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化郑道传著)

 经济文鉴别集(下)

[君道]

太祖(姓赵。名匡胤。宣祖第二子。以火德王。都汴。在位十七年。)

帝即位之初。长虑却顾。以为唐末以来五十年间。帝王凡八易姓。战斗不息。生民涂炭。皆由藩镇太盛故也。于是。以知州易方镇。命文臣知州。各置通判。又命朝臣彊干者出为知县。以分节制之权。而革藩镇之弊。又以从容杯酒之间。解诸将兵权。于是。藩镇不可除之痼疾。一朝而解矣。其所以削平僭乱。崇重儒术。制兵法。抚士卒。理财赋。恤刑狱。抑奢侈者。人君之道备矣。究其所以然者。岂无所本哉。帝尝闻道理最大。此一言足以为植国之根本。而其正心修身之学。实有非他人所能企及者。尝坐寝殿。令洞开诸门。皆端直轩豁。无有壅蔽。因谓左右曰。此如我心。小有邪曲。人皆见之矣。朱文公称太祖不为言语文字之学。而其方寸之地正大光明。直与尧舜之心合。诚哉。是言也。佗如事周太后如母。养少帝如子。逮以寿殂。保全功臣。俾皆老死牖下。其忠厚之至。有可言者矣。至于遵母后遗教。不以天下私其子。竟以授其母弟。孝友之道又何以加于此哉。吁。太祖吾无间然矣。

太宗(炅。宣祖第三子。在位二十二年。)

帝践阼未数年。陈洪进(旧本脱进字)表献漳泉。钱俶表献吴越。刘继元以河东降。可谓继太祖之志而成混一之功矣。帝自即位之初。首重监司之权。以制藩镇。置三司使。以理财赋。命宰相则必以正而不以邪。命参政则竟为他日之贤相。重台谏。作敢言之风。置经筵。远奸邪之习。谨循吏之选。严赃吏之诛。贡举则罢势家以取孤寒。爱民则作戒词以遗州郡。宽税限。禁淫刑。赈饥困。抚流亡。恤刑狱。崇儒术。似兹善政。史不绝书。可谓太平有道之令主矣。所可惜者。太祖之崩。不能无疑。德昭之死。又非其罪。廷美之卒。由于赵普。逮太祖宋皇后崩。群臣不为成服。其于人伦之间。不能不有歉焉耳。至于储贰之建。决于寇准之一言。为天下得人。何以尚此。

真宗(恒。太宗第三子。在位二十五年。)

首诏学官。讲书讲易。可谓知以圣学为急者矣。严牧守之选。崇节俭之化。开敢言之路。绝贡奉。禁献珍禽奇兽及诸祥瑞。修贡举。建学校。恤民隐。皆视祖宗家法。又从而充广之。可谓贤主也欤。若夫西北二边之事有可言者。于西则待以姑息而失事机。于北则将帅有拥兵不进者。有丧失师旅者。贷之而不斩。宋之武功不竞。自军法不严始。仁厚信有馀。国势不期而渐弱矣。及契丹再入寇。京师震恐。群议纷纭。帝用寇准策。不为浮议所惑。驾幸澶州。契丹骇怖。乞和之不暇。虏既退。自是不敢复寇边。所恨者。帝不悟钦若之谗。待准浸衰。竟至罢相。又听其请。封禅天书之事乃起。呜呼。真宗之相。前有吕端,张齐贤,李沆,吕蒙正,毕士安,寇准。皆君子也。后有王钦若,陈尧叟,冯拯,丁谓,曹利用。皆小人也。吁。以数君子成之。不见其有馀。以一小人败之。不见其不足。相道有关于君德之成败如此夫。

仁宗(祯。真宗第六子。在位四十二年。)

帝天性仁孝。终丧有哀戚容。不忍预宴乐。帝未有嗣。曹后劝选宗子养宫中。于是以皇兄允让之子宗实养于后所。是谓英宗。宋贤后以曹氏称首。亦帝之能以刚制欲。无闺门昵比之私。有社稷长久之虑也。帝当守文之时。承平日久。边境少事。及西夏叛。以范仲淹为陕西转运使。夏人相戒曰。毋以延州为意小。范老子胸中自有数万甲兵。契丹乘间遣使索地。以富弼使契丹。责以大义。契丹主服之。人谓弼不屈虏庭。乃平日学问之功也。然弼临行谓帝曰。主辱臣死。臣敢爱死。此所以不屈之本也。夷简罢。富,杜,韩,范在二府。王素,欧阳脩,蔡襄知谏院。宋之得人。斯为盛矣。未几奸党交恶。百计毁之。仲淹,弼,脩等相继罢去。自此正人再逐。庆历之政衰矣。然执中虽以刚愎。相及罢。遂相文彦博,富弼。搢绅相庆。其后琦相脩副而社稷之托琦卒以身任之。虽其间用舍不常。而得人之效亦可见矣。嘉祐初。元帝感风眩。彦博召内臣史志聪问帝起居状。对以宫禁事不敢泄。叱之曰。帝暴疾。系宗社安危。不令宰相知上起居。欲何为耶。自今疾势增损。宜一一见白。自是禁中事。宰相无不知。帝不能省事。二府议定。即称诏行之。此古者大臣统近习总百官之职业也。帝得疾。中外忧之。微彦博尽忠调护。使奸庸处之。祸有不可测者。初欧阳脩,吴奎,吕景初等议立皇子。上之疾也。宰相亦劝立嗣。可之。定议立宗实。诏稿已具。疾瘳中寝。范镇曰。天下事有大于此乎。见琦曰。不及今定议。异日夜半。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莫敢言矣。琦乘间极言。遂降诏立宗实为皇太子。明年二月帝。崩。仁宗可谓至仁之主。大辟疑必谳上所活岁以千计。不食烧羊则曰。可不忍一夕之饥而启无穷之杀。或献蛤蜊则曰。一下箸费钱二十八千。吾不敢也。北使言加兵高丽则曰。百姓无辜屠戮。遂寝兵。内出通天犀。救京师之疫曰。朕岂贵异物而贱百姓哉。或以苏辙对策过直请黜之。曰。求直言而弃之。天下谓何。又好学崇儒。扶植斯道。上承一祖二宗之心。下开濂洛道学之懿。尤为盛美。经筵谓侍臣曰。朕盛夏未尝少倦。但恐卿等劳耳。诏州县皆立学。于戴记中表出中庸大学二篇。以励儒臣。是已开四书之端矣。噫。若帝者。存心制治。粹乎无以议矣。

英宗(曙。仁宗从兄濮王第十二子。在位四年。)

帝初立。以忧危得疾。举措失常。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内侍任守忠等。造言交间。宰相韩琦力救之。明年五月。上康复。琦取十事禀上。裁决悉当。琦即诣东殿覆奏。太后每事称善。琦请太后撤帘。窜任守忠。正其交间之罪。帝自临政以来。所用皆君子。处宰执之地者首得琦。次得弼。与参政之列者前有脩后有槩。居经筵则有吕公著,刘敞。擢谏职则唐介为中丞。吕诲为知杂。范纯仁,吕大防为御史。宋朝用君子之盛。惟治平为然。可以见帝知人官人之道矣。

神宗(顼。英宗太子。在位十八年。)

帝以大有为之资。欲变法创治。以强朝廷之势。首用王安石变新法。其议新法不便者。如司马文正,赵清献,范忠文,程明道,欧,苏二文忠诸君子。皆为之斥罢。其所见用者。皆新进生事之徒。天下不胜其弊。莫不怨之。安石虽退。其徒蔡京吕惠卿,章惇,蔡确等相继用事。至于靖康。祸乱极矣。呜呼。安石毋庸论也。当神宗朝。濂溪周子倡明道学。两程夫子从而和之。道学之盛益大以肆。上以续孔孟千载不传之秘。下以开后人万世无穷之学。实光前而绝后也。同时如康节邵子,横渠张子,司马温公。又为理学之渊薮。卓卓乎其不可及者。呜呼。使天不生安石于其间。而使诸君子以斯道相天子。以成就其大有为之志。吾知其跻世道于唐虞之盛矣。奈之何其不然也。惜哉。

哲宗(煦。神宗太子。在位十五年。)

帝即位。太皇太后同听政。甫十岁。临朝庄严。首相重臣司马光,吕公著。先后为左仆射。罢新法十馀事。朝野喜之。元祐八年已前。号称善治。其所设施举措。皆出于宣仁圣烈皇后。而司马公,吕公等赞成之力也。

后杨畏等上言。神宗更法。以垂万世。乞早讲求以成绍述之。畏疏章惇,惠卿等。温伯,李清臣等乞召惇为相。纳之。清臣中书侍郎。温伯左丞。绍述之说。清臣唱之。温伯和之。群小用事。贬逐司马光等三十三人。至诬宣仁皇后潜图废立。欲废之。噫。安石变法之祸。止于一时。而引进小人之祸。终于一代。人知汴都亡于徽宗之宣和。不知已兆于哲宗之绍圣也。悲夫。

徽宗(佶。神宗第十一子。在位二十六年。)

即位。首相韩忠彦。复邹浩官。范纯仁以下二十馀人并收叙。追复司马光文彦博等官三十三人。召范纯仁安。置章惇罢蔡京。亦一代之贤君也。惜其虽相忠彦而参以曾布。布谕赵挺之建议绍述。自此击元祐旧臣而国论一变矣。京凡四入相首尾二十馀年。小人相继秉政。而蔡京,王黼又小人之尤者也。其于众君子也。排摈追仇。无所不至。再夺司马光等官五十馀人籍。元祐末上书人。刻御书党籍于端门凡一百九十人。又窜任伯雨等一十四人。窜黄庭坚程颐除名。迨纯仁,苏轼,程颐,商英,陈瓘,安世诸公卒而善类凋尽。举朝无一君子。纯是小人。而蔡京实为之首。时承平既久。帑庾充溢。京倡为丰亨豫大之说。专以淫侈荒亡导其君。土木神仙之事以次而作。朱勔起花石纲而东南为之大困。童贯广宫室而期门之事起。又作万岁山。竭国力六年而后成。崇尚道教。以帝王之尊。加道君之号。何以异于梁武佞佛哉。夫小人道长则宦官当权。开边生事而盗贼夷狄之祸亦以次而起。必然之势也。至以宦者童贯为元帅。与金约夹攻辽。辽地未得而金兵已犯阙矣。噫。观绍圣以来群凶接迹。以扫灭善类。其意不过欲报怨耳。不过惧其复进夺己权宠耳。亦不必如是之酷也。然其心本生于患失之私。而其祸乃至于丧邦之惨。哀哉。故君子之存心于公私之辨。不可不谨。

钦宗(桓。徽宗太子。在位二年。)

帝当金兵犯阙之时。即位于祸乱已极之馀。信不可为矣。而未尝无尚可为之机。当是时。李纲议定城守策。以忠义劝励士卒。人心差强。诸道勤王之兵尚有数百万。熙河经略姚古。秦凤经略种师道等兵至。号二十万。师道入见曰。彼不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归乎。此非可为之机欤。奈何李邦彦专主和议。帝亦是之。邦彦恐纲,师道等成战功。因其小败。百计毁之。虏需犒军金银牛马币帛。割中山,太原,河间三镇。亲王为质。康王构如北京。所求皆与之。凡围京城三十三日。既得三镇书及亲王即去。纲,师道等请临河阨关要击败之。邦彦不听。令诸将护出境。非金能全师以归。乃国贼邦彦曲全之。以善其归也。纲度金虏必再至。上备边御敌八事。谏议大夫杨时亦以为言。不听。邦彦虽罢。纲亦出外。金虏再至。不交一战。京城陷二帝虏。诸王公主后妃姬嫔以至宰执官僚数千馀人。俱为所获。至立异姓易国号。呜呼痛哉。

高宗(构。徽宗第九子。都临安。在位三十六年。)

二帝北狩。即位于南京。首召李纲为右仆射。则相得其人矣。命宗泽留守东京。则将又得其人矣。二公志在恢复。而潜善,伯彦等志在退保。水火之性固已不同。而帝则思慕父母之念。不能胜其畏惰偷安之心。此汪黄之谗易入。而纲,泽之计不行也。其后秦桧以请还梓宫为辞。首倡和议。取位宰相。嗜利之徒从而和之。奸佞得志。忠良摈戮。武备废弛。士气沮丧。虽以张浚之忠义。岳飞之武勇。不能成恢复之功。卒至浚出而飞戮。呜呼痛哉。惟其因娄寅亮之一言。以太祖之后为嗣。当内禅之时。揖逊之举。曾无系恋。太祖在天之灵。可以慰矣。而其所以为中兴治国平天下之根本者。不在是欤。

孝宗(慎。太祖之后秀王子。在位二十七年。)

即位之初。张浚入对。除江淮宣抚使。帝曰。旧闻公名。今朝廷所恃惟公。浚曰。人主以务学为先。人主之学。以一心为本。一心合天。何事不济。所谓天者。天下之公理而已。浚见上英武。力陈和议之非。于是加浚少保。时虏将等屯虹县灵壁。浚谓必为边患。当及时扫荡。浚入奏。下诏亲征。命浚兼都督荆襄。会浚将显忠,宏渊不相能。师溃。浚上疏待罪。上下罪己之诏。贬浚官。改宣抚使。上召浚子栻。谓之曰。朕待魏公有加。不为浮议所惑。可以见帝委公之笃矣。未几。金师移书议和。求唐,邓,海,泗四州。宰执急于求和。帝召浚至行在。为右相。仍都督。竟不以四州与虏。观此则帝复雠之志。何其决也。不幸思退等力主和议。百计毁浚。浚一出而幸灾者蜂起。归罪于浚。思退谕虏以重兵胁和。周葵,王之望洪遵无非袭桧之所为。一浚岂能胜百桧哉。孝宗恢复之志。虽不得遂。而隆兴,乾淳之治则不可诬矣。节用爱民。好学勤政。听言好谏。重道崇儒。疏斥宦官。严饬赃吏。帝王众善。能兼有之。真宋室之贤主。独其末年。陈贾请禁伪学。以攻朱熹。使邪正混淆。贻祸滋蔓。深为可惜也。

光宗(惇。孝宗第五子。在位五年。)

帝绍熙改元之次年。感疾不豫。时留正,葛邲左右相。赵汝愚同知。朱熹安抚淮南。寿皇崩。帝疾不能执丧。中外忧惧。汝愚白太皇太后。奉皇子嘉王即位。人以为光宗以疾亟立宁宗。汝愚同姓之卿之力居多焉。

宁宗(扩。光宗长子。在位三十年。)

帝以赵汝愚为相。朱熹为讲官。君子在侧。荐进善类。相与养成君德。修明政事。可庶几矣。奈何韩侂胄以一小人。自以为有定策功。夤缘秉权。逐汝愚出朱熹。而善类相继窜逐。呜呼。斯道之不幸欤。抑宋之不幸也。

理宗(。宁宗次子。在位四十年。)

帝即位临御四十年。表章理学。使濂洛,紫阳之道。大明于天下。传之后世。庙号曰理。固其宜也。然国势积弱之馀。或者谓诸儒理学。竟莫能以扶颠持危。不一再传而遂亡。嗟夫。周公没。圣贤之道不行。孟轲死。圣贤之学不明。孔孟能使道之明。犹不能必道之行也。况周,程之在熙宁,元祐。朱文公之在乾淳,庆元。以至真文忠之在端平。未尝略得君而行政也。小人尽接迹而久于柄用。诸儒或早谢而终以阨穷。乌可以道之不行。国之不竞者。责之哉。

度宗(睿。理宗侄福王子。在位十年。)

权奸柄国。穷饕极恶。迄于幼主德祐之元年。天命有归矣。

太祖(铁木真。姓奇渥温氏。国语曰成吉思。立二十二年。)

帝既立。功德日盛。诸部皆慕义来降。再征西夏。自将南伐。分兵三道并进。右军循太行而南。左军遵海而东。帝自将中军取燕南山东河北五十馀郡。命木华黎等取金未下州城。遂亲征西域。帝深沈有大略。用兵如神。故能灭国四十。遂平西夏定西域。

太宗(窝阔台。太祖第三子。立十三年。)

帝立。自将南伐六年而金亡。七年。伐宋。帝有宽弘之量。仁恕之心。量时度力。举无过事。华夏殷富。庶民乐业。行旅不赍粮。时称治平。

定宗(贵由。太宗长子。立三年。)

立三年而崩。自乃马真氏称制以来。法度不一。内外离心。而太宗之政衰矣。

宪宗(蒙哥。睿宗拖雷长子。立九年。)

少从征伐。屡立奇功。刚明雄毅。沈断寡言。不乐燕饮。不好侈靡。

世祖(忽必烈。睿宗第四子。国语曰薛禅。立三十五年。)

仁明英睿。事太后至孝。尤善抚下。度量弘广。知人善任使。信用儒术。爱养民力。每遇灾伤。免租赈饥。惟恐不及。用能以夏变夷。混一区宇。立经陈纪。所以为一代之制者。规模宏远矣。

成宗(铁穆耳。世祖之孙裕宗真金第三子。国语曰完泽笃。立十三年。)

承天下混一之后。垂拱而治。可谓善于守成。惟其末年。连岁寝疾。凡国家政事。内则决于宫阃。外则委于大臣。然其不致于废坠者。则以去世祖未远。成宪具在故也。

武宗(海山。顺宗答剌麻八剌之长子。国语曰曲律。立五年。)

承富有之业。慨然欲创治改法以有为。故其封爵太盛而遥授之官众。锡赉太隆而应赏之恩薄。至元大德之政。于是稍有变更云。

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顺宗次子。国语曰普顾笃。立九年。)

天性慈孝。聪明恭俭。通达儒术。亦留心释典。尝曰。明心见性。虽以佛教为先。然修身治国。儒道为大。又曰。儒者之所以可尚者。以能维持三纲五常之道耳。平居服御质素。澹然无欲。不事游畋。不喜征伐。不崇货利。事皇太后终身不违颜色。待宗亲勋旧。终始以礼。大臣亲老特加恩赉。有司奏大辟。每惨恻移时。其孜孜为治。一遵世祖成宪云。

英宗(硕德八剌。仁宗嫡子。国语曰格坚。立三年。)

自即位励精图治。委任丞相拜住。釐革弊政。以御史大夫铁失贪污不法。议诛之。事泄遂为其所弑。

泰定帝(也孙铁木儿。显宗甘麻剌长子。立五年。)

铁失弑英宗。迎立晋邸。帝立即诛铁失。以正弑逆之罪。

明宗(和世㻋。武宗长子。国语曰护都笃。立八月。)

即位八月暴崩。

文宗(图帖睦尔。武宗次子。国语曰礼牙笃。立五年。)

立五年而崩。

宁宗(懿璘质班。明宗第二子。立一月。)

在位四十三日。年七岁而崩。

顺帝(妥驩帖木儿。明宗长子。立三十六年。)

沈湎酒色。不恤政事。在位三十六年。而天命归乎大明矣。

高丽国

太祖(王建。金城太守隆之长子。在位二十六年。)

幼而聪明。龙颜日角。宽厚有济世之度。梁贞明四年。诸将以弓裔无道。奉太祖即位。其设施也。好生恶杀。信赏必罚。推诚功臣。存恤疲民。甄萱父子相夷则伐而取之。金傅君臣来附则礼以待之。以契丹之强而侵伐与国则绝之。以渤海之弱而失地无归则抚之。屡幸西都。亲巡北鄙。其志盖欲复东明旧境而后已。草创更始。虽未遑于礼乐。而其宏规远略。深仁厚泽。固已培养五百年之国脉矣。(按此以下至恭让王。采用李齐贤赞及史臣赞。)

惠王(武。太祖长子。在位二年。)

智勇绝伦。从讨百济有功。太祖益重之。晋天福八年五月。奉遗命即王位。王规谮王两弟。王不致之罪。顾使居左右。其免于袖刃壁人之谋。可谓幸也。(按旧本。谓下脱幸字。考本文填补。)时去太祖弃代甫耳。规之不义而得众。已能如汉魏之曹马耶。其未有以窜殛之。何也。呜呼。小人之难远也如此。其可不戒哉。

定王(尧。太祖第二子。在位四年。)

性好佛多畏。晋开运二年九月。受惠王遗命即位。王以人君之尊。步至十里所浮屠之宫。以藏舍利。又以七万石谷一日而分赐诸僧。一遭天谴。丧心生疾。所谓君子求福不回者。亦尝闻其说耶。疾既大渐。能以宗社付之亲弟。不使如王规者觊觎于其间。是亦可(按旧本。可下有谓字。而考本文删去。)嘉也已。

光王(昭。太祖第三子。在位二十六年。)

生而岐嶷有大量。及即位。礼待臣下。明于听断。恤孤寒。重儒雅。王之用双冀。可谓立贤无方乎。冀果贤也。岂不能纳君于善。不使至于信谗滥刑耶。若其设科取士。有以见光王之雅有用文化俗之意。而冀亦将顺以成其美。不可谓无补也。惟其倡以浮华之文。后世不胜其弊。取士用诗赋论三题。不策问时政。观其文章。髣髴唐之馀弊云。

景王(胄。光王长子。在位六年。)

温良仁厚。不好嬉游。光王末年。谗邪交兴。狱囚盈溢。至置假狱。人人危惧。王虽在东宫。亦见疑阻。及即位。悉取前朝谗诉之书焚之。中外大悦。王作田柴之科。虽有疏略。亦古者世禄之意也。至于九一而助。什一而赋。与夫所以优君子小人者则未之及也。后世屡欲治之。终于苟而已矣。盖不以经界为急。挠其源而求流之清者。何可得也。惜乎。当时群臣。未有以孟子之言。讲求法制。启迪而行之也。

成王(治。太祖第七子。在位十六年。)

天姿严正。器宇宽洪。景王寝疾传国。辞不获即位。立宗庙定社稷。赡学以养士。覆试以求贤。励守令恤其民。赉孝节。美其俗。每下手札。词旨恳恻。而以移风易俗为务。及乎契丹意在吞噬。遣将来侵。夙驾西都。进兵安北。(按安北。今安州。)即寇准澶渊之策也。未老而树继嗣。为国家之虑长矣。临绝而惜肆赦。达死生之理明矣。所谓有志而可与有为者非耶。呜呼贤哉。

穆王(诵。景王长子。在位十二年。)

性沈毅善射御。千秋太后淫乱。通于金致阳生子。王不能防闲于初。子母俱罹其殃。社稷几至于亡。呜呼。宣让(按宣让。穆王谥号。)之不幸也。抑非不幸也。

显王(询。太祖之孙。在位二十二年。)

幼聪悟仁惠。敏于学。工词翰。及即位。和好强国。偃革修文。薄赋轻徭。登崇俊良。修政公平。置民安辑。内外底宁。农桑屡稔。侍中崔冲所谓天之所兴。谁能废之者。岂不然哉。

德王(钦。显王长子。在位三年。)

生而岐嶷。刚断有执。居丧能尽子之孝。为政不改父之道。任用旧臣徐讷,王可道,崔冲,黄周亮之俦。朝廷无欺蔽而民安其生。尊号曰德。不亦宜乎。

靖王(亨。德王母弟。在位十二年。)

仁孝宽洪不拘小节而英睿果断

文王(徽。显王第三子。在位三十七年。)

幼而聪哲。及长好学善射。志略宏远。宽仁容众。即位。躬勤节俭。进用贤材。爱民恤刑。崇学敬老。名器不假于匪人。威权不移于近昵。虽戚里之亲。无功不赏。左右之爱。有罪必罚。宦官给使。不过十数辈。内侍必选有功能者充之。亦不过二十馀人。冗官省而事简。费用节而国富。大仓之粟。陈陈相因。家给人足。时号太平。独其徙一畿县作一僧寺。(按文宗创兴王寺于德水县。移县于杨川。翰林崔惟善力谏不从。)侈峻宇于宫阙。侔崇墉于国都。黄金为塔。百物称是。殆将比拟萧梁而不知。欲成人之美者叹息于斯焉耳。

顺王(炰。文王长子。在位四月。)

遭文考之丧。哀毁成疾。四月而逝。虽于圣人之制有所过焉。其爱亲之诚则至矣。

宣王(运。文王第三子。在位十一年。)

幼而聪慧。(旧本作惠)及长。孝敬恭俭。识量宏远。博览经史。尤工制述。

献王(昱。宣王元子。在位一年。)

性聪慧。(旧本作惠)九岁好书画。凡所见闻。靡尝遗亡。

肃王(颙。文王第三子。在位十年。)

幼而聪明。及长。孝敬(旧本作经)勤俭。雄毅果断。六经子史。无不观览。文王爱之。常曰。复兴王室。其在尔乎。由藩侯绍大统。智以定乱。仁以底平。而有子若孙。继继承承。以至于四百馀年。是亦天也

睿王(俣。肃王长子。在位十七年。)

深沈有度量。雅好文学。尝在东宫。礼接贤士。敦行孝弟。及乎即位。宵旰忧勤。励精求治。但志存拓境。侥倖边功。仇隙未已。歆慕华风。信用胡宗朝。颇惑其言。未免有所失矣。然知用兵之难。弃怨修好。使邻境感慕来服。恤鳏寡养耆老。开设学校。教养生员。置清宴,宝文两阁。日与文臣。讲论六经。偃武修文。欲以礼乐成俗。故韩安仁曰。十七年事业。可以贻厥后世。信哉。

仁王(楷。睿王长子。在位二十四年。)

性仁孝宽慈。好学问多材艺。接待师友官僚以礼。睿王宠爱之。及即位。时明经申淑贫甚。召入内。受春秋经传。志尚俭约。所御寝席。无黄䌷之缘。寝衣无绫锦之饰。即位之初。承前朝之弊。宦寺及内僚之属甚多。

每托以微罪黜之。至末年。不过数人。每日必御正殿听政。或奏事稽迟。则必使小臣趣之。专以德惠安民。不欲兴兵生事。礼接北使甚恭。故北人无不爱敬。词臣应制。或指北朝为胡狄。则瞿然曰。安有臣事大国而慢称如是耶。必使删改之。及金国暴兴。则排群议上表称臣。自是世结欢盟。边境无虞。不幸资谦横恣。变生宫闱。身遭幽辱。及反正。以外祖之故。曲全其生。及其子孙宗族。虽台谏交攻拓俊京而弃过录功。俾保首领。而王在位日久。朝野无事。及其薨逝。中外哀慕。虽北人闻之。亦且嗟悼。庙号曰仁。不亦宜哉。惜乎。惑妖僧妙清迁都之说。(一本作请)屡幸西都。大兴土木。西人怨之。胁众以叛。于是遣金富轼统率三军。攻围孤城。不能遽拔。士卒疲困。粮饷糜费。旷日持久。仅乃克之。且以仁王之贤而有此举。何也。盖妙清假记术。以为如是则社稷安。不如是则国家危。为人君者。孰不乐其安而恶其危哉。此仁王所以惑之也。及其衅萌祸作。兵连不解。悔之无及也。虽诛妙清。不免为盛德之累也。

毅王 睍(一作晛)。仁王长子。在位二十四年。

性聪明严毅。少好学问。王之为太子也。仁王临薨谓

之曰。治国须听承宣郑袭明之言。袭明本自正直。加以托付之重。进尽忠言。裨补阙漏。金存中,郑諴等日夜谮袭明而去之。王乃以存中代其职。自是憸佞用事。正士疏远。王益纵恣。淫于逸豫。盘游无度。始以击毬昵郑仲夫等。台谏言之而不听。终以词章狎韩赖等。武夫愤怨而不悟。卒之韩赖召乱。而身死于仲夫之手。朝臣尽歼。盖其所好终始有异。而其致乱则一也。故人主所好。不可不慎也。

明王(皓。仁王第三子。在位二十七年。)

性温恭仁孝。好文学。颇通经史。自郑仲夫,李义方,义旼等弑毅王。窃弄国柄。为明王计者。当誓心自强。必欲讨贼而后已。若曰力不足则庆大升愤王室之微弱。疾强臣之跋扈。一朝举义诛仲夫父子如猎狐兔。而义旼奉首鼠窜。假息乡闾。此正任用贤良。修明纪纲。复张王室之秋也。王不能然。溺于宴安。其所施为。如平居无事之时。若义旼者。特匹夫耳。遣一个使。数其弑君之罪而诛之。可也。反以礼请。骤加爵位。使之陵轹王室。虐杀朝臣。卖官鬻狱。浊乱朝政。其祸固已惨矣。崔忠献乘衅以起。而王又见放逐。子孙不保。自是权臣相继执国命。王室之不亡。若缀旒者几百年。

明王于此。不得辞其责矣。

神王(晫。仁王第五子。在位七年。)

神王为崔忠献所立。生杀废置。皆出忠献。而王徒拥虚器。立于臣民之上。如木偶人在人手耳。惜哉。

熙王(韺。神王长子。在位七年。)

天资雄伟。器局宏深。是时崔忠献执国命已有年矣。广植党与。专擅威福。熙王虽欲有为。何以哉。为王之计。当以正自处。任贤使能。使王室自强。虽有强僭之臣。不能肆其恶矣。王不知此。听用王浚明轻薄之计。欲快一时之忿。卒见放黜。悲夫。

康王(祦。明王长子。在位二年。)

在位之日。凡所施为。皆受制于强臣。遽罹疾病。享国日浅。悲夫。

高王(瞮。康王子。在位四十六年。)

高王之世。内有权臣崔怡,沆,谊,金仁俊。相继执国命。外有女真,蒙古遣兵侵伐。无岁无之。当是时。国势岌岌殆哉。王小心守法。进退以礼。故权臣跋扈而莫敢犯。狄兵至则坚壁固守。退则遣使通好。至遣世子。执贽亲朝。故虽与强暴之国为邻。而卒得其和好。以保民社。其享年有永。传祚子孙宜矣。

元王 祯(一作禛)。高王子。在位十五年。

元王之为世子也。权臣专擅。恣行不义。畏上国讨罪。不乐内附。蒙古之兵连年压境。中外骚然。(按旧本然下有而字。而考本文删去。)王承君父之命。亲朝上国。摧伏权臣跋扈之志。遂使疽背而死。又阿里孛哥以宪宗嫡子。阻兵上都。世皇以藩王。远在梁楚之郊。而乃能识天命人心之去就。舍近之远。世皇嘉之。至以公主归于王子。自是世结舅甥之好。使东方之民。享百年升平之乐。亦可尚也。但其三别抄内叛。侵掠州郡。上国遣将帅求索无已。是宵旰图治之日也。顾乃溺于宴安。使宫女蛊惑其心。阉人出纳其命。未免洪子藩之讥。惜哉。(按右副承宣洪子藩谏曰。比来不亲听政。有司章奏。悉委宦竖出纳。中外觖望。请亲庶政。以慰舆望。)

忠烈王(昛。元王长子。在位二十四年。)

为世子。明习国家典故。喜怒不形于色。宽厚长者也。读书知大义。尝与大司成金丘祭酒李松缙唱和。有集(龙楼集)行于世。当忠烈父子之代。内则权臣擅政肆毒。外则强敌率众来侵。一国之人。不死于虐政则必死于锋镝。祸变极矣。一朝上天悔祸。诛戮权臣。归附上国。天子嘉之。釐降公主。而公主之至也。父老喜而相庆曰。不图百年锋镝之馀。复见太平之期。王又再朝京师。敷奏东方之弊。帝既俞允。召还官军。东民以安。此正王可以有为之日也。奈何骄心遽生。耽于游畋。广置鹰坊。使恶小李贞等侵暴州郡。溺于宴乐。唱和龙楼。淫僧祖英(旧本作伦)等昵近左右。公主世子言之而不听。宰相台谏论之而不从。及其晚年。过听左右之谮。至欲废其嫡而立其侄。(按王尝欲废忠宣。以侄瑞兴侯为后。赞成事崔有渰泣谏遂止。)其在东宫。虽曰明习典故。读书知大义。果何用哉。呜呼。靡不有初。鲜克有终。非忠烈之谓乎。

忠宣王(謜。蒙古名益知礼普化。忠烈王长子。在位五年。)

性好贤疾恶。年十六入元。世祖皇帝见之。问读何书。对以从郑可臣等。受孝经语孟。帝悦。大德二年。受内禅即位。任贤去邪。兴利革弊。召入宿卫者十年。大德十一年。与丞相达穿等。迎武宗。以功封沈王。至大元年。忠烈王薨。奔丧十馀日。至王京。丧服殡敛皆以礼。其为世子入侍元朝。与姚燧赵孟頫诸公游。间或与闻朝政。其议论有足观者。及其即位。避上国之制。改易官名。事大以礼也。正田赋立盐法。知所本也。第以诸侯之位。内承先君之传。上受天子之命。不可一日而旷也。王既以帝命复其位。淹留燕京。不即之国。从臣思归。至谋相陷。国人不胜供馈之困。固已非矣。元亦厌之。欲王归国。无以为辞。乃以其位逊于世子。又欲以侄皓为世子。父子兄弟。卒构猜嫌。其祸至于数世而未弭。诒谋之不善如此。吐蕃之窜。宜也。非不幸也。

忠肃王(焘。忠宣王第二子。在位二十五年。)

性严毅沈重。聪明好洁。善制述。工隶书。自烈,宣,肃,惠。世历四代。父子相夷。至与之讼于天子之朝。贻笑天下后世。且父子天性之亲。孝为百行之先。而政事之本也。本既失焉。其他虽有所称。无足观者矣。忠肃晚年。遗弃国事。出舍外郊。信任朴青等三竖。迷谬至矣。然以国君而先毁彝伦。此亦不足责也。

忠惠王(祯。忠肃王长子。在位七年。)

忠惠王以英锐之材。用之于不善。昵比恶小。荒淫纵恣。内则见责于父王。上则得罪于天子。其身为羁囚死于道路。宜矣。虽有一老臣李兆年言之剀切。其如不我听。何哉。

忠穆王(昕。忠惠王长子。在位四年。)

幼冲即位。性聪明。善听断。然母妃以盛年居中。而辛裔,康允忠,裴佺,田淑蒙等相继用事。威福自恣。政丞王煦,金永暾奉帝命欲整治旧弊。卒为权臣所陷。王亦早年薨逝。惜哉

忠定王(㫝。忠惠王次子。在位三年。)

忠穆忠定皆以幼冲即位。德宁禧妃以母之尊。用事于内。奸臣外戚。用事于外。二君虽有颖悟之资。何能为哉。且当忠定之时。江陵君(旧本。陵作宁。江陵君。即恭悯。)亲为叔父。得国人之心。又有上国之援。诸尹(按诸尹。禧妃之族。)不此之顾。朋比逞欲。酿成祸胎。卒使王不幸鸩死。悲夫。

恭悯王(祺。忠肃王次子。在位二十三年。)

天资严重。动容中礼。性颇聪明仁厚。民望咸归焉。及即位。励精图治。中外大悦。想望太平。自鲁国薨逝。过哀丧志。委政辛旽。逐杀勋贤。大兴土木。以敛民怨。狎昵顽童。以逞淫秽。晚年猜暴忌克。使酒无时。欧击左右。又患无后。既取他人子封大君。将以为后。而虑外人不信。密令嬖臣污辱后宫。及其有身。欲杀其人以灭其口。悖乱如此。欲免得乎。

辛祦(立十四年)

祦少字牟尼奴。父旽母旽妾婢般若。恭悯王无后。诛旽养祦于太后宫。称为己子。封江宁大君。恭悯王薨。李仁任立祦焉。秦政,晋睿。事涉疑似。至于吕氏立他人子为惠帝后。朱文公直笔特书。略无假借。其所以为天下后世戒严矣。恭悯王尝以无子为忧。宜求宗室之贤者嗣之。乃取旽子阴养宫中。以为身后之计。卒不能保其身。祦又荒淫暴虐。身亡家败。呜呼。祦固不足论。恭悯王亦何心哉。

恭让王(在位三年)

讳瑶。神王七代孙。初封定昌府院君。 大明洪武二十二年十一月己卯。我 主上与沈德符,池涌奇,郑梦周,契长寿,成石璘,赵浚,朴葳,郑道传等。定策告于恭悯王定妃。奉王即位。噫。当伪祦盗据王位。是时已无王氏矣。历十有六年之久。祦淫酗肆虐。昌又昏弱。天不使狂狡之童。奸秽名器。待有德而畀之。其意昭然。忠臣义士必欲求王氏之后而立之。于是恭让王不离轩席之上。起而登宝位。王氏之祀既绝而复续。王氏之国既亡而复兴。是宜推诚勋贤。纳忠容谏。相与共图维新之治也。何乃惟姻娅挟憾之诉。妇寺徇私之请。是听是信。疏忌元勋。陷害忠良。政事悖乱。人心自离。天命自去。以国君之尊。为匹夫之奔。而王氏之祀忽诸。悲夫。

议论(按此篇。辑易卦五爻程传说。)

君德首出庶物

乾彖曰。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天为万物之祖。王为万邦之宗。乾道首出庶物而万汇亨。君道尊临天位而四海从。王者体天之道。则万国咸宁也。

人君至诚任贤。以成其功。

蒙六五。童蒙吉。五以柔顺居君位。下应于二。以柔中之德。任刚明之才。足以治天下之蒙。故吉也。为人君者。苟能至诚任贤。以成其功。何异乎出于己也。

王者显明其比道。天下自然来比。

比九五。显比。(按旧本脱比九五显比五字。今填补。)人君比天下之道。当显明其比道而已。如诚意以待物。恕己以及人。发政施仁。使天下蒙其惠泽。是人君亲比天下之道也。如是。天下孰不亲比于上。若乃暴其小仁。违道干誉。欲以求下之此。其道亦挟矣。王者显明其比道。天下自然来比刍。来者抚之。固不煦煦然求比于物。此王道之大。所以其民皞皞而莫知为之者也。圣人以大公无私治天下。于显比见之矣

圣人未尝不尽天下之议

履九五。夬履。贞。厉。古之圣人。居天下之尊。明足以照。刚足以决。势足以专。然而未尝不尽天下之议。虽刍荛之微。必取。乃其所以为圣也。若自任其刚明。决行不顾。虽使得正。亦危道也。可固守乎。有刚明之才。苟专自任。犹为危道。况刚明不足者乎。

休息天下之否

否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五以阳刚中正之德。居尊位。故能休息天下之否。大人之吉也。大人当位。能以其道休息天下之否。以驯致于奉。犹未离于否也。故有其亡之戒。否既休息。渐将反奉。不可便为安肆。当深虑远戒。常忧否之复来曰。其亡矣其亡矣。其系于苞桑。谓为安固之道。如维系于苞桑。

人君孚信以接下。又有威严。使之有畏。

大有六五。厥孚交如威如。吉。人君执柔守中。而以孚信接于下。则下亦尽其诚信以事于上。上下孚信相交也。以柔居尊位。当大有之时。人心安易。若专尚柔顺则陵慢生矣。故必威如则吉。威如。有威严之谓也。既以柔和孚信接于下。众志说从。又有威严。使之有畏。善处有者也。吉可知矣。

威德并著

谦六五。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无不利。以君位之尊而执谦顺以接于下。众所归也。故不以富而能有其邻。然君道不可专尚谦柔。必须威武相济。然后能怀服天下。故威德并著。然后尽君道之宜。而无所不利也。

不自任其知

临六五。知(旧本脱知字)临。大君之宜。吉。夫以一人之身。临乎天下之广。若区区自任。岂能周于万事。故自任其知者。适足为不知。惟能取天下之善。任天下之聪明。则无所不周。是不自任其知。则其知大矣。五顺应刚中之贤。任之以临下。乃己以明知临天下。大君之所宜也。其吉可知。

止恶之道。在知其本得其要而已。

大畜六五。豮豕之牙。吉。六居君位。止畜天下之邪恶。夫以亿兆之众。发其邪欲之心。人君欲力以制之。虽密法严刑。不能胜也。夫物有总摄。事有机会。圣人操得其要。则视亿兆之心犹一心。道之斯行。止之则戢。故不劳而治。其用若豮豕之牙也。豕刚躁之物。而牙为猛利。若刚制其牙则用力劳而不能止其躁猛。虽絷之维之。不能使之变也。若豮去其势则牙虽存而刚躁自止。其用如此。所以吉也。且如止盗。民有欲心。见利则动。苟不知教。而迫于饥寒。虽刑杀日施。其能胜亿兆利欲之心乎。圣人则知所以止之之道。不尚威刑。而修政教。使之有农桑之业。知廉耻之道。虽赏之。不窃矣。故止恶之道。在知其本。得其要而已。不严刑于彼。而修政于此。是犹患豕牙之利。不制其牙而豮其势也。

赖人养己。以济天下。

颐六五。拂经。居贞。吉。六五颐之时。居君位。养天下者也。然其阴柔之质。才不足以养天下。上有刚阳之贤。故顺从之。赖其养己。以济天下。君者。养人者也。反赖人之养。是违拂于经常。既以己之不足而顺从于贤师傅。上。师傅之位也。必居守贞固。笃于委信。则能辅翼其身。泽及天下。故吉也。

通天下之志。勿复自任其明。

晋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往。吉无不利。六以柔居尊位。本当有悔。以大明而下皆顺附。故其悔得亡也。下既同德顺附。当推诚委任。尽众人之才。通天下之志。勿复自任其明。恤其得失。如此而往则吉而无不利也。六五大明之主。不患其不能明照。患其用明之过。至于察察。失委任之道。故戒以失得勿恤也。夫私意偏任。不察则有蔽。尽天下之公。岂当复用私察也。

有家之道既至。则不忧劳而天下治矣。

家人九五。王假有家。勿恤吉。夫王者之道。修身以齐家。家正则天下治矣。自古圣人。未有不以恭己矣。勿恤而吉也。

济天下之蹇。未有不由圣贤之臣为之佐。

蹇九五。大蹇朋来。以刚阳中正之君。而方在大蹇之中。非得刚阳中正之臣相辅之。不能济天下之蹇也。自古圣王济天下之蹇。未有不由圣贤之臣为之助者。汤武得伊吕是也。中常之君。得刚明之臣。而能济大难者则有矣。刘禅之孔明。唐肃宗之郭子仪。德宗之李晟是也。虽贤明之君。苟无其臣则不能济于难也。盖臣贤于君则辅君以君所不能。臣不及君则赞助而已。故不能成大功也。

人君能虚中自损。以顺从在下之贤。

损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龟。六五于损时。以中顺居尊位。虚其中以应乎二之刚阳。是人君能虚中自损。以顺从在下之贤也。能如是则天下孰不损己自尽以益之。或有益之之事则十朋助之矣。

至诚益于天下。天下受其大福。

益九五。有孚惠心。勿问。元吉。有孚。惠我德。人君居得致之位。操可致之权。苟至诚益于天下。天下受其大福。其元吉。不暇言也。有孚惠我德。人君至诚益于天下。天下之人。无不至诚爱戴。以君之德泽为恩惠也。

人君至诚降屈。以中正之道。求天下。而贤未有不遇者也。

姤九五。以杞包瓜。含章。有陨自天。九五尊居君位。而下求贤才。以至高而求至下。犹以杞叶而包瓜。能自降屈如此。又其内蕴中正之德。充实章美。人君如是。则无有不遇所求者也。虽有屈己求贤。若其德不正。贤者不屑也。故必含蓄章美。内积至诚。则有陨自天矣。犹云自天而降。言必得之也。自古人君。至诚降屈。以中正之道。求天下。而贤未有不遇者也。高宗感于梦寐。文王遇于渔钓。皆由是道也。

萃天下之道。当正其位修其德。

萃九五。萃有位。无咎。匪孚。元永贞。悔亡。居天下之尊。萃天下之众而君临之。当正其位。修其德。以阳刚居尊位。为有其位矣。得中正之道。无过咎也。如是而有不信而未归者。则当自反以修其元永贞之德。则无思不服而悔亡矣。元永贞者。君之德。人所归也。故比天下之道与萃天下之道。皆在此三者。王者既有其位。又有其德。中正无过咎。而天下尚有未信服归附者。盖其道未光大也。元永贞之道未至也。在修德以来之。始苗民逆命。帝乃诞敷文德。舜德非不至也。盖有远近昏明之异。故其归有先后。既有未归则当修德也。所谓德元永贞之道。元。首也长也。为君德首出庶物。君长群生。有尊大之义焉。有主统之义焉。而又恒永贞固。则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思不服矣。乃无咎匪孚。而其悔亡也。

自此以下。卷帙残缺。未见全书。深可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