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容春堂前集卷九     明 邵宝撰

杂着【三十首】

守官箴

何以守官曰敬与廉敬则不忽廉乃有严何以守敬曰惟以畏国宪天彞罔或敢坠何以守廉曰惟以俭我用克节我俸亦赡循是二者静以待之可否在事喜怒曷施民曰父母君曰臣子勉焉夙夜庶几称此

同官箴

锡山邵宝为州於许五年而未即有功其幸免大过者同官之力居多焉思愼厥终乃作箴曰

同官为僚伊何其同莫非王事惟时天功王事同襄天功同亮惟私起争惟公生让诗咏攻玉易赞断金我思古人实获我心事否则否事可则可不必在人不必在我情义相孚同僚弟昆勿或有间斯爱斯惇德业相劝同僚朋友勿或有间斯敬斯久小子作箴告诸大夫同寅恊恭圣有嘉谟

治河论上

万世言治水者必曰禹治水而不法禹可乎孟子曰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水之所以为水禹之所以为治无出此矣河也者天下之水之大者也禹之治水其详见於禹贡其曰导河积石至於龙门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底柱又东至于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伾北过绦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者皆顺导之法初无逆障之说故能成府事之功而天下称神其极至於地平天成焉由今观之其所空之地甚广所处之势甚易所求之効甚小是故其成功也如此今之治水者其去禹也远矣而所空之地乃狭於禹所处之势乃难於禹所求之効乃大於禹欲其成功不亦难乎何谓所空之地狭於禹盖禹之导河自大伾以下分播合同随其所之而疏之不与争利故水得其性而无冲决之患非无冲决也彼自冲决而非吾之所得与也今夫一杯之水举而注之地必得方尺乃能容之其势然也河自大伾以上水之在杯者也大伾以下水之在地者也以在地之水而欲拘束周旋如在杯之时大禹不能而况他人乎今河南山东郡县棊布星列官亭民舍相比而居凡禹之所空以与水者今皆为吾有盖吾无容水之地而非水据吾之地也固宜其有冲决之患也故曰所空之地狭於禹何谓所处之势难於禹盖尝观禹之治矣随处施工初无窒碍亦无拘限今北有临清中有济宁南有徐州皆转漕要路而汴省在西南又为宗藩所在左盻右顾前瞻後望动则肘掣使水有知尚不能使之必随吾意况水无情物也其能逶迤曲折以济吾之事哉故曰所处之势难於禹何谓所求之效大於禹盖禹之所以为治去其垫溺之害而已此外无求焉今则赖之以漕不及汴矣又恐坏临清也不及临清矣又恐坏济宁也不及济宁矣又恐坏徐州也使皆无坏又恐漕渠不足於运也了是数者而後谓之治故曰所求之效大於禹以若地处若埶求若效虽使禹复生恐其难矣而或者犹譊譊然曰某为上策某为下策某为中策则惑之甚也然则奈何哉求其大治必至於大乱先王知其然是故以不治治之治之以不治者乃所以深治治之也某於河亦云

治河论下

夫所谓治之以不治者非不欲治之也盖难於其治也难於其治而遂不之治则其患有不可胜言者君子顾忍坐视吾无辜之百姓受兹酷烈哉今夫人有病其势笃且死也将求医以治之欤抑亦委之於不医欤委之於不医是待死而已矣是故谓河之不必治者待死而委之於不医者也苟知求医矣而谓其可恃以必不死且至千百年之寿此所谓不惟无益而又害之今之治河者何以异是是故亦治之以不治而已矣盖河自周定王时北徙汉氏而下决东郡决瓠子决魏之舘陶分屯氏决清河灵鸣犊口其变非一议者或欲疏禹之故道或欲塞所决之口或欲分流以杀其冲决之势或欲筑堤以障其泛溢之虞或又有望气用数而谓人力强塞未必可以应天者载考前史历历可见亦今日治河者之所熟讲而饫闻者也虽成败得失不能无辨然譬之医者其皆一方乎苟不问其缓急先後执一方而求病之愈不愈则归咎於方岂方之罪哉用方者之罪也取古之方随其缓急先後而用之此所谓治之以不治者也故如漕渠急则张秋等坝所当先筑而疏故道塞新决分流诸派次焉然故道若高则不必於必疏新流若下则不必於必塞其间泛出傍溢或用疏法或用塞法以水治水吾无容心故曰取古之方随其缓急先後而用之此之谓也今河之为患如一人之身而具百病者也朝轻而夕重表减而里加虽有卢扁不能使之全愈也故必得良医师坐守其侧切脉观色听其声音察其寒热究其病之所由起尽心力救之如前所谓取古之方随其缓急先後而用之者幸而愈则调理如故不幸而复发於此则改图而治之是故有求医无遣医药饵常备攻治常施而不必其成功要於不死而已矣故曰治之以不治今治河之大臣良医师也工与料药饵也凡所谓疏塞分筑之类攻治之法也为今之计宜常设总理大臣更置其属频廵视谨调护任满则代或加命使仍其职而不必其功之成备工与料而惟其所用焉可也然大臣之任其事在朝廷疏塞分筑之类其事在大臣而所谓工与料者则在民矣民可使之困乎故治河非难也备工与料之为难也

王魏论

或问王珪魏徵不死建成之难而从太宗君子以为害於义然欤曰不然王魏之於建成非君臣也何死难之有子游问曰丧慈母如母礼与孔子曰非礼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王魏承高祖之命而为建成之辅建成固不得而臣也王魏何从而为之死哉曰其事太宗可乎曰不可王魏义当死者也何也以建成之难虽不当死以高祖之命则不可不死也曲礼曰国君死社稷大夫死衆士死制受君命而辅太子其为制也尤重安危荣辱死生以之今有人焉杀其所辅而夺之位乃恝然莫之省则何以复君命矣且太宗以弟杀兄以藩王杀太子是有无君无亲之心比於簒弑特一间耳在春秋之法所谓人人得而诛之者况为其辅者乎王魏於此尽力致讨死而後已焉可也故王魏虽不当死建成之难而不可不死於高祖之命也如之何其事太宗也曰死建成则死死高祖则死死有异乎曰死非异处死为异均一死也此是彼非义则然耳故王魏之不能死固天理人心之所不与也然以建成而责其君臣之义则彼犹得以辞其责以高祖之命责之九原可作吾知其百喙不能为辞矣曰然则尹起莘之论亦无不可曰由尹氏之论此乱臣贼子所以接迹於世也乌乎可

事难

事之难者天下有之矣然东莱吕氏独以祭仲之女子南之子之闻将杀父也以为天下之至难而君子之所当先讲者卒乃引伐国不问仁人谓君子必无此事而不必讲也予谓天下之事有可以意度者亦有不可以意度者对孝子而公言将杀其亲固世之所无也假令彼不吾告而或偶闻之而或阴得之则亦将推托於不知而听其自相?贼哉弃疾於子南父子也於楚子君臣也当是时子南在楚盖僭越之甚而无君之渐萌矣而一旦君以杀其父告使弃疾而泄命则子南必先图於楚子否则坐视亲之将见杀而不顾也由前则党父以讐君由後则从君而贼父忠孝之罪人弃疾曷逃焉为弃疾之道者既闻是命必免冠徒跣号泣於庭以告其父曰吾族有位於国世食其禄以为巨室今王之弗强一国之所知也而吾乃揽其威权利其宠灵俾国人上下皆谓主降臣偪王亦不自安将有虞於吾族窃恐有拟吾後者虽王亦不能止也盍弃位出奔以全先大夫之祀乎如是恳恻至于再三假令不从则再拜而自尽若申生之为者吾亲之心庶其有感而君父之难万一可解也岂不愈於自经於沟渎哉不然从父起居父生则子不敢死父死则子不敢生固常情也今不此之图乃曰父戮子居将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何为者邪若夫雍姬之事则尤有可论者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妇之天也国君杀大夫而专之非法也且命其壻以贼其舅君非义令臣非义共【平声】君不可谏夫可谏也谏其夫以逃不义一举而全二天此雍姬之道也谏而不从夫道絶矣则告於父而自经焉以明吾心其亦可也雍姬不明此义乃泄其谋而视其夫被戮以死岂不误哉虽然弃疾不惟可以谏父而亦可以谏君雍姬不惟可以谏夫而亦可以谏父不从则死之死於君犹死於父也死於父犹死於夫也死於君为忠死於父为孝死於夫为义乌乎孰谓天下果有难处之事哉

铜雀砚铭

兹惟陶氏遗邺之野摩挲汉年尚论作者俾与端居彬然文雅噫彼岂为砚我何用瓦器不以人时哉用舍

叶司徒赞

伟哉叶公经济之资迟回抑遏至老而施中外後先阅历二纪凡诸物宜验之在巳既成文治溢为戎勲南丹单骑荔浦孤军岷贼有徒怙凶惟旧公计灭之如缚病兽公在北边如其在西益障损戍精耀鼓旗是皆公功公则不伐从容庙堂藴乃丕发国计民生惟大司徒公曰艰哉我何以图内帑外庾岁漕月饷通融有无公执其量嬖人肆骄公语谔谔戚氏专利公疏凿凿彼以其宠公以宪章以国以民披肝沥肠帝曰都哉惟卿议是其所否者什才一二公胡能尔曰识曰才识以听纳而才以裁若古大臣厥亦无愧先忧仲淹善断如晦七十一年乃老于家锦衣犀带淮水之涯公寿无疆天用镇俗考德于何名臣有録

石祁子赞

沐佩则兆吾弗敢知吾所知者凶吉异仪或兆或否偶邪非偶大哉礼云维臣子守

纪叔姬赞

国亡君亡吾将曷归父母邦鲁先君庙酅归不于鲁而酅是依乌乎叔姬

泉研铭

我石汝琢我泉汝名无絶其源我心汝盟畜之池盈放之川行我词汝徵

白石朱研铭

坚白者石圆方者池中渥者丹我其用之

菽水堂铭

维士养亲鼎贵多有有鼎有实厥味维厚物有贵薄亦惟其诚我分乃是菽水三牲水曰玄酒菽曰嘉谷至薄而腴义我所欲所欲是承乐在其中菽水匪歉三牲匪丰苟为不义君子所弃一芥万锺理罔或异盗泉不顾仁粟必求是物是诚孝哉惟休我铭君堂要在养志参何人哉希之则是

江西小砚铭

介予汝嘉贞汝予乐持汝论士予斆予学勺汝为川卷汝为岳汝尚相予无忘始作也

杜氏琴铭

物以素贵有如此琴玄酒大羮实维我音或鼓而歌听之者心庶几古人复见于今乎

閟宫说

閟宫诗人颂祷其君以伯也僖公之时天王失驭诸侯强有力者肆为侵暴而蛮夷戎狄亦皆起而猾夏生民之荼毒甚矣故志於当世者莫不慕桓文之事焉閟宫诗人颂祷其君曰遂荒大东至于海邦又曰遂荒徐宅淮夷蛮貃及彼南夷又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至论其所以为之则曰公车千乘公徒三万夫以车徒之衆而辟土服远兹岂非桓文之事欤於此而少进焉则有诗人之所不能及者故曰鲁一变至于道此仲尼之志也书録费誓诗録閟宫得巳哉得巳哉

观陶说

邵子观于景德之陶历群工所咸造焉客或叹曰吁陶之为器其难矣哉方其取土於山犹夫石也碓而粉之澄之以水滤之以渠浥之以甓和之以浆始可以揉而规之又必削其未整焉因以坏者什一磨其未泽焉坏者什二润之以膏饰之以采内诸火而出焉坏者什五其幸不坏者璺隙疣玷又什之三盖自始规而至成器以献于尚膳其不得与焉者多矣然取土而舁者若干人碓者若干人澄者滤者浥者和而揉者削者磨者润且饰者纳诸火者各若干人凡越工者十而后器斯得其成也其献之上不过备一御耳为之如是其难而用之不以为异是可叹也邵子曰是诚难矣虽然吾犹以为易也夫取土而制其质澄滤浥和而後就规刮磨润饰而後就火苟不坏者皆成器矣器而献之不过三月则离山野而荐诸郊庙陈诸宫寝祭祀享燕实与有用焉斯亦异矣视其为之之难亦何负哉乃若君子之修身以待用者材以为土学以为碓戒以为澄省以为滤从义以为浥力行以为和循礼以为规研精以为刮师友以为磨出词以为润表仪以为采自试而徵之以去其疣隙玷璺近者十年远者三四十年曾不得望君门而效用焉甚或终其身於山野其视夫陶也又何如邪宝方陶於人才知其难焉故陶吾犹以为易也客起而谢曰吾闻万室不足於一陶今乃知其难若是虽然器犹末也请着以为说俾用才者知焉

宋穆公论

宋宣公之立穆公也不使公子与夷避之穆公之立与夷也则使凭也出居於郑且与夷之将立也有非先君之意之言而凭也承穆公之命乃无逊词以对其弑夺之祸固不待他日而後见矣岂有敢为弑夺之人而可授之国乎吾尝疑穆公重嫌以致乱由是观之穆公之择继彼善於此固必舍凭而立与夷之为是也况使凭出居所以防之亦甚周密与夷於此苟能修德和民以好邻国则其位自定顾与逆贼合谋欲求除害而卒及於难盖自求之耳故君子谓之飨之道其常也飨而不飨与夷之罪也岂穆公之罪哉而或者以累宣公抑又过矣

学礼不议说

非天子不议礼礼者所以品节乎道道无变更而礼有损益损益之要其因以时其起以义故不敢议也虽然君子岂可不学哉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徵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由是观之则孔子於三代之礼皆尝学之矣其所以不敢议者非义不足也时不当也时苟不当而欲议焉虽圣人不敢而况他人乎苟惟视为外事而於损益之故漫无考究则局而未博泥而未通虽圣人不能而况学者乎是故君子之於礼也学而不议因时起义有待而用焉斯得之矣

刘忠愍公像赞

刘礼部景玉以其祖忠愍公遗像见贻再拜敬瞻乃作赞曰

於忠愍公侃侃堂堂在正统中修省有章惟辟福威是膺戎狄义形于言谏匪公职公如元气柱我邦家彼奸贼公乃动于邪公学春秋上师孔子知有君臣不知生死死道多端公为其难赖公存者堂陛衣冠今日何日获瞻公貌我泪潸然为天下悼

诸侯葬称公对

或问春秋於诸侯之葬曷为槩公之曰从其臣子之私称也曷为从其臣子之私称曰见其私谥也私谥可乎曰古者生不爵死无谥谥与爵非天子孰敢议之天子之谥诸侯奈何曰从法而系以爵

使札对

或问吴子使札来聘在昧夷卒三十年前仲尼何贬之预也曰兄亡弟及既有父之命矣则札也实君之贰也吴子乌而使之是使也札将无意乎不然何历之诸国观乐论人从容暇豫如此传曰季札使而亡焉得其心矣此春秋贬札之实也何预之有曰传称寿梦贤季札欲立以为嗣札辞不可然後立诸樊则札之辞寿梦巳听之矣其必欲致国者乃诸兄之意非父之命也曰兄为君兄之命君之命也况初意出於父乎

小宗祭法对

谈莱州问小宗祭法於宝宝对曰祭法与宗法表里唯大宗有太祖之祭小宗则不敢祭别大宗也小宗而祭太祖则宗法废矣然则小宗之祭如何祭各始於所继而极于高故继祢者祭一世继祖者祭二世继曾者祭三世继高者祭四世不四世不祧也此小宗之祭也小宗亦可立祖乎贵者贤者有功者以义起焉可也虽然必至当祧而议焉未祧而议是二大宗也

将石亭箴

予以泉名斋盖感川流之旨而励志於道也他日或谓泉之流易浊汲水者必将以石则历久而其清如故於是又以将石名吾亭焉比承乏浙臬有澄清之寄益用自警宪副谢君汝为闻而予之为大书扁予燕室且辱为之记予不敏曷足以当此哉乃述鄙意箴于屏间期无负初志云箴曰

山下有泉其源本清出山乃浊岂泉之情历涧而溪尘沙汨没视我蒙初几如二物我泉我汲我石是将石置之水隐有激扬出山在山清也如素不远之复维此石故维石何为维贞维静壁立颓波何动不定动静相资厥修乃来放乎四海石哉泉哉

观我轩铭

予自臬司来浙省既适厥居旁观其东得隙地焉遂轩其间公暇居之有客请名名曰观我顾其义未之详也乃复着铭以俟询者其词曰

人有恒言静观万物万物我备我其敢忽观物於物盍于我心充之益宏鈎之益深以我体物以物徵我揆协後先原逢右左动不可乱赜不可恶我分固然求我矩度寂然不动我观其几感而遂通我观其宜孟曰养心程曰定性元公有图示我主静一事予耻一夫予辜至公无我大哉圣谟自公退食我坐我室俯仰两间万物职职物我异分而无异观我庭廓如地容天寛从事於斯是政是学匪敢为迂先民有作

瘗卷铭

江西诸生小试文总三万余卷盖自弘治庚申至乙丑凡四视学所得也念皆英才精力所寓故携庋草堂时一展焉然纸久则敝敝则弃且?者理必有之於是穴地以藏为铭其上曰

是惟奎壁之精庐蠡之气其腾耀而不可掩者既行於世矣兹其不可久者亦安可弃也还之造化亦曰义哉亦曰义哉

松坛铭

贤哉二大夫昔闻其语今乃见之古色苍然挺乎俨而我坛於斯参其离立山空无人仰不可及

鼋峰铭

九华烟霞五老氷雪夫何缥缈飞来奇絶天柱不折日观无穷我歌武夷考此石锺于嗟乎峰

时雨亭铭【有序】

今年春二月都御史彭公奉命剿河南流贼越四月贼平复命移师殪东贼之逋于南者公至颍州饬戎佥宪孙君伯坚避分司以馆公榜之曰都台维时大暑遂门其寝之北壁除地为庭且亭焉公坐以筹体舒神畅伯坚请名公名之曰时雨盖谓师出天王其神速如此伯坚以公命使来请铭初公得命将行予方在朝数与饯燕尝拟功成之日为诗颂之今而果然吾闻古之能师者惟贞以吉惟威以济惟全以胜惟豫以立而济之以机成之以断公通儒也知用是道为王师将克成厥功且不自居而归之于上亭名时雨不亦宜乎伯坚素着风裁於是师有劳焉铭曰

有镇斯川宿我重兵有屹斯台有翼斯亭孰亭台中而时雨是名吁嗟伟哉彭公中丞巾丞有文中丞有武钺秉节持自天子所拯我人斯殱彼豺虎中原既汛遂指南土民则大和式歌且舞维此舞歌中丞之功中丞曰吁帝载天工公赞神筭桓桓我师譬彼大旱雨来孔时人亦有言王师时雨公维雨师既雨既处侃侃宪臣从公于征廼後廼先驾风鞭霆有榜孔昭上对天日大田既膏嘉谷既实江汉滔滔河汴汤汤以苏以润雨流孔长公以雨来斯焉戾止时雨时阳其自今始人视亭只如棠斯阴公像弗留尚留公心

原寿

原寿寿封承德郎户部主事草亭成君也正德辛未君以子汝从贵致山东宁阳教事就封而归又明年寿七十汝从适还自京师乃大设燕以姻友宾客祝焉谓宝与君夙同庠序请为之词乃作原寿以归之其文曰寿其原於人之始生乎譬之射者其矢之注而发也力远则远力近则近於是乎有修短焉抑又有修短者由射於百步之外也其始发如是而风雹或挠於天陵木或絓於地干戟或拒於人发虽力未有能至者故或五六十步而止或八九十步而止其至少者弗论也夫人之寿亦何以异是哉是故或定於妙合之初或起於仓卒之变皆弗可得而知焉而亦归之数虽然物之无情非若人之有欲也故射之为物非外物阻之发惟弗力力斯至矣乃若人之生也则有莫之?焉而自贼其性情者故惟至人为能全其数下此而保其数者鲜矣孔子曰人之生也直至人者直乎直者也其余则未免杂之以罔瞬息之罔生理亏焉理亏而气亦亏由瞬息以至於旬时以至於岁年数之修短又於是乎在人见其若是短也若是修也乃亦遂谓之数数一也前所谓数人与物同後所谓数人与物异同焉者存乎天异焉者存乎人书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此之谓也是故数不可以加益而可以保全非知道者其孰能与於此然则年不可引乎夫贞观者天地而有时乎倾缺贞明者日月而有时乎昃亏数则然也数之所在天地日月且不能违之而况於人乎儒先君子尝以作圣之功祈天之道喻夫引年者盖即夫修为之至者言之固亦未尝出於数之外也是故论舜德者谓尽其性君子以为允论周祚者谓过其历君子以为诬予於论寿亦云作原寿

容春堂前集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