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本一依炖煌石室唐人写经。而柳公权所书,即石室藏经之一。久有影印本行世。可以覆按。故校勘记中,首列柳书。次列参校诸本。兹将所据各本名目,及有无单行本流通,一一详载于校勘记前。以便检校。

柳书 经后题云:长庆四年四月六日衔柳公权为右街僧录准公书。按柳书,清宣统间上海有正书局,曾汇聚石室中藏品十余种,以珂罗版影印行世,颜曰石室秘宝。柳书为秘宝之一也。长庆,乃唐穆宗年号。

翁书 乾隆五十七年壬子。翁方纲书。跋云:依南唐道颙法师石本。按翁书系依五代时南唐石刻,故列于宋藏之前。现有石印赠品。

宋藏 南宋理宗绍定时。平江府碛砂延圣院刊。所谓碛砂藏是也。按此藏经始于宋理宗绍定四年,完成在元武宗至大二年,前后历八十年而后工竣。原藏西安卧龙开元两寺。后移存陕省图书馆。现上海影印宋版藏经会正在影印中。

张书 南宋理宗宝佑二年甲寅。张樗寮即之书。自跋云:依天台教僧宗印校本。清康熙四年乙巳。笪重光等摹勒上石。供焦山石壁庵。按宝佑二年,后于绍定二十余年。经中文句,与碛砂藏微有异同。有拓本。又有民国十七年汪大燮依张书所写石印本赠品。

金刚经注疏 唐纪国寺释慧净注。注前有唐常太博士河南褚亮序。慧公同时人也。后有日本丹阳散人跋。其略云:此注在支那不行,于扶桑亦未睹。近义空师获其真本,遂刊行而永传之。久隐之至宝,一旦发光扬彩,可谓得时。享保二岁丁酉初秋。按日本享保丁酉,为我国清康熙五十六年。经文不审何时会入。以校柳书,字句多同。且少魏译一段。必在他种会本前。故先列之。

金刚经注 姚秦释僧肇注。有日本沙门敬雄序云:曩由慈觉大师。于支那持归。秘诸名山九百年。顷祖芳禅人持以示余。余叹曰:此经之注,肇公为先。注来大东,亦此注为先。而发于诸注既行之殿者,岂非时节因缘乎。天台大师曾讲此经,专依肇公。犹如说观经,专依净影也。梓而行之,其利益复如何哉。宝历十二壬午之夏。按日本宝历壬午,为我国清乾隆二十七年。距今百七十二年。上溯九百年,约在吾唐季懿宗咸通之初。经文亦不知何时会入。但与南唐石刻及长水刊定记,互有出入。亦已加入魏译六十二字。且注其下云:此六十二字,肇本无之。天台疏亦无科判。然诸本皆有此文,故且存之。其必后于慧注之会本可知。以上两书。均见商务印书馆影印续藏经中。无单行本。(古农按,续藏中此书,曾于民国九年,丁惟森等依黎端甫校本,刻于赣州刻经处。)

金刚经智者疏 隋天台智者说。清光绪三十三年金陵刻。

金刚经义疏 隋嘉祥吉藏撰。民国六年金陵刻。

金刚经赞述 唐大慈恩寺窥基撰。民国六年金陵刻。

金刚经疏论纂要 唐大兴福寺宗密述。民国十一年北平刻。按以上四书。皆得诸日本。义疏原无经文,乃金陵刻时会入者,故与现流通本同。其他三书会入之经文,或依其旧,或未全依,故与流通本有同有异。可以单行本与续藏对校也。

金刚经疏记汇编 民国十九年北平刻。疏即疏论纂要。记则宋长水沙门子璿所撰刊定记。按续藏中收有明释大瑸之疏记科会,是清乾隆四十七年依照云栖旧本重刻者,可藉以考证明时经文与今本异同也。

校勘记

应云何住

(柳书、翁书、宋藏、张书、明刻及慧注、肇注、纂要、三会本皆同。今流通本及清初本作:云何应住,与后周语同。按赞述引经,亦作应云何住。)

若非有想非无想

(柳书乃至明刻、慧注、肇注、智疏、赞述、纂要、五会本及今流通本皆同。清初刻本,于“非无想”上,有加一“若”字者。并注云:古本无之。按古本既无,何可滥加?今以所见各本参校,盖自唐季以后,经文乃被人陆续增易,而明清间增易最多也。)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肇注会本,“若”下无“菩萨”二字,余本皆有。)

则见如来

(柳书、翁书、宋藏、张书、及慧注、肇注、智疏、三会本并同。流通本“则”作“即”。明清刻本皆然。)

于此章句

(古今各本皆同。惟肇注会本,作“此于章句”。)

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

(古今各本皆同。惟清初刻本“则”作“即”。)

何以故若取非法相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刻本,有疑“何以故”三字为衍文而删之者。)

是故如来说福德多若复有人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有刻本,于“若复”上,加“佛言须菩提”五字。)

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有本,于“即非”句下多“是名佛法”句。按长水刊定记云:如经中,即非佛法是胜义谛,遮增益边,是名佛法,是世俗谛,遮损减边,其余即非是名例此,见疏记汇编卷三第十一页。是长水时,已有刊本,不知被谁加入此句矣。然考圭峰疏意,实无是名句。疏云:第一义中,无有佛法从经出也,见纂要卷上第二十六页。长水记于此,则依疏而释,未及是名句,见汇编卷四第三十二页。考古德注疏中,皆无是名句义。)

而实无来

(柳书、宋藏、慧本均同。流通本作“而实无不来”。盖南唐石刻已加入“不”字矣。按智者疏、嘉祥义疏皆云:以无兼不。慧注则云:观内既不见有我,说谁不来,故云而实无来也。足证本作“无来”。)

是第一离欲阿罗汉我不作是念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我”上有“世尊”二字。清初诸本皆然。)

我若作是念

(古今各本皆同。惟肇本无“我”字。)

于法有所得不世尊如来在然灯佛所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有所得不”下,有“不也”二字。南唐石刻以后本皆然。)

则非庄严

(柳书、宋藏、张书、慧本同。流通本作“即非”。南唐石刻、明清诸本皆然。)

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古今各本皆同。惟慧本“而”作“如”。)

则为有佛

(柳书至明刻,慧注、纂要、两会本并同。流通本及清初诸本,“则”作“即”。)

则非般若波罗蜜

(柳书至明刻,及慧注会本并同。流通本及清初诸本,“则”作“即”。其下又有“是名般若波罗蜜”句。清初有本并注其下云:古本无,按是名般若波罗蜜句,南宋碛砂藏始见加入,不但为唐人写经所无,即南唐石刻,及张樗寮书,皆无之也。慧注等五会本经文,皆无是名句。又考肇注曰:则非般若,即慧空也。境灭慧忘,何相不尽。弘持之旨,宜在于此。智者疏同。智疏又曰:般若即非般若,此是如空。嘉祥义疏曰:般若非般若,心行断也。下如来无所说,绝言语也。又曰:佛说般若,此是佛般若也。则非般若,非是二乘智慧。慧注曰:证真之日,得真般若。得真之时,便舍文字。故云佛说般若即非般若。赞述曰:则非般若波罗蜜者,非一佛独陈也。纂要曰:则非般若者,无著云:对治如言执故。以上诸古注,皆未释及是名。)

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何以故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何以故”上有“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如来”句。按南唐石刻,已加此句。考各古注,皆未释及之。义疏谓犹是释成前文,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之义。故与前文贯串而释。)

则生实相

(古今各本并同,清初本“则”作“即”。)

则是非相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是人则为第一希有

(古今各本并同,清初本“则”作“即”。)

此人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皆同。流通本、清初本作“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则名诸佛

(柳书至张书、慧注等五会本皆同。流通本、明清刻本“则”作“即”。)

非第一波罗蜜

(柳书至明刻、慧注会本皆同。流通本、清初本作“即非”。)

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于此句之下,有“是名忍辱波罗蜜”句。清初有本,注明其下云:是名句,古本无,然不可少。由此可见是彼时加入。按智疏曰:既无我人,谁加谁忍。故非忍为忍,忍为非忍,为般若体也。纂要曰:忍到彼岸,已离苦相。况彼岸非岸,谁苦谁忍。其他古注中,皆无是名句义。)

则为非住

(柳书至明刻。慧注、肇注、智疏、纂要、四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菩萨为利益一切众生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众生下有“故”字。盖清初时加入者也。清初有本注明其下云:各本无“故”字。)

则非众生

(柳书、宋藏、明刻及慧肇二注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南唐石本、张书亦然。)

则无我见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流通本并同。此与下文,则为如来以佛智慧,则为荷担,则于此经,则为是塔,则为消灭,清初本“则”多作“即”。)

皆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

(柳书如此,其他各本作皆得成就。按慧注云:若人依经起行,即生无边之福,与三佛性相应,故能圆满界种。界谓真如,种谓菩提心、六度行。界种,即三佛性也。玩此注意,其无“得”字可知。得者,当得也。今言与三佛性相应,是已成就矣。已成就者,谓其成就相应,已具有能圆满界种之资,非谓已成佛。此即长水记所云:若能宣说受持,此则修行二利,能令佛种不断,则名荷担菩提。盖成就之言,即言其成就荷担。所以长水记又云:不可量等功德,与无上菩提为因也。据此,足证本无“得”字。)

心则狂乱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

(柳书如此。其他各本,“者”上有“心”字。按经旨正破存有菩提法之心,故下即紧接曰:当生如是我应灭度众生,乃至无一众生实灭度之心也。则“菩提”下不能著“心”字。应从唐人写经明矣,下同。)

何以故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则非菩萨

(柳书、明刻本、慧本、并同。翁书乃至流通本等,“若”上有“须菩提”三字。又清初本,“则非”作“即非”。)

实无有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

(柳书如此。其他诸本,“者”上有“心”字。)

若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柳本、慧本同。其他各本,“提”下有“者”字。)

然灯佛则不与我授记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本“则”作“即”。)

则为非大身

(柳书、宋藏、张书、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则”作“即”。翁书及清初本皆然。)

则不名菩萨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本“则”作“即”。)

无有法名为菩萨

(柳书、慧本、肇本并同。流通本作“实无”。南唐石刻以后皆然。按长水记云:但约无我无人,真如清净,名为菩萨,非谓别有一法。足证本无“实”字。若有之,当云非谓实有一法,不云别有矣。)

恒河中所有沙

(柳书、宋藏、张书、慧本并同。流通本“恒”上有“如”字。南唐石刻、明清诸本皆然。)

有如是等恒河

(柳书、宋藏、张书、慧本并同。流通本“等”上有“沙”字。南唐石刻、明清诸本皆然。)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古今各本并同。惟慧本,初“过去”,次“未来”,三“现在”。无著菩萨论亦然。论云:过云已灭故,未来未有故,现在第一义故。)

如来不应以色身见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色身”上有“具足”二字。南唐石刻以后诸本皆然。)

即为谤佛

(古今各本并同。南唐石刻、张书“即”作“则”。)

“尔时慧命须菩提”至“是名众生”

(柳书无。南唐石刻以后有。按此六十二字,秦译本无之,乃后人据魏译增入者。故肇注乃至纂要,皆未释及。惟赞述已引魏译加入释之。大约唐时或加或不加,至五代以后本,则无不加入耳。总之,此段之义,偈论俱有。取魏译增入,亦佳。秦译盖因前文已有如来说一切众生,则非众生。故此处从略欤。)

为无所得耶如是如是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如是”上有“佛言”。按南唐石刻,已有“佛言”二字矣。)

则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如来说非善法

(柳书、宋藏、张书、慧本并同。流通本“说”下有“即”字。南唐石刻、明清诸本皆然。古注如慧注赞述,引经皆无“即”字。惟纂要引作“即非”。)

受持为他人说

(柳书、慧本并同流通本“受持”下有“读诵”二字,南唐石刻以后本皆然。)

如来则有我人众生寿者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则非有我

(同上。)

则非凡夫

(同上。又清初本及今流通本,此句下复有“是名凡夫”句。柳书至明刻、慧注、肇注、智疏、赞述、四会本皆无之。清初有本,注明为古本所无。详考各古注,皆无是名句义也。)

转轮圣王则是如来

(同上)

汝若作是念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

(柳书、慧本、肇本并同。流通本“者”上有“心”字,南唐石刻以后本皆然。)

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于法不说断灭相

(同上。)

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布施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布施”上有“持用”二字。南唐石刻以后本皆然,而明刻本有少“持用”二字者。)

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须菩提以诸菩萨不受福德故

(柳书、张书、慧注、赞述、二会本并同。流通本“功德”下有“何以故”三字。南唐石刻、碛砂藏亦然。明刻本间无“何以故”句。)

是微尘众宁为多不甚多世尊

(柳书、宋藏、明刻、慧注等五会本皆同。流通本“甚多”上有“须菩提言”句。南唐石刻、张樗寮书、清初本皆有之。)

佛则不说是微尘众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则非微尘众

(柳书、宋藏、张书、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则”作“即”,南唐石刻清初本皆然。)

则非世界

(同上。)

若世界实有

(柳书如此。慧注会本作“有实”。流通本及南唐石刻以后各本,皆作“实有者”。)

则是一合相

(柳书、翁书、宋藏、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张樗寮书、清初本、流通本,“则”作“即”。)

则非一合相

(柳书、宋藏、张书、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南唐石刻、清初本、今流通本“则”作“即”。)

则是不可说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清初本、今流通本“则”作“即”。)

是人解我所说义不世尊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不”下有“不也”句。南唐石刻以后各本皆然,惟明刻无之。)

即非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

(古今各本皆同,惟明刻“即”作“则”。)

发菩萨心者

(柳书至明刻、慧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菩萨”作“菩提”。按长水记云:发菩萨心者,拣余人也。)

金刚经校勘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