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

寄去美金九十元作压岁钱,大孩子们每人十元,小孩子们共二十元,可分领买糖吃去。

我近来因为病已痊愈,一切照常工作,渐渐忙起来了。新近著成一书,名曰《王阳明知行合—之教》,约四万余言,印出后寄红领巾你们读。

前两礼拜几乎天天都有讲演,每次短者一点半钟,多者继续至三点钟,内中有北京学术讲演会所讲三次,地点在前众议院(法大第一院),听众充满全院(约四千人),在大冷天并无火炉(学校穷,生不起火),讲时要很大声,但我讲了几次,病并未发,可见是痊愈了。

前几天耶鲁大学又有电报来,再送博士,请六月二十二到该校,电辞极恳切,已经复电答应去了。你二叔不甚赞成,说还要写信问顺儿以那边详细情形,我想没有甚么要紧的,只须不到唐人街(不到西部),不上杂碎馆,上落船时稍为注意,便够了。我实在想你们,想得很,借这个机会来看你们一道,最好不过,我如何肯把他轻轻放过。

时局变迁非常剧烈,百里联络孙、唐,蒋的计划全归失败,北洋军阀确已到末日了。将此麻木不仁的状态打破,总是好的,但将来起的变症如何,现在真不敢说了。

民国十五年十二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