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定庵写居庸关之美,如曰:“自入南口,流水啮吾马蹄,涉之然鸣,弄之则忽涌忽袱。”又曰:“木多文杏、苹婆、棠梨皆怒华。”又曰:“其道或容十骑,或容二骑,或容一骑,蒙古人自北来,鞭橐驼,与予摩肩行,橐驼冲余骑颠,余亦挝蒙古人帽堕于橐驼前,蒙古人大笑。”写北景之朴秀可爱如此。

民国廿六年秋,此关陷于敌。先二月,予曾经其地,偶止憩一二小村,觉其“家家流水,户户垂杨”之情调,与江南无二致也。

国人不明地理,每疑关外生活必荒瘠蛮野,如半开化民族之所踞,而不知彼间之景色与人事,固犹是中原风格。吾国幅面甚广,国人过去每易对边远诸省存“殊方”之念,失之若不甚痛者,而今而后,其知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