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朝彦固纠纠武夫,亦雅好诙谐。纳宠日,戏对新妇曰:“兹与卿约法三章,骂者死,晏寝者刑,笑人及瞌睡抵罪。”

雷见前。

坪林外史嗜阿片,面有烟容,其姻家凌润台视之而笑曰:“公满面浮肿,厥疾深矣。”赵曰:“浮有之,肿则未,何病之有?”

坪林外史见前。凌名福彭,广东番禺人,乙未进士。入翰林,授保定府知府,晋道员,擢直隶按察使,再擢顺天府府尹,迁直隶布政使。人民国,为参政院参政。

沈雨人肮脏不修边幅,吐痰被帐中,遗溺衣裤内,习以为常。人每调之,沈曰:“被帐吾之痰孟,衣裤吾之便壶,我行我素,不畏人言。”

沈见前。

那琴轩发辫长垂,示不忘故主。人问何以不剪除?那不答,重问之,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可以人而有头无尾乎?”闻者哗然。

那见前。

王湘绮少年时游宴鄱阳椒园,征妓侑酒,旋如乐平,妓使人致意,谓有盥之请,继且致书封发寄焉,王对使者曰:“发剪易长,若能断指示信,当以桃叶迎之。”使笑而去,自此不复至矣。

王见前。

易实甫将之右江道任,樊云门寄诗,有“好收侧贰作蛮姬”之句,易答曰:“已办腰刀思杀贼,未留须戟为谋姬。”且戏语诸友曰:“谋事有二解,与姬谋一解也,谋纳姬二解也。”众大噱。

易、樊俱见前。

章枚叔居海上,御日本僧服,带草冠,手挥团扇,游张氏味莼园遇友某,问居住何所?某以启秀编译局对,某还问之,曰:“我住刚毅印刷所。”某曰:“此何在?”章曰:“否,我以为既有启秀编译局,不可无刚毅印刷所也。”相与狂笑。

章见前。某未详。按,启秀、刚毅皆满洲人,庚子拳乱之祸首也。

易实甫别字哭庵,王湘绮嘲之曰:“一事奉劝,必不可称哭庵。事非一哭可了,况又不哭而冒充哭乎?”易报之曰:“哭时公未见,他人亦未见,惟内子见之。不哭,何得称哭庵?”

易、王俱见前。

钮惕生续娶,悬贺联满壁,惟杨了公一联一额最趣,联曰:“不破坏焉能进步,大冲突乃有感情。”额曰:“饮中将汤。”观者粲然。

钮名永建,江苏松江人,举人。习陆军于日本,民国元年授陆军中将。杨名锡章,江苏松江人。

郑叔进问王壬甫国史何日成,王曰:“方发凡起例,何遽言成?”郑曰:“凡做一事,成功之日未始不可预计。”王曰:“若预计国史告成期,迟则一百年,速亦八十载。”郑曰:“安用如许日?”王曰:“君不见宣付国史立传者之源源而来耶?若辈功德多,事迹亦多,非千万言不能尽其意。”郑知情,遂不复言。

郑、王俱见前。

徐菊人侨居青岛,项城屡征不起,已而允任国事。抵都,项城盛宴为洗尘,酒酣,项城笑对徐曰:“昔人有言,东山不出,如苍生何?予谓东海不出,如苍生何?”举座鼓掌欢呼,徐亦微笑以报之。

徐、袁俱见前。

关颖人尝以千里驹一匹贬价出售,为诗纪其事,征知交唱和,独易实甫之书最后至,剖视之仅一语,曰:“但不知此马落在谁家。”因笑不可仰。

关名赓麟,广东南海人,进士。官邮传部郎中,入民国充京汉铁路局局长。因案去职,再起为交通部司长,移参事。

袁慰廷、黎宋卿并辔雪中,黎以手枪示袁曰:“此枪打鸟,百发百中。”袁曰:“满天风雪,不睹一雁,此百发百中之手枪不足惜,如大猎夫何?”言已大笑,黎亦莞尔。

袁、黎俱见前。

徐玉可居京师,日以书棋自娱,被征不起。某会初立,布告以其为会长,徐见而恚曰:“予多年不预闻外事,岂容有会长之名加诸我?”亟以文揭报端,曰“留神假冒”,可谓滑稽。

徐见前。

张熔西被命为司法总长,将之官,以案牵涉羁海上,友劝之退,张笑曰:“吾€南人,自胜清乾嘉迄光宣朝从未有人为尚书者,予今忝为部长,何异尚书?为滇人争体面,不得不恋栈也。”闻者绝倒。

张名耀曾,€南太和人。留学日本法政毕业,民国元年被举为众议院议员。五年,任司法总长。

黄远生能诗,不轻易下笔。人问何以不多作,黄曰:“雅不欲作寒酸态,摇头摆尾。”

黄见前。

汤蛰仙富藏书,尝对客曰:“见即买,有必借,窘尽卖,高阁勤晒,国粹公器弗污坏。”客闻而笑曰:“是盍刻一牙章以钤于书面?”汤曰:“正有斯意。”

汤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