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次烈托人致奠金法币百元于其师林攻渎损,不知所投,乃倩余转交攻渎表弟陈孚尹,余方知攻渎死矣。攻渎为吾师陈介石先生之甥,幼失怙恃,育于母之妹。攻渎以教读事蓄,祖母年百岁卒,子尚未成年也,攻渎之学,受于介师及师之从子孟聪,学不醇而长于诗文,倚马千言,八叉成诵,洵不虚也。其文畅达,位置当在魏叔子、邵青门间,时亦有汪容甫风格,诗则才华斐赡,深于表情。何次珊长北京大学,聘为教授,先后二十余年,学生中喜新文学者排之,喜旧文学者拥之,其得于人亦有在讲授之外者。盖攻渎有节概,犹是永嘉学派遗风也,既不肯屈己附人,而尤疾视权势,其在讲堂有刘四骂座之癖,时时薄胡适之,卒为适之所排而去。攻渎颇自负,以不得志,遂纵于酒,而为酒伤。其为适之所挤而去也,余虑其或自伤,特访其夫人而戒其谨护持,且称师而规之,甚苦,然竟不能改。今闻仍以酒伤殁世,欲为诗挽之,才成二章云:

回首春风四十年,讲筵谁得似彭宣。

可怜一世文章伯,中酒伤贫入九泉。

长堤柳色几番青,消息沉沉倚驿亭。

历数逢辰应有验,秋风吹落少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