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申)九年清康熙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庚子,獻納尹衡聖啓曰:「年年溫幸,恩賞繁濫,前因臺啓,所授官資,幾盡還收矣。今者又有扈駕留都諸臣賞格之命。前歲之謬例,聖明亦已裁察收回,則今日之恩典,豈不有累於聖朝施賞之道乎?請一倂還收。」上不從。

○上命遣御醫於原任相臣許積鄕家問疾,敎曰:「初冬間,許判府事疾病連綿,俄出差路,予以爲喜。今寒威已盡,春和漸生,未聞平否,予用慮念。久在鄕曲,醫藥誠難,更遣御醫權愉看病。」

1月2日

○辛丑,兩大妃殿正朝陳賀,以大臣喪退行。

○復設楊根郡。曾以綱常之變,革屬砥平,至是,限滿復設。

○以鄭太和爲領議政。時三公皆虛位,故命入前卜相單子,乃更以太和拜相。以朴長遠爲大司憲,李泰淵爲大司諫,閔鼎重爲副提學,尹鏶爲戶曹參判,鄭載嵩爲校理,卞榥爲持平。

1月3日

○壬寅,命該曹,漢原府院君趙昌遠遷葬處墓幕,依例造給,長生殿外棺板二部,亦命自內司輸送。

○領議政鄭太和上疏言:

臣罪名最重,公議至嚴,心常惴惴,不意復膺議政之命。群情必駭,乞亟賜鐫改。

上答曰:「嗚呼!連歲飢饉,國事孔艱,新喪股肱,又値客使,憂慮可言?卿之才德,允協時望,何可以旣往之事,復引爲嫌乎?安心勿辭,亟出行公,以副朝野之望。」

1月4日

○癸卯,領議政鄭太和再上疏辭職,命遣承旨敦諭。

1月5日

○甲辰,以李翊爲左副承旨。

1月6日

○乙巳,正言趙威鳳,以前任金化,擅離官次,引避,獻納尹衡聖以同僚不待相議,遽停洪宇翼之啓,引避司諫沈攸,以旣有率爾之失,且被同僚之斥,引避,竝退待。翌日,正言李休徵處置,請出衡聖,遞攸、威鳳,從之。

1月8日

○丁未,以鄭晳爲司諫,任相元爲正言。

○領議政鄭太和五疏辭職,上優批不許。

○吏曹判書金壽恒上疏乞免,上許之。壽恒久典銓柄,嘗被嚴旨,陳疏懇辭者屢矣。至是,又以病辭遞。

1月9日

○戊申,白虹貫日。

○大司憲朴長遠,以身在行幸時賞典之中,難參本府還收之啓,引避遞。

1月10日

○己酉,以朴長遠爲吏曹判書,金壽恒爲大司憲,李正英爲都承旨,尹飛卿爲右承旨,申厚載爲司書。

○領議政鄭太和出仕後,詣賓廳啓曰:「臣聞昨日午時,虹貫太陽,而又在於臣復叨誤恩之後,臣尤震駭。詣闕自劾,願亟罷臣職。又願殿下,更加惕慮,恒持寅畏之心,以爲消弭之本。」上答曰:「嗚呼!國事日非,災異疊現,憂虞無時少歇,悶鬱如何可言?第災異之作,實由於寡昧之涼德,卿其安心勿辭,亦勿待罪,益懋厥德,以補不逮。予亦尤加敬畏之心,少答天怒焉。」

○掌令慶㝡以溫幸賞格,三寸姪亦在其中,而矇然參啓,引避遞。

1月11日

○庚戌,掌令崔文湜等,申請閔震益罷職不敍,上只命罷職。

○承旨李俊耉、尹飛卿、沈梓、鄭錀、吳斗寅等啓曰:「陰虹貫日之變,尤是變異之慘者。況在三陽端始之月乎?近來此變,無歲無之,而今者又見於元月上旬之內,未知國家有何獲戾於天,而譴告之丁寧若是其切急也?其於修省之實,必將靡不用極。而施措之間,未見有大警動大振作之擧,上下恬然,因循舊套,孟子所謂泄泄沓沓,不幸近之。人主求治之道,必資臣隣之裨補者,誠以一人之聰明,有限,不能獨運而然也。聖明臨御以來,罕接臣隣,槪由於玉候之未寧,而下情之悶鬱,亦已久矣。試以近日事言之,前冬啓覆之後,今已經月,而備局諸臣,尙未得一者進見,至於玉堂之臣,作一剩官。況庶務積滯之餘,相臣適會出仕,疇咨講劘之擧,尤不可一日少緩者乎?」上嘉納之。

○贊成宋時烈上疏乞致仕,其略曰:

宋朝太常少卿孔承恭,年六十一歲,乞致仕,太宗許之,以爲:「是足以風礪世道。」今臣視承恭,已加一年。而又承恭則在朝陳力,其去可惜,而時君猶許其請。今臣則在野無事,虛帶職名,其當鐫改,又豈承恭之比哉?

上賜優批不許,仍諭以趁春和上來。

1月12日

○辛亥,以吳挺緯爲都承旨,李殷相爲左尹,金佐明爲判義禁,李叔達爲掌令,李淀爲慶林君。〈以功臣嫡長承襲也。〉李汝發特除兵曹參判。

○獻納尹衡聖啓曰:「今此溫泉行幸時賞典,臣之同姓三寸姪女壻亦在其中。而屢日論請還收,全不爲嫌者,妄意尊臺體而重公議也。前掌令慶㝡,以其姪之同入其中,引避見遞。臣何敢自以爲是,一刻仍冒乎?請遞。」退待。

○掌令崔文湜、持平卞榥,因虹變上箚,其略曰:

臣等伏覩殿下於遇災之初,戒懼之心,未嘗不深矣,恪謹之念,未嘗不至矣。而一日二日此志不繼,曾未幾何,怠忽乘之,則豈不有慊於應天以實之義哉?傳曰:「至誠無息。」惟我殿下,側身修德,久而不息,誠心對越,無少間斷然後,天怒可回,災沴可弭矣。近日以來,久廢經筵,雖緣日候之隆寒,玉體之靡寧,而竊恐紛華之中,不無十寒之憂,而燕安之頃,或怠二接之意也。向日諫臣之陳請,頗示聽許之志,而春序已屆,尙不開筵,臣等以爲殿下徒取虛受之名,而未有採用之實也。又曰,殿下坤柔太過,乾剛不足。遷改之志,未克勇果,聽納之際,亦欠夬斷。古人有言曰:「君德體天,天德主剛。」惟我殿下,體至健之義,盡剛克之道,而勿以自用爲剛,勿以拒人爲剛。以至振紀綱而勵百工,則庶可合天之道,而亦是修省之一事也。「

上嘉納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知事金佐明曰:「聞五部飢民,日望設粥,畿甸亦然云。竝宜自二月初二日,設粥賑救,亦宜分付于京畿監司處矣。」上可之。佐明又曰:「忠淸道被災二十一邑中,最酷八邑,秋收米旣已全減。其次七邑,亦宜減一斗矣。」吏曹參判趙復陽曰:「外議以監司爲不能精加區別。所謂災邑,無甚差別,或全減或減一斗,殊極不均。其次七邑,亦宜一體全減矣。」佐明曰:「湖西災結,已給四萬餘結。今又盡減收米,則量其稅入,將無以繼用矣。」領議政鄭太和曰:「然則七邑收米,宜許減二斗。」上可之。刑曹判書李慶億曰:「以再度得伸者,勿許聽理事,有後日登對時稟處之敎矣。前日掌隷院,因擊錚人回啓,以兩邊不當請屬公,則至有堂、郞罷推之命。而今此刑曹,又以擊錚回啓,請屬公,則依允判下。此事合有指一稟定之事矣。」佐明曰:「臣意則此後如此之類,訟官以其所見,詳陳曲折於覆啓之中,而以定式不能撓改結語,以竢上裁,則似當矣。」慶億曰:「或因上敎,有所聽理,則新法未免撓改。至於屬公,則雖曰載在法典,別判付屬公,事體未安矣。」上曰:「予意則屬公亦涉聽理,今後勿令屬公事,定式施行。」司諫鄭晳曰:「今此天變,莫非陰盛陽微之致。凡人君一念之善惡,便有陰陽之分。君德陽剛,則小往大來,君子道長而漸成回泰之運。君德陰柔,則泰往否來,君子道消而馴致否亂之勢。剛明正直之臣,則便是屬陽,柔侫便嬖之人,則便是屬陰。接賢士大夫之時多,則亦屬於陽,親宮妾、宦官之時多,則亦屬於陰。至於一念之公私邪正,莫不分屬於陰陽。而言其大本,則是在殿下立志之如何。自臨御以後,罕御經席,孰不曰玉候違豫之致。而臣意以爲不然。連幸溫泉,動經時月,或時陵幸,冒夜還宮,或御春塘臺,親自觀謝,或御冷殿,移時啓覆。以此觀之,恐不無開筵之時,而但欠聖志之堅定也。自今以後,益勵聖志,無如曩時,則庶可爲感回之實矣。」上曰:「所達之言好矣。可不體念焉?」校理李奎齡,言及李尙眞、趙壽益、洪處亮、閔維重、李端相、金徽等退屛鄕里之事,上曰:「金徽以何事亦去耶?」蓋輕其人而敎之也。仍命忠淸監司,優給食物於贊成宋時烈、贊善宋浚吉處。前參議李惟泰、前執義尹宣擧、前參判尹文擧等處,亦給食物。海恩君尹履之、都正尹挺之,以年九十,與前參判李坰、前判決事李淀,一體加資,皆因復陽之啓也。

1月13日

○壬子,司諫鄭晳啓曰:「今此溫幸賞格還收之請,蓋欲聖朝愼賞而已,初非指一二人而發,則不敢以一家之嫌,爲嫌而連啓矣。昨者獻納尹衡聖,以當避不避,物議爲訝,引避。臣何敢自謂無失,處置同僚乎?請遞。」退待。正言李休徵,以務存大體,風采可尙,公共之論,寧恤小嫌等語,處置,請出衡聖及晳,上從之。

1月14日

○癸丑,獻納尹衡聖、司諫鄭晳,以本院處置,與憲府立落不同,且風采等語,顯有譏刺之意,引避。正言李休徵,以處置乖當,亦引避。翌日持平卞榥、掌令崔文湜,以頃者處置遞,掌令慶㝡,致此紛鬧,難免乖當,引避,竝退待。執義呂聖齊處置,出衡聖、晳、休徵,而遞㨪、文湜,上從之。

1月15日

○甲寅,大司憲金壽恒上疏,略曰:

國勢之扤隉,天災之荐疊,未有甚於今日,仰觀俯察,氣短心寒。而今玆虹貫太陽之變,又出於歲首之月。不知何樣禍機,伏於冥冥,而天之示警,若是其酷。則已往之徵,影響不忒,難言之憂,智愚同然,豈不大可懼哉?然臣之所大懼,不在於天變之酷,而唯恐殿下應天之無其實也。如使隱微幽獨之地,毋貳其心,政令施措之間,務盡其實,災過之後,一此不懈,則尙何災異之再見乎?又曰,人君之德,莫先於勤政務學。而聖志不立,庶事叢脞,聖學不進,法筵久輟,識者之深憂永歎,常在於此。大奮振作之志,必戒豫怠,頻接宰輔法從之臣,講求治道,延登草野碩德之士,啓翊聖學,則將墜之國脈,猶可迓續,赫怒之天心,庶幾底豫矣。

上嘉納之。

1月16日

○乙卯,司諫鄭晳啓曰:『李汝發旣乏才望,且無履歷,騎曹佐貳特除之命,出於群情之外。武臣之授是職者,絶無而厪有,殊非聖朝重惜名器之道。請亟命改正。「不從。

○校理鄭載嵩、李奎齡、副校理尹深、修撰金萬重、吳始復等,因虹變上箚,略曰:

今日所修以爲應天之實者,惟在聖明先立乎其大志,而充之以剛健之德耳。竊瞷臨御已久,持循浸熟,牽補架漏,苟過時月。自卽阼以來,災異之作,殆無虛歲,當其警告之始,未嘗不惕然驚動,赫然思奮,而曾未幾何,墜廢如舊,一任因循。今玆虹貫之警,聖心亦嘗驚動矣,安知異日,不如今之視昔也?方今國勢積衰,如廈將傾,如器將欹,撑柱救正,莫宜少緩。而殿下方且深居高拱,悠泛度日,一事不措,一政不擧,直就危亡之域,臣等竊爲聖明惜焉。今殿下於章奏出納,率多淹滯。其中循例畫可者,一經睿覽,片時當了,而或至累日留中。此等酬酢,無足以勞聖慮者,而猶尙如此,況望振頹綱而彌綸之乎?祖宗朝常參之設,輪對之規,蓋將頻賜晉接,以觀其人,詢事察言,以審其能,使朝無倖位,政無不擧。先王之法,莫要於此,而十年之間,曾不再擧。臣等職忝近密,猶不得數覲耿光,況於庶官之踈遠乎?此皆聖明平日宴安之心勝,振發之志怠,委靡之習已成,剛健之體不立,每與事會,憚於作爲,輒思因循遷就之所致。又曰,漢元之柔仁,非不善也,史臣訾其基禍,唐文之儉素,非不嘉矣,先儒譏其不振。凡人之克己,必從偏處而自勉然後,功效可收。今日臣等之敢以此言進者,實附於洪範三德之義。殿下試取而讀之,可知區區之意矣。

上深加奬納。

○義禁府啓曰:「忠淸道淸州居朴林挺,以其曾祖父弘耉,死於逆獄,欲伸冤,上年十月上言,啓下本府。而卽今林挺,下歸本土,無從憑考其戶籍,且事係逆獄,有難輕議。請勿施。」從之。弘耉乃光海時相臣也。爲人庸鄙貪黷,附會凶論,久據台席。及仁祖改玉,與趙挺同被罪斥。甲子适變,其子來章,首先迎賊,稱以從事官,橫行城中,弘耉亦自廣州,戎服馳向京城,因适賊旋敗,還走鄕庄。來章以附賊下吏,賴柳根言得釋,而弘耉等,懼不能自全,仍謀逆亂。時大亂初定,人心不固。張晩與靖社功臣議,使南以興若自爲異謀者,以探可疑之人。弘耉姪允章信之,以其謀告。於是,以興使金仁、沈逸民發之,遂逮捕弘耉父子及允章。竝其嫡兄成章等鞫之,允章、成章,弘耉子知章,皆就服伏法。弘耉亦刑訊二次後,特命自盡,籍其財産,諸子姪皆殲盡無遺。至是,林挺敢生伸冤之計,至於上言,而該府又泛然啓,而寢之。

1月17日

○丙辰,以沈攸爲掌令,李溟翼爲持平,慶㝡爲正言,南九萬爲刑曹參議,金佐明爲左參贊,金鏡爲全羅兵使。

○賜柑于太學。招大提學金壽恒,出題試士。進士徐文尙居魁,命直赴殿試。

○夜,月入太微垣端門。

1月18日

○丁巳,大司憲金壽恒啓曰:「本府方以還收溫泉賞典爲請,臣兄壽興,亦在賞格之中,臣於此論,理難隨參。而近日臺閣之上,創出別樣議論,名存大體,實壞常法。何可以一時處置,牢若挈令,諉以不指名而晏然論列乎?請遞。」退待。

○司諫鄭晳、執義呂聖齊、正言李休徵、獻納尹衡聖,皆以創出別議之斥,引避退待。翌日,玉堂上箚,以嫌難參啓,遞壽恒,而鄭晳等諸人,亦以違例處置,竝請遞差,從之。

○夜四更,月犯太微東垣第三星。

1月19日

○戊午,巨濟地出銅,我國無銅,今始得之。

1月20日

○己未,以李尙眞爲大司憲,沈攸爲執義,權格爲獻納,卞榥爲正言,呂聖齊爲司諫,柳椐爲掌令,鄭晳爲修撰,朴長遠爲知經筵,尹履之爲判敦寧府事。

○慶尙道靑松大風失火,延燒官廨及民家二百餘戶,原襄道江陵地震,道臣皆以聞。

1月21日

○庚申,正言慶㝡、掌令李叔達,皆以還收賞加之論,嫌難隨參,引避遞。

1月22日

○辛酉,以金壽恒爲禮曹判書,姜栢年爲兵曹參判,閔維重爲忠淸監司,崔文湜爲掌令,吳始復爲正言。維重前於筵中,以偏係伐異等語,被面斥於金佐明,情迹難安,退歸鄕庄。至是,有是除,再疏,懇辭,然後乃赴。

1月23日

○壬戌,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近以賞格還收之論,臺諫引嫌,甚紛擾,宜有定式。」上曰:「父子、兄弟、三寸叔姪外,勿爲避嫌。」禮曹判書金壽恒曰:「王世子謁廟之禮,前春以閭里不淨,未得擧行矣。卽今外間拘忌之疾,猶未寢息,將若之何?」上曰:「尙未展謁,於禮未安,二月晦間,更稟擧行。」壽恒曰:「世子八歲入學,乃是古禮,而祖宗朝亦有已行之典。卽今王世子,正當入學之歲,群下之情,亦皆顒望。必須預定然後,入學節目,方可以議定矣。」上曰:「古禮則然,而予意則欲行於明春矣。」吏曹參判趙復陽曰:「八歲入學,三代盛禮,胡可廢也?」上曰:「差退一年,亦何妨乎?」復陽曰:「咸鏡道內老人,旣施優老之典,凡在聽聞,孰不感動?第宰臣及侍從諸臣中,亦多有父母年老之人,孝理之下,亦宜抄出,賜之食物,以示優異之意。」上曰:「以幾歲爲限耶?」太和曰:「常時則例以八十爲限,今玆之擧,出於特恩,自下何敢定限?」上曰:「堂上以上及堂下侍從人員,父母年七十以上者書啓。」戶曹判書金壽興曰:「各道糶穀未捧守令,例於解由,有越等之法,止於七等矣。黃海道則徐必遠爲監司時,欲矯逋欠之弊,越二等之類,竝請勿出解由事,狀啓定奪。故曾經海西守令者,率多廢錮。此法之獨行於一道,旣未妥當,在前越七等之法,亦非輕歇,合有變通之道矣。」太和曰:「衙門增倍,禁網日密,守令解由,隨處拘礙。越二等勿出解由,此特一時矯弊之事,不可永爲恒式。」上曰:「依前以越七等爲限可矣。」

○吏曹判書朴長遠上疏,辭本職及兼帶經筵,仍論虹貫之變,勸上以開講便殿,頻接賢士,上命勿辭。

1月25日

○甲子,淸使二人入京。上出迎于慕華館,宣勑于仁政殿。蓋淸主,曾以順治主,配享于天壇,至是,又上尊號於其母及祖母,故遣使頒勑也。上進茶行三爵禮而罷,翌日頒赦。

○大司諫李泰淵等啓曰:「平陵察訪柳壽昌,拜辭之後,別呈起居單子於差備門。其無識愚濫,固不足言,而私逕起居,有關後弊。請罷職。」上不從。

○夜流星出大角星下,入星星下,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光照地。

1月26日

○乙丑,以李正英爲刑曹參判,成震丙爲持平。

○副提學閔鼎重在忠州,又上疏引疾乞免,不許。

○初昏,白氣一道,起自西方天際,直指天中,狀如彗星,尾長數丈許,廣尺餘,良久乃沒。

1月27日

○丙寅,以朴長遠爲同知成均館事。時長遠爲銓長,而以未及察任,故連除兼職。

1月28日

○丁卯,領議政鄭太和以口傳啓曰:「聞北使,夜見白氣之變,今日當招日官,問其徵應云。此變之應,雖未能的知,似是兵象。而不可直告於北使,宜以應在凶荒言之。」上曰:「彼中亦有日官,似不可隱諱,而第依此言之無妨。」

○大司諫李泰淵、獻納權格、正言卞榥、吳始復,因災異上箚,其略:

請修朝參、常參之舊例,以肅國綱,愼賞罰以示勸懲,嚴宮禁以杜私逕,擇守令以宣惠澤,罷別軍職以節浮費。

上嘉納。〈史臣曰:「自有災異以來,三司迭上章奏,其中亦有切中時弊者。而只降優批,未聞有採施之實,尙何望格天意而服人心乎?」〉 ○大司諫李泰淵等又啓曰:「潭陽府使洪聖龜,身負世累,不思謹愼,且有悍妻,家道乖戾。及爲本職,率畜隣邑私娼,聽訟之際,請囑肆行。遠近唾罵,物情駭憤。請命罷職不敍。新除授永興府使李敏發,性本乖戾,從前作吏,多有不治之聲,及今年紀衰耗,蘇殘起弊之責,決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上不從。聖龜之啓,已發於前日,凡三啓,乃從,敏發亦於筵中,命遞差。

1月29日

○戊辰,上以眼患,御熙政堂受鍼,後引見藥房提調等。都提調鄭太和曰:「自上眼候,或因風寒而致傷乎?」上曰:「頃日之夜,登高欲望見白氣,以致添傷也。」太和曰:「白氣,其形似彗,而日官亦不知爲何星。蓋不見其根而然也。」上曰:「我國亦有看日沒處耶?」藥房提調洪重普曰:「江華有見日沒處矣。」太和曰:「然則宜遣日官,使之看候矣。」上命日官二人,明日內發送。於是,日官黃孝恭等,馳驛以去,而測候官司書申厚載,亦踵後而去。

○夜,白氣見西方天際,歷天苑第二星,指九州殊口星,長五丈餘,廣尺餘,五更隨天西沒。

1月30日

○己巳,上受鍼。

○夜白氣見西方。貫九州殊口星,指天苑第二星,又稍移北方。

二月

2月1日

○朔日庚午,上還御正殿。慈殿、中殿,亦於是日還御。

○江華測候官等書啓言:

登高麗山看望,則日沒之後,白氣一道,始見於前出之地,而根柢在於海暗中,不得詳候。

云。後初九日,申厚載復馳啓言:「更爲看望星變,則天色淸明,而白氣所在之處,未能的見。黃孝恭所謂根柢有星之星,今亦不可得以復見。意者月光所射,以致形色甚微,不敢遽謂之消滅矣。」

○命申勑漢城府巡將等,閭閻失火處,詳細啓聞。時自內望見閭閻,連有火災,故有此敎。

2月2日

○辛未,大司諫李泰淵等啓曰:「今此忠義冒屬査正之時,或以文書錯誤,而混被汰定者,或有明是忠義,而以不入籍汰定者。乙巳以前,戶籍之法,極其縱弛,申嚴之令,又下於丙午,則以乙巳以前不入籍之故,遽令汰定。非但有同於慢令致期,且旣知其功臣子孫,而仍定餘丁,則無乃有歉於優待功臣之意乎?況宗室忠義,則揆以事理,尤不當汰定。請令該曹,更加明査,而誤入冒屬者及系泒分明,而乙巳前不入籍者,竝皆分揀,只施漏籍之罰,以紓千餘人無告之冤。」上令該府更査稟處。

○侍講院輔德李秞〈弼善慶㝡、文學李觀徵、司書申厚載兼司書李翊相、說書李潤朝兼說書申晸。〉等上疏曰:

人生八歲,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之子弟,皆有入學之禮。古昔帝王,率循是禮,而其在我聖朝,亦嘗行之矣。臣等伏覩王世子,政當入學之年,天資岐嶷,德性夙成。廟見之禮,旣有稟行之命,何獨於入學,有所遲待乎?群情悶鬱,請令禮曹,趁卽擧行,以副臣民延頸之望。

上答曰:「爾等之意,亦似好矣。而頃日議定,實出於熟思。爾等勿以疾速爲貴也。」

○右贊成宋時烈、贊善宋浚吉上疏辭食物,仍請解職,上優批不許,又命從速幡然上來。大司憲尹文擧、執義尹宣擧,亦疏辭食物,竝諭以安意領受,斯速上來。

○京畿飢民,自初一日設粥賑救,男女老壯弱竝一千五百二十四名,其後增至二千八百餘名。活人署出幕病人,亦依辛丑年例,命題給糧米。

○夜白氣熹微,不得看候。二更,流星出軒轅星上,入北斗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2月3日

○壬申,執義沈攸等啓曰:「數日前,樵童有牽牛而賣柴者,賊人誘引,奪其牛而殺之,盛屍於甕中,潛置於長通橋下。都城之內,有此殺越之變,此實前所未有之事。而捕盜廳旣不能嚴飭於常時,又不能趁卽跟捕。請當該捕盜大將,從重推考。且令本廳,及時跟捕正犯,以正其罪。」上不從曰:「此非結黨橫行之比,該廳何得以知之?別無可推之事,只令及時跟捕。」

○上御熙政堂受鍼。領議政鄭太和仍請對,吏曹參判趙復陽、玉堂諸臣亦請對八侍。太和曰:「黃海道飢饉甚慘,凡干徭役,無路辦出。道臣狀啓,請以所納田稅及別收米,〈凡一萬六百石。〉追後收捧,直納於江都,而爲先以江都留儲米,準數相換云。田稅則乃是惟正之供,雖不可輕許,別收米則似宜依狀啓退捧矣。」上曰:「然矣。」復陽又進言廣州民人飢死之狀,上命以本府軍餉米二百石,爲先除出,設粥賑救後,以南來米充上。復陽又言飢民之死亡,不但廣州。京畿一路,在在皆然,安可恝視?「上曰:」江都移轉米,限以一萬石,分給以賑。「復陽又曰:」頃日虹變,已極驚慘,而今此白氣,雖不見星體,若非彗星,似是蚩尤旗。當此天災孔慘之日,若不大警動大振作,恐不能格天弭災。不可不廣集人才,咨詢治道。曾前在外儒臣,亦嘗下諭徵召矣。「校理鄭載嵩曰:」復陽之言誠是。自上宜加體念矣。「修撰金萬重曰:」言路漸杜,直氣摧沮,大爲今日之患。上年竄逐諸臣,雖已放還,尙今廢棄。是以朝廷之上,含默成風,讜言無聞,含默之弊,必至於阿諛迎合。集祥殿之營建,蓋出於萬不獲已。而戶判金壽興箚辭所謂一殿閣之營建,無害於修省之道云者,其時聽聞,莫不寒心,大失人臣事君之道矣。又聞殿上內柱丹靑,壽興請以唐朱爲之云。此言若是,則上下胥失之矣。昔蔡襄守閩中,進建茶,歐陽脩曰:『君謨,士人,而何至爲此?』錢惟演守西京,進牡丹花,蘇軾有洛陽相公忠孝家,可憐亦進姚黃花之句。今壽興之事,亦豈非可惜者乎?「上曰:」箚辭則不能記憶,而丹靑事則當初欲用燔朱矣,戶曹有唐朱剩餘云,故自內分付,非戶判之請也。「諸臣又請行王世子入學之禮曰:」八歲入學,乃是古禮,不可廢也。「上不納。

○夜白氣見,漸向北犯昴宿天苑第四星,直至參宿軍井星。長可六七丈,廣可尺許,而爲月光所射,形色比前熹微。

2月4日

○癸酉,戶曹判書金壽興,再招不進,上疏辭職,答曰:「世道寒心,訛言日興。萬重所聞,未知出於何處,而其所攻斥,無非便佞之意,而結之以宋朝進花等事,不亦甚乎。如使萬重,粗有君子之心,豈可信浮言,目士大夫以奸佞,至此之極哉?於此可見其心。今日之事,卿不請,予未聞,何用深嫌,以傷事體乎?客使在館,不可一日曠職。安心勿辭,從速行公。」蓋丹靑之事,萬重所聞,非其實狀,故上批如此。

○旱甚,井泉皆涸,京畿及外方處處,失火延燒,殆無虛日。

○日官又自江華來言:「望見白氣根柢,則其大如筐,始定以蚩尤旗。蚩尤旗曾見於戊午,而其色,初則蒼白,末乃赤,至四十餘日不滅。且將滅之時,又有彗星。今則只是白色,凡見九日乃滅。〈以雲暗,不得看望者,亦累日。〉而連有火災,蓋戊午亦然云。」

○夜蚩尤旗見於西方。

2月5日

○甲戌,以吳始復爲副修撰,李叔達爲正言。

○上命戶曹判書金壽興牌招察任。壽興詣闕門外陳疏,命還出給,從速入來。

○館伴李慶億請對入侍,戶曹判書金壽興亦命引見。蓋淸使將還,而其需索無節,故欲議定賂物於榻前也。壽興縷縷辭職,上慰諭不許。

○政院以白氣之變陳啓,以罕接臣僚,不從臺啓,不採施章疏爲言。請惕然奮發,恒存寅畏,務盡修省之實,上嘉納之。

○夜蚩尤旗見於西方。

2月6日

○乙亥,淸使還。上親臨西郊,設餞而送之。

○大司諫李泰淵等啓曰:「近來密封蔘商之弊,甚無謂也。所謂蔘商者,自該曹定額收稅。而逃故之代,使該部密封,使各契督捧,鞭扑隨之,各契人不勝其苦,强指某人,輒稱蔘商。至於松都,則該曹直送帖文於留守,雖業他商者,督徵蔘稅。謬例已久,至于今日而極矣。當此民窮財竭之時,不可不變通,請令該曹,革罷前例,俾無兩都民人呼冤之弊。」上曰:「令該曹稟處。」又啓曰:「訓局砲手,坐市興販,而與市民之應役者,輕重懸殊,故去年冬引對時,陳達變通之意,則自上許令平市署與大將相議加稅矣。今聞平市官員,再往大將家,欲議定,而大將不卽擧行。殊甚未妥,請大將李浣,從重推考。」上從之。後蔘商事,戶曹只令漢城府詳察,去其勒定之類,使以實爲蔘商者改定,而終不變通。

○上以災異避正殿,下敎政院曰:「嗚呼!今日國事,可謂岌岌乎殆哉。上而天怒孔棘,下而民事罔極,憂悶惶懼之心,未嘗少弛于中矣。今春歲首,己有虹貫之災,曾未踰月,又有此可怪可愕之變。寤寐思之,魂夢亦驚,若隕淵谷之懷,曷可勝喩?推求其源,實由予涼德。自今日避正殿,追省旣往之愆,益加敬畏之心,少答天譴。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補不逮。咨爾大小群工,務盡寅協,恪勤乃職。至於甄拔人才,疏決庶獄,誠是弭災之急務,宜令各該掌,着實施行。減膳禁酒等事,亦令該曹擧行焉。」

2月7日

○丙子,以鄭知和爲刑判書,洪萬容爲同副承旨。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箚,略曰:

當此畏天修省之日,懋實德納嘉言,在所當勉。近來兩司所啓賞典還收之論,尙未得請。臣竊憂悶,敢陳所懷。且求言而不用,故謂之虛文。果能用其可用,不爲虛擲,則豈是虛文?伏聞下避殿之敎,有求言之旨。今若於在外之臣,年高可問者及退居儒臣處,別爲降旨而求之,則卽古乞言之禮也。惟聖明俯察焉。

上優答。

○禮曹參判洪處亮四疏懇辭,上不許。

○戶曹判書金壽興初度呈辭,上命安心勿辭,從速行公。

2月9日

○戊寅,執義沈攸等啓曰:「黃州判官柳晋昌,到任之後,專事肥己,鄙瑣之事,不一而足。請罷職。」上不從。又啓:「外方之用棍,只爲軍政而設,本非常用之刑也。或於薄罰微過,亦用此刑,軍民之呼冤,莫此爲甚。請令諸道監司,先自執法,各鎭各邑,如有犯令者,論以濫刑之罪。」上從之。時兩司以溫幸賞格還收事,亦連啓,上答以藥房賞格外,竝量處焉。

○兵曹判書洪重普請對曰:「因臺啓有忠義不入籍者,更査之命,故今欲稟定耳。其中年弱之類,法未申嚴之前,未及入籍,容有可恕。且厥數多至千餘名,當此歲飢災現之日,此擧騷屑可慮矣。」上曰:「丙午式年不入籍之類,勿汰定軍役,限一年徵布,以施其罰。而口傳帖子,則仍分給之。率下兒弱,則亦勿徵布。」

○大司諫李泰淵上疏略曰:

臣竊觀殿下卽阼以來,災異之作非一,求言之敎屢下,而因循架漏,振作無期。則殿下之應天,其可謂以其實乎?危言讜論,或有其人,而訑訑聲色,拒人千里,則殿下之求言,其可謂以其誠乎?禮賢雖至,而任用之誠,不承權輿,則有何別樣人才,可以甄發者乎?審理雖頻,而議讞之際,決其輕重,則何必煩加疏決,以開倖門乎?又曰,避殿減膳,固是懼災之一節,而旣無其實,徒事文具,則殿下雖閱月露坐,日一進膳,彼照臨下土之天,必無感回之理矣。卽今所爭,還收溫幸時賞典之請,乃是擧國公共之論。而求言之敎纔下,不允之批繼降。臣不敢知殿下之所求者,更有何言耶。上年被竄之八臣,放還鄕里,今旣經年,尙未收敍。此豈廣開言路之意乎?臣愚以爲,今日不必更求直言,只當裒聚近日群臣疏箚,延訪臣隣,逐條商確,撮其可行者,一一採施。凡所以利民生,伸冤枉者,莫或少靳,如水沛然,亟允兩司之請,收用被罪之臣。至於聖躬之自修者,猛加澄省,祛其偏私之心,恢其至公之道,勿以事過而縱弛,亦勿以未覩而怠忽,乾乾惕若,務盡誠實,則其於應天弭災之方,或不無少補矣。又言邦本之不固,奢侈之日甚,而以躬行導迪,責之於上躬。

上褒答之。

○遣史官諭右贊成宋時烈、贊善宋浚吉曰:「嗚呼!當此災異層疊,國事孔艱之時,朝廷之上,若有碩德,左右輔翼,則其於國勢之關重,爲如何哉?況卿受先朝知遇之恩,任先朝付托之重,其責可謂深且大矣。一遭邪說之後,固守遐心,前後疏批,已諭予意,而未聞幡然之期,其於予心,悶鬱固不暇言,而國家之不幸,當復如何?遭此無前之變,豈可一向遜于荒野,莫我相恤乎?方今春日漸和,須體前疏之批,從速上來,扶濟顚沛之國勢,小慰予日夕思想之懷。」

○遣承旨于忠州,諭行判中樞府事許積曰:「嗚呼!災異之疊現,國事之艱虞,未有甚於此時。而朝廷之上,寅協未聞,退處者多,國事之寒心,爲如何哉?卿之退居田野,今已周歲,予之思想,亦已切矣。況卿受先朝不世之恩,佩國家安危之重,雖曰原任,位在大臣,則當此之時,其不可恝視也明矣。神明所扶,昔疾今瘳,春序向暖,船路旣通。卿須體予至意,擇便於水陸,從速上來。以扶岌嶪之國勢,少慰予企望之心。」

○副護軍權堣上疏曰:

臣曾接北關時,申命圭爲咸興判官,事多駭怪,不得不罷黜,其子〈名鍒。〉醜行,亦不能隱忍。因此輾轉,遂成嫌隙,搆虛捏無,罔有紀極,一家姻親朋儕,群起而擠之。以至於去年,金澄爲北道暗行御史,因民追思,反加醜辱,贅傅命圭之言於書啓,有若廉問於道內,自不覺其情態之敗露。凡在聽聞,莫不怪訝,天鑑孔昭,亦必洞燭。書啓中,請以文官差遣北兵使,其措語有曰:「權堣爲本道監司,不廉之聲,至今傳播,而北民稱譽,久而不已。」云。是何語意之回曲,不成說話之若此耶?繡衣之臣,豈有他意,而嫌疑之地,恐未免納履之譏也。前於丁酉年,金澄犯贓被囚之時,臣適以餞慰使,往來定州,詳聞其事,有所傳說於朝紳。豈知爲今日之禍胎也?蓋澄爲魚川察訪時,取用驛銀於定州妓生贖身之價,爲後官發覺,狀啓請徵。西路之人,皆謂之懷金察訪,蓋以給妓之銀,出自衣籠中故也,又謂之銀澄,蓋以生徵其銀故也。其時此說,京外藉藉,臣之傳說於朝紳,非有意於陷澄。而澄則自謂落井下石,十年懷憤,乘時誣詆,假借廉問之名,以爲報怨之地。人心世道,一至此哉?又言其前後居官,官儲甚多,爲民補役之狀,仍請下司敗,査得實狀。

上諭以不實之言,何必深嫌,勿辭察職。

2月10日

○己卯,以宗親府啓辭,貞愼翁主遷葬時,命初喪諸具外,一依禮葬例擧行。又命達城尉徐景霌,一體禮葬。

○大司諫李泰淵、獻納權格等啓曰:「行副護軍權堣負犯之虛實,臣等雖不敢知,而陳疏自明之辭,大失士夫之廉隅。人人而致疑,事事而捃摭,醜辱之說,有同常漢,豈有如許宰臣?如此之人,不可充送使价,請削去仕版。」時堣差謝恩副使也。上曰:「姑先從重推考。」又啓曰:「幼學李𣞗,外釣學行之名,內懷狡險之心,從前以貪財醜正,見棄於人。其叔父李立身,無後而死,故立身之妻具氏,取𣞗之兄子三才,稱以侍養,將托後事。則𣞗也憤其財物之不得分占,詬辱具氏,罔有紀極,同在一城,經年不省,乃以諺文爲一長書,數罪具氏,無復人理。且三才以𣞗之姪子,不能善處於家變,多有乖戾之事。𣞗及三才,請令該曹按問,依律治罪。」上從之。按權堣之疏,雖出於辨謗,而語極忿懥,贅入金澄之舊愆,尤爲人所非斥。然至於論以削版,則實非當律。蓋獻納權格主之,格乃澄之黨友也,公議亦不以爲是焉。

○時京畿監司張善瀓、護軍閔鼎重,以被斥於權堣,相繼陳疏自列。善瀓乃申命圭之妻四寸,鼎重乃金澄之親友,皆嘗攻斥權堣,而堣疏中有姻親朋儕,群起擠之之語故也。

○執義沈攸等陳箚,勸上以修省之道,而凡論五事。久停經筵之弊也,自用拒諫之弊也,各邑軍器別備之弊也,諸道宮家設庄之弊也,其一,又請緩督糶糴,上嘉納之。其後命罷軍器新別備之規,蓋從此言也。

2月11日

○庚辰,以李慶億爲大司憲,鄭載嵩爲副校理,申晸爲待敎。

○執義沈攸、掌令柳椐,以行幸時扈駕留都諸臣賞格,有量處之敎,此與稟處有異,而率爾停論,物議大以爲非,引避遞。

○特命宰臣以下及堂下侍從臣之年老父母,加資或賜食物、衣資。禮曹判書金壽恒等上箋謝之。

○江華府人民年九十以上者,命加資賜食物,從留守徐必遠之請也。

2月12日

○辛巳,赴燕副使前參判李翊漢,暴卒於北京,使臣狀聞。上,下敎悼惜,命三道護喪以送,該曹題給喪需。翊漢以左參贊假銜而去,故又因命贈以是職。

○大司諫李泰淵〈司諫呂聖齊、獻納權格、正言卞榥。〉等,以災異上箚,歷論諸主,留連禁中,有女謁之漸,宗戚不時接見,有外言之入,論事者或竄黜或譴責,有言路之閉。因勸上以開誠聽納,惕慮振作,以爲警動修省之本。又言湖西春大同退捧事,從速議定,以解貧民倒懸之急。上優答,退捧事命該廳趁卽稟處。

○上御熙政堂受鍼後,引見備局諸臣及忠淸監司閔維重,刑曹判書鄭知和等亦追後入侍,上問蚩尤旗,領相鄭太和曰:「宋以穎〈星官。〉則以爲:『根柢有星云者,亦未眞的,似是長星』云矣。」上曰:「天文書云:『觜短者爲彗,觜長者爲長星。』以穎之言似是。」太和曰:「謝恩副使權堣,方在被論中,使事漸遲,宜姑遞差,差送他人。」上日改差。「左參贊金佐明曰:」前因大司諫李泰淵陳達,湖西收米,一半退捧事,有稟定之敎。諫臣目見饑饉,有此陳啓,稍優十六邑外,其餘被災邑,一半退捧,則其數七千餘石矣。京中則姑以某穀推移需用可矣。「吏曹參判趙復陽曰:」一半退捧,則一半當爲上納。而本道賑救方急,無他穀物。以其一半上納之數,留賑本道飢民,而其代則宜待南漢米來到充給矣。「上允之。佐明曰:」南漢米,前日則移轉各邑,待秋還捧,而近年以來,不許移轉,故畿民多號訴。軍餉所需,固難輕發,而當此無前凶荒之日,〈時米石直二兩銀。〉不可膠守一切之法,似當有變通之道。「上曰:」江都米一萬石,旣許移轉。山城米五千石,亦爲移轉,各從其附近分給。而皮穀則待飢民不得種子時,分給似當矣。「太和曰:」前日趙復陽所言砲保價布事,不可延滯,宜速定奪矣。「上曰:」應給之數幾何?「復陽曰:」二百六十同矣。「上曰:」一百六十同,自戶曹出給,一百同,自兵曹出給,而江都久儲木換給,以爲用舊蓄新之地可也。「維重曰:」本道形勢,萬分危急,朝家亦無顧恤之勢,前頭事不知所爲矣。「上曰:」卿亦有所思之事乎?「維重曰:」收米退捧外,上納之數,仍爲留用,則事或便當。但山郡之米,業已作木,則亦無奈何。到任之後,知其米數,當狀啓處之矣。「吏曹判書朴長遠曰:」伏見備忘,有甄拔人才之敎,臣有區區所懷,玆敢仰達。自前災異之日,輒有別薦之擧,而終無收用之實。臣於丙午年,忝叨此任時,建白別薦,而只成虛簿,置而不用。請依前例,使大臣就其中,更加抄選,以爲隨才調用之地何如?「上曰:」前薦之人,亦爲隨才調用。而更令二品以上〈文臣則曾經亞卿,武臣則曾經兵使者。〉及三司之官,各薦三人後,大臣招會薦主於備邊司,被薦人賢否,更加商確取捨,其可用者,則題品等第於各其名下,懸其薦主,開錄以啓。「知中樞李浣曰:」都監哨官宣貴榮,往在己亥年間,接訟于刑曹,懼其被罪,逃避于楊州松山地。臣發遣隨率,跟捕以來,中路又脫身逃走矣。今聞以非理好訟,被囚于長湍府,移關捉致,囚禁京獄。貴榮身爲將官,至於再逃,如此之人,不可不明正軍律,以爲懲戢之地,請梟示軍前。「上允之。浣又曰:」設訓局,所以重軍門也。兵曹郞官,稱以禁亂,捉去書字的,任自棍打,又捉去砲手,勒令旗隊摠棍打云,事甚駭異。請推考。「大司諫李泰淵曰:」郞官因禁亂而治罪,則旣非私事。而況訓局於兵曹,事體自別,大將何可直自請推乎?「請李浣推考。」上曰:「此事之出已久,而兵曹尙無擧論之事,則大將之請推,烏可已乎?」泰淵曰:「訓局都提調,則請推兵郞可也,而大將則不可。李浣之事,曾所未有也。」上曰:「大將推考,兵郞先罷後推。」上仍命刑曹堂上入侍。判書鄭知和持文案入,稟決罪囚訖。又曰:「承服罪人六名行刑事,旣已啓下。而近日連有拘忌,不能擧行。重罪不無逃失之弊,獄囚遲滯,亦由於此,不可無一番定奪矣。」太和曰:「如今日章陵祭罷後,亦不能用刑,此規,臣未可曉也。」上曰:「如宗廟朔望祭、及大祭各陵節日大祭外,其餘祭,則祭罷後,亦可用刑。政院列書祭名以入可也。」復陽曰:「臣久叨本職,累遭狼狽,同席皆遞,而臣獨苟免,豈敢自安?若蒙許遞,則庶可安意專力於賑廳之事矣。」太和繼陳宜許遞本職,以專賑政,上曰,本職遞差。

○戶曹判書金壽興免。壽興以重被金萬重之斥,累上辭疏,上慰諭,久不許。至是,疏下備局,大臣回啓,陳其情勢之難出,上乃許遞。

2月14日

○癸未,上受鍼。

○以趙復陽爲大司成,沈攸爲司諫,李秞爲執義,宋昌爲掌令,呂聖齊爲副應敎,李選爲修撰,申翼相爲說書。

○修撰金萬重初度呈辭,上命使之勿辭察職。上答金壽興疏,批甚嚴峻,至有於此可觀其心等敎,故萬重遂告疾引入,上又有是命。

○大司諫李泰淵啓曰:「昨日登對時,請推訓鍊大將李浣,致有兵曹郞官罷推之命。物議以臣不爲引避,且不爭執爲非。請罷。」處置遞。

○正言卞榥啓曰:「臣曾陳忠義不可汰定軍保之啓,而有更査稟處之敎,故姑停其論矣。今聞限一年徵布云。如知其不當,斯速已矣,何必限一年徵布,以致千餘人呼訴之弊乎?請勿徵布,以紓民怨。」上不從。又啓曰:「王子、大臣、公、翁主、駙馬遷葬之時,本無更爲禮葬之規。故頃年故相臣申景禛、元斗杓之遷葬也,皆以特命,只給役軍而已。此其可據之例也。今此貞愼翁主及達城尉徐景霌之遷葬,乃有禮葬之命。翁主、駙馬雖尊,豈踰於大臣乎?當此財竭之日,不但重貽民弊,且其事體,與漢原府院君有異,請還收成命,一依兩相臣例施行。」上不從。又啓曰:「訓鍊都監,乃兵曹所屬。郞官因公事不得治罪砲手,斷無是理。大將之敢爲請推,甚爲失體,諫臣之請推大將,誠得事體。而因此特下郞官罷推之命。事雖微細,大損體統,請還收。」上不從。

○副校理尹深等應旨上箚,略曰:

殿下有懼災之心,而無弭災之實,有典學之心,而無進學之功。未嘗不懋厥政,而蔑有熙載之美,未嘗不受人言,而蔑有底續之效。非不欲崇節儉革侈風,而躬行之化未孚,非不欲諴小民祈天命,而疾敬之功未篤。蓋高聽卑,天不容僞,至愚而神,民不可欺。旣不用力,何望食效?仍言金萬重之言,出於有懷必達,而殿下斥之太深。李世長疏陳三公主,不宜竝從溫幸之意,殿下旣已可之而後,頗有不然者。於此可見上下誠意之不相孚也。

上優批以答之。

2月15日

○甲申,以金佐明爲戶曹判書,閔鼎重爲吏曹參判,李殷相爲大司諫,朴世堅爲輔德,閔宗道爲持平。

○上受鍼後,引見藥房諸臣。時上有項部核患,而玄參酒最宜治核。領相鄭太和仰問其進御與否,上曰:「素未飮酒,雖不能多飮,猶似有效耳。」都承旨吳挺緯白,前參判朴世模,與其父〈前正濠。〉及妻,一時死亡,三棺在家,前參議李𥘼,只有獨子,而亦一時淪逝,埋葬無人之狀,上命世模、𥘼題給喪需及擔軍。

2月16日

○乙酉,大司諫李殷相,以名在賞格中,不可晏然參啓,引避遞。

○掌令崔文湜,以曾論李碩蕃之罪,而本道査啓,終歸失實,引避遞。

2月18日

○丁亥,上受鍼。

○以趙復陽爲副提學,李泰淵爲大司諫,李殷相爲左尹,尹衡聖爲掌令。

○吏曹啓曰:「卽者內需司官員,來呈公事,其一,乃明善公主房手本,郭山堰田司奴婢及附近官烟軍調發補築事也。似當依啓下公事,移文分付。而第當初則只調用本司奴婢,不至弊及於他。今則加請諸宮奴婢及附近官烟軍,況內奴婢,亦一王民。當此西路飢荒,纔經客使,民未息肩之時,一邊設賑,一邊調發許多烟軍,有乖朝家軫恤飢民之至意。姑爲還寢,待秋分付何如?」上曰:「問其功役多少於本道後,稟處。」政院又啓,請依該曹草記,待秋擧行,上不從。

○政院啓曰:「以刑官榻前所啓請文宣王釋采,社稷、風雲、雷雨、雩祀、三角山、漢江、先農、先蠶及宗廟、永寧殿、南別殿修改時,先告事由,春秋各陵修改時,先告事由,及此外無時別祭祝文中,凡受押御諱之祭,至於祈雨祭,事體俱重,祭日不宜用刑。其餘木覔山、宣武祠、纛祭、東南關王廟、厲祭、城隍發告、中霤、開氷司寒等節祭,則祝文中,不書御諱,比右差輕,似當罷祭後用刑。以此分輕重酌定。」上曰:「今此分別,頗似明白。禁刑與否,依此擧行。而其中外方修改等祭,雖有受押之規,不必盡拘矣。」

○宣惠廳啓曰:「貞和翁主、漢原府院君〈趙昌遠。〉完山府夫人〈崔氏。〉卒,領議政〈洪命夏。〉貞愼翁主、達城尉〈徐景霌。〉六喪,應給役軍,以人計之,則二萬三千一百名,以價米言之,則一千五百餘石,本廳形勢,無以充給,遷葬四喪,則不可不各給其擔軍,而若其造墓役夫,則雖不疊給,足以完役。四喪遷葬役丁,則各以一喪磨鍊以給何如?」上曰:「漢原府院君兩喪外,依此爲之。而今後如非各葬之喪,遷葬時役軍,只給其一喪事,定式施行。」

○禮曹以漢原府院君、完山府夫人遷葬〈遭柩發引安葬。〉時,大王大妃望哭儀註,磨鍊以入。

○假注書姜碩昌,還自懷德書啓:

臣承命往諭于贊善宋浚吉,則以爲:「向在乙巳,黽勉赴朝,臣之衷誠,實有所在。留邸數月,自覺徒費廩餼,無所裨益,遂決退歸。卽今災實疊見,艱虞日棘,至以御札,宣召遠臣。臣雖赴朝,固知不過如乙巳之無益。而況今死亡無日,雖欲自力,其路無由」云矣。右贊成宋時烈則疾勢方苦,不得祗受諭書,將俟少差,自上疏章云。

同副承旨洪萬容,亦還自忠州,啓:「以承命傳諭於判府事許積,則以爲:『臣之情迹,雖不敢更立朝端,以重貽淸朝之羞辱,舁病前進,稍近京洛,願聞曰安之報。而第臣脹症已痼,灸藥竝施,不見寸效,所未絶者,只一縷殘喘。進死城外之微誠,亦不得遂,惶悚涕泣,不知所達。』云。」浚吉乙巳之進,專爲勸上講學,而上適以疾病,不能頻開經筵。浚吉乃還鄕,故其言如此。積雖外爲引疾之語,然其欲進之意,則微露於此矣。

2月20日

○己丑,上受鍼。

○大司諫李泰淵等啓曰:「春川府使閔昇從前居官,無一善狀,上年秋,私自量田,而所得新結,不報上司,混入於火田結卜中,收稅私用,請拿問定罪。」上不從,累啓後,乃允之。

2月22日

○辛卯,大司諫李泰淵等啓曰:「臣等伏聞,近來福昌君楨、福善君柟、福平君㮒等,常常出獵於畿峽間,披着戰服,馳騁出沒,有駭瞻視,貽弊村落,至於獵狗之食,責辦於窮民,到處騷然,民不堪苦。宗室之任自出入於遠畿,已爲越法,而當此饑歲,垂死之民,又困於宮奴之侵責,事極寒心。請竝推考。此後,王子、宗室,私自出入鄕曲者,請加禁斷,以重國制。」上從之。

2月23日

○壬辰,以金壽興爲左參贊,崔攸之爲司諫,朴世堂爲校理,李嵆爲副修撰,李寅煥爲檢閱。

○禮曹佐郞李沃,因災異上疏,論修省之道,仍進所編書《歷代修省便覽》二編。沃搜輯災異之徵,上自春秋,下至趙宋,采其君臣遇災交修,可以爲法,玩災敗度,可以爲戒者,凡四十八條,各於條下,附以已見以進之。上優答,命賜馬裝。

2月24日

○癸巳,命卜相,以右贊成宋時烈拜右議政,右相鄭致和以序陞左議政。孝廟末,以時烈方擬大拜,委以國政,而未及焉。至是,上有是命,蓋承孝廟遺旨也。

○左參贊金壽興、禮曹判書金壽恒等,丁憂去位。壽興父光燦,乃文正公尙憲所後子也。〈生父卽憲兄府使尙寬云。〉少業文,陞上庠生,筮仕歷典州郡,入爲工曹參議。以老壽進秩,拜同知中樞,至是年七十二卒。時壽興、壽恒以才諝文學,爲世名卿,二壻又在名路,子姓之榮顯昌大,世所罕有,人皆稱艶。

○命遣史官於右議政宋時烈處,諭以斯速上來。又命兩道監司,上來時給馬。

2月25日

○甲午,命領府事李景奭、同知洪憲,題給衣資、食物。咸陵君李澥前經歷金坰加資。〈澥加輔國崇祿,坰加通政。〉時侍從臣父母年七十以上,有推恩題給衣資、食物之擧,而景奭、憲以無侍從之子,故不得與焉。澥年老〈時年七十八。〉休官。屢請致仕而不許,坰乃仁祖潛邸時故人,年且同庚。故都承旨吳挺緯、戶曹判書金佐明等,於引對白之,有是命。又以領相鄭太和言,武臣曾經營將以上人父母,命一體抄啓。

○畿民大饑,設粥以賑。

2月26日

○乙未,上,下敎曰:「今此優老之典,獨缺於宗戚,其於親親之道,不亦有歉乎?宗班四品以上年老者及有父母者,亦爲一體書啓

○上曰:「國家不幸,連値凶歲,餓莩載路,死亡相續,生民遑遑,可謂急矣。今觀摘奸單子,又聞其言,哀矜之極,食不下咽。分付本廳,自今以後,另加申飭,十分着實擧行。」

○執義李秞、掌令尹衡聖啓曰:「大小軍政,必啓聞稟定,乃所以重軍政也。忠淸兵營,移鎭淸州之後,其時兵使旗手一哨,初不啓稟,私自加設,使其虞侯,專管搜括,因循至今。前兵使李元老,始覺其非,相議革罷。而時任兵使柳斐然,敢以仍存之意,張皇馳啓,其不識事體甚矣。請加設旗手時,兵使及虞候,査覈科罪,斐然推考。」上不從。其後兵使、虞候,命姑先推考。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箚,謝賜優老之典,仍陳京中婦女老幼,村巷癃病未得往赴賑所之狀。又言其所管軍資留儲太,方有三萬五千餘石,春散都民,秋以畜新,自是國典,宜以五千石,散給京外,如或有餘,則波及於嶺峽之貧甿。上答以安心勿辭,且命該曹,卽爲稟處。

2月28日

○丁酉,賑恤廳承上敎,抄出士族窮寡絶火之類九十家,分四等月給米、鹽。

○大司諫李泰淵等啓曰:「沿邊松木之禁,意非偶然。而近因法綱解弛,三南沿海,幾盡濯濯矣。羅州八尔島、內司所屬,煮鹽時,因內司手本,有依前例松木取用之令云。海邊煮鹽,雖用雜木,亦皆煮取。則何必許斫松木,以啓無窮之弊?請令該曹,更爲分付內司,勿許取用松木。」又啓曰:「近來邊將,不擇其人之能否,皆以禁軍,或以各廳任事之年久者差送。故各鎭堡邊將,率多匪人,有同土塊。自今以後,僉使、萬戶、權管新差者,除朝辭赴任者外,請竝令下直于兩司。審其爲人,隨其所見,移文兵曹,一一汰去。」又啓曰:「近日優老之典,甚盛擧也,凡在瞻聆,孰不欽歎?第曾經營將以上之人,竝皆抄啓,則恐未免爲濫雜之歸,請武弁之在堂下時,曾經東西班正職堂上後,已行實僉知以上者,使之抄啓。」上答以,近日守令之署經者,亦未得其人,今雖署經,別無其效。已經營將,則便是應授正職之人,有何區別之事乎?竝不從,只允松禁之啓。

○命刑曹敗船罪人權時談,依當初事目,直令梟示。刑曹參議南九萬上疏爭之曰:

弑逆,元惡也,禦人,大憝也。猶未嘗不取服而行法。豈可以元惡大憝不施之律,施之於此罪哉?今時談之罪,本合不問而梟示,則當其就捕之初,卽誅之可也。今旣不然,歸之法曹,按問經年,而到今行刑,豈非無名之甚乎?又引范仲淹救高郵守、晁仲約之事,以明古人戒輕殺慮後弊之義。

上從之。

○夜,流星出弧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

2月29日

○戊戌,命政府以下,奉審寧陵。上年十月禮曹判書鄭知和奉審後啓言:「陵上石物相連處,塗灰生隙,或僅容一線,或幾至二分。而解凍之後,則或爲還合,姑待解凍後,更爲奉審。」至是,陵官奉審,則成隙處,與前不殊,且有莎草枯損之處,故本曹依前稟定,請奉審,有是命。

○以慶㝡爲忠州牧使。時忠州飢甚,民有死者,而新牧使鄭始成,自靈巖任所,時未及赴任。賑恤廳請遞始成,差送他人,故有是除。

○左議政鄭致和回自北京,直到廣州,上疏辭職,以其兄太和,方爲首相故也。答以勿辭上來,遣史官傳諭。

○上遣中使於判府事許積處,以御札促召,又命兩道監司,上來時水陸兩路,隨便護送。

三月

3月1日

○朔日己亥,行祈雨祭。

3月3日

○辛丑,執義李秞等啓曰:「故綾峰君偁生時,率畜良妾,至於生女。偁死未及三年,稱以父喪,徑歸其家,交嫁武夫前郡守趙時一。偁之嫡子李重蕃,適以病出避之際,時一仍率其妾,來到重蕃所寓,稱以族人之家,迫黜其几筵及喪人家屬。其淫悖之狀,遠近傳播,莫不痛駭。自本府今方推捉其妾,而時一係是朝官,則悖行無恥之罪,不可不懲。請削去仕版。」上從之。

○大司諫李泰淵等啓曰:「新除邊將,使之歷辭兩司之請,實出於變通。而聖上以守令之署經,亦未得其人,今雖署經,別無其效爲敎。署經與下直有異。署經則意在審其門地,下直則觀其爲人。故新除守令,必使署經,且令下直者,良以此也。邊將與守令,輕重有別,署經則固不可,而下直則不可以人微官卑,而使有混雜差送之弊。請自今以後,僉使、萬戶、權管,除朝辭赴任者外,竝令下直于兩司。」又啓曰:「聞慶尙道比安士人,有年壯處子,爲明火賊所掠,在醴泉地賊家矣。其處子,潛訴其由於比隣兩班家,則其人卽奔告于女人父母處。設機捕得,囚禁於比安縣,縣監李敏道,枚報監司,則監司不爲動聽,循例推治,只殺其正犯,而竝釋同黨四人云。士族處子,賊人掠奸,是何等大變?而監司視之尋常,治獄之官,亦不據法以爭,其正犯旣不能按法施刑,同黨亦不依律處置,遠邇聽聞,莫不駭憤。請監司南龍翼,先罷後推,李敏道拿問定罪,其同黨四人,更令按法。」上不從。南龍翼姑先從重推考,唯從李敏道之啓。

○左議政鄭致和再上箚乞免,上許之。致和在廣州辭職,再遣史官促召,至是,來到城外又辭,始許遞。

3月4日

○壬寅,以鄭致和爲判中樞府事,李慶億爲禮曹判書,李慶徽爲大司憲,曹漢英爲禮曹參判,李柙爲弼善,吳始復爲校理。

○判中樞府事鄭致和復命,上引見。上曰:「副使事極慘。緣何而死?」對曰:「別無疾病,而上馬宴時,禮部郞中,勸飮數盃而罷,微醺醉睡,仍至不起。彼國爲祭文,祭以犧牲,且張樂燒紙錢矣。」又問彼主賢否,對曰:「年雖少,而頗壯大。往年宮女中,有生男者,今年又有懷孕者,外人無不知之,而甚諱之。蓋先出者,當爲長子,故嫌其妾出也。」上又問漂漢人事,對曰:「刑部當據法請罪,而許多人命,不必盡殺云。」金巨軍亦曰:「必不至於死。』云矣。」上又問彼主擧措,對曰:「非但遊宴甚奢侈,馬鞍以純金爲登,酒盃、器皿,皆以黃金爲之。改作五鳳門,而一依舊制,所費至累萬金,用人之間,亦有行賂之事云矣。」上又問北京,亦見彗星乎?對曰:「聞我國則長僅六七丈云,而彼中所見,則其長數十丈,白氣之根,又有星,其狀若懸筐。漢人皆以兵象憂之。」上又問彼中事情,對曰:「得見《搢紳便覽》,十三省布政,皆以淸人差遣。以此觀之,幾盡得天下。而唯鄭經,據有南海島中,淸人攻之而不勝。鄭經又嘗請兵於日本,且約爲婚姻,而日本不許云矣。」致和仍啓近日臺啓,所執皆是,而每以不允爲批,殊甚未安。且歷陳西路弊瘼及灣上商賈禁斷事,多蒙採施。

3月6日

○甲辰,漏籍忠義徵布還收事,始從臺啓。

○執義李秞、掌令尹衡聖,以昨承聖批,以旗手加設時,兵使、虞候,姑先推考爲敎,而臣等錯料,竝與柳斐然請推,而姑停,難免不察之失,引避遞。

○領議政鄭太和、禮曹判書李慶億、繕工監提調鄭知和,奉審寧陵後,啓曰:「莎草則別無卽今可改之事,而石物則上年以灰塡隙之處,西北面則渾然無隙,東南面未免有細隙。其中裳石相連一處,塗灰盡剝落,其隙可容二分許,雨水之前,宜以灰塡隙,以免滲漏之患也。」上從之。

3月7日

○乙巳,上御熙政堂,召對領事鄭太和、侍讀官鄭載嵩、檢討官鄭晳等,講《中庸》。訖,太和曰:「得見北京咨文,則正官之數,使毋過三十員,似當依此爲之。而別使之行,畫員尤不緊,宜先減下。」上允之。太和又曰:「臣曾往北京,其歸也,卜駄甚多,車馬擁前,所見甚可愧。曾聞大明時試策題,有曰:『朝鮮假托禮義,謀黷貨利,絶之可乎,許之可乎云。』蓋我國貿易之習,自前如此矣。」正言卞榥亦入侍,申請慶尙監司南龍翼罷職,上初不從。太和曰:「監司旣被重論,勢難行公,且曠官有弊,不若姑遞之爲可。」上乃命遞差。時咸陵府院君李澥,以謝恩詣闕,命引見。且詢其所懷,澥曰:「近來大小之官,莫不恬憘,無人盡心官事。如此而其能國乎?且臺諫之言,雖未盡善,亦須執兩端用中,不可摧折而輕侮。」上稱善。澥又請致仕,上曰:「予非欲奪卿志也,先朝勳舊,只有卿一人,何可許退乎?」及罷黜,命小宦,扶而送之。

○夜,流星出紫微垣端門外,入西方,色赤,光照地。

3月8日

○丙午,以趙珩爲左參贊,李慶億爲右參贊,李慶徽爲吏曹參判,李尙眞爲大司憲,李程爲左副承旨,嚴鼎耉爲左尹,李殷相爲右尹,李俊耉爲禮曹參議,李柙爲執義,柳椐爲掌令,崔寬爲弼善,沈梓爲慶尙監司。

○禮曹以氣祲旣滅,測候又停,請自明日,還御正殿,復常膳。上曰:「依啓。每聞餓莩載路,民生顚連之說,心常惻怛,食不下咽,其何心復常膳乎?此一款姑勿擧行,以待秋成。」

○赴燕員役,例給私持馬一匹外,禁加給別私持馬,各處貿販,元定駄數外,巧作名目,或稱監官入送之類,竝令禁斷。以判府事鄭致和之啓也。

○發管餉耗穀大小米一千石、皮穀二千石,更賑兩西飢民。亦判府事鄭致和之啓也。

○正言李叔達,以昨日本院之處置憲府也,例有簡通可否之事,而同僚終無此擧。墜落古風,自臣身而始,不可晏然,請遞。正言卞榥、大司諫李泰淵等,以聞有召對之命,急於詣闕,處置措語,忘未簡通。墜落臺體,不敢苟冒,引避,持平閔宗道,以其父亦在溫泉賞格還收中,不敢晏然臺席,亦引避,竝請遞。玉堂處置,遞宗道、榥、泰淵等,而出叔達,上從之。

○右議政宋時烈陳疏乞免曰:

臣宿疾轉劇,未絶之前,冀遞職名,復上疏本,惕息俟批矣。忽於前月二十七日,史官傳諭新命,臣悸慱作身靑,危喘益促。臣亟欲陳疏。而竊意章劾已發,不敢徑上,遲待三日,肺腹焦沸。且伏念外人,以臣若將安受者,而駭笑四起。則其累朝政,益不鮮微,故輒冒萬死,干瀆宸嚴。伏乞聖明,亟賜鐫改,毋使流聞漸遠。

上答曰:「卿之才德學行,允合輔弼之任。何控辭乃爾?予之企望,爲日已久,須體至意,從速幡然上來,以濟時艱。」仍遣史官傳諭。

3月10日

○戊申,內需司啓以爲:「二公主房平山宮庄無主加耕田打量時,本面居民等,衝火亂射本官下人,或中矢重傷,或燋爛幾死,宮奴脫逃僅生。請作變人等,令本官跟捕處置,田畓依前打量。」吏曹啓曰:「作變人等,依法懲治,在所不已。而宮差亦必有藉勢橫挐,劫奪民田之事,致令作此可愕之變,其罪亦不可不懲。請令攸司囚禁,覈出治罪,以爲懲礪之地。」上命該曹,査問本道後處之。

○執義李柙,以其兄程,亦在溫幸論賞中,旣有難冒之嫌,引避遞。

3月11日

○己酉,以李正英爲大司諫,李東老爲執義,李嵆爲持平,朴世堂爲正言,李端夏爲吏曹正郞,李慶徽爲同知經筵,擢趙復陽爲禮曹判書。時復陽長玉堂,上命從二品中,問于大臣加望,有是除。

○正言李叔達,以就職後,日勢尙早,而姑停前啓,見非物議,引避。掌令柳椐處置請出,物議亦非之。叔達、椐以此更引避遞。

3月12日

○庚戌,獻納權格,以亡妻歸葬,受暇過限,行大司諫李正英,以身在溫幸賞格中,不敢參還收之論,竝引避遞。

○判府事許積,自忠州到江上,上疏以爲,兩脚痿痺,全不運用,詣闕肅謝,勢所末由。乞亟鐫職名。時積新兼軍器、訓局都提調,竝請解免。上遣史官傳諭,辭旨甚隆,至曰:「孟子所謂『若大旱望雲霓者』,正爲今日道也。宜勿固辭,速卽入來。」

○判府事許積入朝。命除肅拜引見。積涕泣嗚咽,以感動上意曰:「臣罪累甚重,而恩眷彌隆,不顧廉隅,冒死上來。」上慰諭甚勤。積仍陳江原道賑濟之急,上命題給賙救之資。積又辭所帶提調及前後祿俸,上皆不許。承旨洪萬容曰:「久廢經筵之餘,有召對之命,凡在瞻聆,莫不聳動。連値祈雨齋戒,還復停之,群情莫不缺然。」上曰:「近以所患停之,予亦歉然。數日後當復爲之耳。」萬容曰:「漢文帝受釐於宣室,而召見賈誼。雖値齋戒,引接儒臣講論。經史,豈無補於對越之誠乎?」

○太白晝見。夜,月入太微西垣。

3月13日

○辛亥,以閔鼎重爲大司諫,金徽爲刑曹參判,尹衡聖爲獻納,李休徵爲掌令,吳始復爲持平,宋奎濂爲正言,禮曹判書趙復陽仍兼大司成。復陽曾兼大司成,變品之後,據法當遞。而該曹引故儒臣鄭曄、故相臣李敬輿之例,稟啓,命仍帶。〈兩臣陞正二品後,皆曾仍兼焉。〉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議賑政訖,持平李嵆,申請溫幸賞格還收之啓,上不從。領相鄭太和曰:「溫陽賞格事,每欲陳達,而未果矣。初年則出於無前之擧,翌年則陪奉慈殿,故賞格雖濫,群情或不以爲駭矣。今則與兩年有異。何必强拂群情至此哉?」上默然。副修撰金萬重曰:「頃日行判府事許積在鄕時,特遣中使招之。非不知至誠必致之盛意。而待大臣當以禮也。招虞人以旌,尙云不可,況可使中使招大臣乎?事在旣往,而有關後弊,故不得不仰達。」上曰:「待大臣以禮則是矣。招虞人以旌之說,予未知其意也。大臣竄謫時,或中使護行,仁祖朝亦有此規矣。」萬重曰:「如欲致之,則遣承旨、史官足矣。何必別遣中使乎?」上曰:「足字之意,予所未曉。以遣中使爲過重耶?」萬重曰:「承旨、史官之送,未爲不足之意,非以爲過重也。」上曰:「告君之辭,豈可變之乎?遣中使,非予創開也。」持平李嵆曰:「雖遣承旨、史官,大臣可以赴命,而今送內官,是外朝之臣,反輕於內官。萬重之意,以此爲未安矣。」上曰:「意見不正,則辭氣自然敗露。萬重所達之言,若是奸慝,其足字之義,汝須直言而出。」承旨李程曰:「萬重陳其所懷而已,斷無他腸矣。」上厲聲曰:「萬重之言,若是奸慝,汝亦坐聽,而乃敢伸救乎?甚猥濫也。李程、萬重,竝先罷後推。」李嵆曰:「兩臣罷推之命,臣當請還收,而李程卽臣之從兄也。嫌不敢論,請遞。」上曰:「勿辭退待。」鄭太和曰:「今此擧措,非但未安,亦有妨於許積,請少霽雷威,還收罷推之命。」不從。

○政院啓曰:「臣等卽伏聞,入侍承旨及玉堂之官,竝被特罷之命,引對未罷,顚倒退出。雖未詳其曲折,此不過昵侍淸光,欲陳所懷。天地之大,無物不容,喜怒之節,得中爲貴。伏願還收成命。」上答曰:「予已親聽,爾等何敢救解於其間乎?」又再啓,終不納。

○全羅道羅州、昌平、靈巖等邑,地震。

3月14日

○壬子,黃海道海州、瑞興等邑內,大火。

○京城南部七十六戶火。上敎曰:「近日火患,殆無虛日,心深驚慘矣。觀此當部所報,燒燼人家戶近八十,間過四百,言念及此,慘怛良深。適値凶歲,絶火可慮,令該曹食物參酌題給,而近日如此之類,一體擧行。」

○獻納尹衡聖啓曰:「持平李嵆嫌不論列,其勢固然,而無嫌之處,亦不爭執,揆以臺例,有難仍在。請遞差。凡傳諭大臣,有近侍之臣,而別遣中使,雖出於聖意之懃懇,其在體貌尊敬之道,有異常規。筵臣所陳,蓋亦爲此,而辭未達意,有欠委曲。至於近臣所達,亦豈有一毫私意?而竝觸天威,譴罰遽加,此豈大聖人和平之氣象乎?請還收罷推之命。」上不從。

○副應敎呂聖齊等上箚,請還收金萬重、李程等罷推之命,上答曰:「昨日說話,予聞之詳矣。如有平順之意,則予豈用此罰哉?其不正之態,誠不忍正視矣。」

○咸陵府院君李澥上箚,申請致仕,其言甚切,上慰諭,終不許。

○待敎申晸上疏言:

右僚之作散去館者收敍,而無見在可付之窠,則在下者讓其職,乃四館流例也。本館之官,收敍者三人,皆臣右僚,而前待敎趙師錫,以臣在職之故,尙未歸館。乞照例處置。

事下該曹見遞。

3月15日

○癸丑,以朴長遠爲左賓客,趙復陽爲右賓客,尹文擧爲右副賓客,李柙爲弼善,李嵆爲副修撰,卞榥爲持平,趙師錫爲待敎。

○知中樞府事李浣初度呈辭,命遣內醫看病。

○上御熙政堂,召對領事鄭太和、侍讀官李奎齡、檢討官鄭晳,講《中庸》鬼神章。上與諸臣,論難陰陽屈伸之理,仍及漢文帝召問賈誼之事。持平吳始復,申請還收溫幸賞加,上曰:「藥房外,皆還收。」又請還收金萬重、李程等罷推之命,上不從,李程只命考察。奎齡、晳等,更申昨日陳箚之意,以救萬重曰:「天怒過中,聽聞驚惑,竊恐累聖德妨言路也。」太和曰:「其日萬重之言,臣最詳聞,本情斷不如聖敎。渠旣自言斷無他意,人皆言非有他意。則殿下何必强以爲必有隱情乎?當此求言之日,罪之不可,且許積亦必不安矣。」上曰:「大臣之言如此,許相亦有不安之心云,還收可也。」上又曰:「閭閻火患,近日愈甚。使兵曹備給器械及軍卒,漢城府官員句管禁火。

○獻納尹衡聖啓曰:「溫幸賞典還收之請,藥房外,竝許允從,如流之美,孰不欽仰?而獨於藥房,一向持難。旣知其賞典之過濫,則何必區別於其間乎?請一倂還收。」上不從。

3月16日

○甲寅,上以眼患,御熙政堂,藥房諸臣率諸醫入診。後領相鄭太和,陳倭人處書啓回答之意。蓋時我人與倭人,潛相買賣石硫黃,仍見露於島主,而難其書契措語也。上曰:「以初頭不能譏察,終有此事,我國何可曰不知等語,措辭則何如?」太和曰:「渠是漂風來泊,故邊上之人,不知其爲潛賣而買之云,則亦可矣。」上曰:「宜使承文院製出數件,擇而用之也。」太和曰:「主文之人,嘗製奏文,而金佐明自前善製此等文字。今亦使之構出一本何如?」上允之。太和又曰:「公作米事,亦當分付於譯官韓時說,而言於倭人曰:『前日曾使金謹行,減除斗數而不能。故朝廷方欲罪之。而更使渠來言云爾。』則似乎可矣。」上曰:「與其不許捧木,寧減斗數。若減斗數,則可以永許之意,使之爭執爲當。」

3月17日

○乙卯,獻納尹衡聖,以獨停兵郞罷推還收之啓,見非物議,引避遞。

○右議政宋時烈再疏乞免,上優批不許。

3月18日

○丙辰,以守令多未署經者,命遞諫院在外之官正言朴世堂、宋奎濂。

○以趙復陽爲大提學,金佐明爲知春秋,李殷相爲同知春秋,權格爲獻納,尹衡聖爲弼善,柳椐爲掌令,閔宗道、洪受河爲正言,申翼相爲檢閱。時前大提學金壽恒丁憂,上命大臣中曾主文者,依例薦之。領府事李景奭病不能詣闕,上疏辭職,上又命在家薦望。

○時旱甚,連次祈雨,間或得雨而猶未洽。命仍行五次之祭。

○持平吳始復啓曰:「溫幸時諸臣賞典,旣許還收,則獨於藥房,猶且持難。無功有賞,彼此何異,輿情所激,斷不容已。請一倂還收。」上不從。

3月19日

○丁巳,命祭山川、城隍。又命遣重臣,行厲祭于北郊。又命遣近臣,致祭于險川、雙嶺、金化、兎山、江華戰士將士,險川等五處,卽丙子亂戰場也。時癘疫大熾,中外死者相繼,校理李奎齡請設祭以禱,禮曹啓,江華則使本府行祭,上從之。後留守徐必遠啓,請一體遣近臣致祭,上許之。

○持平卞榥、獻納權格,以事相繼引避。卞榥前爲諫官時,參論副護軍權堣及慶尙監司南龍翼、比安縣監李敏道按獄失體之罪,堣之緘答,深加詆斥言官,而且於龍翼等事,未免失實,權格亦參論劾權堣之啓,故竝以此引避。憲府處置,遞榥出格。

3月20日

○戊午,三次祈雨後,有微雨,故初有祭官論賞之命,獻納權格請還收,上不從。後以大臣言還收。

○禮曹判書趙復陽上疏辭文衡,上不許。

3月22日

○庚申,以朴世城爲刑曹參議,朴世堂爲持平,申晸爲說書。

○執義李東老、掌令柳椐、持平吳始復等,劾工曹判書具仁堲,當初特授之時,旣致臺啓,則其不可久據也明矣。六部之長,是何等重任,而晏然行公,曾不思自處之道乎?請遞。「累啓,不從。仁墍只以勳舊,至拜六卿,又不卽辭遞,以有物議。

○正言洪受河,與大司諫閔鼎重,有應避之嫌,引避遞。

○判尹吳挺一引疾乞遞本職及兼帶備局提調,不許。

○修撰金萬重上疏言,負累之臣,不敢更入論思之地,以玷汚名器,乞賜鐫免,命遞之。

3月23日

○辛酉,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命都城十里內,四山所屬,則漢城府主其禁火,十里外楊州地,則本州主其禁火,使之定式。又命致祭於愍忠壇。壇在弘濟院近處,壬辰亂後,皇明爲東征將士之死於王事者,設壇賜祭,我國仍而致祭,自丙子以前,廢而不行。至是,戶判金佐明請復之。上又敎曰:「審理之擧,雖不可頻行,目今旱災此酷,令該曹,時囚罪人,速爲疏決,其中有難輕議者,過國忌後稟處。」

○大司諫閔鼎重以疾免。

3月24日

○壬戌,慶尙道癘疫死者二百三十餘人,道臣以聞。諸道狀聞疫死者,至不可計。

3月25日

○癸亥,以閔鼎重爲大司成,李正英爲大司諫,宋昌爲正言。

○上御熙政堂,引見領相鄭太和及刑官、備局堂上、三司諸臣,疏決罪囚。執義李東老言:「殺人罪人李世恭,經年在囚,斷獄無期,當此遇災伸理之日,似當疏決矣。」上問諸臣。太和曰:「殺獄不可輕議。」獻納權格曰:「殺人者久囚不決,終必見釋,誠可寒心矣。」修撰李嵆曰:「累年在囚,宜與李溫一例論律矣。」上曰:「僉議如此,滅死定配。」右參贊李慶億曰:「殺人重辟,三司之臣,同辭請宥,甚不可也。」上然之。權格以未及論請還收,而被斥重臣,引避,上曰:「爾非請宥,勿辭。」東老亦以重臣據法論斥,引避,格又以臣因聖敎丁寧,旣不退待,則所當卽請還收,而倉卒未能論啓。請遞,竝退待。太和曰:「世恭之罪,自下請滅,事甚未安,慶億之言是也。請削去放秩。」上從之。

○吏曹參判李慶徽,以病陳疏,再辭遞。

○命減各司奴婢身貢各半匹,從吏曹正郞李端夏之言也。

3月26日

○甲子,以閔鼎重爲吏曹參判,李泰淵爲左副承旨。

○遣厲祭官呂聖齊于險川,鄭晳于雙嶺,李選于金化,鄭載嵩于兎山,南二星于江華,皆玉堂官也。

○兩司處置,遞權格、李東老。

○命減慶尙道被災十八邑應納歲幣上木一千九百匹。

○前持平愼景尹、前正金益勳、前參議金益炅,皆下吏。初景尹爲持平,旣以持身醜悖,劾益勳,其後兩家搆隙,流言甚多。益勳以爲:「景尹父英建,曾在昏朝,疏請廢母后,仁祖朝,被罪投北。」目景尹爲兇人之子。其弟益炅,曾於景尹通淸時,亦以他事阻塞,故景尹陳疏自明,仍言益勳兄弟構誣狀。事下禁府,皆拿囚對辨,又令査出禁府所藏文書中英建被罪之由。久之,禁府以爲:「英建名在於癸亥後徒流案中,而罪目無現出處。」益炅供辭,又極言景尹世累,且曰:「景尹之通淸也,臣擧其行事,言其不合,故景尹以此挾憾。」禁府以獄事久未究竟,啓請上裁,上敎曰:「旣無官家明白文書,其在事體,不可遽作斷案。景尹放送。益勳則其間所爲,殊甚無狀。益炅則不在其位,而通塞人物,循私毁譽,乃敢大書於入啓文書中,其縱恣無忌甚矣。不可只以詬辱言事者罪,罪之,詳考律文,從重科罪。」益勳則參酌照律,其後益炅,以臺啓及大臣言,削職放送,景尹亦不能更入淸路。

○判尹吳挺一再疏辭遞。挺一,故參判百齡之孫,而判書億齡之從孫也。億齡等於先正臣成渾,爲族姪,故平日事之甚敬。而挺一性資回邪,當乙亥太學生疏請成、李兩賢從祀也,挺一叫率其徒蔡振後等上疏,極加醜詆,遂得罪士論。然其登第後。歷踐三司、吏曹。其爲亞銓、都憲時,達夜奔走於時之方居要路者,人以得火症笑之,蓋指𤒈炬而行也。居家奢汰淫荒,全無拘檢。許積乃其密友。而按關西時,積請送其情妓,則挺一見而悅之,仍率畜不送。爲吏參時,公然入淸寧君韓德及家行廊,與其女奴,同宿而去。及宋時烈秉銓,以其誣詆先賢,塞其淸望。陞正卿,僅處以司寇、京兆。又累被臺劾,其怨懟之色,見於顔面。每以備局堂上入侍,未嘗發一言以獻其意見。其弟挺昌,尤陰兇怨。時徘徊不仕,常與其甥姪宗室楨、柟,締結尹鑴輩,謀所以傾陷士類,無所不至。挺一至是,又引疾力辭而遞。

3月27日

○乙丑,下敎求言,避正殿減膳撤樂。時旱甚,上,下手敎曰:

嗚呼!今日國勢,胡至此極?言念及此,不覺心摧。予以不辟忝位,召致天災,民怨一至於斯,中夜撫心,畏懼良切。目今旱暵孔酷,自秋經冬,三春已盡,間有霂霢,未見霈然,出日杲杲,惡風凄澟。東作愆時,西成何望?最可哀者,春牟將失,黎民盡劉。雲漢之詩,不幸近之,其何以爲國?嗚呼!罪在一人。元元何辜?胡不降殃於寡躬,今乃害及於生靈耶?恫若在己,未足以喩其急,寧不如溘然無聞之爲愈。噫!國事雖至於此,其敢曰無可奈何,而自絶於眷愛之天乎?避殿修省,自今日刻勵,少答天譴。第念朝廷之上,寅協罔聞,人心日益偸薄,朝議日益分裂,私意大行,公道蔑如。甚者眩亂其間,必逞其私,豈非寒心之大者乎?前日屢飭寅協,而未聞其效。臺閣之上,寂無駁正之擧,豈有他哉?巳不得寅協,奚暇諭人?予誠駭焉。咨爾大小臣工,思國事之艱危,念責勵之至意,益勉寅協,恪謹乃職,無如往者之泛泛。代草纔下,未聞諤諤之言,誠由寡昧之失德,予深愧歎。然而孟子所謂吾君不能之訓,亦甚嚴截,豈可不念?宜遵前旨,無謂小子之不肖,而廣進嘉言,以補不逮。至於撤樂等事,令該曹擧行。

政院啓曰:「十行綸音,辭意懇惻。恒存此心,益加修省,以回天怒,則是在聖上自勉如何?謹以聖敎,布告中外。」上曰:「文辭荒拙,中心痛迫,不能寫出其萬一。承旨代草宜矣。戒誨之言,予甚嘉歎,敢不佩服而自勵焉。」

○夜,流星出牛星上,入房星下。

3月28日

○丙寅,政院請以聖敎頒布中外,上從之。

○以許積更爲左議政,右議政宋時烈兼世子博。趙啓遠爲漢城判尹,李慶億爲大司憲,閔熙爲刑曹參判,李端相爲應敎,李柙爲執義,尹衡聖爲獻納,李秞爲弼善,洪萬衡爲校理,金萬重爲修撰。

○持平吳始復、正言閔宗道、獻納尹衡聖等,以昨日聖敎中,寂無駁正,不爲寅協之語,相繼引避,上命勿辭。

○掌令柳椐,亦以聖敎中措語爲嫌,且言;「處置前執義李東老也,措語張皇,有同彈劾,見非物議。」引避,持平吳始復,又以李東老事,更避退待。翌日,掌令李休徵處置,遞椐而出始復。

○政院、玉堂請對,上御養心閤,引見都承旨吳挺緯,以奮勵得人,且行常參、輪對爲言,校理尹深,以頻接臣隣,先革奢侈爲言。修撰李嵆,亦陳奢侈之弊,且言:「宜親接辭陛守令,以審賢否。」修撰吳斗寅,以念恒久之道,終始不懈,勸勉聖心。上又以同寅協恭,恪勤乃職爲敎,修撰鄭晳對曰:「聖敎深中今日之病。臣工之不能恪勤寅協,固有其責。而源淸流潔,此在聖上之導率。」上然之。挺緯又請引接二品以上,以詢救旱之策,上命姑待大臣之出。〈史臣曰:「上無奮發振作之擧,下無盡心奉公之人。故上之敎下,下之告上,不過曰恪勤乃職,奮發導率,不可謂不得其要,而終無實效,委靡玩愒,實爲今日痼弊也。」〉 ○命旌表定平鄕吏金繼祖妻良女桂香、繼祖家失火,桂香爲救姑母及祖父母神主,冒入烈焰,抱持神主,未及出,竟致燒死。道臣以聞,上令本道,擧恤典旌其閭。

3月29日

○丁卯,上以眼患,御養心閤受鍼。醫官等入侍,藥房提調及史官,伏于熙政堂,不得入侍。後皆倣此,非常例也。

○宗廟、社稷北郊,七次祈雨祭,命遣大臣,設行。時旱甚,連次祈雨,而終無雨意,故又有是命。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十八〉

夏四月

4月2日

○庚午,祈雨於宗社、北郊乃大雨。行祭大臣,命卽賜馬。

○以李慶徽爲副提學,趙壽益爲工曹參判,權格爲掌令,曺憲卿爲持平,閔鼎重爲同知經筵。

○右議政宋時烈再疏辭職,命遣承旨敦諭。

○知事李浣引病陳疏,辭訓鍊大將,上不許。

○大司諫李正英上疏,陳時弊,上優答之。

4月3日

○辛未,上御熙政堂受鍼後,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禮曹判書趙復陽曰:「奉審寧陵石物,則裳石之退出者,自戍地至巽方,或八九分,或一寸三四分。此乃補土處,裳石例排地臺之上,可得易改。欄干石外,磚石不固,以致如此,去此石仍堅築之,實以灰則似好。問于石工,則亦以爲改之不難矣。杵築雖似未安,拘於此而不改,非萬年計也。」上曰:「以久遠計言之,則不如去外磚石如光陵之制,然不可容易爲之,姑待秋成以處。」大司憲李慶億曰:「頃見備忘,辭旨懇惻,群下孰不感動?其後卽雨,感應之理,可謂神速。而若以事過,聖志或懈,則豈不可悶乎?應天之道,固當以恐懼修省爲先。而若不推及於革弊救民之政,則亦終歸於無益矣。各司奴婢身貢,各減半匹,已爲實惠。而一家內疊有女子者,亦宜變通。且凡民之年纔十六者,必難自辨其身役,或以二十歲爲限,則似當矣。」領相鄭太和曰:「此乃孝廟朝講究之事。以二十歲爲限宜當。」戶曹判書金佐明曰:「前年旣減半匹,今又退年,則未知其如何?」太和曰:「如此則他軍役之人,亦必生心,宜待他大臣出仕稟處。」上允之。慶億又曰:「湖西被災邑諸般身役,頃以道臣閔維重狀啓,旣已減半,內奴婢身貢亦許一體減半矣。京畿、海西、原襄三道災邑,內奴婢身貢,宜竝依湖西例施行,以軫民隱也。」上從之。慶億又曰:「當此遇災求助之日,在野儒臣宋浚吉、尹宣擧等,另宜召致,如李尙眞久不上來,李端相退居郊畿,皆可下召,以期造朝。且李䎘等八人,旣給職帖,則亦宜收敍也。」上意頗納之。又曰:「承文參下積滯者,多至四十餘人。故序在最下者,陞出六品無期,其中亦豈無可用之人乎?合以積仕陞遷矣。」太和曰:「在前成均參下甚多,故一都目陞出兩人。今亦依此爲之似當。」吏曹判書朴長遠曰:「爲其積滯,以承文參下,差送察訪,而如廣興、司宰、濟用三處參奉,亦是文臣參下之窠。今亦實官外,宜依此例爲之。」太和曰:「一都目陞出兩人,亦當用成均館例也。」上竝允之。〈成均館規例,六月則陞出二人,十二月則陞出一人。故吏曹參判閔鼎重後更稟,依此擧行。〉佐明曰:「李慶億所陳召用人才,聚會精神之言,誠爲切至。而第許多群臣,自上何以盡察?固有無罪而不爲收用者,蓋朝有黨論,入者主之,出者斥之,烏得爲公論乎?仁祖朝則銓郞權輕,而今則權在郞官,注擬之時,堂上不得任意爲之。蓋先正臣李珥、成渾之事,一邊人則推尊,一邊人則排抑。臣亦不免色目,尊尙二臣。而豈可因此永廢其異論之人乎?卽今見塞者甚多。上之視群下,如天之視萬物,豈宜有偏重之事乎?雖以臺閣言之,一忤時議,輒見廢棄。自上若問某人之以某罪見塞,則可知其無故廢棄矣。」長遠曰:「近來適無副貳之官,只有實郞廳,而未有權重如佐明之言者。」復陽曰:「朋黨之目,始於萬曆乙亥,實是前古所無之痼弊。而癸亥以後,則不至已甚,豈有以異論,而不爲收用者乎?可用之人見棄者,問于佐明則可知。佐明豈得爲藏頭說話乎?」佐明曰:「自上若下問,則何難一一仰對乎?」上曰:「朋黨之弊漸盛,豈曰漸衰?復陽之言,予未能知也。」復陽曰:「在前則一邊入據要地,則一邊盡爲退出。而癸亥後則參用彼此,不至如前矣。」佐明曰:「復陽、長遠,皆面謾矣。」長遠、復陽等,以面謾之斥,頗爭辨不已。太和曰:「佐明之言,旣甚不平,而復陽所達,亦爲未妥。色目之說,何可出於前席,而面謾之言?佐明亦過矣。」慶億曰:「佐明面謾之言,旣已不當,而復陽爭辨之際,亦多不平辭色。其在事體,俱甚未安,請竝推考。」上從之。復陽、佐明將起出,上竝命還坐。獻納尹衡聖又啓:「副摠管曺漢英旣有擅離直所之失,頃差祈雨祭官,又有托病不進之罪,請罷職。」上命姑先推考。

4月4日

○壬申,上以眼患,御養心閤受鍼。

○以鄭晳爲司諫。

○左議政許積上疏乞免,上答曰:「卿身佩安危,義同休戚,不可一向撝謙。須體至意,速出論道。」仍命遣史官傳諭。

4月5日

○癸酉,太白見晝。

○正言閔宗道啓曰:「臣再昨,得見同僚簡通,以摠管闕直事,論罷禮曹參判曹漢英,請推戶曹參判尹鏶。而追見再簡,則以爲:『尹鏶則與首堂上交替,徑出之失,專在漢英。』云。故相議只論漢英而不論鏶矣。卽以城上所,往長官家,則長官以爲:『物議以不竝論非之。且祈雨祭受香時,福平君㮒亦以病不進,而彈章獨及於漢英。此亦不當。』云,臣之論事不審之失著矣。請遞。」獻納尹衡聖啓曰:「曺漢英請罷之論,臣實首發,而初欲竝尹鏶而論之,發簡於同僚矣。繼聞尹鏶,以廚司監膳呈草記進去,而首堂上代尹鏶入直。則無端徑出之失,專在漢英而不在鏶。故更爲相議,只論漢英。至於祈雨祭獻官,則福平君㮒,以痘患不進,而漢英,傳香將迫之後,終不入來,其在事體,誠極未安。故玆不與竝論矣。今聞物議,皆以爲非,同僚旣以此引避。決難仍冒,請遞。」

○大司諫李正英啓曰:「摠府替直時,曺漢英、尹鏶兩人,皆未免徑出,均有所失,而一論一否。且福平君㮒,與曺漢英同有祭官不進之失,則不可不竝論。故同僚之來,以此爲言,則自以初不竝論爲嫌,相繼引避。未免起鬧於靜攝之中,請遞。」上竝命勿辭退待。翌日,司諫鄭晳,以初不詳審,責有所歸,更加商確,亦無所失,出宗道、正英,不爲竝論,雖有意見,發論措語,未免失實等語,遞衡聖。於是,宗道以初旣同參,立落懸殊,正英以初旣參啓,退有後言,何敢自以爲與同僚有異?晏然處置等語,再避。司諫鄭晳,以因臣處置,諸僚又復引避,不敢晏然,大司憲李慶億,以頃在闕下,獻納尹衡聖,緣臣言不竝論尹鏶,其論事踈漏之失,實由於臣。而今衡聖旣以此見遞,不敢晏然,亦引避竝退待。持平吳始復處置,盡遞宗道、正英、晳而出慶億。

4月6日

○甲戌,左議政許積再疏乞免,命遣承旨傳諭。

4月8日

○丙子,左議政許積三疏乞免,上優批不許。

4月9日

○丁丑,以李尙眞爲大司諫,權格爲司諫,李觀徵爲獻納,鄭瀁爲掌令,鄭始成爲正言,鄭晳爲副修撰,朴世堂爲文學,尹敬敎爲兼說書。

4月10日

○戊寅,副應敎呂聖齊等,因求言應旨,上箚論八事。一曰立志,二曰勤政,三曰愼用舍,四曰振紀綱,五曰嚴宮禁,六曰袪奢侈,七曰罷屯田,八曰恤良民,其言儘多可取者。而上只奬諭而已,終無採用之實。

○左議政許積四疏乞免,不許。

○禮曹判書趙復陽上疏辭職曰:

頃者筵席上對淸問,只是槪陳事狀,非敢一毫虛妄。罔測之斥,出於意外,錯愕之極,有難爲狀。旋見發言之臣,自陳其爲失,而聖敎丁寧,不啻若家人父子,臣誠惶恐感激,不敢爲陳列引退之計。伏見大司憲李慶億,請推所啓之出於朝報者,則乃以面謾之說,似爲失着爲言。夫似爲云者,近似而未必然之辭也。金佐明之言,若止於似爲失着而已,則其不以臣爲全無此罪也明矣。面謾乃人臣極罪,不容誅殛。此罪未定,尙在疑似之間,則其何以自立於世乎?使臣苟無是罪,則固不當橫加晻昧,若有一分疑似,則亦合直請其罪,乃是臺官之職。不知慶億,何以爲此糢糊之說,使罪名不明,人心不厭。而書諸朝報,播之四方,中外見聞,莫不疑惑。臣雖欲仰恃前席之諭音,而泯默苟容,其可得乎?

吏曹判書朴長遠亦陳疏辭職,略曰:

面謾是何等罪名,而敢以似爲二字,苟冀自免乎?臣初雖不得同被推罰,不見書於朝報,而究其被斥之言,則與趙復陽少無異同。何敢仍冒銓長之任乎?

上竝慰諭甚勤,終不許遞。

○行大司憲李慶億引避,啓曰:「伏見禮曹判書趙復陽、吏曹判書朴長遠等疏本,臣不勝瞿然之至。頃日登對之時,趙復陽等猝被面謾之斥,臣意以爲復陽等,倉卒仰對之際,雖有辭未達意者,天威咫尺之下,豈敢有欺罔之心?而金佐明乃謂之面謾,故措辭請推。若其實狀,實是聖明之所已悉,諸臣之所共聞。安有請推之啓,疑似未決,如復陽疏中所云者哉?及見擧行條件,則其所謂似爲二字,非臣所達之語,此實出於史官記事之誤耳。復陽等,果以臣之所啓,爲不安於心,則其時說話,旣自親聽,宜卽辨白於榻前,不當到今追咎。如知其爲記註之差,則亦不當歸過于臣。而已過累日之後,執此數字,爲大段引嫌之端,相繼露章,更惹紛擾,至以糢糊等語,直加顯斥,吁亦異矣。臣旣被重臣之斥,何敢晏然?請命遞斥臣職。」上優批命勿辭,處置出。

○堂令李休徴等啓曰:「伏見副護軍鄭斗齊緘答,則張皇飾辭,至以深自怪訝,未知何所據而發等語,以爲自明之地。其日斗齊,截過御路之狀,非如風聞之比,臣等之所目覩。而不諒所犯,侵侮至此,請罷職。」上只命推考。累啓終不從。

4月11日

○己卯,雨雹。

○上御熙政堂受鍼後,引見慶尙監司沈梓,兵曹判書洪重普亦入侍。上以應接倭奴採訪人材等說,戒飭而送之。

○右副承旨吳斗寅啓曰:「臣承命往諭于右議政宋時烈,則以爲:『無狀賤臣,自誤除命,史官三至,已極猥越,不料玆者,復遣喉司之臣,遠諭聖旨。臣之震灼,姑不足言,而其在瞻聆,駭惑如何?臣伏讀聖批,丁寧懇惻,可泣鬼神,而其大意則先儒所論召公之說也。漢、唐之人,固不得論,而雖如宋之韓、富、司馬諸臣,猶或不能以當此,況於其餘乎?夫大臣之責,其重誠如此,故如臣者,不敢冒昧而妄承,以累聖世之擧措也。臣之地分才力,萬有一於裨補時艱,而一向退伏,以孤聖恩,則鬼神監臨,其必殛之矣。惟是恩數愈隆,罪戾愈深,臣之情勢可謂悶蹙矣。臣終不敢承命冒進,伏地流涕,不知所』云云矣。」

4月12日

○庚辰,上受鍼。

○以宋奎濂爲校理,鄭瀁爲掌令。瀁乃故相澈之孫也。爲人尙氣節,不以俗流自居,其實詭怪不端。而過被士流奬拔,累除臺職。

○大司憲李慶億、持平曺憲卿,劾左參贊趙珩,以跟隨過數,兵曹陳啓,囚禁下吏,而有特推之命。珩怒結束吏之告訴,囚其正妻,以爲洩憤之地。身居宰列,不思法義之嚴,有此可駭之擧,請罷職不敍。「上命罷職。

○戶曹判書金佐明上疏辭職曰:

臣愚妄失性,不知癸亥以後之朝無黨論,又不知銓曹郞屬之無擅進退。憂治世而進瞽說,無益於國,速謗於身。臣誠慙懼,咋指無及。夫以臣自陳其失,自服其罪者,獨得晏然,而如趙復陽、朴長遠,自慊於心,無小欺掩之人,乃反入於面謾疑似之間,是誰之咎?皆臣之罪。

上備加慰諭。佐明一自以隧道事被彈之後,大憾恨於宋浚吉等,而己亥服制兩論分岐之後,則持論乃與尹善道、趙絅同。至是,又以醜辱先正之人,不許顯用,深以爲非,攻斥復陽等,至於此矣。

4月13日

○辛巳,上受鍼。

○左議政許積五疏乞免。

○吏曹判書朴長遠、禮曹判書趙復陽等,又以金佐明疏中面謾二字,變爲欺掩,語意轉深,上疏乞賜鐫削,仍請其罪,而復陽尤陳辨朝無黨論之語,初不出於其口。上溫批慰解,仍命來參於備局之坐。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命以米豆各一萬斛,分賑畿邑饑民,以南運米四千斛,分賑忠淸、黃海兩道饑民,廣州則使守禦使金佐明專管賑救。又申禁諸宮家折受侵犯民田之弊,朝臣章服外,衣服用唐物者。從玉堂之箚也。

○追贈故儒臣校理金麟厚爲吏曹判書,節士佐郞姜沆、義兵將佐郞金德齡,爲諸曹參議。麟厚,字厚之,號河西。世居湖南之長城。幼警悟,文才夙成,稱以神童,及長,經明行修。仁廟在東宮,久爲講官,受知最深。及仁廟昇遐,棄官家居,屢以玉堂召,終不起。每値仁廟忌辰,獨入山中,痛哭而還,有年年七月日痛哭萬山中之句。論者謂乙巳後士類出處之正,無如麟厚云。及卒,章甫建祠俎豆。所著詩文集,行於世。姜沆居靈光,有文才,少登第。丁酉以刑曹佐郞,爲宰臣李光庭從事官,督餉海邑,全家陷倭,累求死不得。及入日本,密以蠟書,陳倭情,不毁形體,不變衣冠,凡居四年,庚子倭人始許歸。宣廟召至京師,詢問賊情,仍命饋酒,給馬還鄕。其後回答使呂祐吉等之赴日本也,倭人盛稱其節義,至比之於蘇武、文天祥。文元公金長生聞而嘉歎,移書當路,勸其收用。而時黨議方盛,竟廢斥而終。所著有《睡隱集》、《看羊錄》等書,行於世。金德齡居光州有神力,趫捷絶人。壬辰脫衰起義。光海撫軍南路,召見奬礪,賜號翼虎將軍。宣廟拜刑曹佐郞,又改其軍號爲超乘。於是,一國聳動,以爲神將,倭人亦聞而畏之。然對壘三年,終無斬級功,性且酗酒嗜殺。丙申湖西賊李夢鶴之亂,韓絢以義兵將,同參以死,而諸賊多稱德齡,亦連謀相應,又名在韓絢密書中。上大驚,遣承旨徐渻逮捕,渻未及到,德齡聞有朝命,己就捕。及置對,辭證無可據,上詢問諸臣。柳成龍以爲,必無生理,諸臣亦無敢傅以生議者,判義禁崔滉,又請速加刑訊。終死杖下,人皆冤之。至是,校理李端夏上疏請褒,有是命。

4月14日

○壬午,上受鍼。

○掌令李休徴、持平吳始復、大司憲李慶億、持平曺憲卿等,以微事引避,皆見遞。

4月16日

○甲申,左議政許積上疏辭職,上優批不許。

4月17日

○乙酉,上受鍼。

○以李慶億爲右參贊,宋浚吉爲大司憲,李正英爲吏曹參判,南龍翼爲工曹參判,尹衡聖爲掌令,李奎齡、洪受河爲持平,閔鼎重爲大司成。時鼎重以吏曹參判兼長國子,於筵席,引疾辭職。領相鄭太和以爲:「鼎重曾爲大司成,能擧其職,宜遞本職,使專敎冑之任,以責成效。」故以單望付是職。

○慶尙道密陽府有銅穴,御營廳使左兵使李鏶採得吹錬,和以含錫,便成豆錫,乃啓言:「左兵營,方以朝命,煮取石硫黃,不專於吹錬銅鐵之役。硫黃則今已處處煮取,無人不知。宜趁此銅鐵始發之時,急急吹鍊,以廣其法。」上從之。

○司諫權格申請禮曹參判曹漢英、福平君㮒等罷職之啓,上命姑先從重推考。

○工曹判書具仁墍陳疏遞。

4月18日

○丙戌,以李正英爲同知成均館事,吳挺一爲工曹判書,李程爲左副承旨,吳始復爲校理,李選爲文學,成震丙爲掌令,李寅煥、申翼相爲檢閱。

○執義李柙啓曰:「鳳山人全三海爲其父義明,訟冤于本府曰:『郡守鄭東卨潛奸義明所奸之官婢,因妬含嫌,搆成罪目,瞞報監司,嚴刑而殺之。三海訴冤于監司,則諉以前監司處置,終不推覈。』云。果是實狀,則事極驚駭。請鄭東卨拿問定罪,監司金宇亨亦命從重推考。」上從之。

4月19日

○丁亥,司諫權格、獻納李觀徴等,以人望素輕,遽授天官貳卿,物情不愜等語,論遞吏曹參判李正英,且曰:「頃爲諫長時,於陳弊疏中,旣擧守令貪贓之事,而行公數日,終不劾正。揆諸臺體,豈容如是?所謂貪贓者,亦爲問備,以爲處置之地。」上不從,只從問備之請。

○治李𣞗悖倫之罪。𣞗性奸邪,貪財嗜利,多行不義,識者甚惡之。而與尹鑴深相締結,故與鑴相善者,亦多推譽,至登薦剡。至是,與其姪三才,爭數畝田,不美之說,騰播搢紳間,臺諫請囚治𣞗及三才。及其推覈,又露其移書詬辱叔母之罪,受刑徒配,三才亦以不遜於叔父徒配。

4月20日

○戊子,執義李柙啓曰:「黃州乃孔道雄邑也,以水土之惡,官吏數易,日就凋弊。且緣兵使之兼牧眷率,受害罔有紀極,不可毛擧。事係治民政理,則兵使曰:『無與於我也。』至於徵求督責則曰:『我是兼牧也。』號令之際,釁端易生,供億之間,官儲漸竭,剝割及民,如在水火,若不及今變通,將成棄地。請罷兵使挈眷之規,依舊例差出牧使,分異營、州,以革痼弊。」上令廟堂稟處。

4月22日

○庚寅,原襄道平康縣雨雹,雷震人物。

○右議政宋時烈又上疏乞免,上優批不許,遣史官諭之。

4月23日

○辛卯,以南九萬爲同副承旨,李泰淵爲吏曹參議。初以閔維重、金萬基、南九萬注擬,泰淵以加望得除。蓋維重等以時望頗主張淸議,故上意厭之也。

○加趙絅輔國階。絅能文有家行,少有淸名。當丙戌姜氏之獄,陳疏罪狀,傅會經訓,以迎合上意。遂被陞擢,至冡宰、文衡,大爲士論所賤。辛丑又上疏論禮,羽翼尹善道之說,而抑又甚焉,終以此得罪公議。至是,以子威鳳在侍從,推恩進階。

○辛卯,執義李柙以鳳山郡守鄭東卨,因土民之訴,直請拿問,涉於後弊,見非物議,引避退待。憲府請出,從之。

○司諫權格引避曰:「吏曹參判李正英陳弊疏中,有畿邑守令賑穀私用之說,行公之後,宜卽擧名論劾。而寂然數日,竟無一言。不問於正英,則其不法守令,何由聞知?正英已遞言官,亦何妨問備?今聞物議,以有關後弊,大非之。何敢苟冒?請遞。」退待。獻納李觀徴亦以此引避。諫院處置皆遞。

○正言鄭始成啓:「李正英雖遞諫職,以在職時事,直爲問備,有妨事體。請還寢。」上從之。

4月24日

○壬辰,執義李柙等啓:「臺官事體,與凡僚相懸,不可兼董賑政。臺職未遞前,請使他郞代行,俾存臺體。」上從之。

○文臣堂上以上及堂下侍從及武臣曾經閫帥以上人之父母年七十以上者,賜衣資、食物有差。

○以李殷相爲刑曹參判,權坽爲右尹,閔鼎重爲左副賓客,尹衡聖爲獻納,李世長爲吏曹正郞。

○吏曹判書朴長遠疏救參判李正英,仍辭職曰:

正英早踐華要,歷事三朝,謹篤恬靜,人所共知。且曾前已擬此職,非臣臨政遽擬。而今正英,猝被臺啓,臣不可自安。

上答曰:「臺啓之無據,予已知之。卿何深念乃爾?勿辭察職。」

○知敦寧府事李久源受由下鄕,以病陳疏辭職,上命調理上來。久源在昏朝,附會匈論,至參廢母之疏,見棄於世。乃以老壽增秩,除是職,又入耆社,識者怪之。

○應敎李端相辭疾不至。端相退居鄕村,不樂榮進,累以三司召,皆不至。

4月26日

○甲午,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謂大臣曰:「咸鏡道雨灰之變,甚可愕也。朴承後疏中有云:『周天二十餘處坼裂。』左相在鄕時聞之否?」許積對曰:「有是言也。東方天坼,光同火鏡,且有赤馬相鬪之狀,傳說者甚多。次日,北方有赤氣,又次日,有白氣之異。天開,太平之象,天坼,衰亂之兆云。」領相鄭太和以黃海兵營罷其挈眷,牧使差出事,稟達。上曰:「若不善變通,反不如仍舊也。」太和曰:「得人爲貴。判官、牧使奚擇焉?」積曰:「臣意亦然。而然有不可知者存焉。他道亦不無兼牧,而獨於黃州,爲弊甚巨,無乃設立之初,區畫失宜乎?』使本道先査弊端然後,可議變通也。」上允之。後因本道査啓,竟寢焉。太和爲言李正英情勢之難安,宜遞其職,上曰:「正英果不合於亞銓者耶?」對曰:「豈其然乎?」上曰:「予之不許遞者,亦以此也。」積曰:「正英恬靜自守。若奔走交游,則必無此彈矣。然旣被論,不可强令行公也。」上乃遞之。積曰:「鄭東卨報上司刑推,則非濫殺之比。因邑民之訴,直請拿問,事甚不當矣。」左右亦多非之。上曰:「令本道査啓後處置。」〈其後本道査聞,三海等誣罔狀,依法定罪。〉太和曰:「法司先令後禁,民知所避,可無紛擾之弊。近來禁令,或出於民所不料,故閭閻未免騷擾,仍達數事。」諸臣亦以爲言,上曰:「禁條古今異宜,令憲府、京兆、秋部,就議于廟堂,就舊條中,刪其可刪,新條中,添其可添,更爲定式擧行。」〈其後秋部、京兆禁條,則數月乃成,而憲府,則三年不成。〉積曰:「前者求言之旨,以寅協爲主,而極言黨論之弊,有若黨論者在朝,而臺官不爲論啓者然。臣未知殿下,抑有所指歟。」上曰:「非有所指,蓋近來黨論日甚,而臺官無駁正之擧,故云爾也。」積曰:「黨論之日甚,殿下旣已知之,則豈不慨然乎?聞頃者筵中,金佐明陳黨論之弊,而趙復陽以爲不至已甚云。夫寅協之敎纔下,而兩臣之所達如是,此是則彼非,彼是則此非,而自上竟無辨別。人君雖以含容爲德,然而是非,則不可不明。若如此而已,則臣恐殿下乾剛不足也。」復陽曰:「臣於伊日,非以黨論爲無,蓋陳癸亥後通用彼此,而亦言近日人才之無滯而已。」積曰:「癸亥以後通用之說固是。而黨論未有甚於今日。」金佐明曰:「臣旣誣罔,固當默默,而伊日臣陳用捨偏重之弊,則復陽曰:『通用彼此,別無偏黨之論。』故臣率爾以復陽爲面謾矣。今聞復陽之言,與臣意無異矣。」上曰:「伊日說話,領相亦嘗聞之矣。」太和對曰:「復陽非曰全無,槪言癸亥以後通用之事,而未畢其說,徑被面謾之斥矣。」上曰:「復陽語不敏捷,故佐明只聞初頭而有所云爾。」積曰:「臣非欲更起鬧端,蓋欲寅協,自上固當戒飭臣等,臣等亦當互相戒飭也。」〈史臣曰:「正英無大段疵累,而雅望淸名,未協物情,則論之亦非怪事。大臣爲正英地,則不過陳其難强出仕之情勢,以存朝廷禮待宰臣之體可也。今其言若此,從前居是任而無臺論者,豈皆奔走交游之人哉?又曰,積拜相登對,首發此事,欲加復陽誣罔之罪,蓋復陽於黨論甚峻,故見忤於一邊人矣。謹按積,初欲必陷復陽於欺君黨私之罪。而及知上意之終不可動然後,乃復以非欲起鬧,意在寅協爲對,其奸回變幻之態,亦可見於此矣。」〉 ○太白晝見。

4月27日

○乙未,以李浣爲判尹,李慶徽爲吏曹參判,洪處亮爲大司諫,南二星爲副應敎,李奎齡爲校理,朴世堂爲修撰,申厚載爲持平,閔宗道爲司書,李星徵爲黃海監司。左相許積以監司金宇亨因酒廢事,白上遞差,以前牧使李星徵,破公格除之。

○執義李柙、持平洪受河,以鄭東卨請拿禁亂濫雜兩款事,被斥於大臣、重臣,引避遞。

4月28日

○丙申,太白晝見。

○時八路癘疫大織,死者相繼,而以痘疫、紅疫死者尤多。京城五部,以死報聞,九百餘人,而其實不可勝計。命使醫官,持藥物以救之。

4月29日

○丁酉,禮曹判書趙復陽、吏曹判書朴長遠等上疏乞免,以被左相許積之斥也。戶曹判書金佐明亦不自安,陳疏辭職,上竝不許。

○南部參奉朴承後上疏,陳近日災異及五部坊民之弊,上優答之。其論災異曰:

嗚呼!今日之天,何其怒之至於此極也?歲首之月,上旬之內,陰虹貫於太陽,而有珥有冠有背。所謂背者,背而去之之象,則厥兆甚匈也。繼而白氣見於西方,臣於乾象,素所專昧,而考見方書,有曰五星之精,散而爲妖,出於丙寅日者,皆熒惑之所生也。其名有七,名雖不同,爲災則一,所指之處,當其災異矣。所謂災者,水旱、兵喪、飢荒也。長而大則災深期遠,短而小則災淺期近。頃日西方白氣,厥名非一,而大抵彗之類也。彗者,除舊布新之謂也。厥後種種之變,殆無虛日,至於二月二十三日壬辰初昏,周天四方幾二十處,一時拆裂,狀如四五尺長劍之立。而天南一處,天北一處,則始微漸大,如虹之光,靑赤晃朗,長亦四五尺許,須曳漸微,如劍之形,良久乃滅。此非臣之所獨目見也,鄕邑之人,見之者衆。而不出於朝報,無乃只見於彼,而不見於此耶?臣仰觀其變,驚心慘目。稽諸方書,有曰天裂者,陽不足也,國欲分裂之象也。漢惠帝二年,天開東南,晋惠帝元康二年,西南天裂,梁武帝太淸二年,西北亦裂。畢竟皆有兵亂。則今夫天之四方,無處不裂者,豈非可懼之甚耶?

五月

5月1日

○朔日戊戌,以李秞爲執義,吳始復爲持平,閔宗道爲正言。

○大司憲宋浚吉辭疾不至,命只遞本職。浚吉雖退歸鄕里,常帶成均祭酒、世子贊善,故有是命。

○正言宋昌引避言:「舒川郡守安命老,曾爲南北守令,到處見敗。而旣已赴任,姑觀將來而處之,似或未晩,故不卽論罪,只以不見臺官一款,請推矣。今聞物議非之。請遞。」憲府處置請出。昌旣出,屢啓請罷,終不從。

○館學儒生洪受瀗等一百七十餘人上疏,請建啓聖廟,又陞宋朝先儒李侗于文廟從祀之列,上答曰:「斯誠重擧,今難猝行。爾等退修學業。」啓聖廟者,皇朝立別廟於夫子廟後,以祀叔梁紇,配以顔無繇、曾點、孔鯉、孟孫氏,且以程珦、朱松蔡元定從祀。其論始於趙宋之熊夭、洪邁,重起於皇朝宋濂、解縉等諸儒,而成於嘉靖閣臣張孚敬。至是,儒生等,又考皇朝之制,有是請。

○命旌表良女閏德之門。閏德,扶餘人,幼時事父母孝,出嫁事舅姑如事父母。遭夫喪,哭泣哀慼,一出於至情,窆後,沐浴自決,以下從焉,草殯之處,有白氣直上終宵,人謂至誠所感。道臣聞其事,有是命。

○平安道昌城、博川等十餘邑,雨雹,各穀大損。

5月2日

○己亥,禮曹判書趙復陽以端午帖科次,承召不進,上疏乞免,上不許。復陽疏中,有遘悶至深之語,蓋指斥左相許積也。

○太白晝見。

5月5日

○壬寅,以閔鼎重爲大司憲,李翊爲左副承旨,李端夏爲校理,李柙爲弼善,宋奎濂爲修撰,元萬里爲司書。

○正言宋昌等,劾慈山郡守裵尙度不治之狀,請罷,上初不從,三啓乃從。

○淑靜公主卒。公主,上之女弟也。下嫁東平尉鄭載崙,至是,以疾卒。上震悼,停朝市三日。

5月6日

○癸卯,禮曹啓曰:「公、翁主之喪,有擧哀之節,而近來皆莫之行。今此淑靜公主之喪,擧哀一節,何以爲之?」上曰:「作爲節目以入。」禮曹以擧哀節目入啓,上曰:「於便殿擧哀。」禮曹又啓:「王大妃亦當有擧哀之節,而《五禮儀》無之。何以爲之?」上曰:「依戊戌年大君喪禮,擧哀一節,勿入於節目中。」時王世子亦當擧哀,而方在沖年,故禮曹啓稟,上命權停。

○未時,上御熙政堂,爲淑靜公主擧哀,百官以玉色團領、烏紗帽、墨角帶,序立于協陽門外,承旨、史官序立于熙仁門外。禮畢後,左相許積,率百官問安。

○左相許積以自內擧哀時,百官素服助哀於闕庭,非《五禮儀》所載,請推禮官及當該承旨,上從之。初上以擧哀節目,不卽取稟,命拿禮官,政院啓,拿問爲過,請還收。上命堂上則從重推考。時判書趙復陽引入,參議李俊耉獨行公,致有此失,人皆譏之。

○時全義、木川等地霜降,明川人頭部右邊生角,恰似羊角之曲者,鏡城府有馬,右耳內出一物,如雄鷄之距,而非肉非角,其長五分。

5月8日

○乙巳,命淑靜公主喪家,依麟坪大君喪事時例,米、木布,使戶曹別爲輸送。

○咸鏡道牛馬疫大熾,前後斃者一萬八千一百餘首。平安道昌城等十邑,疾風大作,雷電霹靂,雨雹交下,大如鵝卵,人物震死,草木無餘。道臣以聞。

5月11日

○戊申,右議政宋時烈又上疏辭職,命遣承旨敦諭。

○大司憲閔鼎重以病上疏,乞遞本職及兼帶,不許。

5月12日

○己酉,命以南運米一萬三千斛,分糶都民。

○戶曺判書金佐明上疏辭職,上不許。以獻納尹衡聖疏斥佐明,與復陽爭辨榻前之失也。其疏曰:

君臣之間,分義至嚴。而御榻之下,成一戰場,排擊爭辨,各自乘憤,畢竟相攻。其失惟均,殿下固當明察洞斥。而乃反區區解紛,務欲調劑,臣竊爲殿下惜之。

蓋衡聖以其時入侍臺官,終無一言而出,到今乃極加非斥,而語又過實,物論咸怪之。

○咸鏡道甲山、三水,下雪。

5月13日

○庚戌,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三司。左相許積曰:「臺諫當十分擇任也。疏決時,李東老以執義入侍,請放殺人罪囚李世恭,豈有如此臺諫乎?事雖旣往,宜施重罰以懲後,請罷職。」上曰:「執法之官,營救殺人罪囚,而臺官終不論啓,可怪。實關後弊,罷職。」積又曰:「聞李浣之言:『捕盜廳有窺伺之事,而有一臺官,捉致本廳下人,使之亟寢窺伺,反治呈狀人。』云。亦豈有如此臺官乎?」上曰:「誰也。」對曰:「崔文湜而今不在臺職矣。」上曰:「事極駭畢,文湜先罷後推。」積曰:「臣於前日,以絶去私意,可做國事,仰達矣。近聞以信川於義宮屯民,被侵於船格,本郡鄕所七人移囚京畿,受刑五次云。侵役屯民,固可罪,令本道科罪足矣,何必移囚也?罪人等子女,號冤訴悶,聞之惻然。」上曰:「旣已施刑,放送。」正言閔宗道請還收行幸時賞格,上不從。大司憲閔鼎重曰:「年年論賞,有若應行者然,揆諸事理,實甚未妥。臺官如是爭執而不從何也?」上曰:「賞格與賞加有異,而竝請還收,予所未曉也。」又曰:「賑穀之劃給畿邑,使之分糶,實出於軫恤飢荒之意。而今聞各邑守令,除出民結應給之數,私與在京之人,民情怨怒,謗言喧傳。爲字牧者,奪飢民口吻之資,以酬相識者顔面之情,其心可惡,其事可駭。不但爲循私蔑法而已。請令本道監司,一一摘發啓聞科罪。」上從之。後監司張善瀓,竟不得摘發啓聞,待罪。〈史臣曰:「上果知李東老骫法之可惡,臺官不論之非是,則固宜切責臺官,以正不言之失,因治東老,以懲壞法之弊。而奈之何初從東老繼囚之論,後因大臣之言,方施其罰耶?若此則幾何不威福下移也?」〉 ○持平吳始復、申厚載,以不論李東老,致勤聖敎,引避遞。

○左副承旨李翊再疏乞免,其疏曰:

臣之心事,雖白於聖明之下,而不得伸於朝紳之間。此臣所以從前歛避,累違朝命,中間雖或暫出,而終至辭遞者也。

上溫批,命從速察職,翊乃出仕。

○忠淸道十五邑各司奴婢身貢指徵無處者,旣許蠲減,而內司以直貢衙門,不令蠲減。監司閔維重具由以聞,命蕩減。

5月14日

○辛亥,司諫呂聖齊、正言宋昌等,以別薦不公,同僚有疏,不劾李東老,致勤聖敎,引避退待。憲府處置,遞宋昌而出聖齊,以聖齊初未出仕,元無所嫌也。時獻納尹衡聖疏論別薦之不公,以爲宜盡削薦,故臺臣之曾薦人者,皆不安,相繼引避。

○吏曹判書朴長遠以被斥於尹衡聖,禮曹判書趙復陽以身病又陳疏乞免,上皆不許。此後長遠、復陽及金佐明等,連上辭疏,不勝其支離,上終始慰諭,兩容之。

5月16日

○癸丑,大司憲閔鼎重、執義李秞等,更請溫泉行幸時藥房之諸臣賞加及子弟除職之命,上從之。鼎重前於筵中,承上賞格與賞加有異之敎,至是,乃只請還收賞加及子弟除職之命,始得請。又啓曰:「士夫家雇立軍兵之時,圖送歇處,請囑紛挐,恣加鞭箠,聽聞甚駭。問之衛將,則稱以兵曹堂上郞廳所爲,而不爲指名。請令兵曹,摘發重罪,以防後弊。當該衛將,以此事兩度辭狀,而兵曹曾不摘發處置。請判書洪重普從重推考。」上皆從之。

○吏曹參判李慶徽以病陳疏免。

5月17日

○甲寅,領議政鄭太和引疾呈告,上命不允批答。〈史臣曰:「太和才猷過人,長於應變。作相二十年,不肯擔當國事,善於周身之策,人以此短之。〉 ○應敎李端相在楊州陳疏辭職,上諭以上來察職。

5月18日

○乙卯,進賀兼謝恩正使福昌君楨、副使閔熙、書狀鄭樸等,如淸國。楨資未及正使之品,特命加資以遣之。

5月19日

○丙辰,以南龍翼爲禮曹參判,張善瀓爲兵曹參判,李正英爲戶曹參判,李殷相爲大司諫,宋時喆爲兵曹參知,李翊相爲副校理,尹深、李溟翼爲持平,鄭始成、洪受河爲正言,姜栢年爲京畿監司。張善瀓以病辭遞,故代之也。

○大司諫洪處亮以病陳疏免。

○上御養心閤受鍼,時淑靜公主新喪,淑寧翁主又患痘,而淑安公主病又重,其二子俱患痘疫,上以未經痘故,命諸宮母啓病患消息,而使藥房傳書以入。都提調鄭致和請大段事外,勿隨續書啓,上不從,命朝夕書啓。致和又以調攝上躬,啓達,上曰:「纔遭慘戚,諸處病患又如此。上奉慈殿,抑情理遣,而憂心自爾煎迫矣。」上友愛篤至,悼亡憂病,以致違豫,群下憂之。

5月20日

○丁巳,上受鍼。

○淑寧翁主卒。翁主,上之庶妹也。下嫁錦平尉朴弼成,患痘竟不起。上震悼停朝市。

○禮曹啓曰:「此淑寧翁主之喪,有擧哀節目,而前日淑靜公主喪擧哀時,大臣以爲失禮,今不敢直自擧行。且上候方在未寧中,自內隨便擧哀似便矣。」上曰:「今亦依便殿擧哀例。而大臣所謂失禮一款,議于大臣以啓。」旋以藥房啓,命權停。

5月21日

○戊午,太白晝見。夜,白氣見坤方,長竟天。

○漢城府枚擧坊民十六弊,請令廟堂稟處,上從之。時坊民之弊滋甚,適參奉朴承後者,陳疏,上令漢城府招致部官,詳問坊民應役外弊端,稟啓處置。判尹李浣條列以啓。

5月22日

○己未,江華留守徐必遠辭職,上許遞。必遠雖忤於年少輩,頗得上竉,性且好異而惡同。將遞還于朝,識者或慮朝著之不靖。

○獻納尹衡聖以被吏曹判書朴長遠疏斥,又有不論李東老之失,引避,大司憲閔鼎重以疏決時奏事錯誤,引避,掌令成震丙以曾爲守令時,被罪徒配,及授本職,見非大臣,引避竝退待。執義李秞處置遞衡聖出鼎重、震丙,上從之。

5月23日

○庚申,大司憲閔鼎重引避曰:「臣於昨日,以奏事錯誤,自劾而退矣。處置請出,實非所料,而乃以意外換名,元非大段爲辭。此與臣所自列者相左,安得晏然乎?疏決時,初命減等,而因蒙全釋者代射之類也。臣之所陳,有獨漏之冤者,亦是代射之人也,誤記妄認,至以非代射者,混同擧論,竝蒙恩宥,則元無換名之事,而全是錯奏之罪。何以謂之非大段乎?至於尹衡聖之同侍筵席,默默而退,其後累日,亦無一言,閱月之後,旣經憲官,復拜諫職,始乃陳辭。張皇過實,追悔不論。及其批下,故引前事,意在圖遞,縷縷强辨,謂非本心,此何等擧措?物情之致怪,固其所也。不必爲嫌之論,果何據也?御史廉問,事體旣重,徒配之律,亦非輕罪。蒙敍之後,未經他職,先入臺閣,物議之訝其太驟,不是過也。諉以久遠,亦未見其當也。臣旣負應遞之失,而處置之語,又違事實,不得不再瀆於靜攝之中,請遞。」掌令成震丙以被斥引避,執義李秞以處置乖當,引避,掌令李休徴以不論李東老,引避。玉堂處置,竝請遞差,獨出鼎重。

○原襄道平康縣四月二十七日,雨雹積地,幾至寸許。

5月25日

○壬戌,以金徽爲刑曹參判,李柙爲執義,李端夏爲獻納,李興浡、宋昌爲掌令。擢李泰淵爲平安道觀察使。興浡與弟起浡,丁丑後不就除命,俱有聲名。而起浡尤以氣槪見稱,後狹私憾,詆斥賢士俎豆之論,遂見擯於士類。而興浡頗恬靜,不干預鄕論,人以此謂勝於其弟云。泰淵聰敏,有吏才,屢按藩臬,皆著治績。至是,增秩以授之。

○左議政許積請對勸上移御,上不從。時外間傳言,諸宮痘患,出自闕中,且宮中多鬼變,故積有是請。假注書趙昌期,因入侍,備陳講學治國之道,縷縷數千餘言,而有若懸河,上頗嘉奬。積曰:「所陳皆古語,善則善矣。但人君之德,貴在聽言,而此人以勿從衆議爲言,此甚未當。且先知上意然後,欲進疏之說,有同戰國遊士之氣習也。」承旨洪萬容以出位論列,有違體例,請推,上命勿推,聞者以萬容爲非。昌期之兄士人顯期,性邪僻,凡一時賢人正士,莫不仇嫉,以此見棄於士類。昌期亦氣麤不端,嘗與其兄,非斥士論,而妄以經濟自許,識者不取焉。

5月26日

○癸亥,京師停賑。常平、宣惠兩廳,自二月所賑,大約八千餘名。至是,抄其尤甚飢窮者,各給數十日糧以遣,其餘則竝罷賑散遣,而唯無所依歸者百餘人,姑計口給糧以留之。

○領議政鄭太和六度呈辭,上優批不許,遣內醫看病。

5月27日

○甲子,大司憲閔鼎重、掌令宋昌等,論請平康縣民田之混入於內司及宮家打量中者,令本道別定剛明官詳査還給。冒占之宮奴,打量之差人,亦令有司,從重科罪,以杜後弊。「上從之曰:」科罪一款,査覈後處之。「

5月28日

○乙丑,左議政許積以病上箚辭職,上優批不許,遣內醫看病。

○領議政鄭太和上疏乞免,上優批不許。

○右議政宋時烈承旨傳諭後,五疏力辭,上批甚優,有曰:「噫!卿之曩受先朝之恩渥,國人之所共知,今作寡昧之阿衡,必有冥冥之所感。言之至此,不覺此心之如割。卿雖欲不改遐心,此誠不可不幡然者也。卿辭雖懇,徒爲無益而有煩,予言雖略,所守必致而後已。須體如渴之望,趁速上來,共濟時艱。」又命遣承旨傳諭。

5月29日

○丙寅,館學儒生申應澄等上疏,請立啓聖廟,且請陞宋儒龜山楊時、豫章羅從彦、延平李侗于文廟從祀之列,以擧闕典,疏下禮曹。

5月30日

○丁卯,知中樞柳赫然以病乞解大將之任,上命調理察職,仍遣御醫李東馨看病。

○前吏曺正郞李世長歿。命致別賻。世長,參判時術之子也。性明敏,方嚮用,不幸病歿。

○正言鄭始成以母病上疏乞免,仍言:

李䎘等八臣,尙今罷散,未蒙收用,諸臣何罪?知有殿下而不知有相臣。以宋朝召還唐介言之,則竊爲今日惜之。且金佐明、趙復陽,亦願終始調停,俾無分朋離析之患。

上優答之。

六月

6月1日

○朔日戊辰,兵曹參議李後山、佐郞李宇鼎、任相元罷職。雇立軍士時,侵責衛吏,因臺啓被罪。

6月2日

○己巳,獻納李端夏啓:「全羅兵營假屬人丁,朝家旣令革罷,移定於本官相當軍役。而今聞全羅水營亦有假屬,厥數甚多。請依兵營例,一體革之。他道兵、水營亦必有此弊,請令諸道監司,竝皆査出革罷,以補正軍之額。」上從之。

6月3日

○庚午,領議政鄭太和九度呈辭,命遣承旨敦諭。

○承文博士姜弼周、前佐郞李猶龍,有罪被劾。初弼周遭其親喪未及葬,其所後父又死。待其繼後立案成出,始成服於六朔之後,而練祥仍用兩忌,禫除於卄一月之內。猶龍因嫌發其事倡說之。因臺啓皆被拿問,至是,憲府追劾,請弼周削版,猶龍削郞薦,上從之。

○禁府啓曰:「金益炅事,議啓時,以不在進退之地,而論人通塞等語入啓,則有詳考律文,從重科罪之命。而臣等遍考律文,終不得當律。以制書有違,杖一百照入。」上曰:「雖無當律,旣曰從重科罪,則何可與益勳一體照律乎?從重科罪之義,安在?事甚駭異。當該堂、郞,從重推考,還却此公事,使之改入。」

○平安道定州、嘉山等〈宣川、三和、龍川、博川、龍岡、肅川、郭山。〉九邑,前月十七日海溢。道臣以聞。

6月4日

○辛未,忠淸監司閔維重以本道罪人奏讞之後,久無指揮,馳啓曰:「臣自承獄囚疏決之命,道內各邑時囚罪人,親自按問,繙閱推案,其中罪名雖重,證驗不明,有可以原宥者,則別爲抄出,且陳意見,次第上聞。其先奏者,爲日已久,合有處分,而至今未奉回下。第念京外疏決之擧,實是聖上遇災恤刑之至德,而奏讞之後,指揮久閟,使許多罪人,情或可恕,冤或可伸,而牢獄經夏。或致殞命,終不得洩其幽鬱之氣,則恐有乖於當初遇災警動之意。設賑之時,則各邑罪囚,一體饋粥,俾得延活,而今則賑事已畢,養獄尤難,此輩生道,亦甚可慮。請令該曹,稟旨處置。」上下于該曹,過十日後回啓曰:「臣等近因情勢不安,連在辭免之中,故未卽覆啓,致令本道馳啓,不勝惶恐。其中殺獄咀呪,推案浩繁,參究獄情之際,自費數日,不得趁卽議啓。請以此意回諭。」上從之。謹按罪囚疏決,實是遇災恤刑之意,則爲刑官者,於此所當盡心焉。而顧一己之私,忘國家之急,使朝廷警動之擧,未免歸於因循之常套。及藩臣馳啓之後,乃以惶恐之意,上達於十日之後,其怠棄職事甚矣。而終無譴責之加,蓋當時上下政令之懈弛如此矣。

○大司憲閔鼎重等啓曰:「抱川縣監李知白,累以民飢甚急,賑穀不足爲言,前後劃給米租,多至七百餘石。今聞飢民之受糶者,不過數斗,而縣居楊姓士人,素稱饒富者,獨得五十石,反爲營利之資云,誠極駭愕。請李知白拿問定罪。所謂楊姓人亦令本道按覈重治。」上從之。

6月5日

○壬申,大雨。

○大司憲閔鼎重〈執義李柙、掌令宋昌、持平尹深。〉等,啓曰:「銓選舊例,凡有新通之人,則必先商議於三司出入之人,以採公議。金益炅前後履歷,宜聞此等論議。豈可以此斷以眩亂朝政之罪乎?若以被彈家子弟,詆毁論事之人,有傷事體,施以遞罷之罰,則似乎得宜。至以干預朝論,特置重律,則實非其罪,請還收益炅從重科罪之命。」時益炅下吏累朔,而上以照律太輕,特推禁府堂、郞,更有是命,故臺官發此論。累啓而終不從。

○領議政鄭太和上疏乞免,上不許。

6月6日

○癸酉,以閔鼎重爲吏曹參判,李慶億爲大司憲,李殷相爲刑曹參判,李尙眞爲大司諫,鄭榏爲承旨,李時術爲吏曹參議,李翊相爲吏曹正郞,鄭晳爲校理,吳始復爲副校理,李秞爲弼善,李潤朝爲注書,金徽爲江華府留守,訓鍊都正李汝發,特除工曹參判。

○忠淸道禮山等二十二邑,老人年九十以上者,加資賜食物。

○刑曹啓曰:「守禦廳銀子盜竊賊人金伊,不可以尋常竊盜論斷,而旣非强盜,則照律詳覈,乃是常規。請依此施行。」上曰:「此與竊盜有異,不待時處斬,捕告人論賞。

○獻納李端夏、正言洪受河,以頃日不能致察賑米分給,請罪中部官吏,今聞物議稱冤,引避見遞。

6月8日

○乙亥,行四門禜祭。時自初三日,連晝夜大雨,漢江水漲,高至三十尺,故設祭祈晴。

○以李程爲右副承旨,李天基爲工曹參議,李端夏爲副校理,尹深爲副修撰,李觀徴爲獻納,趙世煥爲正言,閔宗道爲持平。

○執義李柙、掌令宋昌等啓曰:「慶尙左水使朴而昭,到任以後,橫斂煩多。稱以松禁摘奸,遣軍官橫行村落,任其作挐。東萊地一面,偏罹其害,居民逃散者甚多,或收取賂物以遺之。且於機張地,有數百年長養船材處,而昭爲同鄕族人之請,私許斫伐,極其狼藉。其蔑法循私大矣,請拿問定罪。受賂軍官,族人之私斫者,竝令本道査治。」三啓乃從之。

○行大司憲李慶億以前忝秋曹,有推勘,不可晏然,引避,上命勿辭,仍命蕩滌推考。慶億又以前後刑官之同被推考者,非止一二,不可照勘同罪之人,再避。執義李柙,掌令宋昌,以蕩滌推考,雖出特命,照勘同罰,實涉難便,請遞,上從之。而以徑先遞差,予實未曉答之,柙等以此引避。正言鄭始成處置請出,柙等又以處置措語苟且,再避。始成亦不安,引避退待。玉堂陳箚,竝遞之。

6月10日

○丁丑,以李慶徽爲大司憲。

○領議政鄭太和十二度呈告,上優批不許,命遣史官傳諭。

6月11日

○戊寅,以李慶億爲左參贊,權格爲執義,李休徴爲掌令,朴世堂爲正言。

○領議政鄭太和上疏乞免,上不許曰:「國勢如斯,所恃者只大臣。宜體如渴之望,速出論道。」

6月12日

○己卯,太白晝見。

6月13日

○庚辰,以鄭榏爲左承旨,金宇亨爲左副承旨。

○太白晝見。

6月14日

○辛巳,執義權格以干預雇軍,名在衛將査報中,厚招人言,又曾在諫職,論劾吏曹參判李正英,而有臺啓無據之敎,引避請鐫削。憲府處置,以干預雇軍爲非,遞差。

○領議政鄭太和十四度呈告,命遣承旨敦諭。

6月15日

○壬午,領議政鄭太和又上疏乞免,上優批不許,遣御醫看病。

○太白晝見。

6月16日

○癸未,閑良李后昌以試才時,鳥銃貫三中,命直赴殿試。

○太白晝見。

6月17日

○甲申,刑曹請罪內官徐後行,上不聽。時後行奴踰越宮墻,偸斫松木,又淩辱官司,用奸逃避。從重科斷,不限年定配。刑曹又啓,請後行先罷後推,上不許曰:「後行旣以此罷職,罪不可疊施。」後行宦寺中恃恩竉最驕橫者也。

○戶曹判書金佐明以病上疏,乞免本職及兼帶判義禁,仍言金益炅加一等照斷之不可,上不許,命調理察職。上欲置益炅於徒配之律,故佐明言之。時有三省推鞫,而佐明病未出。因政院所啓,許遞判義禁。

○以李浣爲判義禁府事,李殷相爲都承旨,徐必遠爲刑曹參判,李翊爲吏曹參議,洪萬容爲同副承旨,尹飛卿爲兵曹參知,崔寬爲執義,洪宇亮爲慶尙左水使。

○太白晝見。

6月18日

○乙酉,時有走回人,平安監司狀聞之。備局請令兵曹別定禁軍,押送于淸,上從之。

○弑主罪人金伊伏誅。

○太白晝見。

6月19日

○丙戌,上受鍼。

○吏曹啓曰:「都目大政,不可無郞廳,而無故者只有二人。不無他人,而以褒貶居中,不得備擬,宜有變通之道。」蓋欲蕩滌居中也。上曰:「該郞與玉堂,事體自別,以見存之人擬望。」

○掌令李休徵、持平閔宗道等啓曰:「春川府使柳炳然,怒其賑恤監色被刑,慢蔑都事,擧措乖悖。先呈辭狀,侵侮搆捏,其造謗傾陷之狀,誠極可駭,請削版。」上不從,屢啓乃允。時都事姜碩賓,到春川,刑杖狼藉,多有怪妄之事。以致炳然,便服往見,言語淩蔑之擧,其失不但在於炳然。而宗道右碩賓發此論。碩賓亦旋爲道臣所啓罷。又啓曰:「臣等伏見崔文湜三度抗拒推緘,則捕盜廳窺伺停罷之說,都歸之孟浪。文湜以出入臺、侍之人,苟有所犯,而曲爲免罪之計,有此文飾之言,則分析論劾,在所不已。故臣等於本府之坐,問於諸吏,則明其不然,如出一口。又於當日茶時,招問其証左咸繼聲,以其所言,參考文湜緘辭,則蓋文湜其時,有閔震益論啓之事,而欲詳其虛實,有問於繼聲之擧耳。仍念文湜所坐,乃是臺官時事,則不可以已遞之故,而視同庶官。今若進來推考,而又爲抗拒,則移送禁府者,例也。初出於臺官時,論事愼重之意,而終以訛傳之言,至於就理,則虧傷國體,莫此爲甚。若使憲府、捕盜廳下輩及見偸物主,一處對辨,則其間眞僞,自可立現。請令有司,明査處置,還收文湜進來推考之命。」上答曰:「再三抑揚,語意糢糊,予未知其主意也。然則何請進來二字於啓目之末耶?尤可笑也。」不從。持平閔宗道費辭避嫌,明其不然。上答曰:「觀此避辭,苟且之意,終未自掩。予甚惜之。」掌令李休徴翌日以此避嫌。諫院處置請出,而休徴、宗道又避,諫院又請出。時文湜緘辭,極其自明,校理李端夏又上疏,以身證其冤,而許積聽判尹李浣之言而陳白。上旣信其說,而臺官又先事營救,上批如此。累啓而終不從,文湜竟下吏。

○忠淸道木川縣人物雷震。

○太白晝見。

6月20日

○丁亥,上還御正殿復常膳。禮曹以二十九日爲立秋節,啓請也。〈史臣曰:「避殿減膳,爲災異也。災異而御正殿復常膳何也?修省之實未擧,而文具之末又廢,誠可惜哉。」〉 ○兵曹啓曰:「禮葬時,大君造墓軍三百名,公主造墓軍二百五十名。而淑靜公主初喪時,有一依大君喪事例擧行之命,故今此造墓軍,以三百名磨鍊以入矣。」上以知道答之。且命輸送長生殿外棺板一部、石灰三百石。

○吏曹參議李翊上疏辭職曰,銓衡之司,豈如臣愆過已彰者所可冒據?而且以加望得除,尤非所敢安者,上命從速察職。翊自與金益廉,以日記事爭辨之後,物論之嗤點,久而未已,故其言如此。

○太白晝見。

6月21日

○戊子,以李端夏爲吏曹正郞,鄭載嵩爲修撰,宋昌爲堂令,申晸爲注書。

○左議政許積啓罷慶尙左水使洪宇亮,以不爲下直於大臣也。

○太白晝見。

6月22日

○己丑,以南九萬爲承旨,李夏爲司書,吳尙爲正言。〈史臣曰:「時臺閣率多苟充,而卞榥及尙最劣。」〉 ○太白晝見。

6月23日

○庚寅,誅賊人李時元,捕告人等論賞。時元乃假稱御史,又結黨㤼奪有夫女,而且殺人盜牛者也。

○掌令李休徴,以承牌詣闕,緣日暮姑停前啓,見非物議,引避遞。

○平安道鐵山海溢,地大震,屋亙盡傾,人皆驚仆。平壤及黃海道海州、安岳、延安、載寧、長連、白川、鳳山、慶尙道昌原、熊川、忠淸道鴻山、全羅道金堤、康津等地,同日地震。禮曹啓,請中央設壇,下送香幣,行解怪祭,上從之。

○太白晝見。

6月24日

○辛卯,大司憲李慶徽以病陳疏辭職,上許遞。

○爲都目大政,以趙珩爲左參贊,李慶億爲禮曹判書,趙復陽爲大司憲,李時術爲大司諫,姜鎬爲承旨,呂聖齊爲執義,李秞爲司諫,鄭晳爲應敎,李翊相爲副校理,洪柱國爲修撰,申命圭爲掌令,丁昌燾爲弼善,李潤朝爲說書,趙師錫、宋光淵爲注書,南二星爲兼輔德,呂聖齊爲兼弼善,洪萬衡爲兼司書,南九萬爲安邊府使,閔昇爲慶尙左水使。

○太白晝見。

6月25日

○壬辰,領議政鄭太和十九度呈告,遣承旨敦諭。

6月26日

○癸巳,太白晝見。

6月27日

○甲午,太白晝見。

6月28日

○乙未,太白晝見。

6月29日

○丙申,右議政宋時烈又上疏,力請鐫改,上不許,批諭甚懇,仍命遣史官傳諭。

○領議政鄭太和上疏辭職,不許。

○丙申,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議政許積曰:「諸臺臣皆已蒙敍收用,而李堥尙在被罪中。臣安得安心乎?欲使臣安心奉職,則不宜久靳恩命也。臣雖無狀,豈敢干譽而出此言乎?請一體敍用。」上曰:「堥用意不正,故欲爲辨斥,有所論罪矣。卿言如此,敍用。」諸諫臣,指李䎘等也。積曰:「金益勳率畜匈賊所畜之女,事甚可駭。正是一院之長,臺官之論劾,固也。但其啓辭,多有失實。此則景尹之失,而新進孤蹤,論劾巨室,不顧一身之利害,其志固可尙也。益炅等,因此憾恨,私相詆辱,自是被論者常事,而非朝家査問之事。益炅以塞人之說,書於入啓文書,則是妄發,擬以專壇,則非其情也。以改照律之敎見之,抑將欲爲定配而後已乎?累朔滯獄,已涉過重,且比益勳,厥罪差輕。若施以罷職削職之罰,則似乎得宜矣。」上曰:「予亦非謂專擅朝政。敢以不敢達之言,書於入啓文書,豈非縱恣乎?人人如此,則實關後弊。混同擬律,有違從重科罪之意,故使之改照律矣。臺啓徑發,有若謂將定配者然,此予所未解者也。然盛暑滯獄不當,金益炅削職放送。」積曰:「吏曹郞官雖是淸顯職,則該司吏曹之啓請蕩滌中考,傷損事體。旣罷薦規之後,則堂上自可備擬。三堂上有何不可能乎?銓曹郞官以二員擬望,曾所未有。請當該堂上從重推考。」上從之。積又以崔文湜事陳達曰:「外議或稱其冤矣。」上曰:「移義禁府後,臺官論啓,猶或可也,進來推考還收云者,抑何意耶?私自査問,遽爲稱冤,徑先爭執,無據甚矣。不知其必囚,而徑先論啓,與益炅事,出於一套,良可笑也。」

○遣承旨放釋輕囚。從左相許積之言也。

○太白晝見。

○領議政鄭太和陳疏乞免。上優批不許。太和前後陳疏呈告,幾至二十餘,而上終不許,乃出視事。

6月30日

○丁酉,太白晝見。

○以張善瀓爲大司諫,尹敬敎爲正言,金澄爲文學,洪重普爲判義禁府事。澄被竄收敍後,始拜是職。

○執義呂聖齊、掌令宋昌等啓曰:「守令之不得再赴,乃是舊規。今此鄭榮漢之再任公山,出於格外。本縣雖曰難治,豈無一守令可合之人而必令再赴乎?事體苟簡,請改差。」上不從。時公山以營下劇邑,遞易頻數,官事廢弛,而鄭榮漢、權大載,曾莅本邑,皆有治績,監司閔維重請循民情,擇擬再遣,故以榮漢差遣。憲府論執,而終不得。

秋七月

7月1日

○朔日戊戌,上御養心閤,引見平安監司李泰淵,問本道兵政之踈密,人心之淳薄,田土之膏瘠,農事之得失。泰淵仰對後,復啓曰:「本道守令,憚於接待勑行,例多厭避,皆以冗雜之類,苟充。今後則請勿論文、南、武,擇差。」上曰:「言于該曹。」將退,上曰:「邊地防禁,最可慮也。採蔘等禁令,別加嚴勑。」對曰:「敢不唯命。」都承旨李殷相曰:「故相臣洪命夏,一生淸貧,死未久而貧不能祭矣。」上命賜祭需,且命祿俸,限三年勿收。

○平安道飢民三萬八千三百四十餘人,前後賑穀之費,一萬一千三百餘石。

○太白晝見。

7月2日

○己亥,上有眼患,將議藥,而醫官等皆稱病無一人來待。藥房再送人招之,終不來。始啓請推考,聞者莫不驚駭。時副提調李殷相獨在藥房。

○行判中樞府事鄭致和帶內局都提調,有足疾在家,以不能糾檢,上箚待罪,上命勿辭調理。

○發賑餘米二千石,分糶市民,從民願也。

○以鄭萬和爲兵曹參判,李選爲校理,李時術爲鐵原府使。

○太白晝見。

7月3日

○庚子,執義呂聖齊等,論請醫官鄭後啓、李東馨、尹後益拿聞定罪,上命先罷後推。三啓乃停。時上待醫官甚厚,故醫官等,恃恩驕恣,上候未寧,而至有稱病不來者。聞者莫不駭憤。而憲府之啓旋停,物議以塞責爲咎矣。

○上御養心閤受鍼。

○太白晝見。

7月4日

○辛丑,執義呂聖齊等以知事柳赫然奏事猥雜,請推,再啓乃從。赫然前於入侍時,言語甚雜,至達無倫夢說,左右俱駭,而承旨亦不糾其非。至是被臺劾。

○前鐵原府使李時萬下吏充軍。時萬自己丑被劾之後,久在擯斥中,至是始起廢,除鐵原。鐵原乃南漢所屬兼營將也,到任未久,與守禦使金佐明,有所爭,卽棄官去。佐明啓聞請罪,有是命。時萬更不得見用於世以歿。

○龍川府兩女人,雷震死,江東縣牛畜,雷震斃。道臣以聞。

○太白晝見。時太白連日晝見,朝野憂之。

7月5日

○壬寅,行大司諫張善瀓等啓曰:「近來銓席注擬,常患乏人,淸選備擬之際,輒請外任,雖出於不得已,而事體之苟簡甚矣。至於堂上淸望,其數尤少,而新除授安邊府使南九萬、鐵原府使李時術,相繼外補,實涉無端。此不過該曹徒循自己偃息之私便,殊不念內外輕重,以致政體失宜,物情爲非。九萬、時術請竝命遞差,當該堂、郞推考。」從之。時九萬爲便養,求補安邊,朝議惜其出,竝時術論遞。

○太白晝見。

7月6日

○癸卯,太白晝見。

7月7日

○甲辰,旱甚,更遣官設祭祈雨。

○太白晝見。

7月8日

○乙巳,以申晸爲持平。時晸之表弟趙師錫,爲待敎,且與知春秋金佐明相避,銓曹以此除晸說書,仍陞六品。後李敏采亦引此例陞遷。

○文學金澄上疏辭職,仍辨權堣之疏,極其詆斥,有曰:「文宰汚濁,臣實病之。」於其郵金贖妓事,則諉之以修隙者之構誣。上命勿辭察職。

○太白晝見。

7月9日

○丙午,執義呂聖齊、掌令宋昌,以遄停醫官等拿問之論,見非物議,持平閔宗道以與長官,約行相會禮,而病未能赴,相繼引避遞。

7月11日

○戊申,以吳挺緯爲左尹,呂聖齊爲舍人,權格爲執義,吳尙爲掌令,崔後尙爲持平。

○行大司憲趙復陽等復請拿問醫官等。累啓不從。時公議咎聖齊等之卽停,至是,臺啓再發。

○正言尹敬敎將論洗馬沈益相承嫡之罪,行大司諫張善瀓爲益相分疏。敬敎不肯從,善瀓先避曰:「同僚以沈益相奪嫡事發言,而臣與益相,旣有情私之嫌,且於除拜之政,臣有一言之助,則臣當自處之不暇。而惟是同僚之言,大有所不然者,故是非之際,略有酬酢,而同僚堅執,臣之意見不同。請遞。」敬敎引避曰:「凡士夫家,無子繼後之後,又生親子,則不敢以親子爲嫡,而必以繼後子承重者,蓋以當初旣定父子之倫,故雖有親子,不敢遽爾奪之也。爲其父者,尙不敢奪嫡而歸重於親子,則況爲其親子者,豈敢易其兄弟之序,而自爲奪嫡也?新際授洗馬沈益相,卽故相臣之源之子也。之源初無己出,以繼子爲後,後生益相。而旣爲繼後,故仍以益相爲次子。及其父歿之後,益相乃反承嫡傳重,而繼子則反爲衆子焉。其蔑禮悖倫之罪,豈可自齒於人類?而益相初授本職,偃然出謝,有同平常無事之人,其縱恣無忌之狀,誠極可惡。故臣發言欲論。則長官初以爲嫌不可否,終乃張皇分疏,反斥臣以堅執。臣何敢晏然?請遞。司諫李秞亦以長官,起鬧難冒之嫌,與同官無異,引避,皆退待。諫院處置,出敬敎、秞遞善瀓。按明廟朝受敎曰:」立嗣後,生親子,則親子奉祀,繼後子論以衆子,毋得紛紜罷繼。「至仁祖朝,故相崔鳴吉引胡文定故事,請以繼後子奉祀蒙允。而亦非以先朝受敎爲未安而改之。則以所生子奉祀,謂之不如從胡文定故事則可矣,謂之違法循情則不可。沈益相之奉祀,不在於之源在世之日,而在於喪出之後,此所以致人之疑惑。而今敬敎之啓,則有若以益相爲自爲奪嫡於國法之所不許,士夫之所不爲者,可謂立論之偏蔽,而不得其當者矣。

7月12日

○己酉,司諫李秞、正言尹敬敎等,論沈益相承嫡之罪,請汰去,上不從,三啓乃允。又請推禁府堂上,以疏決獄囚不卽奉行之失,從之。

○太白晝見。

7月13日

○庚戌,上受鍼。

7月14日

○辛亥,時三次祈雨祭,方受香,政院以雨意未霽,啓請停止。憲府又請推當該承旨,更令該曹稟旨擧行。乃於是日,命遣近臣、重臣,設祭以祈。

○上受鍼後,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江都之穀,分散已多,不宜減耗。而當此荒歲,只捧本色,亦爲實惠矣。」大司憲趙復陽力主是議,而吏曹參判閔鼎重又贊之,上從之。時江華留守金徽,將赴任,上亦命引見。謂徽曰:「如有所懷進啓。」徽曰:「臣素不解事,雖往見猶難詳知便否,今何以遙度其利害乎?大事,當上來稟定,小事,則當啓聞矣。」上曰:「然。」鼎重曰:「賑廳所用米布有餘儲,宜以十萬石,儲置都下,以爲緩急不時之需也。」上問便否。左右皆以爲是,上乃許之。後築倉於軍資倉舊址,而無穀以儲矣。鼎重、復陽等又言:「尹拯、朴世采、申碩蕃,皆以學行,直出六品。而以其資級未准,不得擬臺職,合有變通之道。」上令勿拘資級擬望。

○命旌故萬戶李大源閭。大源於萬曆丁酉倭寇湖南時,以鹿島萬戶,力戰以死,國人哀之。至是,趙復陽因其子孫呈訴,請旌表,上命贈兵曹參判,仍旌其門閭。

○淸州人物雷震死。端川郡良女愛香,一乳産二男二女。

7月15日

○壬子,大司憲趙復陽等啓曰:「近來國綱解弛,人無畏法,今聞前月入直禁軍等,以騎馬被禁事,號訴於差備門外,不勝驚駭。此習誠極可惡,不可不嚴加懲戢。請令攸司從重科罪。將領之官,司馬之職,俱難免不能訓勑嚴律之責,請竝從重推考。上從之曰:」首倡人摘發科罪。「時禁軍之橫恣至此,人多憂之。

○以洪萬容爲大司諫,南九萬爲承旨,鄭榏爲戶曹參議,鄭錀爲工曹參議,李䎘爲副校理,洪萬鍾爲兼說書,申碩蕃爲進善,尹拯爲持平。拯,宣擧之子也。志學甚早,與朴世采相友,與之講磨,其聲名亦相埒。

7月16日

○癸丑,右議政宋時烈又引疾上疏乞免,上優批不許,更遣史官傳諭。

○掌令申命圭以其陪吏被罪政院,引避,仍劾政院之損傷事體,請推當該承旨,上從之。〈史臣曰:「臺官推考傳旨承受時,府吏上臺廳,進供筆硯,指示當署之處後下廳,例也。伊日命圭承受傳旨時,下吏仍坐傍不下,以待署畢。臺廳體例嚴肅,無下吏上廳之規。承旨駭之,治其吏。吏卽命圭之陪吏,而承旨初不知也,旣知之後,亦不謝。命圭大怒,詣臺自列,而侵斥政院,語多憤懥,且爭上廳當否。議者以政院之治陪吏爲未妥,而以憲官之力爭上廳當否,大不是之。」〉 ○皇明福建省漳州府人,漂到慶尙道曲浦前洋,索柴水以去。道臣以聞。

7月17日

○甲寅,上受鍼。

○再次祈雨祭獻官以下,賞格有差。諫院累啓請還收,上終不從。

7月18日

○乙卯,上受鍼。翌日又受鍼。

○正言尹敬敎以遭私戚,未進政府參謁,引避遞。

7月19日

○丙辰,承旨吳斗寅、姜鎬等,以被臺參陳疏辭職曰:

曾在癸卯本院雖上司下人,直爲囚治事,入啓蒙允,憲吏責罰,非止一再矣。今乃以政院不敢任意責罰爲言。若如此言,則兩司書吏,凡有罪過,本院將不敢下手,臺閣雖日尊,而本院之事體日卑,無以號令諸司。

於是憲府競起引避,攻斥政院,而掌令申命圭避辭,又極憤懥,人多笑之。處置皆出。

7月20日

○丁巳,戶曹判書金佐明辭職遞。佐明以病累疏,上不許。至是,疏下備局得遞。佐明,明察有威,及拜度支,奸猾束手。而但有苛刻之病,人多怨者。

○以李端夏、金萬重、洪錫龜、金學培、朴紳、洪覩等爲經書校正官,使於成均館會同校正,以玉堂之啓也。端夏、萬重,以文學著稱。而覩尤精於字學,故校正之役,一委諸覩焉。

○原襄監司李尙逸以原州牧使許秩、三陟府使丁昌燾、金城縣令李興稷,善治狀及賑穀別備狀聞,上命該曹,考例稟處。秩加資,昌燾、興稷竝賜馬。秩,左相積之弟也。

7月21日

○戊午,以李慶億爲戶曹判書,朴世堂爲正言,朴世采爲進善。贈故右議政完南府院君李厚源諡忠貞。〈推賢盡忠曰忠,淸白守節曰貞。〉厚源,廣平大君璵之後也。少時,謁文貞公申欽,欽素有人倫藻鑑。見厚源亟稱之,謂子弟曰:「此人剛方敏悟,必大貴。吾雖未及見,汝輩後當知之。」其言果驗。

○大司憲趙復陽等啓曰:「聞春間,平山地宮家設庄打量時,有衝火射矢之變,本府捉囚近方操弓者二十餘人,六朔未決,破家廢農,一境無不稱冤,又以密封,囚繫六七人,加以刑訊云。奸民作變,事極驚駭,如可摘發,法宜嚴治,而此必一人所爲,必非他人所共爲之事。至於密封,則多由嫌怨,尤難取信。當此疏決罪囚之時,不可一向滯獄。請令本道,竝皆放釋。」上從之曰:「仍令本道,期於捕捉。」時諸宮家設庄之弊,罔有紀極,以致奸民作變,民生之怨,據此可知。朝廷不能反本而革弊,使無辜數十人,囚繫半年,何以慰人心?雖因臺啓得釋,而惠澤之不流如此,惜哉。

○禮曹正郞都愼與有罪下吏。愼與,大丘府人。貽書於新府使崔應天,列數前官之失,且言某某人宜差鄕任。應天與愼與,曾未相識,來訪而不遇,乃有此書,應天卽傳說於搢紳間。於是,大司憲趙復陽等論請拿問定罪,上從之。後定配。

○憲府又論前縣監吳挺相兄弟爭財之狀,請令攸司科罪,從之。挺相故判書竣之子也。愚騃不省,與亡弟挺柱妻,爭家舍,多有可駭事,故憲府有此論。

○本月初七日,唐船一隻,漂到防踏地境安島前浦,船制大如我國戰船。船人皆不剃頭剪鬚,着黑衣。約三四十人,取柴汲水,旋卽發船而去。全羅左水使以聞。

7月22日

○己未,左副承旨南九萬啓曰:「臺廳事體極嚴。承旨、史官,與臺官相對,則下吏參坐之規,揆諸事理,殊涉未妥。今後臺官承受時,憲吏傳硯冊之後,勿與承旨對坐臺廳事,宜定式施行。」上曰:「如此之事,皆是通弊,臺官之必欲爲之者,予未知其可也。啓辭誠然,依此定式。」

○禮曹以旱災,啓請更遣重臣祈雨,上答曰:「秋旱如此,言念民事,誠極痛迫。而因予疾病,不得躬禱,心甚不安。勿拘次第,遣大臣行祭。」於是,祈雨於宗廟、社稷、北郊。

7月23日

○庚申,憲府因政院,以憲史不得參坐臺廳啓稟定式事,皆詣臺引避,而掌令申命圭語甚張皇。至曰:「憲吏上廳,有關臺體。流來古事,不可以承旨之抑勒而變之。政院之啓稟定式,出於忿恚角勝,啓君上輕視臺官之漸,請遞。」大司憲趙復陽、持平崔後尙,辭意甚峻,至曰:「憲吏之上廳與否,是何瑣瑣,而政院乃以此至溷天聽,汲汲焉要取聖旨。乃在於臺官爭鬧之後,惟知伸本院之氣,屈臺臣之體。此何等事理?聖敎反加印可,增長其不韙之習。」引避。上答命圭曰:「下吏參坐,實涉無據。何慍於此而盛氣若是耶?予甚異之。」命圭以嚴批再避,請遞退待。執義權格、司諫李秞、獻納李觀徴,或因相避,或因前任憲官時,因循舊例之失,皆避嫌。玉堂處置請竝出,上從之。時憲吏上廳,爲臺閣之大論,累日紛爭,識者笑之。九萬之啓稟定式,又在紛爭之際,故臺官疑怒其較勝,至於論劾。

7月25日

○壬戌,雨。

○行大司憲趙復陽以本府將發忠淸兵營旗手革罷之論,而曾參備局,仍存加募之啓,引避遞。

○執義權格、持平崔後尙等啓曰:「承旨南九萬乘其憤懥,遂非而務勝,以至微之事,費辭陳啓,必欲取旨,汲汲變通於爭鬧之餘,其意果在於定式乎?其蔑臺官損事體大矣。請推考。」累啓上終不從。又啓曰:「頃者,本府以忠淸兵營旗手事論啓,請罪兵使、虞候,而有推考觀其緘辭處之之敎。故緘答間姑停矣。今見前兵使柳汝𣛀、前虞候南勇賚等緘辭,則多有文飾,而其私設旗手,不隷隊伍,則亦不敢隱諱。軍兵施設,何等重事,而創無名之擧,啓無窮之弊乎?本道監司,因淸州牧使論報,使之革罷,則汝𣛀必欲仍存,至以已諳方位爲言。其擅自設立,不以實聞之罪,不可不懲。請革罷旗手,拿問汝𣛀。時任兵使柳斐然則從重推考。」累啓不從。又論所斤僉使金孝淸任衛將時圖占廩祿之罪,請削罷。亦累啓不從。及兵曹判書洪重普上箚救孝淸,執義權格凡三避,終以錯認率爾,見遞。

○五次祈雨祭。獻官領相鄭太和等以下,賞格有差。

7月26日

○癸亥,吏曹判書朴長遠陳疏辭遞。長遠早有時望,及陞宰列,無所猷爲,遇事輒避,至有退步之譏,上亦甚輕之。然事母以孝,人以此多之。及爲是職,前後累疏祈免,至是乃許遞。

7月27日

○甲子,上受鍼。都提調鄭致和啓請醫官尹後益、李東馨等,付軍職冠帶出入,上從之。〈史臣曰:「醫官等有難貸之罪,而終無懲勵之擧,反以出入非便,汲汲付職,醫官之無忌憚,何足怪哉?」〉 ○以金佐明爲吏曹判書,趙復陽爲禮曹判書,朴長遠、趙珩爲左右參贊,李慶徽爲大司憲。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議北兵營築城便否,領相鄭太和曰:「北道雖與西路異,淸人因此恐嚇我則有餘矣。」吏曹參判閔鼎重力主築城之議,北兵使李晩榮以爲無益,廟議未定矣。時豊基郡守魚尙儁上疏,上出示大臣。太和曰:「尙儁爲人,不能做得可取之言者也。」左相許積曰:「尙儁人物與文,皆無可取者。」鼎重曰:「不以人廢言。雖尙儁,若有好言,何可廢也?」太和仍展讀尙儁疏。至斥和三臣立祠事,上問三臣爲誰,太和對曰:「洪翼漢、吳達濟、尹集也。」鼎重曰:「三臣於丙子,守正斥和,被執見殺。」又曰:「雖云殺之,而我國終不得明白事狀矣。」上曰:「旣云殺之,何以不知?」僉曰:「或云殺之,或云不殺,而終不知去處,殺之爲的矣。」太和曰:「其時斥和,非止三臣,此人等尤表著,故終爲彼人執去矣。」積曰:「其時名流,於斥和之論,猶恐不及,而三臣則名之所在,不能自抑,務爲望風過激之論矣。」鼎重曰:「三臣等終始立節,至死不撓,可貴。然贈職則可也,而立祠則有煩聽聞矣。」上曰:「不煩聽聞,於立祠乎何有?」積曰:「錄用其子孫可也。」鼎重曰:「雖已贈職,加贈一秩,豈不可乎?」鼎重又曰:「成均館舊有折受柴山二處,一在楊根,一在金浦。而在金浦者,已失其所,楊根柴山,壬辰兵亂以後,久不收拾,皆爲民所占。請令工曹,除稅許屬,以爲養士之用。」上命給柴船二隻。兵曹判書洪重普曰:「中樞府錄事元額六十名,乃是法典,而加定之數,多至八百。京中立番錄事,則不過五六名。請除出壯實者五百名,移送本曹,一依中樞府徵布例,以補軍需。」上從之。太和又曰:「吏曹判書金佐明雖新除而病重,參判閔鼎重以相避當遞,參議下鄕未還。若有緊急差除,則可慮矣。宜令李翊,斯速上來。」上從之曰:「參判不得參政耶?」鼎重曰:「臣爲當遞之官,豈可參政乎?」太和曰:「鼎重雖與佐明相避,佐明未行公前,使鼎重姑爲察任,無妨也。」上曰:「予意亦如此矣。」鼎重曰:「朝家擧措,豈可如是苟簡?且政柄有嫌之地,亦豈可創出無前之規乎?雖有朝命,決不敢承當也。臣意則以爲,姑遞李翊,差出參議乃可。」太和曰:「參判在,大臣其可差出參議乎?」鼎重不得已承命參政。後又上疏乞免,不許。〈史臣曰:「狂夫之言,聖人擇焉,則其可以人而廢言乎?尙儁雖無可取,只觀其言之如何,何必先論其人之賢愚,有所取舍乎?甚非導君上以善之義也。且當時斥和之臣,雖不量時勢,而守正不撓,可以有辭於後世。而今其言曰:『名之所在,不能自抑,務爲望風過激之論。』良可歎也。按積之攻斥三臣,若此其甚矣。而其後宋時烈疏斥其非,則又自辨曰:『平居語及三臣,未嘗不痛愍,其時加贈收錄,發自臣口。如使臣謂其喜事釣名,則寧有是請。』其隨時自掩,不恤罔上,有如此矣。」〉 ○持平崔後尙引避曰:「臣昨見吏曹堂上緘辭,有數十年前宰相,有欲專政柄者,奏罷郞薦之法等語,此實指臣父而言也。臣父鳴吉,丁丑拜相之初,上一箚陳時弊,而果有請罷郞薦之事。此出於欲矯一時之弊。夫豈有一毫他意哉?藉令臣父之意,果在於專政柄,則不於秉銓之時請罷,而乃於入相之後,始有此請乎?況先正臣李珥,亦嘗爲此論,珥亦有意於專政柄乎?詆斥臣父之語,在於推勘之中,而初不詳察,循例奏牘,所失大矣,請遞。」退待。憲府處置,以不能詳審奏牘,請遞,從之。先是,吏曹以銓郞擬望之乏人,請蕩滌郞官之中考,且以二員擬望,大臣以爲不可,請推當該堂上,判書朴長遠、參判閔鼎重緘答中,槪言郞薦之罷,出於宰相之欲奪政柄。宰相卽指崔鳴吉也。緘辭中不擧姓名,故後尙今始覺悟,引避。

○命濟州老人九十以上,依咸鏡道老人例,施恩典。

○黃海道大水,禾穀皆傷。

7月28日

○乙丑,上受鍼。

○司諫李秞、獻納李觀徴引避遞。先是,諫院論遞三水郡守鄭斯翰,左相許積於前席,以爲凡論遠地守令,於例當罷而不當遞,仍請罷斯翰。秞等以此引避遞。

7月29日

○丙寅,上受鍼。

○戶曹判書李慶億再疏乞免,至是承召,乃供職。慶億才短於度支,未久辭遞。

八月

8月1日

○朔日丁卯,上受鍼于養心閤。時上連日受鍼,都提調鄭致和以提調在保護之任,未得入侍爲未安,請入侍,上引見。退出後,乃受鍼。

○原襄道嶺東大旱。

8月2日

○戊辰,以李正英爲判尹,呂聖齊爲執義,金澄爲司諫,鄭始成爲掌令,宋昌爲獻納,李翊相爲北評事,李尙敬爲慶尙右兵使。〈史臣曰:「澄曾有郵金贖妓之累,至與驛卒對辨。以是坐廢,閔鼎重、李翊等,推薦甚力,復入臺省。澄,遇事風生,摶擊無顧。及論三公辱國之罪,被竄。未久蒙敍拜文學,至是,拜亞長。澄,氣銳喜言事。然身負難洗之累,而翺翺翔乎臺閣,揚揚焉自喜,識者賤其無恥。」〉

8月3日

○己巳,司諫金澄劾遞吏曹判書金佐明。佐明在孝廟,朝歷踐三司長官及亞銓,而當時未有以戚連宮禁言之者。自以隧道事,致憾於宋時烈等,士類又以此深非之。及佐明闋服,始乃以戚畹斥之,不欲處以權要之地。徐必遠與佐明素相喜,亦謂佐明曰:「公長銓曹,則吾當劾之。」蓋一時論議如此。至是,佐明拜銓長,人心皆不便,而佐明亦不敢出而視職。時澄拜文學,而因權堣疏斥,陳疏未敢出。及移拜司諫,翌日卽出謝,論啓曰:「戚畹秉政,必有流弊。故歷代帝王者,著令防禁者,亦多有之。而至於竇廣國之賢,而不以爲丞相,馮野王之忠,而不以爲御史大夫。其防微遠嫌,豈偶然哉?金佐明身居戚畹,而遽授銓衡,竊恐聖明,或未深思。而亦豈淸朝之美事乎?請遞。」上從之。於是,右澄者,揚其直聲,而識者,或不取焉。

○諫院論典獄署前後官吏不謹刑獄之罪。請令攸司,明査科罪,上從之。時殺人罪人李世恭,在囚累年,尋常往來其家,至産二子,聞者寒心。於是,諫院論啓,前後獄官,皆下吏論罪定配,世恭累被嚴刑,竟死獄中。

○畿甸牛疫大熾,斃者百餘頭。

○夜流星出,光照地有聲。

○左議政許積引疾陳箚辭職,有曰:

至於再玷台席,非臣本情,權重專政,恐有所歸。橫逆之來,理宜自反,呶呶爭辨,臣實羞之。

上答曰:「飾非之辭,何足介意?須念國事,調理行公。」蓋前日積以吏郞中考蕩滌事,請推其堂上也,朴長遠、閔鼎重等,於緘辭有曰:「銓曹舊規,堂上未嘗有擅擬郞望之時,實避其權重專政之嫌。」云。積疑其斥己而有此疏。長遠等又疏辨其初無一毫求辨之意。上諭以勿辭。

8月4日

○庚午,上敎于政院曰:「九載眼病,根柢已痼,三年溫浴,頗得收效,而至於今夏,輾轉彌留,無旬日粗安之時,有數月痛澁之苦。若失今不治,其將奈何?迨未寒之前,欲往浴于溫泉,而第念穡事未遑,秋務方殷,予心不安。凡事從簡,少除民弊。而擧動日期,作速擇入。」禮曹以本月十六日卜定以啓。

○上受鍼後,引見大臣及兵、禮判、訓錬大將,議溫幸節目。以戶判李慶億爲整理使,使之先行,因敎曰:「凡事務從簡約,略治道路,供上之物,依上年例,無過三十種。」又曰:「大臣中左相當留都。」領相鄭太和曰:「臣當隨駕,而落後而行,則筋力可支也。」左相許積亦辭留都之任,上曰:「然則領相留都,左相隨駕。」太和等啓曰:「御營大將柳赫然,病難扈駕,宜令訓鍊大將李浣,率御營軍以行。赫然則雖病,可使留都。」上從之。浣曰:「舍臣所將之軍,領他軍扈駕,不可。」上笑曰:「予固知卿有是言。」乃從之。浣曰:「侍衛將士,當用幾人?」上曰:「無過六百。」浣曰:「後隊一千太多,似當減之。」積曰:「若有踈虞,陪行大將之言,必不如是。自上特命減數,則聞者莫不感動矣。」判府事鄭致和終始以爲不可減,上不答。

○前尙衣院正趙涑卒。涑字希溫,號滄江,豊壤人。溫恭介潔,與兄滌,皆有至行。父縣監守倫,枉死於昏朝,痛父非命,如不欲生,滌卒不勝喪而死。涑得全性命,乃與一二親友,共與靖社之議,而且約以不參勳籍。及事成,卽退歸鄕村,絶跡京輦。初錄三等,因改勘,竟減去。人以此高其志,而且以比諸伍員之兄弟。由布衣超拜縣監,自是,凡有郡邑之命,未嘗不黽勉以赴。而淸操絶人,老而彌篤。其家居數間茅屋,簞豆不繼,而能宴如。孝廟朝,累拜掌令、進善等職,而終不就。晩年病眼廢明,而安於義命,若未始有病者,人或至以托疾疑之。一時賢人、正士,莫不敬重,至是,年七十四,無疾而終。其書畫俱妙絶,多傳於世。

8月5日

○辛未,以宋浚吉爲吏曹判書,尹鏶爲戶曹參判,張善瀓爲大司諫,李端夏爲副修撰,鄭載嵩、尹敬敎爲持平,崔後尙爲正言,閔宗道爲文學。

○刑曹、漢城府,以新定禁制條入啓。刑曹凡八條,牛馬屠殺,酒禁,亂廛,常漢城內騎馬,神祀高重,漕船,淫女,城中僧人。漢城府凡六條,各廛高重,牛馬肉禁,四山松禁,亂廛,大小升斗,東西活人署巫女摘奸。

○初校書館鑄字,自壬辰兵亂散失之後,更不能鑄,只以木字印冊,故字樣甚不精。至是,前戶曹判書金佐明,始以銅鐵鑄字而陳箚,請工匠等糧料役價,令戶、兵曹,限數朔支給。自是,公私書籍,始就於精。

○夜二更,流星出,光照地。

8月6日

○壬申,進善朴世采上疏辭不就,上命勿辭察職。

○右議政宋時烈又上疏乞免,上不許,更遣史官傳諭。

○宗簿寺請印《小學》及《諺解》,以備年小宗學讀習之資,從之。

8月7日

○癸酉,誅賊人裵天男等。刑曹啓,請以謀殺人律照斷,上曰:「都城至近之地,殺越人命,至於二人,雖不得盜貨,便是强盜。不待時處斬。」

8月8日

○甲戌,上受鍼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及玉堂。領相鄭太和請與領府事李景奭,同領留都之任,上從之。副校理李䎘曰:「今此擧動,適當禾穀滿野之時,必須另加申飭,可無民弊。」上曰:「臨時當申敎也。」䎘又曰:「都監軍卒,不如御營軍,疾驅車駕,則必多顚仆之患矣。」上曰:「予當體念也。」

○行大司諫張善瀓等啓曰:「前都事姜碩賓,頃爲原襄佐幕,與春川府使柳炳然,因事相詰,托以賑飢不謹,一邊移牒宣惠廳,一邊馳報監司,請罷炳然,監司曲從其言,具由啓聞。狀文旣發之後,碩賓遽變初意,走人追還惠廳之牒,且急報監司,兼致私書,請寢其狀,監司又從其言,亦追還狀文。厥後炳然辭狀,有侵侮碩賓之辭,碩賓又發怒,張皇捃摭,馳報監司。監司趑趄難處之際,聞有兩非之論,竝請啓罷。碩賓初因私情,指揮上司,旋勸旋止,其任意操縱之狀,已極可惡。而監司一聽其指揮,旣啓追還,擧措顚倒,虧損事體,莫此爲甚。請姜碩賓罷職不敍,監司李尙逸罷職。」上從之,尙逸只命推考,四啓乃允。

○以朴長遠爲大司憲,南九萬爲判決事,朴增輝爲執義,趙聖輔爲持平,姜碩昌爲注書,擢呂聖齊爲承旨。

○大司憲朴長遠以推緘,引避遞。

○流星出,光照地。

8月10日

○丙子,上受鍼。

○鍾城府使權諿下吏,旣而得釋。掌令鄭始成、持平尹敬敎等啓曰:「諿前任安東府使,與京商相約,黃腸木養松處,斫取板材一百六十餘部。奉化流寓名重朝士,聞而大言。故恐其現露,至送棺板四部于朝士家,以爲防口計,則朝士不受而憤其所爲,到處揚言。諿始以一半之數,報于監司,又爲自解之地,其時監司,不卽査啓,以所斫板子,置于本府,使補民役,故諿之罪狀,終未懲治,而尙今偃然於北邊重任。請拿問定罪。監司從重推考。」上從之。朝士卽鄭瀁也。諿旣囚禁府,終以未入已,奏讞原釋。又劾吳挺緯不合籌司之任,上不從。又劾三陟府使李燦漢,曾爲淸道,有不廉之誚,不可復畀字牧之任。請罷,上不從。又啓:「訓鍊都監打造鳥銃,分送于各邑,勒定其價,使以月課米上送。各邑雖或已備鳥銃,而不敢違都監之令,至於還賣已備之銃,備價米納于都監,而本米不足以充其價,故各邑拮据添價。各邑之弊,民生之怨,不可勝言。都監大將之不顧國體,不念民弊,莫甚於此,請從重推考。鳥銃抑賣之擧,亦令停罷。」上不從。初都監爲慮各邑鳥銃之不能堅精,自宣惠廳問其便否於兩湖各邑,月課價米,輸送於都監,而都監鳥銃,則又自宣惠廳,因便分送各邑。一巡之後,更無此事。而臺官誤認,閱旬爭執。後持平趙聖輔,始以論事失實,具由引避遞,其論乃停。

8月11日

○丁丑,上受鍼。

○以朴長遠爲右參贊,李尙眞爲大司憲,徐必遠爲戶曹參判,尹鏶爲刑曹參判,洪萬鍾爲奉敎,朴世堂爲吏曹佐郞。世堂不肯仕,下吏決杖,不得已行公。及至奉使,乃辭遞。當甲辰淸使之來也,修撰金萬均疏請解職,以避之,蓋虜變受禍家親子之避,已有例矣,而至於孫而又避,則其論出於宋時烈。而徐必遠倡爲祖孫不入三綱之說,以攻時烈。於是朝論駭然,鬧端大起。世堂時在玉堂,力扶必遠之說,遂見非於士論。其初薦銓郞也,閔蓍重執前事訾斥之,世堂以此辭避,仍退去鄕村,竝與三司而終不就焉。

○掌令鄭始成等劾興海郡守趙相漢,律己不正,受賂聽訟,興德縣監朴以文出役不均,政令顚倒,請命竝罷其職,上不從。後累啓,竝與李燦漢事而從之。

8月12日

○戊寅,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及三司。禮曹判書趙復陽請差出兩館提學。上曰:「有可合之人,則差出可也。」吏曹參判閔鼎重曰:「判書在外,差出文望之任,有所不敢。」復陽曰:「豈有規例乎?」鼎重曰:「提學爲大提學之副,欲爲差出,則宜議於大臣。」上從之。兵曹判書洪重普曰:「北評事李翊相病不能赴任,請遞。」上曰:「差病後使之赴任。」大司諫張善瀓啓曰:「北評事,乃文官輪回之苦役,而重普以銓官,身自擬差,旋復請遞,其在事體,殊極未妥。請推考。」上從之。又啓曰:「平安監司李泰淵辭朝,時慈母山城修築事,旣已定奪,而本邑郡守,亦請擇送矣。新除授郡守韓汝尹,爲人庸闒,請罷職。」上曰:「遞差。」慈母山城在於慈山郡,乃關西保障。當丁未淸人之以走回人事,擬兩相〈鄭太和、洪命夏。〉以一罪也。監司鄭萬和欲爲其兄緩禍,遽罷其城守之策,以其糧餉、兵器移置各邑,識者甚非之。至是,泰淵臨行,更請依前修築。善瀓又曰:「前春川府使柳炳然與本道都事姜碩賓,有相詰之事,臺諫以削版論啓。此豈可施於與人相詰之罪乎?」領相鄭太和曰:「削版之律,乃施於行身不謹之罪。而前日權堣,亦以陳疏自明,被削版之論,實未妥當矣。」左相許積曰:「臺官聞臣言,則必皆引避。仍達旗手不當罷之意。」又曰:「汝𣛀雖或有罪,而請罷斐然,無據甚矣。臣於備局,每言臺啓之不可。而臺官豈數臣等乎?」太和曰:「旗手之事,此臣所爲,而臺官以斐然等,爲不識事體,臣甚不安。而與臺官相詰,涉於疲軟,故曾未之達。言端今發,乃敢有說矣。」積起而拜曰:「吳挺緯曾所履歷,皆稱擧職,故臣果薦望於備局提調矣。臺論已發,豈可使之行公乎?」太和曰:「左相雖云可合,臣意若以爲不當,則豈敢擬差乎?今者臺諫以曾前歷敭,俱不厭人望爲言,挺緯必無行公之理矣。」上曰:「然則改差。」鼎重又言,尹宣擧、李翔等,以軍職殿最居中,不得除職之由,上命蕩滌收用。時翊相方有痁患,不欲赴,故重普不得已有此啓,而遂被善瀓之劾。翊相終又僶勉而去。

○以朴長遠爲弘文提學,李殷相爲藝文提學,李慶徽爲副提學。

8月13日

○己卯,掌令鄭始成、吳尙、持平尹敎敬等,以旗手革罷之論,被斥大臣,引避遞。

○畿甸雨雹,禾穀大傷。

8月14日

○庚辰,以柳椐、李休徴爲掌令,趙遠期爲持平,鄭載嵩爲正言。

○正言崔後尙以崔文湜請推柳汝𣛀等論罪事,承嚴敎,且被大臣非斥,引避遞。時上以文湜推緘三度抗拒之後,不移義禁府,而更請推考非之,下敎於筵中也。

○行大司諫張善瀓、司諫金澄、獻納宋昌等啓曰:「朝廷之上,貪墨成風,士大之間,淸芬掃地。世道之卑汚,識者慨歎矣。左尹吳挺緯、都承旨李殷相,俱以文宰,有簠簋不飾之誚,人言藉藉。物議嗤點,此誠淸朝之所羞。請竝罷職不敍。」上不允。

○全南道南平地,有人生女,尻尾左邊,生贅肉。長一尺一寸五分,酷似洪魚狀。道臣以聞。

8月15日

○辛巳,以張善瀓爲都承旨,洪萬容爲大司諫,鄭榏爲江原道觀察使,李選爲吏曹佐郞。時都承旨李殷相被臺劾不得陪從,吏曹佐郞朴世堂亦稱病不行,故命遞殷相,拿推世堂,而以善瀓、選代之。李時術以江原監司,病未赴,上亦命改差,而乃代以榏焉。

○掌令李休徴等論三水郡守柳天柱,爲人庸闒,不合邊鎭,請罷。再啓乃從之。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許積曰:「黃州兼牧便否,今當議定。若罷兼牧,則兵使供億,亦可備給也。不然則必不免更變之擧。不可不熟思而爲之也。從前兼牧,別無弊端,而今乃如此,此必因文臣判官差出之故也。所謂臺侍者,未必善治,而自以爲文官,必欲務勝於兵使,且以土疾,必欲圖遞,故十年之內,至於九人遞易。臣意以爲,以武人差遣判官,專掌兵使支應爲便也。」領相鄭太和曰:「臣意亦然矣。」上曰:「以事體言之,則莫如以文官擇送之爲愈也。言于該曹,勿論曾經臺侍及南、武,極擇差送。如有謀避稱病,瓜前圖遞者,依謀避邊地例,本地充軍。」

8月16日

○壬午,雨。

○大司諫洪萬容啓曰:「本院之啓,以簠簋不飾,擧劾吳挺緯、李殷相。文宰之以貪墨見彈,實非尋常糾劾之比。其在論事之體,固當直擧所犯然後,被罪者得以無辭,聽聞者亦無疑訝,而只以簠簋不飾四字爲斷案,實欠明白指陳之意。且臣於被彈者,旣有親族之嫌,有難可否,而意見如此,亦不可苟同。請遞。」退待。

○司諫金澄、獻納宋昌啓曰:「吳挺緯、李殷相等,不自檢束。他餘小事,姑置勿論。而挺緯爲松都留守,多受賂物於死囚,姑緩其獄,且貸出公家銀貨,買占田土,且摠戎廳穀物,稱以防納與周急,多數取貸,終不還償。殷相請囑閫帥,防納謀利,其爲刑曹、京兆之時,出禁收贖,多歸私室。人言藉藉,物議嗤點。頃日之坐,長官發言,與臣等相議,有此糾劾,而歷陳實狀,有欠忠厚之意,故只以簠簋不飾爲辭矣。伏見大司諫洪萬容避辭,則託以彈文,語意不明,顯然有立幟之意。萬容雖是一家之人,法外引避,已涉苟且,而添入別語,敢欲私護,其縱恣無忌憚甚矣。臣等旣被長官之斥,請遞。」退待。正言鄭載嵩申請吳挺緯、李殷相罷職不敍之啓,上不從。仍處置,遞萬容,出澄、昌。

○午時上幸溫陽湯泉。御羽笠蟒龍紅段戎衣佩弓劍,乘小輿出仁政門,乘馬以行。致靑坡,又乘駕轎,少憩于船所幕次,行船渡涉。到良才驛駐駕,諦視秋稼,酉時,次果川。隨駕諸臣崇善君瀓、樂善君潚、左議政許積、行判府事鄭致和、兼兵曹判書洪重普、永安尉洪柱元、興平尉元夢鱗、知義禁吳挺一、吏曹參判閔鼎重、整理使戶曹判書李慶億、禮曹判書趙復陽、兵曹參判鄭萬和、刑曹參判尹鏶、執義朴增輝、掌令李休徴、司諫金澄、正言鄭載嵩、應敎鄭晳、副修撰李嵆、吏曹佐郞李選、戶曹正郞鄭時亨、禮曹佐郞李壽曼、兵曹郞官柳炅等三員,刑曹佐郞朴乃章、監察趙爾炳等二員,奉敎洪萬鍾、待敎趙師錫、禁府都事洪璡等三員,承文副正字權瑎、通禮李明傳、李叔達、引儀表奇祥等二員,尙瑞直長呂端齊等二員,司饔直長李葂、尙衣直長朴時璟、司僕僉正姜琠、判官朴崇古、兼內乘柳潝、具鎰、司䆃寺官員一員,摠管李元老、靈恩君涵、蓬山君烱信、閔震益、李元禎、別雲劍福善君柟、淸平君佺、都摠都事趙顓等二員,宣傳官崔橚等十五員,兼宣傳官尹時進等四員,守門將金孝曾等四員,訓鍊大將李浣、中軍李東顯、馬兵別將柳炳然、千摠李延禎、把摠具元弼等三員,禁軍別將李汝發、內禁衛將權道經、曺無敵、兼司僕將金重明、哨官尹全之等十九人,知彀官、旗牌官各六人,軍官十人,別軍職十二人,禁軍三百名,馬軍三百名,步軍一千六百名,雜色軍四百六十七名,醫官李東馨等六人,觀象監官員二人,典醫監、惠民署官員各一人。領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留都,直宿于備局,守宮大將淸風府院君金佑明,率從事官申命圭,護衛闕內,御營大將柳赫然領兵鎭北營,護衛宮城。

8月17日

○癸未,上自果川動駕,晝停于沙斤川,夕次水原府。

○執義朴增輝等啓曰:「今日擧動時,乘輿馬躓,驚動玉體,此由於道路之不修。請當該官從重推考。」上不從。政院又請推整理使及京畿監司,上從之。

8月18日

○甲申,巳時,自水原動駕,次振威縣。

○上以駕轎牽夫,不善御馬,以致撼頓,命兵房承旨決棍司僕僉正姜琠按棍杖。乃軍門所用之刑,而今以牽夫之不善御馬,至施於太僕之官,識者歎其用刑之過重焉。

8月19日

○乙酉,上自振威動駕,晝停于素沙,夕次稷山縣。監司閔維重迎候于境上。

○司諫金澄等啓曰:「頃日筵中,前執義李東老,身爲執法之官,請釋重囚,爲筵臣所斥,引避退待。其時柳椐方在臺閣,旣與同僚相議請遞。此固事理之當然。而旋生他意,强爲引避,是非顚倒,擧措駭異。物議之非久而未已,請掌令柳椐遞差。」上從之。

8月20日

○丙戌,辰時,動駕,晝停于天安,未時,次溫泉行宮。

○持平趙聖輔追到行朝,引避啓曰:「臺諫事體,異於庶僚,而直自該曹,分付追進,曾所未有之事也。朝家待臺閣之道,實自臣壞,請遞。」退待。處置出。

8月21日

○丁亥,上在溫泉行宮。

○左議政許積、兵曹判書洪重普請對,引見。訓鍊大將李浣亦追後入侍。積曰:「兵使以下守令,尙未退去,都事亦留待,其弊不貲,不可不速賜處分。而都事則覆審將迫,回鑾時,宜勿令祗送,使之覆審也。」上曰:「物膳差使員外,兵使以下官,皆令退去。都事覆審事,亦依爲之。」積曰:「臣所見孤陋,而獨當陪衛之任,凡事極可悶慮,右相不可不急速召致。其辭疏達於中路,而時未批下,似當速賜批答,使之卽赴行朝。吏判雖有瘧疾,卽今不至大段云,亦不可不竝召矣。」上仍問右相、吏判病勢輕重於承旨曰:「所帶之職,非他職之比,豈終不上來乎?」浣又稟定軍兵結陣處。訖,重普進曰:「臣有啓達之事,請該房承旨則終不出待。臣階是輔國,則承旨之不肯出待,可謂不識事體矣。」都承旨張善瀓曰:「府院君詣賓廳有啓,則承旨、史官,例爲出待,而以府院君兼六卿,則不爲出待,古例不啻明白矣。」左相許積曰:「臣於仁祖朝爲史官,綾城府院君具宏兼六卿詣賓廳,有待罪之啓,而其時承旨、史官出待矣。昨聞政院之事,將欲請推矣,今者政院所引之例,亦有所執。似當自今稟定。」重普、善瀓互相爭論,而終未歸一,上亦不能決定而罷。

8月22日

○戊子,上在溫泉行宮,沐浴。

○以尹文擧爲大司憲,李尙眞爲大司諫,尹宣擧爲執義,申命圭、李休徴爲掌令,李夏鎭爲持平,李翔爲進善。

8月23日

○己丑,上在溫泉行宮,沐浴。

8月24日

○庚寅,上在溫泉行宮,沐浴。

○右議政宋時烈、吏曹判書宋浚吉,以病勢危劇,不能前進迎駕,陳疏請鐫改職名,上竝優批,遣承旨傳諭。

○掌令李休徴、李夏鎭等啓曰:「法駕旣動,威儀當肅,而前隊失伍,喧聒無統。軍令不振,責在大將。況導駕之官,二吹之後,依例前行,則雖大臣之前,本無回避之規,而禁府都事洪璡以導駕馳過,則大將李浣稱以犯馬,棍打牽馬奴子,不得運步,勢將生事。本道監司目覩其狀,定給下人,俾免顚仆之患。不顧事體之輕重甚矣,請從重推考。」上從之。仍下敎于政院曰:「朝家爲慮民弊,使之勿治道路者,豈有他哉。雖一夫一丁,不可擅用於不當用之地也。導駕都事雖是緊役,自當以單騎馳去。豈有監司爲都事進排馬夫之理乎?事雖微細,不可置之。監司從重推考,以警他日。」

8月25日

○辛卯,上在溫泉行宮,沐浴。

○日有交暈、右珥。白虹出自右珥,逶迤指北,長二十餘丈。良久乃滅。

8月26日

○壬辰,上在溫泉行宮。

○司諫金澄等連日申請吳挺緯、李殷相等罷職不敍之啓,至是,始從之。

○全州猪産子,一頭兩面,兩口三目。龍潭有老人年九十三歲,右耳上生角,長可六分,酷似牛角形。道臣以聞。

8月27日

○癸巳,上在溫泉行宮,沐浴。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曰:「本道田稅,欲減捧何如?」左相許積曰:「李敏迪爲監司時,減二斗,閔維重莅任後,又減一斗。何可續續減除乎?無已則有一焉。刷馬人夫及進上價,請令監司,定數開錄啓聞,以爲減除之地?」上從之。戶曹判書李慶億陳達安興前洋敗船之弊,仍請掘鑿安興後港,以便漕運之路。上問左右,積曰:「若能鑿成,則誠爲萬世之功。如禮曹判書趙復陽曾居此地,可知其利害便否。」復陽曰:「臣居在近地,慣聞民言。昔年不善鑿掘,以致敗功。蓋潮水往來處,故必須先掘高處,以作深港然後,始爲乘潮,決其防處,則可以通矣。旣通海水,則自然成浦矣。」積曰:「今年所失稅米,多至二千五百石。若捐此數而興役,則豈有不可成之理乎?」吏曹參判閔鼎重曰:「此事不可促迫也。期以數年,自可成矣。」上曰:「戶判率監司往審形勢。」慶億曰:「請與復陽、鼎重偕往見之?」上許之。復陽旋以大臣之言不去。

8月28日

○甲午,上在溫泉行宮,沐浴。

○右副承旨姜鎬啓曰:「敬奉聖批,傳諭于右議政宋時烈,則以爲:『臣之疾病,一毫可强,則謹當匍匐前進,以請逋慢之罪。』吏曹判書宋浚吉則以爲:臣重擔在肩,公私俱悶,伏乞速褫,得以散班入謝』云矣。」

○太白晝見。

8月29日

○乙未,上在溫泉行宮,沐浴。

○以李慶徽爲大司憲,鄭萬和爲大司諫,曺漢英爲左尹,洪萬容爲戶曹參議,鄭載嵩爲副校理,朴世堂爲兼文學,尹敬敎爲正言,李寅煥、申翼相爲檢閱。

○司諫金澄、獻納宋昌等啓曰:「朝家有發賣關西餉穀作木上納之令,其時監司李正英以本道米十萬石,作木上送,而其中直路及沿海各邑米二萬石,所貿之木,則朝家爲慮他日不時之需,使之還爲作米,准數會錄矣。正英乃以其木,私與商賈牟利之輩,減價換銀,不爲區別,混同載錄於流來餉銀都數之中。濫雜已極,人言甚多。許多軍餉,將失其本,遂爲關西難處之弊,其間所爲,誠極可駭。請判尹李正英姑先罷職,其銀貨實數及商賈姓名,令本道明査啓聞,以爲處置之地。」上曰:「姑先推考。」

○行大司諫鄭萬和引避曰:「臣以李正英交代之官,在任三載,連値匈荒,旣未能還備本米,及其遞歸,又不能區別於傳掌文書,因循之責,臣亦難免。自劾不暇,何敢可否於此論乎?」引避退待。司諫金澄處置曰:「未能還備,雖緣本價之縮,終始因循,未免掩置之歸。請遞。」上從之。

8月30日

○丙申,上在溫泉行宮,沐浴。

○太白晝見。

九月

9月1日

○朔日丁酉,上在溫泉行宮,沐浴。

○上敎曰:「沐浴未久,收效已多。日氣漸寒,似不便於途道。欲於初三日還宮,其以此分付擧行。」蓋上聞世子有疾,有此敎也。

○禮曹啓曰:「還宮日字,定於初三日,溫泉報謝祭,請依上年例,動駕前曉頭設行。」上從之。又啓曰:「大駕還宮之日,請依上年例,遣大臣行告廟祭於翌日曉頭。祝文撰出之意,亦分付該司。」上允之。

○右議政宋時烈又上疏乞免,蓋欲解職後來謁也。上優批不許,又遣承旨呂聖齊傳諭。

○護軍尹文擧、執義尹宣擧等,以未能來赴行朝,上疏待罪,上皆慰諭之。

○命遣禮曹判書趙復陽,往看徑路險易。

9月2日

○戊戌,上在溫泉行宮。

○以洪處亮爲大司諫,鄭萬和爲兵曹參判。

○上令醫官入診。提調及史官等入侍後,禮曹判書趙復陽追入進啓曰:「臣往見道路而來。雖不如大路,猶可以行幸矣。然擧動固宜遵大路,何必由徑乎?」都提調鄭致和曰:「若以速行爲主,則路之徑直,固不暇論。而雖由大路,三日可以得達,雖由徑路,亦難還宮於兩日之內。何必舍大路而取徑路乎?」提調洪重普曰:「若驅馳,則軍兵恐多顚仆之患矣。」復陽曰:「羅州士子以故相臣朴淳書院請額陳疏,其回啓,雖已循例防塞。而第淳,乃宣廟朝名臣,宣廟嘗稱其爲人曰:『松筠節操,水月精神。』其時人莫不欽歎曰:『知臣莫如君。』」上曰:「因何事而有是敎耶?」復陽曰:「時李珥、成渾爲黨人所攻,淳救之,則黨人反劾淳以黨比。故宣廟之敎如此,仍親製敎書,竄逐黨人等,至今人皆稱頌,聖德不衰。」其翌日,上特命宣額。

○戶判李慶億等看審安興掘浦形勢而歸。上引見,問其掘浦便否,慶億手披圖形於榻前曰:「若掘此浦,則漕船無周廻安興之弊,乘風一朝,可到江華,豈不便好乎?」吏曹參判閔鼎重曰:「若欲急就則不可,若磨以歲月,曠日持久,則自然可成矣。」左相許積曰:「世祖大王送安哲孫往見,則哲孫之言曰:『不可掘』,又遣大臣申叔舟等見之則曰:『可掘。』然而終不得爲之云矣。」鼎重曰:「若勿動浮言,勿計小弊,從容料理,何難有成?」上曰:「令監司料理啓稟行之。」忠淸監司閔維重曰:「木花失稔,砲保價布,無備納之勢。自賑恤廳取米以用,而請以賑廳留在木,移送都監?」上許之。維重曰:「繼後事至重,外方之人,或有不呈禮曹,擅自立後者。槪道路旣遠,難於上京呈狀,仍成此弊。今則請自本道,收合列錄,啓聞施行,而其作紙,則送于禮曹?」積曰:「父子之定,人倫之大者。豈可使本道啓聞?不可許也。」按掘浦而便漕路,其論匪自今始,自古有之。而惟其潮水之所往來,隨掘隨塡,徒費功役,所以無成也。至是,閔鼎重遇事無難,以爲必可成,人固不信。後以論議不一,竟未能就焉。

9月3日

○己亥,引見左議政許積、兵曹判書洪重普。積進曰:「世子患候彌留,回鑾甚急,群下之憂悶,何可盡達?」上曰:「明日回鑾,當次于水原,而步軍若一時作行,則必有未及之患。分其半,一半則使假中軍領率,今夕先詣小晝停,一半則隨駕,馬兵禁軍亦如之。」積曰:「水原以後宿所,何以定之?」上曰:「宿水原,則翌日可以入京。令京馬驛,待於西氷庫,而亦令留都軍兵,來待江邊,以爲扈駕入城之地。」積曰:「軍兵先後運分定,不可無命令。以信箭分付乎?」上曰:「使宣傳官持標信往傳可也。」重普曰:「挾輦砲手,亦分運先送乎。」上允之。

○吏曹判書宋浚吉又上疏乞解職,後以散官入謝而退。上優批,遣史官促召,史官遇於天安境上,傳諭。俄而,浚吉來詣行宮,進善李翔亦至。上卽賜對,浚吉進曰:「伏聞世子,近有未寧之候,臣民之憂慮,曷有極乎?」上曰:「世子傷於暑濕,有此所患耳。」浚吉曰:「沐浴之效,比乙巳年何如?」上曰:「一樣矣。」上曰:「不見卿已三載矣,今來此地,幸得相見,予心忻悅,當復何如?第一見之後,遽爾成別,反不如不見也。」浚吉曰:「朱子之言曰:『仰瞻天顔,亦覺非昔時矣。』臣今來瞻望,亦不如前日。日月如流,歲不我與。臣未知聖德之成就,治效之進益,果如何哉?」上曰:「卿言,予豈不知也?每緣眼患,自不能如意耳。且世子時或思卿而有願見之言。卿若上來,則涵養薰陶,必多所益。又與右相齊會輔益,則豈非幸也?今若一見而罷,則反爲無益之歸矣。」浚吉曰:「聞明日回鑾,宿次于水原云,此去水原,乃五站也。人君行幸,不宜疾驅,且沐浴未久,遽爾遠行,則恐有害於愼疾之道矣。」上曰:「近以世子所患,慈殿日夜憂慮,故切欲速還,以慰慈念耳。」浚吉曰:「此非所以慰慈懷也。殿下念世子所患,雖欲速還,獨不念慈殿之憂念殿下乎?」上曰:「非必以水原定爲宿站也。到振威,當觀勢爲之耳。」翔曰:「臣本病廢,無意進取。伏聞玉體臨沐,快收其效,竊不勝懽忭之至,繼聞儲闈,有未寧之候,私心憂慮,不敢退伏。欲修起居之禮,趨赴行朝,而至於肅謝恩命,非臣本情也。」上曰:「爾非衰病之人,何必如是固辭乎?」翔曰:「臣有所懷,故敢達。殿下以宋時烈爲右相,宋浚吉爲冡宰,臣知聖意,必非偶然。此兩人,宿德重望之人也。盡誠招致,以臻至治,唯在殿下立心之如何耳。」浚吉曰:「翔之至擧臣名,固妄也。臣乃隨力任事之人,本非山林高蹈之士也。何敢如是自處乎?顧臣筋力,萬無自强之勢耳。」浚吉又曰:「臣所帶之職,乃天官之長。職任之重,當復如何,而尙此虛帶。至於乙巳僨敗,皆非細故,何可更當此任乎?況兼春坊、國子之職,屢年曠廢職務,臣於此,尤有所不安。伏乞聖明,竝許遞免。」上曰:「予之懇諭之意,卿之辭退之言,頗似相反。此豈所望於卿者哉?一處相會,講論治道,不亦好乎?」浚吉曰:「卽今人才,雖曰眇然,亦豈無國人所共許之賢乎?如臣衰老者,筋力已盡,雖欲上去,斷無望矣。」上曰:「筋力若難隨駕,則追後上來,亦何妨乎?」浚吉曰:「如欲使臣上來,則亟遞臣職然後,可得自安,願賜一倂許免。」上曰:「貴相知心而已。到今許遞,恐非誠信之道。以事體言之,亦不當如是矣。」浚吉曰:「李垕之身死也,不許別致賻之典云,有諸?」上曰:「無職名未收敍之人,不致賻之類,亦多矣,然吏判之言如此,垕別致賻。」浚吉以諸宮家折受設庄奪民田之弊,反覆陳達,上曰,當留意焉。浚吉又以頻開經筵,留心學問,以基進德致治之業,縷縷陳戒,上曰:「誡誨之言,予當體念。」上因承旨所稟,聞右相來,命浚吉及右相,明日隨駕時,竝給馬。浚吉等罷黜後,又命糧資、食物,一體輸送,李翔處亦爲題給。

○三司上箚,請寢倍道之命,以慰臣民之望,上曰:「觀勢爲之,勿以爲慮。」

9月4日

○庚子,上將回鑾,平明,右議政宋時烈詣行宮謝恩,上命留待。三公肅謝之日,例授命召密符,故政院傳給,時烈固辭不受。政院啓稟,更以上命傳給,而終不受。上又命引見時傳給。初吹後,上引見時烈謂曰:「行期此迫,或慮卿行未及。到今幸相見,欣幸可言?」時烈對曰:「伏聞儲候未寧,車駕遄返,不任驚慮,忍死趨詣矣。世子患候輕重,未知如何。」上曰:「外感彌留,餘熱往來,以是憂慮矣。」時烈曰:「沐浴之後,將攝未久,而今日前路甚遠,下情不勝悶慮矣。」上曰:「日勢已晩,難於遠行矣。且卿除職之後,遜辭甚堅,今日命召,又辭不受,此雖出於撝謙之意,而此時股肱之仕,捨卿其誰乎?」時烈對曰:「殿下不知臣不肖,寄臣以重任,今臣衰病日深,決難承當。每上疏章,亦甚煩瀆,故扶曳進前,以爲永辭天顔,乞免重負之計矣。」上曰:「此與庶官有異。予心倚毗朝野顒望,曷有其極?須勿固辭,共濟國事。」時烈又辭免甚切,至曰:「若遞臣本職,而使之隨駕,則雖顚仆道路,固所不辭也。況世子今已冊封,尙不得陪侍瞻望,臣死之後,當何辭拜先王於地下乎?臣必欲隨駕上京,而臣之去就,當決於職名之遞否也。」上曰:「卿意果如此,則何可强拂乎?」都承旨張善微曰:「勉從之後,若不隨駕,則徒傷事體矣。」時烈曰:「前席所達之言,不見信於儕友之間,亦可慙靦也。」上曰:「本職今姑勉副。丁寧之約,幸無相負也。」時烈曰:「聖敎至此,敢不以死爲期,隨駕而往乎?」善瀓曰:「進善李翔亦欲隨駕,宜竝給馬。」上曰:「分付。」罷黜後,卽開政,以時烈爲行判中樞府事。

○辰時,上自行宮動駕,由要路院徑路,晝停于茅山。又晝停于素沙,夕次于振威縣。

○上到茅山、念宋時烈、宋浚吉等驅馳隨駕之難,遣史官諭以差後隨來。時烈仍隨駕,浚吉差後而行,到素沙,仍退歸。政院啓達,上又遣承旨,傳諭上來之意。

○太白晝見。

9月5日

○辛丑,上動駕,晝停于水原府。又晝停于沙斤川,夕次果川縣。

○掌令李休徴啓曰:「凡留都之官,必待行朝分付而後,有所行事例也。掌令申命圭,只憑下吏所報,率爾徑送監察崔國成,有失法例。物議爲非,請遞。」上從之。國成亦以私自下來,不肅拜帳殿,徑先入班,被推。

○太白晝見。

9月6日

○壬寅,卯時,上自果川動駕,午時還宮。

○太白晝見。

○司諫金澄等啓曰:「擧動時兵曹不爲啓稟,以驛騎私與陪從諸臣,而諸臣亦敢私借,俱極不當,請竝推考。」上從之。

○掌令李休徴引避曰:「臣首參崔文湜進來推考還收之啓,而到今議啓,勢難同參,請遞。」處置遞。

○上在果川動駕時,又遣史官於吏曹判書宋浚吉處,以從容上來,無孤前約事,命措辭傳諭。

9月7日

○癸卯,持平趙遠期引避遞。以鳥銃發賣各官事,憲府曾論訓鍊大將李浣,遠期亦參論而終歸於失實故也。

9月8日

○甲辰,藥房啓曰:「王世子症勢非輕,只令醫官等待候,事體未安。臣等亦宜直宿。」上命提調以下,輪回直宿。

○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請改正所授新秩,上優批不許,諭以從速入來。時烈自入相府,凡九疏力辭,及登對,乃見遞,至是又有此疏。

○上,下敎政院曰:「宋判府事旣已來在城外。分付該曹,米、肉繼送。

○流星出女星上,入坤方,色赤,光照地。

9月9日

○乙巳,犒饋隨駕軍兵,遣中使、史官摘奸。

○以南九萬爲全羅監司,李觀徴、鄭始成爲掌令,崔後尙爲持平。

○大司諫李慶徽上疏,爭安興掘浦之議,略曰:

泰安掘浦事,臣竊以爲不可也。此路一開,漕運永便者,萬口一談也,地勢不順,終必無成者,亦萬口一談也。二者之說,臣實飽聞矣。祖宗朝國力之盛衰,民生之休戚,諸臣智慮之長短,視今日爲何如?而猶始役而不果就,必有可已之勢,存乎其中也。若使一番開鑿,永世無虞,則祖宗已先爲之。豈有留待後日乎?有司初不審察而建白,殿下亦不深思而斷行,大臣不肯力爭,三司不知論諫,以至於此,臣誠不勝慨然也。

疏入二十日,上報曰:「從容議處。」應敎南二星亦上疏諫之,領議政鄭太和以爲不可,訓鍊大將李浣亦力斥是議。遂停掘浦之役,而設倉之議乃起。

9月10日

○丙午,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許積,來詣賓廳,請遞冬至使李正英。以其方被論,而使行日期不遠也。上從之。又稟以前差之人擬望,上從之。以李慶億爲正使。時世子症勢彌留,上親自扶持,久未引接臣僚。故大臣口傳啓稟。

○時諫院論罷李正英不已。且請改正新授資級曰:「正英之當初超資,只爲奉使,而今已改差,則決無仍授之理。」上只從改正之請。

9月11日

○丁未,持平李夏鎭以已借馹騎,引避,持平崔後尙以帶職下鄕引避,皆見遞。

○判中樞府事宋時烈疏陳病狀,請於郊外調治,上許之。遣史官傳批,使醫官看病。

9月12日

○戊申,司諫金澄等,劾罷司僕主簿金壽一。壽一,前都承旨李殷相之妹夫也。澄以爲,爲殷相訕謗臺官,論罷之。

○吏曹判書宋浚吉到素沙,落後南歸,上連遣承旨、史官,傳諭勤召,而陳疏不來。至是,聞世子症勢彌留,來到城外,上疏自列,乞免本職。上答曰:「昨觀卿疏,予心愕然,今聞上來,憂慮之中,如有所得。行宮丁寧相語之意,卿能記得否?疏末之言,又出至情,何可强責以職任乎?當勉副焉,安心入來,以副予望。」仍敎曰:「吏曹判書來在城外云,令該曹繼送米、肉。」

9月13日

○己酉,掌令鄭始成啓曰:「大同設行之後,劃給油淸紙地之價,則爲守令者,決不可橫斂加取於民。而畿邑守令,蠲減氷丁、柴穀草、烟戶雜役,稱以除役,勒捧油淸紙地等物。列邑皆然,民怨大興,今若摘發論罪,則非卽今創開之事,亦不可擧一道守令而竝罪。請令該道監司,一切禁斷。」上從之。

○正言尹敬敎以曾在憲府,請罷訓局分賣鳥銃之擧,且請推大將,而今聞初非訓局所創,難免論事不審,引避。處置遞。

○忠淸監司閔維重、原襄監司鄭榏馳啓,請道內尤甚被災處,量宜給災,下該曹施行。

9月14日

○庚戌,執義尹宣擧辭病不來。

○以宋浚吉爲贊善,李慶億爲吏曹判書,李浣爲判尹,權格爲執義,李奎鎭、尹拯爲持平,李奎齡爲正言,元萬里爲司書,擢閔鼎重爲戶曹判書。

9月16日

○壬子,執義權格等啓:「幼學柳卓茂夫妻,一日之內,不病而死,僅過六日,竝爲發引而不告。其親戚皆以爲卓茂之妻,與其婦成氏女,相鬨致傷,至於隕命。卓茂則或云逢變結項而死,或飮毒而死云,士夫之間,傳說狼藉。事係綱常,且極驚慘,請令有司,捉囚卓茂子婦,嚴明査覈,依律科斷。」上從之。

9月17日

○癸丑,命扈衛軍官別試射,居首前僉正具鎰,直赴殿試。

○刑曹啓曰:「柳卓茂子婦成哥女,係是士族,請移禁府。」上從之。

○全羅監司閔點上疏,請道內各邑,亦給災。戶曹請更令本道,區別各邑被災處,許給全災,上從之。蓋戶曹以湖南稍豊,初不給災,故點有此疏請。

9月18日

○甲寅,執義權格等啓:「前正崔文湜以捕盜廳窺伺勒令停止事,被推抗拒之後,收職牒進來於本府,必欲更供新語。文湜果有上達之事,則三度抗拒之際,何不直陳?而及其進來,旣不遲晩,又不以無加減納招,而今欲添三招所無之說,情狀擧措,俱極可駭,請拿問處置。」上答曰:「元啓目已下於本府,何必別請,拿問乎?」累啓不從。

9月19日

○乙卯,以尹文擧爲吏曹參判,李時術爲大司諫,朴世堂爲校理,具文治爲平安兵使。

○咸鏡道牛馬疫大熾,前後致斃,二萬餘頭。平安道牛疫亦熾,死者亦二百餘頭。道臣以聞。

○左議政許積呈告引入,上命不允批答。

9月20日

○丙辰,禁府啓曰:「柳卓茂子婦,不爲承服,所當請刑,而所犯關係綱常,其夫族等,該曹推覈後,請稟處。」上從之。

○平安監司李泰淵狀聞,江邊、山邑,全無所收,請給災,下戶曹量宜施行。

9月21日

○丁巳,羅州牧使李敏叙、光州牧使尹抃、長城府使蘇斗山等,聯名上疏,陳農事匈荒,請田畓竝給災,下戶曹議處。

○時,馬疫熾盛,太僕馬致斃者五十餘匹。本寺請移置御乘馬及走馬于景福宮城內以避。

9月22日

○戊午,世子將移次于弘文館近處,上命摠府、藥房、香室、武兼廳官員,竝移往他所。後命摠府還入。

○三省交坐,推鞫非喜等。刑曹以罪係綱常,啓請移送柳袗、柳檜於禁府,禁府請依例三省推鞫,上從之。非喜卽卓茂之子婦成姓而柳袗之妻也。

9月23日

○己未,太白晝見。

9月24日

○庚申,太白晝見。

○左議政許積四度呈辭,上命安心調理。

○推鞫廳啓曰:「罪人非喜,元情捧招之後,卽當請刑,而罪名旣重,實迹未著。若以三省罪人,旣施刑推之後,則更無容議之地,不可不愼重。而以文字陳達,不如面稟之詳盡,明日若許登對,則臣等各以所見仰達矣。」上曰:「明朝來會賓廳。」

9月25日

○辛酉,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禁府堂上及三司。領議政鄭太和曰:「今此非喜獄事,臺官雖以外議發論,而所謂非喜,性道不順,古所謂不順父母者類也。渠言柳檜夫妻及檜之養母,做出此言云,而柳檜等亦不明言,其罵詈之狀。旣非弑逆,又無罵詈父母之事,則不可以三省推鞫也。發論臺諫、禁府堂上皆入侍,可以下詢矣。」執義權格曰:「當初外議藉藉,聞來驚慘,故論啓矣。昨日推問,異於所聞,援證之言,不過曰不順。不順二字,不至於死罪,則雖不設三省,所宜廣詢諸大臣以處也。」判義禁洪重普、知義禁吳挺一、同義禁南龍翼、獻納宋昌等皆言,厥罪不至於三省推鞫,上曰:「自禁府啓稟收議。」乃問曰:「當用何律乎?」太和曰:「不順父母,亦係綱常。照以罪犯綱常情理深重之律,流三千里,未知何如乎?」戶曹判書閔鼎重曰:「渠自謂姑母,由我而死,若渠自決則可也,若以弑姑罪之,則非用法之意也。」上曰:「此言是矣。且領相之言,似是當律也。」鼎重曰:「嶺東連歲匈荒,而其中江陵,被災尤酷。此府昔稱風俗甚美,近來人心不淑,屢起大獄。其間不無抱冤之事,似當別爲採訪,以伸冤鬱。」太和曰:「別遣御史,事體重大,使本道監司,另爲採問以聞。」上從之。禮判趙復陽曰:「殿下長在未寧中,故久廢經筵,事勢固然。而近來在外儒臣來會,勸講冑筵,固是急務。而經筵是古昔帝王之所急也。自上須以力學爲先,雖難逐日開筵,擺脫常規,頻接儒臣,開卷論難,大有益也。昔宋人李初平爲上官,周濂溪爲下官,初平知濂溪有學問之功,願學焉,濂溪爲其年老,未易讀書,每日講論使聽。初平因此知性理之學,不必誦讀而後乃有益也。」鼎重亦以爲言。上曰:「予不無此意,而近因憂病,未及引接矣。招來在野之臣者,夫豈徒然?」執義權格進啓,請拿問崔文湜,上曰:「此事不然。若於公事未入之前,請拿則可也,旣請推考,又請拿問,是何意耶?凡公事場,例多支節,其可逐節論啓耶?雖不直請刑推於啓目中,請移禁府,有何不可,而捨公事場次第,每以啓辭,別爲論請?則亦豈無後弊乎?」格因上敎,避嫌而退。太和曰:「在野儒臣,旣皆上來。宋浚吉則以贊善下批,例當入侍書筵,而宋時烈則無名號,出入書筵,似不便,當有定式。」上曰:「三公之外,別設世子傅,使之兼帶,如別兼徑筵何如?」僉曰:「聖敎當矣。」

○以判中樞府事宋時烈兼世子傅。南九萬爲大司諫,崔後尙爲司書。時九萬以全羅監司,未及辭陛,移拜諫長。

○持平李奎鎭以崔文湜拿問,連啓避嫌,與權格皆遞。

9月26日

○壬戌,太白晝見。月入太微垣端門內。

9月27日

○癸亥,太白晝見。

○進善朴世采上疏辭職,自咎其少在太學,率諸生捲堂,大失人臣之義,有犯先正之戒,上以勿辭察職答之。

○正言趙世煥條列北路弊端十三事,別單書啓。其一,三、甲兩邑田稅及奴婢身貢之蠲減也。其一,北靑以南各邑,一應上納分等蠲減也。其三,驛卒逋欠別樣變通也。其四,勑行時兵曹卜定皮物、鵰羽於各鎭堡之弊也。其五,兵營所納樺皮加定之弊也。其六,內奴丁壯除身貢充定於鎭堡之土兵也。其七,甲山坐地之不合城守,參酌變通也。其八,邊將擇送之事也。其九,北路武士糧資難備,不能赴擧之弊也。其十,南軍更爲除布入防之便也。其十一,民役詳定,俾無濫雜之弊也。其十二,定配罪人一倂開釋也。事下備局,而覆啓請施者,僅一二條,其餘皆令道臣査啓,或令該曹明覈,而後竟無實。

○黃海道平山等十邑,牛疫大熾,相繼致斃。

9月28日

○甲子,太白晝見。

○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辭新授世子傅,上答曰:「今玆別設,意非偶然,卿之遜辭,何乃太過乎?第想昔疾今瘳,須體予意,安心勿辭,從速入來,以副至望。」遣史官傳諭。

9月29日

○乙丑,太白晝見。

○上候未寧,藥房議藥。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日丙寅,掌令鄭始成引避遞,以參崔文湜拿問之啓也。正言趙世煥引避,處置請出。以不爭掘浦,被斥於大司憲李慶徽也。

○判府事宋時烈上疏,更辭世子傅,且乞仍留郊外,上不許曰:「出入書筵,是卿素志,何用固辭?末端事,後日登對,當面諭焉。」遣史官傳諭。時烈辭常祿及月廩、米肉,再命該官,更令輸送。

○左議政許積七度呈辭,上優答不許,遣史官傳諭。

10月2日

○丁卯,太白晝見。

○世子移次于內醫院。

10月3日

○戊辰,太白晝見。

○司諫金澄亦以不爭掘浦,見斥憲長,引避退待。處置出。

○論柳袗妻罪,減死定配于江界。正柳袗不能齊家之罪,徒配近地。禁府以非喜獄事,稟旨收議。領府事李景奭議,非喜旣非弑逆,又無罵詈父母之事,則以罪犯綱常斷之,無乃太重乎?此在禮律,其罪在所當去。臣以爲參以情法,酌定得中,使不至太重太輕,判府事鄭致和議,罪人非喜,非但常時不順舅姑,激怒得病,終至不救之說,旣出於其夫柳袗之招,雖不可以三省治之,亦不可只論其不順之罪。參以情法,減死定配,似或得宜。左議政許積、判府事宋時烈病不收議,上命更收議,贊善宋浚吉處,亦令問議以啓。左議政許積議,遍考律文,反復思量,終不得的當之條。無已則參酌情法,折衷比律,投之荒裔,以懲其惡,以正風敎,或不違於適輕適重之道。判府事宋時烈議,臣意以爲。旣曰其姑因渠致命,則無論所犯輕重,難以泛然不順之律處之。恐當僅得免死而已。宋浚吉議,非喜雖失孝順之道,亦不過婦姑勃磎之類。至於邂逅不幸,實非渠之所期。參酌用律,恐或得宜。上曰:「依議施行。」禁府啓曰:「非喜則當依大臣議,減死定配,柳袗、柳檜等則請還送刑曹,使之稟處。」上從之。刑曹啓:「請放釋柳檜。至於袗,旣不能齊家,又有爲妻護前遮後之罪,徒年定配。」上從之。

○以鄭知和爲大司憲,吳挺一爲刑曹判書,曺漢英爲刑曹參判,南二星爲執義,吳尙爲掌令,閔宗道、崔後尙爲持平,洪柱國爲正言,李奎齡爲校理,朴世堂、李嵆爲吏曹佐郞,閔熙爲全羅監司。知和屢爲刑官,多嚴酷之政,人多死者。挺一曾在秋曹,厚招人言,至被臺彈,自是,除刑官終不敢拜。嵆性輕淺,素乏人望,至是,閔蓍重猝然薦進,至拜銓郞。

10月5日

○庚午,太白晝見。夜月入南斗。

○掌令李觀徴、吳尙等啓曰:「上年匈荒,前古所罕,今春國穀之分糶者,厥數倍蓰於常年。且各年所受,貧不能備納者亦多。今年農事,雖稍勝於上年,許多各穀,一時催捧,則未及卒歲,流離飢餒之狀,必無異於今春。今春分給之穀,減捧一半,姑待年豊,使之畢納,則赤立之民,庶蒙一分之惠。請令廟堂,商確稟定。」上從之。

○持平閔宗道以曾忝本職,請寢崔文湜進來之命。旣已妄論於前,今於議啓,實難同參,引避,正言洪柱國以曾在玉堂,病未赴召,方在問備,引避。皆處置遞。

10月6日

○辛未,太白晝見。

○以戶曹啓辭,命推考李正英。時正英以餉穀貿銀事,方被臺論,而戶曹又以朝家命令,不善奉行,請罪,故有是命。

○上曰:「頃日宋判府事疏批,以從容面諭爲答矣。入來事,遣史官傳諭,判府事入侍時,贊善亦入侍。」

○上御熙政堂,引見判府事宋時烈、贊善宋浚吉。謂時烈曰:「近因憂病,未卽引接,良可恨也。」又謂浚吉曰:「中路落後,固已缺然,及聞上來,慰可知也。」時烈曰:「昔朱子上封事于宋孝宗曰:『陛下所以調護東宮者,何其踈略之甚也?豈非所以自治者,未免踈略,以是爲當然而不之慮耶?』無乃殿下亦如是乎?」浚吉曰:「時烈引古陳達,甚是格言。而臣則敢以俚語仰達。經筵久廢,則諺以玉堂之官,爲冊色吏,言其徒守書冊而已。近來此譏殆甚,以此觀之,則他日世子之不勤書筵,從可知也。不以精一相傳,以怠惰相傳,豈其可乎?且未知殿下,深居九重,有何工夫乎?親近書史歟?抑無所事而一任怠惰歟?」上不卽答。時烈曰:「宋孝宗,三代以後賢君也。嘗臨朝,自謂以誠心待群臣,張九成進曰:『陛下在宮中,接見宮妾,何如引接外臣乎?』孝宗經營未答,九成曰:『臣知陛下待臣僚不誠。』今殿下不答浚吉之言,無乃近於九成之言乎?」浚吉曰:「時烈所達,古人之語,而若不賜答,臣之悶鬱於中者,終無釋然之時矣。」上笑曰:「贊善未畢其說,故予未及答矣。本於書史不踈,而每因眼患,不能專意觀書。豈至於一切放廢也哉?」兩臣之終始眷眷者,在於頻接儒臣,數開經筵,又以悠泛委靡戒之,振作奮勵勉之,末復以去奢華崇儉約爲言,上皆傾聽。兩臣仍請歸甚懇,上勸留亦切。上命史官,召留待臺官司諫金澄、掌令吳尙。澄進啓,論江華經歷申嵩耉,改造大斛,以受各邑移轉之罪,請拿問,又論留守金徽不能檢飭之失,請推考,〈後事歸失實,澄引避遞。〉又論慶尙兵、水營,創設鋪子,漁奪民財之弊,請令道臣,査出革罷,上皆從之。澄曰:「臣隨駕往溫陽時,目覩司僕僉正姜琠之決棍。未知所犯之果合決棍,而士夫決棍,已非當然之罰,而監杖者以准杖,則死生可慮,故過半後則未免歇杖。上之所令,旣非適當,下之奉行,涉於虛僞。此後雖有如此之罰,減其杖數似可矣。」浚吉曰:「朝廷之待士夫,唯當保惜廉恥。近來守令有罪,必拿致營門決杖,少有廉隅者,受杖之後,必不肯在職矣。」掌令吳尙略陳所懷,而語不成說,聞者笑之。

○命吏曹抄選淸白吏,以金澄之請也。後因循終未行。時澄與權格,皆喜駁擊以立名,澄必論人以不能淸白,格必論人以蔑有行檢,識者笑其責人之明,而以爲正相對云。

10月7日

○壬申,上以喘急之症受灸。自此連日受灸。

○太白晝見。

○以金佐明爲工曹判書,李之馧爲右尹,鄭繼冑爲戶曹參議,權格爲執義,南二星爲副應敎,金萬重爲校理,洪柱國爲副修撰,尹敬敎爲司書。之馧,乃北關人也,以居官廉白,擢置臺憲,至是,又除是職。繼冑爲人庸陋,曾爲掌令,陷人以媚時宰。旋由亞長,至踐銀臺淸選,人皆唾鄙。

○司諫金澄等啓曰:「臣等見平安監司啓本,則李正英管餉穀貿木數百餘同,私與之商賈牟利輩,減價換銀之狀,昭不可掩。而以流來折價之規計之,則銀數減縮,幾至數千兩。雖未有私用之跡,而國家多失軍餉,則主管之人,全然無罪,斷無是理。豈但推考而止?請罷職。且令該曹,計徵減銀於商賈等處。」上不從,只允計徵事。後累啓,乃從之。

10月8日

○癸酉,太白晝見。

○上命禁世子移接近處喧聒之聲及朝士出入時呵禁者。時跟隨定限之法,久不行,〈大君四人、大臣三人、堂上以上則二人,以下則一人。〉朝士出入闕中,未有奉法者。名士大夫則隨從成群,雖小官亦不下三四人,而莫不前導呵禁,聲徹闕庭。故有是命。

○命北關被災各邑年例上納貢物價布作米,內奴婢、宮奴婢、各衙門奴婢、私奴婢貢米,倂其田稅米豆,或半減或全減,以道臣分等馳啓也。

○判府事宋時烈上疏,請省掃先祖墓於楊州,上許之,命給馬,令本道備給澆奠床。時烈辭之,上令安心勿辭,遣史官傳諭。

10月10日

○乙亥,雷動雨雹,狀如大豆。

○以李時術爲吏曹參議,趙遠期爲文學。

10月11日

○丙子,上御養心閤,引見判府事宋時烈。承旨、玉堂皆請對入侍。時烈曰:「昨日雷變甚慘,自上驚動爲如何哉?」上曰:「災異稠疊之餘,又有冬雷,恐懼不可言。」時烈曰:「天變如此之時,殿下必倍警惕,而若過數日,慙至懈怠,未知殿下,能盡對越之誠乎。」上曰:「非無克己修省之意,而終始不能如一者,人之所不免也。」時烈曰:「若非聖人地位,難免此病,而克己二字,實是切要之敎也。克勤克儉,大禹之德也。若治心而外事務,則必至於淸虛之境矣。外議以殿下爲不勤於政事,其在聽聞,不勝憂悶焉。」上良久不答。承旨呂聖齊請頻接大臣,蠲減民役,爲弭災之道,時烈曰:「此言是矣。程子歎人之殺牛也,以爲少而盡其力,老而殺之,必致冤氣。牛畜猶然,而況人乎?惟在保民而已。」承旨姜鎬曰:「判府事之言,自上必須惕念。」修撰尹深亦繼稱其極是。都承旨張善瀓曰:「宋某等皆上來,而適緣世子病患,不能開筵。而今又出去,時日荏苒,奄過三冬,則誠爲可惜矣。」上謂時烈曰:「卿懇甚切,故不得不許。而受灸未久當畢,必須遄返,出入筵中,以補不逮。」時烈曰:「如臣魯劣,雖昵侍筵中,有何所補,而聖敎丁寧,敢不上來?臣又有所達。君前臣名,父前子名,乃古禮也。張善瀓於世子,必尊稱之,似違古禮。請自今言及世子,不復尊稱。」上曰:「此言誠然。」

○命故掌令趙涑賜祭需,故大司憲柳慶昌妻子賜食物。校理李奎齡曰:「涑,淸白有節操,身歿之後,貧不能祭,慶昌亦以廉潔著聞,身死後,子孫流離,不免飢寒。此皆聖朝所宜軫念者也,判府事宋時烈繼而陳之,如奎齡言,於是,有是命。

○以判府事宋時烈言,姜孝元、李士用妻子,擧恤典,且命免賤錄用。孝元,侍講院書吏也。弼善鄭雷卿之在瀋中,謀殺鄭命壽也,〈命壽西關人,而被擄於淸國,以通官用事,困暴我國,罔有紀極。〉孝元與焉。及事覺,同事者皆謀免,而孝元獨死之。士用,星州砲手也。瀋中之徵兵也,士用與焉,臨戰虛放,以示不負中國之意,見覺被殺。至是,時烈白上二人者之事,皆可尙合擧褒典,以扶節義,上復命孝元子與孫免賤,士用妻擧恤典,子善錄用。

○領議政鄭太和以雷變陳箚乞免,上自責以答,遣史官傳諭。

○謝恩正使福昌君楨、副使閔熙、書狀官鄭樸,還自淸國。

○太白晝見。

10月12日

○丁丑,判府事宋時烈箚辭常祿曰:「食物猶且難安,而又復受祿,則是眞壟斷之罔利,墦間之顧他也。」上慰諭曰:「卿所謂壟斷等語,豈其然哉?第所辭至此,當勉副焉。」遣史官傳諭。

○左議政許積上箚引病乞解,上優批不許,亦遣史官傳諭。

10月13日

○戊寅,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及藥房提調。時謝恩使行中,購得山東、撫院、江南三省地震變異文書及喜峰口蒙古部落離叛事情以進,上出示群臣曰:「郯城一州地震,壓死者千餘人矣。」皆曰:「諸處壓死數千人,其他變怪,前史所無。此皆亂亡之兆,而蒙人又叛,淸國必不支矣。」大司憲鄭知和進啓曰:「大臣進退,係時運隆替,大臣之職,豈宜輕遞?宋時烈之遞任,雖出於欲致之意,而兩儒臣旣一時來會,若勉留引接,則古人所謂勝讀十年書也。」上曰:「畢灸後,當爲頻接矣。」知和又曰:「頃於路見三歲小兒,懸鶉百結,寒凍欲死。賑活之民,到今凍死,則極可矜惻。聞大臣已令覓給衣資,而如此之類,若不免死,則豈非王政之欠事乎?請令五部,廣加訪問,以爲濟活之地。」上命賑恤廳,無依丐乞者,給糊口掩體之資。

10月15日

○庚辰,平安道牛疫九月念後,致斃之數,五百六十餘頭。咸鏡道癘疫死者,不可數計。

○左議政許積九度呈辭,命遣承旨敦諭。

10月17日

○壬午,以李尙眞爲吏曹參判,李翊、閔周冕爲承旨,呂聖齊爲全羅監司。時吏曹參判尹文擧,辭疾不來,以尙眞代之。初閔熙赴燕未還,拜全羅監司。吏曹判書李慶億於筵中,啓以物議,以熙未及復命,而先除方面之任,且以兄弟交承,爲俱涉不可云,大司憲鄭知和曰:「嘉靖乙巳年間,有傳掌錢穀之官,交代相避之受敎。古者監司,按廉而已,今則有主管錢穀之事,宜有相避之法。」領議政鄭太和曰:「兄弟交承,似未妥當。而況有祖宗朝受敎乎?閔熙改差,此後監司交代相避一款,亦宜定式。」上從之。乃以聖齊代之。

10月18日

○癸未,上御養心閤,講《心經》。上使贊善宋浚吉,講論文義,浚吉敷陳明析。凡係於君道者,必反復致詳焉。至論坤、復之義曰:「此非但爲益於學者,於人君,最爲要緊。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屬小人,陽屬君子。爲人君者,所當審察也。」講畢,進曰:「古語曰:『大人格君心。』今日群臣,雖無大人者,狂夫之言,聖人擇焉,諸臣進言,豈無可擇乎?經筵是人君當然之事,而累年廢筵,以孤群情。今日下召對之命,有若決壅,莫不忻慶?若繼今日開筵席,頻接臣僚,則自近而遠,孰不聳動?此乃感召和氣第一義也。」將退,浚吉進曰:「小臣上來,無補於國,虛費廩祿,心常慙恧,而又有恩賜,惶愧甚矣。」上曰:「中心貺之,何用辭爲?」時上賜貂帽故也。上廢開筵者累年,今下召對之命,群臣莫不欣欣有喜色,玉堂始有讀書聲。

○大司憲鄭知和於榻前啓曰:「學正金鼎台科擧開場之日,以私嫌停擧二儒生,而不通四館,任意擅停。此曾所未有之事,殊甚可駭。請罷職不敍。」上命先罷後推。

○以鄭知和爲刑曹判書,朴長遠爲大司憲,柳俊昌爲同副承旨。俊昌病酒,嘗在閑廢,及爲承旨,不能擧職,爲執義權格所劾遞。

○左議政許積上疏辭職,上優批不許。

10月19日

○甲申,時已設世子冊禮別試文、武科初試。兵曹啓曰:「六兩三矢,俱十五步,乃爲三十分,與片箭二中者,分數相等,取舍爲難。未有定論,蓋無前例故也。此一款,當爲議定。而卽今一所試射之數,猶未過半,而三矢俱百步者,已至數千餘人,俱百十五步以上者,亦過三百。而前頭遠射者,亦不知其幾何,則三矢俱十五步者,必不得見參。以此言之,則片箭二中者,亦難參榜。六兩百步,則若非膂力善射者,決難企及,而片箭貫一中,雖無力不善射,或有僥倖得中者。以武才論之,則似當先取六兩,而片箭二中,亦爲至難,與六兩分數,較其多少而見屈,則亦不無冤抑之事。且臣重普,別有所懷。擧子之來會京師者,未有如今日之多,武藝之能盡規矩者,亦未有如今日之盛。而一所所取,只是三百,則或恐有落莫之歎。竝令廟堂,商量稟處。」從之。

10月20日

○乙酉,備邊司啓曰:「當初事目啓下時,六兩三矢,俱百步,片箭三矢二中,兩技中取一技事,判下矣。卽今擧子錄名甚多,若先計六兩優分,則亦過榜額元數,片箭入格之人,將不得參榜。若通計兩技,分數出榜,則雖只入一技,分數優等者,自可得參,兩技俱入者,亦不見屈,如是定式,似可云。事目中以此付標宜當。至於開場之後,加定額數,有妨事體,且關後弊。主兵之長,兼膺掌試之命,恐致群情之落莫,有此啓稟,非有特命,則有非自下所敢仰請。」上曰:「依啓。開場之後,加定額數,事體後弊,俱甚關重。而但或用權宜,慰悅群情者,亦或一道。然不可因此而成例也。特令今科兩所,加取各二百人。」〈史臣曰:「科擧事體重大,一撓則後弊難防。兵曹判書洪重普務爲要譽於擧子,啓請無前之擧,而廟堂不正其失,知其非而稟上裁。遂致臺啓發而乍令旋寢,虧損國體,怨歸君上,可謂宰執之謀國,不如謀身。時武士千百爲群,聚于領相家,齊訴請入啓,使入格者,盡數參榜。人心之無忌,朝廷之不尊如此。」〉

10月21日

○丙戌,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訖,贊善宋浚吉進曰:「前日所達坤。復陰陽之義,最爲切要。未知殿下留意乎。」仍達陰陽消長之理。校理李奎齡曰:「判中樞府事宋時烈,只兼世子傅而無經筵職名。宜問于大臣處之。」上曰:「原任大臣有兼經筵之規。明日開政下批。」浚吉曰:「時烈筋力,非臣比,且不廢書冊工程,而連未侍講,殊非上來之意。豈不可惜乎?」上曰:「前已面諭。當更遣近侍諭之耳。」浚吉曰:「開筵之時,不可無文學之土。李端相有學問識見,而方遠處鄕曲,李敏迪兄弟,皆有文學,而或坐罷或外任。殊可惜也。」上曰:「敏迪敍用。」浚吉又曰:「臣以尹絳召還事,向者每陳達,而自上不俯採。終使老死田間,在絳進退則孰不歎美,而於聖上則未免爲闕德矣。未知聖意,以爲雖非此等人,可做國事,故不曾召還乎?恬退之人,誠可尙也。」又曰:「至於權諰,不可終棄之人也。雖其心地未固,識見不能的確,而忠愛一念,終始未弛者也。如此之人,所當收用也。」又曰:「金弘郁之罪,先王嚴法繩之,而厥後因臣等之言,復其官爵,敍其子孫。而其時拿來都事,以罪人暫時遲滯,尙在罪廢中,豈不冤乎?」上曰:「都事有不能擧職之罪,故如此矣。」浚吉曰:「弘郁之罪旣輕,則都事之罪,豈有反重之理乎?」上曰:「然。」浚吉曰:「李璾坐罷亦久。臣意則前都事李以馨及李璾,可竝敍用。」上曰:「卿言如是,竝敍用。」浚吉起而言曰:「古之大臣,雖被攻斥,猶爲伸救言者。宋之唐介,攻斥文彦博,而彦博救之甚力,可見大臣風矣。臣槪聞璾之被罪,因領議政鄭太和事,而太和終無一言,不及古之大臣矣。」太和曰:「臣不能殺身於査事之時,此臣之罪,而至於慕華館奏事一款,書出臣所不言之事,爲臣罪案。倘非聖明辨釋,臣死有餘罪。今雖擧顔行公,實有深恥,何敢陳白指揮,行古大臣事乎?今聞浚吉之言,益不知措身之所矣。」浚吉曰:「前日之事,不必提起,而其時臣疏,不過爲臺官多被罪譴,有所云云,非必欲罪許積也。今臣入城後,積卽呈告,臣未知其意所在,臣當退去矣。臣於積,尙無深罪之意,而況他大臣乎?」太和曰:「臣非有慍於浚吉之言也。臣罪與積有異。積則不過不善奉使之罪,故相臣洪命夏,常謂積曰:『吾等之罪輕,公也,太和之罪重,私也。』此言是矣。將退,上謂承旨曰:」宋判府事受由之事,想已竣,又旣調病,當此開講之時,不可不趁速入來。遣入侍史官,以此意諭之。「

10月22日

○丁亥,以判中樞府事宋時烈爲領經筵事,朴長遠爲右參贊,尹鏶爲大司憲,李翊爲吏曹參議。鏶自少嗜酒,且乏才識,而性樸直。曾在先朝,有敢言之稱,以此擢用,歷敭華顯。翊與金益廉相爭之事,人多致疑,而至授銓曹,公議非之。

○太白晝見。

10月23日

○戊子,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訓鍊大將李浣曰:「因使臣之回,得聞蒙古事情。人言蒙古雖叛,淸國獨被其害云,而臣則以爲不然也。蒙古果叛,必慮淸人引我砲軍而制渠,若先以一軍劫我,則以我兵力,其能禦之乎?兩西自丙子以後,抛棄軍政,一弓一矢,不肯收拾,亦未有一守令擧職者。脫有事變,將若之何?大臣今方入侍,宜問而處之。」上問領相,鄭太和對曰:「此言誠是。西路守令,雜用南、武,無一可用。此後申飭該曹,擇差守令,且兵使下去時,亦宜分付,使之善處。」浣曰:「不出四五年,必有事變。」因辭氣慷慨。御營大將柳赫然亦如浣言,請差出虞候,而武臣守令差出時,令吏曹議大臣差遣,上從之。後日,大臣以有乖事體,請寢之。執義權格進啓曰:「設科取人,事體極重。旣已開場之後,加定額數,非但有違法例,亦必大關後弊,朝家擧措,豈容如是?物情皆以爲不當,請還收武科額數加取之命。」上不從。累啓乃從。又論兵曹判書洪重普不能守法,啓請額數加取,請從重推考,上從之。時中外不入籍者甚多,而畏罪不敢告。諸臣陳請自首者免罪,上命著令以布。

○贈故掌令趙涑爲吏曹參判。執義權格於筵中,備陳其淸操苦節,禮曹判書趙復陽亦繼而言之,領議政鄭太和請贈二品職,乃有是命。

10月24日

○己丑,左議政許積十三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夜,流星出昴星上,入天苑星下,色赤,光照地。月入太微西垣。

10月25日

○庚寅,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訖,贊善宋浚吉誦調息箴以達曰:「臣之誦此以聞者,庶幾有補於調養也。」又曰:「久廢經筵之餘,連爲開筵,群情莫不欣悅,雖不如祖宗朝日三開筵,或連日開講,或間日爲之,乃可。不然則恐無益也。」大司諫南九萬進啓曰:「臣伏見江華留守金徽上疏,則自癸卯以後,給民以小斛,收民以大斛云。如此之事,雖是朝命,爲官守者,當有改稟之擧,而本府前後之官,只慮軍餉之欠縮,不知損下益上之爲非,今至六年,仍遵不改,其在事體,殊甚可駭。請癸卯以後江華留守、經歷,竝從重推考。」上從之。又啓:「江都壬寅以前所捧穀物,旣用小斛。今若不變通,則寡與多取之弊,必將如前。請令該曹,稟旨處置。」上從之。上曰:「江都改造斛子,非時任之事,則經歷申嵩耉無罪矣。」領相鄭太和曰:「宜若無罪,而未原情前,自下不敢先稟矣。」上曰:「帶職放送。」禮曹判書趙復陽曰:「朝臣中經學,無如李端相。宜招置侍講之列。」浚吉曰:「朴世采卽窮經之士。使之出入經席,豈不好哉?臣之出入筵中,亦非常例,若因臣言,使世采入侍,則與臣等何異乎?」上曰:「端相除拜館職世采開筵時,使之入侍。」太和請蕩滌端相中考,上從之。浚吉曰:「臣之鄕隣,有故參議宋國澤之妻,年近八十。於內殿,爲外祖母,而不免飢寒,事體恐不當如是。」太和曰:「此與他人有異。雖非月廩,春秋衣資食物,所當題給。揆諸國體,斷不可已者也。」浚吉曰:「臣意則以爲,分付監司,月給廩料,固無害矣。」上曰:「令本道監司,題給月廩。」侍讀官金萬重曰:「臣聞頃日,浚吉請收用權諰云。臣未知諰之爲人,而旣曰愛君憂國,則何可一向廢棄乎?臣抑有所過慮。《易》曰:『履霜堅氷至。』夫履霜,未必遽至於堅氷,而其言如此者,其幾不可不愼也。臣恐憸細之徒,或以此窺測朝廷,而日後傾危之輩,亦必有調戲朝家者也。以殿下之明聖,猶有此過慮,可謂狂妄,而每講《宋史》,至於元祐、紹聖之間,未嘗不骨驚心寒。願殿下之加意於進退消長之幾也。」復陽曰:「往在昏朝時,宗室龜川君晬、錦山君誠胤等,憤慨陳疏,請斬賊臣爾瞻,竝被流竄。而晬則放還於反正初,遂被仁祖寵待,位至崇品,誠胤則其時死於謫所,尙闕褒崇之擧,實爲欠典。宜特賜諡以褒其節。」太和曰:「當初雖已贈職,今更贈諡亦當矣。」上命贈諡。後贈諡曰忠貞,誠胤,成宗大王之後也。

○以吳挺一爲判尹,南九萬、洪萬容爲承旨,李敏迪爲副提學,南龍翼爲大司諫,金澄爲執義,朴增輝爲司諫,申命圭爲獻納,李端相爲副校理。

10月26日

○辛卯,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贊善宋浚吉講心字之義曰:「傳曰:『具衆理而應萬事。』具衆理體也,應萬事用也。」又曰:「理氣之說,最爲難言。以二者而論之,理固爲之主,而旣已成形,則理墮氣中。故不能不囿於氣,囿者猶包而有之也。人旣有耳目口鼻,則各有其欲,此所以動於欲也。」上曰:「此乃人心耶?」浚吉曰:「聖敎當矣。」又論敬字之義曰:「其義大矣。貫始終徹上下該動靜合內外,敬字之義大矣。」又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此非但切於學者工夫,其在人君,尤宜喫緊用功。匹夫之喜怒不中節,猶有其害,況人君乎?四端之中,惟怒最難制,此不可不體念者也。」又曰:「朱子名其所居室曰敬義,臣今見東邊室額敬義齋字。未知先朝所命名者乎?」上曰:「乃先朝所名。而此室亦然矣。」浚吉曰:「此室乃先朝所創,則不勝感愴。伏聞先朝,常寢御此室云,今日亦然乎?」上曰:「慶德宮亦有如此之室,先朝尋常居處,而別有寢御之所矣。」又曰:「昨陳緝熙之義,而連日開筵,群臣孰不欣聳?惟願聖明,毋懈此心。」吏判李慶億曰:「明將拜表,臣更未登對。有傳敎之事乎?」上曰:「彼中事情,或有可聞之機耶?我國之事,彼人無細不聞,而彼之事情,無一事聞知,可慨也。」浚吉曰:「無他,奉使之臣,無誠實故也。慶億則必盡心力而爲之。」上曰:「行中探得事情者賞之,則後者必繼。」仍命前日使行時求得文書人,令備局稟處。

○判中樞府事宋時烈自楊州來抵城外,引疾未卽復命,仍疏辭領經筵,上慰諭不許,命遣御醫視疾。

10月27日

○壬辰,自昧爽,至午時沈霧。

○冬至使李慶億、副使鄭錀、書狀官朴世堂,如淸國。

○備邊司啓曰:「山東、撫院及南方三省地震文書,一本則譯官趙東立所得也,一本則灣上軍官劉尙基所得也。」上令該曹稟處,竝加資。此非難得之文書,而至於加資,論者以爲過濫焉。

10月28日

○癸巳,太白晝見。

○龍岡進士金啓祉等上疏,請賜故贊成文敬公金安國、故參判金正國書院恩額。啓下禮曹,禮曹防啓,上特命賜額鰲山。龍岡,乃安國等,祖先丘墓所在之地也。邑人以爲安國等,亦嘗往來,相與立祠,有是請。

10月29日

○甲午,判中樞宋時烈再辭領經筵,上不許曰:「予當面諭,病如少間,卿宜入來。」仍遣史官傳諭。

○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判府事宋時烈曰:「孟子曰:『友臣,所謂友者,非儕輩之謂也,切磋琢磨之謂也。」贊善宋浚吉曰:「故相臣李恒福之言曰,於宣廟,義則君臣,道則朋友,此以推誠虛心而言也。」時烈曰:「益之戒舜,謂無若丹朱傲。以舜之德,豈有若丹朱者,而以是戒之所謂惟聖罔念作狂之意也。雖聖人,若放心於毫忽之間,則未必不爲有過之人。而其在人君,必有所友之臣。如益之戒舜者然後,可以薰陶成就,能臻至治。此所謂義則君臣,道則朋友也。」侍講官金萬重曰:「齊之宣王,雖無可稱者,而孟子之三宿出晝者,以不諱好勇好貨之病,而天資朴實,故猶有所望於仁政也。自古人君之病,無大於飾非。聖上如有工夫之未盡者,則大臣、儒臣皆入侍,與之論難,不亦可乎?」時烈曰:「臣道上行,君道下濟。萬重敢達如此之言,此豈非殿下虛心待下之致乎?臣未知殿下之病痛,在於何處,而外議以爲病處在於安佚,信然乎?」浚吉曰:「自上察病,加藥可也。非群臣所敢揣度也。」且講論養生之義,領相鄭太和曰:「宣祖朝語及神仙事,李俊民對曰:『臣於今世,見神仙矣。』宣祖怪而問之,對曰:『宰相元混,年近九十,氣力有同年少,此爲神仙矣。』宣祖聞而異之曰:『何以能致壽如此?』對曰:『混,平生不喜酒色故也。』宣祖敎以此乃戒予之意云矣。」浚吉曰:「俊民之言固好,而宣祖之敎亦好。太和之引而陳達,亦是意在勸戒。惟殿下念玆。」上微笑。浚吉曰:「呂氏家訓曰:『當官者,先以暴怒爲戒,事有不可當詳處。』此言事不合於心而詳處之,則無不中理矣。若先暴怒,只能自害,豈能害人?未知聖上,亦嘗留念於此乎?怒者,所以害人而適所以自害。學者亦戒暴怒,況當官者乎,當官者亦戒暴怒,況人君乎?」又曰:「怒者屬陽,慾者屬陰,慾之黯湛難制,有甚於怒。若以聖上一身上事,自省,則於怒於慾,必有反求處矣。《詩》曰:『予其懲而毖後患。』所謂懲前而毖後也。以此而論之,則怒與慾,皆有懲毖之義矣。」時烈曰:「小臣之師金長生,於仁祖朝,嘗入侍啓曰:『諸臣奏事之時,每俯伏,故君臣之間,顔面未熟。臣亦入侍已多,尙未識天顔。誠願起坐瞻望。』仁廟許之。」浚吉曰:「長生亦臣之師,故嘗聞此語於長生矣。其後鄭經世入侍,告於仁祖亦如此,仁祖以長生之言,語之而亦許之。此兩臣之言,誠非偶然而發。」上曰:「凡奏事之時,進講之際,起坐何妨?」禮曹判書趙復陽以告廟事稟旨,上問大臣及儒臣。皆曰:「該曹啓辭當矣。」上曰:「大臣之議如此,依啓擧行。慶科則以庭試設行。」

○命文武直赴殿試之類,竝許赴別試殿試。〈直赴殿試者,例赴式年殿試,而許赴別試者,特恩也。〉 ○左議政許積上疏乞遞,上優批以答,遣史官傳諭。

10月30日

○乙未,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訖,判府事宋時烈曰:「近來連日召對,遠外聽聞,莫不聳動。若此不已,豈不爲美事也?朱子曰:『一日不見客,則如大病。與朋友談話,身病自袪,如何閉戶度日?』殿下此擧,如有終始,則必有愈於優游度日矣。」執義金澄啓曰:「洪錫箕、金震標等,地望未愜,而該曹苟充備擬於試官。物情皆以爲不當,請當該禮曹堂上推考。」上從之。又啓曰:「臣以今科監試官入場屋,見擧子所製,則先儒之說,公然僞造,甚者,或僞造經傳之語,又或僞造古今所無先儒之姓名,風習殊極可駭。此後更有如此之弊,而或得發覺,則其儒生從重論罪事,請令該曹,通諭京外,以爲禁斷之地。」上從之。啓辭畢,又請令宋時烈入處城裏,上諭時烈以入來,時烈屢辭,而澄屢言之。上曰:「卿之處城外者,欲調病故,不爲强迫,而雖城內,若擇安靜之所,與城外何異?使卿入來者,欲爲朝暮相見耳。」時烈曰:「前日有引接之擧,而因忙未布下懷。今承朝暮欲見之敎,不勝感動。臣請陳達。孔子稱武王、周公之孝者,以其能繼述也。我先王,以大聖人,遭時不幸,而欲昭大義於天下者,如靑天白日。故相臣李敬輿以爲:『國力微弱,而自上存心太過,無乃事未成而反召禍乎?』先王答曰:『至痛在心,有日暮途遠之歎。』蓋聖意以爲,雖召禍不可已也。日暮途遠者,我之事大而年已暮之謂也。其時先王春秋鼎盛,日暮途遠之歎,何爲而發也?臣每思此敎,心切悲痛。今殿下必述先王之志,乃可謂孝也。且殿下念國事,以爲何如時乎?三綱、五常,國之大本,而綱常已墜,天下之事,又有可憂者,而我國無一事可恃,泄泄沓沓,聖筭其有所定乎?萬一有變,則將何以處之?此臣之所未解。君臣上下,計先定而後,事可做也。」上曰:『先朝之志,不可以言語形容。予雖不肖,非無繼述之意,而自有疾病,事不如意。只在隨時隨處,使無變亂而已。「時烈曰:」軫恤民隱,使無邦內之亂,惟在上躬,天下事,有不由我者。若如寐苟度而以至於亡國,則計將安出?未知殿下,念及於此乎?「上又以不如意爲言。時烈曰:」位卑者,不能謀國,其勢固有不如意。而至於君上,則不如意之敎,不成說話也。爲君上,若不如意,國不爲國矣。臣有懷不達,於道理未安,且甚鬱抑,故如是陳達。殿下度時量力,不合於時用者舍之,合於時用者用之,亦足了一世事。「侍讀官李奎齡及澄,又以時烈之不可不入城裏,重言複言,時烈曰:」我國之人,忽大而察小。臣不可用則雖處以密邇之地,固無益也。咫尺之間,不必如是力爭。「侍講官金萬重曰:」廟謨甚秘,非人人所敢與知,而養民鍊兵數件外,無他事,時烈所達,必不外是。必先定聖志而後,措諸事,次第有成。聖志未定,則時烈去就,在此而已,雖處以渠渠廈屋,終必不留。城之內外,非所論也。「

○禮曹請以王世子疾患平復之慶,告宗廟,頒敎陳賀,又請設行庭試,以示同慶之意,上竝從之。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日丙申,禮曹啓曰:「今此陳賀時,王世子有進箋行禮之擧,百官進賀於王世子時,二品以上官,則王世子有答拜之禮。當依此行之,而王世子症候平復未久,當此冱寒,出外行禮,恐非調攝之道。」上命停之。

○以朴長遠爲吏曹判書,南龍翼爲都承旨,張善瀓爲大司諫,宋昌、李休徴爲掌令,朴世采爲進善,李選爲兼文學。時吏判李慶億,奉使出疆,故遞慶億,而以長遠代之。

11月2日

○丁酉,兵曹啓曰:「以禮曹啓辭,王世子病患平復之慶,當設文武科庭試矣。武科初試之數,取考近例,則辛卯年慈候平復庭試初試,則取八百人,乙巳年庭試初試,則分京外取一千五百人。今則當取幾人乎?」上曰:「比乙巳,加取五百人。

11月3日

○戊戌,左議政許積十七度呈辭,命遣承旨敦諭。

○禮曺以領府事李景奭賜几杖事啓曰:「取考前事,則癸亥九月,故領議政李元翼賜几杖時,頒敎書,內外宣醞後,又自耆老所啓請耆老宴,同日特命一等賜樂矣。今此賜几杖時,內外宣醞等事,分付各該司,敎書亦令藝文館,宜卽撰出。」上允之。耆老宴則景奭累辭而獲免焉。

11月4日

○己亥,以吳斗寅爲承旨,金萬重爲校理,金萬均爲副修撰,李斗鎭爲黃海兵使,李時挺爲全羅左水使。

○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講畢,贊善宋浚吉進曰:「戊戌己亥間,先王使宋時烈傳敎于臣曰:『予欲云云,惟卿知之。雖宋光栻,勿令知之。』今於入侍諸臣,亦依此下敎,則臣之所懷,當仰達矣。」上謂承旨曰:「以此意諭于諸臣。」諸臣皆起而伏,浚吉乃言曰:「宋時烈以繼志述事進言,昔日先王有大志有經營之事。卽今以我國之兵力,難望其有爲,而聞彼中釁端已生,陰雨之備,所當講究,而漠然無計,將若之何?古月亡於魚羊之讖,流盡佟人血之說,雖涉不經,而傳來已久,天若助順,事有不可期者。豊功偉烈,何可讓而不居乎?繼志述事,無過於此。我國兵微,誠難先發,獨不能應天下之一呼乎?」上曰:「前日宋判府事進言時,予不欲盡言,以不如意爲答也。陰雨之備,所當預講,而彼中事機,誠難預度也。」浚吉曰:「先王擧國而委之時烈。今殿下若用時烈,則臣未知其所做得者,果能盡副先王之所望,而若比流俗,則固勝矣。今以繼志述事,激勵殿下,欲以此定其去就。若以臣言爲是,則以此諭之,使之輔翊,以成繼述之業可也,不然,今明必決歸矣。」上曰:「此非造次間可盡之言。故當日言于判府事者,亦如此而止耳。」浚吉曰:「事已急矣。當如救焚拯溺,不可不先定聖志也。時烈進退之際,不無義意,今殿下若欲委任,則雖任以前職,亦不固辭。當先定聖志,度而行之。」上曰:「卿言至此,可見誠意之至。語意所向,予豈不知耶?」將退,浚吉又白曰:「殿下之病在於遲字。古語曰:『事壞於忙。』然如此之事,必有趨事赴功之意然後,方可有爲也。」又曰:「館儒上疏收議,亦及于臣,故敢有所達。啓聖廟一事,中朝則行之已久,其意甚善。至於延平之從祀,則朱子之師非一,而朱子於滄洲書院,獨祀延平,意不偶然。朱子所爲,後世豈不可從之乎?中朝啓聖廟從祀位次及大聖廟位次,必須詳知然後,可以有所參酌以行,宜使李慶億詳知以來。」上命備局堂上,以此意通于慶億。

○左議政許積上疏引病辭職,上不許,遣史官傳諭,遣御醫看病。

11月5日

○庚子,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訖,上問判府事宋時烈不入來之故,贊善宋浚吉,對以有身病。上卽遣御醫以視。

○行大司諫張善瀓以推緘未勘,掌令宋昌以帶職下鄕,俱引避遞。

11月6日

○辛丑,太白晝見。

○京畿衿川縣,有牛産犢,一身兩頭兩尾。道臣以聞。

11月7日

○壬寅,太白晝見。

○刑曹判書鄭知和、參議朴世城,以罪罷。右承旨南九萬啓曰:「卽者刑曹以罪人梁善立物故事,來呈草記,請推獄官,旣已允下。而臣考見囚徒,則善立之當初囚推,本出於黃得貴之偸出銀器。善立旣自發告,則得貴未就捕之前,固宜嚴囚,以待元無徑先刑推之事。而不究獄情,遽施二次之刑,已失按獄之體,且自捕盜廳已捕得貴,鈞得實狀,則善立之無罪,不問可知。刑曹所當稟啓卽放。而不此之爲,今月初一日已有除刑照律之命,而諉以得貴之事,尙未結末,不卽擧行。且得貴昨自捕盜廳,旣已取服入啓,而善立則猶未蒙放,終至隕命於凍獄,其在欽恤哀敬之道,不可若是其怠慢。請當該堂上,從重推考。」上曰:「非但有違於愼刑之意,其怠慢職事之狀,誠極可駭。當該堂、郞,竝罷推以警他人。

○持平崔後尙以試官被推監試官,理難獨免,引避,正言趙世煥亦以此引避,皆見遞。

○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乞歸,上優批不許,遣史官諭以面諭之意。

11月8日

○癸卯,太白晝見。

○以李時術爲大司諫,李光迪爲掌令,趙聖輔爲正言,李寅煥爲待敎,李道彬爲統制使。

11月9日

○甲辰,前正崔文湜以推考三度抗拒,下吏,修撰李端夏前後陳疏,爲文湜伸辨不已。

○京畿牛疫熾盛,致斃一千六百餘頭,道臣以聞。原襄道亦一樣熾盛。

11月10日

○乙巳,太白晝見。

○以王世子疾患平復,遣大臣告廟,頒敎中外,赦雜犯死罪以下,百官加資,以權停禮,行陳賀禮。

11月11日

○丙午,太白晝見。

○以宋浚吉爲左參贊,李慶徽爲吏曹參判,張善瀓爲戶曹參判,睦來善爲工曹參議,金宇亨爲刑曹參議,李夏鎭爲持平。擢禮曹參判徐必遠爲刑曹判書,上命問于大臣,以從二品中加望,有此除。

○大司憲尹鏶等,論前學錄金鼎台緘辭詆辱臺臣之罪,請罷職,上只命推考。先是,鼎台以擅停儒生之罪,被臺參。乃於緘答,詆辱發論臺官,憲府請罪累啓,乃從。後究得鼎台因嫌陷人實狀,下獄徒配。又啓:「朝家欲革奢侈之弊,稟定榻前,新頒禁令,令朝士章服之外,無得用唐物爲服飾。而昨日陳賀時,宗班、儀賓以文錦爲障衣者甚多,兵曹參知宋時喆所着毛裘,亦以絹段爲表。禁令始出,直不遵行,殊極可駭,請竝從重推考。」上不從曰:「障衣亦一章服中物,只推時喆。」於是,執義金澄、掌令李休徴,以未詳禁令本意,引避,大司憲尹鏶以頒令之前,徑先論罪,見非物議,引避。玉堂遞鏶,而出澄、休徵。

○諫院論平安兵使具文治,從前徒事剝割,積失軍心,不可託畀重寄,請罷職,上初不從,屢啓乃從。

11月12日

○丁未,太白晝見。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乞遞,只以散班侍講,上優批不許。

○獻納申命圭、正言趙聖輔、閔宗道等,以同僚往在試所,因日勢垂暮,送簡之時,初未及聯名之意,又不待簡通之回,徑先傳啓,大違臺體,引避退待,處置皆遞。

11月13日

○戊申,太白晝見。

11月15日

○庚戌,以尹文擧爲大司憲,尹鏶爲禮曹參判,宋昌爲獻納,崔後尙、金世鼎爲正言。

○左議政許積二十七度呈辭,上遣承旨敦諭。

○持平李夏鎭引避曰:「金鼎台緘辭中,侵辱臺官,有傷士夫相敬之道,本府論之是矣。但儒生曺始周不孝之狀,已露其端緖,則是何等罪名也?使其無驗,鼎台難免誣陷之罪,不但罷職而止,苟有實狀,始周宜伏邦憲。玆事重大,不容掩置,而啓辭中略不擧査治之意,抑何也?臣意見相左,不可苟同。請遞臣職。」於是,執義金澄、掌令李休徴,以論事踈誤,引避。憲府處置,以徑先起鬧,遞夏鎭,出澄、休徴。其後因臺啓,囚始周,究得實狀,則鼎台因私陷人之罪大露。夏鎭語人曰:「吾實未料其如此,而請治始周」云。

11月16日

○辛亥,太白晝見。

○執義金澄論奢侈之弊,請自今以錦叚爲障衣者,一切禁斷,上不從。

○命遣史官,傳諭於判府事宋時烈曰:「卿病如間,則欲面諭,其卽入來。」

○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判府事宋時烈亦入侍。左參贊宋浚吉與時烈講論文義。訖,浚吉曰:「道之浩浩,何處下手?惟禮有所據依。此所以橫渠敎人,必主乎禮也。」侍講官南二星曰:「近世儒臣金長生以禮學訓誨後進,故其門下多識禮者,至今以禮學相傳授。」戶曹判書閔鼎重曰:「嘗見先正臣李滉所記,今世朞喪,未有制服者,而惟領相家行之云,其時領相,卽李浚慶也。以此觀之,禮文之備,惟今世爲然。雖功緦之喪,無不制服。」時烈曰:「臣嘗聞於講官李端夏,明宗大王持禮甚嚴,王妃必以章服見上云。祖宗家法之整肅如此,此後世子孫之所當則也。」端夏曰:「臣之外曾祖沈義謙,卽仁順王后之同氣,故得聞世傳宮掖之事矣。王后白上曰:『禮服侍上,有所不便。願時適嬪御之所。』云矣。」浚吉曰:「王后必以禮服見上,可見明廟禮法之嚴,后妃鮮有不妬,而王后之言如此,聖德之美,不可勝言。此乃上所體念者也。」又曰:「武王,聖人也,必無玩物喪志之害。而西旅貢獒,召公作書以戒之。聞外人皆稱差備,多聚工匠,未知信否,人君宅心正大,則如此玩好之物,豈留於心?」上謂時烈曰:「前者筵中,卿有繼述之說。旣以此勉予,則今豈有可去之義乎?」對曰:「在殿下道理,必當如此,故告之耳,非敢有輔翊之意也。」上曰:「卿以先王之意,勉勖寡躬,而予有所未及知者,則卿必言於予。欲卿之留者,以此也。」對曰:「殿下果欲繼述先志,可見有爲之志也。非必欲爲大段煩於聽聞者,卽今國事之日非,皆出於私之一字。昔先王下敎曰:『廷臣不念國事,務行私意,故予亦做私事。』蓋指公主第宅營構者也。若有與予共國者,則主第還撤,有何難哉?今殿下敦懋聖學,使淸明在躬,克去己私,一以繼述爲心,則宜依浚吉之言,盡罷差備雜工,革內司以付有司,撤主第以遵國制,從而策勵群工。則孰不精白一心,盡力國事乎?臣之所達,只此一事,而他事莫不由是而進。誠如是也,草莽之士,皆思振于王庭,況臣受恩先朝,何敢不爲盡竭心力乎?」浚吉曰:「先王有大有爲之志,而不幸中道崩殂,莫非天數,而天道十年必變。自先王昇遐,至今垂十年,更與時烈講論繼述之道,臣於此實有感焉。殿下之敎曰:『時烈旣以繼述勉予,則不可徑歸也。』在時烈之道,此正勠力盡忠之秋,實無可去之義也。以我國兵力,固無復讎雪恥之勢,而時烈之與先王講究者,殿下必有所未盡知者,委任時烈,漸復先王之政,此其時也。時烈之去就,在於今日,願殿下速定聖志以諭之。」上謂時烈曰:「久處城外,揆諸事體,未妥。須速入來。」對曰:「聖敎如此,臣當量病勢八來。有何汲汲乎?」鼎重曰:「天時、人事,足可見矣。若不專心國事,則亦無可爲。時烈之言,亦此意也。自上減進御罷雜役,則諸宮以下,孰不皆然?不然則望殿下之先行,難矣。」上曰:「人非堯、舜,安得每事盡善?若於來會之時,輔予不逮,是予所望也。」鼎重曰:「聖敎至此,臣民之福也。持此心以求,則何事不可做乎?」端夏以龍安地民人等決得後,爲宮家折受爲言,上曰:「旣爲決給,則寧有折受之理乎?言于該曹,査問禁斷。」浚吉曰:「臣言折受之弊者數矣,而未得蒙允矣,今於龍安事,夬允端夏之言,此時烈進言之效也。」時烈曰:「殿下若不除去根株,雖許龍安,他處必有此弊矣。」浚吉曰:「此則時烈日後之責也。」執義金澄進啓曰:「錦段障衣事,雖甚微細,而猶未夬斷,臣竊慨然。」上曰:「予意以爲,障衣與章服,無異着於公服之內,亦一章服中物,似不當禁斷。故不允矣。」領相鄭太和曰:「障衣之當爲章服,臣所未曉。」時烈曰:「有意去奢,則當大布、大帛,躬先儉約,以率群下。障衣一事,雖是小節,禁之當矣。」上曰:「然則禁之。」澄仍達第宅踰制之弊曰:「兵曹判書洪重普廣占家基,因作大家。古人云:『匈奴未滅,何以家爲。』卽今大臣如此,小官何責?」時烈曰:「使宰相不至踰制,則當自大君、駙馬始。重普之家,所當先毁也。」時烈等慨然以繼述之義,累陳於筵席,而上意在因循,終無奮發振作之擧矣。「

○取別試文科閔弘道等十二人,武科朴業生等三十二人。

○以世子患候平復,副提調張善瀓、醫官等加資,都提調鄭致和以下,賞格有差。

11月17日

○壬子,太白晝見。

○以尹鏶爲大司諫,權格爲司諫,李奎鎭爲持平,趙聖輔爲正言。

11月18日

○癸丑,太白晝見。

○司諫權格、正言趙聖輔等,論前正郞都愼與、前縣監孫處愼、典籍孫湍等,孝廟昇遐時,成服之日,辨備酒肉會飮之罪,請竝削版,上從之。後以失實,引避見遞。

11月19日

○甲寅,上命還下去差使員等,召對罷後入侍。

○政院啓曰:「罪人行刑單子,旣已啓下,而召對之命,適下此際。自前殿坐之時,則罪人不得行刑。請於召對罷後擧行。」上敎曰:「召對前自當擧行,不必待罷後矣。」

○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訖,戶曹判書閔鼎重曰:「量田之事,曾已上達,臣意則忠淸道先爲改量,而其中忠州、淸州等邑,不可不先量矣。」上曰:「後日備局引見時,更爲稟定。」檢討官李端夏曰:「臣於量田事,亦有所懷矣。《大典》量田條曰:『常耕者爲正田,或耕或陳者爲續田。正田而土品瘠薄,禾穀不遂,續田而土性肥膏,取實倍多者,式年有改正之規。』蓋慮量田時,有未詳盡而設此法也。頃年京畿量田時,山郡瘠薄之田,多入正田,陳荒之歲,亦出租稅,民或稱冤。臣曾以此意陳疏,請於年分事目中,頒布改正之意,得蒙允可。而該曹使各邑,責得續田之可爲正田者,以充正田,還爲續田之數,故事格而不行。若使田夫首實而仍爲摘奸,有妄冒者,繩以重律,則可以覈實改正。請於他道量田時,一體行之。」上曰:「令戶判考出改正。」臨罷,上招史官下敎曰:「宋判府事,久處城外,事甚未安。已令該曹,擇定靜室,斯速入來,以副予意事,措辭傳諭。」

11月20日

○乙卯,太白晝見。

○司諫權格引避曰:「左尹權坽之所後子斗章,年纔三十,其妻方有娠,而乃取其姪斗樞之子,爲斗章之後。坽不待其婦之生子,而汲汲爲斗章立後者,其意不欲以斗章所生之子,爲宗孫故也。父子之間,設心造計如此,豈人道之所宜有哉?且斗樞不顧義理之乖舛,貪其財利,强以其子,許後於斗章,亦非士夫之所忍爲也。物議譁然,莫不爲駭,故臣於今日,以左尹權坽、洪陽縣監權斗樞削版事發言,欲爲論啓。則同僚不以臣言爲非,而或稱律輕,或諉愼重,辭說不適,終始退託,顯有牽情之色,臣實惜之。臣旣見輕於同僚,請遞。」正言趙聖輔亦於翌日引避曰:「司諫權格,以權坽、權斗樞削版事發論,而此係父子間莫重莫大之事,所當十分詳愼,況臣漠然不得聞知。故以姑遲數日,更加聞見後,論啓之意商確,則同僚不以爲然,終至引避。臣意以爲,坽等之事,果如同僚所言,則削版猶輕,而全未有聞,故以此論難而已,此果直爲律輕之意?不欲苟同隨參者,只出於愼重之道,此果推諉退託之意?而反其本意,費辭侵攻,吁亦異矣。臣旣被情外之斥,請遞。」皆退待,執義金澄處置,出格,而遞聖輔。

○左參贊宋浚吉摹寫太極陰陽圖一本投進,仍上箚曰:

臣於日者,入侍筵席,猥陳太極陰陽圖子,新有校勘,似頗可觀者,卽蒙聖明,許令投進。臣不勝惶感之至,謹精摹一本,具箚奉獻,以備睿覽。蓋此圖初出於前縣令臣洪錫,而判中樞府事臣宋時烈實加校定,正其差謬,添其闕漏,臣亦與聞其議,而初非臆說,皆本於先儒舊論。惟殿下倘加省覽於天地造化之理,陰陽進退之幾,精究默察,神會心融,而有所契悟焉,則其於學問之功,治平之道,豈曰小補之哉?乞命工人,粧爲障子,張諸座右,朝夕觀翫。且令書館,更摹一本,付梓刊布,使世之學子,皆得與觀焉,亦一事也。抑臣於此,竊有所感慨者。平陂往復,天運之常,而世道之汚隆係焉。節氣推遷於上,而人事嬗變於下。仰惟先大王抱負大志,中途崩殂,其同心同德之人,屛遜於荒野,此雖大運所關,而臣民至痛,曷有窮已?天道回環,十年必復,亦理之常也。屈指鼎湖龍飛,秪今恰是十年,而先朝舊臣,適又召致,此實殿下思惟繼述,奮勵作新之幾。而況今邊虞已萌,天意難知,正君臣上下汲汲遑遑,自修自强,以備陰雨之日,矧此長至之辰,一陽初復,萬品維新。竊惟殿下,仰念天時,俯察人事,其於坤、復之間,小往大來之義,必有所默會於言語之外,斡旋於冥冥之中,而愚臣前後榻前之說,與今所陳之意,必蒙俯賜諒察,不比尋常矣。臣衰病垂死,黽勉遲留。旅榻長夜,百端在中,每誦朱夫子告宋孝宗之言云:「歲月逾邁,如川之流,一往而不返。不惟臣之蒼顔白髮,已迫遲暮,竊仰天顔,亦非復昔時」云者,千載之下,令人不覺感涕。如臣者,西日已暮,死亡無日,異時殿下德業之就,功烈之成,豈能及見?但切頌祝。悲慨之懷,意長言短,臨紙涕零,惟聖明深加省察焉。

上答曰:「省覽箚辭,又觀圖子,誡誨切至。可不置諸左右而觀覽焉?開刊事,當令該館擧行。」

○判府事宋時烈上疏陳繼述之事,而微露復讎之義。以懋聖學爲本,以開聰明,以發志氣,以厚其基,以深其根,以克其己,以愼其獨,使天理日明,人欲日消然後,天下之事可爲云,又以諸宮家第宅踰制,折受橫侵之弊爲言,請痛革之。且言曰:「金益炅之通塞,在其兄被彈之前,而殿下諉以偏私而深罪之。李敏叙之忤旨,非出於訐直,而遠補下邑,久不召還。此皆今日之所當言者也。」上答曰:「懃懇之語,無非至誠中出。予雖不敏,可不留心而省察焉。」

○左議政許積陳疏乞遞,上優批不許。

○領議政鄭太和引疾上箚乞遞,上命安心調理,仍遣御醫看病。

○掌令李光迪上疏陳《大易》剝、復之義,請體天道之復,盡吾心之復,爲世道之復,上答曰:「嘉爾進言之誠。予當留心焉。」

11月21日

○丙辰,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曰:「人君之德,莫大於仁。自古兩宮之間,無間言者少,而殿下上奉兩慈殿,于今十年,人無間然,臣常感歎。願殿下無以此爲足,益加勉焉,仍極論字音之高低,語聲之淸濁,古文句讀之節,我國諺文之法。」又曰:「李尙眞收用事,臣嘗啓達,而殿下不用,臣甚愧忸。」執義金澄曰:「李堥亦以曾論左相,未蒙收用,至於李敏叙、元萬里,則於三司注擬,一不除拜,實未曉聖意所在矣。」戶曹判書閔鼎重曰:「尙眞乃先朝拔擢之人,至今廢棄,實甚可惜。」上曰:「予非廢棄。將欲處以閑局,以便調病矣。」浚吉曰:「權諰收用事,臣亦曾上達,終不可永廢也。」上曰:「卿言如此,當令該曹收用。」侍講官金萬重進曰:「沈益相以奪嫡被劾蒙允。臺臣愛禮,聖上聽納,固美矣,第謂之奪嫡則誤矣。」閔鼎重、金澄等,亦繼而救解之。益相,乃故相之源之子也。之源初無子,取族姪益善爲嗣,而娶後妻生益相、益顯等。之源晩年,意欲以所生子奉祀,而未有明白處置,及其死,之源之妻,以益相主喪祭承重,人言藉藉,以爲益相奪嫡。至是,益相拜東宮僚屬,正言尹敬敎遂論汰其職。蓋益相不能善處之失,則固有之,而直加以奪嫡之罪,則亦非得實之論。故萬重等有此言。

○以閔點、鄭繼冑爲承旨,李端相爲應敎,特除戶曹判書閔鼎重爲兼大司成。初鼎重久兼大司成,及判度支,乃辭遞。至是,左參贊宋浚吉,於筵中言其宜還兼,故上有是除。

○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箚,略曰,昨日祗受聖旨,令臣入處城裏。臣疾病漸苦,無計運動,乞垂矜察,姑許跧伏靜處,任便調治,上答曰:「卿疾病如此,予深慮念。而但卿之上來,已至三箇月,而久處郊外,尙未入城,事體損傷大矣。須體至意,從速入來,以副予望。」仍遣史官傳諭。

11月22日

○丁巳,太白晝見。

○司諫權格將劾權坽等,大司諫尹鏶立異,各自引避。憲府處置,遞鏶而出格。

○兵曹判書洪重普上疏,引避病乞遞。執義金澄於筵中,論斥其治第,故不安,有此辭免。累疏,上終不許。

11月23日

○戊午,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禮曹判書趙復陽啓曰:「麗朝陵寢,每三年發遣禮官看審事,曾已稟定,今過三年,宜發遣郞官。」上曰:「一番稟定則可依例擧行也。」

○加百官頒祿,自明年春始,戶曹判書閔鼎重請之也。然因經費不足,未久而還減。

○命忠淸道量田,先自四大邑始。〈洪州、公州、淸州、忠州。〉黃海道亦命一體量田。時領相鄭太和,難於一時變通,而戶曹判書閔鼎重力主之,判中樞宋時烈亦以爲可行云,故有是命。時忠淸監司閔維重啓請他邑次第擧行,於是,竝從之。至翌年而畢,忠淸道則四大邑外,天安等十七邑量田,〈木川、保寧、淸安、恩津、平澤、尼山、溫陽、扶餘、堤川、林川、靑陽、結城、定山、庛仁、延豊、全義。〉黃海道則只量四邑而止,〈黃州、安岳、海州、平山。〉 ○命魯山君寧越祠宇參奉,題給料米,使之分番,守直墓軍亦令給復。從原襄監司鄭榏之請也。

11月24日

○己未,司諫權格論左尹權坽、洪陽縣監權斗樞請削版,上從之。格於權堣等,爲同姓也。叔姪三人,相繼重駁,人或薄之。斗章亦終無子而死,故人亦冤坽等之被論。

○命罪人出嫁女勿許連坐事,令各該司、該邑、該道,鏤板掛壁,定式遵行,而奉行不謹者有罪。因承旨南九萬之言,而刑官徐必遠考律稟啓。

○判府事宋時烈上疏乞歸,上優批以答,挽之甚懇,遣史官傳諭。時烈入朝,以立志懋學克己齊家革弊救民繼述之意,陳達於前。至是,又以章疏申前言,上只賜批塞責而已,終無振作之意。故時烈遂無久意,竟至退歸。

11月25日

○庚申,太白晝見。

○以尹鏶爲禮曹參判,鄭萬和爲大司諫,閔宗道爲正言,趙師錫爲待敎。

○副提學李敏迪上疏辭職,上不許。敏迪前爲忠淸監司,被罪遞職。至是,因儒臣所達,特命收敍,仍長玉堂,故有是辭。

11月26日

○辛酉,以宋時烈爲右議政,張善瀓爲兵曹參判,金宇亨爲左承旨,李敏叙爲副校理。時左相許積引入不出,右相方虛位,領相鄭太和獨在政府。請卜相,故上以時烈拜之。敏叙嘗求爲羅州牧使,至是,以館職召。

11月27日

○壬戌,賜領中樞府事李景奭几杖、宣敎、宣醞、一等賜樂,皆如儀。景奭自仁祖朝,已入相府,以至三朝。至是年七十四,雖在散班,凡於起居之列,未嘗不參。校理李奎齡於筵中,爲景奭請擧優老之典,上問古例。奎齡以故相文忠公李元翼賜几杖,文正公金尙憲賜肩輿事爲對,上又問大臣。判中樞府事宋時烈對曰:「自我作古爲難,而聖人亦有隨時而變易。玉堂之官,旣以先朝故事仰達,未知殿下之於景奭,孰與仁祖之於元翼,孝宗之於尙憲。惟在聖明裁度而處之。」上乃命賜几杖。蓋金、李兩臣,或以勳德,或以節義,爲世大老,兩朝禮遇殊絶,有此異數。故時烈以景奭不能當此禮,其對如此。景奭未知時烈之意,不能力辭,卒受盛禮。詣闕進箋謝恩,又繪其事,求文於時烈,時烈作序以貽之,蓋不無譏刺之意。

○流星出婁星下,光照地。

11月28日

○癸亥,太白晝見。

○右議政宋時烈投疏而歸,其疏曰:

臣頃於行朝賜對之日,殿下面敎以如許,隨駕上去,則當副所辭,臣亦冒死仰達,以爲倘賜遞免,則敢不仰承明敎?聖明卽命改職,而臣遂忍死從衛。則殿下又使之任便治病,故至今三月,優游偃息。仰戴鴻私,誓將結草圖報矣,不料今者,復申前命。是殿下之恩慈未卒,而微臣之狼狽深深,殊非當初面敎之意也。以臣之才分力量,萬無所補,而疾病危苦,待盡朝夕,顧何心終成羈鬼,以傷殿下仁覆之恩哉?臣義當陛辭,永訣天顔,而筋力不逮,微忱莫遂,瞻望丹闈,徒自涕零。

上答曰:「省覽卿疏,不覺愕然也。噫!予之置卿鼎席,豈偶然哉?誠委以扶顚之任意,謂卿竭誠殫忠,以濟艱危,若漢武侯之報先帝也。今乃反是而決意退歸,其於卿之欲爲一身之計,雖曰得矣,奈孤先王曠世之恩,負寡昧求助之意,何?卿雖欲自輕,亦不可得也。國家安危,生民休戚,卿不可恝視。須體予如失手足之意,速改遐心。安心留在,以副至望,以固邦本。」仍敎曰,遣承旨傳諭。疏批未下前,又敎于政院曰:「今觀右相疏,予心愕然,無以爲懷。面諭之意,遣史官傳諭。」

○政院、玉堂請對入侍。都承旨南龍翼曰:「右相下去,出於不意,上下缺望,可勝言哉?當初上來,爲見世子,今若以世子相見爲辭,則或爲挽留之一助也。」上曰:「予意欲爲專委國事。故批答如是矣。」諸臣皆曰,宜更遣承旨,諭以此意,或可添入於批答中也。副應敎南二星曰:「自上待賢之道,當以誠意。殿下於宋時烈,非無誠意,而時烈前日所達之言,則其意在大。自上若奮發大志,雷厲風飛,則時烈必無可去之義矣。今者循例徒遣承旨,則非挽留之道。故臣與同僚,相議請對矣。」校理金萬重曰:「自上待時烈,禮貌雖至,同心爲國之意少,且無奮厲之志。今日退去,良由於此。無所猷爲而職業隆重,時烈必不肯爲也。」二星曰:「今遣承旨,快示自爲之志,則猶可及止也。」副修撰李端夏曰:「前者時烈之疏,有變革法制之事,自上雖下溫批,別無採納之實。故似以此決歸。今亦若遣承旨,勉以入來共國之意,則可以挽回矣。」上曰:「上來之後,若欲做事,則不授其職,有同於客,故今之卜相,乃委任之意也。溫陽之許遞,欲其上來,今日之卜相,欲其委任,事雖異而意則同矣。承旨已出去耶?」龍翼曰:「同副承旨洪萬容當去而未及矣。」上曰:「先將疏批,速爲出去。」萬容乃先拜而出。上曰:「未及於疏批之意,都承旨更往,以言語傳諭。」仍曰:「雖不煩及於文字,卿意予豈不知,予意卿豈不知?而今忽決歸,殊極愕然。卿上來之後,欲與之共國,予意豈偶然哉?今此卜相,實出於此,而遽爾退歸,將使初意歸虛?須體此意,速回遐心,還卽上來,仍留舊所。且當初上來,爲見世子。而終不一見而去,於卿亦豈不缺然乎?竝以此意,別爲傳諭。」龍翼等乃出。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請速開世子書筵,以副臣民之望,且禮貌過隆,有不敢承當,乞命禮官裁定。時世子待浚吉以師傅之禮,故浚吉辭之。上答曰:「非但前例如此,揆之於禮,似不可已,卿其安心。」

11月29日

○甲子,注書宋光淵書啓:

臣承命往諭右議政宋時烈于廣州村舍,則以爲:「臣情勢,罄竭於行朝面陳之日,而猶未能上格,復有新命。窮欲蹙迫,罔知所出,敢出於徑歸之計。負犯稽天,萬死猶輕,竊伏江外,袛慓竢罪矣。伏承聖慈,不下何問,而反遣史官,賜以面諭之德音。臣感極飮泣,不知所達。自古人臣被君父厭薄,而去國者有之矣,未聞有眷遇罔極,而反不敢留者也。吁!臣之蹤跡,不亦悲且戚乎?臣旣負重罪,何敢不顧有司之法,而遽入脩門乎?」云矣。

○同副承旨洪萬容、都承旨南龍翼,相繼傳諭聖旨,則皆以爲:「小臣衷曲,已竭於疏本及附達史官之啓」云,而於龍翼之回,又謂:「小臣今日之事,只有兩件。一則分不當得,二則病不可留。非有他意」云。萬容等以此回啓,上又引見龍翼下問曰:「右相所答如何?」龍翼對曰:「臣問若有釋負之命則何以爲之,答曰,釋負則或可仍留云矣。」上曰:「未釋負前,無留在之意耶?」對曰:「只數日當留云。」上曰:「招左承旨金宇亨」,宇亨入侍。上曰:「右相處進去,更爲傳諭。」仍親授傳諭之言甚懇。是夜金宇亨,自宋時烈所,還來復命,上卽引見敎曰:「書啓之外,別有所達云者,何言耶?」宇亨對曰:「臣私問決歸之意,時烈答云:『前日尹善道疏中,有威天下三字,恐爲他日禍根。己亥冬間,彼人出來時,彼人族屬一人,要於中路密告曰:「宋某當國,謀議綢繆,爾其知否?」其時故相臣洪命夏爲遠接使,僅得彌縫而密言于俺。他日不良之人,陰告如前日之爲,則不但貽禍一身,關係宗社安危。無所猷爲,且嫁禍國家是懼。上眷隆厚,豈欲永訣,而事勢如此,不得不退去。』欷歔發此言,使臣從容俟間,仰暴其情云矣。」上又下問其所寓之家、道里之遠近、疾病之有無。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十九〉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日乙丑,右議政宋時烈在廣州上疏辭職,上答曰:「今日國勢扤捏,時事孔艱,其所扶濟者,唯在於得賢德而置鼎軸也。然則以卿之賢德才望,其可終身散處乎?昨因承宣之回,聞卿引嫌太過,予以爲不然也。溫泉啓行之日,姑副卿意,是一時權宜,今日重入黃閣,實是弘濟艱危,此必然之理也。嗚呼!卿之去國,十年于玆。予之思想,固不足道,其於國事,不幸甚矣。頃於溫泉之回,幸卽相會,仍與偕來,予心欣喜,當復如何?今因委以國事之意,遽致決歸之計,不知所以爲喩也。三公之職,係國家治亂,誠不敢率爾處之。更加深思,以副寡昧之至望。至於無一訏謨之說,於卿何與,誠予不敏之致,心竊慙赧。然而從容議處,何害之有?卿其須體至意,毋孤予心。」仍遣承旨傳諭。

○玉堂上箚,請留右相宋時烈,以爲虛禮,不足以留,益勵奮發之志,諭以言聽計從之意。上答曰:「予意豈事虛文哉?當時事,未能詳知而然矣。」蓋玉堂箚中,且請取覽先王遣閔維重等,廉問諸道時,所賜封書,封書中,有諸宮家事,廉問之敎。時烈前於筵中,請取覽,而上未卽宣索。故玉堂申請,而上敎又如此。

○館學儒生權尙夏等上疏,請留右相宋時烈,上優答之。

○都承旨南龍翼等,還自宋時烈處啓曰:「臣等不能奉揚聖意,未回宋時烈之行,秪自慙悚。朝臣中戶曹判書閔鼎重,與時烈情義最厚,又嘗有共濟國事之語。宜遣鼎重,諭以聖旨而挽行。」上命招鼎重,卽引見。上曰:「疏批下送耶?」龍翼曰:「右副承旨鄭繼冑,方出去矣。」上謂鼎重曰:「右相終不入來,固欲使六卿往諭矣,承旨之言又如此,故特召卿耳。」鼎重曰:「溫幸時許遞相職,實欲其上來,今復拜相,聖意欲委任國事。而時烈如是決歸者,蓋時烈昔遭扤捏之勢,不欲更入仕路故耳。」上以宇亨之言,言于鼎重,鼎重曰:「先王招致時烈之意,朝臣孰不知之?初非欲爲危殆不可成之事,不過上下勠力共國而已。前日登對時,仰陳先王之大志,而凡事當有次第云者,亦此意也。雖以諸宮家第宅言之,當從躬自儉約始。未知,聖意安所定乎?」上曰:「事不可一時做得,當次第行之。故徐欲相議,玉堂未悉予意而疑之耳。」因謂鼎重曰:「宋相今日之去,乃終身欲退之意也。卿往諭予意曰:『卿去國十年,幸復造朝,坐席未煖,又此決歸,不但予心之缺然,其於國事,所係甚大。當今之時,捨卿其誰?不可終始恝視也。願更回遐心,上下戮力,與共國事,是予所望也。』」鼎重承命而出。

12月2日

○丙寅,以閔點爲戶曹參議,姜鎬爲刑曹參議,申命圭爲司諫,閔蓍重爲修撰。

○右副承旨鄭繼冑書啓曰:

臣昨夕承命,往傳聖批于右議政宋時烈,則以爲:「伏蒙承旨,復來傳批,十行綸音,可泣鬼神。今欲更竭微衷,而日已昏黑。當竢明日,更陳疏本,或附戶判閔鼎重以達」云矣。

○戶曹判書閔鼎重傳諭而歸,上引見。鼎重進曰:「宋時烈以爲:『三公之職,不安有二。一則有煩於彼中聽聞;一則非所堪當。若置之閑局,出入經席,則有懷必陳云矣。』」上曰:「若帶職則終不入來耶?」對曰:「似然矣。」

12月3日

○丁卯,右議政宋時烈又上疏乞免。上答曰:「固辭至此,勉從之意,遣史官傳諭。」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副承旨吳斗寅請武科殿試時,以官箭試取,上從之。先是,武科殿試,例以官箭試取,而法令漸弛,擧子用以私箭,已成謬例。故斗寅請遵前例。領議政鄭太和曰:「近來時氣失節,染患甚多,至於文武擧子,亦多死亡者云矣。」上曰:「事甚矜憐。申飭賑恤廳,擧行恤典,而無使落漏。」戶曹判書閔鼎重曰:「各邑會付元穀,元無留庫米豆,直路諸邑元穀,亦多有數少處。脫有緩急,勢難支用,使各邑預爲措備,俾有儲畜元穀不足處,則定其石數,宜以雜色木,作米充數矣。」上曰:「糶糴後,竝使摘奸。」上臨罷,謂承旨吳斗寅曰:「本職旣已勉副,卽入城內,以慰予意事,往諭于宋判府事處。」執義金澄啓曰:「海運判官趙嘉錫,曾任扶餘縣監時,貪財嗜利,多行不義,及爲本職,前習益痼,請罷職不敍。吏曹正郞李嵆,欲以嘉錫,擬諸正言望,參議李翊難之,則嵆稱有妙理,固請備擬。旣知嘉錫貪恣,則言責之職,何等淸選,而欲爲營私護友之資?識見顚倒,意思不佳。如此郞官,不可仍置銓衡之地,請罷職。吏曹當該堂上,亦難免苟從之失,請從重推考。」上皆從之曰:「嵆循私之罪,豈在於嘉錫之下乎?」澄以擬律失當引避,翌日,玉堂處置請出。嘉錫性直無表襮,而但有固滯之病。曾任扶餘政令苛急,大失吏民心,遂謗議大行,目爲貪鄙,及爲本職,又與湖西守令相較,齒舌益騰,李嵆欲其遞還,力請擬臺望,翊探其意,泄之於澄。澄素與嘉錫家不協,乃不議於同僚,有此啓。持平李奎鎭,以澄之不爲簡通引避,澄亦避遞,然嘉錫以此久塞淸望,嵆亦不得復入銓地。

○丁卯,贈故及第韓五相參下職。五相自少學於其舅故相李敬輿,爲人端雅,且有文才,大爲輩流所重,年三十後,登壬辰增廣文科,未赴殿試,連遭父母喪,終歿於憂服中。至是,承旨南九萬疏請追賜文職。領議政鄭太和曰:「雖無紀功之事,當此推恩之日,或追贈文職,亦可少慰也。」上有是命。後贈侍講院說書。

12月4日

○戊辰,上敎曰:「村舍荒涼,老人疾病,未易蘇復。予甚慮念,令御醫權愉,持藥物下去于右相所在處,仍留救護,入來後復命。」

○左副承旨吳斗寅,還自右相宋時烈所,啓曰:「臣往諭聖敎于宋時烈,則以爲『伏蒙聖慈,俯諒微情,曲副所願,臣感激之餘,隕越兼至,卽當趨詣闕下,以謝負犯,而賤疾深痼,勢當遲待少間云矣。』」

○以宋時烈爲判中樞府事兼領經筵世子傅,李尙眞爲大司憲,趙壽益爲左尹,李夏爲文學。壽益卽故相柳成龍之外孫也。小登第,遍歷淸華,不無名望,而病於黨論,疏救趙絅。權諰等得罪公議,遂見塞淸班,至是除是職。

○左議政許積上疏乞遞,上優答不許,遣史官傳諭,御醫看病。

12月5日

○己巳,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因講恕字之義,啓曰:「殿下敦勉聖學,爲世子表率,爲盡己之恕。反是而曰:『予旣如此,爾亦如此云爾。』則是謂相與懈怠。」上微笑。浚吉又曰:「臣久未侍講,頃入書筵,則世子今已長成,講書之際,曉解文理,極爲喜幸。」禮曹判書趙復陽曰:「頃聞世子,嘗畜鳥,雛死而埋之,聞犢鳴,不進酪粥云。推廣是心,去聖不遠,孰不欣聳?以此天質,勉强學問,可至聖域,如其不然,則豈不可惜?」浚吉又曰:「臣旣有所懷,不敢不達。唐太宗比諸三代,則不及遠矣,猶爲治平之世者,用魏徵之效也。明皇後來顚覆,而當初號爲明君者,亦相韓休而有貌瘦之語也。外間言,日寒如此,而殿下遊射禁苑,以致感冒云,誠有是否?」上曰:「若不畏寒,豈有此病?以射而致感云,則似爲非矣。」浚吉曰:「臣聞此言,一喜一憂。遊射,卽宋孝宗木馬之意也。然若無修內之事而徒有是心,則亦無益也。若因此致傷聖躬,則豈不尤可悶也?」

○命明年三名日進上方物,兩大妃殿外,俱停止,誕日方物,亦一體停止。

○命故儒臣文節公柳希春潭陽書院,文元公金長生安城書院,故相臣文忠公金尙容、文正公金尙憲等定州書院,竝賜額,故相趙翼廣州祠宇,亦許宣額,皆以左參贊宋浚吉之請也。

○命旌表故縣監洪百順閭,仍贈堂上職。百順自少師處士宋翼弼,而敬事文元公金長生。性迃踈,志學且有孝行。仁祖朝,特出六品,拜宜寧縣監,未久罷歸,老死於家。至是,宋浚吉亦陳白,有是命。

○刑曹判書徐必遠捉越城人,請斬以徇,上從其言。將行刑,領議政鄭太和,聞而大駭,使人謂之曰:「急爲啓辭停止。否者,吾且箚論。」必遠不得已啓請,待啓覆施行。宋浚吉於筵中,斥其非曰:「古人死中,尙且求生,今必遠於生中求死,此人誤事必多。願殿下察焉。」

12月7日

○辛未,以李秞爲執義,趙遠期爲持平,趙聖輔爲司書。

○上御養心閤,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講文義訖,仍曰:「喜怒哀樂之未中,固爲學者之病,而人君之失其中,其病尤大。天地位萬物育,中和之效也。三代以前,聖賢之君,躬行於家,有位育之效。今殿下有聖人之資,豈無望於位育之功乎?古人云:『不怨暗主怨明君。』明君有可爲之資而不爲,故怨之也。」兵曹判書洪重普曰:「精抄軍自前以二百名入番。今若增置四五百名,以把守宮城各處,而諸衙門守直軍,則宜收布雇立也。」領相鄭太和以爲可行,宋浚吉亦贊之,上命規畫施行。正言閔宗道啓曰:「臺官避嫌則一時處置,例也。再昨憲府諫院之官,相繼引避,則玉堂之官,拈出一員而處置,其餘則不爲擧論。以至經日,始乃處置,此無前之事也。有違常規,且關後弊,其日參箚官金萬重、閔蓍重、李端夏等,請竝遞差。」上從之。應敎南二星、校理李奎齡等,方入侍,以預知此論,不敢晏然,將先退,宗道又以有損事體請推,允之。持平洪受河爲其館人,勒令加設屠販,亦爲宗道所劾罷。時執義金澄最先引避,故玉堂方處置寫箚之際,繼有多官之避。若一時處置,則日已迫暮,勢將經宿。故仍寫前箚以進,而物議以違例非之,終至論遞。

12月9日

○癸酉,左議政許積又上疏乞免,上不許。

12月10日

○甲戌,上御宣政殿,初覆。政府、六曹、三司、宗親府、中樞府、敦寧府、儀賓府、忠勳府各一員及六承旨入侍,議決一歲死囚,凡二十五人。至金骨大等,爲檢屍斷取一族死屍頭之罪,領府事李景奭曰:「此事極是凶慘,而於此可見一族之弊也。此豈其本情乎?不過爲免其侵徵。欲明其已死,而難於遠致之故,非無端斷屍之比。律文雖嚴,此亦哀矜驚動處也。」左參贊宋浚吉亦曰:「此乃國家敎化不明之致,而官家使之掘屍而來,則其罪容有可恕。且此人等不堪一族之弊,乃爲不忍爲之事,此朝家所當自責而容貸者也。」諸臣之言,亦多如此。三覆,上命減死,罷推其守令。

12月13日

○丁丑,上御宣政殿三覆。入侍諸臣之言,與初覆同,斷死者十五人。至者叱金殺木只妻一香之罪,上命依鬪驅律論死,又以一香翼蔽其夫,受刀而死,使其夫得免,命本道更査旌閭。戶曹判書閔鼎重曰:「壬寅量田時,楊州、長湍兩邑,最亂雜。楊州旣已改量,而長湍尙此因循。卽今民情,皆願改量,宜從其願矣。」上曰:「然則改量。」副提學李敏迪曰:「古之重贓法者,爲民生也。朴泂以其老母上言,有推恩減等之敎,而贓法漸壞,執法之官,所當爭執。而兩司寥寥,尙無一言,武所試官進參人員外,請竝命遞差。」上良久乃從。將罷黜,上謂承旨等曰:「兩司遞差,雖已允從,上下番同入,而敏迪獨進前,初以所懷發端,而終以竝遞多官結語。揆諸事體,殊甚欠當。玉堂則異於兩司,不可以獨啓,盡遞多官。予之良久不答,蓋以此也。盡遞多官,有關後弊。遞差傳旨,其勿捧。」都承旨南龍翼曰:「敏迪之事,果違體例,而第其未退之前,自上諭以體例而還收則可矣,旣出之後,卽令收回,無乃未安乎?」左承旨金宇亨曰:「敏迪則以體例之失推考,而成命則似不當還收矣。」上曰:「此豈推考之事乎?遞差傳旨,雖捧入,此後則玉堂切勿爲例可也。」

12月14日

○戊寅,以宋浚吉爲世子贊善,閔熙爲戶曹參判,姜鎬爲戶曹參議,權格爲執義,李䎘爲輔德,鄭載嵩爲校理,閔蓍重爲副校理,金萬重爲修撰,鄭晳爲副修撰,李端夏爲吏曹正郞兼文學,李藼爲檢閱。浚吉曾帶侍講院贊善,至是白上曰:「贊善職,是宮官,而以資級居於賓客之右。事體未妥,請遞。」上命改以世子贊善下批,從禮判趙復陽之言也。

○判府事宋時烈上疏,微露復讎之義,略曰:「宣祖大王,嘗以爲朝廷若去一私字,秀吉之頭,可致麾下。若聖祖不先去一己之私,則必不以此而播告矣。是以旣正心誠意於堂阼之上,而必求敦厚誠意剛明公正之賢,置之列位,上輔君德,下固邦本,此天理之不可易者也。朱子方以中興之業,望於時君,而其言亦不過如此也。」上答曰:「誨予之言,深且切矣。予雖不敏,可不存心而服膺焉?卿其安心善攝,從速入來,補予不逮,共濟時艱,以副至望。」遣史官傳諭。

12月15日

○己卯,執義權格以兼臺相避,引避遞。

12月16日

○庚辰,以尹鏶爲大司諫,朴世堅爲司諫,李有相爲執義,李夏爲持平,申晸爲正言,閔點爲刑曹參議。

○上御養心閤召對,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講論文義,誦至樂箴以達。又曰:「臣聞諸鄭經世,仁祖初年,經世在玉堂,自上進講冊子中,有書算而紙生毛。人君讀書如此,是爲大慶,每稱道不已。近日外人,或稱自上讀書,然否?昨日領府事李景奭謂臣曰:『啓覆時入侍,見好生之德藹然。兩筵開講,亦是近日所無,悲感涕出云。』人心之感動,可見矣。」

12月17日

○辛巳,武科一所火,文書及郞廳房十二間燒盡。直宿官吏及軍人等,皆抵罪。時武科濫雜,落榜者作變也。

○上御養心閤,講《心經》訖。因語及大明末事,左參贊宋浚吉曰:「古人云不怨暗君,天啓皇帝,不可怨之君。而萬曆皇帝,以初年英豪之主,臨御四十年,未嘗引接臣僚。此可爲戒者也。」

○判府事宋時烈自江外入來,上疏待罪,上優答,遣史官傳諭。

12月19日

○癸未,上候未寧,御養心閤,令醫官入診。都提調以下入侍,判府事宋時烈亦命引見。上謂時烈曰:「倉卒出去,予甚缺然,今體予意,調理入來,慰悅有加矣。」對曰:「臣固知徑出之有罪,而人臣當不敢當之任,惟知持祿保位,則是莫大之罪,且有傷於國體,與其得罪乎公議,無寧歸罪乎臣身。故如是妄作矣,自上屢示欲留之意,不敢徑去,又爲還來。臣雖更留,別無裨益之事,所達不過陳談。上自帝王,下至士大夫,所修者只是《大學》而已。《大學》有三綱八條,治國平天下,實不外此。殿下力行,則是臣言行矣。留臣固矣,如其不然,則留亦何爲?惟在量度而處之。」上曰:「卿言予皆領會,豈以爲迃也?惟當留在,以補不逮。前疏之批,亦以此爲言矣。」時烈曰:「今此入侍,豈無所達?而仰瞻玉色,頗似未寧,今姑退出,更俟引對矣。」乃飮泣而曰:「古人云,君臣猶父子。君父病患,孰無憂悶之心?而殿下盛壯之年,何其疾病之多?無乃有不念祖宗付託之重,而輕萬金之軀者乎?」

12月21日

○乙酉,以鄭萬和爲禮曹參判,權諰爲左尹,洪處亮爲開城留守,朴世城爲兵曹參議,尹飛卿爲參知,洪柱國爲校理,崔後尙爲持平,宋奎濂爲正言,申命圭爲文學,洪萬衡爲吏曹佐郞。諰以疏救尹善道,久在廢斥中。至是,宋浚吉請收用拜是職,稱病不來。處亮累辭淸要,及除是職,乃拜。萬衡恬澹溫雅,且有文華。

○掌令李光迪,以武科榜目誤書事,引避遞。

○判敦寧府事尹履之卒。履之,故相斗壽之孫,昉之子也。以名家子,早登朝籍,出入中外,位至崇品,而人甚輕之。至是卒,年九十。

○禮曹啓曰:「判敦寧尹履之卒逝,今明日,當停朝市。明日庭試,宜退定,而非但此月內連有事故,當此外方擧子齊會之時,遲退數日,亦甚重難。請議大臣。」領府事李景奭曰:「聞大明定科之後,不以有故而退,仍令設行,似乎無傷。」判府事宋時烈曰:「皇朝之制,果如領府事所引,則今日之事,不難處矣。且權時處宜,亦是處變之通義。」上命依議施行。

12月22日

○丙戌,正言金世鼎,請還收朴泂減等之命,累啓乃從之。又論新及第縣令李堂揆等,請罷其職,上不從。時新及第閔黯,曾以侮辱先賢之罪,重被儒罰,黯自明不已,故解罰赴擧。及登第謁聖之日,一二守齋儒生倡議,擧名擯斥,使不得與焉。壯元閔弘道,黯之兄子也,引嫌不參榜下,徐文尙等獨謁聖,而堂揆等,爲黯不爲行禮,相率陳疏,告其狀。於是,公議咸尤儒生之妄作,而亦以堂揆等偏黨廢禮,投疏告訴,爲不韙。諫院論其罪,而上以獨罪堂揆等非之,終不從。又啓,請令諸道監司,分付列邑,土豪富民之頑不應役者外,貧民之不能責辦者,流亡絶戶之侵徵族隣者,一一査出,各樣糶穀及諸般身役,未盡備納者,竝皆一切勿捧,以爲待豐追徵之地。上答曰:「誠爲允合,而如不善區別,必有虛實相蒙之弊。令廟堂商量分付。」又劾羅州牧使朴贄:「曾任公山,稅米納倉之際,有不謹之誚。請罷職。」上不從。世鼎後以失實,引避遞。

○設文武科,取文科鄭壽俊等九人。

12月24日

○戊子,月入氐星。

12月25日

○己丑,王大妃誕日陳賀,進表裏,行權停禮。

○判府事宋時烈上箚,略曰:

孝子悅親之道,不一其端,惟喩父母於道者,是第一義也。我王大妃殿下,聖德純淑,粹然由禮,四方含生,孰不從化?粤自惸然憂苦之後,想必以未亡人自處,未嘗有娛樂歡悅之時。殿下事之之道,亦當承奉志意,不必以娛耳目爲事。惟不以疾憂上貽,而修德勤政,畏天恤民,以繼述先王之業,乃所以大慰慈志,而殿下之孝,亦無出於此也。竊聞殿下,時致外間妓樂於前,因以流連而永夕,此非但末節冗義,而反有害於任、姒之德,武、周之孝也。殿下若復於今日,鋪張雜技於肅淸之地,殆非《大易》風雷遷改之道也。

上答曰:「誨予之意至此,予心悲感,不知所以爲喩也。可不存心而省察焉?」

○左參贊宋浚吉上箚,乞往掃先墓於廣州,仍言:「世子,方在沖年,臨筵講學,一日爲急。凡循例頉稟,不甚關緊者,願皆權行倚閣,雖在忌辰,正日外,俱許召對,俾有日新緝熙之功。且師傅相見禮,不必行於時敏堂,卽今所次之地,亦可爲禮。臣願速行,令諸老臣迭入侍講,且宜廣招在外佳士,以侍兩筵。」上答曰:「卿懇至此,予當勉許。從速往來。東宮開筵之式,卿言是矣。而日氣尙寒,病根未除,姑待春和,依箚辭變通。相見之禮,自有其處,奚拘於時敏堂?末端事,當令政院稟處。」仍命該道給馬,且備給祭需。

○吏曹判書朴長遠上疏乞免,上不許。長遠以李正英所坐,出於詿誤,非有負犯之罪,恩敍之後,擬諸禮參末望,時議以卽擬淸職非之。故有此辭。

12月26日

○庚寅,爲都目大政。時判書朴長遠、參議李翊,以李正英事,不自安,皆不來詣,上命推考,牌招開政。以金萬均爲執義,金萬重爲獻納,尹搢爲正言,蘇斗山爲掌令,閔蓍重爲校理,李選爲修撰。斗山時在長城任所,大臣以迎送有弊,啓遞仍任。

12月27日

○辛卯,以洪處大爲戶曹參議,金萬均爲副校理,金澄爲執義,鄭載嵩爲修撰。

○進善朴世采上疏辭職曰:「臣之賤計,惟當隱忍自守,庶幾不喪本分,亦所以尊國體報殊遇也。」上命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襄陽府使李晳疏陳本府弊瘼,命下備局議處。

○禮曹判書趙復陽陳疏請罪,上不許。復陽以大提學,掌庭試,疊出太學課試之題,物議喧騰,復陽引咎自列。後竟被論。

○命建啓聖廟。館學生申應澄等,嘗上疏請依中國嘉靖已行之制,別立啓聖廟,祀叔梁紇,以顔無繇、曾點、孔鯉、孟孫氏配享,以程珦、朱松、蔡元定及周濂溪之父輔成、張橫渠之父迪從祀,又以龜山楊時、豫章羅從彦、延平李侗,從祀聖廟兩廡,事下禮曹。至是,判書趙復陽覆啓略曰:「臣等竊惟學校之設,皆所以明人倫。顔、曾、思之父子,位次倒置,揆諸義理,大有所未安。而孔、孟、周、程、張、朱之父,皆無配享之事,尤非所以尊奉聖賢推本報功之意。旣已行之於中國,今依儒疏,別建啓聖廟,允爲合宜。而蔡元定之學,恐不當,只以其子之賢,祀於啓聖廟,元定、沉父子,各居東西廡,則亦無位次難便之事矣。楊時以下三賢道德,儒疏備陳,而楊時則弘治中已陞文廟,固無可議,羅從彦、李侗則熊去非之論,以不與從祀爲恨。而侗則朱子旣已祀於滄洲之祠,尤可見其宜在陞祀也。臣於儒疏之外,又有瞽說。我國祀典,乃遵倣中國之制,而嘉靖間太學士張孚敬,採儒臣姚燧、吳沉、夏寅、丘濬等所論,改稱孔子爲至聖先師。四陪[四配]稱以復聖、宗聖、述聖、亞聖,十哲及門弟子,皆稱先賢,左丘明以下,皆稱先儒,大成殿爲先師廟。吳沉之言曰:『夫子人臣也。生非王爵,歿而謚之可乎?夫子曰:「必也正名乎。」臣而王之,於名正乎?夫子病,子路使門人爲臣,而夫子責之。夫無臣,不可以有臣,非王而可以稱王乎?夫子之澤,不被於當時,而其敎實垂於萬世,褒之以王之貴,曷若事之以師之尊乎?』丘濬之言曰:『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夫子,則豈一言一行之善,可以節惠立謚也?惟曰:「先師孔子。」以見聖人所以爲萬世尊崇者,在道不在爵位也。』此等議論,皆有所據。而先正臣趙憲亦曰:『嘉靖一改千古之誤,而我朝久於習陋,恐當議改。』但先正臣李滉以爲:『聖人之德,雖不可以封爵,有所加損。而程、朱大賢,未有異論,則到今輕改,似涉未安。』於斯二者之說,恐當折衷也。臣等又以先儒之論,參考傳記,公伯寮愬子路,以沮孔子,荀况以爲惡,詆毁思、孟。馬融以貪濁免官,作頌以美梁冀,爲冀草奏殺忠臣李固。賈逵獻頌爲郞附會圖讖,以致貴顯,王弼倡爲淸談,以亂晋室,所註《易》,專祖老、莊。河休則《春秋解詁》,黜周王魯,又註《風角》等書,班之《孝經》、《論語》。戴聖則先儒言其身爲贓吏,子爲賊徒,可爲世鑑。王肅爲晋世臣而黨於司馬家。杜預只有《左氏集解》,而其大節,蓋無可稱,因斫癭之議,盡殺江陵人。吳澄出處不正,而其學又是桑門。皆未免疪累,其不可坐享廟庭,以惑後世之趨向也明矣。后蒼在漢初,說《曲臺禮》數萬言,《禮記》之傳於世者,蓋其功也。王通則程子曰:『隱德君子也。』論其粹處,殆非荀、楊所及,若《續經》之類,皆非其作。朱子謂:『其精到懇惻處,有非韓愈所及。』胡瑗首倡體用之學,大闡學校之法,使經義不晦,師道有傳。薛瑄學本復性,行已正大;胡居仁遵守程、朱,沈潛篤實,在洪武以後諸儒之中,其學最稱純正。其增祀廟庭宜矣。一依中國陞黜之制,擧行宜當。而第其中,亦有難於盡從者。鄭玄、鄭衆、服虔、盧植、范甯,則程敏政之議以爲:『雖無過失,其所論著,未足以發明聖學。蘧瑗、林放則雖見稱於夫子,實非孔門弟子,竝黜廟而祀於其鄕。』竊念鄭玄等五人,學問精深,雖不及宋儒,而秦火之中,辛苦掇拾,專門講習,以傳於世,其功亦不淺鮮。而我國則又無可祀之鄕,今難遽議罷祀。蘧瑗、林放則萬曆中復祀於聖廟,而況其探本之問,褒以大哉寡過之失,見稱聖人,尤不可以罷祀也。秦再、顔何則《家語》弟子記無之,而《史記》所載,多此兩人。《家語》、《史記》,俱是古書,其字畫流傳之誤,未知孰正孰訛。而與其疑而去之,不若疑而存之之爲得也。申棖、申黨則邢昺《論語註疏》云:『棖,孔子弟子,而《家語》作申續,《史記》作申棖。』其實一人也,今宜去黨而存棖。劉向則程敏政斥其鑄金獲罪,而鑄金之事,在其少時。自古大賢,多未免初年仙釋之累,則此豈爲向之深過乎?敏政又譏向所著《洪範五行傳》,流於術數,而災異之學,漢儒通患。況向推本災異,欲以感悟上意,則似不可以此罪向也。歐陽脩繼韓愈而起,文章學識,爲有宋名臣,朱子稱爲仁義之人。而張孚敬之必欲以脩從祀者,則蓋以濮議爲璁輩之囊橐,追尊至此,固不當以璁之循私,爲脩之累。而然脩之從祀,亦不無後世之議,未知何爲而得其當也。如陸九淵、王守仁、陳獻章,其皆流於異端,此則皆當辭而闢之。豈可與論於從祀乎?臣等又有一說焉。自孟子之沒,聖人之道不傳,周、程、張諸大賢,得其不傳之緖,以繼往聖以開來學,朱子合濂洛之正傳,紹洙泗之墜緖,集其大成,非左丘明以下諸儒所可與論。而以生之先後,座在其下,實甚無別。子思、孟子何以先七十子,而竝居顔、曾之列乎?聖廟位次,當以道德,不當以其世。周、張、朱諸大賢,陞於殿上,居於四陪[四配]之次,允爲合理矣。臣等又按勉齋黃榦,在朱子弟子中,最稱爲傳道。及其備述朱子行狀,則可知其深契師道,續成《儀禮通解》,則可見其能成師業。先正臣李珥,列敍聖賢道統之傳,而以榦爲朱子直傳,先儒熊去非、董承叙,皆以未及從祀爲歎,斯亦可謂闕典。若於此際,依倣嘉靖已成之制,竝擧聖廟未盡之典,則祀享儀文,庶無遺憾。而事體莫重,請議于大臣及在野儒臣。」上從之。領府事李景奭曰:「今此館儒疏請尊聖尊賢,意非不美,豈不爲盛世之聳觀?而去周已邈,臣甚茅塞。此等重典,決非老耄者所敢輕議,下詢諸大臣儒賢而處之,則幸矣。」領議政鄭太和曰:「臣嘗聞東方文廟之禮,一遵中朝之定制,至今遵守。其在大明時,已經講定,無論久近,固宜悉倣施行,至於始自我國,新有增減陞降,無亦不可乎?惟在下詢諸大臣儒臣而處之。」判府事鄭致和曰:「我國文廟,一遵中朝定式,而到今變古,新增配享,改定位次,事甚重難。宜加詳愼。」判府事宋時烈曰:「聖廟損益因革,只從皇朝典禮及先儒定論,則庶幾寡過。然如或曰當有陞黜之擧,則元之許衡,亦有先正之論,而禮官終不擧論,豈以時勢有所不可也?蓋臣則以爲,宋朝宗廟之制,循俗不古者多矣。然朱子之意以爲:『姑以權宜,稍變其甚戾者,以期異時興復之後,正千載之謬,成一王之法,則又善之大者也。』今日事,亦在聖上自度力量事勢之如何。曰事有緩急,姑未暇於制作等事,則今且權停倚閣,以待後日可也,如或不然,則雖此小小變通事,且從禮官之議,以慰章甫之心,亦或一道。」贊善宋浚吉曰:「章甫之疏,禮官之啓,皆非臆說,各有所據。在朝家修明禮儀,增重儒學之道,誠不可不加之意也。然臣愚妄之意,啓聖廟之制,卽中朝之所已行,而其意自好,李延平之從祀,卽朱夫子之所已言,而其意實非偶然,此兩事,尤不可不速行。其餘禮制,徐加商量,以求十分是當,似或得宜。但中朝啓聖廟,周濂溪與張橫渠之父,亦果得列於程、朱之父耶?其兩人事行,與中朝已行之典,當更詳考以處之也。」上命依諸議,啓聖廟一事,姑先擧行。後以時屈止。

○設精抄廳于舊兵曹。命判書主之,而他堂上則不得預焉。

12月28日

○壬辰,別諭召尹文擧、尹宣擧、尹元擧、李翔、申碩蕃、尹拯、朴世采、宋基厚等,令本道監司,上來時給馬。以宋浚吉之言也,後皆辭不至。文擧持恬退之節,宣擧負儒林重望。拯、世采皆以學行,有盛名,碩蕃居嶺南,能讀書向善。翔學於文敬公金集,而元擧,乃宣擧之從兄。基厚乃宋時烈之堂姪,皆以薦進,徵召常不絶。

12月29日

○癸巳,判府事宋時烈上箚,乞修聖德,以應天災。略曰:

未知殿下今日,亦或警動於宸衷,而思所以消弭之道乎。目今國勢之危急久矣。中外臣民,皆望殿下尙庶幾覺悟,而殿下之怠於政事猶前,惡聞直言猶前,不畏天變猶前,不恤民隱猶前,消公道長私欲猶前,作無益害有益猶前,時弊雖多而無矯革之志,朝綱已紊而無振擧之意。有一於此,足以覆亡,況其兼有之耶?臣自在鄕時,竊聞外人,挾妓樂出入禁中,心竊憂之,故已於前箚及之矣。今日又聞賤娼善香、妖巫保陪之類,夤緣出入,無復防禁。果爾則無乃爲侵蝕本根之地者耶?如欲祛此,則惟在於懋聖學,而聖學之要,不過讀書窮理。善則從之,惡則去之,持守身心,常若上帝鬼神,臨之在上,質之在傍,則儼然至正,泰然甚安,天下之事,無不憭然矣。

上留中不下,答曰:「嗚呼!災異之作,何時無之,而豈有如今日之稠疊哉?言念及此,不覺寒心也。觀卿箚辭,責勵憂愛之意,藹然可見。可不存心佩服而益加警省焉?噫!國勢岌嶪,涉大川無津涯,不足以喩其急。故予倚毗之重,果何如哉?卿其體予至意,以補不逮與病處,是予所望也。」時福昌君楨等,挾妓出入禁中之說,傳播外間,而妖巫之事,亦甚藉藉,故時烈箚陳如此。後於登對時,又以妖巫事申言,上命囚治之。

○武科殿試時,代射人禹錫圭,依律定罪。時科場亂雜,代射代講,不可勝數,至於殿試,又有代射之事,現露被罪。

○正言尹搢,以方被推勘,引避遞。

12月30日

○甲午,應敎南二星等箚劾吏曹判書朴長遠。以李正英擬禮曹參判,見非公議,請遞長遠及郞廳。上不從,命竝從重推考。

○執義金澄、持平趙遠期、崔後尙等,請罷庭試,且請罪大提學趙復陽及武一所當該試官等。其啓曰:「今番庭試,疊出書題,以致國試不嚴,此實前所未有之事。情雖無他,事極顚錯,請復陽罷職。設科取士,其體至嚴,而今此庭試,書題疊出,遠近譁然,謗議喧沸。國家取人之路,只有科擧,而多言至此,今若仍存,則士子駭笑,愈往愈甚,其在國體,亦甚苟簡,請斯速罷榜。頃日庭試初試,武一所擧子等,兩技入格,而不曾試講,無端落榜者甚多,人言藉藉。問其曲折於差備官,則試官苦其紛擾,使呼名官,持呼名記,出坐門外,問其自不之類,懸錄以入,謄書於試冊中云。應講擧子,面問講否,乃是法例,而試官等,苦其紛擾,只使差備官出外懸錄,其間操縱濫雜之弊,未講冤屈之多,未必不由於此。其爲擧措,殊極可駭,請當該試官等,竝罷職。」一啓,皆卽從之。

○判府事宋時烈上箚,請於元朝,親謁宗廟,以擧舊例,以展聖孝。上答曰:「雖緣疾病之作,久廢展謁之禮,冞切感恨。今觀卿箚,誠合情禮矣。第念國之祀事,自有齋戒之規,勢未及周旋。欲別爲展謁,而未及卜日。當令該曹稟處焉。」時上因眼患,宗廟之禮久廢,識者慨歎。至是,時烈箚請展謁。上以未及齋戒,勢難親行朔祭,故批答如此。後卜日,率世子展謁宗廟。時烈又請許備寧陵祀官,以伸追慕之情。上答曰:「日勢已晩,姑待寒食拜謁。」仍遣史官傳諭。

○命於來初三日社稷、宗廟、北郊,別遣重臣,設祭祈雪,亦從判府事宋時烈之言也。

○監察趙昌期上萬言疏,陳十七條。疏入累月,至是優答,特賜毛褥以奬之。昌期妄以經濟自任,而性旣詖僻,語又張皇,終不底於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