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卷】

杂类五

【杂类五】

精凿醍醐

君相

英雄

寄梅事

石虫?去御亭

军中有女子

渔樵

剌闺

儒枭

两痴人

败棊有胜着

资县磨崖跋

成都十二月市

张昱辇下曲

于飞升天

祓河

拟过秦

仲长统郑泉

赞南极老人

后渠之论有指

心迹

天藏

张九成格言

三五步骤

护堰

君子立巳

王僧虔题壁

邮亭书壁

贞女正士

劳薪

多物以幸有功

畜蛊

治蛊方

太史升庵文集七十卷成都杨慎着 从子有仁编辑 后学赵开美校

精凿醍醐

儒书以精凿喻学精凿皆言米也谷一石得米六斗为粝一石五斗为毇得四斗为凿得三斗为精精之为字从米为义从青为声古文作晶象三米之形尤见意义佛书以醍醐之教喻于佛性从乳出酪从酪出酥从生酥出熟酥从熟酥出醍醐也

君相

管子云小白为人无小智而有大虑汉高祖亦明于大而暗于小光武小敌怯而大敌勇吕端小事胡涂大事不胡涂君相之体一也

英雄

草之精秀者为英兽之特群者为雄故人之文武茂异取名于此是故耳?忽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此其大体之别名也耳?忽明者英之分也不得雄之胆则说不行胆力者雄之分也不得英之智则事不立是故英以其耳?忽谋始以其明见机待雄之胆行之雄以其力服众以其勇排难待英之智成之张良英也韩信雄也体分不同以多为目皆偏主之才人臣之任也故英可以为相雄可以为将若一人之身兼有英雄则能长世高祖项羽是也然英之分似多于雄而英不可少也英分少智者去之故项羽气力盖世明能合变而不能听奇采异有一范增不用是以陈平之徒皆亡归高祖英分多故羣雄服之英才归之两得其用故能宅有天下故雄能得雄不能得英【兕虎自成群也】英能得英不能得雄【鸾凤自相亲也】故一人之身兼有英雄乃能役英雄能役英雄故能成大业也

寄梅事

寄梅事始见于说苑越使诸发云岂有一枝梅可寄国君者乎又诗话载南北朝范晔与陆凯相善凯在江南寄梅花一枝诣长安与晔且赠一诗云云按晔为江南人陆凯字智君代北人当是范寄陆耳凯在长安安得梅花寄晔乎

石虫?去御亭

唐人送元中丞江淮转运诗一首王维钱起集皆有之其云去问珠宫俗来经石虫?去春东南御亭上莫问有风尘用事颇隐僻石虫?去用荀子紫虫?去鱼塩及文选石虫?去应节而扬葩事也御亭吴大帝所建在晋陵庾信诗御亭一回望风尘千里昏是也今刻本或改石虫?去作右却御亭或改作衍亭转刻转误漫一正之

军中有女子

容斋随笔记军中有女子数事皆指一人耳按商子兵守篇云壮女为一军使盛食负垒陈而待令客至而作土以为险阻及耕格阱发梁撤屋以从从之不洽而熯之使客无得以助攻备又旧唐书云潘镇相距用兵年久女子皆可为孙吴是全队用女子不止如孙武之教习殿廷而已容斋胡不引此邪

渔樵

有瀛海之涉人晤昆仑之木客各陈风土并其物色海人曰横海有鱼厥大不知其几何额若三山之顶一吸万湏之波山客曰邓林有木围三万寻直穿星汉而无杪傍荫八夤而交阴齐谐曰微尔渔暨樵藐矣其豸?肖不见吾国之大人过山海于一饷折木为策短不可杖钓鱼为泔不足充餔餦海人俛糜山客胶颐齐谐忽而去矣夷坚闻而志之【余醉中题渔樵问对图谩志于此】

剌闺

梁戴暠从军行云长安夜剌闺胡骑犯铜鞮剌闺夜有急报投剌于宫门也南史陈文帝每夜剌闺取外事分判者前后相续敕鸡人司漏传签于殿中令投签于阶石上跄然有声隋焬帝诗投签初报晓隋时此制犹存也

儒枭

后汉书董仲绶智为儒枭三国志魏讽有感众才二人其何如人哉文子所谓徂学以拟圣华诬以恊众庄子云使一世之人吞声而阳服之然非心服也然则少正夘之流何代无之孟子曰七十子之服孔子也中心悦而诚服也世固有服而不诚者盖儒枭之流耳

两痴人

唐郑璠在岭南象江得恠石绀氷【去声】而平理弹之有好声辇归荣阳费钱六十万宋荣咨道尝以钱三百万买虞世南夫子庙初刻碑或谈此二事有应声曰这两个痴人好一棒打杀何不买百弓上水田九品入流官乎

败棊有胜着

尹德毅之说萧詧龙敏之献策潞王从珂魏思温之谋策李敬业皆奇谋也谚云败棊有胜着惜乎当局者迷耳

资县磨崖跋

资中一王褒也资县之士曰吾王子渊也资阳之士曰吾王谏议也两邑皆社而稷之盘石一赵逵也内江之士曰吾赵庄叔也资县之士曰吾赵状元也资阳之士曰吾赵栖云也三邑皆尸而祝之洪雅眉州之祀田表圣绵州潼川之志苏易简亦然或以讯予曰是不胜其争请子订其是余曰无以为也其争也君子小人斯惧矣子不见秦桧史弥远乎子孙贵显谱牒分明有问之曰子秦太师后乎子史丞相裔乎必踧然不悦怫然怒矣呜呼善善不止及其子孙又淑其乡人恶恶不止其身又病其子孙名教之严如此人其可不勉于善哉故曰其争也君子小人斯惧矣

成都十二月市

成都记正月灯市二月花市三月蚕市四月锦市五月扇市六月香市七月七宝市八月杜市九月药市十月酒市十一月梅市十二月桃符市

张昱辇下曲

元张昱作辇下曲皆咏胡元国俗其一首云守内番僧日念吽御厨酒肉按时供糹?旦铃扇鼓诸天乐知在龙宫第几重又云似嫌慧日破愚昏白昼寻常一钓轩男女倾城求受戒法中秘密不能言前首言僧乱宫闱后首言僧乱民闺也夷俗猾夏奸宄如此非我太祖一洗之天柱折地维缺矣【钓轩今俗云钓闼僧房下钓闼而置妇女 受戒于其中也】

于飞升天

云中之俗女子与男低帏昵爱雉经双毙二族厚缠彩缯葬之推牛享祭择峻领架木高丈余呼为女棚迁尸于上曰于飞升天也

祓河

归州之俗组以麻组巨竹分朋而挽谓之河画谱有子虔鬼祓河

拟过秦【慎】

弱冠岁未习举子业而好古文每妄拟名贤之作曾拟吊古战场文叔父龙崖先生见而心异之袖其稿以呈祖父留耕翁召慎谓曰吾孙信敏然场屋何用此也尔既好古文何不拟贾谊过秦论乎慎退翌日呈一篇旋失其稿老戍滇中士夫家有传录之者慎取阅之恍如梦事亦不知为巳作也今录于此以示儿辈其辞曰有问于杨子曰孟子有言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秦以不仁而得天下矣孟子之言其不验乎曰秦自孝公用商鞅富强之术而关中之力雄自惠文用离横之谋而诸侯之势弱自昭襄用范睢远交近攻之策而规取天下之计得至李斯兼并之说用而天下皆秦矣然为臣者功成而身丧为君者业成而国亡其强也斯所以为弱其智也斯所以为愚呜呼悲夫秦自始皇二十六年庚辰六王初毕四海始一雄图既溢武力未毕方架鼋以为梁巡海右以送日俄而祖龙魂断于沙丘鲍鱼腥闻乎四极矣胡亥越十七兄而篡立方欲极耳目穷心志而阎乐之戈已及于望夷矣子婴讨贼方平肉未及下咽酒未及濡唇亲宾未及尽相劳而赤帝真人已翔于霜上矣计始皇之余分闰位仅十二年胡亥仅二年子婴仅仅四十六日不啻石火之一敲电光之一瞥吹剑之一吷左蜗之一战南槐之一梦也须臾之在亿千梯米之在大块实似之是虽得犹不得也孔子曰虽得之必失之秦之谓矣以孟子之言合孔子之言观之圣贤之论卓乎不可诬何尝不验乎哉善乎苏子由之言曰天厌丧乱假手于秦秦亦滛虐无以受之于是不韦乘隙纳妾子楚以乱后六国未亡而嬴氏先亡矣及至二世戮诸公子殆尽而后授首刘项老子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观其微孰知其故哉以此推之秦初未始得也

仲长统郑泉

世谓清淡放旷起于晋非也汉末巳有之矣仲长统见志诗曰寄愁天上埋忧地下叛散五经灭裂风雅郑泉嗜酒临卒谓同类曰必葬我陶家之侧庶百岁之后化而成土幸见取为酒壸实获我心矣二子盖阮籍刘伶之先着鞭者也

赞南极老人

黄昔继苏昭宣文德溢而为书忠孝心画小人挤之自南迁谪一见藏真顿超神逸南极老人天象下格拟传万祀托之青壁日星发光海岳动色长风雪涛跃破鲸力寿与天齐克配南极

后渠之论有指

崔后渠云小人其心君子其饰张啇英忤蔡京溷党籍矣异端其学圣贤其名张无垢师宗景厕儒林矣其言似有所指其借秦之喻乎

心迹

谢灵运诗顾已虽自许心迹犹未并又曰矧乃归山川心迹双寂寞心迹之说前无所祖文中子心迹之判久矣盖亦□灵运之言而理趣深长矣

天藏

比魏元雍奏云盐池天藏也○宋人四六私盐私茶以天藏月团为对本此又茶马表以摘山对历块皆工而隐

张九成格言

一念之善则天瑞地符祥风和气皆在于此一念之恶则妖星厉鬼凶荒札瘥皆在于此君子必慎其独观大节必于细事观立朝必于平日趋利避害他日必欺君卖国矣平日负约失期他日必欺君罔上矣故君子必矜细行此张九成横浦日新之格言好事者鬻为屏铭

三五步骤

后汉书三五步骤优劣殊轨注引纬书云三皇步五帝骤三王驰五霸蹶七雄僵○注德隆道用日月为步时事弥顺日月为骤勤思不已日月乃驰○陆子曰三皇垂策五帝繁手禹汤驰辕五霸覂驾六国摧辀

护堰

范文正公作滕宗谅墓志云与予同护海堰之役此护字下得古雅有出处古纬书洪水之役后稷办护注办治也护助也晋书羊祜卧护诸军汉官名有都护字说文护捄视也助也拥全之也

君子立巳

人足所履不过数寸然而咫尺之涂必颠蹶于崖厈拱抱之梁必沈溺于川渊者何哉为其傍无余地也君子之立已抑亦如之至诚之言人不必信至洁之行物或致疑皆由言行声名无地也若能开方轨之路广造舟之航则仲由之言信重于登坛之盟赵喜之降诚贤于拆冲之将矣此颜之推语予甞爱诵之或问吕居仁天下归仁如何居仁作韵语荅之曰面前径路无令窄径路窄时无过客无过客时径益荒眼前满地生荆棘黄山谷云面前路径湏常令宽路径窄则无着身处况能使人行也以上三言相符彼立巳于峻及离人而立于独者可以警矣

王僧虔题壁

王僧虔题尚书省壁云圆方行止物之定质注之不已则溢高之不已则栗驰之不已则踬引之不巳则逸是故去之宜疾当时嗟赏以比座右铭

邮亭书壁

程明道于邮亭见壁上书云要不闷依本分明道深然之曰若依本分便是君子也唐子西见邮壁书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亦名言也余于蜀栈古壁见无名氏号砚沼者书古乐府一首云休洗红洗多红在水新红裁作衣旧红番作里回黄转绿无定期世事反复君所知此诗古雅元郭茂倩乐府亦不载李贺诗云休洗红洗多颜色淡卿卿骋少年昨夜殷桥见封侯早归来莫作弦上箭视前诗何啻千里乎

贞女正士

刘执斋侍郎云贞淑之女固不厌于容华刚正之士亦何嫌于才羙斯名言也卫庄姜班婕妤何曾不丹华而靡曼颜清臣文信公何甞不丽藻而英辞贞滛在性不在色贾南风之短墨陈金凤之形陋其滛弥甚忠邪在性不在文李林甫之写弄麞安禄山之不识字其恶弥章

劳薪

王劭奏改火疏云昔晋师矌食饭云是劳薪所炊晋平公使视之厨果然车今传以为符朗事非也

多物以幸有功

许胤寄医尝云病与药值惟用一物攻之气纯而愈速今之人不善为脉以情度病多其物以幸有功譬之猎不知兔广原络野冀一人获之术亦疏矣一药偶得他味相制弗能专力此难愈之验也

畜蛊

隋书志云江南之地多蛊以五月五日聚百种虫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因食入人腹内食其五脏死则其产移蛊主之家若盈月不杀人则畜者自踵其害累世相传不绝自侯景之乱杀戮殆尽蛊家多绝既无主人故飞游道路之中则殒焉今此俗移于滇中每遇亥夜则虫飞出饮水其光如星鲍照诗所谓吹蛊痛行晖也予亲见之

治蛊方

蛊毒在上则臤升麻吐之在腹则服欝金下之或合升麻欝金服之不吐则下宋李巽岩侍郎焘为雷州推官鞫狱得此方活人甚多见范石湖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