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傳善輯

拈古

陳操尚書一日齋僧,躬自行餅,一僧展手擬接,公卻縮手,僧無語,公曰:「果然,果然。」又問僧:「有個事與上座商量得麼?」曰:「合取狗口。」公自摑口,曰:「某甲罪過。」僧曰:「知過必改。」公曰:「就闍黎乞取口喫飯得麼?」一日同眾官登樓次,見數僧行過,一官人曰:「來者總是行腳僧。」公曰:「不是。」曰:「焉知不是?」公曰:「待近來與勘過。」及僧至樓前,公驀召上座,僧皆舉首,公曰:「不信道。」

拈曰:「陳尚書之機辨,峻比雲門,辣似睦州,蓋從二師處得來,故縱奪臨時、殺活自在,真宗門入作,所以下刃最緊也。還識尚書麼?電火難追影,風雷莫辨真。」

韓文公問大顛(云云)。

拈曰:「首座眼親,顛師手快,一般抵對佛法,妙在見幾而作、據款結案,也是正令當行,不為屈棒。文公猶是俗漢,當時若開眼,未免傍觀拍掌。還知大顛打首座意麼?翻雲全在我,覆雨更繇誰?」

高仲貽太傅參芙蓉楷禪師,蓉令去其所重。扣已而參,一日忽造微,密呈偈曰:「懸崖撒手任縱橫,大地虛空自坦平,照壑耀巖不借月,菴頭別有一簾明。」

拈曰:「此老所詣處坦夷明白,可謂山河大地不礙眼光;若要擺手過漳江,更須撤卻簾兒相見始得。假如相見時如何?家庭纔轉步,道路又分攜。」

洪州許刺史式,一日與泐潭澄上藍溥坐次,潭問:「聞郎中道,夜坐連雲石,春栽帶雨松,當時荅洞山甚麼話?」公曰:「今日放衙早。」潭曰:「聞荅泗洲大聖在楊州出現底是否?」公曰:「別點茶來。」潭曰:「名不虛傳。」公曰:「和尚早晚回山。」潭曰:「今日被上藍覷破。」藍便喝,潭曰:「須是你始得。」公曰:「不奈船何,打破戽斗。」

拈曰:「賊來須趁,客來須待,一個引玉拋磚,一個埋兵掉鬥,無端殃及上藍,真個是不奈船何,打破戽斗。要識三大老面目麼?琵琶隨手撥,簫鼓應時鳴。」

黃山谷居士初好作艷詞,得圓通秀禪師激發,遂悔過絕筆,後參晦堂,因聞木樨香釋然。

拈曰:「吾無隱乎爾,桂子月中落;爾無隱乎我,天香雲外飄。山谷不遇晦堂,鼻孔撩天,搊他不住;雖然薦得些子,爭奈腳跟紅線猶未斷在。何也?路頭纔撞入,關鎖轉難通。」

山谷居士因謁死心禪師,隨眾入室。心見,張目問曰:「新長老死、學士死,燒作兩堆灰,向甚麼處相見?」公無語。心約出曰:「晦堂處參得底,使未著在。」後左官黔南,道力愈勝,於無思念中,頃明死心所問。報以書曰:「往年嘗蒙苦口提攜,長如醉夢,依稀在光影中,蓋疑情不盡、命根不斷,故望崖而退耳。謫官在黔南,道中晝臥,覺來忽爾尋思,被天下老和尚謾了多少,惟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為也。」

拈曰:「鐵面去皮,晦堂析肉,死心又敲骨出髓矣。山谷居士悟入深奧,得三尊宿爐韝之力也。秪如疑情盡、命根斷,死心道人還肯他也未?鐵壁從渠透,銀山更要通。」

寺丞戴中孚咨扣靈源,一日有省,以偈呈清禪師曰:「杳冥源底全機處,一片心花露印紋,知是幾生曾供養,時時微笑動香雲。」

拈曰:「窮源見底,燦露一片心花;微笑破顏,知是多生供養,果然穩當,頭尾完全。若要撒得開、捏得聚,須更窮盡變化始得。」

左丞范致虛繇翰苑守豫章,過圓通謁旻禪師,茶罷,曰:「某行將老矣,隨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遠。」通召內,翰公應諾,通曰:「何遠之有?」公躍然曰:「乞師再垂指誨。」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佇思,通曰:「見即便見,擬思即差。」公乃豁然有省。

拈曰:「圓通老人可謂有囊中妙藥,能起死回生在頃刻耳。今宗師家未嘗施此國手,便謂外護沉痼莫療,不亦冤哉。左丞雖於此省入,去此事不遠,爭奈鄉音猶易識,家國尚茫然。」

尚書莫少虛因宦遊西蜀,謁南堂靜禪師,咨決心要。堂使向公案上提撕,無所入。適如廁,忽聞穢氣,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即呈偈曰:「從來姿韻愛風流,幾笑時人向外求,萬別千差無覓處,得來元在鼻尖頭。」堂印之。

拈曰:「萬別千差無覓處,得來元在鼻尖頭。雖是苦心造到,簡點將來猶帶些穢氣在。何故?為他向廁坑頭著到。」

凌行婆問浮杯因緣。

拈曰:「凌行婆具超方作略,語句驚人,雖趙州古佛亦讓一籌,諸尊宿盡不柰伊何,倒被浮杯老人不動干戈捉敗者老魔魅了也。且道何人為證?」乃以手搥胸曰:「蒼天!」

婆子燒菴。

拈曰:「婆子燒菴,卻與阿師添些光彩;阿師被趁,倒會勘破婆子家風。且道在甚麼處勘破婆子?」遂合掌云:「謝供養。」

一婆子令人送錢與趙州請轉藏。

拈曰:「婆子送錢轉經,起動高年老宿,趙州下床遶匝,不孤施主好心,分明全藏掀翻,卻道秪轉一半。且道那半藏落在何處?任從黃葉落,不與止啼錢。」

頌古

趙州無字

趙州無字漫天網,蝦鱉魚龍一口吞,問取大唐人不會,新羅夜半放僧參。

趙州問大死的人

十萬里鵬纔展翅,一千年鶴便翱翔,到家底事人難會,不涉程途用果長。

趙州勘婆子

魔王手裏追魔印,展也何曾露出來,不是腳跟紅線斷,臺山之路滑如苔。

船子藏身

笙歌院裏低昂舞,錦字梭房宛轉看,近日洞庭秋水滿,古帆風便過千灣。

婆子燒菴

婆子燒菴菴愈好,海中紅燄爍天高,目前秪要添些子,向後從他怨寂寥。

南泉白牯

生佛齊通一鼻風,都來吸盡不同同,狸奴白牯超方後,坐斷山頭一段空。

忠國師三喚侍者

重重提出摩尼寶,晶光獨露更非他,養子雖是婆心切,怎奈當機錯過多。

臨濟三頓棒

金剛寶劍用非常,截斷廉纖露本光,莫言佛法無多子,者個從來絕論量。

趙州喫茶去

逄人只是者杯茶,虛空澆濕眉毛皺,喫著若能知味者,必然空裏翻筋斗。

靈雲見桃花

靈雲偶中桃花毒,玄沙善用蓋頭機,若無把定乾坤手,金毛獅子變狐啼。

德山托缽

越格超方用不同,節節生機活似龍,千聖不傳末後句,任是巖頭也莫窮。

聞谷大師贊

行雲流水不留蹤,垂老千山策瘦笻,歸到破匋菴裏坐,一雙冷眼勘蛇龍。

博山和尚贊

這尊慈拈穿膽之鋒,無機不透;旋曜眼之鏡,過物即彰。一片熱腸,愛兒孫敲冰浴火;十分勝氣,與佛祖奪格換機。眉毛忒麤,老胡僧也須壓倒;手段極辣,諸尊宿立在下。風奮雄辯則雷振風飛,魔外莫不喪氣;摧異見則刀開斧劈,疑難頃爾冰消。接伶俐漢,滿口含糊;對生盲人,一腔明白。當初未遇剛求見,今日相逄不欲親。何故如此?險機暗用常擔版,毒口纔開便鑠金。

禪鏡偈(有序)

大圓鏡裏說個禪字,早是痕生,況又說許多禪病曲折出來,明眼人前反添搕𢶍。大都參學者流決擇不精,非證道眼,料簡不明,混同魔異,所以禪鏡之作不得已,有一腔熱腸,聊為後學贈點眼之方。若云制之一處無事不辦,只消一句話頭,不起第二念,則此種種指示,誠為制字下註腳耳。然秦宮玉鏡照人肝膽,牛渚犀光洞怪隱狀,去聖時遙,宗門流弊敗闕不可勝言。誾上座眼不耐見,將此一柄禿掃帚,向少林庭下從新打疊一迴。當時達磨大師面壁嵩山,掉落個影子在熊耳峰前,或有人撈摸得著,描寫將來,使祖道重光,不亦幸乎。若作實法綴人,寧可付之丙丁童子,不欲令好眼著屑耳。

參禪不痛切,生死何時決?輕拋分寸陰,眼裏流生血;世念冷如灰,心腸剛似鐵,拼命直前行,到家有時節。參禪不苦志,安能做到底?不為戀殘軀,便是恣嬾意;嚼出苦中甜,參到難處易,能知哲侍者,方稱鐵漢子。參禪不猛利,優游成鈍滯,道力莫能充,病根拔不起;勢若破重圍,雄心須奮厲,做個大闡提,舌根藏口裏。參禪不耐久,性喜狂奔走,牽挂寸絲頭,分明業鬼誘;不做死冤家,魔王焉授首?香林四十年,一片方打就。參禪不綿密,話頭長打失,斯須豈可離,晝夜無間隙;一念如萬年,千朝同一日,無孔生鐵鎚,捏出黃金汁。參禪不勁挺,骨格非中正,為人必泛常,作事徇情境;氣概要剛方,志意須堅硬,昂藏大丈夫,佛祖聽號令。參禪不著意,莽蕩無成褫,邋遢似神仙,疏散學高士;大理既未明,喻如喪考妣,不到大脫空,逍遙誰許你。參禪念頭雜,多慮心難遏,纔覺話頭來,又遭岐路奪;轉變志不常,欲死機偏活,除是一條心,真疑方頓發。參禪學心在,難捨佛法愛,不是戀詞章,便為求知解;運糞污心田,刳龜圖靈怪,直饒廣博通,拋家猶走外。參禪多執著,執著翻成錯,大道理虛玄,無繩君自縳;手段要翻騰,胸次須寬擴,急促入邪魔,多因此病作。參禪著機境,眼眚花翻影,百怪與千奇,都是識心病;急須顧本參,不可戀光影,門外打野榸,路頭恐不正。參禪執情解,強作道理會,三枚信口猜,隔靴搔癢在;如燈影裏行,被葛藤椿礙,斬釘截鐵人,不欠他家債。參禪心枯槁,喜沉不喜掉,如堅冰夾魚,似巨石壓艸;冷浸死水裏,忘卻長安道,澄潭舞毒龍,好把蒼波攪。參禪帶狂妄,腳跟不穩當,口舌要爭強,見處成鹵莽;破除潦草心,制死浮躁想,一味放平懷,自然銷業障。參禪帶習氣,憎愛心難治,生死根不除,惡作機常起;熟境變教生,活蛇弄得死,識破不為冤,轉變成大智。參禪氣量窄,觸境動聲色,煩惱火燒天,無明雲潑墨;德性欠雍容,詞氣多忙迫,小節忍不來,大悟何超豁。參禪無實地,虛頭弄到底,門面愛裝花,腳跟那點地;逄人恣談禪,開口便成偈,線斷傀儡時,方知是鬼戲。參禪似兒戲,顛倒心難制,觸境便隨流,律身忘禁忌;爛泥不上壁,醉漢長倒地,惟願痛加鞭,牢拴牯牛鼻。參禪沒結局,短販隨流俗,製衣轉為裳,彈琴不終曲;圖他小歇場,享箇便宜福,下稍如此流,路遙知馬足。參禪去藥忌,心病休增熾,乘言喪本宗,滯句迷玄旨;法愛不關情,悟來亦無意,如過蠱毒鄉,莫沾滴水味。參禪要起疑,疑與悟為師,如墜求離井,似燒急捄眉;路頭諳入處,箍底爆開時,一句無多子,芭蕉剝盡皮。參禪落思議,總屬識心意,分別起支捂,摶量摸影子;不解剝芭蕉,卻添駢拇指,註腳總分明,已落第二義。參禪心憤發,便有好機括,如人惡發時,放火將人殺;毒氣既攻心,命根應倒拔,莫學死貓兒,捕鼠眼睜煞。參禪信得及,休向外邊覓,若真師子兒,豈喫殘羹汁;成佛不繇他,如何黑似漆,立地便承當,一門超直入。參禪要師友,痛處加鍼灸,冶就巧模成,璞待良工剖;不是明眼人,錐劄徒生受,切磋與琢磨,親炙還須久。參禪願力堅,鐵壁拶教穿,誓死無移志,捐生尚勉旃;求深應遂意,理極自忘筌,鐵杵成針日,香飄果熟天。參禪休自畫,秪要加鞭策,莫愁半路艱,毋慮前途窄;根器誰不如,悟來焉可測,拼個兩三生,定然要明白。參禪助發機,聲色不須離,竹擊曾因悟,桃開尚破疑;圓通從此證,普眼頗相宜,不二門開處,花紅鳥亂啼。參禪須明理,理即法身是,毫釐有差殊,白雲千萬里;寶鏡徹無疑,金屑眼成翳,直下便承當,何容生擬議。參禪不執是,是與非何異,不但諍空言,抑且昧真理;師子解翻身,犛牛偏愛尾,打破是非關,是非裏游戲。參禪不怕錯,妙在自知過,一句絕狐疑,無可無不可;打正貴因邪,欲補先撲破,靈符到手時,造命都由我。參禪要質直,虛偽成何益,面貌賽春風,胸次饒荊棘;諂曲非道情,粉飾壞本色,因地心不真,果位成迂僻。參禪宜澹泊,嗜好天真鑠,清虛理易明,滓穢神俱濁;瓔珞粥可餐,橘皮湯好瀹,咬破鐵蒺藜,法味怡神樂。參禪行門辦,先哲為龜鑑,添石負雲舂,栽田博茶飯;臨濟自持盂,雪峰躬典爨,受用不知艱,終媿汗血漢。參禪有作略,智力能恢廓,轉變不尋常,妙用自揮霍;縱奪順機宜,殺活臨時作,如遇國手棋,別有超方著。參禪妙兼帶,偏正融相礙,針線巧安排,脈絡相通會;交羅珠網光,回互綺生彩,節拍妙相應,卷舒大自在。參禪要打徹,淆訛都勦絕,言句盡疑通,宗趣善分別;穿過險關津,拔卻閒釘楔,千了百當人,萬機流可截。參禪要操履,步步踏實地,事理貴雙融,矛盾即不是;途中好善為,家業從新起,拈起一毛頭,都有西來意。參禪知因果,動念休差錯,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可;還他淨白心,簡點纖毫過,莫論野狐禪,不脫亦不墮。參禪要得妙,隨機成善巧,過水那濕腳,解走不觸道;閒穿花柳叢,笑聽琵琶調,還他了事人,七顛仍八倒。

和白毫菴偈(有序)

余讀相國二水居士菴居詩百首,其吐詞不帶煙火,脫去筌蹄,妙撥無思。關捩居士乃親作小楷寄余,年高興逸,筆法精絕,余固寶為眉山之帶,留鎮三門。因步韻賡和以綴其末,大似投橘報李,不善獻酬,博居士一笑可也。

石筍倒抽綠竹,豆棚忽引瓜藤,問我屬何緣故,釋迦傳自然燈。

不在昂如孤鶴,何言泛若輕鷗,縱到回機地步,鵝湖笑人逼浮。

都有一條坐具,無煩借座燈王,穿過魚庖酒肆,展開佛國道場。

胸次未銷磊落,縱然好事不佳,真個了無憎愛,心如臘月蓮花。

烏兔何嘗運轉,虛空那怕消磨,無字碑文難打,石人壁上摩娑。

出門笑渠落草,回途見我家山,六月峨眉千丈,倩誰移在雪關。

泉眼水流接筧,石邊筍迸成鞭,一飽頓忘百味,三竿猶恣酣眠。

竹徑夏憐蔽日,茅堂冬愛迎陽,脫得汗衫乾淨,風吹荷芰衣涼。

鬧市叢中合伴,剎竿頭上翻身,雖然無縛無脫,何妨繇我繇人。

截鶴續鳧信手,移花接木隨緣,鐵杵成針有日,針成鐵杵何年。

罵坐通身是膽,唾面一忍如灰,靜[跳-兆+(畚-田+水)多生習氣,善用吻合本來。

妙翅摩交遠漢,驪龍吸盡寒淵,丸弄虛空萬象,大都率我天然。

問道如盲見日,涉世無風起波,聰明不了生死,甘心受拷閻羅。

歷劫筭來片晷,大千輥入戲場,解脫門門可入,牽渠不肯還鄉。

鵬舉依然控地,鶴沖宛在庭中,親見德雲面目,須彌不隔別峰。

筋斗且從人打,傀儡看是誰抽,底蘊盡情勘破,成魔作佛自繇。

竹杖旋紋有節,芒鞋綻底多年,分甚剎那億劫,一貫原是千錢。

精衛填河難滿,烏鵲跨橋欲周,解省些兒心力,還他看象截流

山色面門指示,溪聲耳畔叮嚀,返顧不曾移步,果然親到祖庭。

磬折逄迎有禮,泛應曲當無心,斸斷井藤百尺,接起崖樹千尋。

受用千波百挈,相忘爾寂我惺,解鐫石頭作佛,試問那竅不靈。

吳門笑看雪練,胥江怒射春潮,問我今何所見,白雲半抹山腰。

劫數何曾增減,浪談過現未來,三世諸佛吞盡,思大口何鯨哉。

米鹽喫盡如許,光景剩有幾何,當面若還錯過,低頭枉費揣摩。

疑豈無因而至,悟乃不期而然,疑悟一齊冰渙,撲破補起青天。

至理無分三乘,真文不屬五車,拙夫寧為小技,烈漢豈蓄秘書。

未曉維摩一默,無聲早是喃喃,朱筆描成粉字,青袍拖出蔚藍。

香嚴一貧徹骨,無錐更道錐無,後來賺人上樹,笑杷成何規模。

有路還非入處,無家正好安居,就裏聊知貼體,過頭不學掠虛。

世上從渠毀譽,個中莫論疏親,剜出虛空骨髓,恩讎豈有二人。

沒縫衣裾綽若,無孔篴韻悠然,退步若知錯路,抬頭依舊觀天。

將謂難乎今日,焉有易于來年,烈漢一腳趁上,踏翻無底舷船。

善觸當鋒不犯,慣奉無物可將,雖是空如來藏,金珠車載斗量。

業惑分迷分悟,小根說即說離,大都不識休咎,穿鑿妄謂靈知。

大力渾忘擔荷,好手頗具辣辛,寧使剛刀截命,不將眢井墜人。

灰冷地爐剝芋,煙紅瓦灶催茶,清絕恐添詩料,淨瓶反手插花。

當路休呈劍術,到門且喫盃茶,舉意早先知有,不勞拈出更佳。

曾作瀟湘釣客,漁竿任擲西東,捉得甕中老鱉,夜來飛出成龍。

意路搜開百道,情關劈破千重,調御丈夫控轡,何愁醉象獰龍。

果正貴在因真,一是能翻百錯,獼猴抬入道場,古怪走而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