朱前疑上书云:臣梦陛下寿满八百。即拜拾遗。又言:梦陛下发白再黑,齿落再生。迁驾部郎中。出使还,上书云:闻嵩高呼万岁,赐以绯鱼袋。时未五品,于绿衫上佩之。

  韦坚广运潭成,陕县尉崔成甫作得宝歌词,自衣缺胯绿衫锦,半臂偏袒,膊红罗抹额,于第一船作号头唱之,妇人百余人和之。

  陈少游除桂州,畏远官觊近郡,时中官董秀用事,少游乃宿于其里,候其下直际晚谒之,从容曰:七郎家中几口,月费几何?秀曰:久霟近职,然家累甚重,又属时物腾贵,月费仅千余缗。少游曰:据此费用,俸钱不足,须求外人,方可取济。少游虽不才,请以一身独供七郎之费。每岁请献钱五万贯。今先输大半,余到官续送,免贵人劳虑,不亦可乎?秀忻然逾望,厚相结纳。少游言讫,泣曰:南方炎瘴,深怆违辞,恐不生还,再睹颜色。秀遽曰:中丞美才,不当远去。请从容旬日,冀竭蹇分。时少游又已纳财于元载子仲武矣。秀为之内,载为之外,数日改拜宣州观察使。后移越州,又徙扬州。十余年间,三总大藩,皆天下殷厚处也。征求贸易,且无虚日,敛积财宝累巨亿万。初结元载,每岁馈金帛约十万贯,又纳贿于用事中官骆奉仙刘清潭吴承倩等,由是美声达于禁中,累加官至同平章事。

  韩滉判度支,秋霖弥月,坏人庐舍,盐池为潦水,所入其味多苦。滉虑盐户乞减税,乃诈奏雨不坏池,池生瑞盐。上疑之,遣谏议大夫蒋镇驰驿验之,镇与滉仍同上表贺,请宣副史馆,置神祠,锡嘉号。

  齐映为江西观察使,自以须为辅相,无大过而罢,冀复进用。乃倍敛贡奉,及大为金银器以希旨。先是银瓶高者五尺余,李兼在江西进六尺者。至是映因德宗诞日端五,为瓶高八尺者,以献严绶,为左仆射司空。尝预百寮廊下食,上令中使马江朝赐樱桃,绶为两班之首,旧识江朝,叙语次不觉屈膝而拜。江朝答拜。御史大夫高郢亦从而拜,为卿史所劾,绶出镇荆南,江朝降一官。

  李逢吉与翰林学士李绅不协,逐之岭外,知制诰庞严蒋防坐绅党左迁。于敖封还诏书,时人皆以敖素与严善,诉其非罪,曰:于给事犯宰相之怒,伸庞蒋之屈,不亦仁乎?及驳奏出,乃是论庞严贬黜太轻,中外无不大噱。

  王彦威以户部侍郎判度支,既掌利权,心希大用。时内官仇士良鱼宏志禁中用事,先是左右神策军多以所赐衣物于度支中估判,使曲从厚给其价,开成初有诏禁止,然趋利者犹希意从其请托。至是彦威大结恩私,凡内官请托,无不如意。物议鄙之。

  中书主簿滑涣与内官典枢密刘光琦相通,宰相议事,与光琦异同者,令涣达意,未尝不遂所欲。宰相杜佑郑絪皆姑息之,佑呼为滑八。

  孟简佞佛,镇襄阳,以腹心吏陆翰如上都进奏,委以关通中贵。翰持简阴事,渐不可制。简怒,追至州,以土囊杀之以灭口。翰子弟诣阙诉冤,且告简赃状。御史台按验获简赂吐突承璀钱帛,共计七千余贯匹,再贬简吉州司马。

  崔元略户部侍郎,出于宣授。时谏官有疏,指言内侍崔潭峻方有权宠,元略以诸父事之。元略上章自辩,上诏答云:朕所命官,奚恤人言?然终不能逃父事内官之名。

  窦怀贞为御史大夫,时韦后安乐公主乱政,怀贞谄顺委曲,改名以避后父之讳。娶韦后乳母王氏为妻,自称皇后阿奢,时人或以为国奢,怀贞处之不怍。宦官用权,怀贞尤所畏敬,见无须者或误接之,又附会太平公主,为左仆射。时人语曰:窦仆射前为韦氏国奢,后作公主邑丞。言怀贞伏事公主,同於邑官也。奢唐韵音遮,吴人呼父也。

  高力士作宝寿寺钟成,力士斋庆之,举朝毕至。凡击钟者一击百千,有规其媚者,击至二十杵,少尚十杵。金吾大将军程百献,与力士约为兄弟。力士母麦氏卒,百献被发受吊,擗踊哭泣,过于已亲。

  李辅国权盛,宰相李揆,山东甲族,位居台辅,见辅国执子弟之礼,谓之五父。

  郭霸为右台御史,初召见,于则天前自陈忠鲠,云:往年征徐敬业,臣愿抽其筋食其肉饮其血食其髓。则天悦,故时人号为四其御史。御史大夫魏元忠卧疾,诸御史尽往省之,霸独居后,请示便液,曰:大夫粪味甘,或不瘳。今味苦,当即愈矣。元忠刚直,殊恶之,以其事露于朝士。

  则天不豫,令阎朝隐往少室山祈祷。朝隐乃曲申悦媚,以身为牺牲,请代上所苦。

  敬宗时,裴度自兴元入觐。既至,李逢吉不欲度复入中书,京兆尹刘栖楚,逢吉党也,栖楚等十余人驾肩排度,而朝士持两端者,日拥度门。一日度留饮酒,栖楚矫求度之欢曲,躬附度耳而语。崔咸疾其谄伪,举觞罚度曰:丞相不当许所属官嗫嚅耳语。度笑而饮之。栖楚不自安,趋出。坐客皆快之。

  中宗宴近臣,国子祭酒祝钦明自请作八风舞,摇头转目,备诸丑态,上笑。钦明素以儒学著名,吏部郎中卢藏用私谓诸学士曰:祝公五经,扫地尽矣。

  中宗时,司农卿赵履温,倾家资以奉安乐公主,为之起第舍筑台穿池无休已,掀紫衫于项,挽公主犊车。公主与韦后作乱被杀,履温驰诣安福楼下,舞蹈称万岁。声未绝,相王命斩之。

  后唐郭崇韬父名宏,豆卢革谄奉之,上言请依六典,改宏文馆为崇文馆。

  后唐苏循,庄宗将即位,张承业意未欲,庄宗遽称尊号,人亦无敢赞成者。循自河中来入衙城,见府廨即拜,谓之拜殿。见庄宗即呼万岁,舞抃泣而称臣。翌日又献大笔三十管,谓之画日。笔庄宗大悦,承业深恶之。

  后唐梁翘为给事中,因转对上言以星辰合度,风雨应时,请御前香一合,帝亲爇一炷,余令于塔庙中焚之。贵表精至。

  何泽为吏部郎中,史馆修撰。尝因起居退,独自迟留,以笏扣头,北望而呼曰明主明主。明宗知其佞,亦不责之。

  

  谗险

  梁徐摛,武帝问以五经大义,历代史百家杂书,末论释教。摛商较纵横,应答如响。帝加称异,宠遇日隆。朱异不悦,谓所亲曰:徐叟出入两宫,渐来见逼,我须早为之所。遂乘间白帝曰:摛年老,又爱泉石,意在一郡。帝谓摛欲之,乃召摛曰:新安大好山水,任昉等并经为之,卿为我临此郡。遂出为新安太守。

  隋诸葛颍,炀帝所亲幸,出入卧内,帝每赐之,曲宴辄与皇后嫔御连席共榻。颍因闲隙多所谮毁,时人谓之冶葛。

  唐高祖校猎城外,太子建成秦王世民齐王元吉皆从,上命三子驰射角胜,建成有北马肥壮而善蹶,以授世民曰:此马甚骏,能超数丈涧。弟善骑,试乘之。世民乘以逐鹿,马蹶,世民跃立于数步之外。马起复乘之。如是者三。顾谓宇文士及曰:彼欲以此见杀,死生有命,庸何伤乎!建成因令妃嫔谮之于上曰:秦王自言我有天命,方为天下主,岂有浪死。上大怒,责世民曰: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世民免冠顿首,乞下法司案验,上怒不解。

  唐宗室吴国公孝逸有破徐敬业之功,时望益重。武承嗣深忌之,使人诬告孝逸自云逐走兔者常在月中,月既近天,合有天分。则天以孝逸常有功,减死配徙儋州,寻卒。

  萧瑀荐封伦于高祖,高祖以为中书令。太宗嗣位,瑀为左仆射,伦为右仆射。伦素险诐,与瑀商量可奏者,至太宗前尽变易之。

  许敬宗既助立武后,遂谋陷长孙无忌,遣人上封事,称无忌谋反。帝令敬宗鞫之。敬宗云:无忌与先朝谋取天下,众人服其智。作宰相三十年,百姓畏其威。攘袂一呼啸命同恶,必为宗庙深忧。又引汉文帝簿昭事,帝竟不亲问,惟听敬宗谗构之说,遂流黔州。敬宗又遣大理正袁公瑜就黔州,重鞫无忌反状。公瑜逼无忌,令自缢。

  李靖破突厥擒颉利,温彦博害其功,奏靖军无纲纪,致令虏中奇宝散于乱兵之手。太宗大加责让。未几,太宗谓靖曰:前有人谗公,今朕意已悟,公勿以为怀。

  太宗自辽东还,发定州,在道不康。左庶子兼民部尚书刘洎,与中书令马周入谒。洎周出,褚遂良传问起居,洎泣曰:圣体患瘫极可忧惶。遂良诬奏曰:洎云国家之事不足虑,正当傅少主行伊霍故事。大臣有异意者诛之。太宗疾愈,诘问其事,洎以实对。又引马周以自明,周对与洎同,遂良又执证不已,乃赐洎自尽。

  李义府状貌温恭,与人语必嬉怡微笑,而褊忌阴贼。既处权要,欲人附己,微忤意者必加倾陷。故时人言义府笑中有刀。又以其柔而害物,谓之李猫。高宗知其罪,从容戒之。义府勃然变色,腮颈俱起,徐曰:谁向陛下道此?上曰:但我言如是,何须问我所从得耶?义府殊不引咎,缓步而去。

  李林甫为相,好陷人。世谓林甫口有蜜腹有剑,以其阳与人善,啖以甘言而阴挤之也。与李适之争权不协,适之性疏,林甫阴中之。林甫尝谓适之曰:华山有金矿,采之可以富国,上未之知。适之心善其言,他日从容奏之,元宗大悦,顾问林甫。林甫对曰:臣知之久矣。然华山陛下本命王气所在,不可穿掘,臣故不敢上言。帝以为爱已薄适之言,疏之。适之惧,求为散职,由此罢相,竟贬宜春太守,又胁杀之。

  严挺之为绛郡太守,元宗欲进用之。李林甫忌嫉,召挺之弟损之至门叙故旧,云当以子为员外郎。又云:圣人待贤兄极深,须作一计入京。既见当有大用。令损之取绛郡一状,云有少风气,乞入京师就医。林甫持状奏云:挺之年高,近患风气,且授与一闲官。元宗叹咤久之。林甫奏授员外詹事,便令东京养疾。

  李林甫忌杨慎矜受元宗恩遇,诬以慎矜是隋家子孙,欲复隋室。慎矜慎余慎名俱赐死,令御史卢鋐收拷太府少卿张瑄,使诬证慎矜之罪。瑄不肯答,绊其足以木。按其足间。撇其枷柄向前。挽其身长校数尺。腰细欲绝。眼鼻皆血出。谓之驴驹跋蹶、瑄竟不答。杖六十,长流临封郡。瑄被杖而死。

  王珙与杨慎矜亲且情厚,慎矜颇汲引之。及贵盛争权,珙附李林甫,构成慎矜之罪,阖门诛灭。既而王珙亦赤族,史云岂天道欤。

  朱泚之乱,德宗卒迫行幸。后数日,崔宁来。上喜甚,宁私谓所亲曰:圣人聪明爽迈,从善如转规,但为卢杞所惑,以至于此。澘然出涕。或以告杞,杞谋陷之,诬告宁为泚内应,俯伏歔欷。上信之,使中人引宁于幕后,二力士缢杀之。中外以为冤。

  卢杞忌张镒名重道直,无以陷之。以方用兵西边,伪自请行。上固以为不可,乃荐镒为陇右节度使,镒竟为乱兵所杀。

  卢杞字子良,貌陋而色如蓝,人皆鬼视之。初为御史中丞。尚父子仪病,百官造问,皆不屏姬侍。闻杞至,悉令屏去,独隐几以待之。杞去,家人问其故,子仪曰:杞貌陋而心险,左右见之必笑。此人得权,则吾族无类矣。杞居相位,忌能妒贤,迎吠阴害。小不附者必致之于死。杨炎崔宁颜真卿皆杞所杀也。又激怒李怀光,使与朱泚连衡。袁高奏其恶云:将校愿食其肉,卿士嫉之若仇。

  李逢吉恶李绅,张又新李续之刘栖楚为之鹰犬同旗,绅贬瑞州司马,朝臣表贺。又至中书,贺宰相及门。门者止之,云:张补阙在相公斋内。俄而又新挥汗而出,旅揖群官曰:端溪之事,又新不敢多让。人皆辟易惮之,与续之等时号八关十六子。

  姚南仲为郑滑节度使,监军薛盈珍谗毁之。德宗颇疑。贞元十六年,盈珍遣小使程务盈驰驿奉表,诬奏南仲阴事。南仲禆将曹文给亦入奏事,京师伺知盈珍表中语,文给私怀愤怒,遂晨夜兼程追务盈至长乐驿。及之,与同舍宿中,夜杀务盈,泥盈珍表于厕中,乃自杀。日旰驿吏辟门,见血流涂地,旁得文给二缄,一告于南仲,一表理南仲之冤,且陈首杀务盈事。上闻其事,颇骇异之。南仲虑其衅深,遂乞入朝。德宗曰:盈珍扰军政耶?南仲对曰:盈珍不扰军政,臣自隳陛下法尔。如盈珍辈,所在有之。虽羊杜复生,必不能成。岂弟父母之政,师律善陈之制矣。上默然久之。

  李逢吉字虚舟,天与奸回,妒贤伤善。结朝臣之不逞者,造作谤言,百端中伤。裴度赖李绅韦处厚救解,逢吉结王守澄,守澄言于敬宗,诬绅曾请立深王为太子,乃贬绅端州司马。朝士代逢吉鸣吠者,张又新李续之张权舆刘栖楚李虞程昔范姜给李仲言,时号八关十六子。又新等八人居要剧,而胥附者又八人。敬宗知裴度之贤,因中使往兴元,即令问讯。度亦自请入觐,逢吉之党坐不安席,如矢攒身。张权舆尤出死力,遂撰谣言云:非衣小儿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驱逐。言度有天分。上疏以度名应图谶,宅据乾纲,不召自来,其心可见。而韦处厚又解析于上前,竟不能沮。度自汉中来,复知政事,逢吉出镇襄阳。

  唐次无故贬斥,久滞蛮荒,孤心抑郁,乃采自古忠贤,遭罹放逐虽至杀身而君犹不悟,著书三篇,谓之辨谤略上之。德宗省之,犹怒谓左右曰:唐次乃方吾古之昏主。宪宗即位召还,累官至中书舍人。宪宗因阅书,禁中得次所上三篇,善之,谓学士沈传师曰:唐次所上辨谤书,人君宜时观览。朕疑编录未尽,命传师广为十卷,号元和辨谤略,其序曰:圣虑先辨,谤何由兴。

  武后禁屠杀,右拾遗张德生男三日,私杀羊会同僚。补阙杜肃怀一餤上表告之。明日太后对仗,谓德曰:闻卿生男甚喜。德拜谢,太后曰:何从得肉?德叩头服罪。太后曰:朕禁屠宰,吉凶不预。然卿自今召客,亦须择人。出肃表示之。肃大惭,举朝欲唾其面。

  卢杞恶颜真卿,欲出之于外。真卿谓杞曰:先中丞弈也,传首至平原。真卿以舌舐面血,今相公忍不相容乎?杞矍然起拜,心甚怒之。李希烈叛,德宗问计于杞,杞曰:诚得重臣,为陈逆顺,希烈必革心悔过,可不劳军旅而服。颜真卿三朝旧臣,忠直刚决,名重海内,人所信服。真其人也。上以为然,命真卿诣许州宣慰。诏下,举朝失色。李勉表言:失一元老,为朝廷羞。真卿竟为希烈所杀。

  宣宗令白敏中为万寿公主选佳婿,敏中荐郑颢。时颢已婚卢氏,行至郑州,堂帖追还。颢甚衘之。由是数毁敏中于上。敏中自相府除邠宁节度使,将赴镇,言于上曰:郑颢不乐尚主,怨臣深入骨髓。臣在政府,无如臣何。今臣出外,颢必中伤,臣死无日矣。上曰:朕知之久矣,卿何言之晚也。命左右于禁中取小柽函以授敏中,曰:此皆郑郎谮卿之书也。朕若信之,岂任卿以至今日?敏中置柽函于佛前,焚香事之。

  朱梁李振唐,自昭宗迁都之后,王室微弱,朝廷班行备员而已。振皆颐指气使,旁若无人,朋附者非次奖升,私恶者数日沉弃。每自汴入洛,朝中必有贬窜,故唐朝士人目为鸱枭耳。

  闽王王延钧好鬼神巫,盛韬有宠薛文杰,恶枢密使吴昂。昂有疾,文杰省之曰:主上以公久疾,欲罢公近密。仆言公但小苦头痛尔,将愈矣,主上或遣使来问,慎勿以他疾对也。昂许诺,明日文杰使韬言于闽主以告,文杰曰:未可信也。遣使问之,果以头痛对,即收下狱,遣文杰及狱吏杂治之。昂自诬服,并妻子诛之。

  五代汉时陶榖先为李崧所引用,榖从而谮之,崧为苏逢吉所杀。他日秘书郎李昉诣榖,榖曰:君于李侍中远近?昉曰:族叔父。榖曰:李氏之祸,榖有力焉。昉闻之汗出。

  

  奸佞

  宋郑鲜之事宋武帝,帝时或谈论,人皆依违,不敢难。鲜之难必切至,未尝宽假。与帝言要,须帝理屈然后置之。帝有时惭恧变色,亦感其输情。时人谓之格佞。

  魏琅邪公主名玉仪,北齐文襄遇诸涂,悦而纳之,遂被殊宠。秦魏帝封焉,文襄谓崔季舒曰:尔由来为我求色,不如我自得一绝异者。崔暹必当諌我,亦有以待之。及暹咨事,文襄不复假以颜色。居三日,暹怀札坠之于前,文襄问何用,暹竦然曰:未得通公主。文襄大悦,把暹臂入见焉。季舒语人曰:崔暹常忿吾佞,在大将军前每言叔父合杀,及其自作体佞,乃佞过于吾。

  北齐赵长仁参预朝政,郦孝裕陆仁惠卢元亮厚相结托,屏人和语,停废公事,人号为三佞。

  北齐和士开说武成云:自古帝王尽为灰土,尧舜桀纣竟复何异?陛下宜及少壮,恣意作乐,纵横行之。即是一日快活敌千年。国事分付大臣,何患不办,无为自勤约也。帝大悦,三四日一坐朝,书数字而已,略无言。须臾罢入。

  李轨遣邓晓使于唐,闻轨被执,舞蹈称庆。高祖数之曰:汝委质于人,为使来此,闻轨沦陷,曾无戚容。苟悦朕情妄为庆跃,既不能留心于李轨,何能尽节于朕乎?竟废而不齿。

  封伦素从太宗征讨,特蒙顾遇,以建成元吉之故,数进忠款。太宗以为至诚。伦又潜持两端,阴附建成。高祖将谋废立,伦故谏而止。后数年,太宗方知其事,治书侍御史唐刘追劾之,改谥谬,黜赠官,削实封。

  崔湜,神龙初桓彦范敬晖知国政,惧武三思谗间,引湜为耳目,使伺其动静。俄而中宗疏忌功臣,于三思宠渐厚,湜反以桓敬等计议潜告三思。桓敬等徙岭外。湜又说三思宜尽杀之,三思问谁可使者,湜表兄周利贞先为桓敬所恶而绌,湜乃举充此行,桓敬等闻利贞至,多自杀。

  苏味道为宰相,云: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摸棱持两端可矣。时人号为苏摸棱。

  卢藏用初隐居时,往来少室终南二山,时人称为随驾处士。及登朝,趑趄诡佞,专俟权贵。奢靡氵㸒纵,获讥于世。

  李林甫面柔而有狡计,能伺候人主意。故骤历清列,为时委任。中官妃家皆厚结托,伺上动静,皆预知之。故出言进奏,动必称旨。而猜忌阴中人,不见于词色。朝廷受主恩顾不由其门,则构成其罪。与之善者,虽厮养下士,尽至宠荣。元宗欲罪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张九龄曰:陛下有三个成人儿不可得柰何,忍欲废之?臣不敢奉诏。元宗不悦。林甫惘然而退,初无一言,既而谓中贵人曰:家事何须谋及于人?元宗欲加牛仙客实封兼以为尚书九龄执不可,林甫密告仙客,仙客泣诉帝后变色谓九龄曰:事总由卿!九龄顿首谢,帝曰:卿以仙客无门藉耶?卿有何门阀?九龄对曰:臣荒徼微贱,仙客中华之士。然陛下擢臣践台阁,掌纶诰,仙客本河湟一使,两目不识字,若大用之,恐非所宜。林甫又退而言曰:但有才识,何必词学?天子用人,有何不可。元宗竟相仙客,逐九龄,林甫代九龄为中书令。

  元载附李辅国,已得宰相。辅国死,又结内侍董秀,多与之金帛,令探密旨。上有所欲,载必知之,承意会合,上益信任。后败赐死,毁载父母及祖坟,断棺弃柩,焚家庙木主。

  李道古便佞巧官,早升朝籍,常以酒肴棋博游公卿门。角赌之际,伪为不胜而厚偿之,故得一时虚名,而嗜利者悉与之狎。

  德宗崩,顺宗寝疾,深居帘帷。阉官李忠言美人牛昭容侍左右,王叔文因王伾,伾因李忠言,忠言因牛昭容,转相结构。事下,翰林王叔文定可否,宣于中书,擢吏部郎中韦执谊为宰相,俾执谊承奏于外,以韩泰柳宗元刘禹锡陈谏凌准韩煜唱和,曰管曰葛曰伊周,凡其党僩然自得,谓天下无人。

  熊望性俭薄,大言诡意,务进不已。时京兆尹刘栖楚以不次骤居清贵,广树朋党,门庭无昼夜,填委不息。望出入栖楚之门,有同密戚阴计密画,人无知者。文宗即位,贬漳州司户。

  元稹为江陵府士曹,为监军崔潭峻所厚。长庆初,潭峻归朝,出稹连昌宫词等百余首奏御,穆宗大悦,问稹安在。对曰:今为南宫散郎。即日转祠部郎中知制诰。朝廷以书命不由相府,甚鄙之。无何,为翰林承旨学士。中人以潭峻之故,争与稹交。枢密魏宏简尤与稹相善。穆宗愈深嘉重。河东节度使裴度上疏,言稹与宏简为刎颈之交,谋乱朝政。言甚激切。长庆二年,稹拜相。诏下,朝野嗤笑。

  郑注本姓鱼,人目之为水族。以药术游长安权豪之家,李愬镇襄阳,得其药力移镇徐州,以注参决军政。注诡辩阴狡,善探人意,然专作威福,军府患之。监军王守澄怒以军情白愬,愬曰:彼实奇才也,将军试与之语。或不如旨,去之未为晚也。愬令谒守澄,守澄初有难色,及与语,机辨纵横,尽中其意,遂恨相见之晚。守澄入知枢密,注大用事。御史李款奏弹注内通敕使,外连朝士,请付法司。旬日之间,章数十上,守澄匿于右军。左军中尉韦元素等皆恶注,左军将李宏楚说元素曰:郑注奸猾无双,卵壳不除,使成羽翼,必为国患。今因御史所劾匿军中,宏楚请以中尉意注伪有疾,召使治之,因而擒之。元素以为然,召之。注至,蠖屈鼠伏,佞词泉涌,元素不觉执手款曲,谛听之忘倦,厚遗金帛而遣之。太和八年,守澄引注见文宗于浴堂门,赐锦彩。是夕彗星出东方,长三尺,光芒甚紧。

  崔允召朱全忠自助,全忠自岐下还河中,允谒于渭桥,捧卮上寿,持板为全忠唱歌词,赞其功业。史以为自古与盗合从,覆亡宗社,未有如允之甚也。

  江南李璟取湖南,遂谓诸国指麾可定。魏岑侍宴,言:臣少游元城,乐其土风。俟陛下定中原,乞魏博节度使。唐主许之。岑趋下拜谢。其主骄臣佞如此。

  蜀右补阙章九龄,见蜀主言:政不治,由奸佞在朝。蜀王问奸佞为谁,九龄指李昊王昭远以对。蜀主以诋毁大臣,贬九龄维州录事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