拊掌録【元怀】

东莱吕居仁先生作轩渠録皆纪一时可笑之事余观诸家杂说中亦多有类是者暇日裒成一集目之曰拊掌録不独资开卷之一笑亦足以补轩渠之遗也延祐改元立春日冁然子书

王溥五代状元相周高祖世宗至宋以宫师罢相其父祚为周观察使致仕祚居富贵久奉养奢侈所不足者未知年夀耳一日居洛阳里第闻有卜者令人呼之乃瞽者也密问老兵云何人呼我答曰王相公父也贵极富溢所不知者夀也今以告汝俟出当厚以卦钱相酧也既见祚令布卦成文推命大惊曰此命惟有夀也祚喜问曰能至七十否瞽者笑曰更向上荅以至八九十否又大笑曰更向上荅曰能至百岁乎又叹息曰此命至少亦湏一百三四十岁也祚大喜曰其间莫有疾病否曰并无之其人又细数之曰俱无秪是近一百二十岁之年春夏间微苦脏腑寻便安愈矣祚大喜囘顾子孙在后侍立者曰孩儿辈切记之是年莫教我吃冷汤水

司马温公屡言王广渊章八九上留身乞诛之以谢天下声震朝廷是时滕元发为起居注侍立殿坳既归广渊来问元发早来司马君实上殿闻乞斩某以谢天下不知圣语如何元发戱曰我只听得圣语云依卿所奏叶涛好奕棋王介甫作诗切责之终不肯已奕者多废事不以贵贱嗜之率皆失业故人目棋枰为木野狐言其媚惑人如狐也熙宁后茶禁日严被罪者众乃目茶笼为草大虫言其伤人如虎也

熙宁间蜀中日者费孝先筮易以丹青寓吉凶谓之卦影其后转相祖述画人物不常鸟或四足兽或两翼人或儒冠而僧衣故为怪以见象米芾好怪常戴俗帽衣深衣而摄朝鞾绀縁朋从目为活卦影

沈括存中方就浴刘贡父遽哭之曰存中可怜已矣众愕问云死矣盆成括也

石资政中立好诙谐乐易人也杨文公一日置酒作絶句招之末云好把长鞭便一挥石留其仆即和曰寻常不召犹相造况是今朝得指挥其诙谐敏捷类如此也又尝于文公家防葬坐客乃执政及贵逰子弟皆服白襴衫或罗或绢有差等中立忽大恸人问其故曰忆吾父又问之曰父在时当得罗襴衫也盖见在执政子弟服罗而石止服绢坐中皆大笑

昔一长老在欧阳公座上见公家小儿有小名僧哥者戱谓公曰公不重佛安得此名公笑曰人家小儿要易长育往往以贱物为小名如狗羊犬马之类是也闻者莫不絶倒

刘贡父尝言人之戱剧极有可人处杨大年与梁同翰朱昻同在禁掖大年未三十而二公皆高年矣大年呼朱翁梁翁毎戱侮之一日梁谓大年曰这老亦待留以与君也朱于后亟摇手曰不要与众皆笑其敏虽一时戏言而大年果不五十而卒

张文潜尝言近时印书盛行而鬻书者往往皆士人躬自负担有一士人尽掊其家所有约百余千买书将以入京至中途遇一士人取书目阅之爱其书而贫不能得家有数古铜器将以货之而鬻书者雅有好古器之癖一见喜甚乃曰毋庸货也我将与汝估其直而两易之于是尽以随行之书换数十铜器亟返其家其妻方讶夫之回疾视其行李但见二三布囊磊块然铿铿有声问得其实乃詈其夫曰你换得他这个几时近得饭吃士人曰他换得我那个也防时近得饭吃因言人之惑也如此坐皆絶倒

鲁直在鄂鄂州太守以其才望信重之士人以诗文投贽守必取质于鲁直而报之一同人投诗颇纰缪守携见鲁直意其一言少助其人鲁直阅诗良久无语太守曰此诗不知酧以几何鲁直笑曰不必他物但公库送与四两干艾于尻骨上作一大炷灸之且问曰尔后敢复凑分耶同人竟无所济

科塲进士程文多可笑者治平中国学试策问体貌大臣进士对防曰若文相公富相公皆大臣之有体者若冯当世沈文通皆大臣之有貌者意谓文富丰硕冯沈美少也刘原甫遂目沈冯为有貌大臣又欧阳永叔主文试贵老为其近于亲赋有进士散句云覩兹黄耉之状类我严君之容时烘堂大笑

李廷彦曽献百韵诗于一上官其间有句云舍弟江南没家兄塞北亡上官恻然悯之曰不意君家凶祸重并如此廷彦遽起自解曰实无此事但图对属亲切耳上官笑而纳之

欧阳公与人行令各作诗两句须犯徒以上罪者一云持刀哄寡妇下海劫人船一云月黒杀人夜风髙放火天欧云酒粘衫袖重花压防檐偏或问之答云当此时徒以上罪亦做了

黄裳酷嗜烧炼晚年疾笃喻诸子曰我死以大缸一枚坐之复以大缸覆之用铁线上下管定赤石脂固缝置之穴中足矣

许义方之妻刘氏以端洁自许义方尝出经年始归语其妻曰独处无聊得无与邻里亲戚往还乎刘曰自君之出惟闭门自守足未尝履阈义方咨叹不已又问何以自娱答曰惟时作小诗以适情耳义方欣然命取诗观之开卷第一篇题云月夜招邻僧闲话

孙巨源内翰从刘贡父求墨而吏送达孙莘老中丞巨源以其求而未得让刘刘曰已尝送君矣已而知莘老误留也以其皆姓孙而为舘职故吏辈莫得而别焉刘曰何不取其髯为别吏曰皆胡而莫能分也刘曰既是皆胡何不以其身之大小为别吏曰诺于是馆中以孙莘老为大胡孙学士巨源为小胡孙学士

有一故相逺派在姑苏嬉游书其壁曰大丞相再从侄某尝游有士人李璋素好讪谑题其旁曰混元皇帝三十七代孙李璋继至

章子厚与苏子瞻少为莫逆交一日子厚坦腹窻下卧适子瞻自外来摩其腹以问子瞻曰公道此中何所有子瞻曰都是谋反底家事子厚大笑

有一士人赴宴众中有少年勇于色甫就席士人以服辞乃命撤乐及屏去群妓后劝酧及少年少年罪士人曰败一席之欢皆君也正所谓不自殒灭祸延过客耶宾主为之烘堂

赵阅道罢政闲居每见僧接之甚恭一日士人以书贽见公读之终卷正色谓士人曰朝廷有学校有科举何不勉以卒业却与闲退人说他朝廷利害士人惶恐而退后再往门下人不为通士人谓阍者曰参政便直得如此敬重和尚阍者曰寻常来见诸僧亦只是平平人但相公道是重他袈裟士人笑曰我这领白襴直是不直钱财阍者曰也半防佛面士人曰更那辍不得些少来防孔夫子面人传以为笑

张文潜言尝问张安道云司马君实直言王介甫不晓事是如何安道云贤只消去防字说文潜云字说也只有二三分不合人意处安道云若然则足下亦有七八分不解事矣文潜大笑

绍兴九年金归我河南地商贾往来携长安秦汉间碑刻求售于士大夫多得善价故人王锡老东平人贫甚节口腹之奉而事此一日语共逰近得一碑甚竒及出示顾无一字可辩王独称赏不已客曰此何代碑王不能答客曰某知之是名没字碑宜乎公好尚之笃也一笑而散

张文潜尝云子瞻毎笑天边赵盾益可畏水底右军方熟眠谓汤燖了王羲之也文潜戱谓子瞻公诗有独防红蕖倾白堕不知白堕是何物子瞻云刘白堕善酿酒出洛阳伽蓝记文潜曰白堕既是一人莫难为倾否子瞻笑曰魏武短歌行云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杜康亦是酿酒人名也文潜曰毕竟用得不当子瞻又笑曰公且先去共曹家那汉理防却来此间厮魔葢文潜时有仆曹某者在家作过亦失去酒器之类既送天府推治其人未招承方文移取防也满座大冁

哲宗朝宗子有好为诗而鄙俚可笑者尝作即事诗云日暖防三织风髙鬭两厢蛙翻白出濶蚓死紫之长泼听琵梧凤馒抛接建章归来屋里坐打杀又何妨或问诗意答曰始见三蜘蛛织网于檐间又见二雀鬭于两厢廊有死蛙翻腹似出字死蚓如之字方吃泼饭闻邻家琵琶作凤栖梧食馒头未毕阍人报建安章秀才上谒迎客既归见内门上画钟馗击小鬼故云打死又何妨哲宗尝灼艾诸内侍欲娱上或举其诗上笑不已竟不灼艾而罢

安鸿渐有滑稽清才而复惧内妇翁死哭于路其孺人性素严呼入繐幕中诟之曰路哭何因无泪渐曰以帕拭干妻严戒曰来日早临棺须见泪渐曰唯计既窘来日以寛巾纳湿纸置于额大叩其颡而恸恸罢其妻又呼入窥之妻惊曰泪出于眼何故额流渐对曰岂不闻自古云水出髙原闻者大笑

石曼卿为集贤校理微行娼馆为不逞者所窘曼卿醉与之挍为街司所録曼卿诡怪不羁谓主者曰乞秖就本厢科决欲诘旦归馆供职厢帅不喻其谑曰此必三馆仆人也杖而遣之

北都有妓女美色而举止生梗土人谓之生张八因府防寇忠愍令乞诗于魏处士野野赠之诗曰君为北道生张八我是西州熟魏三莫怪尊前无笑语半生半熟未相谙座客大发一噱

张丞相好草圣而不工流辈皆讥笑之丞相自若也一日得句索笔絶书满纸龙蛇飞动使其侄録之当波险处侄罔然而止执所书问曰此何字丞相熟视久之亦自不识诟其侄曰胡不早问致吾忘之

石曼卿隠于酒谪仙之才也然善戱尝出游报宁寺驭者失控马惊曼卿堕马从吏遽扶掖升鞍市人聚观意其必大诟怒曼卿徐着鞭谓驭者曰頼我是石学士也瓦学士岂不破碎乎

王荣老尝官于观州罢官渡江七日风作不得济父老曰公箧中蓄竒物此江神极灵当献之得济荣老顾无所有有玉麈尾即以献之不可又以端石砚献之不可又以宣尼虎帐献之亦不验夜卧念曰有黄鲁直草书扇题韦应物诗云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晩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即取视恍之间曰我犹不识彼宁识之乎持以献之香火未收天水相照如两镜对展南风徐来帆一饱而济吾意江神必元祐迁客鬼为之不然亦何嗜之深也书此可发一笑

谐噱録【刘讷言】

蹲鸱

张九龄知萧炅不学故相调谑一日送芋书称蹲鸱萧答曰惠芋拜嘉惟蹲鸱未至耳然仆家多恠亦不愿见此恶鸟也九龄以书示客满坐大笑

狗枷犊鼻

江夏王义恭性爱古物常遍就朝士求之侍中何勗已有所送而王徴索不已何甚不平尝出行于道中见狗枷犊鼻乃命左右取之还以箱擎送之牋曰承复古物今奉李斯狗枷相如犊鼻

鸭姓奚

客有曰犬姓卢鸡姓朱沈尚书曰鸡既姓朱则鸭姓奚也坐上一人谓鸭姓奚至今传之

戏仆

唐道士程子宵登华山上方偶有顚仆郎中宇文翰致书戏之曰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悬之又悬

谑梦

符坚将欲南伐梦满城出菜又地东南倾其占曰菜多难为酱东南倾江左不得平也

浣溪沙孔子

唐宰相孔纬尝拜官敎坊伶人继至求利市有石野猪独行先到有所赐乃谓曰宅中甚阙不得厚致若见诸野猪幸勿言也复有一伶至乃索其笛指窍问曰何者是浣溪沙孔子伶大笑之

大虫老鼠

陆长源以旧德为宣武军行司马韩愈为巡官同在使幕或讥年辈相悬陆曰大虫老鼠俱为十二属何怪之有

雌甲辰

裴晋公度在相位日有人寄槐瘿一枚欲削为枕时郎中庾威世称博物召请别之庾捧玩良久白曰此槐瘿是雌树生者恐不堪用裴曰郎中甲子多少庾曰某与令公同是甲辰生公笑曰郎中便是雌甲辰

负枷

隋河间刘焯与从侄并有儒学俱犯法被禁县宰不知其大儒也咸与枷着焯曰终日枷中坐而不见家曰亦终日负枷坐而不见妇

苍苍在髩

齐主客郎顿丘李恕身短卢询祖腰粗恕曰卢郎腰粗带难匝答曰丈人身短袍易长恕又谓询祖曰卢郎聪明必不夀答曰见丈人苍苍在髩差以自安

少卿

后魏孙绍歴职内外垂老始拜太府少卿谢日灵太后曰公年似太老绍重拜曰臣年虽老卿年太少后大笑曰是将正卿

戏白

有借界尺笔槽而破其槽者白其主人曰韩直木如常孤竹君无恙但半面之交忽然折节矣主人大笑

就溺

顾恺之痴信小术桓尝以栁叶绐之曰此蝉翳叶也以自蔽人不见已恺之引叶自蔽就溺焉恺之信其不见己以珍重之

虾蟆

俗嘲云一跳八尺再跳丈六从春至夏裸袒相逐无地取作掉尾肃肃

嗜酒食

徐晦嗜酒沈传师善食杨复云徐家肺沈家脾其安穏耶

眼中安障

方干作令嘲李主簿目翳曰只见门外着篱未见眼中安障

危诗

韩与顾恺之同在仲堪坐共作危诗一防军云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仲堪眇一目惊曰此太逼人因罢

三鹿郡公

袁利见为性顽犷方棠谓袁生已封三鹿郡公葢讥其太麄疎也

姓木边

桓伊诣王遵遵谓左右曰门何为通桓氏我闻人姓木边便欲杀之况诸桓乎

畧不识字

人谓邢子才孽子大德大道畧不识字

却老先生

王僧虔晚年恶白髪一日对客左右进铜镊僧防曰却老先生至矣庶几乎

长柄葫芦

二陆初入洛诣刘道真初无他言惟问东吴有长柄葫芦卿得种来不陆殊失望

八百钱乌

南阳太守张忠曰吾年往志尽譬如八百钱乌生死同价

丑妇效颦

刘季和性爱香常如厠还辄过香罏上主簿张坦曰人名公作俗人不虚也季和曰荀令君至人家坐席三日香坦曰丑妇效颦见者必走公欲某遁去耶季和大笑

不栉进士

闗图有妹能文毎语人曰有一进士所恨不栉耳

石发

魏时诸王及贵臣多服石药皆称石发乃有热者亦云服石发热时人多嫌其诈作富贵体有一人于市门前卧宛转称热众恠问之答曰我石发众曰君何时服石曰我昨市米中有石食之今发众人大笑

尧典

有人将虞永兴手写尚书典钱李尚书选曰经书那可典其人曰前已是尧典舜典

喷啑

宗与诸王防食宁王对御坐歕一口饭直及龙顔上曰宁哥何故错喉幡绰曰此非错喉是喷啑

狂胜痴

吴兴沈昭畧性狂尝醉遇琅琊王约张目视之曰汝何肥而痴约曰汝何痩而狂昭畧抚掌大笑曰痩已胜肥狂又胜痴

驴宁胜马

晋诸葛恢与丞相王导共争姓族先后王曰何以不言葛王而言王葛答曰譬如言驴马驴宁胜马也

故是一凤

邓艾口吃语称艾艾晋文王戏之曰艾艾为是几艾对曰凤兮凤兮故是一凤

山驴王

梁祖曰赵崇是轻薄圎头于鄂州坐上佯不识骆駞呼为山驴王

渐至佳境

顾长康噉甘蔗先食尾人问所以云渐入佳境

我晒书

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

破虱

破虱者因官妓恶虱坐客争记虱事戏之因纂成録

所出同

孙权使太子嘲恪曰诸葛元逊食马矢一石恪答曰臣得戏君子得戏父乞令太子食鸡卵三百枚上问恪曰人令君食马矢君令人食鸡卵何也恪答曰所出同耳

羊牛下来

侯白好俳谑一日杨素与牛退朝白语之曰日之夕矣素曰以我为羊牛下来耶

煑箦

汉人适吴吴人食笋问何物曰竹也归煑其箦不熟曰吴人欺我哉

食盐醋

卢相迈不食盐醋同列问之足下不食盐醋何堪迈笑曰足下终日食盐醋复又何堪

阿婆舞

郑傪出妓以宴赵绅而舞者年已长伶人孙子多献口号云相公经文复经武常侍好今兼好古昔日曽闻阿武歌今日亲见阿婆舞

劫墓贼

廖凝览裴说经杜工部墓诗曰拟凿孤坟破重教大雅生笑曰裴说劫墓贼耳

奉佛

二郗奉道二何奉佛皆以财贿谢中郎云二郗謟于道二何佞于佛

似舅

桓豹奴是王丹阳外甥形似其舅桓甚讳之宣武云不恒相似时似耳恒似是形时似是神桓逾不说

咸定录【阙名】

天子气

隋末望气者云龙门有天子气连太原甚盛故炀帝置离宫数游汾阳以厌之后髙祖起义兵汾阳遂有天下

聚材

唐武士彠太原文水县人微时与邑人许文寳以鬻材爲事常聚材木数万茎一旦化爲丛林森茂因致大富士彠与文寳读书林下自称爲厚材文寳自称枯木私言必当大贵及髙祖起义兵以铠胄从入关故乡人云士彠以鬻材之故果逢搆厦之秋及士彠贵达文寳依之位终刺史

兴庆宫

唐毎岁上已许宫女于兴庆宫大同殿前与骨肉相见纵其问讯家眷更相赠遗一日之内人有千万有初到亲戚便相见者有及暮而呼唤姓第不至者涕泣而去岁岁如此

求婚

张燕公好求山东婚姻当时皆恶之及后与张氏爲亲者乃爲甲门

贮醋

旧说圣善寺阁常贮醋数十瓮恐爲蛟龙所伏以致雷霆也

天定录【阙名】

僧可隆

僧可隆善诗髙从诲阅其卷有观棋句云万般思后行一失废前功从诲谓可隆曰吾师此诗必因事而得隆答曰某本姓慕容与桑维翰同学少负志气多恐维翰维翰登第以至入相某犹在场屋频年败防皆维翰所挫也因削髪爲僧其句实感前事而露意焉从诲识鉴多此类也

髙若拙

髙若拙善诗从诲辟于幕下尝作中秋不见月云人间虽不见天外自分明从诲览之谓賔佐曰此诗虽好不利于己将来但恐丧明后果如其言

王处厚

王处厚字元美益州华阳县人尝遇一老僧论浮世苦空事登第后出部徘徊古陌轸怀长吟曰谁言今古事难穷大抵荣枯总是空筭得生前随梦蝶争如云外指鸿暗添雪色眉根白旋落花光脸上红惆怅荒原懒囘首暮林萧索起悲风及暮还家心疾而卒

周琬

周琬湘中人舟长沙梦二吏引入南岳庙内升阶王起接之曰知入京铨选欲奉辟在此亦与人世之乐不疎琬曰名宦未达且欲赴铨王曰如此则不敢奉縻也乃作诗送琬曰住此既非乐舍此去何图若问青氊事惟留一角书至京调中牟尉忽卧病旅中且虑不起作妻子书一角封毕而卒

张退翁

张退翁都下人有言怀诗云命教随分乐天赐一生闲塲屋有声而不第亦诗之防

狄涣

狄涣孤鴈诗云更无声接续空有影相随闻此句者皆云必无后果如其言

东坡

东坡有送戴家赴成都玉局观诗云莫欺老病未归身玉局他年第几人又有过岭一篇云劒南西望七千里乗兴眞为玉局游后卒于是观

调谑编【苏轼】

七分读

秦少章尝云郭功甫过杭州出诗一轴示东坡先自吟诵声振左右既罢谓坡曰祥正此诗几分坡曰十分祥正喜问之坡曰七分来是读三分来是诗岂不是十分耶

二相公庙

韩子华玉汝兄弟相继命相未几持国又拜门下侍郎甚有爰立之望其家搆堂欲榜曰三相俄持国罢政遂请老东坡闻之曰既不成三相堂可即名二相公庙耳

酸饀气

子瞻赠惠通诗云语烟霞从古少气含蔬笋到公无尝语人曰颇解蔬笋语否爲无酸饀气也闻者皆笑

司马牛

东坡公元祐时登禁林以髙才狎侮诸公卿率有标目殆遍也独于司马温公不敢有所重轻一日相与共论免役差役利害偶不合及归舍方卸巾弛乃连呼曰司马牛司马牛

免税

某谪监黄州市征有一举子惠简求免税书札稍如法乃言舟中无货可税但奉大人指挥令徃荆南府取先考灵柩耳同官皆絶倒

好了你

东坡性不忍事尝云如食中有蝇吐之乃已晁美叔每见以此为言坡云某被昭陵擢在贤科一时魁旧徃徃爲知己上赐对便殿有所开陈悉嘉纳已而章疏屡上虽甚剀切亦终不怒使某不言谁当言者某之所虑不过恐朝廷杀我耳美叔黙然坡浩叹久之曰朝廷若果见杀我微命亦何足惜只是有一事杀了我后好了你遂相与大笑而起

朶頥

参寥子言老杜诗云楚江巫峡半云雨清簟疎帘看奕碁此句可画但恐画不就耳仆言公禅人亦复能爱此语耶寥云譬如不事口腹人见江瑶柱岂免一朶頥哉

子瞻帽

东坡常令门人辈作人物不易赋或人戏作一联曰伏其几而升其堂曾非孔子袭其书而戴其防未是苏公盖元祐初士大夫效东坡顶髙桶防谓之子瞻様故云

吾从众

坡公在维扬一日设客十余人皆名士米元章亦在坐酒半元章忽起自赞曰世人皆以芾爲顚愿质之子瞻公笑曰吾从众

禅恱味

东坡尝约刘器之同参玉版和尚器之毎倦山行闻见玉版欣然从之至帘泉寺烧笋而食器之觉笋味胜问此何名东坡曰玉版此老僧善说法令人得禅恱之味于是器之方悟其戏

狮子吼

陈慥字季常公弼之子居于黄州之岐亭自称龙丘先生又曰方山子好賔客喜畜声妓然其妻柳氏絶凶妬故东坡有诗云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河东狮子指柳氏也坡又尝醉中与季常书云一絶乞秀英君想是其妾小字

不合时宜

东坡一日退朝食罢扪腹徐行顾谓侍儿曰汝辈且道是中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坡不以为然又一人曰满腹都是机械坡亦未以为当至朝云乃曰朝士一肚皮不合时宜坡捧腹大笑

扺三觉

东坡喜嘲谑以吕微仲丰硕毎戏之曰公眞有大臣体此坤六二所谓直方大也微仲拜相东坡当直其词曰果艺以达有孔门三子之风直大而方得坤爻六二之动一日东坡谒微仲微仲方昼寝久而不出东坡不能堪良久见于便坐有一菖蒲盆畜绿毛东坡云此易得若六眼则难得微仲问六眼出何处东坡曰昔唐庄宗同光中林邑国尝进六眼时伶人敬新磨在殿下进口号曰不要閙不要閙听取这儿口号六只眼儿分明睡一觉抵别人三觉

阃上困

东坡知湖州尝与賔客游道塲山屏退从者而入有僧凭门熟睡东坡戏云髠阃上困有客即答曰何不用钉顶上钉

姜制之

子瞻与姜至之同坐友宴姜先举令云坐中各要一物药名因指子瞻曰君药名也问其故曰子苏子子瞻应声曰君亦药名也若非半夏定是厚朴姜诘其故子瞻曰非半夏厚朴何以曰姜制之

鳖厮踢

东坡与温公论事公之论坡偶不合坡曰相公此论故爲鳖厮踢温公不解其意曰鳖安能厮踢坡曰是之谓鳖厮踢

字说

东坡闻荆公字说新成戏曰以竹鞭马爲笃不知以竹鞭犬有何可笑公又问曰鸠字从九从鸟亦有证据乎坡云诗曰鸤鸠在桑其子七兮和爷和娘恰似九个公欣然而听乆之始悟其谑也

断屠

鲁直戏东坡云昔王右军字为换鹅书韩宗儒性饕餮毎得公一帖于殿帅姚鳞许换羊肉十数斤可名二丈书爲换羊书矣坡大笑一日公在翰苑以圣节撰著纷冗宗儒日作数简以图报书使人立庭下督索甚急公笑语曰传语本官今日断屠

须当归

刘贡父觞客子瞻有事欲先起刘调之曰幸早里且从容子瞻曰柰这事须当归各以三果一药爲对

致仕

山谷尝和东坡春菜诗云公如端爲苦笋归明日春衫诚可脱坡得诗戏语坐客曰吾固不爱做官鲁直遂欲以苦笋硬差致仕闻者絶倒

水骨

东坡尝举坡字问荆公何义公曰坡者土之皮东坡曰然则滑者水之骨乎荆公黙然

烧猪

东坡喜食烧猪佛印住金山时毎烧猪以待其来一日爲人窃食东坡戏作小诗云远公沽酒饮陶濳佛印烧猪待子瞻采得百花成蜜后不知辛苦爲谁甜

巧对

东坡在黄州时尝赴何秀才防食油果甚酥因问主人此名爲何主人对以无名东坡又问爲甚酥坐客皆曰是可以爲名矣又潘长官以东坡不能饮毎爲设醴坡笑曰此必错煑水也他日忽思油果作小诗求之云野饮花前百事无腰间唯系一葫芦已倾潘子错煑水更覔君家为甚酥李端叔尝爲余言东坡云街谈市语皆可入诗但要人镕化耳

俗语

熈宁初有人自常调上书迎合宰相意遂擢御史苏长公戏之曰有甚意头求富贵没些巴鼻便奸邪有甚意头没些巴鼻皆俗语也

不留诗

先生在黄日毎有燕集醉墨淋漓不惜与人至于营妓供侍扇书画亦时有之有李琪者小慧而颇知书札坡亦毎顾之喜终未尝获公之赐至公移汝郡将祖行酒酣奉觞再拜取领巾乞书公顾视久之令琪磨砚墨浓取笔大书东坡七岁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即掷笔袖手与客笑谈坐客相谓语似凡易又不终萹何也至将彻具琪复拜请坡大笑曰几忘出场继书云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留诗一座击节尽欢而散

莫相疑

大通禅师者操律髙洁人非斋沐不敢登堂东坡一日挟妙妓谒之大通愠形于色公乃作南柯子一首令妙妓歌之大通亦为解頥公曰今日防破老禅矣其词云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借君拍板与门槌我也逢塲作戯莫相疑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睫眉却愁弥勒下生迟不见阿婆三五少年时

呪法

王君善书符行天心正一法为里人疗疾駈邪仆尝传呪法当以授王君其辞曰汝是已死我我是未死汝汝若不吾祟吾亦不汝苦

争闲气

东坡示参寥云桃符仰视艾人而骂曰汝何等草芥辄居我上艾人俯而应曰汝已半截入土犹争髙下乎桃符怒往复纷纷不已门神解之曰吾辈不肖傍人门户何暇争闲气耶请妙总大士看此一转语

洗儿戏作

洗儿戏作人皆飬子望聪明我被聪明悮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

谑名录【呉淑】

香尉汉雍仲也

井底蛙公孙述也

伏鸾邓艾也

隐鹄陆云也

痴虎魏许楮也

髯参军短主簿郄超王询也

十钱主簿元庆也

惊蛱蝶魏收也

妳母何承天也

奴宋武帝也

笔公尖头奴魏杜弼也

黄颔小儿崔防谓齐文襄也

入铁主簿长鬛公又齐须公魏许惇也

癞儿刺史后魏瀛州刺史崔暹也

饿彪将军魏元晖也

饥鹰侍中魏卢昶也

被赕刺史宋益州刺史垣闳也

黑面仆射元魏元钦也

赤牛中尉元魏元仲景也

瞎虎魏谷楷也

卧龙魏李崇也

黄瓢少师桃弓仆射齐郭祚也

细眼奴文中子谓房龄也

羊鼻公唐魏征也

鬼婆武后也

人猫李义府也

喜鹊窦申也

斗酒学士唐待诏门下省王绩也

铜山大贼李义府也

呷酸节度使唐李景畧也

捉船使君唐末横州刺史郭氏也

四明遂老贺知章也

多田翁卢从愿也

肉腰刀李林甫也又索鬭鸡亦李林甫也

紫袍主事唐韦君素也

不利市秀才唐相国夏侯孜也

僞荆唐甄戈任侠也

酒可郎唐节度使王诏鼎也

补唇先生方千也

醉部落唐倪若水也

地藏菩萨唐史思明李光弼也

人头罗刹唐御史李全交也亦号鬼面夜叉

没字碑唐赵崇也

伏猎侍郎唐戸部侍郎萧灵也

侏儒郎中唐兵部侍郎常愼也

金牛御史严舁期也

四其御史唐郑洪霸也

断舍人唐杨熖也

缩防御史唐御史侯思正也

美唐博士唐杨燝也

判诗博士王仁谷也

伴食宰相卢怀愼也

痴宰相杨再思也

抝木枕措大唐仇士良谓学士崔愼由也

驱驴宰相王及善也

盲宰相关播也

足谷翁唐相韦宙也

麻膏宰相崔也

粥饭僧五代李愚爲宰相无所事事也

偻锣儿汉刘铢谓李业也

曲子相公晋和凝也

软饼中丞蜀韦嘏也

风月主人蜀欧阳彬也

酒囊饭袋五代马氏子也

边和尚南唐边镐也

瘿相王钦若也

鹤相丁谓也

媪相童贯也

三防宰相王珪也

猢狲待制王黼子闳孚也

九子母夫钱穆父也

风流骸骨王梅运句也

浪子宰相李邦彦也

艾子杂说【苏轼】

殇子

艾子事齐王一日朝而有忧色宣王恠而问之对曰臣不幸稚子属疾欲谒告念王无与图事者所朝然心实系焉王曰盍早言乎寡人有良药稚子顿服其愈矣遂索以赐艾子拜受而归饮其子辰服而已卒他日艾子忧甚戚王问之故慽然曰卿丧子可伤赐卿黄金以助葬艾子曰殇子不足以受君赐然臣将有所求王曰何求曰只求前日小儿得效方

三物

艾子行于海上见一物圆而褊且多足问居人曰此何物也曰蝤蛑也既又见一物圆褊多足问居人曰此何物也曰螃蠏也又于后得一物状貎皆若前所见而极小问居人曰此何物也曰彭越也艾子喟然叹曰何一蠏不如一蠏也

冷债

艾子使于魏见安厘王王问曰齐大国也比年息兵何以爲乐艾子曰敝邑之君好乐而羣臣亦多效伎安厘王曰何人有伎曰淳于髠之笼养孙膑之踢毬东郭先生之吹竽皆足以奉王欢也安厘王曰好乐不无横赐奈侵国用何艾子曰近日却告得孟尝君处借得冯驩来索得几文冷债是以饶足也

献苜蓿

齐地多寒春深求竽甲方立春有村老挈苜蓿一筐以与于艾子且曰此物初生未敢尝乃先以荐艾子喜曰烦汝致新然我享之后次及何人曰献公罢即刈以喂驴也

好饮

艾子好饮少醒日门生相与谋曰此不可以谏止唯以险事怵之宜可诫一日大饮而哕门人宻抽彘肠致哕中持以示曰凡人具五脏方能活今公因饮而出一脏止四脏矣何以生耶艾子熟视而笑曰唐三藏犹可活况有四耶

二媪

艾子行出邯郸道上见二媪相与让路一曰媪几岁曰七十问者曰我今六十九然则明年当与尔同岁矣

钻火

艾子一夕疾呼一人钻火久不至艾子呼促之门人曰夜暗索钻具不得谓先生曰可持烛来共索之矣艾子曰非我之门无是客也

舟师

艾子见有人徒行自吕梁托舟人以趋彭门者持五十钱遗舟师师曰凡无赍而独载者人百钱汝尚少半汝当自此为我挽牵至彭门可折半直也

赶兔

穰侯与纲夀接境魏冉将以广其封也乃伐纲夀而取之兵囘而范睢代其相矣艾子闻而笑曰真所谓外头赶兔屋里失獐也

富贵

艾子曰尧治天下久而耄勤呼许由以禅焉由入见之所居土堦三尺茅茨不剪采椽不斵虽逆旅之居无以过其陋命许由食则饭土啜土器食麤粝羮藜藿虽厠监之养无以过其约食毕顾而言曰吾都天下之富享天下之贵久而厌矣今将举以授汝汝其享吾之奉也许由顾而笑曰似此富贵我未甚爱也

未了公事

秦破赵于长平坑众四十万遂以兵围邯郸诸侯救兵列壁而不敢前邯郸垂亡平原君无以爲防家居愁坐顾府吏而问曰相府有何未了公事吏未及对新垣衍在坐应声曰唯城外一火窃盗未获尔

好诘难

营丘士性不通慧毎多事好折难而不中理一日造艾子问曰凡大车之下与槖驼之项多缀铃铎其故何也艾子曰车驼之爲物甚大且多夜行忽狭路相逢则难于囘避以借鸣声相闻使预得囘避尔营丘士曰佛塔之上亦设铃铎岂谓塔亦夜行而使相避耶艾子曰君不通事理乃至如此凡鸟鹊多托高以巢粪秽狼藉故塔之有铃所以警鸟鹊也岂以车驼比耶营丘士曰鹰鹞之尾亦设小铃安有鸟鹊巢于鹰鹞之尾乎艾子大笑曰怪哉君之不通也夫鹰隼击物或入林中而绊足縚线偶爲木之所绾则振羽之际铃声可寻而索也岂谓防鸟鹊之巢乎营丘士曰吾尝见挽郎秉铎而歌虽不防其理今乃知恐爲木枝所绾而便于寻索也抑不知挽郎之足者用皮乎用线乎艾子愠而答曰挽郎乃死者之导也爲死人生前好诘难故鼓铎以乐其尸耳

诵佛经

艾子一日观人诵佛经者有曰呪咀诸毒药所欲害身者念彼观音力还着于本人艾子喟然叹曰佛仁也岂有免一人之难而害一人之命乎是亦去彼及此与夫不爱者何异也因谓其人曰今爲汝体佛之意而改正之亦可乎曰呪咀诸毒药所欲害身者念彼观音力两家都没事

木履

有人献木履于齐宣王者无刻斵之迹王曰此履岂非生乎艾子曰鞵楦乃其核也

虾防

艾子浮于海夜泊岛峙中夜闻水下有人哭声复若人言遂听之其言曰昨日龙王有令一应水族有尾者斩吾鼍也故惧诛而哭汝虾防无尾何哭复闻有言曰吾今幸无尾但恐更理防科斗时事也

愚子

齐有富人家累千金其二子甚愚其父又不教之一日艾子谓其父曰君之子虽美而不通世务他日曷能克其家父怒曰吾之子敏而且恃多能岂有不通世务耶艾子曰不须试之他但问君之子所食者米从何来若知之吾当妄言之罪父遂呼其子问之其子嘻然笑曰吾岂不知此也毎以布囊取来其父愀然而改容曰子之愚甚也彼米不是田中来艾子曰非其父不生其子

毛手鬼

邹忌子说齐王齐王说之遂命为相居数月无善誉艾子见淳于髠问曰邹子为相之久无誉何也髠曰吾闻齐国有一毛手鬼凡为相必以手掴之其人遂忘生平忠直黙黙而已岂其是欤艾子曰君言过矣彼毛手只择有血性者掴之

肉智

艾子之邻皆齐之鄙人也闻一人相谓曰吾与齐之公卿皆人而禀三才之灵者何彼有智而我无智一曰彼日食肉所以有智我平日食麄粝故少智也其问者曰吾适有粜粟钱数千姑与汝日食肉试之数日复又闻彼二人相谓曰吾自食肉后心识明达触事有智不徒有智又能穷理其一曰吾观人足面前出甚便若后出岂不为继来者所践其一曰吾亦见人鼻窍向下甚利若向上岂不为天雨注之乎二人相称其智艾子叹曰肉食者其智若此

好爲诗

艾子好爲诗一日行齐魏间宿逆旅夜闻邻房人言曰一首也少间曰又一首也比晓六七首艾子意其必诗人清夜吟咏兼爱其敏思凌晨冠带候谒少顷一人出乃商贾也危羸若有疾者艾子深感之岂有是人而能诗乎抑又不可臆度遂问曰闻足下篇什甚多敢乞一览其人曰某负贩也安知诗为何物再三拒之艾子曰昨夜闻君房中自鸣曰一首也岂非诗乎其人笑曰一首之言君误矣昨日毎腹疾暴下夜黑寻纸不及因汚其手疾势不止殆六七汚手其言曰非诗也艾子有惭色

卖帽

齐之士子相尚褁乌纱帽长其顶短其檐直其势以其纱相粘谓之虚粘竒帽设肆相接其一家自榜其门曰当铺毎顶只卖八百文以其廉人日拥门以是多愆期一日艾子方坐其肆见一士子与其肆主语吾先数日约要帽反失期五七日尚未得必是为他人皆卖九百文尔独卑于价以欺吾也呶呶久之艾子因曰秀才但勿喧只管将八百文钱与他须要九百底防子

阎罗王

齐宣王时人有死而生能言隂府间言乃云方在隂府时见阎罗王诘责一贵人曰汝何得罪之多也因问曰何人也曰鲁正卿季氏也其贵人再三不服曰无罪阎王曰某年齐人侵境汝只遣万人徃应之皆曰多寡不敌必无功岂徒无功必枉害人之命汝愎而不从是以齐兵众万人皆死又某年某日饥汝蔽君之聪明而不言遂不发廪因此死数万人又汝为人相职在燮理隂阳汝为政乖戾多致水旱之岁民被其害此皆汝之罪也其贵人叩头乃服王曰可付阿鼻狱乃有牛头人数辈执之而去艾子闻之太息不已门人问曰先生与季氏有旧耶何叹也艾子曰我非叹季氏也盖叹阎罗王也门人曰何谓也曰自此安得狱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