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蠧斋铅刀编卷二十五   宋 周孚 撰序

送李清宇序

予有俱生之疾言而触忌行而招殃置之荆棘而不之惧示之文绣而不之爱其详不可得言而见於外者其证若是予知之久矣而未之能革也延安李君清宇予始识之於滁与之语欢甚视其所去取与所趋避鲜有不与予同者盖其疾犹予也是以出宦十年而穷愈甚予尝以是问之则曰吾何忧焉此汲长孺之戅而朱游之直也吾得从二子游足矣今年春过予於仪真曰吾官期至吾愿见子而行且独无以告我乎噫吾之言岂能有助於子哉虽然语有之溺人必笑今吾与子舍常?而嗜土炭亦已久矣盖积瘕潜瘣固结而不可疗者也独不以是为忧而乃以得附二子为喜子亦穷矣哉且二子之时其富贵利逹百倍於二子者皆是也是其为术必以二子为戒然自今观之二子之病在当时则谓之痼比之呻吟号呼迨今未已如平津安昌侯辈孰轻孰重世必有能辨之者矣故予因子之行而出是言使人知予与子其穷而不悔者盖如此以自励焉

宋廓字子大序

下邳宋廓以其名来求字於余余字之曰子大而告之曰吾闻古之言曰张小使大之谓廓甚矣小之为害也人不小学不大迷不小慧不大愚是二者人初岂愿其如此哉盖乐於易售之能溺於易习之言自欺之心生於中訑訑之声音顔色见於外而与善始离矣积而久之其聪明日以蔽而识虑日以闇故卒局促而无所成古之人与人同生於世而其言足以为世训其行足以为世法非有他也主之以诚将之以勤日滋月益以至於此极也吾与子游久矣观子之所学皆古之道而其志不求合於今之人深居简出淡然几与世相忘故易售之能易习之言不足以惑子而自欺之心訑訑之声音顔色求之於子无有也俗学之患既已免矣而吾之所以望子者不止於是也是以愿子大之也质虽美矣而又砥砺焉学虽博矣而又陶汰焉不惰不偷以底於成使後之人咸曰是好大而能为大者不亦多乎古者冠而字祝之辞以申戒之今是礼亡矣然子之请不可虚也故吾为之尽焉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子勿以吾之愚而易是言也

赠相者游照序

吾有所疑於相久矣未始言之也今试言其略大观中汪信民官宿州有相之者曰是人当贵外虽羸而内行富晁伯以父闻之曰内行富於古可言今则已矣未期年而信民卒人有常言天之道常与善人如信民者行修於家信着於友亦可以为善人矣而卒如此岂古之为善则天畀之以贵且夀而今则夭且贱欤以为不然则晁伯以父之言何自而验也夫人所信者天耳而天之於人有古今之异吾将孰信乎且是说也古之人有言之者乎而晁伯以父始言之乎吾皆不能释也襄阳游照以相名其来仪真屡过吾舍吾与之语其辞云云大抵如昔人之语信民者始也吾疑之今也吾忧之照无以求食方以其术售於人身之泰否视其言之中否古之道已无验於今靳靳焉守而不变则照之术盖致穷之具也穷岂照之欲也信於古者乖於今其报固若是也吾何为而不忧踰月而照告行次第吾语以赠之使世之人知古今之异宜虽照之不中未可遽以为诮且以告吾党之士庶有知晁伯以父之所以言者焉

非郑樵诗辩妄序

周子曰古之教人者未尝有训诂也故曰不愤不啓不悱不发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自圣人没而异端起先儒急於警天下之方悟者故即六经之书而训诂之虽其教与古异而意则一也自汉以来六经之纲维具矣学者世相传守之虽圣人起未易废也而郑子乃欲尽废之此予所以不得已而有言也故撮其害理之甚者见於予书而其为诗之义则有先儒之传在呜呼聚讼之学古人恶之安知不有以是?余者哉然余之所不暇恤也於是摠而次之凡四十二事为一卷

送汤士美之秀川户曹序

戊子春予始与君之兄朝美遇於镇江朝美简而文刚而不犯予固乐从之游焉其後因朝美而识君君之才盖不愧其兄者也今三年矣其好未始一日替也予穷於世久怒辱而狎侮之者多矣而君兄弟独加敬焉予不知其何以得此也今年冬君将赴秀之户曹掾自句客来别予且乞言以为赠予自眎其言之不足进也而君之请不已呜呼其可以予之陋而孤君之意哉向予见君之家居也仰有趋俯有诺优游而自适者累年於此矣一旦出而为吏官长之严符檄之繁吏民之欺毕萃於前凡事其能尽如人意耶释家居之乐而任此责君亦少劳矣虽然吾意君有所不能免也夫四民各有业而世禄之家以仕为业者也敬君之事以贲其宗此父兄之教而可忘乎今国家入仕之涂虽不一而公卿大夫之世进而得美名者踵相继也君之阀閲既不下彼而其才又与之颉颃则虽欲退而不售其族姻亲党盖推而莫之容也君其可以惮是劳而不行乎夫志於学而不志於用君子谓之固席宴安之乐而隳世家之籍君子谓之陋固与陋岂予所望於君者哉传曰怀与安实败名君其勉之

送杨德骏序

读书知古人之事业为可尚居官亷且勤不敢一毫出於法之外与之商?世故铢分寸别人不可欺而终归於厚如是者亦足以为王官矣而吏於州郡十有余年卒无援之者贫无以养其亲乃始闵闵百罹水行数千里舍平生之学而服勤於军旅之事其故安在以谓自晦其才而不求人知欤则既出而仕且宜其官矣固非不愿知於人者以谓虽知之而拘於法禁不得荐逹欤则天子方勤於求贤比年以来外服之吏牧伯以名闻於朝者衆矣而独见遗故君之是行吾为之不乐然君不以厄穷为戚而以得养其亲为喜问之则曰吾分当然将谁怨盖君之志其自处者如此吾是以愧其为人天地之数至周必复故否极而亨人之常理也今君之期已过矣安知不有悯其穷而嘉其志拔而升诸公者哉故吾乐为天下网罗人才者道之

蠧斋铅刀编卷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