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间,江津有两哲人逝世,怀宁陈仲甫先生与宜黄欧阳竟无先生。

欧阳先生名渐,从吾邑杨仁山大师学佛,仁山大师寂化后,先生遂自视为中国佛学界之第一人。于南京半边街立“支那内学院”,为国人研究佛学之唯一学府,政府颇善视之,亦年有给助。

陈铭枢氏有一时期(约在北伐前数年)颇灰心政治,忽发愿向佛,入院为生。“真如”一名取自梵典,即欧阳先生所予。陈氏礼敬先生甚笃,其作字撰文亦皆摹仿先生。惟先生于世学本不甚精,佛学以外之表现,实尚待估价也。

欧阳先生晚年,“痴学人”气最重,乃至着靴、拭涕皆需人伺应,此点最似章太炎先生。惟神致清明,战后流居江津,不废课业。

先生与人无忤,而毕生与太虚不相合。战前一年,太虚曾发为僧伽竞选国大代表之论,先生力抵之。去年见太虚于某佛学刊物作文,犹未忘此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