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还虚第 一 

大和问云:“《直论》中言:‘炼己先务,有当禁止杜绝之端。’又言:‘不炼己,有难成玄功之弊。’可谓详言炼己之要矣。昨又言:‘最初炼己,不过导其入门,仍要还虚,方入阃奥。’敢请还虚之理何谓也?” 

曰:“儒家有执中之心法,仙家有还虚之修持。盖中即虚空之性体,执中即还虚之功用也。惟仙佛种子,始能还虚尽性,以纯于精一之诣。若夫人心,则戾其虚空之性体,冲冲不安,流浪生死,无有出期。故欲修仙体者,先须成载道之器。欲成载道之器,必须尽还虚之功。虚也者,鸿湾未判以前,无极之初也。斯时也,无天也,无地也,无山也,无川也,亦无人我与昆虫草木也。万象空空,香无朕兆,此即本来之性体也。还虚也者,复归无极之初,以完夫本来之性体也。” 

曰:“然则何所修持,始尽还虚之功也?” 

曰:“还虚之功,唯在对境无心而已。于是见天地,无天地之形也。见山川,无山川之迹也。见人我,无人我之相也。见昆虫草木,无昆虫草木之影也。万象空空,一念不起。六根大定,不染一尘。此即本来之性体完全处也。如是还虚,则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顿证最上一乘,又何必修炼己之渐法也哉?佛宗云:‘无根光中常自在。’又云:‘一念不生全体现,六根才动被云遮。’合此宗也。” 

真意第二

问云:“《直论》中所谓‘返观内照,凝神入于炁穴。’敢求详示返观内照之旨。”

曰:“返现内照,即真意之妙用也。盖元神不动为体,真意感通为用。元神,真意,本一物也。言神,可也。言真意,亦可也。真意即虚中之正觉,所谓相知之微意是也。返观内照者,返回其驰外之真意,以观照于内也。炼精之时,真意观照于炼精之百日。炼炁之时,真意观照于炼炁之十月。炼神之时,真意观照于炼神之三年。此返观内照之大旨也。”

曰:“凝神入炁穴之大旨又何谓也?”

曰:“炼精之时,有行住起止之工。行则采取如是○,即运息以会神炁之真意也。住则封沐如是○,即停息以伏神炁之真意也。起则采封之后,真意运息,合神炁于十二时中,自子时而起火也。止则象闰之后,真意停息!合神炁于本根还虚而止火也。可见行住起止,悉皆元神凝合于炁中。不谓之凝神入炁穴,不可也。犹未己也。当大药服食之后,务宜定觉于庭穴之虚境。虽周三千六百时之天,未当一瞬息离于结胎之所。不谓之凝神入炁穴,不可也。然真意有动静兼用之工,有专静不动之功,无不可不知也。何为动静兼用之功?初关炼精,真意采炼属动,封沐属静。三年哺乳,真意出收属动,归宫还虚属静。此动静兼用之功也。何为专静不动之功?中关炼炁,唯神意定觉于庭穴之虚境,为结胎之主。但任督二炁自然之有无,而不着意于二炁之有无。可见十月常静,未尝移易毫发许也。此专静不动之功也。更进而论之:三年乳哺,已造还虚之极。虽真意一出一收,而实不着于出收。则是出亦静,收亦静,谓之专静不动,亦可也。”

曰:“动静适宜,自合妙机。倘失真意,其弊云何?”

曰:“炼精之时,若失真意,则无以招摄二炁合神归定于玄根,以妙积阳之用。炼炁之时,若失真意,则无以保护二炁归定于胎中,以证纯阳之果。炼神之时,若失真意,则无以迁神归定于泥九。复戒慎出入于天门,以施乳哺之功。予向有一颂云:‘阳气生来尘梦醒,摄精合性归金鼎。运筹三百足周天,伏气四时归静定。七日天心阳来复,五龙捧上昆仑顶。黄庭十月足灵童,顶门出入三年整。屈指从前那六工,般般真意为纲领。九年打破太虚空,跨鹤乘鸾任游骋。’此予总颂阳光三叠,咸不离夫真意,真意之用大矣哉!然须知真意不涉较量,一涉较量,即非真意矣。佛宗云:‘拟议即乖,较量即错。’合此宗也。”

水源清浊真丹幻丹第三

问云:“《直论》中有‘不知先后清浊之辨,不可以采取真炁。’何谓也?”

曰:“先后清浊,即水源之辨。真丹,幻丹之所由别也。”

曰:“既云丹,均是阳精所成,何有真幻之别也?”

曰:“水源既有清法之殊,则成丹不无真幻之别?若筑基昧此,则违真从幻,往往有之矣。今为尔详辨之:凡有念虑存想,知见睹闻,皆属后天,所谓浊源也。阳精从此浊源中生,因而采封炼止,纵合玄妙天机,终成幻丹,以其水源不清也。若夫无念无虑,不识不知,虚极静笃时,即属先天,所谓清源也。阳精从此清源中生,于焉采封炼止,兼合玄妙天机,遂成真丹,以其水源不浊也。凡阳精从清源中生,即须采而炼之。倘阳精从浊源中生,弃之不采可也。诚能最初还虚,则采炼阳精,悉就真丹,自无幻丹之谬矣。古云:‘炼药充须学炼心’,诚有鉴于水源之宜清也。佛宗云:‘心浊不清,降菩提种。’合此宗也。”

火足候止火景采大药候天机第四

问云:“《直论》中所谓‘三百周天,犹有分余象闰数。一候玄妙机,同于三百候。’义旨云何?”

曰:“此言火足之候也。所谓三百周天者,三百妙周之限数也。欲人知火足之喉,在得玄妙机之周天满三百候之限数也。凡行小周天之火,有善于行火者焉,有不善于行火者焉。善于行火者,水源清真,采封如法,炼止合度,心不散乱,意不昏沉,以至三百息数,混合神炁,贯串始终。此一周天,乃得玄妙机之周天也。不善于行火者,或水源凡浊,或采封违法,炼止失度,因昏沉散乱,以至三百息数,断而复连,神炁不均,时离时合。此一周天,乃失玄妙机之周天也。除失玄妙机之周天不计外,独计得玄妙机之周天,要满三百候之限数,方为火足之候,止火之候。此积于内者也。犹有缩龟不举,并阳光二现之景,皆为火足之候,止火之候。此形于外者也。故佛有‘倒却门前刹竿著’之句,又有‘成就如来马阴藏相’之句,皆为缩龟不举之明证也。’又有“宝胜如来放光动地’之句,亦为阳光发现之明证也。

曰:“阳光发现之时,从何处而现?”

曰:“两眉间号曰明堂,阳光发现之处也。阳光发现之时,恍如掣电,虚室生白是也。当炼精之时,即有阳光一现之景。斯时也,火候未全,淫根未缩。一遇阳生,即当采炼,运一周天。以至采炼多番,周而复周,静而复静,务期圆满三百妙周之限数而后已。限数既满,惟宜人定以培养其真阳,听阳光之二现可也。由是于静定之中,忽见眉间又掣电光,虚室生白。此阳光二现也。正是止火之景,止火之候也。是时三百妙周天之限数,恰恰圆满。龟缩不举之外景、次第呈验矣。此内外三事,次第而到者也。”

曰:“三事既次第而到,彼又谬自行火,何也?”

曰:“此时动炁虽不妄驰于肾窍,而生机却内动于炁根。故炁机发动,或一动二动,亦所有事。彼昏不知,觉其二动,以为可采,扼行采炼者有之,是以有倾危之害也。”

曰:“欲免倾危,须究其显验所以然之理。祈老师历历言之。”

曰:“筑基已成,精尽成炁,恰好限数圆满。限数既满,则火之已足,足征吴。摄此动炁,凝成丹药,方得淫根如龟之缩。既已龟缩,则药之已成,又足征矣。阳关已闭,无窍可通,方得淫根绝无举动。既绝不动,无精可炼,则火之当止,又足征矣、所积阳炁尽伏炁根,方得阳光二现。光既二现,则阳炁之可定于炁根,又足征矣。故阳光二现,纵有动机,亦去其火,更宜人定以培养其真阳,静听阳光之三现可也。由是于静定之中,忽见眉间又掣电光,虚室生白。此阳光三现也。真阳团聚,大药纯乾,方得阳光三现。光既三现,则炁根之内有大药可采,又足征矣。要之止火,当自阳光二现为始,至三现为终。故二现,三现,皆名止火之景,止火之候。独是阳光三现,才兼名采大药之景,采大药之候也。”

曰:“行火至于阳光四现,遂至倾危,何也?”

曰:“此由不依止法,妄自行火过也。不知阳光三现,大药可采。若行火至于四现,则大药之可定者必随火之不定者而溢出于外,化为后天有形之精矣。可不戒哉?佛宗云:‘如来善护宝珠,自然放光有节。’合此宗也。”

七日采大药天机第五

问曰:“《直论》中所谓‘七日口授天机,采其大药。’未审大药何以必须采于七日也?”

曰:“阳光三现之时,纯阳真炁已凝聚于鼎中,但隐而不出耳。必用七日采工,始见鼎中火珠成象。只内动内生,不复外驰,故名真铅内药,又名金液还丹,又名金丹大药。异名虽多,只一真阳,即七日来复之义也。”

曰:“采大药天机,求老师详训。”

曰:“以初采言之,其呼吸之火,自能内运。任火自运,绝不着意于火,亦不驰意于火,方合玄妙机之火也。此时用火,尤当人定、而专用眸光之功。时以日间用双眸之光,专视中田。夜间用双眸之光,守留不怠。如是以采之,大药自生。《阴符经》所谓‘机在目’者,此也。”

曰:“天机已明,但采之而所以得生之理,尚求教益。”

曰:“采之而所以得生之理,有四说焉。盖以交媾而后生,勾引而后生,静定而后生,息定而后生也。”

曰:“何为交媾而后生?”

曰:“心中无神,属无形之火。肾中元炁,属无形之水。心中无形之火神因眸光专视而得凝于上,则肾中无形之水炁自然熏蒸上腾,与元神交媾而无上下之间隔矣。无形之水火既以交媾于上,则久积纯阳之炁自然团成大药,如火珠之形发露于下矣。如天地氤氲,万物化生者然。益无形能生有形,自然之理也。古云:‘玄黄若也无交媾,怎得阳从坎下飞?’即此义也。”

曰:“何为勾引而后生?”

曰;“双眸之光,乃神中真意之所寄。眸光之所至,真意至焉。真意属土,土乃中宫之黄婆,黄婆即勾引之媒妁也。黄婆勾引于上,则大药自相随而出现于下矣。古云:‘中宫胎息号黄婆’,即此义也。”

曰:“何为静定而后生?”

曰:“元神因眸光专视归凝土之本位而得定机,则元炁亦归凝于下之本位而得定机。神炁俱得定机,由是元炁成形,因定而生动。只动于内,生于内矣。古云:‘采真铅于不动之中’,又云‘不定而阳不生’,即此义也。”

曰:“何为息定而后生?”

曰:“此后天自运之火,亦得定机也。先天元种,元炁因眸光专视而得定机于上下之本位,则后天自运之火亦因神炁之定机而有所归依,自然伏定于炁根,而无上下之运行矣。真息一定,大药自生。真息不定,大药必不生也。古云:‘定息采真铅”,即此义也。此四说皆以眸光为招摄,故其生意乃尔也。昔邱祖相传一偈云:“金丹大药不难求,日现中田夜守留。水火自交无上下,一团生意在双眸。’旨哉!此偈也。须知大药生时,六根先自震动。丹田火炽,两肾汤煎,眼吐金光,耳后风生,脑后鹫鸣,身涌鼻搐之类,皆得药之景也。大率采药至于三四日间,则真定将定未定之时,得药六景,即次第而现。若采药至于五六日间,则真意一定,而大药已生矣。故七日之期,亦大概之言耳。佛宗云:‘天女献花。’又云:‘龙女献珠。’合此宗也。”

大药过关服食天机第六

问曰:“《直论》中所谓‘大药过关,有五龙捧圣之秘机。’未审是何取义?个中玄妙,恭望详剖。”

曰:“前辈先师欲明过关秘百,故借玄帝舍身得道之事以喻言之。所以喻言者,以五乃土数,真息属土,龙乃元神。元神为真意之体,真意为元神之用。体用原不相离,故云五龙捧圣即大药之喻。用意引大药过关,故云五龙捧圣也。其间有过关服食之助工,向已群言于三次口传之内矣,兹不复赘。盖以童真与夫漏精一度之人,刚过关服食之助工,自当应用。若漏精多度,则此助功不复可用。即当行过关服食之正工矣。天机示汝,汝当珍重。今且以大药初生言之:因其多经积累,始得形如火珠,此先天纯阳之炁能生后天真息之火。火药同根而生,故言药之言火,而火即在其中矣。大药发生,不附外体,只内动于炁欠。须知炁穴之下尾间界地有四道歧路:上通心位,前通阳关,后通尾间,下通谷道。尾闾三窍髓实,呼吸不通。谷道一窍,虚而且通,乃气液皆通之熟路。又,气液皆通乃平日所有之旧事,故《直论》注中有‘熟路旧事’四字,即指此言也。尾闾,谷道一实,一虚,故名下鹊桥。尾间关上夹脊三窍至玉枕三窍与夫鼻上印堂皆髓实填塞,呼吸不通。鼻下二窍虚而且通乃呼吸往来之径路。印堂、鼻窍,一实一虚,故名上鹊桥。关窍既明,则防危虑险之功尤不可不知也。盖大药将生之时,先有六根震动之景。六根既已震动,即当六根不漏以遂生机。大药既生之后,六根即宜迁入中田以化阴神。务先逆运河车而超脱之,尤当六根不漏以及其转轴,故下用木座抵住谷道,所以使身根不漏也。上用木夹牢封鼻窍,所以使鼻根不漏也。含两眼之光,勿令外视,所以使眼根不漏也。凝两耳之韵,勿令外听,所以使耳根不漏也。唇齿相合,舌抵上腭,所以使舌根不漏也。一念不生,六尘不染,所以使意根不漏也。既能六根不漏,可谓防闲之至密矣。犹未也,方大药之生于炁穴也,流动活泼,自能飞升而上腾于心位。心位不贮,自转向下,由界地而前触夫阳关。阳关已闭,自转动由界地而冲夫尾间。尾间不通,自必转动,由尾间而下奔谷道。谷道易开,大药泄出,前功废矣。此下鹊桥之危险也,即邱曹二真人走丹之处。预用木座,状如馒首,覆棉取软,坐抵谷道,其势上耸,不使大药下奔。既为外固之有具矣。又有内固之法焉。大药冲尾间,不透自转动,而有下奔谷道之势。才见其下奔,即微微轻撮谷道以禁之,斯为内固之至严矣。内对如此固严,自能保全大药,不至下奔于谷道,只附尾间,遇阻而不动矣。斯时也,若用真意导引,则失唱随之机。纵导引频频,终难过关,故有善引之正功焉。才见其通阻不动,即一意不生,凝神不动。动而后引,不可引而使动也。忽又自动冲关,即随其动机,而有两相知之微意轻轻引上,自然度过尾闾而至夹脊关矣。关前三窍,髓阻不通,大药遇阻不动。惟是一念不生,凝神不动,以待其动。忽又自动冲关,即随其动机而有两相知之微意,轻轻引上,自然度过夹脊而至玉枕关矣。关前三窍,髓阻不通,大药遇阻不动。惟是一意不生,凝神不动,以待其动。忽又自动冲关,即随其动机,而有两相知之微意。轻轻引,自然度过玉枕,直贯顶门。向前引下,至于印堂。印堂髓阻不通,自转动而妄行于鼻下便道之虚窍矣。若非木夹为之关锁,几何而不沦于泄也?泄则前功废矣,此上鹊桥之大危险也。故木夹之用,不可不预为防也。预防有具,则大药不致下驰于鼻窍,只附于印堂,遇阻而不动矣。唯是一意不生,凝神不动,以持其动。忽又自动冲关,即随其动机,而有两相知之微意,轻轻引下,自然度过印堂,降下十二重楼,犹如服食而入于中丹田神室之中,点化阴神,为乾坤交媾。盖通中、下二田,合而为一者也。此过关服食之正工也。昔邱祖偈云‘金丹冲上斡天罡,何患阻鹊桥又阻关?一意不生神不动,六根不漏引循环。’旨哉!此偈也。盖天罡居天之正中,一名天心。在天为天心,在人为真意。大药凭真意之转旋而升降,犹天轮籍天心之斡运而循环,皆一理也。须知用木座抵住谷道,其势已上耸,不使大药下奔。故亦有不下奔谷道者,即不必行轻撮谷道之事,惟用过关之工而已。然过关正工,其行住之机,惟在顺其自然为要也。佛宗云:“未有常行而不住,亦未有常住而不行。’合此宗也。”

守中第七

问云:“《直论》中谓‘欲将此炁炼而化神,必将此炁合神为炼。’何谓必将此炁合神为炼也?”

曰:“既采得金丹大药,逆运河车入于神室之中矣。倘其神光失照,则大药失其配偶而旋倾,故必以元神为大药之归依,以大药为元神之点化,相与寂照不离,则阳炁自能勤勤发生,与真息相运于神室,而元神得其培养以相炼也。”

曰:“何谓将此炁炼而化神也?”

曰:“大药得火炁相运于神室,既能点化神中之阴,阴神赖以降伏,而念虑不起。又能培补神中之阳,阳神愈益阳明,而昏睡全无。不谓之炼炁化神,不可也。”

曰:“《直论》注中既言‘伏炁于丹田炁穴中而结胎’,其后正文又言‘大药转归黄庭结胎之所。’盖炁穴属下田,黄庭属中田,何以言结胎之所有二田之别也?”

曰:“初行大周天之火,元神虽居于中田,却连合下田。二炁以为妙用,必元神寂照于中下二田,相与浑融,化成一虚空之大境,使二炁助神结胎,故二田皆是落处。若拘守于一田,则神有滞碍,而失大圆镜之智用矣,乌乎可?”

曰:“《直论》中所谓守中之理,敢请详训。”

曰:“中也者,非中间之中,乃虚空之谓中也。守也者,非拘守之谓守,乃致虚之谓守也。守中也者,不著意于二田,亦不纵意于二田。即所谓元神寂照二田,成一虚境是也。故能葆中之体者,‘一念不生,寂然不动。直守到食脉两绝,昏睡全无,亦须臾不离于寂也。能尽中之用者,灵光不昧,迥脱尘根。直守到二炁俱无,念无生灭,亦须臾不离于照也。从来作用不分,寂照同用。所以全十月养胎之要务者,盖如此。”

曰:“《直论》中言胎,又言胎息,又言真胎息,请—一言之。”

曰;“十月之关,有元神之寂照,以为二炁之主持,故云胎。有二炁之运行,以为元神之助养,故云胎息。忘二炁运行,助养之迹,而胎神终归大定,故云真胎息也。”

曰:“大周天火候请详言之。”

曰:“自服食大药之后,三关九窍阻塞之处尽已开通。须知此后二炁勤生自能运转于已通之正路,服食于二田之虚境,以培养夫元神。故其一升一降,循环不已,亦自然而然者也。可见此时之火,自不用意引之火。火既不用意引,又岂可着意于火而凝滞夫元神之大定也哉?惟是不见有火相,方合不有不无之文火,为大周天之火候也。然非元神寂照于二田之虚境,又宁得二炁之勤勤发生,运养不绝有如斯也?”

曰:“十月关中,历月自有景验,愿闻其详。”

曰:“初入定时,守定三月,则二炁之动机甚微。但微动于脐轮之虚境而已。若守至四、五月间,则二炁因元神之寂照,以至服自已尽,而皆归定灭。元神因元炁培育,以致阳明不寐而得证真空。二炁俱停、食性已绝、独存一寂照之元神,以为胎仙之主矣。更守至六,七月间,不但心不生灭,亦且昏睡全无。更守至八,九月间,则寂照已久,百脉俱住。更守至十月,则候足纯阳,神归大定。于是定能生慧,自有六通之验。六通者,漏尽通,天眼通,天耳通,宿命通,他心通,神境通也。前炼精时已有漏尽一通,至此方有后五通之验。盖天眼通,则能见天上之事。天耳通,则能闻天上之言。宿命通,则能晓前世之因。他心通,则能知未来之事。唯神境一通,乃识神用事。若不能保扶心君,即为识神所转,却自喜其能修,能证,而欢喜魔已久于心矣。由是喜言人间之祸福,喜言未来之事机,祸不旋踵而至矣。惟是慧而不用,则能转识成智,始得证胎圆之果也。古云:‘三万刻中无间断,行行坐坐转分明。’正所以发明十月养胎,只在绵寂照之功而已全也。’

曰:“《直论》注中谓卯酉子午是休浴之位,故初关活子时有沐浴之用。何以中关十月亦有沐浴之用,并防危虑险之机?乞师详示。”

曰:“五行各有长生之位,如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墓绝,胎养也。寅中已亥为长生之位。火长生在寅,沐浴在卯,死在酉。水土长生在申,沐浴在酉,死在卯。金长生在巳,沐浴在午,死在子。木长生在亥,休浴在子,死在午。故卯酉子午之位是沐浴之位,亦是死而不动之位也。当知洗心涤虑为沐浴之首务,二炁不动为沐浴之正工;又当知真炁熏蒸,亦是沐浴之义也。防危虑险者,防其不洗心涤虑也。不洗心涤虑,则难得真炁熏蒸以臻二炁不动之效。故沐浴之义之用亦只在绵密寂照之功而已。全《直论》注中有欲知沫浴之义,可自查语录以考其全机者此也。抽谓一年沐浴防危险者,亦此也。”

曰:“慧而不用,始证胎圆。胎圆确证,尚冀详明。”

曰:“数月以前,二炁俱无,食脉两绝,已有明征吴。是以无论在十月关内,十月关外,但有一毫昏沉之意,余阴尚在。有一毫散乱之念,神未纯阳。必须守到昏沉尽绝,散乱俱无之诣,方为纯阳果满之胎神,而已入于神仙之域矣。佛宗云:‘初禅念住,二禅息住,三禅脉住,四禅灭尽定。”合此宗也。”

出神景出神收神法第八

问曰:“《直论》中所谓‘神已纯全,胎已满足,必不可久留于胎。再用迁法,自中下而迁于上丹田,以加三年乳哺之法。’伏望指示。”

曰:“上丹田名泥丸宫,阳神归伏之本官也。归伏本宫,神未状健,如婴儿幼小,必凭乳哺,故有乳哺之名。倘拘神手上丹田之小境,则失还丹之义旨,大悖乳哺之法矣。其法兼存养之全体,出收之大用而言者也。盖存养之功,不着意于上田,亦不纵意于上田。惟一阳神寂照于上田,相与浑融,化成一虚空之大境,斯为存养之全体,乃为乳哺之首务也。存养功纯,自有出神之景焉。出神景现,神可出矣。当出而不出,则不超不脱,难入圣阶。故出神之景,在所当知也。当其存养功纯,忽于定中见空中六出纷纷,即出神之景也。斯时也,即当调神出壳,一出天门而旅收焉。出则以太虚为超脱之境,收则以上田为存养之所。须知出收之时少,而存养之时居多。又出宜暂而不宜久,宜近而不宜远。站则出一步而旋收焉,或出多步而旋收焉。久之或出一里而旋收焉,或出多里而旅收焉。乃至百千里皆以渐次而至,不可躐等而至也。所以然者,以婴儿幼小,迷失难归。或有天魔来试乱我心君,故须出入谨慎,方能全虚空之全体于往来之中,以完夫乳哺之大用矣。故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但天魔来试,抑且识神变现使然,总要保护心君为上也。若乃最初还虚功纯,则灵台湛寂,不染一尘。本无一物,魔自何来?此又度越等夷者矣,故修士当以最初还虚为急务也。若夫乳哺敬谨,能还虚于三年,则阳神始得老成,自可达地通天,入金石而无碍矣。佛宗云:‘始成正觉,如来出现。’又云:“神成出胎,亲为佛子。’合此宗也。”

末后还虚第九

曰云:“《直论》中有‘上关炼神,九年面壁’之名,末后还虚,未审炼神义旨。求师详示。”

曰:“炼神也者,无神可凝之谓也。缘守中乳哺时,尚有寂照之神。此后神不自神,复归无极,体证虚空。虽历亿劫,只以完其恒性,岂特九年而已哉?九年云者,不过欲使初证神仙者,知还虚实证天仙之先务也,故于九年之中,不见有大道之可修也,亦不见有仙佛之可证也。于焉心与俱化,法与俱忘,寂之无所寂也,照之无所照也,又何神之可云乎?故强名以立法,为末后还虚云耳。佛宗云:‘欲证虚空体,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合此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