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制读欧阳修纵囚论

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修身若何忠孝而已矣唐太宗要父以叛君杀兄以逼父忠孝之道泯矣自知无以取誉於後世故即位之後於凡好名之事无所不为人之言曰三代以下惟恐不好名此虽矫枉之论然在人臣或犹可而在人君则断断不可盖名者实之末而君者臣之率天下之情伪万变而总不出於为名为上者竭诚以感下犹惧弗当而顾先率以从其末几何其不丧其实而失为君子之道?太宗好名之事不一而足向於乐善堂集曾论及之而莫过於纵囚之特甚欧阳修作纵囚论而评之曰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被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是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乌有所谓施恩德与夫知信义?太宗设诈沽誉此数语足以抉其隐微矣既又断之曰纵而来归杀之无赦而又纵之而又来则可知为恩德之致修之此语盖以辟太宗之为诈耳而未免失之以辞害义盖纵而来归杀之无赦则再纵者岂肯复来乎是略托於存信义者被杀而怙终不悛者反得生有是理乎虽然三百人衆矣岂皆能为君子之所难而无一二求幸免者太宗多术人也意彼时必有以密示司理期三百人以必来而必免苟其不来必大索天下而诛之且及其父母妻子夫三百人者原在此域中也其敢不来以冀幸免而不来以累及其父母妻子乎史官无识未求其详而载之反以为盛德之感有识者观之实不值一噱之儿戏耳而欧氏犹以为可偶一为之予以为即偶一为之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