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巳)三十九年清康熙五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己卯,全羅道求禮縣,牛産雛,一身兩頭。

○敎曰:「孟春之月,命布農事,載在月令。噫!當漢文富庶之時,詔書之下,必先於農,農者,民所恃以生也。矧此洊飢之日乎?歲籥載換,東作不遠,申飭勸課,其可少緩?尤甚被災邑,將有賙賑之政。濟活之道,貴在至誠,宜令廟堂,另飭道臣,體此至意,悉心奉行。」

1月2日

○庚辰,前數日,領議政李濡,請召還判府事李畬。時畬退在驪州,久不來,上特下備忘曰:

卿之去國,倐已三載。缺然思想,何嘗少弛?往在辛卯,卿之入城也,竊自欣喜,曾未幾何,旋尋歸路,莫非情志不孚之致。卿其須速偕來。

遣史官往諭。

○召對玉堂官。

1月4日

○壬午,執義李允文,立異於李元禎、柳赫然等復官還收之啓,引嫌退待,持平李挺周處置,遞之。

○玉堂上箚請進德修業,恤邦本開言路,上優批答之。

1月5日

○癸未,土星入軒轅大星內。

○上御崇政門,行百官朝參。領議政李濡,以上卽位四十年,請行稱慶之禮。時四十年稱慶進尊號之說,盛行於搢紳間。朝參前一日,濡使備局郞來啓曰:「今年,卽聖上四十年。稱慶一節,旣有祖宗已行之例,而歲翻後該曹尙無啓稟,請推考當該堂上,而使之擧行。」上敎曰:「勿推,勿爲擧行。且乙卯紀元,則今年未滿四十矣。」是日,濡白曰:「聖敎孰不欽仰,而此旣有祖宗朝故事,頃於乙酉,聖上初雖執謙,終乃勉許,尤無留難之端。若紀元之敎,則宣廟朝名臣李恒福、申欽,有往復書。恒福以爲:『此不係於史家尊統、紀年之法,竝計卽位之年無妨。』欽言雖與此稍異,而揆以臣子之誠,竝計卽位之年,固無不可矣。宣廟亦終察群情而勉從。況聖上,於乙酉旣遵故事而許之,獨於今日,何可不許乎?」判府事李頣命、兵曹判書趙泰采、承旨南致熏、金德基、李德英、申鐔等,亦皆縷縷仰請。判府事徐宗泰獨曰:「祖宗朝有已行之例,而乙酉亦行之,雖非必不可行之事,而紀元之敎,誠得大體,徐待年滿尤好矣。」上,初不許,濡等迭相陳請,泰采之言尤力。德基曰:「如此小節,尙且靳許,尤有大於此者,則何可每每靳許乎?以是大臣、重臣,久有大論,而莫肯先發矣。」上曰:「大臣、諸臣,引宣廟朝例而强請,不得不勉從焉。」泰采曰:「德基所言,有大於此者,卽請上尊號之說,而其稱重臣,卽指臣也。此議已發於乙酉,其後臺臣〈卽李裕民也。〉疏語,臣果有聞矣。自漢、唐、宋、皇朝、我朝,皆有前例。我聖上盛德嵬烈,逈出百王,尊號之請,實出輿情,而聖德撝謙不居,故群情以此抑鬱矣。」濡曰:「尊號之說久矣。朝臣、儒生,以至坊民之疏相續,而聖上執謙,至下宸章,且有勿捧之敎,故外議皆以遲延爲鬱矣。今旣發端,請使大臣、諸臣,各陳所見。」頣命曰:「尊號本非上古聖王之事,而前代喆辟,以至我朝列聖,亦嘗受之。況我聖上功德,超出百王乎?然此當自下竭誠陳請,而非所以各陳所見於榻前者也。」左右默然。上曰:「稱慶之事,猶且勉從,況此事則自初牢定,尤非擧論者矣。」夏川都正椅,抱疏而進,卽請上尊號事也。命椅讀奏,椅稱以借述不能讀。承旨請還給而推考,從之。吏曹參判李晩成曰:「自上不許尊號,甚盛德也。宋劉敞所謂:『今加數字,不足盡聖德,而前美竝棄』云者,誠是忠愛之言。謙而益謙,克有終始,是臣之願也。」承旨李世最、正言李秉常,請益堅謙德,俾有終始,秉常又曰:「稱慶一節,旣已允從,而方今南北不可謂無事,天災、時變,歲飢民困,俱可憂。前頭宴禮諸節,宜從省約。」上皆優答之。副校理李澤、李喬岳,亦以進宴時務從省約之意,陳達,上曰:「俄者勉從,只是陳賀,而非謂竝行進宴。諫臣、玉堂,似未及詳知本意也。」朝罷後,又敎曰:「今日所勉從者,只在賀禮。至於宴禮,斷不可行,故固已牢定于心,而諸臣陳達所懷時,有宴需從略之語,必不諒悉而然矣。明示予意,只行陳賀事分付。」

1月6日

○甲申,引見忠淸兵使沈澍,飭諭而遣之。承旨申鐔奏曰:「只行賀禮一節,誠甚埋沒。進宴不過節目間事,設有靡費,有不足恤。況乙酉已行之,今何可異同乎?」上不許。鐔又以尊號事力陳,而論辨李晩成昨日筵奏之非曰:「劉敞非以尊號爲不可也。蓋以追上數字,未必有加於前日所上故耳,晩成誤引而爲言矣。」上不聽。鐔以禮官引入,陳賀尙未擧行,宜卽變通之意,陳白,命遞禮曹判書金鎭圭。

○以吳命恒爲執義,朴聖輅爲正言,李禎億爲司書,宋相琦爲禮曹判書,洪萬朝爲京畿觀察使,金宇杭爲右參贊,尹德駿爲工曹判書。

1月7日

○乙酉,以朴鳳齡爲應敎,申銋爲大司成。

1月8日

○丙戌,禮曹參判李懋上疏,請勿受尊號曰:

鋪張對天之閎休,揚厲無前之盛業,尤在於克讓自美,聖不自聖而已。數字徽稱,何足以增聖德之萬一,而一時尊崇,亦何能盡稱美之至誠耶?

上賜優批。護軍金鎭圭亦陳辭疏,略及此意,〈鎭圭以禮判,不爲陳稟稱慶之節,被推於大臣故也。〉曰:

癸未廷臣,有三十年稱慶之議,而臣敢陳紀年法之先儒所論。今年之爲三十九年,如癸未之爲二十九年。愚見亦無異於前,故大臣有問,對之如右。苟不然,則犬馬之誠,豈不喜忭於臨御之多年,而大臣以不啓稟爲罪,此雖迷滯之致,而其罪大矣。

上答以勿辭。應敎朴鳳齡上疏盛論尊號事。略曰:

今之爲此議者,其說莫不曰:「此尊君也,愛君也」,臣竊以爲不然也。尊莫大於期吾君以堯、舜三代,而邃古之世,未聞有此;愛莫大於責吾君以謙恭寅畏,而豫大之擧,未有過此。然則其所以尊之者,乃不過降比季世,愛之者適足以貽損盛德,嗚呼!其可謂尊君而愛君耶?況自十餘年來,朝野章疏,屢擧此事,而意在挾雜,又不一出於尊愛,故臣嘗慨惋,亦已論斥於前後疏啓矣。誠不料今日此議,乃發於大庭參會之班也。請之者雖在群下,而從與不從,惟在聖上。臣未知殿下一定之心,果無所撓奪於群起衆請之中耶?殿下於頃年下敎喉院,此等章奏,使勿捧入。臣每欽仰感歎,以爲此與漢光武使不言聖,同一意也。書之簡策,傳之後世,其爲聖德之光輝者,非若箇字尊崇之比。臣固知聖明持盈好謙之意,不間前後,而區區所過慮者,殿下春秋漸高,志氣漸衰,遜悅之言,易爲流入,夸大之心,從以難制,則劉敞所謂數字不足盡聖德,而前美竝棄,誠可惜者,毋亦近之耶?傳云:「君子愛人以德。」仇敵以下,猶不可不愛之以德。況臣之於君乎?今日廷臣,亦可謂全昧於將順其美之意也。嗚呼!目今時事,亦云孔艱。法綱陵夷,風俗頹敗,以言乎邦內,則朝著潰裂,戈戟相尋,傾奪轉甚,幾成仇敵,則寅協消融,不宜緩也,饑饉荐臻,公私蕩竭,民生困悴,殿屎方急,則春和議賑,此其時也。以言乎域外,則北儲廢易,亂兆已萠,南酋新立,事變難測,而邊圉踈虞,戎務全弛,則綢繆之策,亦所當急也。是宜君臣上下專心一力,易慮改圖,深戒玩愒之習,益盡謹畏之方,而朝廷之上,意不及此,民憂國計,不遑他顧,歲首訏謨,只在豐豫之擧,臣恐若此不已,則宴安恬嬉,日甚一日,終必至於無可奈何之域矣。臣竊觀今日頭勢,不但在於一時陳稟而止。深願聖明,永執至道,終始一德,以無損四十年昭昇之美焉。昔朱子告其君願勿受賀禮曰:「群臣方賀於外,而聖上不受於內,則尤有光於聖德。」臣愚不自揆,竊附此義,敢進狂瞽之言。

上答以縷縷陳戒,出於憂愛,可不留心?時以尊號事立異,陳疏者交積,而鳳齡之疏,最爲剴切。

1月9日

○丁亥,判府事趙相愚,上疏請勿受尊號曰:

漢光武始拒封禪,而卒登梁父,亦由群臣之不能奉承將就也。只欲固執謙德,無或如光武之無終。

大司諫金興慶亦上疏請益自謙挹,勿受徽號,上皆賜優批。

1月10日

○戊子,王世子率百官,上箋陳賀,上親臨崇政殿受之。藝文提學宋相琦製進敎文。其文曰:

王若曰,群情難遏,未遂執謙之初心;縟儀載陳,式遵稱慶之舊典。肆颺渙號,誕告多方。永言寡躬,叨承洪緖。體先謨之丕顯,寧忽繼述之圖;思天位之孔艱,不弛兢業之念。敢云勵精於宵旰,常懼獲戾于臣民。至治未臻,安有億兆人愛戴;流光易邁,奄及四十載春秋。不意群僚之進言,乃引前事而爲請。惟穆廟業盛嘉靖,在眇末而難忘;顧今日運値艱屯,豈昇平之可擬?然念在廷之齊籲,可想擧國之同情。前後之歲籥相同,自知多忝;祖宗之彝章斯在,宜率攸行。慰顒望之深誠,終至勉副;膺曠絶之盛擧,曷敢自安?禮止呼嵩,少示抑損之意;儀停進爵,彌戒豐豫之觀。爰命淸廟之修禋,仍許大庭之伸賀。千官歡忭,爭稱景福之無疆;萬姓尊親,若爲前烈之追配。臨深履薄,憂更切於盈成;敬德諴民,念益篤於祈永。綿薄寔賴於垂騭,繼序詎忘於增光?商宗之歷年久長,玆乃迪哲;周侯之至日中昃,予所儀刑。萬年惟王,固出臣子之頌祝;一人有慶,亶由邦國之榮懷。豈宏休之獨專?宜解澤之普及。滌瑕蕩垢,咸與惟新;布德施仁,自今更始。自本月初十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王者順時行令,君子體仁長人。三陽載回,屬天地交泰之運;一德克享,正君臣相勉之時。庶獲信順之祥,共保靈長之治。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領議政李濡、行判中樞府事李頤命、行兵曹判書趙泰采、判尹金錫衍、禮曹判書宋相琦、吏曹判書李健命、行護軍李光迪、知中樞府事李基夏、柳重起、刑曹參判尹就商、行大司成申銋、行司直南至熏、同知李弘逸、兵曹參判兪命雄、副摠管李宇恒、李溶、柳星樞、李世祥、李泓等,以請上尊號事,會賓廳啓曰:「惟我主上殿下,臨御四十年間,嚴恭自度,敬天勤民,仁聲善敎,洋溢薰蒸,使神人胥悅,區宇乂安,猗歟盛哉!故雖窮閭僻壤,愚夫愚婦,莫不欣戴贊頌。況臣等遭遇盛際,豈不思鋪張德美,揚厲洪休,而只緣聖德謙沖,群臣不敢不仰體,進號之議,旣興而旋寢,莫重之禮,久閣而不行,中外人心,轉益抑鬱矣。今者新元,玉座嚴臨,百僚咸簉,天光旣邇,下情益激,從前囁嚅之言,自發於懽慶之餘,而不但殿下益存謙挹,不賜允可,威顔咫尺,惶懼踧踖,臣等亦不能竭其誠畢其辭矣。於戲!聖德洪業,其宜揄揚大稱者,誠不可僂指殫擧。若追復端宗大王位號,宗祊永無闕典,聖孝益光前烈。且向者坤位之重正,咸仰日月之貞明,此實漢、宋哲王之所未有也。謹就其尤大最著者言之,殿下追神皇罔極之恩,體孝廟至痛之敎,築壇享祀,以致如在之誠。斯擧也,大義關於天下,風聲動于一國,千古列國之所未有也。嗚呼!天地翻覆,今幾年所?人情久則易忘,忘則義理亦幾於晦矣,而殿下乃克明之於將晦之際,碩果不食,固未有陽盡之時,此可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今臣等之所以頌聖明者,乃所以彰大義也,非所以崇虛美也。惟我宣祖大王,實有盛德大業,群臣仰請尊號,則始讓而終受。夫豈不可,而聖祖苟然受之?臣等所期於殿下者,亦惟在於率聖祖攸行,非敢以豫大之說,累聖上執謙之德也。伏乞聖明,克遵祖宗已行之例,俯察臣民顒若之望,亟賜兪音,不勝幸甚。」答曰:「噫!今日是何等時耶?歲饑民困,災異荐疊,顧瞻中外,無一可恃。風夜憂歎,不遑寧處矣。今玆進號之請,出於萬萬意外,心甚驚愕,久而靡定也。玆事得失,考諸往牒,班班可考,予之取捨,固已審矣。雖曰祖宗朝已行之例,尤非涼德之所敢望者。斷無允從之理,勿復陳請,少安予心。」

○判府事徐宗泰箚論尊號事,引宋司馬光請勿受尊號箚,結之曰:

超然遠覽,深察古賢臣之忠猷,益守聖志,使謙光增美,是賤臣之至願。

上賜優批曰:「所引宋臣事,尤爲切至,感歎不已。」戶曹參判梁重厦亦疏請勿受尊號,上優答之。

○禮曹以稱慶陳賀啓請,依前例,〈卽宣廟朝及今上乙酉年例也。〉設增廣別試,允之。

○持平李挺周啓曰:「柳敏廷、趙銘等招辭,多有違端,終不吐實,加訊之命,判下已久,而不卽擧行。今因赦旨,混同蒙宥,國體豈容如是?請因囚嚴訊,期於輸情。」從之。

1月11日

○己丑,大臣二品以上,會賓廳再啓,請上尊號,答以昨日之批,明示予意,又不許。

○王子延礽君昑、延齡君昍,率諸宗,上疏請受尊號曰:

臣等聞帝王之道,莫大於奉天而不敢違;帝王之孝,莫隆於率祖而不敢廢。皇天旣賜殿下以聖神,而豐功偉德,卓冠今古;祖宗旣貽殿下以典則,而茂章鴻儀,昭在國策。殿下乃反務遵小讓,久拂群情,則其於天意何哉,其於祖典何哉?況殿下追復端宗大王位號,大孝通於神明,典禮備於宗祊,巍乎卓乎,無以加矣。揆以舊典,實合揄揚,而至於皇壇,尤有大焉。以數級之壇壝,寄萬古之綱常,繼聖祖之志事者在此,激遺民之義膽者在此,而聖上旣以一片之壇,寫尊周之誠。群臣欲以數字之號,表彰義之實,則今日臣民之情,非出於潤飾聖德之意也,將欲因此風勵天下,而彰示後世也。臣等忝居宗列,義則君臣,恩則父子,聖德聖烈,知之尤深。苟可以褒揚其萬一,不敢愛惜於髮膚,而幸覩今皇天永命,慶禮已申,闕典復明,縟儀將擧。庶幾億萬斯年,仰戴聖上,與國同休,而尙未蒙允可之音,則甚非殿下繼遵祖典之意也。

答曰:「昨於賓廳啓辭之批,已悉予意,萬無允許之理也。」

○工曹判書尹德駿、護軍金鎭圭、吏曹參判李晩成、校理洪禹瑞、修撰洪致中、掌令洪好人、正言朴聖輅,皆上疏請益守謙德,勿受徽號。晩成疏又辨申鐔筵斥其所陳劉敞之說曰:

其意專以謙讓進戒,而筵臣謂始上與加上有異,强爲區別,何其不究語意而苛摘耶?

上皆答以優批。

○以兪命弘、尹憲柱爲承旨,李晩堅爲應敎,洪致中、李澤爲校理,洪重休爲副修撰。

1月12日

○庚寅,大臣二品以上,會賓廳三啓,請上尊號,上以予志牢定,決難允從,爲答。

1月13日

○辛卯,賓廳三啓,請上尊號,而上猶不許。是日,領議政李濡率百官,始爲庭請。其啓略曰:「尊號之擧,雖創自中古,而若乃人臣贊揚其君,則其來尙矣。上不嫌於豫大,下無愧於虛夸者,無他,誠以有實德,則斯有顯名故耳。雖曰聖不自聖,而亦不曰大德必得名乎?仍念今日此議,不但臣等區區衷懇而已,凡在中外大小,莫不同情。至於數三陳疏之臣,只欲仰體謙德而已,其意本非請聖明之德,或有未協於大號也。然則輿人之情,莫不願歸美而贊頌者,從可見矣。人心所同,則天意所在,而聖王之所不可忽也。」答曰:「卿等不諒陳請至此,益切不安也。須勿復請。」時,賓廳三啓後,已設庭請,而兩司、玉堂,皆不爲箚啓,至是掌令鄭東後、獻納韓永祚二人,始爲合辭,請上尊號,答以賓廳啓辭,已悉予意,斷無允從之理也。

1月14日

○壬辰,王世子上疏曰:

伏以,臣無才庸質,忝叨儲闈,居常愧懼,若隕淵谷,而愛日之忱,出於秉彝,冒萬死仰瀆於宸嚴之下,伏願聖明,垂察焉。近日大小臣僚,仰請崇號,而終靳允許,臣不勝其抑塞悶鬱之至。恭惟我聖上,壽躋六旬,臨御四十載,身致太平,一國寧謐,至德盛功,大有光於祖宗,尊周大義,亦有伸於天下,垂諸後世而有辭,質諸《春秋》而無愧。傳曰:「有大德,必得其名。」今此群下進號之請,實遵古禮也。伏願聖上,俯垂睿察,特允所請,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答曰:「省爾疏辭,固知亶出忱誠,而第於玆事,予志之定久矣。觀於頃年章疏勿捧之敎,可以知也。予之所執是,則但當堅持不撓而已也。」

○百官庭請啓辭,答曰:「玆事如可勉從,則奚待百僚之盈庭乎?宣祖大王豐功盛烈,非眇末之所望,唐、宋諸君,本非可法,卿等幸勿復請。」

○延礽君昑、延齡君昍,率諸宗以尊號事啓請,〈辭意與疏辭同。〉答曰:「每聞此不敢當之言,且驚且慙,不知所以爲諭。惟願遄停,使予心少安也。」

○兩司〈鄭東後、韓永祚。〉合辭啓請。其略曰:

《謙卦》四爻之傳曰:「凡人之謙,有所宜旋,不可過其宜也。」五爻傳曰:「人君之道,不可專尙謙柔。」聖人以謙之過,謂非人君之中道,故謙之諸爻,皆言謙,而獨於五爻,君位不言謙,以示微意。殿下之過於謙挹者,無乃未及深察於五爻之義,而或非中道之謙乎?

答曰:「謙之六五,《程傳》所云君道不可專尙謙柔者,必須威武相濟,然後能懷服天下之謂也,與今日事不同矣。每見爾等之陳啓,益增不安,食亦不甘也。須勿煩請。」

○領議政李濡上箚陳吏曹判書李健命,纔出旋入,意在必解。請姑許遞,俾全禮使之道,上從之。

1月15日

○癸巳,夜,月暈回土星。

○以宋相琦爲吏曹判書,金宇杭爲禮曹判書,洪錫輔爲說書。

○百官庭請,王子率諸宗陳請,又不從。前兵使李碩寬等、前府使崔元緖等、南兵使趙爾重等,亦上疏請,皆不許。內官等又以此上疏陳請,上敎曰:「今日陳請,與乙酉〈卽禪位時事也。其時內官有陳請故也。〉大相不同,內官何敢干與朝議,而擅呈上疏於政院之後,始爲啓達?極可駭然。此路一開,後弊難防,當該內官,査出重究。」

○正言李秉常上疏請勿受尊號,上賜優批。

1月16日

○甲午,百官庭請,兩王子、諸宗啓請,上不從。

○王世子再上疏曰:

伏以,臣於日昨,敢將懇迫之忱,仰瀆宸嚴之聽。伏承聖批,不賜允可,至以予之所執者是,則但當堅持不撓爲敎,臣不勝抑塞悶鬱之至。恭惟我聖明,臨御四十載,邊陲無烟火之警,黔首有奠居之安,豐功盛德,有光祖宗,尊周大義,伸於天下。環東土數千里,凡有血氣者,莫不引領擧踵,佇聞揄揚之典,臣率循輿情,疾聲申籲。伏願聖明,快賜允兪,以副一國含生之願,千萬幸甚。

答曰:「連章陳請,雖出誠悃,以予寡德,敢曰是祖宗朝己行之典,而猥受尊號乎?此予所以大不安于心,而決意牢拒者也。其勿復請。」

1月17日

○乙未,以尹世綏爲大司諫,金楺、李相周爲掌令,崔錫恒爲右參贊。

○百官庭請,王子、請宗,連以尊號事啓請,至是,上始勉許曰:「累日盈庭,力請至此,謙挹之初心,終難自遂。不得不勉從焉。」〈史臣曰:「上之謙德至矣,朝臣等不思將順之義,終至强迫準請而後已。使十餘年謙抑之德,䵝昧不揚,獨不畏百世之譏議乎?然,朱子曰:『尊號若不是,人君自理會得,如何說今?』上之聽許太遽,或疑當初聖志,未出於堅定,惜哉!」〉 ○禮曹啓請差出尊崇都監堂上、郞廳,俾卽擧行,領議政李濡上箚,又請差出大提學,講定大禮儀節,竝從之。

1月18日

○丙申,以金鎭圭爲左參贊,李健命爲右參贊,宋相琦爲大提學。

1月19日

○丁酉,以黃欽爲左參贊。

○判府事李畬在鄕陳辭疏,上賜優批,以欲自臨視而不可得爲敎。

1月20日

○戊戌,慶尙道漆谷,地震,聲如雷吼。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曰:「尊崇凡事,當考前例,而世祖朝謄錄無存者,宣廟朝謄錄,亦多殘缺。請遣史官,考出江都所藏兩朝實錄以來。」上從之。

1月21日

○己亥,大臣二品以上會賓廳,議定尊號,上大殿徽號曰顯義光倫睿聖英烈,永昭殿光烈,敬寧殿孝敬,中宮殿惠順。

1月22日

○庚子,召對玉堂官。副校理李喬岳因文義,陳人主自用之弊,上嘉納之。副校理洪致中因文義,陳北路弊瘼曰:「議者或云:『南、北道各置監司。』此雖不可輕議,而北兵使及六鎭守令,間以文臣差送爲好。」上然其言,命廟堂稟處。上仍命致中,詳言北關事,致中曰:「北路無田稅、大同之規,供上外,別無可蠲之役,而軍役難充,無異三南。且其俗悍頑,一定其心,不肯變改。善加撫恤,得其懽心,則他日緩急,必無負國之患,而其長技與凶奴同,如欲用兵,捨此輩莫可。今宜固結其民心。」又曰:「士子之有文學者寢盛,誠可貴也。」仍薦李載亨、尹敏建、韓世讓、蔡振遠等四人,請別爲收錄,聳動北人,上然之,載亨等令該曹錄用。又陳白頭山形便曰:「自茂山七十里,至臨江臺又十里,渡漁濶江,到山下地,廣漠無人烟,路險百折而上,及其登覽,則非山而卽野也。白山、漁江之間,杉樹蔽天,不分天日者,殆三百里,行五里始到立碑處。碑甚短狹,厚不過數寸。琢磨不精,豎之亦不牢。穆差以貴幸臣,奉命定界,而虛踈至此,其無致力之意,可知矣。自立碑處望見,有斗絶最高峰,攀附而上,十四峰羅立拱抱,成一洞府,有大澤色深黝,不知其幾丈。《輿誌》中稱以八十里周廻,而以臣所見,亦當爲四十餘里。山體皆沙石,而草樹不生,積雪四時不消,白頭之名,似以此也。」

1月23日

○辛丑,持平李挺周上論事疏,極論君德、時政。又言北漢之狹窄難容,造紙署移置倉庫之非,請專意都城。又言口錢之議,出於萬不得已。救今之弊,無出於此。又論京外試官,不可不擇差,以杜徇私之謗,而地部勑需預授價之法,自今防塞。末及臺啓中,黃順中事、河事及李墪、吳遂元,不可徑先酌處之意,上賜優批,以爲:「北漢已定大計,倉庫亦當漸次移建,不必更議。口錢之議,不無意見,而此等新法,未必有利,而反生一弊,不可輕議也。黃順中事,曾於筵中,已諭予意。河之減死,李墪、吳遂元之酌處,未見其不可也。京外試官擇差,勑需預授等事,亦竝稟處。」

1月24日

○壬寅,月犯心大星。

1月25日

○癸卯,持平金有慶上疏曰:

尊號之議,出已久矣,而殿下不自居聖,執謙冞堅,引君當道之義,固宜將順其旨,而庭請伏閤,準請乃已,致使吾君謙挹之盛意,不克有終,臣竊爲今日廷紳而惜之也。殿下春秋向衰,志氣已倦,豫怠之念,生於久安,堅確之操,漸不如初,遂使近十年牢守之志,遽爾撓奪於一朝。臣謂今日此擧,不可專辜於群下也。且於庭請啓辭中,稱頌尊周之義。夫皇壇香火,足以有辭於天下後世,而言念聖祖未伸之遺志,不亶止斯,則在聖上繼述之道,不可以此自足。伏願殿下,益勵奮發之志,而尙軫自强之策焉。目今時事無一可措,而諸臣急於得請,多有夸大之言。殿下若以其言爲信然,則此豈國家之福哉?言乎朝廷則戈戟相尋,言乎民生則殿屎方極。官方混淆,而闒茸盈朝,軍政踈闊,而邊圉多虞,大綱解而奸猾不戢,嘉言伏而諂諛成習。若使古人,復生於今,則可爲痛哭,奚止於一而已哉?伏願殿下,毋悅贊揚之言,而益加戒懼之念焉。己卯科之追復,終涉苟簡,則持貳於分館之議者,不是異事,而同一榜也。一邊見枳於槐院,一邊許通於淸路,此等政體,臣實未曉也。須年故判官兪正基夫妻,對起呈辨,經年査究,畢竟處分,未免爲未了之案。前秋正基上言,未及回啓,遽爾身故。此事關係,實在倫綱,則豈以其人之已死而仍置之昧昧乎?昔在先朝,有非喜之獄,先王命收議大臣而處之。今泰英之事,比非喜較重,宜依先朝故事,更詢大臣,爰及在外大臣、儒臣,詢之又詢,處得其當,似合正風化之敎。

答曰:「疏中所陳,大意則好矣,己卯科處分已定之後,銓曹之許通於淸路,少無不可,而乃反扶植廷弼怪妄之論,至以見枳槐院爲言,予實未曉也。下款事,令金吾,議干諸大臣稟處。」有慶以批旨中論己卯科,有未安之辭,引避,持平李挺周處置,以科名旣復,調用亦宜,到今追論,實涉太過爲辭,而遞之。

1月26日

○甲辰,召對玉堂官。副校理洪致中請申飭京外官,使之久任責成,上從之。致中又言:「歙谷縣令李㙫,秉心持論,本不偏激,而且以獨子,有七十偏母,宿疾沈淹,旣難將往,又不得任意來省,宜加矜念。」上命還付京職。

1月27日

○乙巳,領議政李濡上辭疏,對辨金有慶疏曰:

當其議之始發也,各陳所懷,未爲不可,而兪音旣降,縟禮將行之時,追咎上下,至以不可專辜群下爲言者,事體道理,果如何也?

判府事李頣命亦陳辭疏,上竝賜優批曰:「金有慶疏辭,乃自己事,故雖不明言,觀其批旨,可以知之。蓋此與議發之初有異,分義道理,不當如是故也。」竝命勿辭行公。

○副應敎李晩堅在鄕陳疏。略曰:

殿下居至尊之位,膺至崇之號,是亦一初之期。誠願自今隨事猛省,執德堅牢,勿以豐豫爲念,惟以警惕存心,使中外臣庶,咸曰:「吾君之今日受號,非所以豫大也,乃欲因此激厲,將大有爲」,則聖而益聖之休,敢不爲殿下誦之耶?

上賜優批。

1月28日

○丙午,以權熀爲持平。

○大司諫尹世綏上疏,論斥金有慶疏論尊號事曰:

違覆於議發之初,固無不可,而到今處分已定,縟禮方擧之日,追加非斥,亡肆疵議,決非分義之所敢出也。至於不可專辜於群下之說,尤涉無嚴。此則非但誣辱諸臣而已,臣竊爲寒心也。蓋其語脈,上下擺弄,左右闔闢,外假題目,內售壞亂之計。此而置之,日後之患,有不可勝言。伏願明示好惡,使枉直夬分,而朝廷少安焉。

且論己卯科事曰:

還收之論,三歲相持,旣涉已甚,而持貳於分館者,斷非公心,則在朝家之道,惟當痛抑之不暇,而乃反全塞,欲以懸合於一邊之心,此等伎倆,亦可惡也。

答曰:「昨者大臣箚批,略示予意矣,今觀爾疏,有慶情態,可謂明白寫出也。大抵玆事,關係自己,故雖不明言顯斥,謂必有可言者矣。及見憲府之啓,循例處置而止,未知事體果何如也?其論復科人通淸事,亦甚乖謬矣。」

○兵曹判書趙泰采以金有慶疏,亦再上辭疏,上答曰:「金有慶之疏,出於處分之後,事未前聞,而況其造意非常。予雖寡德,使渠少知分義,安敢若是乎?卿若不出,適足以中其壞亂之計,今又控免,予以爲大損事體也。」

1月30日

○戊申,領議政李濡上箚言:

金有慶之疏,出於盛典已定之後,可謂妄人,而諫臣疏語,固爲明白。至於不可置之云者,雖可見其嚴斥之意,臣之愚意以爲,治之以不治,尤有光於天地寬容之量。臣何顧惜此人?惟欲使聖德益彰也。

上優答之。

○日前,政院啓請,自今臣下章疏,書徽號於主上殿下之上,上許之。禮曹判書金宇杭上箚以爲,告廟受冊寶之前,不宜徑書徽號,上命問于大臣。諸大臣皆以宇杭言爲宜,上從之,命於告廟受冊寶後,始書徽號。

二月

2月1日

○朔己酉,正言朴聖輅引避,救金有慶曰:「是所謂好剛而其蔽也枉,好直而其蔽也愚。若其本心,非出於壞亂朝廷之計,則固當優容寬假,以恢言路,而長僚拈出妄着文字,必欲繩以深文,臣固不能無慨然於中,而聖批辭旨極嚴,竊恐有乖於包荒容物之量也。」大司諫尹世綏亦引避曰:「金有慶疏語之顚妄,僚臺亦已歷陳之矣。僚臺何以必知其本心之不出於壞亂耶?臣之初疏,只據其所自言,稍存警責,以示分義道理之嚴重而已。深文重究之說,何爲而發也?」時,兩司無行公者,數日不得處置。

2月2日

○庚戌,流星出華蓋星下,入艮方。

○以洪啓迪爲正言,洪致中爲吏曹正郞,李光佐陞拜咸鏡道觀察使,朴鳳齡爲校理。

○校理洪禹瑞、副校理李喬岳上箚曰:

金有慶之疏,鴻號已定,縟儀將擧,則此後時也,詆斥大臣,遣辭太激,則此妄率也。其在事體,固甚未安矣。第其一二句語,不過泛論時弊,本無排軋傾奪之意,而自附於有懷無隱,加勉盛德,而至以情態盡出,必有言之者爲敎,又以適足以中其壞亂之計,爲批,殊乖大哉王言之禮,亦恐有歉於大聖人含垢之道也。苟使言者之言,果可顯斥,則豈可以事關聖躬而置之,而聖敎之謂以自己事者,竊恐示人以不廣矣。至於予雖寡德之敎,實非臣子之所敢聞。

仍請改下前後批旨中未安之敎,答曰:「省覽爾等之箚,出於愛予之誠,深用嘉尙。批旨中未安處改下焉。」仍改下尹世綏疏批曰:「大臣箚批,已示予意矣。大抵玆事,以分義事體言之,則殊涉未安,而其論復科人通淸事,亦甚乖謬矣。」又改趙泰采疏批曰:「金有慶之疏,出於處分已定之後,事未前聞,語不擇發,則不必過自爲嫌,而今又控免,予以爲大損事體也。」

2月3日

○辛亥,校理洪禹瑞始爲處置臺諫,竝遞朴聖輅、尹世綏,獨出李挺周。時以尊號事,朝議有岐分之漸,故禹瑞爲兩遞之論,欲其調停云。

2月4日

○壬子,召對玉堂官。

2月5日

○癸丑,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以兵曹佐郞李廣道,日前庭請時入直內司,無端不參,請汰去,從之。濡曰:「鄭澔爲人剛介,且其文學見識,優於人。自上旣無永棄之意,則收敍進用,實光聖德矣。」兵曹判書趙泰采曰:「向來儒疏,以澔指嗾爲言,此非實狀也。澔之廉潔剛介,文學、風節,實出於流輩。棄短取長,收置舊踐,則庶有裨益矣。」副校理李澤、吏曹參判李晩成、獻納金普澤,同辭白之,上命敍用。濡又曰:「頃年韓永徽一木牌之說,言辭間雖有所失,初旣行査,未有顯著之端。其後永徽家改題主時,金鎭圭見之,則其粉面所題,明是永徽叔父濟愈之筆,而濟愈子前獻納永祚,亦以爲其父所書云。永徽果爲改造其神主,則身死已久之濟愈,何以得寫其粉面乎?此一款,可知其被誣矣。」晩成、澤及承旨尹憲柱,皆繼陳之,上曰:「今聞此言,予亦釋然矣。」晩成曰:「戰亡冤死人、先賢子孫,勿論支嫡,混加錄用,無有限節,此宜有一定之制,而如淸白吏子孫四代之後,則不計支嫡,擇其賢者,每一代只取一人,以爲定式,則可爲淸仕路之道,而本曹所在淸白吏等諸案,更令修正抄錄,使之永久遵行宜矣。」上曰:「當用直孫,而若無直孫,每一代收用一人,而淸白吏等諸案修正宜矣。」晩成又言:「醫、譯、中、庶輩贈職,亦多以參判兼摠府贈之,事甚猥越。只贈以同中樞、或左、右尹似宜。」趙泰采以爲:「左、右尹贈職,亦不當。只許以同知似好。」上曰:「頃見醫官朴星瑞,以參判、摠府爲贈,予亦以爲怪矣。依所達爲之,而加設同知之類,不當以左、右尹贈職也。」晩成仍請改授星瑞贈職,上從之。晩成曰:「永不敍用之類,乙丑年間,因大臣陳白,有過三年後遇赦,則書入之命,恐似太過。雖不滿三年,大霈時則一體書入於歲抄,似無所妨。」濡亦以其言爲是,上從之。

○正言洪啓迪上疏曰:

尹世綏之疏斥金有慶,實可謂臺閣之羞恥也。有慶之疏,雖有追議之失,若其不顧利害,抗論不諱於大議已定之後者,非有憂愛激切之忱,能如是乎?患得諂諛之云,不過泛論衰俗之弊,而摘抉句語,合爲詆斥廷臣之語,勒加壞亂朝廷之目,此已常情之外,而至擧其不可專辜等文字,以爲脅持之計者,尤極乖謬。身爲諫官,縱不能自進忠言,何忍以其言之妄着,而構成罪案,至於此哉?蓋有慶所以深得罪於世綏者,政在勸導二字。今其狙擊言者,直請加罪,果可謂導君以義乎?其言之不見諒於君父,而從而擠陷,亦可謂引君以道乎?幸我聖明,其大如天地,其更如日月,前後批旨,一倂反汗,一世綏訐訴之言,自不得終累大德耳。噫!揚厲洪休,豈非群下致隆之誠,而盈庭一辭,無所異同,則亦非聖世之美事矣。又曰,大臣之箚,乃以不治爲請,是實出於調劑之道,而第不治政,所以深治,則惡在其鎭定之本意哉?今若如斯而已,而終未有以別白其枉直,則其流之害,將不可勝言。其在優容言者之道,謂宜譴罷世綏,以明其是非也。

答以大意固好,而譴罷之請,未見其可也。

2月6日

○甲寅,爲都目政。以洪禹瑞爲吏曹正郞,吳命恒爲校理,權尙游爲副提學,李觀命爲大司諫,李喬岳爲爲掌令,洪錫輔爲正言,鄭澔爲大司成,洪禹寧爲執義,趙尙絅爲說書,李晩堅爲兼輔德,鄭纉先爲修撰,兪命雄爲都承旨。

2月8日

○丙辰,尊崇都監都提調李濡、提調趙泰耉、金宇杭等,請對,力請進宴,上終不許。濡又曰:「永昭、敬寧兩殿改題主一款,考見故事,則太祖進上徽號時,以刮磨未安,不得改題矣。」上曰:「定宗、定安王后位則改題矣。」濡曰:「宣廟甲辰年尊號時,王妃位,亦改題矣。」宇杭以改題爲難,請勿爲改題,上曰:「旣有甲辰改題之例,今亦改題可也。」宇杭仍請兩殿進冊寶時,王世子親行,上從之。

○以金相稷、南就明爲承旨,洪致中、李喬岳爲修撰,韓永徽、洪好人爲掌令。

2月10日

○戊午,引見大臣、備局諸臣。獻納金普澤發柳赫然、李元禎還收之啓,上曰:「兩司俱發,過矣。」不從。

○以黃龜河爲正言,崔錫恒爲刑曹判書。

2月11日

○己未,夜地震。外方亦連續狀聞。

2月12日

○庚申,以朴師益爲檢閱。

○諫院啓論:「典籍權懋經,見差文廟從祀獻官,終不獻酌於文簡公成渾之位,他獻官朴泰三代行之。身爲獻官,逞其侮賢之心,情狀絶痛,而泰三私自代行,亦甚駭然。請竝罷職。」從之。

2月14日

○壬戌,以鄭來祥爲承旨,洪禹寧陛拜承旨,沈宅賢爲執義,李喬岳爲副校理,洪禹瑞爲修撰。

2月15日

○癸亥,流星出太微東垣,入艮方。

○以申思喆爲持平。

2月16日

○甲子,判府事李頣命上箚言:

聖疾雖無指處痛痒,脚部無力,有妨行立,强之則必有加矣。

仍請寢皇壇親祀之命。〈朝參時,上命親祀皇壇,故頤命之言如此。〉又論永昭、敬寧殿進號後改題之爲未安曰:

定宗位版,無廟號則改題,神懿、元敬位版,獨有太字則改題,此卽不容不改者也。太祖、太宗加上尊號,則位版不改題,但書於冊祝,此乃可以無改者也。其所以重難者,在於添字刮磨之未安,不如私家粉塗之易改。然則不必以年代久近,爲言也。乞博詢以處之。

上賜優批。皇壇享事,許令攝事,而下款事,諭以今玆改題,不無曲折之與前差異者,令議大臣稟處。

2月19日

○丁卯,以呂光周爲掌令,尹鳳朝爲司書,洪致中爲副修撰。

○御晝講。知事趙泰采曰:「堤堰司革罷後,水無儲停,民不蒙利。宜令另加申飭,以爲修擧之地。」承旨洪禹寧繼言:「乾提無水走耕處,宜令別爲廉問。」上從之。特進官尹就商,請別遣御史於水原,設行試事,以慰軍情,上令廟堂稟處。校理洪禹瑞極言權懋經,於文廟從享之儒賢,敢肆侮慢之習,公然闕奠,而臺論罷職,擬律太輕。泰采亦繼陳之,上命削黜。獻納金普澤,以此引避。是後處置遞差。

2月20日

○戊辰,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又以進宴事力請,諸臣皆繼陳之,上終不許。上以大報壇祀事,在季春,而宣武祠春祭,先行於仲春爲未安,〈宣武卽楊鎬祠,舊例每以二月行春祀。〉命自今退行於壇祀之後。泰采曰:「皇壇旣一年一祀,則此祠秋享宜減之,俾免君臣異同之嫌。」濡以爲不可,上曰:「予意亦如兵判言,問于諸大臣以處。」濡請移設造紙署於文殊峰下稍平處,蕩春臺倉舍,趁解凍營建,又請以平安道德池洞,移屬經理廳,以補需用。泰采言:「北漢募入者中,有操弓之人,名以守堞軍官,逐朔試射,入格者付料,以爲接濟之道。又倣南漢充軍之例,抵罪當全家徙邊者,編置山城中。」濡又贊之,上竝從之。正言黃龜河啓曰:「吳遂元更覈之請方張,而藩臣遽因赦令,直置放秩。事之無嚴,莫此爲甚。請京畿監司洪萬朝,從重推考。」又論:「統制使李碩寬,爲人愚悖,且挾酒妄,曾任南閫,專事沈酗,擧措駭異,軍民愁怨。請改差。」上以碩寬爲可取,不許,濡從而救之。龜河又爭論,上不從。

2月21日

○己巳,禮曹以李頣命箚論永昭、敬寧二殿位版改題事,問議于諸大臣,領議政李濡議曰:「宣廟甲辰上號時,孝敬殿位版改題一款,李恒福不以刮滌爲未安,李元翼以參酌善改爲宜。恐不必以此爲慮。」判府事李畬、徐宗泰、趙相愚,皆以頣命之箚爲是,請勿改題,上敎曰:「與癸亥有異,依前下敎改題。」

2月22日

○庚午,御晝講。

○以金萬冑、金普澤爲掌令,李喬岳爲獻納,洪好人爲弼善,閔鎭厚爲判尹,崔錫恒爲藝文提學,洪禹瑞爲校理。

○日前,副修撰洪致中,以銓郞時事,陳辭疏以爲:

持難於湖幕之擬者,旋通臺望,見塞於騎省之望者,直擬嶺幕,郞官所不許,堂上不得强通,而不有枳塞之言。遽擬於獨政之日,曾所未聞。

蓋持難湖幕者,指李禎翊,而見塞騎省者,卽任洞也。吏曹參議李宜顯,上對辨疏以爲:

所謂持難於湖幕者,反復考檢,終未記認,書問於伊時同參兩堂,亦以爲無是事。至若見塞騎省云者,頃於大政,致中雖有姑徐之言,旣無疵摘之事,幕任比淸望,大有所間,故臣果首擬而不疑矣。

致中又擧政席酬酢之說,以爲失於記認,與宜顯累疏爭辨。是後,參判李晩成,亦以此陳辭疏以爲,大政差出江界時,首堂呼李禎翊於末擬,而郞官欲姑徐之,故代以他人。豈致中錯認爲湖幕而有此言耶?判書宋相琦,亦疏辨其不曾呼禎翊之名於湖幕之擬。致中以此累違召牌,宜顯亦呈告,遞職。

2月25日

○癸酉,副提學權尙游等,爲弘文錄,取權𢢝、金普澤、金相元、沈宅賢、洪萬遇、洪廷弼、韓祉、宋成明、尹鳳朝、洪錫輔、魚有龜、李眞儒、趙錫命、洪啓迪、申思喆、南道揆、金有慶、金楺、李秉常等十九人。

2月26日

○甲戌,恩津幼學韓揵等上疏,請以故正郞金秀南,與洪命亨,一體追配于忠烈祠曰:

秀南與命亨,同登南門之譙樓,與金尙容,俱焚而死。頃年筵臣,以命亨追享事筵白曰:「同是節義之人,或入或不入,誠爲不均。」噫!筵臣方以不均爲言,而只擧命亨,不擧秀南,又不免爲不均之歸何也?

上命該曹稟處。該曹覆啓以爲:「金秀南與洪命亨同死,則一入一不入,終爲不均云者,誠如疏辭,而一開此路,續續追配,則曾前議享諸人,必將有紛紜陳請之弊。不許則爲不均,竝許則非愼重。」上敎以續續追配,有違愼重之道,一許一不許,未免不均之歸,洪命亨追配之命,還寢,疏辭置之。

2月27日

○乙亥,領議政李濡、判府事李畬、徐宗泰、李頣命、兵曹判書趙泰采、禮曹判書金宇杭、參判閔鎭遠、參議李大成,請對入侍,諸大臣以進宴事,縷縷陳請。時,李畬新自驪州入城,畬曰:「臣强疾上來,無路登對,而諸大臣欲以進宴事,合辭陳請,故扶曳入來矣。」上慰諭之。諸臣力言:「三十年稱慶之時,猶爲進宴。況今四十年乎?不可拘於小費而莫之行,使典禮有闕。」上曰:「卿等之請至此,勉許而待秋行之可也。」濡等又以有進無退之意,相繼陳請,上勉許之。

三月

3月1日

○朔戊寅,太白晝見。是後屢見。

3月2日

○己卯,平安道平壤,地震,家舍掀動,有若雷皷之聲。

3月3日

○庚辰,掌令金萬冑,上疏論科獄更査事曰:

隱秘之事,雖曰難究,而若使反復推覈,嚴訊盤問,則不無得情之理,而乃欲以數次平問,鉤得其牢諱之迹,不亦踈乎?臣願更令詳査得實,以正王法。

又論李禎翊事曰:

頃年避啓,所以辨明義理之重,而斥其爲穽之說也。金一鏡構陷之啓,卽一變書。拈出句語,註釋字義,必欲陷人於罔測之地者,吁亦甚矣。彼雖急於陷人,獨不念誣罔天聽乎?

末論:

承文參下金重熙、金濰,乃趙彦臣之左僚,而急於驟遷,瞞報銓曹,越次徑陞,請削職。

答曰:「究竟之獄,不必更覈。金一鏡伊時啓語,殊涉不韙。金重熙等事,令該曹稟處。該曹覆奏,是萬冑之言,而金濰坐罷無職名,故獨遞重熙副正字之職。」

3月4日

○辛巳,忠淸道進士鄭東章等,上疏請敦召祭酒權尙夏,上賜優批。

3月5日

○壬午,以李德英爲承旨,洪好人爲掌令,金相元爲持平,鄭纉先爲修撰,權忭爲副修撰,韓永祚爲司諫,李文興爲弼善,洪禹瑞爲兼文學。

3月6日

○癸未,禮曹以宣武祠秋享減省當否,〈卽趙泰采筵白之言說,見于上。〉問于諸大臣,判府事李畬議曰:「大報壇之設,不以廟而壇,歲一獻享者,蓋倣郊天之義。其禮至尊至嚴,不可與常祀,以時節行事者比論也。古今祀典,如風雲雷雨、岳瀆、山川,皆祭以春秋,而至於圜丘、方丘之禮,歲只一祭,踈數不同,豈非以敬愈至而禮愈簡故也?今宣武之祭,有祀有版,列於常祀,體貌與皇壇,不啻截然,雖歲再享之,而未見其可嫌於皇壇之一祭。」李頣命議云:「皇壇之祀,起乎義,而無於禮者。不廟而壇,歲一有事,其義至嚴,其禮無比,庶可擬議於郊祀。然則本不可與他祠,較量其踈數先後,又與祀前代帝王,而與享其臣者自別。況論以大一統之義,則自我宗社百祀,竝壓其尊,何獨於宣武之祠,特殺其禮乎?楊、邢二公,自其生時繪像,而俎豆於春秋,國人《甘棠》之思,已百年矣。今不宜遽變其享式。且以二祀禮節言之,大武、剛鬣之牲,旣異貴賤,親享遣官之禮,亦絶等威,於皇壇,可以別嫌,在神道,可無不安?恐不必以踈數爲嫌也。此卽《周誥》所謂:『敦宗將禮,咸秩無文者。』」領議政李濡及判府事徐宗泰議意亦同,上命仍舊不減。又以陵寢修改移還安祭名當改與否,〈見上筵說。〉議大臣,判府事李頣命議曰:「無其實而冒其名者,雖在小事,猶可正之。況陵寢之祀乎?陵上修改,無移還安之節,而祭有其名,祝有其語,殊無意義者,誠如聖敎矣。此雖因《五禮儀》山陵同之文,沿襲已久,旣覺其非,理宜釐改。今後陵上莎土、石物等修改始役時,稱告由祭,祝文不用移安之語,畢役後一時動役,無大震驚,祭稱慰安,亦似過重。稱以告安,祝文不用還安之語,且陳旣修旣安之意,則恐合於變通之宜。」徐宗泰議與頣命同,領議政李濡議,亦言其當改,而稍示重難,上命依頣命議施行。

3月8日

○乙酉,月入東井星,流星出天江星上,入巽方。

3月9日

○丙戌,上御崇政殿,受尊號。王世子率領議政李濡等,陳賀禮,次詣永昭、敬寧殿,上尊號冊寶,還詣中宮殿,亦如之。

○上大殿冊文曰:

命維新於舊邦,允屬亨嘉之會;名必得於大德,宜揭徽顯之稱。寔循祖宗之懿章,非出臣子之私悃。恭惟主上殿下,資挺天縱,道隆日躋。作之君師,所重者民彝物則;措諸政敎,悉本於心得躬行。旣盡誠於奉先,尤致隆於正始。修莊陵百年之曠典,神人協和;復坤宮六載之缺儀,日月增耀。至若禁園皇壇之設,玆乃往牒藩服所無。邦域再造於壬辰,恩侔父母;志事深追於孝廟,義炳《春秋》。雲馭渺茫,不隔降歆之理;文物淪喪,詎忘朝宗之誠?所以風一世而激感於人心,卽可垂千禩而有辭於天下。斯乃帝王之盛節,實爲國家之休光。巍乎堯、舜之治,無過惇倫之至;純然義理之正,克盡制事之宜。雖聖德謙讓而不居,顧群情揚厲之曷已?臣等不勝大願,謹奉寶冊,上尊號曰,顯義光倫睿聖英烈。伏惟主上殿下,勉答輿誦,益闡洪圖。匡之直之,囿萬品於熙洽;高也厚也,配兩儀而悠長。〈判中樞府事李畬製進。〉

○上永昭殿冊文曰:

贊重宸之著烈,爰擧縟儀;仰元妃之齊徽,追薦嘉號。彝典斯在,耿光益昭。恭惟仁敬王后殿下,毓祥高門,媲位初服。懿範夙茂,資成肅穆之風;陰功協裨,賴致靈長之慶。仙齡減而壼治莫究,寶命新而聖德彌崇。揚盛休進丕稱,實遵故事;儷至尊受顯冊,玆有常規。曷敢揚美而刑容?允宜竝耀於巍煥。群情胥悅,殷禮式陳。臣等不勝大願,謹奉寶冊,上尊號曰光烈。伏惟王后殿下,庶垂明臨,俯膺隆賁。衍景福於宗祏,萬年無疆;永柔化於宮闈,《二南》同則。〈判中樞府事徐宗泰製進。〉

○上敬寧殿冊文曰:

坤承乾而體順,至德難忘;月儷日而增輝,遺烈宜闡。式崇懿號,用昭彝章。恭惟仁顯王后殿下,性稟柔嘉,資凝淵靜。膺慈聖之妙選,繼陟中宸;獲元吉於艱貞,再正內治。陰敎穆宣於遐邇,熙事協贊於宗祧。齊明之誠,蓋本於愉惋深愛;謹長之念,恒切於儆戒相成。惟徽音不替始終,顧休稱寧間幽顯?肆當縟儀之新擧,庸申丕冊之加隆。臣等不勝大願,謹奉冊寶,上尊號曰孝敬。伏惟王后殿下,冀回淑靈,俯賜歆允,流芳彤史,永垂百代之耿光;衍慶瑤圖,尙賴《二南》之風化。〈大提學宋相琦製進。〉

○上中宮殿冊文曰:

基王化於宮闈,協迓駿命;頌母儀於琬琰,對崇鴻名。鉅典載陳,徽猷斯稱。恭惟王妃殿下,位尊正內,文貴在中。存一心於相成,每儆齊詩之夙夜;贊盛烈於遺義,深得漢后之《春秋》。邦運賴以克昌,梱範因之益著。譬凱風之養物,和澤入人;體厚坤之承天,柔德根性。旣兩極儷其休美,故二字共此揄揚。玆有祖宗之攸行,宜副朝野之至望。臣等不勝大願,謹奉冊寶,上尊號曰惠順。伏惟王妃殿下,光膺顯冊,佐闡弘圖。敎宣九嬪,播彤史之炳煥;慶衍百世,翼寶祚之靈長。〈右參贊金鎭圭製進。〉

○大殿樂章曰《維天之曲》:

維天生聖,維德邁古。復我坤位,彝倫攸敍。崇我宗祀,曠典是擧。雝肅宮廟,四方作孚。亦有義問,昭揭尊周。樹立天維,駿惠寧王。允矣我后,休有烈光。啓佑後人,萬世之昌。〈大提學宋相琦製進。〉

○永昭殿樂章曰《順成曲》:

天命淑德,合王初載。履邦之否,終回于泰。補天以石,玄機是斡。用含而光,順成其烈。雖迹之斂,流澤則長。於昭萬年,佑我宗祊。〈右參贊金鎭圭製進。〉

○敬寧殿樂章曰《永範曲》:

有齊維后,婉婉夔夔。以媚聖慈,以享艱危。如月之脢,復圖其光。終始夙夜,承我烝嘗。維其底玆,曰德有本。猗孝與敬,永範宮梱。〈右參贊金鎭圭製進。〉

○中宮殿樂章曰《思齊之曲》:

思齊聖女,克配我王。至哉承天,含物比光。壼政以修,有穆其風。贊治家邦,莫非陰功。維惠維順,維德之厚。以永柔則,天祿是受。〈大提學宋相琦製進。〉

○頒赦,八方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率舊典而循群情,勉膺徽號;渙新恩而行肆赦,式推洪休。布玆絲綸,諭予心腹。言念眇末,叨承聖神。揭大義於《春秋》,敢曰先志是繼;修曠典於宗祏,寔由天道必伸。至若內儀之重光,只幸前過之追補。而忝位迨四十載,顧疪政難一二言。王公有孤寡之稱,所貴抑損;臣民切愛戴之願,猶欲尊崇。慨予衷之未孚,引故事而申籲。惟先王道尊德盛,允宜鋪張;想中興治定功成,尤叶揚厲。予何人也?自視欿然。丕顯丕承,惟不克負荷是懼;大經大法,亦何嘗昭闡無遺?謙挹之旨屢宣,匪出虛假;懇迫之誠愈至,莫遂終辭。旣蔑事業之可觀,深恐名實之未副。雖存心於風化,蓋無足云;若匹休於祖宗,安敢當此?聖猶不居於夫子,烈乃無競於武王。此而猥加,重予不德。彝章載煥,受顯冊而靡榮;縟儀親臨,顧初心而多恧。然當歸美之盛擧,詎闕同慶之常規?玆推一視之仁,用霈旁流之澤。自本月初九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君子所其無逸,邦命庶幾維新。建極出治,期庶政之益懋;滌瑕蕩垢,囿群品而竝生。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製進。〉

○以洪禹瑞爲吏曹正郞。

3月10日

○丁亥,以洪致中爲校理,李晩堅爲舍人。

○大赦,放定配身死罪人李墪、遠竄罪人李世德、門黜罪人權懋經。〈史臣曰:「墪之歷抵,詞證俱明,而當初付處,旣出寬典,又因大慶,遽爾疏釋,有罪者安所懲也?」〉 ○以李世德之直置放秩,命推考慶尙監司李坦。

3月11日

○戊子,雪。

○敎曰:「方當季春之月,陽氣發泄,而好雨之餘,雪乃繼降,自未至酉,無異深冬。究厥致災,亶由否德。《詩》曰:『敬天之怒,無敢戲豫。』災異如此,而仍行宴禮,豈非未安之甚乎?進宴其令停止。」

3月12日

○己丑,雪。

○正言洪啓迪上疏曰:

寶冊告完,縟儀載擧,是誠宗社之大慶也。第臣仄伏聞四五日前,禁掖中歌呼之聲,聞於外庭云。審若此,不瑕有乖古聖人放鄭聲之戒乎?殿下如欲聞管籥之聲,則有樂官之八音,如欲觀舞蹈之容,則有廣庭之六佾。矧乎九門之內,何等肅穆之地,而喧聒之聲,聽聞皆惑。臣未知所設者何戲,奏伎者何人,設令伊日之戲,在殿下所不聞之地,外人只聞其出自大內,安知殿下之不臨視,而不以爲慮乎?萬一聖上,於國事,漸有倦勤之心,而耳目之欲,或不能自制,則其爲可憂,甚不細也。方春霰雪之不戒,亦不可不謂之災異,則其所以示警於大慶之餘,使我殿下,惕然而不安者,可見仁愛之心矣。卽伏見備旨,有進宴停止之命。殿下所以一心對越,上答天譴者,至矣。第示於外者,雖有以聳群聽於播告之旨,存乎內者,未有以謹出入於易忽之地,則遇災警惕者,不過爲空言也,布聞中外者,不過爲文具也。其何以克享天心,而永底無疆之休乎?自今丘史之出入闕庭,而聲樂之蕩人心志者,若得一倂禁斷,痛加斥絶,則庶乎其可以肅內外而遠邪淫矣?

答曰:「爾身居言地,恐君有闕失,隨聞陳列,憂愛之忱,予甚喜歎。若非諫臣之言,此等怪駭之擧,予何以知之?看來極可驚駭。聚會歌呼者,令攸司査出,痛懲丘史等事,亦甚得宜,可不聽納焉?」仍命賜豹皮一令,以表嘉尙之意。

○都堂選弘文錄,取宋成明、洪啓迪、李秉常、金普澤、金相元、沈宅賢、洪萬遇、洪廷弼、黃龜河、韓祉、尹鳳朝、申靖夏、洪錫輔、魚有龜、李眞儒、申思喆、金楺等十八人。

3月13日

○庚寅,知事李光迪上疏曰:

臣犬馬之齒八十六,而幸須臾無死,獲參嵩呼之班,敢效封人之祝,少伸燕賀之忱,又以皐陶賡載之戒,猥陳養心之箴。

其疏首引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之語,而系之以辭。其辭曰:

倬彼昊天,命於穆兮,剛健無妄,宜不息兮。聖后乘乾,乃天則兮,含弘光大,臨下赫兮。仁覆閔下,德施博兮。飛龍御天,祚萬億兮。壽與天齊,臣拜祝兮,地勢爲坤,曰厚德兮。隤然而靜,繄磅礴兮,聖后律襲,配乾極兮。持載萬物,翕以闢兮,曰柔與剛,地道立兮。以敬以義,力大直兮,應地無疆,臣拜祝兮。太陽麗天,照臨赫兮,懸象著明,用群目兮。聖后明明,就如日兮,明以照心,邪正晣兮。睿鑑皦日,魑魅闢兮,光被四表,上下格兮。得天久照,臣拜祝兮,月爲陰靈,象坎德兮。代明于夜,繼晷矚兮,聖后明德,炳玉燭兮。用晦而明,四聰達兮,胸脁胐魄,警沖闕兮。奉三無私,公道闢兮,如月之恒,臣拜祝兮。

其箴曰:

惟天降衷,理賦於人,心爲太極,主宰一身。虛靈不昧,感而遂通,外物觸刑,而動其中。出入無常,易捨難操,不氷而寒,不火而焦。升或天飛,降或淵淪,銛鋒難遏,悍馬莫馴。苟得其養,淸明在躬,面粹背盎,神旺氣充。苟失其養,爲形所役,忘生循慾,而喪其德。凡夫尙然,矧伊人君?只箇方寸,萬化之原。朽索易絶,六馬難禦,一念之善,慶雲甘露。一念之惡,沴氣妖孛,屋漏幽隱,此心易忽。蜎淵蠖濩,此心易肆,喜怒哀樂,聲色臭味。投間抵隙,爲厥心病,爍我眞元,戕我本性。六氣乘虛,二竪交侵,非藥可瘳,治法在心。涵養本源,是爲妙訣,養之如何,惟精惟一。直內方外,閑邪存誠,勿忘勿助,如護句萠。念玆在玆,如捧拱璧,欲爲吾敵,窒如塡壑。忿爲吾害,懲如摧山,旗麾四勿,泉達四端。妖治悅目,視如蠱慝,厚味快口,畏如鴆毒。査滓消融,修我玉淵,義理澆灌,培我丹田。天君泰然,百體從令,正氣爲主,客氣退聽。坎离交濟,泰宇長春,道腴胖體,德輝潤身。三彭消除,六脈和暢,榮衛無愆,氣血俱旺。旡妄之疾,自可勿藥,康寧壽考,天錫五福。嗚呼我后,盍於是勉?養心二字,言近指遠。治病治國,其揆則一,旣致中和,何有位育?春臺壽域,只在恁地,老臣作箴,敢獻丹扆。

上答以老臣憂愛之誠,深用嘉尙,仍命賜虎皮一令,以表嘉尙之意。

3月14日

○辛卯,御晝講。知事閔鎭厚奏言:「星州之獄,誠是大變,按覈不容少緩。別遣御史,連次遞改,尙無下去之事,殊可慮矣。」上命今日政差出,俾速下往。上呼副提學權尙游至前,敎曰:「大司憲〈卽尙游兄尙夏也。〉屢被召旨,一不應命,平生不識其面,缺然何言?國事如此,此時儒賢,出入經筵,則誠可幸矣。大司憲以世祿之臣,初非潔身高蹈,則不可終始邁邁。卿須以予此意傳致,使之必爲上來。」尙游謝曰:「臣兄每自言:『吾以世祿之臣,異於遺逸之士,而今之不可進者有二。吾早嬰疾病,退處鄕曲,朝廷意其有學問之工,屢加旌招,轉至崇秩。今若出而應命,則實有因退媒進之嫌,不可進一也。年今七十有三,筋力、精神、已盡消亡,從前仕宦之人,亦宜告老謝事。況以在野之身,何可冒昧趨朝?不可進者二也。』臣謹當以聖敎,細報臣兄,而其所執則如是矣。」上曰:「上款是過謙之語,而下款則優老之道,固不可以職事責之。儒賢幼學壯行,乃其素志,幡然造朝,是予望也。若上來則都憲當許遞,而若不然,則亦難勉副。卿須以此意傳之。」副校理李澤曰:「尙游雖面承聖敎,令政院,又爲別諭則尤好矣。」上曰:「特進副學而諭,意蓋出優異矣。都憲後必陳疏,其時予當爲敦勉矣。」鎭厚以權卨事,有所妨礙,乞解判義禁,上令卨事則次官擧行。時,金宇杭方帶知義禁,新有陞資之命,特進官尹德駿曰:「宇杭若加資下批,則當爲判義禁,自無次官替行之事。」上曰:「判義禁兩員,前有之乎?」德駿以呂聖齊、趙師錫故事對之。鎭厚又白曰:「南漢新建廟社,當以何稱?」上曰:「左殿右室爲好,曾已下敎矣。」上以判府事李畬疏,有歸死田里之語,命遣承旨敦諭,使之勉留。

○日前,太學居齋儒生等,有捲堂之擧,書進所懷以爲:「文元公金長生從享聖廟事,齋中已發疏議,發簡于齋任,齋任李德淳、李宜衍,費辭退托,其後金始烱,代宜衍,而又不應,斯文重擧,將不免廢閣。且當國有大慶,進箋、陳賀,亦因齋任之不出,終至闕然,將何顔面,晏然入堂乎?」上命開諭還入,諸生等屢度勸入,終不承命。上敎曰:「在前如此之時,何以處之耶?」成均館回啓曰:「壬戌特遣禮官勸入,戊寅有他儒生勸入之命,甲申亦遣禮官勸入,此與今番事有異。己丑泮儒發疏論,以齋任不出捲堂,有兩齋任停擧,齋儒勸入之命,而此出特敎,非自下援例之事。且或因疏事,不待齋任自處,徑先許遞,不但物議爲非,亦非堂上所可變通。」敎曰:「以從祀事發疏論,則齋任可敢不出乎?良可駭也。」成均館以傳敎累次往復於始烱,始烱辭以病,且謂被斥於齋儒,終不出,齋生等,亦無入堂之意。本館以此意上聞,上命始烱停擧,諸生勸入,齋生始承命還入。〈史臣曰:「太學爲爭奪之場久矣。彼齋任輩,越視先正,規避疏事,誠可寒心也。然諸生之以此捲堂,旣涉輕遽,其外托爲先正之名,而內包逐異己之心者,固自難掩。況値邦慶廢賀箋之語,則貽羞賢關大矣。曾謂祖宗培養之風,乃如是耶?重可慨也。」〉 ○洛昌君樘、韓山副正澳等,上疏請續刊《璿源譜牒》,追書尊號及十數年來未盡收錄者,仍進所蒐輯一冊,請命宗簿寺攷證,付之剞劂,令主文之臣,更製跋文以進,從之。

3月15日

○壬辰,以申銋爲大司成,柳泰明爲執義,趙鳴鳳、韓以原爲掌令,金雲澤、金相玉爲持平,李澤爲獻納,郭萬績爲正言,吳命恒爲副應敎,權忭爲校理,李秉常爲副校理,宋成明、洪啓迪爲修撰,尹鳳朝爲副修撰,南道揆爲文學,尹陽來爲司書,徐命均爲兼說書,洪致中爲兼司書,賜贈左贊成鄭文孚諡忠毅。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請進宴,依前日勉從時下敎,待秋擧行,上曰:「宜觀年事爲之。」正言黃龜河曰:「大臣以進宴申請退行者,亦或一道,而遇災修省,貴在誠實。旣停而旋議退行,終乖一心答譴之道。」上曰:「予意本欲徐觀年事而爲之,非謂必可行於秋間也。臺言切實,當留意也。」濡又以咸鏡監司李善溥狀啓進奏曰:「白山設標事,曾於許樑等〈卽其時蓋員,事見上。〉査問後,使道臣更覈矣,今此狀啓,與樑言一般,不必更審。且使臣狀啓中以爲,穆差傳言,今無更審之事,須勿爲慮,而立標亦俟農隙,毋或傷民云,尤不必趁速了當。使從日前設標處,徐徐完役似宜矣。」又言:「彼國旣移準方物,又送書冊,當送謝恩使,而勑行若出來,則待其還歸,可兼於節使以送。且皇帝要見我東詩賦,而近世之文,多有嫌礙,宜取久遠文集中,無觸諱者,或寫或印,付使行。令玉堂抄出爲宜。」從之。

3月16日

○癸巳,御晝講。知事閔鎭厚曰:「人家妾子,先其母而死,則其母之死,長孫代服三年者,在昔通行之法也。先正臣金長生、金集,臣之外祖宋浚吉所論,皆然矣。先正臣宋時烈嘗謂此非承重,不當服三年,大司憲權尙夏,亦以其師敎爲是。故今則多有不服三年者,而或以爲:『非承重不當服之說固嚴,而通行已久,何可猝變?』亦有以禮宜從厚之義,仍服三年者。三年之喪,在喪禮最重,而各以其心,或服或否,事甚未安。宜令禮官,議大臣稟定,以成一代之制矣。」又曰:「讓寧大君嗣孫中絶,取他宗立後矣,今始覺察,則兄弟行爲父子,而其父與繼子,皆已身故云。旣知其誤,似不當仍置。況讓寧與他宗臣有別,何可使主祀之人,不明其倫序耶?宜令宗簿寺,議大臣稟處。」又曰:「私奴叛主,連二代良役者,以良民施行,而故相臣鄭太和以爲:『所謂二代,卽指終身應軍役者,而其始爲投屬,及目今立訟者,不當入於代數之中,若竝計此,則實爲四代』云。臣爲刑官時,輒用此例,而聽訟矣。但此無明文,故外方則以年數不多,而父子入屬軍役者,皆稱連二代良役而決給云,是宜定式分付,使京外通行。」上竝可之。

○以李頣命爲左議政,以金楺爲校理,洪啓迪爲副校理,申思喆爲副修撰。

○以判府事李畬處傳諭,承旨書啓,上又下優批,命更往傳諭,畬遂以忍死遲留,爲對。

○忠淸道儒生趙挺豪等上疏曰:

今此徽稱,贊揚鴻烈,非不盡美,而第於邦禮一款,曾不擧論,獨何心哉?昔宣廟以宗系辨誣,乃上尊號。邦禮釐正,與宗系辨誣,事面雖殊,明宗統定民志,前聖、後聖,同一揆也。恭惟我先大王,洞燭禮論,釐正服制,今我殿下,遵先王之志,述先王之事,功光祖宗,業垂後昆。今之贊揚於徽稱者,宜不下於追復莊陵,而朝著搢紳,無一人發口,輦轂宰輔,無一人叫閤,無乃積威弱之餘,人心陷溺而然耶?臣等裹足上來,今始來籲於大禮已定之日,嗚呼晩矣!今者顯刻之玉冊,雖不可追補,握筆之史官,亦足以張大。乞下臣疏於廟堂,廣採博詢,玉冊文中,必以遵先志正邦禮,添入改撰,仍付史官,昭示於千秋萬歲。臣等聞朝臣,有不參於庭請者甚多。宣廟朝名臣碩輔,初或有將順之論,而終乃合辭同請,格天乃已,人臣分義,固當如是。苟有所懷,則疏論於未發之初,猶之可也,旣發之後,終始不參,此無他,護黨之私太勝,風聲所及,聚首靡然,自不覺其失,吁可惜也!噫嘻!當路諸臣,或牢辭春官,或徑退鄕家,前後大論,必欲規避。金有慶之疏,乃於成命旣下之後,專咎聖躬,自掠美名,可謂媒榮之捷逕,非出愛君之誠心也。李相周辭疏附陳,雖甚草草,此亦一臺閣之規警,而喉司退却,旋因他事,汲汲彈劾,其壅蔽宸聽,箝制人口,縱恣無憚,惟意所欲者,何至此極?嗚呼!殿一憂勤四十載,始膺一徽號,而朝廷之上,景色如許,先儒所謂尊君之義者,掃地盡矣。伏願殿下,斷自宸衷,整頓綱紀,必以明是非、正朝廷,爲急先務,俾今日朝紳,得知體國尊君之意焉。

呈政院不捧,挺毫等,末乃侵斥政院,政院乃措辭入啓。上敎曰:「今觀挺豪等疏,以邦禮一款之不卽擧論,謂之人心陷溺,其他張皇臚列,無非構誣廷臣,嫁禍搢紳之計,用意陰險,誠極駭然。趙挺豪邊遠定配,此疏還出給。」翌日,執義柳泰明、掌令趙鳴鳳、韓永徽,論啓以爲:「邦禮之說,久爲凶徒禍國之資斧,而今挺豪,又試假托嘗試之計,究厥用意,實與前日告廟之論,同一關捩。蓋以禮論,至上顯號,則次第所及,將無所不爲也。傾陷朝著之罪,猶是餘事,請趙挺豪爲先嚴鞫得情而後,加律定罪。」上從之。

3月17日

○甲子,引見平安兵使尹懿,勉諭而遣之。上諭承旨曰:「趙挺豪乘時投疏,嫁禍搢紳,情狀絶痛。此等疏章,勿復捧入可也。」

○憲府申前啓,又論:「護軍朴鳳齡、李喬岳、李眞儉,未經準職,請還收加資之命。」〈鳳齡等上尊號時,讀寶讀冊,乍令陞資。〉上不允。

○開城府雨雪。

3月19日

○丙申,白雲一道,起巽方,直指坤方。

○憲府申前啓,不允。又請:「日昨監察署經時,監察李夢曅,以獻納禎之子,曾經守令,又復科名,無他疵纇,而無端越署,聽聞爲駭。詳加覈問,則乃監察李格所爲云。請拿問定罪。」又論:「濬源殿參奉南鵩翼,不知來派之人,全無行檢,見棄鄕曲,貽汚賢關,濫授殿郞,物議譁然。請汰去。」允之。後,格就囚納供,義禁府議啓,以格爲謬妄,而又以爲:「署經之付於本廳,自是古例,可否之間,或有不適以物議者,摘發論之,有乖立法之意。」上然之,命分揀。

○以兪崇爲持平,金相元爲修撰,嘉善李有生,以一百三歲,超授資憲。日前閔鎭厚筵白,有是命。

3月20日

○丁酉,憲府申前啓不允。又論:「副司直洪致中,以銓注時,枳塞李禎翊於湖幕,而李宜顯之擧擬臺望,疏斥甚緊。銓曹諸堂,疏言其元不呼望於湖幕之實狀,而張皇復論,必欲務勝,且政廳承旨,以其所參聽,言于搢紳間者,與諸堂疏相符,則所爭曲直,據此可定。請從重推考。」從之。

3月21日

○戊戌,御晝講。講罷後,引見輪對官。

○憲府〈持平金雲澤〉申前啓。又論:「康津安置罪人吳始復,陰凶情節,罪關名義。當初酌處,不免失刑,而前夏乃以其年老無子,自海島移陸地。宜其惶感無地,而反萠驕恣之志,凡對人發說,無非蹢躅窺闖之言,而移配之際,歸裝狼藉,馬匹幾近百數,他餘貨物,亦至百餘駄,而勒令海南、康津兩邑,輸致其寓所。海南則奉行尤謹,如恐不及,康津以夫馬責立之難,往見而宛轉爲辭,則始復面加詬罵,使其悍奴,捽項逐出。渠爲管下之罪人,其所凌轢僇辱,乃如此,請始復移配絶島。」仍論海南縣監李增祿,請削奪官爵,康津縣監鄭以規削去仕版。又論全羅左水使閔純,專事貪黷,多行不法,且於吳始復諂媚饋遺,爲後日徼恩之計,請拿問定罪,竝不允。

○兼弼善吳命恒,自縣道陳疏,論弘文本館錄之不公。略曰:

瀛館新錄,其表表拔出於輩流,而不得與選者,指不勝屈。

仍歷擧趙翼命、金東弼、權益寬、尹聖時、李端章,以爲此數人,豈容遺珠?又曰:

至於李眞望,以名門華冑,素有文名,聲華藹蔚,爲世推許。苟欲遴選,無過斯人,而見忤時議,一力擠排,甚至與申靖夏竝黜之。其爲說,不過曰頃年爲先陳疏,而此尤可笑。果以疏辭爲咎,則靖夏之薦入翰苑也,何無一言相難,今眞望出而有此竝枳?雖自謂不出於黨伐,人孰信之?都堂完錄,當在不遠,未知其時選取,果復何如,而物情譁然,久而靡定。伏願特命本館,爲先改錄,以平抑鬱之人心焉。

上不爲賜批,下敎曰:「今番館錄,予未見其取舍之不公,而設有當錄不錄之人,未聞直擧多人之姓名,至請改錄,如今日命恒之爲也。顯有循私之迹,殊涉不韙。況改錄,前所未有,此路一開,末流之弊,可勝言哉?決不可置以不論,吳命恒罷職。」

○右參贊金鎭圭,以趙挺豪疏,上疏對辨。略曰:

曾於服制釐改之後,諸奸兇假托邦禮,旣以貶損君父,罪獻議儒臣,而猶不饜其所欲,遂發告廟之論,欲倂害甲寅會議諸臣,仍以上及長秋。凡此情節,實載庚申逆案。當時若靡日月之所照臨,則宗社之危,勢所必至,私門百口之魚肉,亦其餘事耳。今乃偵伺覬覦,別有揣摩經營者,故其所以嗾人闖發,又在禮論。噫!苟用此言,是其體之重,尤有愈於告廟。夫於告廟而尙欲藉手逞凶,況此較重者耶?

上賜優批。時諸臣,以挺豪疏,相繼陳疏,獨鎭圭疏明切云。

3月22日

○己亥,上將行晝講,玉堂官李秉常、尹鳳朝,以吳命恒疏,皆逬出,在外諸人,皆違召不進,故遂命停之。

○副提學權尙游,以吳命恒疏,上辭疏。略曰:

命恒所歷擧諸人,雖盛加稱詡,聽於公議,未見僉允,至於李眞望,則頃年一疏,詆誣先正,公肆醜辱,極其駭悖,臺省之擬,亦曾見枳,則今何可蔑有公議,而遽議極選哉?申靖夏則於先正,平生向慕,不後他人,而以其疏事之關係先世,未免牽率,而混載姓名於疏中。其心雖與眞望有異,執迹之論,亦或有之,此臣所以略示公議於取舍之際也。

末又言:

備局諸堂,不得居兩司、玉堂之官,義無差殊,頃日次對,隨諸宰入侍,且參涉於籌司文簿非一,而矇不覺悟,竝此首實。

答曰:「館錄取舍,未見不公,意外起鬧,在我何嫌?副學異於兩司長官,次對入侍,籌司文簿,俱無拘礙之事。但次對儒臣一員,別爲入侍,則於卿亦無所失。」是後兼文學洪禹瑞,獻納李澤,又上疏論辨,兩人皆參圈故也。上一例賜優批。

3月24日

○辛丑,黃海道雨雪。

3月25日

○壬寅,太白見巳地。

○上以膈間似飢不飢,手足麻痺等證,藥房入診。左議政李頣命以都提調,是日出肅入侍,請自明日受灸中脘穴,又進湯劑。領議政李濡請對同入,以玉堂諸臣,八違召牌,請姑罷職,而從後更敍,獨副提學權尙游,以資高勿罷,仍請使政官,開政差出闕員,又言趙挺豪,自禁府移刑曹,而無長官尙未推問,事甚未安,上命今日政差出刑判,使之勿復引嫌,卽爲牌招察任。頣命言挺豪,湖西人,而配所定於湖南,刑官事亦甚非矣。宜推考,上從之。

○全羅道任實、鎭安縣,雨雪。

3月26日

○癸卯,上受灸中脘穴。都提調李頣命奏言:「自前議諡之法,元無積滯之弊,近來則延拖不卽擧行,其間撰狀之人,或身故或無職名,有難入啓。目今多有如此者云,不知何以處之則爲宜也。」上曰:「撰狀呈禮曹時無故,則年久後雖有故,勿拘可也。」頣命請自今爲定式,許之。

○以李晩堅爲副應敎,呂光周爲校理,洪重休、沈宅賢爲副校理,魚有龜爲修撰,洪錫輔、黃龜河爲副修撰,李健命爲刑曹判書,李台佐爲吏曹參議,南道揆爲正言。

3月27日

○甲辰,夜,流星出攝提星下,入乾方。

○以星州按覈御史洪致中,久無下去事,下敎,命明日內辭朝。致中復以情勢陳辭疏,〈卽李禎翔擬望事。已見上。〉上命遞御史之任。

○命招藝文提學崔錫恒。蓋爲三日製追設故也。大臣啓請弘文提學金鎭圭牌招同參,鎭圭陳疏以爲,進參於已設場之後,創出法例所無,以啓奸弊不可也。上命勿參。錫恒取安䋊等六人,賜䋊第,餘給分。

○大司憲權尙夏,縣道上辭疏。蓋權尙游面諭後初疏也。上賜批曰:「頃於筵中,特召副學至前,諭至意而傳諸卿者,庶冀卿之體諒,賁然來思矣,省卿之疏,大失所望,是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愕然且慙,不知爲諭。噫!士生斯世,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矧卿以世祿之臣,負士林之望,自有休戚之義,而本非果於忘世者。當此極艱屯之會,予豈可舍卿,卿豈可棄予恝視乎?其不宜固守東岡之志也決矣。卿其體寡昧必見乃已之誠,毋執撝謙,安心造朝,出入筵席,補予不逮。」命史官往諭。

○判府事金昌集使燕京,還到黃州,以科査後諸考官,皆坐罷而獨免,爲不安,上辭疏,上降優批。

3月28日

○乙巳,掌令趙鳴鳳,上疏論本府前啓中,黃順中之無一分可恕,請嚴加窮訊正法,又論李獻英兄弟拔榜之啓曰:

擧子書券之際,一依題板字樣,或恐一畫之有違者,人情皆然也。獻英等,獨用多士所不用之怪字,俱占科第,設標用奸之迹,昭不可掩。渠雖曰古體,人孰信之?李眞伋,則以呈券之過限,特命拔去,獻英等,則以彰著之違端,尙帶科名,彼眞伋,獨不冤乎?

又論:

廣州府尹黃一夏,年限已過,衰耗特甚,安州牧使成璹、振威縣令李老成亦以老病,昏不事事,春川府使吳重周,專事貪饕,第宅宏侈,仍請此四邑守令遞改或罷削。

末言:

北漢軍餉都城運致之弊,請令各軍門,調發卜馬,先爲運致,餘數則依頃年築城時例,略捧錢於各戶,自該廳,貰馬運致。

答以前啓兩件,已悉予意於日昨之批。廟堂之薦,不拘年限,而衰耗特甚,亦非實狀。吳重周詳察處之,成璹等事及疏末所陳,令該司稟處。

3月30日

○丁未,夜,流星出南斗星下,入南方。

○藥房入診。上停灸中脘穴,更定以外關穴受灸。提調趙泰耉,以永禧殿影幀,事體不可獨爲奉審,請與大臣同進,上許之。都提調李頣命曰:「長寧殿御容,未知其果能傳神。千萬世流傳之本,何可少有未盡乎?改寫奉安,似得宜矣。」上甚然之。

○謝恩兼冬至使金昌集、尹趾仁、書狀官盧世夏復命。上引見慰諭之,問彼中事,昌集等對以淸皇節儉惜財,取民有制,不事土木,民皆按堵,自無愁怨。又言:「書冊出送事,固可謝恩,而所求詩文,亦不可不副。宜送別使於節使之前,必使文衡,主其抄選,事易就矣。」又言:「信川郡守李厦成,往返一不出待,且聞居官無善狀,宜罷黜。」上從之。上命承旨曰:「歲首旣諭勸農之意,而好雨之餘,宜加申飭。農民懶惰者勸督,乏種者資給,俾勿愆期之意,申飭於八道及兩道留守。」

夏四月

4月1日

○戊申朔,以崔錫恒爲左參贊,李聖肇爲弼善,趙錫命爲文學,韓重熙爲獻納,盧世夏爲掌令,李廷周爲持平,洪禹瑞爲副校理,李秉常爲修撰,尹鳳朝爲副修撰。

○日前,正言郭萬績上辭疏。萬績卽己卯罷榜科復科中人也。其疏以爲:

護軍李眞儉,頃年疏中所云兩券未推之說,雖謂之不指臣身,而不爲明言別白之前,則未免爲混汚之歸。

且擧其弟之說,及眞儉書尺往復之事,上令該曹稟處。眞儉復上疏辨之曰:

臣年前疏論己卯科追復之不可,金楺、郭萬績之疏,前後迭出,詬辱言者。似此風習,前所罕有。朝家之特罷全榜,蓋出懲奸惡杜後弊,而十年之後,左右煽動,百般圖復,終至售其計而後已。獄案中出置二張之說,互相推諉,致人疑惑,則未盡査出,何待臣言?苟能盡査試券之去處,則其時大臣收議中,未知其未發者又幾人云者,奚以發哉?其後憲臣論劾李相周之啓曰:「當初罷榜,蓋以其時不能嚴鞫得情,多人試券之見偸者,亦不能明査指名,失科之類,雖曰冤甚,猶不如失卷者之爲冤云云。」臺啓中多人云者,不啻兩卷而已,則何獨於臣疏,若是恨怒,齗齗不已也?

該曹覆奏曰:「取考當初文案,則大臣議中,未知未發幾人云者,在於獄事方張,未及畢覈之前,憲府論劾李相周之啓,多人試券之見偸者,不能明査指名云者,蓋論竊科者之不輸情,失卷者之多可冤,非指榜中諸人而言。大抵己卯科妖惡之變,痛嫉憤惋,擧國所同。當初罷榜,亦由於此。年久之後,朝家爲慮無辜失科之冤,特命復科,則郭萬績雖以李眞儉前疏,有所不安,眞儉疏中所引,蓋出於憤嫉之極,未及細考前後曲折之致。榜中諸人,不必以此,每每引嫌,疏內辭緣,別無更査之端。」云,上敎以覆奏明白,今無更査,置之。

4月2日

○己酉,日前,左議政李頣命筵白:「舊例備局堂上,各有所管,今則不然,各道無分掌之規,故文簿多滯,事不着實。皇朝以御史,分掌十三省,此法最善。今亦以備堂,分管八道,各道狀聞、文報,必令句管堂上,覆啓論題,而有可議事,則大臣與他堂,亦可商議矣。」上從之。至是、備局以各道每一員,分排書進,而又請令有司堂上四人,每一人兼察二道,本堂上有故,則使之兼察,上許之。

○故惠嬪楊氏及其子永豐君瑔等,日前命許復其官封,〈楊氏等事實略見于上。〉至是,因其後孫上言,又命賜諡封墓。

4月3日

○庚戌,太白見巳地。夜,地動。

4月4日

○辛亥,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奏言:「今番送使,與諸大臣相議,皆言:『書冊、方物二事,當爲謝恩使,而待其易儲送勑後,改定其號未晩。』且曾於癸未,以年五十送勑,今亦以年六十,似有送勑之擧,亦宜姑待之。」上是之。

○校理呂光周,以庭試考官,陳辭疏,又盛論李墪之冤。其略曰:

臣於庭試前一日,往見墪,墪謂臣曰:「庭、謁聖試官,曾無牌招之規,各自聞待令受點,則趁開門而入試所。今政院蓋慮臨時窘急,據庚申例請牌,吾則隨牌詣闕而還,若受點則當更入也。」臣曰:「承牌則勢難徑歸,不受點然後,還家似宜。」墪曰:「試官無外依幕之規矣。」俄召墪命牌已到,臣未暇畢說,忽忽還家,則天牌已在門矣。臣隨到政院,則墪已納牌還歸矣。坐少頃,大提學、大司成牌不進之報,續至,俄而落點亦下。以此觀之,墪納牌還歸之意,已定於未承牌之前,而其還出,又在於大提學未及違牌之前者,豈不較然乎?

上賜例批。

4月5日

○壬子,月入東井星。

○以金斗南爲掌令,魚有龜爲正言,洪錫輔爲文學。

○大司諫李觀命,上疏陳安東民弊三條。〈觀命自安東任所,拜大司諫故陳疏。〉其一,陳安東,處於水濱,慘被水災,民力已竭於木石之役,傍近數邑,無救其汎濫之患。封築無時可休,而沈溺歲罕得免,本府大同木數十同,捐之守土之臣,使募壯丁,築以鉅石,護以䕺苞,則民生庶可奠安矣。其二,陳黃腸木封進之弊曰,安東、奉化、醴泉三邑,雖有黃腸山之名,初不禁養,及至庚申,始有封進之令。大抵松木長養,必過數甲子然後,可合黃腸。今若限以年數,稍待長養,使之封進,則峽氓庶解燃眉之急矣。其三,則乃言京司折受寺刹之弊也。上賜優批,許施其末端事,而上二款,令廟堂稟處。後廟堂覆奏以爲:「大同木惟正之供,請勿許,黃腸則許令限年封進。」

○漣川縣朱子書院,賜號臨漳,遣禮官致祭,祝文頭辭,書以國王遣臣某云云。禮官旣發行,禮曹參判閔鎭遠筵白:「請依啓聖廟、宣武祠之例,稱以朝鮮國王謹遣臣云云,以此定式。」上許之,改寫以送。

4月6日

○癸丑,夜,黑氣一道,起坤方,指巽方。

○以李宜顯爲副提學,李晩堅爲應敎。

4月7日

○甲寅,夜,流星出角星上,入軫星下,又出南斗星上,入天際。

4月8日

○乙卯,夜,流星出天棓星下,入西方。

○永禧殿第二室影幀,有柝綻處,都監奉審,移出于齋室,修補後還安。

○命會二品以上,曾經玉堂人員、承旨、史官等,出示御容模畫草本,使之奉審,各書所見以進,皆言其未能盡善。是日藥房入診時,都提調李頣命請設都監,監蕫模畫之役,自上頻賜臨視,從之。

4月10日

○丁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請依丙戌稱慶時推恩例,士夫八十、常漢九十,竝令加資。又請白頭山定界處,勿論高山深谷,皆令累石立柵,俾無後慮。又請譯官中北行時購納文書者,若干分輕重論賞,又請使行時刷馬驅人,不爲逢點於柵門者,雖未盡現出,而見囚者三十餘名。久囚有弊,刑推定配。竝從之。護軍權尙游曰:「領去團練使小通事等,亦宜刑推。」左議政李頣命曰:「赦令旣下,不可追罪。」頣命又請以邊將,擇送團練使,許之。濡又言:「近來翊衛司官金載海,進講《中庸》,頗爲着實。今宜申飭銓曹,擇差翊衛司官,入參書筵似宜。」又薦湖西士人李柬等一二人可用,上可之。濡前已疏陳陵官變通之道,至是復申其言,縷縷陳稟曰:「漢朝諸陵,置令、丞、監,我朝宗廟、社稷,亦有令。令是五品官,而陵官若以五品爲之,則經費有妨。降爲六品似好。」頣命曰:「品則雖五品,而只減其祿宜矣。」判尹閔鎭厚曰:「宜給以司勇料。」知敦寧金鎭圭力言不可曰:「雖曰疏通,而反益混淆。漢諸陵則設邑,故置令,與我國不同。且以五品降六品,以東班職給軍職料,兩皆苟簡。」三司諸臣,或是濡言,或不可之,上良久曰:「疏通固好,而若置令,則數遞亦可慮,他日弊端,不可不念。更爲商稟可也。」上敎曰:「知敦寧,素知畫格,御容模畫都監堂上差下可也。」吏曹判書宋相琦,以都監堂上,例以戶、禮、工三曹長官差下之例,陳稟,上命工判遞改,出代。〈時工判在外故也。〉鎭圭奏言:「蕩春臺設倉庫,又議築翼城,宜令及今更審其可否。」上命時任、原任大臣,往審。後日筵中,頣命奏言:「城雖可築,而亦難竝守。不必更審。」上只命設倉,而停築城。大司諫李觀命陳前啓後奏言:「明、宣間,儒風大振,孝廟時,延接賢士,而近來士風之不古,職由儒賢之不在於朝也。權尙夏旣承別諭,若益篤誠禮,則亦豈果於忘世乎?李喜朝素有學術,練達時務,一體召致,則必有益矣。此外通淸之人,亦宜各別調用。」上嘉納之。濡引對未罷,疾作先退,上辭箚,賜優批,命醫看病。

○以金鎭圭爲工曹判書,李頤命爲御容圖寫都監都提調,金宇杭、趙泰耉、金鎭圭爲提調。又差郞廳李晩堅、沈宅賢等。

4月11日

○戊午,引見都監提調李頣命等諸臣。爲御容畫本出草事也。上以翼善冠、袞龍袍出御,先以日前所草二本,掛于御座。諸臣入瞻草本後,畫工秦再奚亦隨入,展畫機于前,將油紙改出草本。諸臣稟旨,與再奚皆近前瞻望,各以意見,提醒再奚,而金鎭圭尤加意。趙泰耉請降椅坐平床,以便瞻望,上從之。頣命請精寫二本,一則奉安大內,一則奉安於江華長寧殿,長寧殿所安舊本,隨卽洗草,上曰:「予意亦然。」〈後上以一本則藏大內璿源殿爲敎。〉上命內侍,取出內藏乙亥年曹世傑所寫本,以示諸臣。皆言其未盡,上命還入之。頣命等請招他畫士及方外知名人試才,入參畫事,又請依戊辰趙之耘例,以前縣監鄭維升差監造官,卽令付祿,同議畫事,上許之。再奚成草本後,諸臣皆言視前本頗勝。頣命請依此本,移上綃本而設彩時,自上更爲臨視,從之。

○諫院申前啓,又論:「今番使行時,木綿欠縮,多至二十四匹。若果中路見偸,則防護之踈闊,不無其罪。請領去譯官拿問定罪。公州牧使姜琂.政令乖舛,營私肥己,請罷職。」只允譯官拿問事。

4月12日

○己未,以鄭澔爲副提學,李宜顯爲大司成,蔡以章爲慶尙左兵使。

○命儒生金儆,杖一百流三千里。儆以太學齋生,受侮下齋,大司成閔鎭遠,黜儆齋舍。儆乘憤誣辱,至謂下齋生,以紙錢行賂於鎭遠。鎭遠以此累陳辭疏,同知館事趙泰采,以士習不美,請囚治之。後遇赦蒙放,旋因臺啓,復就囚,當刑始自服,故有是命。

4月13日

○庚申,都監提調李頤命等率諸畫師入侍,施采于御容上綃新本。頣命奏言:「聞畫師言,延礽君頗解畫理。宜令出示延礽君。」遂得旨入參。施采畢,諸臣皆言:「視前本爲逼眞。」金鎭圭曰:「雖改出他本,未必勝此。姑待外方畫工之來到,又令再奚,從容思量。」上可之。提調閔鎭遠奏曰:「丙子亂後,義州人崔孝一,內附天朝時,關西人車禮亮,與同志士數十人,合力資送,與之約曰:『孝一入去彼中,與天朝合攻瀋陽,則淸國必請兵於我,而我國必發淸北兵,渠等同志者,應募入往,仍爲內應,以圖大事。』其後禮亮,爲偵探,潛入瀋陽,因鄭命壽事覺,同志十餘人,俱被禍。義州府尹黃一皓,亦以此事死焉,孝一、禮亮則被禍於北京。其後朝家爲慮漏泄,未遑旌褒矣。旣於一皓贈職賜諡,則禮亮亦宜旌褒。請令本道,其時被禍人姓名及前後事蹟,詳査啓聞後,分等稟處宜矣。」上允之。鎭遠又言:「孝行、節義,貴乎得中。不勝親喪而歿者,及孀婦過哀從亡者,雖非人人所可爲,而終未免過中,直許旌褒,或似過中。此宜有定式。」頣命請令該曹稟處。後領議政李濡獻議以爲:「此卽千百中之一,雖勸之,未必人皆效法。許以旌閭,不害爲激勸之道。」諸大臣多從濡議,上命依濡議施行。上命王世子限所講《中庸》背講,而其餘他書,則皆臨講。蓋提調趙泰耉,以世子脚患雖少減,而素多濕,恐於講誦有不便,故請臨講,而李頣命亦有限《中庸》背講之言,故從之也。

○江華雌猪有一雛,兩口四目,四耳八足二尾。

4月16日

○癸亥,濟州爲奴罪人李聖輝奴季男擊錚,下刑曹,納供以爲:「聖輝爲世宗十世孫,且靖社功臣李厚源之曾孫,宜被其蔭。」仍援李秀哲例,請除爲奴之名,又乞給暇歸覲其偏母。刑曹移禁府,〈以當初爲奴是禁府事故也。〉禁府覆奏以爲:「除奴一款,不可輕議,而歸覲事則稟睿裁。」上以爲:「罪名非常,決不可給暇。」命置之。時議皆言:「聖輝之憑藉祈恩,縱肆無嚴,而該府之論奏稟裁,又極失當。」上敎豈非嚴堤防之至意哉?

4月18日

○乙丑,有霧氣。太白見巳地。

○以金楺爲司諫,申思喆、洪啓迪爲修撰,洪錫輔爲副修撰,李宇恒爲統制使,白時耉爲黃海兵使。

○慶尙道幼學盧大徽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祀文廟,上以先正道德,予豈不知,而事重故尙此留難爲批。大徽等再疏申請,猶不許。

4月19日

○丙寅,憲府申前啓,又論:「謝恩使書狀官徐命遇,名論素輕,無以彈壓,請遞差。」不允。

4月20日

○丁卯,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工曹判書金鎭圭奏言:「北漢城外設倉,非得計。臨急何暇運入乎?」禮曹判書金宇杭曰:「此正如齎盜糧者,未見其可也。」左議政李頣命曰:「當事者非不知此,而城內狹窄難容,故設倉城外,蓋以此也。今須速令運穀。」上從之。咸鏡監司李光佐辭朝,命同爲入侍。光佐奏言:「武弁不經六鎭守令,則不許閫帥者,自是法意,而廢閣已久。今若申明舊法,則亦無厭避者矣。」上令銓曹,另加擇送。光佐又言:「開市時,北評事若檢察,則必有實效。自今限開市,勿許評事之受由,似得宜。」上從之。獻納韓重熙申前啓,至柳赫然等事,持平金雲澤、副校理洪禹瑞,亦繼陳之。頤命曰:「此是公議,不可不允從。」仍力言之,上問諸臣。金宇杭、光佐及行司直金錫衍,皆依違爲言,不能別白,上命禁府,更考庚申文案稟處。頣命又言:「近伏見自上進水剌時,器皿之數不多。聖上之自奉如此,臣下何敢爲侈靡乎?外方使客之供,近甚豐侈。以此貽弊不貲,宜有嚴勑之道。」光佐亦陳之,上命惕念申飭。

4月21日

○戊辰,引見時任、原任大臣、諸承旨、都監諸臣。王世子亦入侍,同審御容圖寫草本,皆以草本爲彷彿,上命倣此寫出正本。都提調李頤命請於寫出後,姑奉于大內,待農隙奉往江都,上許之。翌日又命諸宗臣及二品以上曾經玉堂之人,一體奉審,皆無異辭。遂以此爲定本,罷遣諸畫工自外至者。

○初,刑曹囚陳疏人趙挺豪取供,挺豪以邦禮一款,爲五十年流來之言,而泛以遣辭不擇爲說,指嗾者亦不現告,上敎曰:「此輩曾以此事,至請告廟,用意萬萬凶慘。爲臣子者,何敢更爲提論乎?今此投疏,必有指嗾,而泛以遣辭不擇爲言,各別嚴刑。」挺豪以此受一次刑。日前刑曹判書李健命筵白曰:「挺豪情狀絶痛。今當加刑,而渠旣稱疏儒,迫問指嗾,有關後弊。」金鎭圭盛言其不可不加刑,上曰:「初意必欲問其指嗾,而一向不服,終斃杖下,則亦似過矣。」仍命極邊遠竄。至是,憲府〈持平金雲澤〉論啓請還收定配之命,依前判付,加刑得情,答曰:「勿煩。」

4月22日

○己巳,引見都監諸臣。畫士秦再奚、張泰興等,亦同入,令再奚寫出御容全身一本。

○初,成均館居齋生,以齋任金始炯,不應於文元公金長生從享疏議事,捲堂,陳所懷,上命停擧始炯。諸生承命還入,而齋任李德淳又不出當疏事。諸生至是又爲捲堂,累陳所懷,上每令勸入,諸生不應命,三日空堂。上乃敎曰:「從祀之請,事體不輕,李德淳之終始不應,極涉未便。停擧,更爲開諭勸入。」諸生遂還入。

4月23日

○庚午,太白見巳地,三日而滅。

○憲府申前啓,又論:「刑曹佐郞李萬根,貪鄙濫滑,納賂循情,請汰去。」不允。

4月24日

○辛未,夜,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以郭萬績爲正言,李秉常爲修撰,宋成明、申思喆爲副修撰,兪崇爲文學。

4月25日

○壬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曰:「荒歲守令,報災太多。以此蠲役者有之,而亦不免施惠要譽之歸。前頭御史廉問時,宜另加察問。」上是之。〈是後御史封書中,書出此一條,使廉問之。〉戶曹判書趙泰耉,請以敬差官,兼京試官,前期下送,先爲踏驗,濡及左議政李頣命,皆言敬差有弊而無實效。頣命曰:「若於各道尤甚處,不時發遣敬差,如暗行例,則似有益矣。」上然之。濡又以蕩春臺設倉事,縷縷陳白曰:「今則築城之役雖停,至於設倉而守之,決不可已。故欲望聖明,細燭此形勢也。」上是其言。

4月26日

○癸酉,日昨筵中,李濡白上曰:「判府事李畬無久留之意,宜有敦勉之擧。」李頣命亦言之,上諭承旨曰:「予欲以勉留之意,面諭於李判府事,使於明日入來。」是日,畬承命入侍,上以勉留之意,反復諄切曰:「毋遽爲還鄕之計,如辛卯事也。」畬對曰:「臣久留無益,病有朝夕之慮,或恐生行死歸,貽羞國家。聖敎至此,病勢如或可强,則豈敢遽歸乎?」承旨南就明奏言:「頃因大臣陳白,有年九十推恩之命。曾經侍從年過七十者,亦宜有優老之典。」上命該曹抄啓。

4月27日

○甲戌,藥房入診。圖寫都監提調金鎭圭亦同入奏曰:「御容二本,頃日上敎,皆命以翼善冠、袞龍衣寫出,而外議皆云:『遠遊冠、絳紗袍,尤爲盛服,一本則宜以此寫出。』此言似好。」藥房諸臣,皆以鎭圭言爲是,上可之。

○副提學鄭澔在鄕上疏。略曰:

臣伏見諸臣庭請之啓,繼伏覩春宮仰請之疏,特擧尊周之義,以爲盛德大業之目,臣不勝歆聳感歎。惟我孝宗大王,當天地翻覆之日,明《春秋》尊周之義,寤寐英豪,勵志薪膽,同德有臣,密贊謨猷,一心修攘,將大有爲。天不佑漢,志業未售,悲纏率土,大義將晦。我殿下深寓羹墻之慕,克闡繼述之義,打破群疑,斷自宸衷,定爲孝廟之世室,又設大報之皇壇,則旣晦之義理復明,未伸之志業益彰,而將有辭於天下後世,前聖、後聖,其揆一也,猗歟休哉!仍竊伏念,乾無獨運之理,坤無獨成之道。雖有賢聖之君,必待同德之臣而後,可以成其志而享其名。向於昭烈,雖欲明大義於天下,若非諸葛之鞠躬盡瘁,難於獨成;聖祖雖欲明《春秋》之大義,若無先正臣宋時烈之盡忠竭力,誰能將順?臣每念聖祖,至痛在心,日暮途遠之敎,宋時烈含冤忍痛,迫不得已之敎,至今莊誦,感涕自零,誠可以質鬼神而證百世矣。故君臣契合,魚水密勿,前則昭烈之於諸葛,後則孝廟之於時烈,實異世而同符。表章崇報之典,宜無古今之殊,一體君臣,同薦祭祀,杜甫詩語,可以徵信也。當以昭揭大義之日,宜以時烈,追配於世室之庭,則求諸情文,庶幾無憾。

兼請金益熙、閔鼎重,特加追奬贈諡,以示褒異,末又曰:

朱子曰:「皮幣、金珠,往來之中,臥薪嘗膽之志,實寓於其中。」此誠今日君臣上下所當佩服惕厲者,而昨年六里靑山之許割,何利於我?實有可憂之機,朝野恬聞,不知其爲可憂。今番節使款接之異常,何榮於我?實爲可恥之端,遠近爭傳,不知其爲可恥。其忘深讎忽遠圖,莫甚於此,而向所謂《春秋》尊周之義,不復知爲何事。伏願聖明,常以聖祖至痛在心之訓,益篤聖慮,且以時烈忍痛含冤之語,責勵群工,夙宵匪懈,終始勿替,內而明是非正好惡振紀綱,外而保民生修軍政,留心防禦,又常以中原之戎馬易逐,而一心之私慾難去者,爲今日之藥石,則時勢所壓,雖不能大伸聖祖之志業,相時伺釁,豈終無揭義正名之日乎?

答曰:「先正追配廟庭事,當詢廟堂而處之。疏末所陳切至,予甚嘉尙。」

○日前,因持平金有慶上疏,以故判官兪正基妻泰英離異當否,問議諸大臣,諸大臣皆以逆家及失身外,無離異法爲對,獨判府事李畬議曰:「夫婦,五倫之始,三綱之本。夫婦正而後,倫綱可得而敍也。若婦有惡行而夫不敢去,雖至於悖倫亂常,而惟以不相離爲道理,則得不有傷於倫綱乎?東俗,女子貞信,一適不改,雖被黜而終身自守,故國法不許輕絶,而若其罪惡干係法律者,亦未嘗不許其離,《明律》所載,便是國典。謂無離異之律者,臣未知其然也。泰英之獄,實倫常之變也。有夫婦以後,殆所未聞。其彼此交訐之言,旣係男女居室之事,臣固未能斷其虛實,而只以王府供辭論之,泰英仇視其夫,必欲構捏陷害,使不得齒於人類者,其情絶悖,不特爲七去之惡而已。不待根究,卽此而可定其罪。朝家旣見其如此,而猶以離婚爲難,則是妻自絶其夫,而夫不敢絶也。以禮以法,寧有是哉?離異之法,須夫自告乃坐,正基旣自告於駕前矣。今雖已死,其夫婦之倫,則不係於生死。此而不離,無以正夫婦而淑風敎也。」判府事金昌集議與畬同。上敎曰:「李判府事議,誠其得宜,依施。」工曹判書金鎭圭以兼帶金吾,上疏極論不可離異曰:

兪正基、泰英之交惡,可謂人倫之變,而爰辭暴訐正基內行者絶悖,故相臣申琓以爲:「離異非國典,以其現發悖惡之言,議罪似當。」獄官遂引敺夫罵夫等律而仰稟,則命遠配矣。是後,正基又上言,藉口於《大明律》中夫願離者聽云者,卽指敺夫,而固異乎泰英罪狀。若祖宗朝一二故事,此一時特命,恐不可援以爲例。非喜之罪,較重於泰英,其時相臣李景奭議,雖略及在禮當去,而亦異質言。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議,只在勘律輕重,元無一去字矣。此果彷彿於泰英之離異耶?老成大臣,未及熟量,斷以倫綱之重,必欲破常格而許離異。夫訐訴其夫,當比罵夫。罵夫輕於敺夫,而乃以敺夫之聽離異,勘於罵夫,則不幾於三尺之低仰乎?妻妾妬媚之間,愛憎靡常,一開此路,則誠恐將來婦人之無罪者,抱冤多矣。泰英固悖惡,而正基亦有失。夫正基父母,果平日深痛泰英之不順,豈爲慮有妨於泰英所不親生子之婚娶,而不爲處之乎?苟其待之不以情,則何以多産子女於其後?且目以仇讎,告祠出棄,則又何以使之往來耶?且旣以爲出妻,而非當離,則過十年而始呈禮曹,又何緩也?況其狎昵婢妾,而泰英之訐訴,蓋有所致之者,則其可諉以反目之不由於左腹耶?夫夫爲婦綱,以其能刑家也。今正基,曾不自反,冒恥請離,而朝家之曲循其願,未見其爲得,而今正基身死,離異之法,施於何地耶?至若正基之子,則嘗母泰英而遭此變,故其所處變,誠難矣。苟得許離,卽所謂不爲伋也妻者,可知白也之不以爲母。由是觀之,離正基之夫妻,實所以絶其子之倫義,且正基之必欲離之者,亦所以爲其子地。夫以法外而離人夫妻,尙不可。況絶母子之倫義耶?又況泰英所供,亦有及於其子者。是固出於忿恚,不可謂必有是事,而若其體段不輕矣。今泰英大都置之,不害爲寬大,而乃以罪關倫綱,施國典所無之律,則彼母子與嫡妾,獨不係於倫常耶?

仍請更詢於在外大臣、儒臣,而亦令禮官,陳其意見,答以疏陳,亦有意見,依疏辭爲之。後禮官,往問于在外大臣、儒臣。判府事崔錫鼎、尹拯,不爲獻議,領府事尹趾完以鎭圭言得宜爲對。大司憲權尙夏是李畬議,判義禁金宇杭、同義禁南致熏、李善溥、禮曹參判閔鎭遠,以違國典,難之。上敎以泰英前後供辭,極其悖惡,其在正倫綱之道,固當離異,而更爲思惟,離異不但有違法典,亦不無啓日後無窮之弊。似難輕議,置之。

五月

5月1日

○丁丑朔,憲府申前啓,不允。又論:「李增祿供辭中,爲吳始復輸送資裝之事,不能全諱,謂以官垈居人,運於李大休家云。自大休家,輸送配所,彌亘道路,本縣品官閔重世及使令山金詳知事狀。請應問各人,令本道,別定剛明守令,拿致嚴査啓聞。」從之。

○禮曹因閔鎭厚筵白,以妾孫其父死後,服其祖母三年服當否,問議諸大臣,判府事李畬議曰:「《禮》,妾母不世祭註,以其非正也,又公子則爲其母,練冠麻衣線緣,旣葬除之,以壓於嫡母也。士之世子,爲其母得服齊衰三年,庶子之子爲父之母服,朞與衆人同。蓋妾分賤生而不列於族位,死而不入於廟,雖士,禮,於其子、其孫,許申其服而祭之,只得終其子之身而止耳,其至孫而祭者,非禮也。夫子代父服,以承父之重也,妾子統於其父,以嫡母爲母,其母則非可與論於承重之義。況在其孫,祭所不及,而服以承重可乎?後世古禮不明,妾子之母,各於其私室,世襲而祭,遂以爲常,而其承重代服之節,爲古今未定之禮,諸說互有異同矣。其中《通典》所載,爲庶子後,爲庶祖母服議,宋庾蔚之謂所後服,若承祖後則已,不得服庶祖母也,父不承重則已,得爲庶祖母一周。庶無傳祭,故不三年也。此恐最爲的論也。近世諸先正所論,亦各不同,文元公初亦以爲當服三年,及後定論,其載於《疑禮問解》者有曰:『妾母不世祭,則元無承重之義,應服三年云者,不然矣。』長生卒後,文敬公金集,與諸門人,合錄平日所問答,參互考證,編爲此書,以作禮家之衡尺。至於文正公宋時烈,其所論尤爲嚴正,有曰:『若是承重庶子之子,則無論父在與否,皆當無服,非承重者之子,則只服本服三年,則甚無謂矣。若謂其父當服三年,故代父三年云爾,則有大不然者。凡孫之爲祖父母三年者,是承重故也。今其祖母,是祖之妾而已,則其孫豈可亦謂之承重,而服三年乎?』其義益較然矣。又文純公朴世采,亦嘗著妾祖母承重服當否議,備論古今異同之說,而以不世祭之義爲重,今可考據也。竊謂朱子訓說,亦不無初晩之異,則今於金長生之言,其所宜從,在於《問解》,而宋時烈、朴世采之說,益明且備。以此爲定,庶乎不悖於古禮。」領議政李濡、判府事金昌集、徐宗泰、左議政李頣命,皆以畬議爲是。判府事趙相愚議曰:「臣先師文正公宋浚吉,嘗以妾孫代服事,問于其師文元公金長生,有曰:『前見答姜博士之敎,妾孫爲其祖後,則爲其父所生母無服矣,非爲祖後,則爲其祖母,當服齊衰三年云云,妾孫之爲祖後者,爲其父所生母,雖無服,亦應服承重三年者也。似當依妾子爲其母緦,而心喪之例爲心喪三年』云,則答以雖無服,豈可遽同於平常之人乎?依諸孫朞服之制,而若心喪者可也。蓋臣師所謂:『應服承重三年者』,非是自己所創論,只據金長生書所謂:『爲其祖母,當服齊衰三年者』爲言,而所問主意,則全在於爲祖後者,心喪當否,故長生亦只答心喪之問,而不爲祖後者,齊衰三年之義,不復擧論矣。此問答書,俱載臣師別集,而及至《疑禮問解》之編次也,臣師所問,則削去齊衰三年以上二行,而長生所答,則又添入妾母不世祭,則元無承重之義,應服三年云者不然矣,二十一字,此則反以應服三年云者爲答,臣師所自創之說,而謂之不然也。其增損委折,臣雖未詳,而臣師子孫,尙行三年之制,則臣師平日,未嘗有不當服之語,從可知也。豈以不世祭之義,難行於後世,而三年代喪,已行國俗故耶?師門所定如此,臣何敢容議其間乎?」後,禮官又往問在外大臣、儒臣,判府事崔錫鼎、尹拯,俱不獻議,領府事尹趾完以大臣獻議,旣已明備,無容議爲對。大司憲權尙夏議略曰:「先正臣宋時烈嘗以爲:『以孫代服,以其承祖之統。妾子之子,旣無所承之統,則當只服本服矣。』人有以此禮問者,莫不以此答之。臣習聞其說,以爲正當不可易,故知舊一家間,遭此喪者,輒使之不服三年矣。臣之妄意,不過固守師說,而今諸大臣獻議,不免異同,則臣何敢自是己見,更有所陳辨哉?」命依李判府事議施行。

○咸鏡道六鎭各邑,雨雪,全羅道南原等邑,雨雹。

5月2日

○戊寅,流星出天弁星下,入南方。

○憲府申前啓,又論:「江原道田界不定,徵斂無章,未量時一結土地,比他道累結,故收稅亦隨而猥多,而旣量之後,猶徵累倍之稅,無減於量前。請令本道,詳査列邑徵稅之數,一依定式施行。洪川縣監李命世,無一善狀,專事貪鄙,沈惑邑婢,所言皆從,政多虐民,民不堪苦。請罷職不敍。副率金載海,身爲被擄女之侍養,至主其喪,且有背師之事,見棄儕流,假托向學之名,躐取簡選之職。請削去仕版。」只允江原道徵稅事。

5月3日

○己卯,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處士金昌緝卒。年五十二。昌緝,故相壽恒第五子也。爲人澹靜寡欲,少有詞藻,而以妨於問學,工夫不竟,登名上舍,卽不復擧,專心性理書,早夜不懈,其兄昌協歎曰:「刻苦之工,吾所不及也。」薦拜敎官、師傅、主簿等職,皆不就。至是卒,士林痛惜之。

5月4日

○庚辰,開城府,雨雹。

5月5日

○辛巳,引見都監諸臣。諸畫工亦同入,施彩于御容翼善冠正本。都提調李頤命奏以畢工役,宜有標題。今番則宜寫尊號,而曰某王御眞,其下年月,不可泛書干支,當以皇明年號書之。上曰:「當以崇禎紀元後幾年書之。」仍命使朝臣善書者,寫標題。頣命又曰:「奉往江都時,當依戊辰謄錄,軍兵具前後隊,而或可減數,百官當祗送於江頭,而孔巖路遠,或可依闕外祗送例爲之。」上命軍兵減半,百官闕外祗送。頤命又白:「御服中違式者,當釐正。」提調金鎭圭、閔鎭遠,竝贊之,上可之。後,禮官與尙方提調,竝看詳,只改大帶之制,表白裏紅,倣圖式爲之。〈小小差違者有難一一釐正故也。〉頤命曰:「畢工後,諸大臣更宜奉審。」承旨金德基曰:「宜限二品。」鎭遠曰:「三司亦宜竝入。」〈後德基更稟以曾經兩司之入審,允之。〉頤命稟以內入前一日奉審,而儀節與草本瞻望時有異,當爲庭下四拜,提調趙泰耉稟以當服黑團領,上從之。頤命曰:「信使船還泊後,卽送書契于馬島,報以好還,則島主持往江戶,告以竣事者舊例,而今番信使,下船而卽有拿命,故書契闕之。至今島主,問其故,萊府以從後修送之意,答之云,而彼必爲訝。宜今萊府,替修書契,以使臣被罪,不敢送書之意,措辭似宜。」泰耉請先以自菜府替書之意,問於馬島倭,曰可然後替書可矣。鎭圭曰:「此亦當以萊府意,先問之。」上許之。後,頤命更稟以爲:「不必自我先問,待島主有問,當答之。」上可之,遂不問。

○命御眞奉安于長寧殿後,每年四孟朔奉審。

○初,守令虛錄還上者,皆令十年禁錮,後官之不爲發覺者,兼官之一時磨勘者,亦同律。甲申李畬爲左議政,以爲太重,請減以五年。李濡又言:「五六石虛錄者,亦施此律,太無斟酌。」至是始覆奏定式,十石以下,竝勿論,後官不爲發覺,兼官一時磨勘者,只施徒配,勿揀赦前,允之。

○大司憲權尙夏從縣道陳辭疏,上賜優批不許。

○以趙道彬爲大司諫,朴聖輅爲持平,尹鳳朝爲副校理,洪錫輔爲副修撰,趙翼命爲文學。時,吏曹判書宋相琦、參判李晩成,以日前洪致中疏,引嫌不出。晩成尤力辭,開政命下,凡七日尙不擧行。上連下嚴旨,至是,晩成始應命開政,是後,呈告終遞。

5月6日

○壬午,都監諸臣,率畫工入侍,又施彩于御容遠遊冠正本。都提調李頣命以下諸臣,請以初寫小本,奉安于璿源閣。頣命曰:「奉安後,必有別設他室之議,親筆作記,以示不然之意.似好。」上然之。上論及《三才圖會》,大明三帝像,及中國人所寫故文貞公金堉畫像,〈卽上曾祖也。〉頣命仍論堉所創大同法曰:「此實良法也。文貞以身自任,排衆議而行之。藉令今有良法,安得擔當國事,如文貞者乎?況動爲浮議所奪乎?」因及當今良役之弊曰:「向使文貞,不遇孝廟,大同之法,亦無由而行。聖明方在上,良役變通,不及今而圖之,更待何時乎?臣前疏中,口錢、戶布等說,固多異議,而擇乎群臣,俾掌其事,自上惕慮勉爲之,則此亦何難乎?」提調閔鎭遠、金鎭圭,繼陳勉戒之言,上竝賜嘉納。

○全羅道生員李齊松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享文廟,上答以差待後日,似無未安。後齊松等,又申請不許。

5月7日

○癸未,判府事李畬上疏乞歸,且對辨金鎭圭之疏。略曰:

禁堂疏論泰英事有曰:「大臣所惡,惟在於訐訴其夫」,逐條所論,惟恐泰英之或冤,至以其嫡妾、母子之倫爲言。臣之欲正倫綱,不免爲壞倫常之歸,誠不勝瞿然。第未知禁堂,果以爲妻陷夫,無關於倫綱耶?妻陷其夫,子陷其父,雖私室之言,猶當正其罪,以立人紀。況於王府供對乎?泰英之訐揚其夫過惡,論其情則不啻重於敺夫,而禁堂乃欲比之於相罵詈,何其視夫婦之倫太輕也?離異,固國典所不輕許,而若有可離者,則亦未嘗不許。泰英罪狀,其夫之言雖曰不足信,卽其所供,而足斷其性行。妻旣不夫其夫,而欲使夫不絶其妻,聖王正倫齊俗之政,決不當若是也。泰英,古今罕聞之悖婦也。其惡,世不宜再有。今以其見離,慮有後弊,不亦過乎?聖人著妬去之訓,而不嫌於嫡妾之分,子思出白也之母,而不拘於母子之倫,惟以其性行之可去耳。今謂婦雖有惡行而去之,有傷於嫡妾、母子之倫者,與臣所聞異矣。夫婦配合之義,無間於死生。其夫雖沒,其妻尙存,葬當同穴,廟當共櫝,謂無所施其離異,亦臣所未能知也。至於非喜,以其姑由渠而死,至設省鞫,而儒臣獻議以爲:「邂逅不幸,非其所欺」,則其情與泰英懸殊。又不爲其夫所告,而朝家所議,在於正法,不在於離異,恐不足爲泰英不當離之證也。臣意,當法猶可屈,倫綱不可不嚴。關係甚重,不得不申論至此。

上賜優批,以爲:「禁堂之疏,不過各陳所見而已,別無未安之端。」仍命安心留住。

○黃海道兎山等諸邑,霜降,白川、延安等邑,雨雹。

5月8日

○甲申,命承旨,敦諭於判府事李畬。蓋以畬意,在必歸故也。

○平安道平壤等地,民戶失火延燒,命擧恤典。

○慶尙道玄風等地,風雹。大丘等地,霜降。咸陽郡山腰以上,積雪如冬。

5月9日

○乙酉,上以親筆,下御製于都監。其文曰:

此綃所畫,乃影子初出小本,而出示群臣,皆曰肖似,故遂以此模上正本者也。正本旣成,此本宜洗草,而今從圖寫都監提擧大臣之言,粧成小簇,藏之璿源閣中,蓋存深長慮耳。他日若有別構一殿奉安之議,則非予本意,不可不知也。此小記,令標題書寫官金鎭圭,書于小本之上可矣。

○日前,執義柳泰明以本府新啓中,李命世、金載海事,意見不同,引避略曰:「李命世事,莫非貪鄙不法,正宜拿覈得實,而直勘罷職,似涉輕遽。金載海則被擄女,卽其姑母也。旣受收育之恩,則爲期而報之,不是異事。」又曰:「載海以朴世采門徒,不參於門生疏辨,果有疑謗,而背師之目,其可率易句斷乎?」掌令韓永徽處置,遞差。持平金雲澤又引避略曰:「李命世所犯實狀,不待拿覈而可知,直爲勘律,有何輕遽?金載海則其爲被擄女侍養,已自失身。又欲推托於自絶之夫家,至於起訟,處義尤極無據。其背師一款,不爲參疏,果有疑謗云者,適以註解,臣之啓語若是,而謂非背師乎?」永徽又處置出仕。

○都承旨兪命雄,敦諭于判府事李畬,畬所對無欲留之意。王世子又下手札,使弼善李聖肇往諭曰:

近以大臣之每有歸志,聖心深以爲缺然。屢次敦勉,不啻丁寧,而大臣不肯久留,聖上每興歎曰:「古之君臣,情志交孚,故有一言而能回其心者,今予誠意淺薄,前後批諭,皆歸空言,慙靦之極,何以爲心?」至有抑鬱生病之敎,而每承天語,未嘗不在於挽留,令人不覺感動也。況余昔日受學,與他大臣有異,而聖上欲留之誠,出尋常萬萬,大臣必有未盡知者。故爲遣宮官,傳余手札,切願大臣,仰副聖意,亟回遐心。

畬感激對以何敢復以乞歸爲心哉?遂停行計。

5月10日

○丙戌,忠淸道藍浦幼學任世機妻白氏,一胎産四子,白氏與三子仍斃。

5月11日

○丁亥,召對玉堂官。

○以沈宅賢爲執義,黃龜河爲修撰,尹陽來爲文學。

○持平金雲澤上疏。略曰:

繕工監役宋夏績,自其父出入先正臣宋時烈之門,而罔念平昔恩義,身參侵辱之悖論,至縱其子,公肆詬詆。尙瑞直長黃霨,曾在癸亥,假托泮疏,構誣故相臣金錫冑。霨之慘毒危險,聖明旣洞燭之矣。噫!儒賢、勳相,豈惟九原之不可作而已?流風寖遠,後事凄涼,而其人則乃揚揚於仕宦,有若無疵可棄,有才宜用者然。亟命削去此兩人於仕版,以盡眷遇舊臣之道。

答曰:「削版之律不輕,論人之際,不可不審。黃霨事,追論於三十年之後,寧有是哉?尤爲已甚,予實不取也。」雲澤以嚴批引避,諫院處置出仕。是後,司諫金楺爲霨上疏論救。略曰:

霨之疏,蓋爲臣師文純公朴世采,有所伸辨,而此實太學公共之論,非霨一人之見也。自古駁論勳戚者何限,而未聞以此爲終身之累也。雲澤身居臺閣,乃欲崇奉勳戚,比隆儒賢,此等議論,豈非淸朝之深恥?

仍請責罰雲澤上賜優批以爲:「追論於三十年之後,實爲已甚,而至於責罰則不可也。」

○判府事李畬上疏乞休致,優批不許。

○刑曹參議李喜朝在鄕陳辭疏,上賜優批。

○正言魚有龜陳論事疏。略曰:

殿下躬凝大德,勉受徽稱,此誠勵精圖治之一初也,而一日二日,玩愒猶前。御容之奉安沁都,初非聖世之美事,而今又設置都監,張大其事,景賢引對,不過看審圖本,延英諮訪,未聞講論治體,臣知殿下所以常存抑畏,示以撝謙者,外也,非內也,而竊恐深宮燕安之中,警戒已弛,怠忽漸乘,終無以成實德而著實效也。願聖上,毋尙虛假,益加沖挹,進修聖學,提掇心神,純粹精一,表裏瑩澈,如放勛之欽明,大舜之濬哲,文王之穆穆緝熙,則天下後世,仰爲治君、明主,而想見大聖人氣像,必有所欽歎矣。豈可與圖寫丹靑,垂之炳煥者,同日而語哉?

又曰:

圖寫畢工後,有二品以上三司諸臣瞻拜之命。此雖出於重事體,而大小臣僚,紛然雜進,有若觀光者然,已難免夸示之歸。況法座親臨,廷僚咸簉,而乃反瞻拜於傳神,尤有所未安。乞令從簡入侍,一依奉審時例,俾去瞻拜之節。且伏聞以草本藏置五臺事,有所定奪云。御眞之秘藏壽傳,固何益於德業之耀後,而必欲藏之於金櫃、石室,以爲永久之圖?宋臣歐陽脩所云:「自喜其名之甚,過爲無窮之慮」者,殆近之矣。

答曰:「有懷疏陳,固無不可,而第圖像之事,撝謙二字,似不着題矣。旣己出示草本,則都監之設,不過事體間事耳,本非張大而然也。正本異於草本,俾去瞻拜之節云者,亦所未曉。藏置璿閣,自有曲折,今玆疏論,未免失其本旨也。」〈史臣曰:「有龜疏,誠不可無者,而聖敎顯示訑訑之色,何以來逆心之言乎。」〉

5月12日

○戊子,左議政李頣命,以魚有龜疏,上辭箚曰:

繪像之事,前代帝王,亦多有之,豈皆有浮夸之意乎?然先儒有言:「人於外物,事事要好,只有自家心與身,却不要好。」臣未嘗以澄淸本源之說,懃懇於廈氈。至若御眞,事體雖重,在聖躬,猶是外事,而臣爲殿下要好,是不識本末者也。言者宜此言以虛文也。

又辨其正本瞻拜一款曰:

古禮路馬亦式,今例文武科殿試,虛座亦拜,此有何嫌乎?

末論初本之藏於璿閣曰:

曝曬雖數,山嵐易渝。議論亦多端,不但臺臣內外名實之言而已也。

答以諫臣疏中,張大浮夸等語,殊涉過當。初本粧成小簇內入爲宜。戶曹判書趙泰耉、禮曹參判閔鎭遠、應敎李晩堅,〈都監堂郞也。〉亦皆上辭疏,上皆優答之,而晩堅疏批,以有龜爲不識事體。有龜因批旨引避,諫院處置出仕。有龜連召不就職,上敎以言雖過當,蓋出無隱。以此違牌,不亦過乎?翌日,晩堅及副校理洪禹瑞,筵白其批辭之未安,上命刪去晩堅疏批中,不識事體四字。同經筵李晩成繼陳闕內瞻拜,與長寧殿有異,用黑團領,亦是義起,更令都監稟定宜矣。上從之。

○京畿驪州,霜降。

5月13日

○己丑,平安道朔州,下霜,寧邊等地,雪。江界,川渠合氷數日,全羅道寶城等地及江原道原州、杆城等地,下霜。

○執義沈宅賢以魚有龜疏,上辭疏,〈宅賢亦都監郞也。〉又論本府新啓中,李命世不請拿覈,直勘罷職,未知其得當。又及金載海之啓,亦非平允之論,答以近觀憲臣〈金雲澤也。〉論人之際,多不稱停,予嘗病之,今玆疏論,深得平允之道也。持平金雲澤又以此引避,宅賢又爲引避對辨,諫院處置,出雲澤,遞宅賢。答曰:「金雲澤論啓,殊欠平允,沈宅賢疏語,意在詳審,今此立落,未見得宜也。」雲澤因此違牌坐罷。

5月14日

○庚寅,御晝講。

○工曹判書金鎭圭上疏,對辨李畬疏,極論泰英事。略曰:

泰英事關倫常有三,夫婦、母子、嫡妾也。大臣偏擧其一,而忽其二者,此固可惜。況泰英之訐訴,蓋緣欲免其罪,而與無端告夫過者有異,則何可直斷以陷夫,而泰英所以至此者,本由於禮一之以婢妾而讒間凌辱。且所供之及其子與婦者,雖未保其虛實,正基必欲離異者,出於爲子之地,則今之獨深罪泰英,恐其終歸於爲子而絶母,因婢妾而廢主母耳。

又曰:

訐訴可比罵夫,而不可比敺夫。蓋訴罵同出於口,敺以手足,是固有輕重,則大臣乃謂以重於敺夫,至證以怙終賊刑。夫怙,有恃,終,再犯,泰英固無所恃,亦非再犯,則此果可爲例耶?況不夫其夫,實由於先失夫道,而乃不究其本,施法律所無之離異者,適所以傷母子、嫡妾之倫,而謂之正倫齊俗,非臣所能曉也。《禮》所謂妬去者,爲其亂家,夫豈惑婢妾,黜其妻者,所可比,而若乃子思之出妻,以其有可黜之罪也。寧有母子失歡,爲子絶母之事,而乃以聖門齊家之正,擬於正基之家道耶?且離異,實爲其同室而設,苟非失行,則其夫死後,固無可施之地,而大臣乃以不可同穴共櫝,爲可離之端。近世先儒家,於有故者,亦有別葬別廟,而不請離,此可見合葬合櫝,不係離不離,而今朝家曲慮私家,所以處之者,施法典所無耶?非喜忤逆其姑,至於致死,其爲不順,莫大矣。不順父母,在七去爲首,而儒賢所獻議,朝家所處分,不及於離異,而今乃以泰英訐訴,爲重於非喜而可離耶?正基之始以不孝,聲罪泰英也,有一臺官,不請査而遽請離,因僚臺、禮官之駁議,遂行査。旣査而不成獄,則前所請者歸虛,而正基又添以構辱之罪,强請離異,以一人之身,而移易其罪名。金有慶又於正基死後,不顧法例,必請更議者,是皆不可謂無所爲而然也。

末又以魚有龜疏引嫌〈鎭圭亦都監堂上故也。〉曰:

今諫臣,譏其張大,警其怠忽,臣於是,仰賀聖主之有讜言,而益覺有司者,無以辭其罪矣。

答以兩件引嫌,俱非大段,其勿辭。

○忠淸道沃川等邑,霜降如雪,公州,雹。

5月15日

○辛卯,御晝講。知事趙泰采奏言:「北漢軍餉,都民一次輸上後,無可以繼輸之策。請得空名帖若干張,募民願受者輸上。」上許之。

5月16日

○壬辰,夜,流星出亢星下,入南方。

○平安監司兪集一,以勑使牌文出來事啓聞。其文曰:

欽差正使頭等侍衛阿齊圖護獵摠管穆克登,奉命前往朝鮮國,五月初二日起行。詔書一道、御杖一對、欽差牌貳面、回避肅靜牌四面、黃傘貳柄、五官司曆。〈前例所無也。〉六品通官三員、跟役十九名。

○御晝講。左議政李頣命同入奏曰:「客使出來,上之脚患,不可郊迎。預令遠接使,周旋爲宜。」上以或致彼人之疑,難之。頣命及知事趙泰耉,相繼陳白,上令遠接使,先言其脚疾,變通陞降一節。

○初,義禁府以權卨供辭,推問郭基之後,啓曰:「卨供辭中,夫差叔姪之說,以基之招見之,可知非今猝創。銀賊捕捉,亦非虛罔,譸張誕妄,煽動騷屑一款,已歸伸辨。夫差有無,告目眞僞,今當更覈,而夫差之難以現出,事勢固然。夫差未現出前,告目眞僞,實無憑覈之路。旣施三次刑,今又刑訊,有乖審克之道。宜有酌處。」上允之。遂配北靑。是後,大司諫趙道彬筵中啓請還收發配之命,更加嚴訊,上不允。

○掌令金斗南,縣道陳疏,首論大小恬嬉,悠泛成風之弊,又言李墪歷抵之冤曰:

呂光周疏中,備陳委折,不啻明白,則還家之意,已定於在家之初。其在軫念之道,宜有一番開釋之敎。

又斥鄭必東疏論通信使卜駄過濫之說曰:

信使俱以年少名官,律已檢下,奉使異國,所遭不幸,橫罹汚衊之科,其亦冤矣。

又言:

李命世,持身簡約,爲政剛明,頗爲峽民所稱頌。臺啓所臚列,非論人詳審之道也。

又言:

丙戌進宴之後,曾有惠減之典,亦令廟堂稟處焉。

末言:

向日金有慶之疏,意在尊君,今日魚有龜之論,出於無隱,竝加優容,豈非國家之福耶?

答曰:「李墪之歷抵,不啻明白,則有何開釋之可論乎?鄭必東之論信使,誠未見其得當。今日憲臣之論劾李命世,亦未知出於平允之道也。惠減一款,令廟堂稟處。」

5月17日

○癸巳,全羅道臨陂縣民家,雌馬産雛,一體八脚。

○命贈故學生朴相華職。相華有孝行,救父疾,衣不解帶,兄嫂患癘,躬執湯藥,祝天號呼。己巳,仁顯王后遜于私第時,佩斧封疏,疏三上不入,仍號泣跣足,三晝夜伏於私第門外,裂冠裳而歸家,杜門不出,每日痛哭。甲戌,后還入大內,始借冠裳於里人,瞻望縟儀而還。人或有稱道己巳事,則輒揮手止之,絶口不自宣。幼學崔瑞翼等上疏請褒贈,故許之。

5月18日

○甲午,以朴弼明爲都承旨,權𢢝爲執義,權熀爲持平,柳泰明爲司諫,金楺爲校理,洪好人爲弼善。

○戶曹參議任埅,以金鎭圭論泰英疏,有提及一臺官事,引嫌上疏。略曰:

臣於昔年,備聞泰英罪惡,果請離異,一啓卽允,旋因禮官請査,還寢之。夫願離則聽,旣是律文,則在所當離,非可禁也。況査問,欲問於誰耶?問於其子女耶?問於其奴婢耶?其門族旣皆狀告,無可問者,不過囚其夫妻,使其對辨,此豈不大有傷於倫綱耶?此所以直請離異,而再啓爭執者也。及至按査也,泰英之構陷正基,罔有紀極,可知其常日性行之悖亂矣。泰英旣自絶其夫,而使正基,終莫敢絶其妻,夫婦之倫,豈以死生而有異哉?其可離,考諸禮典、法文,揆以政道義理,昭昭甚明,無一可疑,而朝議分岐,是非靡定,以聖上之英斷,旣命還停,至今未決,臣竊慨惜也。泰英言行之悖惡無倫,傳說喧藉,莫不扼腕駭憤。臣得聞最詳,痛惋於心,及叨是職,首發此論,非有一毫私意,而謗臣者乃謂臣與正基相親,偏聽其言而有此啓。今鎭圭語意來脈,蓋出謗臣之餘論也。何其不諒而爲言至此耶?

答曰:「當初請離,出於正倫綱之意,則工判疏語,何必爲嫌?」

5月19日

○乙未,憲府〈掌令鄭東後。〉申前啓。李命世罷職之啓,改以拿問,上允之。

5月20日

○丙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奏言:「松都舊有摠戎廳牙兵,臣曾以其牙兵,屬本府,摠戎廳,則移給軍需保爲請,得旨,而聞牙兵四百餘名所收米,至七百餘石,而盡爲將官給料之資,及不緊諸需云。今宜命罷給料之規,取補官用,如江都例。」又言:「經理廳,時無錢布,不成規模。備局及戶、兵曹米布,宜可貸用,而平安道流來銀錢,亦宜先爲貸用。」上幷從之。左議政李頣命奏言:「故副提學兪棨所輯《家禮源流》,頗詳密,儘合刊行。其孫相基,方爲龍潭縣令,欲刊布,而邑力不贍。宜命本道,資助其財力。」上許之。禮曹判書金宇杭請贈諡故縣監李之菡曰:「之菡,宣廟朝名臣也。先正臣趙憲,稱其淸心寡慾,至行範世,以贈爵諡爲請。今宜施易名之典。」濡、頣命,竝請之,上從之。江華留守趙泰老,請以軍器寺所藏鳥銃,分給通津束伍軍,且請以本府所在摠戎廳倉,勿爲移屬北漢,竝許之。濡、頣命,共薦工曹參判權𢜫,淸簡有計慮,可大用,上然其言。是日,𢜫辭疏,適自縣道至,上答以人臣事君,身非己有,使之上來行公。

5月21日

○丁酉,御眞二本,書標題後,大臣、諸臣,俱入奉審,自都監奉入大內。

○諫院申前啓,不允。又論:「羅州定配罪人林泓,罪名甚重,決不可輕議疏釋,而道臣直置放秩,誠甚駭然。請全羅監司柳鳳輝推考。」允之。

○判府事李畬,因辭疏,又論泰英事,對辨金鎭圭。略曰:

臣率意獻議.被人駁論,而其說義理,類與臣所聞相背。今若謂夫婦不列於三綱則已矣,婦告夫惡,在王法爲必誅之罪,尙可論其有端無端乎?況乘其恚怒,發揚隱慝,其情灼然,謂非陷害,臣所未解也。夫父子交訴,罪在其子,夫婦交惡,罪歸其婦,此古今通誼也。今泰英王府之悖供,則惟恐議律之太重,兪正基父子家內之隱行,則欲以逞憾之言而斷其案,聖王以刑弼敎之義,恐不然也。泰英恃正妻禁離絶,肆爲悖惡,非怙而何?一告夫惡,猶爲不足,至於再告,非終而何?其夫不能正家,固有罪矣,其妻悖惡至此,則必欲與之配合,豈得爲夫夫婦婦之化乎?丙子亂後,初以被虜女失節,異於失行,不許離絶,及至孝廟朝,諸儒賢萃于朝,而不問存沒,竝令離絶。使諸賢尙在者,此事果在所離乎,在所不離乎?臣實非欲主偏見,而大倫所管,不得不終始言之。

上賜優批以爲:「卿言出於正倫綱之意,予當量處。」

○命旌故兵使李止孝閭。止孝,在光海癸丑永昌大君被禍時,以忠淸兵使,解印而歸,陳疏見格,直往首相朴承宗家,責曰:「人皆有母,君獨無之。今若殺延興廢大妃,則吾必以一劎,剌君與爾瞻也。」爾瞻構以逆繫獄,止孝張目誓天,碎首叩胸,不食七日,嘔血死。癸亥大妃復位,賜朝衣一襲、紬木五十疋,特贈判書,至是,儒生朴光世等疏請旌閭,許之。

○京圻驪州等地,雨雹,大如栗,過一日不卽消。

5月22日

○戊戌,命御容圖寫都監都提調以下,竝書啓,論賞有差。

5月23日

○己亥,以尹德駿爲判尹,兪命凝爲弼善,魚有龜爲校理,尹陽來爲正言。

5月24日

○庚子,先是,左議政李頤命箚請裁酌都監賞典,勿爲循用戊辰前例曰:「聖明謙遜之德,宜示差別。」答以固已裁量于心矣。至是,頣命箚辭賞典,引前箚爲言,上優批不許。

5月25日

○辛丑,以申思喆爲校理、李廷濟爲文學。

○以獻納朴熙晋疏,命贈壬辰死義人高敬兄職。敬兄,故忠烈公敬命之庶弟,敬命戰死錦山,敬兄與敬命子從厚,起義兵爲復讎,戰死于晋州。後從厚等諸人,皆有褒典,獨敬兄以側微之人,不得與,故熙晋疏論之,有是命。

5月26日

○壬寅,諫院申前啓,不允。又論:「朝臣不得帶軍銜下鄕,而延慰使差遣時,輒稱在外,屢易付標,不可問備而止。請罷職。」允之。

○持平權熀因辭疏,兼陳關西民弊及近日事。其略以爲:

大同、魚川雨驛舊規,前監司李濟啓聞變通,以馬位田一半,驛卒復戶田所捧,及察訪所捧奴婢貢一半,自營門取納,使營裨句管,立馬時給價,使行及都事、察訪往來之費,皆自營門計給,煩碎甚矣。今宜還給其馬位、復戶及各項所捧,令察訪句管,而貧不能立馬者,以奴婢餘貢,優數添給,則馬政可修,驛卒可保。

又言:

朔州曾前無出站事,而自昨年,猝當灣上出站之役,邊民呼冤,殘邑難堪。亟令更爲稟處。

末論:

茂朱府使韓配夏曾任湖伯,事多不法,及莅本府,多率邑妓,滿載禁肉,遠作俗離山遊賞之行。藉以先生,調發驛馬,駄其聲色,久滯山房,責廚傳於列邑。其繼恣無忌憚,宜有論罰之擧。

又言:

黃霨事,隨聞論劾,臺體則然,諫臣〈卽金楺也。〉只諭可否則何妨,而至請責罰,非開言路之道也。

答以兩件事,令廟堂稟處。韓配夏罷職爲可。諫臣責罰之請,果未得當矣。後,廟堂覆奏以兩件事,竝委本道,詳度啓聞。

○工曹判書金鎭圭上疏辭賞典,仍又以李畬、任埅疏,對辨泰英事。略曰:

大臣以夫婦、父子,均列三綱,欲一切斷之,是亦有同不同。以前所言律之,罵夫敺夫,視罵父敺父,輕重相懸,不可一例論也。若告夫告父,其罪固同,是杖徒,而至其誣告則死罪矣。今欲施杖徒,則泰英前已遠配矣,以爲誣也,而王法所必誅,則當擧大辟,尙何艱辛傅會於國典所無之離異耶?兪正基父子內行,臣未嘗斷其案,而今若論其綱常,則泰英供辭,旣及其子與婦,此豈非倫常所關,而今離異,雖曰明夫婦之倫,終歸於爲子而絶母。況其婢妾、主母之倫,參於其間,恐大臣於此亦看得太偏矣。大臣苟有意於風敎,則何不請竝明母子、嫡妾之倫耶?泰英被讒見黜,旣不得保其爲正室,則是果有可恃之地勢,而其所訐訴,同是一案,所對亦可以初招更招,爲再犯耶?此果怙終,則亦當援賊刑之文而殺之,又何爲於離異耶?彼亂正基之家者,禮一爲首,而今以不離泰英,慮惡妻、悖婦,亂夫家者之不知戒耶?被擄女旣失節,不可以配體,今泰英夜行,旣異失行,而乃以被擄女爲例耶?埅疏不足多辨,而臣所云不可謂無所爲而然者,蓋據輿誦,則其自以爲與正基相識,可知臣言之非誣矣。且引其得於傳說者,夫傳說之及母子、嫡妾之倫,有不忍聞者,而臣則惜事體,獄案所載者外,曾不以爲言矣。母雖不善,旣言其子,則其不問足矣,而轉至於絶母。籍曰是爲其辱夫,而其事旣相牽連,其爲便於其子之處變者,乃所以害其倫義。

答曰:「泰英事,自當量處。大臣箚語,亦出於正倫綱之意,則卿之費辭自辨,有損事體也。」

○江原監司朴泰恒上疏以爲:

成宗朝,曾以穆祖陵在蘆谷,皇妃陵在東山寺谷,只令禁伐,勿爲造築,蓋不無可疑之端也。每年奉審,置良民守護久矣,朴如豪、金戒守等,希望恩澤,以爲兩陵,皆在於黃池。自無稽之說起,而蘆谷、東山守護事,便歸踈略。不如專意於兩所,守護禁伐如故事也。禮曹覆奏,請依舊例,惕念守護。

從之。

5月27日

○癸卯,諫院申前啓,不允。又論:「社稷直長李世璡,前任平市時,憑藉亂廛,多行不義,三時出令,一切徵贖,市民唾罵不已。請汰去。」允之。

○初,〈庚寅。〉倭譯李碩麟、鄭晩益、李德起等,爲訓導別差,與裁判倭相約,倭人日供及求請雜物,皆以米折價,未及停當,而碩麟適去。後碩麟復爲首譯,與晩益等,更議此事,裁判倭以爲:「當報島中,見許則依施。」云,碩麟等,不待島報,徑告府使權以鎭,至於狀聞矣。相約倭身死,館倭等以本色還推,譯輩私自彌縫。至是,倭人又爲徵推本色,訓導韓後瑗,爭不得,告于府使,府使李明浚枚擧狀聞,命囚碩麟等,碩麟徒配,晩益定配,德起削職。又因大臣筵白,收晩益加資、德起論賞,皆以此事被賞故也。以鎭亦以此命從重推考。

5月28日

○甲辰,憲府申前啓,又論:「濟州牧使申漢章,居家悖倫,在鄕聚斂,典邑制閫,專事貪汚,請罷職。」不允。

○諫院申前啓,又論:「杆城郡守金時保,京司有苛瑣之誚,峽縣招去後之謗。舊習不悛,吏民俱困,請罷職。」不允。

○先是,坡州儒生曹翊周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配享於文成公李珥紫雲書院,〈在坡州。〉而罷文純公朴世采合享,降爲配享。蓋世采曾已合享於紫雲,而長生,今又配食,則世采之合享,爲不安故也。禮曹判書金宇杭、參判閔鎭遠,覆奏,依施。至是,坡州儒生文後昌上疏以爲:

初若以世采,配侑於珥,則未爲不可,而竝享年久之後,一朝貶降,其去黜享無幾矣。

仍枚擧師生及先後進竝享之例以爲:

翊周等之意,果在崇享長生,何可捨師生竝享之例,而乃反汲汲於配列,以動世采久遠之位哉?

仍言:

本州南溪,乃世采考槃之處,就此地別建祠院,仍得移妥爲便當。

疏下禮曹,宇杭、鎭遠,聯名上辭疏以爲:

紫雲書院,爲珥而設,則門人如金長生者,不爲與享,終歸欠典。旣有追享之議,則比肩竝列,有所未安,朴世采雖已合享,今爲長生,移就配位,位次得宜,情禮無憾。今後昌等疑其貶降,侵詆至此。初旣不善覆奏,致有駁議,今何可變其初見,而亦何敢仍冒乎?

答曰:「當初覆奏,誠有意見,多士之疏,何必爲嫌?」後該曹覆奏後昌疏以爲:「別生意見,誠未知其意。仍使之依前降配,而得其建祠,移奉位版。」從之。

○平安道雲山、朔州地,雨雹。

5月29日

○乙巳,敎曰:「呈告紛紜,屢次申飭,憲府推緘,一未照勘,故曾已下敎矣,其後時推,亦不過一番開坐照勘,殊涉未安,更加申飭也。近觀各司坐不坐單子,開坐之日不多,各別申飭。備局之坐,堂上稱病不進者甚多,故申飭非止一再,而終無惕念奉行之意。噫!王事靡盬,不遑啓處,雖不可望,獨不念黽勉從事,不敢告勞之義乎?予實慨然也。從今以後,另加申飭,俾革此習,各盡職事。」

○輔德梁聖揆上疏,伸救金載海以爲:

載海多讀聖賢之書,學術、見識,著稱於士友間久矣。入參書筵,闡發經義,以竭誠輔導爲任,而橫遭唇舌,狼狽而去,甚可惜也。

又辨其背師之目,爲抑勒,請別爲開釋,特加收召,答以金載海事,旣知臺言爽誤,則朝家之收用自如,寧有自廢之理哉?

○判府事李畬以金鎭圭三疏,引嫌陳疏以爲:

臣疏所論,不出倫綱二字,謂爲艱辛傅會,未知何所指也。

答以工判之疏,殊失和平,殊甚未安,而下語之際,語欠斟量,本來病痛,則付之一笑可也。

○咸鏡道諸邑霜降,或厚積如雪,或雪雹交下。

5月30日

○丙午,以李大成爲吏曹參議。

○諫院申前啓,不允。又論:「義州延慰使洪慶先,地望素輕,苟然差遣,且於擬差之際,任其規避,不可無警責。請當該承旨推考。」從之。

○東萊府使李明俊馳啓以爲:「日本新關白家繼承襲,告慶差倭平倫久出來,而請依其言,今後書契中,勿書繼字。」以新關白,名爲家繼故諱之也。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五十三〉

閏五月

閏5月2日

○戊申,判府事金昌集上箚曰:

良役變通,不得大更張,只以中外不緊名色,竝許沙汰,而諸道方伯,終始靳惜,無意割給,至於海西牙兵,遍於列邑。吳命峻之辭陛也,特下玉音,不翅丁寧,而躊躇觀望,費辭馳啓,只以兵營隨營牌,臨急割給,塞責苟勘。監、兵營俱爲一體,而在彼則去之,在我則吝不忍與,臣意,各道牙兵,宜酌定額數,以公、私賤充補,違越定式者,隨現責罰,而前頭御史之行,廉問以來。關東則道內束伍,監司分領,雖不別設牙兵可也,原州牙兵,亦可革罷,悉付本州而區處矣。義州人物,無非豪俊,今宜使本府,拔其尤者,轉聞于朝,特加收用。平壤士人黃順承,高行篤學,屢登薦剡,宜先收用,以慰士望。春川築堰主謀者,乃士人李公胤,而挾其醫術,籠絡一世。本州五百餘石大同,稱以被災,瞞報該廳,亟請代納,從輕折錢,而錢出公胤,米入公胤。指使方伯,督發四五邑烟軍,輒加威迫,又囑都事,使自摘奸,可謂布衣有權矣。公胤及方伯、守令,不可不嚴覈處之。且京中駔驓輩,截斷昭陽上流,以爲掘浦作畓之計。令攸司,摘發其人,各別嚴刑定罪。

上答以上款事,令商確變通。李公胤等事,不可不嚴覈重究。「後,公胤勘罪,以杖一百流三千里,其時監司金致龍、府使朴泰恒,先罷後推,金世瑜以昭陽上流堙塞之罪,亦杖八十,奪告身。

○江原道襄陽、橫城等地,霜雹。

閏5月5日

○辛亥,先是,掌令鄭東後、持平權熀,因大臣之囚治府吏,引避。蓋東後等,令禁吏,入醫官趙慶基等家,捉其錦段寢帳,領議政李濡、左議政李頤命,招禁吏詰其禁制外,不稟廟堂,而徑爲出禁之非,仍捉囚刑吏。東後、熀避辭曰:「本府以風聞,捉治犯法者,乃其職,況紫衣帶,旣載禁制,而綵帳又非衣帶之比,則禁制雖不及於彩帳,而自在其中矣。旣許風聞,則先稟廟堂,非臣意之所及也。」又曰:「慶基到處歷謁,捏造虛言,紀綱所關,何敢乃爾?」頤命上箚辨曰:

制外可禁者,就議廟堂,意實有在,而出禁於條制之外,使禁吏,隳突受賄,殊可歎也。出禁時牌子,但稱譯官、書吏二處,此是出禁之牌,非風聞也。

又曰:

醫官則臣數日未見,只以道路之喧傳,招問,憲吏反致起鬧。

諫院處置,東後等請出仕。是後,東後等,與濡、頤命,屢上啓箚,相爭不已。謹按末俗侈靡,已成痼弊,而醫、譯輩尤甚,其居處、衣服,殆過於屋壁文繡。雖以慶基事言之,寢帳本非此輩所宜有者,而況又以紫錦爲之乎?憲府之囚治得宜,固何論其禁制有無,風聞得失,而大臣乃反托以不稟囚治府吏,又從以爲之說。大臣而如此,其何以振靡俗而正民習哉?

○御晝講。校理洪禹瑞因文義,請錄用壬辰死事人高因厚奉祀孫,上從之。因厚卽故參議敬命之子,父子皆殉節於倭難。

○以權尙游爲都承旨,金楺爲修撰,魚有龜爲副校理,徐命均爲兼說書。

閏5月8日

○甲寅,御晝講。知經筵趙泰采陳庶人送喪,僭用竹格燭籠,宜自今禁之,犯者論罪,上可之。

閏5月9日

○乙卯,御晝講。

○以沈宅賢爲承旨,洪重休爲弼善,南一明爲文學。

閏5月10日

○丙辰,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日昨右尹李善溥筵白上曰:「臣在北藩,以開市弊端,使譯官,通于穆差,使之周旋,前年開市,凡事極順,且冬至使別單中,彼有申飭開市等語,想是穆差轉奏而有此。今聞穆差出來,宜令儐臣,別致謝意,仍定約束甚好。」上令廟堂稟處。是日,左議政李頤命請如善溥言,上然之。工曹判書金鎭圭曰:「穆差喜自用,不宜多有求於此人。豈可以目前少利,而不慮後患乎?」上曰:「後弊豈知其必如是乎?」頤命又言:「頃年北咨,有用心防守等語,故西邊城堞,多所修築,而北漢城亦自高陽大路通望,不無意外被詰之慮。」戶曹判書趙泰耉曰:「當以咨文中語答之。」諸臣因請分付儐臣,臨時處變,上從之。頤命又極言良役之弊曰:「如得及今變通,亦足以祈天永命,自上下特敎,令朝臣及草野之士,各陳所見,苟有良策,宜卽採用。」上問諸臣,或以爲可,或言:「進言者不必可用,而且求言而不用,則徒爲不誠。」上曰:「凡事必詳處始末,然後始可變通,先自廟堂,商確得其要領,而始可議之。何可無實而徒有其名乎?」司諫柳泰明論:「江原都事李濟,因李公胤築堰事,乃使陪吏,私通於春川府,至於二度,直令給軍董役。不有朝禁,肆然犯科,請拿問。」從之。掌令鄭東後陳前啓,至黃順中事,上問諸臣。諸臣多言其當殺,頤命始言當殺,終以配絶島爲請,上命配絶島。東後申請之,上曰:「明日論啓。」

○御晝講。修撰金楺曰:「李善溥所達致謝穆差之事,今已稟定,而當初藩臣,私逕圖囑於異國之人,已極失體,而又以朝令私囑,則損國體大矣。朝家不得已有謝恩之擧,誠爲羞恥。今又私致謝意,有若望惠者然,豈非苟且乎?趁今未及分付,更爲斟量下敎宜矣。」知事閔鎭厚曰:「此只使譯輩言及,非朝令也,而儒臣之言則正當矣。」上從楺言,命更勿分付。

○以柳泰明陞爲承旨,金楺爲副校理,韓永祚爲司諫。

閏5月12日

○戊午,御晝講。

閏5月14日

○庚申,以李善溥爲都承旨,權詹爲輔德,呂光周爲修撰。

閏5月15日

○辛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兵曹判書趙泰采言:「江倉今方撤移北郊,而各道稅米,盡數上來,則似難容儲。蕩春臺近處,作十餘間倉舍以儲之,當警急則宜屬之軍餉。」且請依南漢例,留儲三百石精白米於北漢新造庫舍中,以爲御供米,令戶曹句管,上竝許之。持平朴聖輅論:「趙慶基之子綵帳事,僭踰狼藉。慶基惟當惶懼待勘,乃敢誣詆臺臣,奔走宰臣之門,欲免僭奢之罪,請罷職不敍。」從之。時議以慶基,宜請拿問,而臺啓則只論以罷職,爲失之太寬,頗譏之。

閏5月16日

○壬戌,左議政李頤命、知敦寧閔鎭厚、戶曹判書趙泰耉請對。頤命奏曰:「遠接使朴權送書以爲:『使譯官,預見穆差言,上有脚患,殿庭行禮時,登降甚艱之意,則彼亦驚慮,而以爲久遠之禮,不可猝變,到弘濟院,當與大臣面議』云。近京後日字已迫,難於周旋,預遣一大臣於一二日程,期於得請似宜。」上以先使儐臣力言而不得,則遣大臣未晩爲敎。頤命又言:「兪集一書中以爲,勑行過白馬山城,而無所問,到宣川,令譯輩,問栢嶺築城可否於五官司曆,則下馬泛鐵以爲可築,穆胡聞之,亦不以爲怪云,城事似無可慮矣。」

閏5月17日

○癸亥,以兪命弘爲承旨,南致熏爲江原道觀察使,洪禹瑞爲獻納。

閏5月18日

○甲子,憲府論:「新及第李獻英科名之黯黮,猶夫自如,停啓之後,遽擬堂后假官之望,請承旨推考,注書罷職。」不允。

○知事李光迪上疏論北漢盜賊事,以爲:

無賴流民,入接城中,始爲牛馬之盜,今爲刦掠之賊,環城數十里地,多遭剽掠。令該曹,收取各門鎖鑰,封置內司,只以南城門一路通行,日入卽閉,日出後開,使其衛將,嚴管門禁。

疏下備局,覆奏,南門開閉,則不許,只令捕廳譏捕。蓋爲城中人樵採,不可以一南門通行故也。

○遠接使朴權狀啓言:

勑使自言,皇帝有別旨,故使首譯覓來,謄上其文,有云:「爾等至朝鮮,諭國王,自王嗣國,歷有年歲,而略無事端,坐享太平,可謂甚少。想王之顔貌,亦必少減于昔,髭髮亦必漸白矣。朕此處,亦無些事,故頃因慶朕六十壽禮儀,特遣大臣,齎詔往頒。朕乃統御天下之大君,惟以致普天下人民於太平安樂爲心耳,餘無他。願爾等,以此諭王可也。」

閏5月19日

○乙丑,憲府啓言:「抱川旺方山,年前賜與於故縣監權益興及福平君㮒家,而陽原君煥、義原君爀,敢生專占之計,惹起訟端,請煥、爀,竝削職。木川人朴鳳五,以昏朝承宗之餘孽,誣辱故府院君李貴。蓋其委折,由於家垈之相訟,風敎所關,不可不嚴治。請拿致京獄,各別重究。」答以勿煩,只允末端事。

○召對玉堂官。校理金楺,因文義極言:「市井人家,皆以錦段爲帳,稍有財力,輒造屋轎。請於日後,廟堂登對時稟定,添入禁條,各別禁斷。」上可之。

閏5月20日

○丙寅,以李健命爲大司憲,李文興爲輔德,洪重休爲獻納。

閏5月21日

○丁卯,掌令鄭東後、持平權熀,以煥、爀等啓辭中,點下事,引避以爲:「未及覺察其尙在罪籍,矇然書其職,踈漏於此益著。」持平朴聖輅不爲處置,卽發劾遞之啓曰:「煥、爀等,以逆柟弟姪,義絶屬籍,而旣削之職,矇然書之,踈漏做錯,亦係大段,竝請遞差。」從之。

閏5月22日

○戊辰,召對玉堂官。校理金楺奏曰:「向來〈己巳也。〉權凶之干犯名義者,沒身不齒籍可也,而間有罪名稍輕者,不必一向捐棄,稍稍收用似宜。」上問其人。楺以李宇謙對之曰:「冗散之職,有何不可?」上又問他人,楺又擧朴涏、朴萬鼎曰:「萬鼎疏與尹趾完同意,而趾完則以大臣之故,待之自如,萬鼎則初旣編配,今又廢錮,隨窠調用於外任,恐合無棄物之意矣。」校理申思喆繼陳嶺南人積滯者,宜爲調用,又言:「萬鼎於守令之任,則恐無所妨。」上敎以當觀前頭,分付該曹。

閏5月23日

○己巳,以尹德駿爲刑曹判書,朴權爲判尹,申銋爲吏曹參判,金萬冑爲掌令,金榦爲持平,洪廷弼爲副修撰。

○領議政李濡、左議政李頤命請對。頤命曰:「遠接使朴權私書言:『勑行到平山病歇,使譯官入言,上有脚患,升降爲悶,上勑則有欲許停免之意,而副勑頗堅執。洪二哥言,儐使若面請則可偕,臣當於今日,出往懇請之,彼見大臣遠來,庶可動念。」上可之。濡曰:「日昨儒臣之言,大體則嚴正,而彼不可專以道理待之。彼自以爲爲我周旋,而我無謝禮,似不可。」上曰:「彼旣先自提起,不可無謝意。此一款,添入接見說話中可矣。」濡、頤命,更以別諭,〈別諭見上。〉傳致時,聽受之禮,請爲預講曰:「此與問候時不同,聽時則跪,聽畢則拜一節,似當有之。」頤命請於今行,講定而來。

閏5月26日

○壬申,左議政李頤命,日前承命,往長湍,副勑辭以病,只見上勑,力言:「上有脚疾,不能自力於陞降,乞依大國禮,設拜位於階上。」上勑有肯意,而爲副勑及洪二哥所沮,不能決。頤命與朴權,欲呈文,詣館所,副勑始有變通之言,而終不許階上拜位,只許前後四拜,一時盡行於階下,仍上殿受勑,更不降階,頤命歸奏此意。

閏5月27日

○癸酉,上冒雨幸慕華館,將迎勑,李濡、李頤命及遠接使朴權入對。李濡曰:「臣到弘濟院,以受勑時除禮事,申懇于彼人,答以明日當決之。蓋欲於迎勑時,探見上動止而許之矣。行禮時,請令內侍緊挾,示其艱澁也。」少頃,勑書至,上出果徑由敦義門,先還入闕,勑使始令譯官傳言:「卽見國王郊迎,則果有疾患。殿庭受勑時節目,當依儐使所議而行之。」上入殿庭,又迎勑書,如西郊儀,副勅曰:「白頭山水派山脈之南下者,未能詳,欲見貴國地圖。此帝命也。」上與諸大臣相議,答以荒絶之地,曾無圖置之事。副勑又以必欲見之意,再稟,又以白頭山脈水派,散布東方,直至南海而窮,答之。副勑曰:「就館後,當招問可知人矣。」是日,大雨暴注,川渠泛溢,闕外大路、橋梁不通,引勑使由貞陵洞小路還館。勑使言于都監曰:「上有患候,下馬宴時,何可親臨?」上以必欲親臨之意,使之措辭更請。

閏5月28日

○甲戌,以李觀命爲吏曹參議,徐命遇爲掌令,朴弼夢爲司書。

○以勑行,依例頒敎、頒赦。

六月

6月2日

○丁丑,流星出河鼓星下,入西方。

○大臣、諸臣,有稟定事,請對入侍。領議政李濡曰:「副勑接見時,願見地圖,而旣不可輕示,又不可謂元無地圖,只以荒絶之地,曾無模置之意,答之。又問以山南脚,止於何處,故答以至南海而窮矣。今彼乃出示其持來東國地圖,仍求我國圖本,譯輩雖防塞,而勢不可不許示。今宜謂之以前日所求白山圖,曾無模出之事,故以無爲答,今聞欲見東國全地圖,故持來云爾,則可無前後逕庭之慮。但備局地圖太詳,不可出示。近得一件圖,不詳不略,而白山水派則多誤矣,宜令出示此圖,而穆差圖形一件,朴權曾有上送者矣,今於出示時,兼示此圖曰:『白山形勢,斟酌畫出,故水派之不分明如此,以此圖本較之,則可知其誤處。』使都監,以此措辭言及宜矣。」工曹判書金鎭圭曰:「初稱以有帝旨,今忽稱病,而使上勑替言,其回譎甚矣。彼意欲探知我國八路地形。今若一開此路,則日後有大於此者,將何以處之?」左議政李頤命曰:「事體則然,而此非大段。必欲爭執,徒貽辱矣。」上然其言,命善爲指辭言及後出示。

○濟州牧使李翊漢狀請以本州稱防禦使曰:

麗朝兼防護使,厥後或稱安撫使,世祖朝,改以兵馬水軍節制使,戊寅,稱防禦使。厥後革罷,雖未知何故,而永宗、安興,不過小鎭,稱有防禦諭書,而本島獨無之。請自今復稱防禦,特賜諭書。

廟堂覆奏,許之。

6月3日

○戊寅,江陵雨雹。

6月4日

○己卯,上幸館所。領議政李濡、左議政李頤命、館伴閔鎭厚、都監堂上趙泰耉等入侍。諸臣以虜使請示各邑道里事,相議上前。頤命曰:「彼若今日,有問於上,則對語宜預商也。」濡曰:「各處名山,爲先畫給,而道里遠近,元無書置之意,言及爲宜,而且以地圖之踈漏如此,我國文籍,多有未備,此亦可見,答之似好。」上然之。及設宴,虜使只言:「別諭旣已傳之,帝若有問,何以對之?」上答以前頭使行,當致謝意。虜使言:「若欲見俺等,持來白頭山圖,當獻之。且大國事情,如欲聞之,當盡言矣。」上答以大國事情,何敢探問?虜又曰:「皇帝諭以朝鮮王所問,毋庸隱諱,故如是言之。」上稱謝。凡酬對之際,副勑多有自專,上勑則凡事,必咨於副勑。

○校理申思喆、副校理魚有龜、金楺上箚曰:

日昨北使入都之時,大雨暴至。水者,陰氣也,在類爲小人,爲盜賊、夷狄。我之與南睦過百年,與北睦近八十年,天道、物理,可謂盈極,而莫大之異,適丁於北使接見之日,天意攸在,豈曰玄遠?今雖衆陽方盛,無乃有羸豕蹢躅於其間乎?然則金柅貞吉之道,尤不可不念,而伏見殿下,於黜陟用舍之際,善善而不能堅,惡惡而不能嚴,乾綱鮮而國體虧者,職此之由。先正臣李珥所以嘗勸我宣廟,以摠攬權綱者此也。殿下如欲扶陽抑陰,彰善癉惡,以立紀綱,何不小留神於珥之言也?

答曰:「今玆箚陳,蓋出深憂,大意則好,可不留心焉?」

6月5日

○庚辰,先是,上於筵中,以副提學鄭澔疏,請先正臣宋時烈追配孝廟廟庭事,下詢,領議政李濡曰:「中國故事,或有後死而追配者,本朝則惟世宗朝黃喜、世宗朝韓明澮兩人追配。辛酉,李東溟陳疏,請以李時白、宋浚吉,追配孝廟,而其時大臣,皆難之,閔鼎重之言,尤切。臣意亦以爲有難輕議。」左議政李頤命曰:「領相所達外,南誾、李濟,至太宗朝,特命追配於太祖廟庭。時烈之於孝廟,何異開國勳臣之於太祖,而尙未配食,實爲可恨。但宗廟禮重,自下何可直請?惟在上裁。」趙泰采、金宇杭、金鎭圭等諸臣,皆以爲難,上命姑置之。至是,澔自鄕入城,陳疏略曰:

人心日下,義理晦塞,聖祖志業,幾至泯滅,何幸聖上,有志繼述,遹闡大義。若乘此會,克擧盛典,則不但時烈一身之哀榮,實有光於聖祖志事。況如宋朝趙普、曹彬之於太祖,韓琦、曾公亮之於英廟,俱是追配,而未聞其時,以重大而難之,率爾而尼之也。

上不省。

6月7日

○壬午,流星出氐星上,入坤方。

6月8日

○癸未,虜使還。

○平安道江界、熙川等地雨雹。

6月9日

○甲申,流星出南斗星下。

○召對玉堂官。

○以李彦綱爲刑曹判書,李世勉爲承旨,李秉常爲獻納,尹鳳朝、洪禹瑞爲副修撰,金在魯爲兼說書。

6月10日

○乙酉,領議政李濡初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憲府申前啓不允。又論:「鳳山定配罪人張大維,擅離配所,來住京第,酣歌度日,有同平人,請令考律加配。本官任其去來,無意還推,請當該郡守罷職。尙瑞直長黃霨,臺疏至請削版,而晏然在職,請汰去。」竝允之。

6月11日

○丙戌,憲府論:「結城土豪沈廷元,發掘幼學姜世謙母墳,曳棺投溝,橫板、翣扇,盡爲燒火,自本道査啓,而未及回啓,因赦蕩宥云。自前情犯甚重,則雖遇赦,不爲輕釋,請依本律定罪。」允之。

6月12日

○丁亥,領議政李濡再度呈辭,賜不允批答。〈至四度,竝同。〉

6月16日

○辛卯,以閔鎭厚爲禮曹判書、任埅爲大司諫,李世最爲承旨,洪禹瑞爲副校理,洪廷弼爲副修撰,李相成爲正言。

○黃海道各邑,惡風暴雨,樹木折拔,平陸成江。

○掌令徐命遇上疏曰:

臣聞北使之來,國家延接之節,多有遑忙失措,顚倒見輕者。駕轎馳驅於闕庭,歸館導行於汚徑,事實無前,臣實寒心。求見地圖,旣非勑旨,則據例防塞,自有其道,而惜乎,居廊廟者,憒眊樸遬,初勸聖上以無爲答,被彼所迫,終許出示,噫嘻!此何擧也?平日大臣,所以徼寵固位,自爲身謀,則可謂密矣,一當外人,恇怯失守,至使吾君,不免有失言之歎,而畢竟爲辱國之歸,其他尙何足論哉?向日銓長與亞席,同時引入,而更出迭入,躁擾未定。當初亞銓之疏,至有彼雖未盡於自處等語,則譏斥銓長,可謂不輕,而末乃先出長席,隨之仍復盤礴,廉義之壞損,殆無餘地矣。前秋以後,相繼入銓者,若非植黨擯異,則率是循私蔑公,而兩次都政,純用一邊。擧多姻婭狎昵之類,銓長家先祠營建之功,得以濫擬,李翔門徒,猥陳訟師之章,李晩成入銓之日,遽然首擬,公朝銓選之地,作一私恩酬報之場,其所猥雜,殆前未聞。國子、玉署之長,俱是極選,而一手新通,間有濫取,東銓佐貳,盡拔舊望,猝用新擬,望出之後,外議喧然。當之者想必稔聞,佯若不知,晏然行公,其亦無恥矣。

又論:

金德基知申之濫擬,韓永徽罪關倫常,而政曹擧擬,視若循例,揚揚入臺,自同平人。李禎翊犯分蔑義,而累次首擬,力戰公議,可謂太無嚴矣。己卯科不當追復,萬口公誦,金楺籠絡,時輩圖復乃已。槐院不許分館,臺地峻斥通淸,宮官亦議堂錄,而乃於錄中諸僚拿罷之日,冒沒就直,若無顧忌,臣竊痛之。

末曰:

昨年李聖肇,自三陟移憲職,陳疏論事之說,先播洛下,相臣汲汲於榻前,請遞鍾城新倅趙湜,乃以聖肇代之,此不過借邊窠奪臺銜,其擅撓國典,掩蔽聰明,古之權臣,何以加此?三司之臣,莫有爲殿下言者,今日朝廷,亦曰殆哉!

又曰:

邊倅之限年七十,自是令典,趙湜之强健,而欲急移聖肇,則變法請遞,鄭必東之諂密,而欲委畀饒邑,則變辭請除。相臣、銓官,後先和應,壞弄恣肆,至此極耶?

疏入翌日,始賜答曰:「省爾疏辭,一篇精神,專在於構捏相臣、銓官,壞亂朝廷之計,而大臣之所以徼寵固位,自爲身謀則密矣云者,其所用意,萬萬危險也。彼人所求,前後有異,我之所答,不得不如此,初無恇怯之事,寧有失言之歎?且以邊倅年限變通之請,歸之於有意而發,一則曰,掩蔽聰明,逆塞言路,雖古之權臣,何以加此?二則曰,後先和應,壞弄恣肆,何其言之悖妄至此耶?李晩成所遭,與李宜顯不同,而引嫌太過,故特敎勉出,長官亦出而行公,則壞損廉義之斥,不亦異乎?金德基之擬於銀臺長席,固無不可,韓永徽之被誣,旣已伸辨,則政曹之擧擬,自是常事,而其他侵斥,決知非出於公心,而亦多爽誤矣。己卯科之追復,少無不可,而圖復等語,不過掇拾宜晩之餘論,良可笑也。」領議政李濡、左議政李頤命,以命遇疏,俱納命召,逬出城外,上遣承旨敦諭,命史官還授命召。三司亦皆引嫌陳章,正言尹陽來引避後,不爲退待,卽發啓曰:「命遇投進一疏,網打朝紳,用意巧憯,遣辭陰險。侵辱廊廟,罔非構捏,摶擊銓地,專出熒惑,其他罪狀諸臣,盡是抑勒眩幻,必欲空朝廷而後已,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允之。

6月17日

○壬辰,慶尙道大丘等邑地震。

6月18日

○癸巳,左議政李頤命還納命召,上辭疏。略曰:

地圖前後之異,昨者聖敎明若日月,臣不必覶縷。但彼之齎來之圖,旣該且眞,自我諱之,徒增其疑怒,何補於事機?夫有言而曲從,疑有後弊,其慮固長,而無益而强拂,自取疑辱,恐非得計。臣嘗語他大臣曰:「吾輩寧受口舌於持淸議者,不可使生事於國家。」此固臣愚迷之罪也。不敢更入脩門,又此煩瀆。

上命史官諭之曰:「地圖事,客使所求前後之異,命遇豈亦不知,而必欲甘心,憑依傾陷,可勝痛哉?初無辱國之事,有何可引之罪?」仍命卽日入城。是後,領議政李濡又上辭疏。略曰:

彼人忽擧白山水派,求見其地圖,故臣等以白山,旣是荒絶之地,曾無所圖之意陳達,則自上以此爲答。彼人詣館後,出示所持來地圖,仍求我八道地圖。若竝與此而諉以本無,則不近事理,亦欠誠實,況渠旣出示一本,則我雖隱祕,亦無所益,而徒爲見疑之歸。彼之前後所言旣殊,則我所以應之者,自不得不如此。此豈有失言之歎,而亦不覺其有損於國體矣。

又曰:

趙湜年限已迫,絶塞非如內地,則銓曹差遣,亦非政體之所宜,故陳達改差,仍以勿論文、武年過六十者,勿爲差遣六鎭等處,有所定奪。此實銓官在江外之時也,謂與私相和應,預遞趙湜,爲李聖肇借邊窠,奪臺銜之計者,已是抑勒,而今年二月,李晩成以邊倅,六十爲限,有窘礙之端陳達,本非別定令甲之意仰對,則自上遂以此非別定令甲,雖逾六旬,而精强者則差送爲敎。臣之當初定奪,只爲一時矯弊,而其後奏對,又明其非出於別定令甲,則謂之輕改成憲,豈非萬萬情外乎?徼寵固位,不干於地圖一事,而揷入其下,其意至深,卒加以權臣之目,陷之罔測之地,吁亦慘矣。

答以地圖不過假托之說,而徼寵固位等語,其心所在,極其陰險,萬萬駭惋也。邊倅年限變通本意,予所詳知,而加之以權臣之目,直驅之罔測之科,寧不痛心?仍命卽日入城,亦命史官往諭。

6月19日

○甲午,伴送使尹德駿、平安監司兪集一馳啓以爲:「勑行宿平壤,而明日欲仍留。大抵因松都及海西兩營贈物不精,追給輒却。勑使有駑戀棧豆之意,每有遲留之意,故拿入三處勑需別將決棍,而仍爲嚴飭首譯,昏黑後始出軍令,明日發路計料云。中路問安使韓世良奉問安御帖,到平壤,則上勑稱以進食或醉臥,不許捧入,末又生怒曰:」我言,爾國不爲擧行,承旨來到事,更勿言之。「以事體不可久淹之意,嚴飭譯輩,則譯官金指南直訴於副勑,始通上勑入傳,而副勑以近侍遠問,不勝感謝爲答,上勑只以謹悉爲答。」世良擧此意馳啓而以爲:「雖與副勑答辭有異,不必以答辭之少異舊例,有所爭執,故自此還爲上去」云,時議以爲,只云謹悉,貽辱大矣,世良不能爭執,唯幸其入傳,乃以少異舊例等說,游辭自明,其失職大矣。後諫院論世良之罪,請先罷後推,又請伴送使尹德駿罷職,上只許世良之啓,而德駿則命推考。

○都承旨李善溥,上疏救徐命遇,斥承旨、臺諫。略曰:

憲臣疏語,雖欠稱停,剌擧當路,不避時諱,有足多者,而論議岐貳,便以色目爲斷,驅之黨伐之科,特遞之命,又出意外,而本院之直捧傳旨,未免有歉於事體。至於諫臣之不爲退待,汲汲擊去,此何擧措也?

上答以汲汲救解,良可異也。承旨兪命弘等陳疏對辨,答以爾無所失。正言尹陽來亦以此引避以爲:「善溥急於營護,凌蔑臺閣,輕侮朝廷。」善溥翌日,初度呈辭,遞差。是後,持平朴聖輅論善溥以爲:「營救命遇,侵斥臺諫,縱恣悖謬,請罷職。」從之。

6月20日

○乙未,大司諫任埅上疏,盛論徐命遇疏。略曰:

白山南派,全國輿地名目各異,求索不同,朝家許否,皆出參量,失言之說,何所據而發也?況大臣、諸宰,皆無異辭,而今其爲罪,專歸時任者,何意也?徼寵固位之目,果有所指,則何不明言正論,使知某事之爲罪,而藏頭閃弄,專以醜詆爲快,不亦痛乎?趙湜年過六十已久,絶塞綢繆,非其所任。大臣之言,實慮邊事,何嘗於國典之外,別定令甲耶?鄭必東年雖滿六,精力方强,聖上因筵臣申稟,敎以雖踰六十,而精强者差遣,則必東西邊之擬,復何所拘乎?李聖肇拜憲職,不過旬餘,而方在嶺外,其欲疏論與否,豈及聞於都下耶?況其時銓官,方在外控免,則與大臣和應云者,其果近似乎?此而謂之權臣,則前後秉軸,居銓之臣,孰有免者?至於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之孫及義兵將金德齡、殉節人邊應井等奉祀之人,見擬於政注者,有何可疑,而謂連擬同姓,謂酬報私恩?巧加吹覓,艱辛爲說,他尙何言?天官長席,爲任自別,雖如本曹堂郞之極選,例多獨通,玉署、國子,有何所拘?而況旣有簡問之事,又非出一人之手,則一手連通之說,尤所未曉。東銓佐貳之新擬,亦有委折。前望有二,或曾冒師席,厚招物議,或疏救科獄,見枳舊踐,從公新通,事理當然,而乃引强屈前望,直置首擬之謬擧,比而同之,其亦可笑。

又曰:

命遇,鄕曲鄙汚之人,行己賤屈,爲世嗤點。向來燕价之劾,實爲衣冠之恥,而全昧自處,冒沒論事,其人之不足責如此。

又曰:

諫官之啓語甚草草,律止削黜,已失臺體,而居喉司之長者,敢生營救之計,費辭抑揚,有若奬詡者然,出納之地,乃有此可駭可笑之人乎?

上賜優批以爲:「條論可謂明快,而削黜足以懲罪,奚至於加罪乎?」

○吏曹判書宋相琦陳辭疏,辨徐命遇之疏。其辨國子、玉署、銓佐及同姓連擬等事,略與任埅疏同意,末言:

金德基知申之望,自有公論,韓永徽臺望,在都政之後,臣亦循例擬望,李禎翊不可以一時郞僚之言,仍廢不用。

參判申銋亦以玉署長,新通與聞事,陳辭疏,皆賜優批。

○左議政李頤命再上辭疏,下優批,命史官往諭。

6月21日

○丙申,判府事金昌集,以地圖出示時,與聞事,因徐命遇疏,上辭箚,賜優批。是後,判府事徐宗泰、趙相愚,皆以此陳辭疏,皆優批答之。大司憲李健命,亦以曾長銓官,被命遇疏論,故陳疏悉辨其純用一邊,擧多姻婭之說,及李聖肇移拜鍾城,湖南人營建先祠者,收用玉署長,新通李禎翊通擬等事,〈大意與任埅疏。〉亦賜優批。

○召對玉堂官。副提學鄭澔言:「近來科場,專尙四六,文體漸至委靡。若雜出賦、策、箴、銘、頌,則似爲得宜。」上曰:「策則非片刻所可試取,雜出他文好矣。」澔又言:「尹鳳朝、李秉常,撕捱館職,俱無所據,請爲申飭。」上從之。校理洪禹瑞歷陳徐命遇敲撼壞亂之狀,請先飭亞銓〈卽申銋也〉行公,上曰:「銓官決無許遞之理,而申銋所遭尤輕,速使出仕可也。」

6月22日

○丁酉,金星入東井星。

○掌令金斗南,從縣道上疏,救徐命遇。略曰:

命遇之疏,亶出愚戇之悃,而觸犯時諱。遣辭雖不稱停,其在聽納之道,宜示優容,而摧折太過,臣誠慨歎。邊倅之變改年限,憲臣之移除塞邑,實駭聽聞,則豈架虛捏無,故爲壞亂之計耶?處言地者,固請還收,而見斥之臺官,引避不退,汲汲論啓,以至削黜而後已,臺體之壞損甚矣。

答以命遇疏語,極其危險。其在明是非之道,決不可置而不論也。

6月23日

○戊戌,時,吏曹堂上以徐命遇疏,連日違召不進,至是,參判申銋始承牌開政,以兪命雄、尹世綏爲承旨,權汴爲司諫,趙鳴鳳爲掌令,李秉常爲副校理,尹鳳朝爲副修撰。

○判府事李畬上箚,首以命遇疏爲嫌,末曰:

讒說恣行,無復顧忌,任事大臣,狼狽奔逬,泥首野外。以此時勢,雖有房、杜之才,韓、范之賢,實無以發一策措一事。率是以往,惟見其日淪胥以敗矣,竊爲國家痛之。

仍請益加誠禮,期於召還「,上優答之曰:」召還之請,實合予意。元老大臣憂國之忱,深用感歎,可不留心焉?「

○領議政李濡、左議政李頤命,又上辭疏,上竝賜優批。

6月25日

○庚子,以李敏英爲承旨,韓重熙爲獻納,鄭纉先爲校理,崔錫恒爲判義禁。

○正言尹陽來上辭疏,盛辨金斗南之疏斥曰:

命遇造意,惟在於網打擧朝,情狀旣露。自前遭如此之斥者,不退仍啓,非止一二,則臣何强退不論乎?經營揣摩之計,未售其一,則狙伏闖發之言,何所不至?

答曰:「金斗南之疏,專出營救,何足爲嫌?」

6月26日

○辛丑,太白見巳地。

○上以領議政李濡、左議政李頤命,又上辭疏,竝遣承旨敦諭。

6月27日

○壬寅,以李澤爲校理。

6月29日

○甲辰,流星出參星上,入艮方。

○忠淸道洪湯等地,海溢。

6月30日

○乙巳,領議政李濡、左議政李頤命,又上辭疏,上縷縷賜批,慰釋備至,仍命史官,與之偕來。

秋七月

7月2日

○丁未,命行祈雨祭于三角、木覔、漢江。

○以尹德駿爲刑曹判書,南就明爲承旨,洪景濂爲弼善。

○全羅道長城、珍島等地,旱。

7月4日

○乙酉,流星出羽林星上,入南方。

○王世子親行永昭殿大祭。

○憲府論:「徐命遇之疏,專出壞亂朝廷之計,造意遣辭,極其巧密,掌令金斗南,費辭營救,有若奬詡直言者然,請罷職。」從之。

○領議政李濡、左議政李頤命,辭疏各四上,上答曰:「日昨偕來之敎,尤可見必欲勉出之意,而巽辭彌堅,造朝漠然。一向敦迫,殊非禮待大臣之道,本職不得已今姑勉副。須速偕入,毋孤至意。」

○吏曹參議李觀命,日前再上辭單,上命還給。觀命又上辭疏,上優批不許。

7月5日

○庚戌,副提學鄭澔受由下鄕,校理李澤上疏請留。略曰:

澔之忠淸剛介,素爲士類所推,而經年絶塞,萬死歸來。特加收召,復畀經幄之長,而鋒鏑之餘,踪地臲卼,曾未幾何,復此請暇,蓋出長往之計。如澔經學,豈合任其退歸,不思挽止之道乎?

仍請收還給暇之命,答以鄭澔,以加土請暇亦切,已有給由之命,不必收還。趁由限上來事,別爲申飭。

7月6日

○辛亥,再次祈雨于龍山江、楮子島。

○以洪好人爲掌令,郭萬績爲正言,李濡、李頤命竝付判中樞府事,特拜金宇杭爲右議政。

○判府事李濡,疏請召還史官,仍乞退屛田間,優批不許。

○工曹判書金鎭圭,以金吾朴泰恒事,疏辭次官議讞之命,以爲:

以錫恒前後疏見之,宜無可嫌。若果有嫌,則爲次官而不顧礙逼,按治其事,豈不有傷體貌?

答以疏辭,亦有意見,待長官出仕議讞焉。蓋泰恒以出給大同米於李公胤之罪,就囚,而錫恒以備局堂上,題給其報狀,故以此不爲議讞,有次官替行之命,故鎭圭之疏如此。後,錫恒復以鎭圭疏批,陳辭疏,上命勿辭議讞。

7月7日

○壬子,太白見巳地。

○憲府論祈雨祭獻官李尙說,乘酒使氣,多有駭擧,請拿問定罪,從之。

7月9日

○甲寅,右議政金宇杭初上辭疏,上答以卿之事予久矣,予之知卿稔矣。寬厚之量,公平之心,允叶台司。須體至意,速出論道。仍命史官往諭。

7月10日

○乙卯,三次祈雨于風雲雷雨。

7月11日

○丙辰,以韓永徽爲正言,宋成明、洪重休爲副修撰。

7月12日

○丁巳,藥房入診。蓋上頃日失足顚仆,初不甚痛,久乃覺其痛緊,已至十許日矣。

○右議政金宇杭再上辭疏,上賜優批。

○全羅道靈光,海溢。

7月13日

○戊午,藥房入診。上受灸。右議政金宇杭,以問安出肅進參。宇杭雖有寬厚之稱,而浮沈仕路,無所建明,中批拜相,士論不取焉。

7月14日

○己未,四次祈雨于社稷、北郊。

○以魚有龜爲副修撰,梁聖揆爲輔德。

7月15日

○庚申,以金楺爲副校理,徐命均爲兼說書。

7月16日

○辛酉,以郭萬績爲持平,申思喆爲副校理。

○先是,上命生牛黃內入,內局未卽覓進,特下嚴敎,拿治醫官,地部堂郞,來待闕下。親督廣搜,至許私屠,期於必得。自是牛死者,不啻數百。副校理洪禹瑞以此陳疏,略曰:

齊宣見牛觳觫,而易之以羊,宋仁夜思燒羊,而勿令宣索,後世稱爲盛德,皆以重物命也。玆者有生牛黃內入之命。凡爲有司之臣,何敢一毫慢忽,而凡干藥用,率皆乾置,且牛之有黃,自外莫知,到今急覓,實難猝獲。仄聞數日之間,公私屠宰,已至數百頭,而尙未能多得云。事關御藥,非可容喙,而第念牛之死,已極浩多,將無限量,事勢至此,似不可無量處之道也。殿下若果俯燭其如此,則心有惻隱之心,而有所處分矣。

答曰:「爾言是矣。予初未料生牛黃難得之至此。數日所納零瑣,則亦可知矣,而未及思量。爾言是矣,卽令停止焉。」仍傳于政院曰:「因御藥生牛黃之難得,不宜許其私屠。初欲防塞而未果,數日之內,公私屠宰,至於數百首之多。雖是畜物,心用惻隱,懸房屠宰,限五日姑停事,分付。」

○江原道儒生鄭必亨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祀文廟,而末論太學之不爲疏請以爲:

金始炯、李德淳,旣已被罰,則卽出無故人,速完疏事,事理當然,而乃以曾被重罰,名在削落之李蓍德、趙鼎彬,苟差齋任,故爲沮戲疏事之計,當初累度空堂,瀆擾變通之意,果安在哉?

上不許。蓋必亨等疏,雖若慨然於太學之不爲陳章,而其意實欲藉重爲說,還奪齋任之權,與向來捲堂者,同一套也。

7月17日

○壬戌,藥房入診。上受鍼。

○京畿富平海溢,驪州、陽川、加平等地,有蟲災。

7月18日

○癸亥,備邊司,以良役變通事,與諸宰相議,如錄事、書吏、軍官、軍兵等諸色目,一倂定其額數,而當減當罷者,別單書入,先爲分付,其未及修正文書,追後磨鍊之意,啓達,允之。

7月19日

○甲子,上以旱災,特下備忘曰:

嗚呼!天之示警,何莫非可驚可懼,孰有大於旱災乎?況鋤後之旱,又有甚於春夏,而農家大忌,蓋以節迫西成,無復可望也。噫!昨年穡事,不至告歉,今夏兩麥稍稔,日夜懸望,惟在秋事之登熟,吾民庶幾蘇息矣,豈料亢旱之災,至於此極耶?十日不雨,尙云無禾。今之不雨,今幾日耶?正當南訛,終靳大霈,入秋以來,風寒彌酷,田野遑遑,民命盡劉,而兩湖消息,尤爲慘然,爲民父母,予懷如何?言念及此,尙寐無訛也。噫!今玆致災,亶由否德,勑勵群工,亦甚愧恧,而其在交修之道,烏可無一言乎?目今可言者,固非一二,而最所切急者,朝廷無和靖之期也。噫!朝廷和靖,然後可以聚會精神,精神聚會,然後可以做國事,而黨習日痼,傾軋日甚,少有不叶,大加慍怒,一聞微過,如得奇貨,其所構捏,罔有紀極,必陷人於萬仞坑塹而後已,是誠何心哉?若此不已,予恐國事,無復可爲,而日趨於危亡矣。爲今之計,必先痛革舊習,精白一心,專意於國計民憂,而苟有朝政之可言,就事論事,可否相濟,自是美事。不以私意,挾雜於其間,則朝廷庶有寅協之望,而國家受和平之福矣。咨爾大小臣僚,明聽予言,各自惕慮,答天譴而濟時艱。

政院請頒示中外,許之。又下敎曰:「旱災此酷,不可無欽恤之擧。禁府、刑曹時囚及編配之類,竝於再明日,榻前疏決。」仍命判義禁崔錫恒,牌招察任。時,刑曹判書尹德駿被論,政院以刑官,不可不備員之意啓稟,命改差。

○以黃欽爲吏曹判書,宋相琦爲刑曹判書,李澤爲獻納。

○因備邊司啓辭,科場擧子輩入場後,試紙打印之際,有紛挐作梗之弊,命此後大、小科,以收券作軸後,踏印事,定式施行。

7月20日

○乙丑,流星出王良星下,入艮方。

○以尹鳳朝爲校理。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宇杭,請依咸鏡監司李光佐狀請,仍任北兵使李澤、會寧府使李暉。〈蓋澤病遞,而暉代之,澤病已愈,故請仍之。〉又言:「伴送使尹德駿狀啓言:『麒麟驛卒囊齎錢文,見搜於通官家丁,驛吏輩恐有生事,祈乞於小通事金永傑,則永傑從中索賂,至於成文相約,爲曆官閔道興所捉。渠不惟不能周旋還推,反欲居間受賂,情狀絶痛,爲先嚴刑一次,而更請令廟堂稟處矣。』永傑事,雖與漏洩事情有異,事係彼人,非比他罪。固宜重究杜弊,而亦未知用何律爲當也。」上詢諸臣,禮曹判書閔鎭厚曰:「國綱不嚴,我國事情,多有宣洩。如此者,不可不隨現痛懲。永傑之罪,雖梟示,無可惜,而但賂物,只爲成文,而未及與受,論以律文,恐不至死矣。」諸臣或言當用極律,或言宜從次律,上命減死定配。宇杭又言:「李光佐報備局以爲,赦後有未捧糴穀蕩減之命,前例有元會及常平賑恤、移轉軍餉,一體蕩減之事,故今亦欲得其明白稟定矣。今年宜命一倂蠲減,京畿各邑中,江都、南漢穀,亦當蕩減。」上許之。鎭厚言試紙過厚之弊曰:「榜前如欲分付,則易致紛擾,榜出一等入啓時,政院考察,二等以下禮曹考察,品厚而斤重者,啓達拔榜,擧子則停擧,主掌官論責,而照訖之法,近來不行,試券出給時,憑考照訖而給之,則法可行矣。」上曰:「試券考校時,紙品過厚者,雖文如珠玉,而初不取見,則自無此弊。榜出後考察拔去,事未妥當,分付試所可也。」鎭厚又白鳳山白土掘取之弊曰:「白土,初取於楊口,以有弊端,因本倅筵達而罷之,移定鳳山,鳳山之弊,反甚於楊口。曾聞楊口縣,若盡減其邑田賦,則可以擔當云。本縣田賦,其數不多,與鳳山輸納之費,幾乎相當。今若許蠲其賦,而白土五百石,竝令掘納最好,而晋州白玉,品下於楊口。元數二百五十石,雖減五十之數,足可用之,其弊亦可減,自今宜定以二百石。」上可之。左尹權尙游曰:「臣今當出疆,而大報壇事,彼若提問,何以爲對耶?或言:『宜以直對曰,我國被神皇罔極之恩,思寓不忘之意,故果有此事。』或言:『不可不以權辭答之。』未知如何而可也。」宇杭曰:「彼似無詰問之事,而設有之,宜以我無此事爲答。直對則恐不無難處之慮矣。」鎭厚以下諸臣,皆言直對爲宜。「上曰:」甲申築壇後,東平尉之行,卽在乙、丙,故或慮其有問,今則恰滿十年,使价相踵,而彼不曾提起,今何必追提乎?設令有問,以實爲對,無害於義理也。「尙游仍以災荒陳戒曰:」今日所憂,惟在黨論,進言者皆以建中建極,爲可救之策。中字、極字,同意至善,所在處乃中也。或者以執二者之中,爲中非也,勿論事大小,必究至善所在處,是乃中也。「又引朱子皇極辨,而論建極之義,上嘉納之。鎭圭曰:」長生殿梓宮,合五部,而其中內廣之最者,一尺七寸,其下則尤狹。己亥〈孝廟大喪時。〉用附板,甲寅〈顯廟時〉用他廣板,而內廣皆二尺二三寸,此事合有備豫之道矣。卽今諸路失稔,關東尤被水災,發送敬差官,雖有弊,而莫重之事,亦不可遷就。如以民弊爲念,則只限二部,酌定伐取,而敬差則宜令下送於秋間。「宇杭亦以爲是,上從之。校理洪禹瑞進曰:」古語曰:『一年再赦,善人喑啞。』今此疏決,又近於赦令,恐傷國體。「鎭厚及諸臣,皆是禹瑞之言,上曰:」憫旱慮囚,非今斯今,且疏決異於赦令,何可廢而不擧乎?「獻納李澤論:」伴送使之任,雖與問安使有異,而彼人慢辭譯舌,矇然受傳,而任其所爲,終無指揮之事,不可推考而止。請伴送使尹德駿,罷職。「〈問安使事見上。〉上謂伴使有異於問安使,不許。

7月21日

○丙寅,引見諸大臣及禁府、刑曹諸堂上,疏決罪囚。門黜罪人徐命遇、徒配罪人吳遂元,放送,刑曹罪人李德泰,〈德泰事見上。〉以明是喪性,減死論配,其餘分輕重或仍置,或酌處。判府事金昌集曰:「今番勑行還歸時,例贈物種,皆不精,且西路求請,稱以依己丑例,而其實則不然,故彼人以此生怒,至以慢辭答問安使。又聞渡淸川江時,上勑家丁發怒,打碎監司之虛轎,留灣日,勑使以書付本府將校,使之往傳于越邊待候淸人,則將校諉以落水失書,終不傳示,穆差亦甚生怒,以爲:『發程後,未見體國王之意者。』彼則盡除沿路接享之弊,至於升降一節,亦許從便,而我乃待之不謹。且邊事,所當一一狀聞,而碎轎失書等事,終不報聞,兩西方伯及儐臣,皆宜有論責之道。」上命兩西監司罷職,伴送使一體罷職。右議政金宇杭曰:「海西列邑求請,一自詳定後,都聚營門,使別將,料理措辦,其人皆以牟利輩,廉價辦取,所備皆不精云。此是李濟所施設,宜有變通之道。」上令廟堂,更議處之。昌集又陳黨論之害,請懋建中之道,宇杭縷縷繼陳之,又曰:「向時廢黜者,臣未詳其罪名,而今已二十載。無論有罪無罪,一向廢錮,必有冤鬱之氣。疏通滯鬱,亦是弭災之一助。」昌集曰:「其中干犯名義,戕賢病國者,何可輕議?嶺南無故人則不妨收用。」上曰:「右相之言,亦非指罪關名義者,蓋言其無故見廢者,大意好矣。」仍敎曰:「無論甲乙,勇於論議者,不專心於國事,予甚不好。朝臣中,或有表表怪妄者,某也某也,予皆知之,如此者,不欲擢用矣。向者金雲澤以戚里,多論事,極爲未妥,故其後屢次靳點矣。」校理洪禹瑞曰:「黨習之尤甚者,指敎警責,必有懲戢之效矣。聖敎旣以某某人喜論議,予皆知之爲言,君臣如父子,隨卽開曉戒飭宜矣。如或莊蓄不發,是爲否隔之象。今後臣僚,如有未安之事,卽爲敎戒,俾無疑阻,則情志可以流通。」上嘉納之。上以外方獄囚之多滯,命申飭疏滯,又以湖南沿海,連年枯旱,或不無冤氣所致,令道臣,詳察啓聞。又以帶軍銜下鄕者甚多,更命申飭嚴禁。承旨李世最進曰:「李墪歷抵事,初以彭叟、甲戌爲詞證,而嚴訊諸傔以實之,獄體終欠明白。連値大慶,死罪咸宥,而墪獨未蒙霈恩,豈非欠典乎?似宜有伸釋之道。」上曰:「詞證俱備,歷抵現露,何可容易擧論乎?」上諭承旨曰:「書院疊設之弊久矣,請額之疏紛紜,此無一切之法故也。自今雖從祀儒賢,如有疊設書院,嚴加禁斷,勿許請額事,永爲定式施行。」

7月22日

○丁卯,日色靑黑,動搖有暈。

○謝恩使臨昌君焜、副使權尙游請對。尙游曰:「使行時齎去公貨,自備局定式,節使限以官銀二萬三千兩,而別使則無明白定數。銀貨之用,多在方物入呈之時。節使方物,只三起,而今行則乃五起,此宜優數持去。許多公費,收歛於譯輩,事涉苟艱,而目今萊貨未及來。若不得公貨,譯輩難免空手而去,收斂之道,尤難矣。」上令廟堂稟處。上召承旨,手書傳敎曰:

昨年柳赫然、李元禎復官之命,非有私於赫然等也。予明知其冤,故有是命矣。厥後一大臣及〈一大臣卽李頤命。〉金鎭圭,力主收還之論,雖有令禁府考出文案之敎,而庚申獄案,不待考出,而予所詳知。今雖考出,予之前見,曾無變改之事,勿爲考出,依前判付施行。

是後,判府事李頤命以此陳辭疏,上賜例批,而去卿懇二字,蓋示未安之意也。

7月23日

○戊辰,判府事徐宗泰,以病未入參於疏決,陳辭箚,兼陳所懷曰:

聖上遇災警懼,特命祈雨,圭壁卒矣,特命慮囚,疏釋多矣。連有雨意,尙靳霈然,感應之天,一何邈邈?仍請宮庭內虔誠默禱。

上賜批曰:「箚辭殊切,可不留心焉?」

○禮曹啓曰:「上年因本曹啓稟,諸道方物各種及朔納物膳,限明秋裁減矣,方物依前例復舊,物膳則冬至爲始,復舊封進之意,分付何如?」命限明秋姑減。

7月24日

○己巳,大風。

○成均館居齋儒生等,以鄕儒鄭必亨等疏,〈必亨疏見上。〉引嫌捲堂,書納所懷,其略以爲:

臣等以李蓍德望定東一房齋任,累次敦勉之餘,勢將出當大祭,因擧疏事,不意有沮抑壞亂之計者,指嗾無賴之類,投進一疏,其一篇精神,都在沮戲齋任之行公,不在於從祀之請。今齋任,以必亨疏引入不出。當初望定齋任者,臣等也。難安之情,有甚於齋任,不敢晏然入堂。

上命捲入,而諸生不爲承命,上敎曰:「鄭必亨疏中苟差齋任之說,殊甚無謂,齋任不必一向引入。諸生捲堂,亦涉太過,使之更爲勸諭。」翌朝,諸生遂入堂。是後,蓍德稱以情勢難安,終不入來,出代釋奠,祭日已近,故成均館以不可不別樣變通之意,啓稟,上以爲:「終始引嫌,實涉未安,使卽入來。」

7月25日

○庚午,大風,南山大槐二株拔倒,闕中松木,顚仆摧折。

○七次祈雨于龍山江、楮子島。

○慶尙道安東等地,大風。

7月26日

○辛未,以朴權爲大司憲,趙道彬爲大司諫,尹趾仁爲大司成,閔鎭遠爲平安道觀察使,尹世綏爲黃海道觀察使,李大成爲吏曹參議,金榦、兪崇爲掌令,李眞望爲持平,洪禹瑞爲獻納,南道揆爲正言,李澤爲校理,宋成明爲副修撰。

○因禮曹啓辭,獻陵曲墻外大木,竝摧傷,命行慰安祭。又以成均館聖殿東、西廡所蓋,女、夫防草及殿內蓋亙飄落,閤門鎖折破,前庭銀杏枝摧傷,香三門破落,命行慰安祭。

○黃海道松禾等十邑,大風。

7月27日

○壬寅,流星出王良星上,入艮方。

○以洪禹寧爲承旨,郭萬績爲司書,李必重爲說書,洪致中爲副校理,洪廷弼爲修撰,尹陽來爲持平。

○開城府、江華府、江原道諸邑,大風。

7月28日

○癸酉,謝恩使臨昌君焜、副使權尙游、書狀官韓重熙,如淸國。

○以李健命爲判尹,李澤爲獻納,朴弼夢爲正言,權詹爲副應敎,洪禹瑞爲副校理。

7月29日

○甲戌,巽方有氣如火光。

○以魚有龜爲校理。

○全羅、京畿道各邑,大風,全羅道靈光、咸平等地,海溢,京畿廣州,霜降。

7月30日

○乙亥,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宇杭以風災陳戒,請節損浮費,停罷營繕,專意民事,上嘉納。宇杭曰:「進宴姑觀秋事爲之事,曾有下敎,而歉荒至此,不暇更請。」上命停止。宇杭曰:「忠淸監司宋正明,以水田則限七分給災,山稻田依庚午、戊子例,一體給災,推奴、徵債、田民詞訟,軍兵歲抄、校生考講,一切停罷事,狀聞矣。水田則沿海尤甚處,當參酌給分災,而山稻田則固難許災。此外竝可許施矣。」禮曹判書閔鎭厚曰:「如辛亥之凶歲,歲抄未嘗停止,蓋有其意,此不當撓改。」上命尤甚邑則給分災,山稻田不爲許災,而推奴、徵債,竝令依狀啓許施,尤甚邑歲抄,亦令停止。宇杭又以慶尙監司李坦狀啓奏曰:「各道糴穀,有庚辰條以上蕩減之命,而本道則元無壬午以前未捧,乙酉、丙戌爲最久。未捧若以年近不許蕩減,則有乖均惠之意云,一體蠲減,似宜。」閔鎭厚以只減乙酉爲可,趙泰耉則請一體蕩減,上命一倂蠲減。宇杭又以開城留守金演狀啓,白請右水站水夫革罷者,使之推移代給於本府,鎭厚以爲:「水夫革罷後,各邑皆望其出給。專屬松都,必多落莫,前頭觀勢換定可矣。」上從之。鎭厚曰:「長寧殿御眞奉安時,監司則以水路爲便,留守則主陸路。水路奉往,本欲除弊,而涉海乃危途,終不如陸路之爲安便。」宇杭亦是其言,上從之,命節目十分從簡。鎭厚曰:「外方祠宇,不爲陳請,而創建者,監司、地方官論罪,儒生停擧,而論罪無定律,停擧無限年,宜有定式。」上命儒生則限三年停擧,而論罪一款,則問之宇杭。宇杭初欲以奪告身爲定,更因鎭厚言,以監司推考,守令罷職爲當,上從之。上命小宦,取一小櫃子,以授鎭厚曰:「明、翼兩陵之間,有一崗,可爲後日地。親書一小紙封置,禮官宜知之。」鎭厚開鑰而見之,中有一小紙,書曰:

明翼兩陵之間,有艮坐坤向之岡。後日內喪,定用此岡,而相趾不甚遠,明陵丁閣內連設三床,如穆陵制。

上命入侍諸臣,皆覽之,覽後,因爲封鎖,傳于內侍。泰耉曰:「五官司曆出來時,許遠學得儀器、算法,仍令隨往義州,盡學其術矣。儀器之用,有《儀象志》、《黃赤》、《正球》等冊。算書及此等冊,使之印布,儀器亦令造成,而司曆又言:『爾國所無書冊、器械,當歸奏覓給。』云,日後使行,許遠使之隨往好矣。」上允之。獻納李澤更發柳赫然、李元楨復官還收之啓,略曰:「頃日筵中,有推案考出之命,臺閣之姑停以待,蓋謂反汗當在考啓之時。今乃不待覆奏,更申前命,有乖嚴懲討謹堤防之道。」上答以勿煩。

○黃海道海州等邑,大風雨,延安、白川雨雹。

八月

8月1日

○朔丙子,流星出北極星下,入織女星上。

○忠淸道懷德等諸邑,大風雨。

8月2日

○丁丑,因備邊司啓辭,命待年事稍稔,築淸州上黨山城。從監司宋正明、兵使沈澍言也。

8月3日

○戊寅,獻納李澤上論事疏,首言:

旱後風災之慘,以廟堂之不許田災爲非,請更令商確,竝給旱田之災。且斥日前大臣,以甲戌後罪廢人收用之意陳達,而至擧睦林一爲言,〈金宇杭引上前日下敎中睦林一無傷人害物之心之語。〉以爲只思疏滯之爲急,未暇深念於大防。

又論:

玉署東辟之望,乃以經歲停擬之人,猝然檢擬,〈卽權詹也。參議李大成,獨政檢擬。〉己未允於政例。李廷濟當初瀛選,厚被人言,而獨自冒出,放倒廉隅,一世嗤點久矣。今政官乘同僚未參政之會,汲汲擧擬者,抑何故也?

末言李健命、李晩成、尹趾仁之任自下鄕,爲未安,請一倂,促還,答曰:「給災事,令廟堂稟處。日昨大臣奏達,本非收用之意也,權詹、李廷濟之擧擬,未見其不可。帶職下鄕人,別爲申飭,使之上來。」吏曹參議李大成陳疏對卞,上答以己甚之論,予所不取,爾亦不必爲嫌。右議政金宇杭亦辭疏引咎,答以卿之本意,不在收用,意外臺言,何必深嫌?澤以大成疏,引避,處置出仕。

○初,禮曹判書閔鎭厚筵白:「讓寧大君奉祀孫李炯,取族人子仁望爲後,而炯與仁望死後,始覺其兄弟行,誤爲父子。此宜有釐正之擧,請令議大臣。」〈其疏在上。〉至是,判府事李畬獻議略曰:「炯與仁望,兄弟而爲父子,不可不釐正,而仁望死.其子傳重,去其父而代以子,雖若未安,此與罪廢不同,且爲昭穆之序也。仍以其子,後於炯,使炯與仁望,改正兄弟之倫,而於其子,爲生養之親,則庶乎兩不相妨。」判府事金昌集議,與畬同。右議政金宇杭以爲:「罷其父之養,而以其子代之,非常道,更以他孫,立炯之後,禮所當然。而又以爲只正倫序,而不擇其可堪宗祀,則此爲可慮。」蓋兩難之也。命從畬議。

8月5日

○庚辰,江原道各邑大風,原州雨雹。是時,八道皆大風雨,禾穀盡被傷損,若蹂躪然,狀聞相續。

8月6日

○辛巳,持平李眞望上疏,爲其祖故相臣景奭,辨洪啓迪、金鎭圭之疏。蓋景奭以三田渡頌虜文字,被宋時烈譏斥,故朴世堂嘗撰景奭墓文,詆辱時烈。癸未年間,館學儒生洪啓迪等,爲時烈伸辨,盛斥世堂,仍及景奭事,其時鎭圭以大司成,亦疏論之。眞望以此訟冤,首言:

今春我聖上,特隕宸章,褒隆臣祖,許以鬼神之知,而比方於古昔喆輔,莊誦百遍,咽不成聲。

仍縷陳其不得已撰進文字之事,以爲:

臣祖所撰中,首揭風捲秋籜,爐燎鴻毛等句,俱用符堅寇晋時自夸之語。惟此數句,寓旨深微,苟有忠臣、義士,固當默想時象,揣知心事,而顧乃捃摭旣往之迹,構成罔極之語,略不顧慮者,又何心哉?

又盛言:

鎭圭陰戾奰慝,勇於死黨,必欲凌人駕物,此其一生伎倆也。河間一句,〈卽鎭圭疏中語。〉醜穢鄙悖,尤是載籍所未聞者,天壤之間,乃有如此悖惡之人耶?

末言:

向來銓地,緣臣通塞,鬧端大起,風浪轉激。安有見枳於前,而冒進於後哉?

答曰:「噫!故相臣以碩德、宿望,歷事三朝。平日愛君憂國,出於至誠,可質神明,則洪啓迪等之恣意醜辱,豈非可駭之甚乎?予所以慨歎於筵中,而又發於吟詠者也。觀爾爲祖鳴冤之疏,欲爲枳塞之計,予固已不是,瀛望之選,又坐此見塞,可謂己甚也。」是後,金鎭圭上對辨疏。略曰:

其時迫於事勢,然亦豈無可以善爲辭者,而引喩失倫,有害大義。自是關係於天經地緯,而反怒先正之譏貶,旣謁墓文而誣毁之,又露疏章而謬辱之,轉致疵議之及於其祖,是誰之咎歟?臣伏聞聖上癸未冬,臨筵下敎,以李景奭三田渡碑文,取見謄本,應命製進,雖不得已,大加褒揚,豈非未安乎?宋時烈非斥宜矣。厦成〈卽眞望之叔父也。〉之疏,〈癸未與眞望聯名上疏。〉尤爲無狀云,不意眞望,敢以其祖,置之粹然無過之地。竊恐此義,聖明雖已明之於上,而此等論議,汨汨於下,馴致於晦昧消滅,豈不大可憂哉?

答以李眞望之疏,有何可怒,而盛氣張皇至此耶?身爲戚里,不思小心,汲汲奔走於論議,未有如卿者,心常憂歎。豈特病之而已?

8月7日

○壬午,以李晩成爲吏曹參判,李晩堅爲忠淸道觀察使,李秉常爲副修撰。

8月8日

○癸未,判府事金昌集、禮曹判書閔鎭厚請對,以御眞陪往江都之時,陪從官員事稟奏曰:「兵曹郞官一員、摠府堂郞各一員,戊辰前例所無,而今番則加定,事體當依戊辰例矣。」上命減之。昌集曰:「都監軍卒,當侍衛,而津路過涉時,有擧碇下碇行船吹打之節。戊辰雖無此例,今則似當依擧動例爲之。」上許之。鎭厚又以湖西凶歉,請仍任舊監司宋正明,上從之。

○以朴彙登爲承旨,洪重休爲副校理。

○水原府使金普澤,上疏陳本府凶荒,請給分災及綿田災,又請得空名帖數百張,爲轉賣聚穀之助,又言:

二疋身役,雖許蠲減,一疋身役,未曾擧論。本府民人,一自變通之後,元無納二疋者,或半折或三分其一,而酌量蠲減,決不可已也。境內及近邑所在各衙門屯穀,取用於賑資,而貸得備局木四五十同,充報各衙門。

又請許賣賑廳米千石,而自本府竭力備價,取補賑資,上命廟堂稟處。

8月9日

○甲申,判府事金昌集、禮曹判書閔鎭厚,與兵曹堂上、承旨、史官,奉御眞往江都,王世子率百官,祖送于闕外。

○判府事李濡,縣道陳辭疏,上答以郊舍齟齬,不便調治,使之從速上來。

8月10日

○乙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宇杭,請停各道推奴、徵債,諸宮家各衙門折受處,勿送導掌,使本邑徵稅送納,全羅監司柳鳳輝,限麥秋仍任。又言:「備局堂上分掌各道,而有司堂上四員,亦各分掌兩道,或値有故,則諉以非所管,而不爲照檢,以致機務多滯。自今有司堂上則勿令分掌,通同管攝爲宜。」竝可之。戶曹判書趙泰耉,請於江原、平安道及京畿沿海邑,量宜給分災,上命平安、江原道,給九分災,京畿沿海則給八分災。

8月11日

○丙戌,以南就明、金相稷爲承旨,洪致中爲吏曹正郞。

○判決事李正臣,疏論金井山城利害,首言其疵病,又曰:

金井地形,雖不能恰當於築城,誠能擇人,畀以保障之責,則上可以截路却賊,下可以據險避亂。如以不廢此城定計,則南、北城,決不可一取一捨,前築不可仍存,若欲一時改築,則雖盡一道之力,未易完畢。廟堂若取其全城,分作幾段,而劃給財力於道臣、守臣,善加區畫,每年築其一段,漸次成築,則不十年,可作完城,至於窺峰所峙,設置墩臺,庶防賊之據占矣。至於把守軍兵,東萊、梁山、機張三邑所在,京外各衙門所屬之軍,一倂劃給山城,有如水原、廣州獨鎭之例,且城內兩寺僧,爲百餘名,梵皇寺緇徒,亦不減三百之數,呼吸之間,可以守堞。且三邑各寺僧徒,合而計之,則必不下數千餘名,平時但令作隊成案,有事之時,收合使用,則足爲添兵之一助也。且城之西門外,卽梁山地也。甘同倉在於其處,而倉底居民,多至三百餘戶,若設一鎭於此地,以其倉穀及民戶,割屬新鎭,又給近鎭屯田,而募民入耕,無事則緣畝農作,有變則截江拒守,足爲不虞之備。

又請壬辰倡義後裔中,有才藝者,各別錄用,其他武士,亦依西北例,設科調用,以皷士氣。疏下備局,覆奏,許僧徒作隊及倡義後裔調用兩事。

8月12日

○丁亥,金星入軒轅右角星內。

○觀武才,不爲設行,已至四年,命涓吉擧行。該曹擇二十三日以啓,命依己卯年例,儒生庭試,勿爲磨鍊。

○以洪禹瑞爲校理,金相玉爲正言,徐命均爲兼說書。

8月13日

○戊子,洪好人爲正言。

○判府事金昌集等,奉安御眞復命。

8月15日

○庚寅,因謝恩使狀啓,齎去《東文選》所載戊戌奏文中,祖宗字,或以諡號,或陵號,或以先王字改之,而他文中胡越、胡僧、夷靺等字,易以他字,使之急送鑄字,使於使行渡江前改補。蓋慮其有礙於彼人故也。

8月16日

○辛卯,以李文興爲執義,郭萬績爲持平,朴聖輅爲正言,洪致中爲兼文學,李尙說爲弼善。

○全羅道蝟島鎭卒一百餘人渰死,命擧恤典。

8月19日

○甲午,以李健命爲刑曹判書,宋相琦爲右參資,洪禹瑞爲兼文學,洪景濂爲弼善,呂必禧爲司書。

○持平郭萬績,上論事疏,首言:

今年年事大無,大小浮費,擧皆省減,而後苑試才之命,遽下此際。今雖不可中輟,賞與之節,十分從略,切勿取用於地部。帳殿修治之際,雖有弊破者,皆令仍舊,勿復新造,以示節省之意。

又言:

聖體復常屬耳,初日開場,趁早還宮,仍命大臣留試畢閱。

末論:

文科一、二所終場,人定前收券,俱不過百餘張,而一所則有人定後試券竝考之命,二所則人定後不許科次。一、二所雖不無差殊之端,而朝家一視之道,亦不宜異同。人定後已作軸者,竝爲科次,恐合事宜。

又請自今大、小科,使擊皮皷於場中,以應夕鍾之數,使儒生,明知時限,皮皷聲畢,雖滿庭曳白,勿爲作軸事,永爲定式。答以帳殿元無新造之事。此等賞典,自有舊例,自地部頒賞,不過鳥銃一技矣。一日之內,雖難畢試,而翌日足以還宮,不宜命大臣留試。一、二所人定後收券科次,或許或不許,自有曲折,更許科次,決不可爲也。

○上謁宗廟,只行板位四拜,以有脚患,命右議政金宇杭,攝行殿內奉審。

○敎曰:「日昨下敎,旣曰輦下將士,又曰除初試人員,則五軍門將官,自在除初試之中。甲申別試才時,守御、摠戎將官,亦無落漏之事,而今此單子中,無端拔去,不但有落莫之歎,實違下敎本意,依前書入。朝家之待大將,事體自別,在前觀武才時,特命入射,而無混書單子之例。李基夏、尹就商,勿書爲可,竝分付該曹。」

8月21日

○丙申,月入東井星。

○以李彦綱爲判尹,呂光周爲副修撰,南道揆爲持平,郭萬績爲弼善,洪禹瑞爲吏曹正郞。

8月23日

○戊戌,上幸春塘臺,試武才。命除初試者,先爲入射,次命初試入格者繼射。執義李文興以柳赫然、李元楨復官還收之啓,意見不同,立異引避。〈後處置遞差。〉上命親臨試才雖未畢,而明日雜科,依前日設行。太白山《璿源譜略》奉安之行,差待明年,《璿錄》奉安之行,一時擧行。從閔鎭厚言。

8月24日

○己亥,上幸春塘臺,試武才,還宮,命入格人等,守令、邊將除授有差。

○平安道義州等地,雹雪交下,鐵山地,積雪尺許,三日不消,黃海道谷山等地,山腰以上降雪。

8月25日

○庚子,頒賞試才軍兵等于崇政殿前。以昨日還宮時,日嚑未及擧行也。

8月27日

○壬寅,引見平安監司閔鎭遠,勉諭而遣之。鎭遠請先爲措置定州築城凡百,以爲待時始築之地,嶺隘要害處,長養樹木,以備臨急設柵設疑兵之所。又言:「犯越罪人李萬建等減死定配,又爲逃亡捕捉還配之際,其徒黨持銃槍掠奪而去。國家如有紀綱,安敢乃爾?此與他盜有異,雖只捕一人,指示捕捉者,竝許加資,使之別爲購募宜矣。」上竝從之。

○以金錫衍爲工曹判書,李觀命爲吏曹參判,權𢢝爲執義,李澤爲校理,洪重休爲獻納。

○副校理洪重休,上疏論柳赫然、李元禎之冤,斥臺啓之非。略曰:

今日廷臣之知此獄案者,宜莫如聖鑑之洞燭無餘,而猶且半年爭執,必欲準請乃已,甚矣,黨習之痼也!

仍請益堅聖志,勿爲浮議所撓,答以復官之命,亶出公心,斷無撓改之理也。

8月28日

○癸卯,校理李澤,上疏斥洪重休之疏。略曰:

推案考出之敎,蓋出更詳獄情之意,而不復遲待,旋命遵行前旨,則重發其啓者,卽臺例之所當然,王法之不容已也。重休惟懷私黨之曲護,罔畏公議之至嚴,肆然投疏,少無忌憚,此不過竊喜隄防之漸弛,欲售嘗試之陰計,今日世道,良可寒心。臣以重發其啓之人,決不可晏然。

賜例批。大司諫趙道彬、正言朴聖輅,亦以重休疏斥引避,後處置出仕。

8月29日

○甲辰,命招右議政金宇杭卜相,以金昌集拜左議政。洪致中爲副應敎,李澤爲吏曹佐郞,權尙夏爲大司憲。

○判府事李濡,縣道陳辭疏,賜優批,命偕來,史官傳諭。

九月

9月1日

○朔乙巳,掌令兪崇,疏陳關西年凶之狀,〈崇以京試官纔自西還。〉請价川、殷山兩邑中尤甚處及他邑被災尤酷者.量宜給災,或減布減糴,海西、畿甸許給旱田災。又言關西文風丕變,請加定公都會額數一二人於淸南北,以慰多士之望,上令廟堂稟處。

9月2日

○丙午,御晝講。知事趙泰采奏言:「北漢糶糴,只分坡州、高陽、楊州,不免民少穀多,交河亦宜一體分給,而經釐廳,只有名號,北郊庫舍外,坐起廳及北漢九寺,又有別堂、庫舍營建事,請加得空名帖五百張,以完其役。忠翊衛冒屬者,自備局移屬本廳,而數不過數千,仍屬本廳,名以守堞軍官,每年收布一疋,以爲接濟僧俗之資。」上竝從之。泰采曰:「慶尙左道監試榜,已出於七月晦間云,而尙今不爲上來,故其中入格儒生,上來聚會於講所門外,不得應講,誠亦可矜。外間或有草榜謄來者,姑令以此聽許其應講,待榜目啓本上來,照名憑考似好,宜令該曹稟處。」上以守令事,極爲無據,特命拿推。講罷,引見黃海監司尹世綏,勉諭而遣之。世綏請道內守令,武弁則極擇差送,而文臣以出入侍從者,間間差送,上可之。

○判府事李畬上疏乞歸甚急,略曰:

皇朝戴珊受孝皇心腹之托,雖欲歸而不敢歸者,固有之矣。然珊留踰年,死於官,卒爲遺恨。以孝皇視同父子之恩,初若知其如此,豈不矜而許之也?

上答曰:「春間批旨中所諭,正指戴珊矣。孝皇因劉大夏之言,謂大夏曰:『卿去說與戴某,太平未兆,何忍捨朕而先歸乎?』大夏以上語告珊,珊泣下曰:『吾不得還家。』於此可見君臣情意之交孚矣。縱予不足與有爲,卿以宿德元老,獨不念國勢之岌嶪乎?」命承旨往諭。

9月3日

○丁未,大雷電雨雹。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

○御晝講。特進官尹就商,請移關西還穀,賙賑水原飢民,又請水原軍兵身役六斗米,亦減一斗,上許之,移穀事,令廟堂稟處。修撰黃龜河,請停捧各邑舊還穀未捧者,又命廟堂稟處。

○以尹鳳朝爲持平,趙鳴鳳爲正言,李眞儒爲校理,黃龜河爲副校理,魚有龜爲副修撰。

○左議政金昌集,上箚辭新命,賜優批。

9月4日

○戊申,流星出奎星下,入西方。

○御晝講。校理申思喆、黃龜河,陳柳赫然等事,更考文案處之,實合審愼,而臺啓靳允,有乖至公之道,且斥洪重休,侵斥臺閣,實爲寒心,宜加斥罰,明示好惡,上不許。

○右議政金宇杭上箚,以災異乞免,又言:

庚、辛〈庚戌、辛亥。〉之饑,先大王憂之,若恫在己,數三忠勤之臣,分掌賑事,亦竭其誠,或監賑染癘而不起。願以先王之憂爲憂,特簡諸臣中有才誠者,使議賑事。

上賜優批,以爲附陳之事,當留意焉。

9月5日

○乙酉,流星出河皷星下,入南方。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宇杭請捐出兵、戶曹封不動木,移送賑廳,分貸京畿、忠淸兩道,以爲賑民之資,許之。又言:「春塘臺擧動時,罷陣命下之後,大將未及出闕門,而中軍經先罷陣。軍法至嚴何可不待將令,而徑爲罷陣乎?大將李基夏,紀律不嚴可知,推考,中軍李溶,拿問宜矣。」上許之。又請判府事李畬召對面諭,使之留在,判府事李濡更加敦召,判府事崔錫鼎,一體召還,從之。正言趙鳴鳳進啓:「獻納洪重休疏語謬戾,曲護私黨,力戰公議,而儒臣、諫臣,或疏或避,論斥備至,則投疏詆辱,更無所憚,〈重休日前再疏,侵詆臺臣故也。〉請罷職。」不允。罷對後,上命史官,召判府事李畬入來,畬入對,乞歸甚懇,上再三慰諭之,命之前,執其手,又引戴珊事諭之曰:「君臣之間,豈有古今之異乎?病若有加,則明春可許歸,而今則決不可歸,此實肝膈之言也。」畬縷縷請歸,終不許,仍命城內擇給過冬家舍,分付該曹,輸送柴炭。是後,上又命掖庭人,別輸柴炭給之。又下敎,命史官諭于崔錫鼎曰:「旣往之事,予不留在胸中,須體至意,安心入城。」仍使之偕來。

○左議政金昌集因雷異,上辭箚,賜優批。

9月6日

○庚戌,西方有氣如火光。

○以黃一夏爲承旨,申思喆爲獻納,趙尙絅爲說書。

9月7日

○辛亥,金星入太微垣左掖門內。

○左議政金昌集,上箚以父母墳山失火延燒,墳塋僅免,乞卽出去掃除,許之,命給馬、奠需。

○判府事李畬上辭箚,〈辭家舍擇給及柴炭輸送之命〉上優批不許。

9月8日

○壬子,月犯牛宿第二星。

○濟州大靜、旌義,大風雨,掀海撼岳,折木拔屋,人家頹壓,多至二千餘戶,人物亦多壓死,牛馬致斃四百餘匹。命壓死人,恤典擧行,而一島被災此酷,待牧使巡審狀聞,劃卽移粟,以爲濟活之地。

○判府事李濡,縣道陳辭疏,命偕來史官,諭以一被誣詆,輒皆退歸,則必至於朝廷空虛,而能爲國乎?亟回退心,卽日入城。

9月9日

○癸丑,判府事崔錫鼎上辭疏,乞寢召命,掇還史官,上答以頃年藥院事,卿之本情,豈出不謹哉?予旣以不曾留在爲敎,則今無不安之事。仍命卽日入城,使偕來史官諭之。

9月10日

○甲寅,流星出危星下,入西方。

○退行六月都目政。以李彦綱爲左參贊,特陞尹趾仁爲判尹,權𢜫爲大司諫,李縡爲大司成,柳泰明爲承旨,黃龜河爲校理,申思喆爲副修撰,尹鳳朝爲副校理,旋移獻納趙尙絅爲司書,南世珍爲掌令,安重弼爲持平。

○全羅監司柳鳳輝,上疏辭仍任,因陳本道尤甚邑,先貸營儲錢布,料理聚穀,而此外諸邑,不可遍及,還上今年耗穀,隨捧盡給,俾爲白給之資,請江原米太四、五萬石,移轉劃給,命廟堂稟處,仍令勿辭,盡心賑政。又以鳳輝狀請,道內定配人,從自願配他邑爲奴者,亦一體移配於稍實邑。

9月11日

○乙卯,雪。夜,電光。

○都目政。特陞洪禹瑞爲承旨,權忭爲副校理,洪好人爲弼善,金取魯爲說書,李文興爲司諫,洪致中爲兼輔德,復差星州按覈御史。初,星州按覈御史鄭纉先,半年按獄,終不得其端緖,不待朝命,徑先還朝,仍疏陳獄有梗槪,而亦無明白覈出之語。上特下備忘以爲:

承命按獄,尙未究竟,而諉以難了,任自上來,事之可駭,莫此爲甚。命纉先罷職。

持平南道揆論啓,請削奪官爵,上答以削奪則爲過,不從。李廷濟代纉先,爲按覈御史,疏引査官有親嫌,不可按治,上許遞之,洪致中代之。

9月12日

○丙辰,命平壤武烈祠春祭,依宣武祠例,退行春祭於皇壇祀事後。從禮官言也。

9月13日

○丁巳,御晝講。知經筵閔鎭厚奏言:「彼中入送文書中,御寶補畫欠精。此蓋使畫員補畫,而此輩全昧篆法,以致如此矣。槐院篆文書寫官,無所事而食料,芸閣篆文官,亦不過摹寫印文。今以兩篆官之廩料,移給畫員,逐朔取才,差等付料,則必有興起之效。」上許之。又言:「法講之武臣入參,甚是美意,而未有一人陳白所懷者,誠慨然矣。在京者雖不可每令陳達,而新從外來者,使之悉陳聞見好矣。」上從之,命日後申飭。仍命武臣閔純進前,使陳所懷,蓋純,新以全羅右水使,遞來故也。純對以無大段弊瘼,不一言而退。校理洪禹瑞以天災、民隱,請禁今年生進遊街,鎭厚請大科一體申禁,從之。

○以觀象監啓辭,推治日官。蓋初五日,日月與火星相合,而誤以月犯尾宿,啓聞故也。

○忠淸監司宋正明,因辭疏,附陳海澤偏被旱災,只給八分災,未足爲惠。山郡又被風災,若責實結之稅,則民之呼冤,曷有極已?左右沿江,多種山稻,而竝以早田之故,不爲給災,將不免白地徵稅。庚午、戊子,通一道許給七分災,山稻亦許給災,獨於今年,不思損上益下之道,何也?答以令廟堂稟處。

○敎曰:「今年災荒,湖西最酷,畿甸同然,而根本之地,亦宜軫念。發帑補賑,其可緩乎?今下銀子一千兩,下送湖西,八百兩下送畿營,用示予如保赤子之意。」翌日筵中,知經筵趙泰耉,奏以內藏已罄,則出地部所儲,下送湖南,俾示均惠之意,上曰:「內帑亦不無所餘。」卽下備忘,又出一千兩,命下送湖南。

9月14日

○戊午,御晝講。知經筵趙泰耉曰:「北漢留儲御供米三百石,方以廣興倉米移送,而運致有弊。今後畿邑田稅中,三百石,劃送北漢,間一年折半改色,以爲三百石恒留之地。」上可之。

○平安道鐵山等地,地震。

9月15日

○己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金昌集,請依全羅監司柳鳳輝疏,移送江都米一萬石於湖南。又請葛頭山所儲穀,及湖南沿海邑賑廳會付穀,限萬石入送濟州。又請湖西沿海邑給七分災。繼言畿邑、湖南,亦不可異同,又請差出湖南監賑御史,上竝從之。監賑御史,稱以右道監賑御史下送。因宋相琦之言也。禮曹判書閔鎭厚言:「槐院分館,尙今遷就。右位雖已削職,次官非有朝令,則例不得擧行」云,上命次官擧行。鎭厚又言:「近來科後,人言嘵嘵,人皆厭避考官。上年庭試考官,至今引嫌,至大臣亦然。九日製,尙不出令,將不得設行矣,宜有申飭之道。」昌集及左參贊崔錫恒,皆以庭試考官,引嫌陳辭,上命勿爲引嫌,從速設行九日製。江華留守趙泰老,以本府災荒,請依丙子例,軍餉各穀還分者折半退捧,又請得空名帖,俾得聚穀,上從之。昌集請於星州御史洪致中下去時,解事者一二人,使之別爲帶去,而不給馬除官供,若干資給,以爲譏探之道,鎭厚亦言:「若善爲詗探,則論賞宜矣」,上竝許之。

○因備局啓辭,命停全羅道各邑儒生考講,各山城所屬民人還穀,竝捧留本邑,咸鏡道三、甲、六鎭儒生考講,亦許停止。

9月16日

○庚申,月犯昴星,流星出北河星下,入巽方。

○以兪崇爲司諫,申思喆爲獻納,金楺爲兼文學,魚有龜爲副校理,韓祉爲修撰,洪錫輔爲全羅右道監賑御史。

○判府事崔錫鼎,縣道陳疏,乞輟還史官,優批不許。

○忠淸道稷山等地,風雷、雨雹。

9月17日

○辛酉,御晝講。

○判府事李濡,縣道陳辭疏,上縷縷賜答,命偕來史官諭之。

○平安道義州等地,雷雹交下,龍岡等地,雪下氷冱。

9月18日

○壬戌,御晝講。知事趙泰耉奏言:「許遠曾以隨使行入送事稟定,而儀器未及造成,且其自義州所學來算法,未盡解出,今行有難入送。姑使遠,先以筆墨、紙扇等物,書問司曆,致其日後請敎之意,而從後入送似好。」上可之。

○憲府論:「興德縣監金重泰,發怒於其土民李命稹,棘圍命稹之父墳,作芻人,書其父姓名,治罪捧招,有若生人,畢竟曳出磔破,擧措怪駭。請拿問定罪。」允之。

○行九日製,賜居首金光運第。

9月19日

○癸亥,雷電。

○御晝講。

○以朴權爲兵曹判書。〈趙泰采將赴燕,故陳疏解兵判。〉 ○因備局啓辭,白頭山設柵之役,以凶歲姑停。

9月20日

○甲子,以年凶,命姑停湖西水、陸操及咸鏡南道兵使巡操。

9月21日

○乙丑,因備局啓辭,命畿營、湖西所送戶、兵曹木三百同中,餘一百同,分送全羅道,以補賑資。且命全羅道各軍兵都案、式年戶籍,待明秋擧行,尤甚邑歲抄姑爲停止。

○大司憲權尙夏,縣道陳辭疏,優批不許。

9月22日

○丙寅,流星出胃星下,入北方。

○政院以雷異陳戒,請毋以聖德已修而自滿,毋以方內無虞而或忽,益留意於建極之道、保民之政,而恢大禹拜昌之德,法虞舜勑天之誠,答曰:「今玆雷變,遽發於立冬之後,中夜無寐,危厲薰心。陳戒切至,可不留心?」

9月23日

○丁卯,開城府大風雨雷雹,江華府雨雹雷電。

9月24日

○戊辰,判府事崔錫鼎,縣道封疏以爲:

經幄之長,又提前日毁經之斥,時議嚴峻,此亦可見,尙何去就之敢論乎?

答以旣往之事,持之不捨,實未得當。仍命安心入來。

○弘文館,〈校理黃龜河、副校理魚有龜。〉以雷異,上陳戒箚。首言:

論議橫潰,紀綱頹廢,民生困窮,軍役煩苦,盜賊竊發,邊圉踈虞,獄訟滯鬱,風俗壞敗,罔非咈天心而召天災者。

仍以修先王之政,法先王之心,爲修省之道曰:

世宗大王,當遇災之日,非法之斂,不急之役,一皆停罷,以寬民力。宣祖大王,當壬辰兵燹之後,値癸、甲兩年之歉,除出御供,以賑飢民。今殿下給災蠲賦,卽世廟停斂之意也,發帑補賑,卽宣廟減供之意也。果能保守此心,孜孜不懈,行之以純實,持之以悠久,一如我祖宗,則足以感格天心,消弭災沴。

末又引衛武公九十諷誦《抑》詩之事曰:

殿下春秋視武公之年,纔過其半,責任之重,時勢之難,百倍武公。敢不以武公之終始戒謹,勖我殿下乎?

上優批嘉納。

○八道儒生崔弘濟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祀文廟,上批以從祀體重,不許。

○備局啓辭,命咸鏡道、六鎭、三、甲全減田稅,其餘各邑尤甚處.三分減一。

9月25日

○乙巳,白雲一道如氣,起巽方,指乾方,長竟天,良久乃減。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金昌集奏言:「井邑地賊黨百餘人,持搶放砲,而其魁擐甲騎馬,突入人家云,此實非常之變,不可只委討捕使勦捕。宜使監司、兵使,一體緝捕。」右議政金宇杭曰:「羅州營將白漢相,家在長興,同道之人,必不能放意治盜,改差爲可。」上竝從之。又因知事宋相琦言,此後則勿以同道人差送營將事,永爲定式。昌集又請許湖南監賑御史洪錫輔率去軍官,上初可之,司諫兪崇以爲:「沿海不過六七日程,而錫輔年力方强,不必帶去軍官,以貽其弊。」上命置之。昌集又言:「槐院官員,以爲右位被罪,次官不可替當分館云。削奪人竝敍,使速擧行爲宜。」又言:「高原郡守魚史忠,以白徒,見差文武交差之邑,宜遞差,申飭銓曹,勿復以此等人,差送守令。」上竝從之。禮曹判書閔鎭厚奏言:「前郡守鄭重萬,其父母墳,在思陵咫尺之地,今將移葬,而距陵所甚近,發靷時將直過丁字閣之前云。似難防塞,而事體則未安矣。」昌集、宇杭皆言有難禁之,上命許之,而又命石物,則使之勿移去,遷窆時申飭,使無紛囂之弊。鎭厚又言:「鄭氏先瑩之在陵後者,宜令陵官,頻頻除去其逼傷墳墓之樹木,俾無毁圮。」上可之。鎭厚又言:「賜額書院則募入者限二十名,未賜額者限十名,鄕校則初不擧論,大臣以爲:『比書院當倍其數。』請以四十名爲限。且書院追享事,當疏請蒙允後擧行,而近或有不稟而先爲追享者,査問各道,有如此者,道臣、邑宰,及首倡儒生,論罰宜矣。」上竝從之。

○京畿諸邑,大雷雨雹。

9月26日

○庚午,以李澤爲副修撰,洪尙賓爲文學,宋成明爲兼文學。

○判府事李頤命上箚,乞解藥院、軍門,末又言:

臣與李濡共議政,而同被辱矣。今濡久屛荒郊,不承恩召,而臣則仍處崇班,若不知恥,人謂斯何?

上賜優批以爲:『予方以在外大臣之尙未造朝,抑鬱殊甚。卿又有此乞退,大是意外,愕然無以爲喩。勿復控辭,俟間行公。「

9月27日

○辛未,判府事李濡處偕來史官,以濡自去夜,猝有疾患,姑難入城之意啓聞,命遣醫持藥物往視。

○憲府申前啓,又論:「延日縣監崔泰齊,偏聽座首金最之言,濫殺人命,至於三人。請拿問定罪,座首令本道査處之。」允之。

9月28日

○壬申,以兪命凝爲執義,洪好人爲掌令,李明彦爲正言。

○八道儒生崔弘濟等三上疏,請金長生從祀文廟,上不許。館學儒生徐宗業亦上疏繼請之,上答曰:「多士陳請,出於至誠,而予之持難,以其事體重也。」

○宗業等三上疏請,上亦不從。

○獻納申思喆上所懷疏,首言凶歲民隱,請益講活民之政,繼言徐命遇事曰:

自有黨議以來,歷詆朝臣,極意構捏,未有若徐命遇之疏也。削黜之罰,何足以懲其罪哉?彼其誣辱廷臣,率皆極千古宵小之目,而或指秋毫爲泰山,指虛無爲實有,古人所謂:「讒人罔極,投畀有北」者,正謂此輩,而一時微罰,旋卽因赦特減,則此於命遇,毫毛無損,而大臣去位,諸臣屛退,朝象泮渙,莫可收拾,命遇之計,行乎不行乎?命遇疏語,罔非巧慝,而最是徼寵固位四字,尤極駭惋。大臣果有是事,則何不明言顯指,以彰其罪,今乃藏頭隱跡,謎罔其說,爲疑亂汚衊之計耶?今大臣之決意難進,正在於此,而同事大臣,深懷不安,昨又乞退。今日失一輔相,明日失一輔相,則殿下將誰與爲國?伏願嚴加劈破,明大臣之心事,杜讒人之奸計。

末以災異,勉以敬畏之道,答曰:「縷縷勉戒,深用嘉尙,而徐命遇之疏,極其危險。今玆所論,大意固好。而削奪之罰,足懲其罪矣。」

○初,左議政金昌集以濟州飢凶,請葛頭山所儲穀及湖南沿海邑,限萬石入送爲請,其後更以前牧使李翊漢,留儲穀爲一萬五千石,只請以五千石入送。至是,濟州牧使邊是泰,以島民遑遑之狀馳啓,請以兩南穀物,限麥前鱗次入送,備局覆奏請:「五千石,爲先嚴勑急送,戶曹稅鹽三百石,亦許劃給,牧場及屯馬烙印、點閱及軍兵操鍊、奴婢推刷等事,竝停止,奴婢身貢,停舊未收,新捧則折半,而又給空名帖一百張。」上許之,命加給空名帖五十張。下敎曰:「絶島異於陸地,移粟之外,救活無策。一島之民,皆吾赤子,何忍立視其死而不思拯濟之道乎?某樣穀,更爲連續入送,使我無辜之民,得免捐瘠之患。」是泰告急之狀又至,備局請以嶺南沿海邑穀五千石,急速入送,許之。

9月29日

○癸酉,流星出天澤星下,入西方,又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司諫兪崇疏論近日事。首言:

柳赫然等復官,終始爭執者,誠以一許復官,則弔祭、賜諡,自是應行之事,豈不有乖於旌別淑慝之道乎?

又言:

鄭纉先奉命治獄,更不稟旨而徑歸,無異棄君命於道路,罪豈止於罷職薄罰乎?星州朴女之孝,世所罕觀,朴慶餘之憑依形勢,奪人葬地,尤無可疑。

仍請嚴加申飭,速決冤獄。又曰:

湖南沿海,竊發嘯聚之徒,非細慮。諸島、諸鎭,不無出沒之患,而差遣邊將,俱是久勤之類,難保其發謀出慮。亦宜擇送武弁中聲望人,以爲撫禦之道。兩西災荒,臣於前疏,附陳聞見,而該曹一例防啓。旱田給災,爲慮虛實相蒙,而麰麥之田,通一道未滿十分之一,則其他黍粟所耕之地,其所將白徵其稅乎?且聞一方伯,初以災傷狀聞,旋以登熟馳啓待罪云。今歲失稔,率土同患,未知何地,能免此害,而古人以諱災爲非聖世之美事。殿下如或樂聞此言,則其國之亡,可立而待。臣行過海西時,王子房有築堰於載寧地,令黃、鳳等邑,期以畢築,而浦口闊大,合兩邑民丁,三次赴役,尙未完畢。凶歲役民,亦係弊端,宜令限明秋姑停焉。京兆被彈之宰,久據亞卿,年紀衰耗之人,出莅方面。生民休戚,係於守令。當此凶歉,尤宜簡擇,而一邑有窠,諸大臣輒有所托,銓官亦無所措手。時人有不識大臣,不得除吏之語。建極于上,躬率以正,則其弊自祛矣。天官之長,卽古之冢宰,權衡一世,進退人物。委任之重若此,不宜人人而輕授,而近來論議多岐,局面屢易,評彈之及,輒先銓地。殿下爲其急於行政,不顧材望之當否,徒循資級之相稱,前後除拜,有同輪差,臣尋常嘅惜。亦願難愼于玆。

答曰:「有懷進言,深用嘉尙。柳赫然等復官,少無不可,復官之人,未必皆賜諡,則以此爲言,尤是意外。鄭纉先已施罷職之罰,削奪則過矣。朴女之孝,慶餘之罪,纔有稟處之命。載寧築堰之役,待明秋爲之。湖南沿邊邊將擇送與給災事,令廟堂、地部處之,而頃日吳命峻狀聞,元非諱災,且爾疏語,與狀聞差爽矣。一遭臺彈,寧有不得復據亞卿之理乎?年限衰耗之人,出莅方面云者,雖未知指誰,而方伯異於守宰,何可以年限爲拘,俱未得當也?天官之長,苟有不叶者,則何不明言顯斥,而今乃以不顧材望之當否,循次輪差,囫圇爲辭,使當之者皆懷不平,予實未曉,而不識大臣不得除吏之說,尤可異也。」

9月30日

○甲戌,流星出卷舌星下,入乾方。

○前縣監李軒佐等,上疏論其師朴世采紫雲書院降享之不可,斥曹翊周等貶薄之狀,〈事實見上。〉答以降享曲折,已悉於該曹覆奏中,此非貶降而然也。

○平安道甑山等地,大雷電下雹。

冬十月

10月2日

○丙子,雷電。西方有氣如火光。

○以尹樟爲弼善,金相玉爲持平。

○備局以咸鏡前監司李善溥、接伴使朴權之言,啓請北道親騎衛,限一千二百名精抄,充定四等試才,居首者出身,卽除邊將,閑良直赴殿試,公私賤免身,從之。

10月3日

○丁丑,上以冬雷,下敎責勵,仍求言。其略曰:

嗚呼!雷電視前益慘,轟轟之聲,燁燁之光,雖盛夏,亦所罕有。蹶然而起,心骨俱驚,達曙靡定也。嗚呼!八路告歉,民方殿屎,公私赤立,濟活無策,對玉食而無味,當丙枕而不安。非常之災,又如是疊臻,究厥所以,亶由否德,反躬省愆,罔敢遑寧也。朝廷之上,無寅協之風,蔀屋之下,有愁歎之聲,賦役煩重,積弊因循,加以綱紀頹弛,百隷怠官,文恬武嬉,玩愒成習。君臣上下,若不劃然改圖,思所更張,則天怒日深,終必棄予而不復警告矣,豈不大可懼哉?承旨代予草敎,宜自政府,廣求直言,以匡小子之不逮。言雖不中,予則優容,若其乘時傾陷之言,本不欲觀也。嗚呼!近來黨習日痼,良由爲人上者,不能盡建極之道而然也。予甚慙恧,而在下之人,亦必秉心至公,不以一毫私意,參錯於其間,則庶有和靖之望。頃年臺疏,言甚不是,而終塞試官之望,爲祖鳴冤,過激何傷,而一遞憲職,更不擧擬,是豈和平之道耶?不得不言之也。咨爾大小臣僚,體予警懼之意,痛去玩愒之習,精白一心,盡瘁王室。

因政院再請,直以備忘,播告中外。

10月4日

○戊寅,左議政金昌集,以雷變,上章乞免,優批不許。

○敎曰:「國家不幸,八路告歉,而兩湖、畿甸,爲尤甚,若恫在已,錦玉靡安。予方與廟堂,講究荒政,須體至意,毋或離散,毋或竊盜。況流散者未易還集,竊盜者十無一生,此又不可不知之意,申飭各邑,明白曉喩,而守令亦體予意,凡於賑事,悉心料理,如救焚拯溺,使我無辜之民,得免塡壑之患事,三道監司處,爲先下諭。」又下敎于濟州牧使邊是泰曰:「窮溟絶島,殊異陸地,若不移粟,何以濟活?況饑民之望哺,不啻轍鮒之待水?故穀物方已分定兩南,俾卽連續入送。明年進上馬預養穀物,移補賑資。爾其盡心賙賑,使無一人捐瘠之患。」

10月5日

○己卯,大司諫權𢜫,縣道陳疏,首論黨比之弊,以公明爲正朝廷之本,請勿拘一時之所好,必審必愼,的知其賢能而用之,旣用之後,勿疑勿貳,久任而責效,勿以一二人之誤事,而盡厭其餘人,勿以一二事之忤旨,而竝疑其他事。末言災荒之慘,請給災山稻田,而沿海邑身布、大同米,考例停捧,湖南沿海一帶,一體施行,賜優批,給災等事,令廟堂稟處。

○知事李光迪陳所懷,極論徐命遇疏,請從申思喆責罰之語也。首引周詩《巷伯》章,謂命遇之罪,不容於投畀有北,又引《易》《否》、《泰》二卦,言陰陽進退之義,答曰:「徐命遇疏語之危險,予已洞燭,施以削奪之罰矣。今卿乃以不施命遇投畀之典,爲冬雷之應,其意不特在於傅會也。噫!卿以白首之年,當遇災憂懼之日,其所汲汲投疏,一則曰窮覈命遇,二則曰加律命遇,以爲消弭之第一策,寧有是哉?寧有是哉?予實駭歎也。」

○修撰洪廷弼上所懷疏,首論注措用舍之際,未見蕩平之體,終爲偏私之歸。又言近來臺閣,多已甚之論,仍及柳赫然等復官還收之非,又伸救江原監司南致熏衰耗之斥,〈卽兪崇疏中語也。〉末言姜鋧之積年見枳,略無顧藉,世道之不公,臣竊慨然,答曰:「南致熏、姜鋧事,爾言是矣。鋧之心事,洞察無餘,而多年見枳,殊未可曉也。」

○江華府、開城府,大風雨雷震,無異盛夏。

10月6日

○庚辰,諫院〈正言李明彦。〉論:「大提學宋相琦,大小科覆試不遠之日,遽自請暇,辭陛之日,至有啓稟沮止之擧。且當監試、覆試主文之人,宜赴一所,而以其子之赴擧,圖囑該部,移擬他所,至有落點移送之擧。又於文科會試,名已首擬,而再違召命,終至變通付標。大官若是,小官何論?請罷職。又以監試、會試時,大提學之移擬他所,請禮曹參判申銋,從重推考。又請大、小、文、武科試官違牌人,情病難强衆所共知者外,一倂罷職。」竝不允。

○夜,流星出參星上,入艮方。

10月7日

○辛巳,夜,電。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金昌集奏言:「谷山府使尹廷舟,因臺啓拿問,而未知所坐如何,徑先出代。此後守令被拿者,畢査後出代爲宜。」上可之。又請推考李健命、李晩成,催促上來。時,兩人在鄕不來故也。又請己卯科年過六十、五十者,依例陞六,上許之。

○以李秉常爲校理兼司書,申思喆爲副修撰,盧世夏爲掌令,李澤爲獻納。

10月8日

○壬午,諫院〈正言李明彦。〉論:「近來搢紳之間,或有言利之風。頃者戶曹參判梁重厦、參議任埅,貿納官用紙地於本曹,受其倍屣之直。身爲堂上,規占厚利,固已非矣,而首席拘於顔情,不能防塞,殊非愛人以德之義。請重厦、埅遞差,判書趙泰耉從重推考。」不允。

10月9日

○癸未,敎曰:「近講《禮記》曾子問自君薨以下,言吉事者鮮矣,予因此欲詢講筵而未果矣。《五禮儀》凶禮中,烏帽、黑帶之制,因閔純〈宣廟朝事。〉之議,旣已釐正,而團領衣、布裹帽,未有變改。參以古制,有所未盡,欲一釐正者久矣。未知復古制可乎?仍用此禮可乎?禮官稟處。」〈此後大臣收議及上敎見甲午九月。〉 ○京畿各邑,雷雹。

10月10日

○甲申,王世子行敬寧殿親祀。

○以洪禹寧爲大司諫,洪致中爲司諫,李澤爲校理,申思喆爲獻納,權詹爲副修撰,鄭東後爲掌令。

○備邊司因兪崇言,啓請湖南沿海守令,以武臣擇送,允之。

10月11日

○乙酉,判府事李畬,以病未參中宮誕辰起居之列,上箚待罪,賜優批,遣醫看病。

○文科殿試,取南世雲等五十一人。

10月12日

○丙戌,以兪命凝爲承旨,權忭爲執義,兪崇爲輔德,李澤爲兼文擧,洪重休爲修撰。

10月13日

○丁亥,因平安監司狀請,价川、德川兩邑軍校,移屬鐵瓮。蓋兩邑軍餉,旣屬鐵瓮,故軍校竝爲移送,而殷山縣監代兩邑,兼領慈母城營將。

○忠淸道瑞山等地,大雷電。

10月14日

○戊子,判府事李濡,縣道陳辭疏,賜優批,使偕來史官諭之。

○全羅道各邑,大雷電。

10月16日

○庚寅,引見全羅道監賑御史洪錫輔,勉諭而遣之。上以司僕寺草記入啓時,牧子顧恤之意,未及判付,命承旨親書於上前,使之及時救濟。

○以李晩成爲都承旨,趙鳴鳳爲掌令。

○月前,因閔鎭厚所達,以幼學、蔭官,階大夫者,勿論參上、參下,勿赴監試與否,令禮曹議大臣,至是,左議政金昌集議曰:「近來蔭官,已經監察、守令者外,皆赴監試,已成規例,今承下詢,始考國典則有曰:『生進則通德以下許赴。』是則限以郞階,而大夫不得赴之謂也。其註又曰:『守令則勿許赴生進試。』是則雖在郞階,而爲守令者,不得赴之謂也,豈非已爲大夫與守令,則皆是顯官,故竝不許赴歟?至於監察,雖無所論,其爲顯官,與守令等,其不許赴,亦或以此,而旣在郞階,則雖在參上,亦不以爲拘矣。然則其已陞大夫者,固無可論,而其已經守令,雖未陞大夫,亦不得赴者,較然明甚。惟知守令之爲限,而不知階級之有限,因循謬例,便與法典本意相遠,不可不釐正。今後勿論參上、參下,其已爲大夫與守令者,勿許赴,而監察似當與守令同。」右議政金宇杭亦以釐正爲宜,他大臣或病或在外,不爲獻議,命從昌集言。

10月19日

○癸巳,正言李明彦,上應旨疏,首以懋賞二字,爲今日對證之劑,又論朋黨之終必禍人家國而曰:

殿下每謂駕馭此輩,惟在黜陟與奪,遂以歲年之頃,紛然其進退。雖以鄭澔事言之,背師之斥,悖謬莫甚,而當初屛裔,或似差重。近日牽復,失之太恕,亦可謂不承權輿,而詖淫邪遁之說,何從而息乎?惟其如是,故人不知戒,扶植黨類,廣加布置,睢盱異己,辛苦隄防。助成之如此,而輒欲以言語、文字,爲打破消瀜之具乎?

仍論李禎翊、韓永徽濫加拂拭,猥通納言,李鳳翼驟通於參下妙選,而李眞儉之不爲新通於諫長,李眞望、權詹、李廷濟、吳命恒之久枳,而結之以無故棄捐者,指不勝屈,而異己之人,不過末副擬而已,豈可以一時之智數,箝制衆人之口,壅蔽人主之聰哉?又論崇節儉之方曰:

先朝主第,多歸王子,或有不願賣者,而終至買取。且聞內司供億匱乏,至令內奴婢納價自贖云,殿下果有節儉之實,則豈以人主之富,乃有不贍之憂耶?

又曰:

金有慶之疏,雖不無後時之嫌,諒不過仰贊執謙之德,而廟堂遺瀛館之錄,銓曹枳臺省之望,向非洪啓迪之一疏,李晩成之乍檢,其爲淸朝之羞,豈不大哉?尹世綏之投疏詆斥,士夫羞恥,而至通淸塗之極選。廷臣之迎合上旨,以濟私意如此,豈不可嘅耶?徐命遇之疏,似涉伐異,而亦未嘗以無爲有,切中時病,而乃反疑以傾軋,目以陰險,汲汲擊去之啓,先發於被斥之臺臣。李光迪之傅會天災,敢請窮覈者,老耄譫妄,無足深責,而職處納言者,拈出徼寵固位四字,以爲恐動熒惑之計,何其謬戾至此也?

又論:

官方混淆,未有甚於近日,觀風一路,或貽笑侮。仗鉞重鎭,徒事貪饕,才具素蔑,而驟占雄府,政績多疵,而或冒褒賞,莫非不能綜核之弊也。

又論待臣隣情志不孚,待大臣虛禮太勝,末言:

三道飢荒之慘,請以兩南山郡,糶穀過多處,量留本邑,其餘移送沿海邑,以爲補賑。竊發之患,在在皆然,營將各別擇除,以責實效,則庶可得力矣。

答曰:「鄭澔背師之說,終始務勝,誠可駭異,故已示未安之意,則謂之不承權輿可乎?李眞望事,爾言是矣,而疏中扶植黨類,廣加布置,箝制壅蔽等語,殊涉未便,迎合濟私云者,尤極謬戾也。徐命遇疏,語意危險,而伸救之言,出於臺閣,其亦異矣。糶穀過多處,量留賑資,輸送沿邊事,令廟堂稟處。討捕使擇差事,申飭西銓爲宜也。」翌日,明彦因批旨嚴峻,引避退待。持平安重弼詣臺處置,以專出傾軋,不可仍置爲辭而請遞,上敎曰:「謂欠公平則可也,若曰專出傾軋則不可矣。鄭澔事,所論得當,而一倂歸之於傾軋,是非極爲不明矣,無以服人心也。」重弼以此引避,歷陳明彦傾軋之狀。其論鄭澔一款曰:「剛介之性,卽其家風,而素不能隨勢俯仰,白首竄謫,萬死歸來,諫臣因聖上未安之批,〈澔蒙放後,卽以尹拯事,復申於辭疏,而批旨未安故云。〉又欲置之大何,果爲公心論事乎?」持平金相玉處置出仕。

10月20日

○甲午,判府事李畬,上箚謝掖隷臨問、珍藥、駱餌之續頒,仍以未參候班引罪,賜優批。

○八路雷雨,狀聞相續。

10月21日

○乙未,判事府崔錫鼎,聞上有未寧之候,到城外陳疏,上命卽爲入城,遣承旨諭之。

○時,朝臣以李明彦疏,多陳對辨之章。吏曹參議李觀命疏。略曰:

明彦之疏,語若出於愛君,意若出於憂時,至以挾雜私意,責一二章奏,則似若自明其無私,而徐究其所條陳,則奬詡稱道者,罔非私黨,吹覓詆毁者,率是異己,何其言之反其意,一至於斯?李眞儉之忘其先讎,手書敎旨,處義不明,厚被臺彈,則不欲新通,政體固然。李眞望之疏語鄙悖,一時枳塞,旣示公議,則聖敎之下,不必膠守已見。春坊、臺省,姑無可擬之窠,今乃憑恃聖明之眷注,直加臣以無嚴之斥。眞望之痛迫先誣,旣爲臺臣之所讃揚,則眞儉之放過先讎,宜若爲臺臣之所賤惡,而一體扶植,其可謂好惡得正乎?吳命恒枚擧諸人,各設題品,殆同薦剡,似此擧措,未或前聞。況當朝家責勉,新薦諸僚之日,徑擬舊踐,强爲兩是之論,臣所未曉。李廷濟之爲人,雖以臺臣之阿好,豈不知其不合於論思,而以殿下嘗稱其明敏之故,眷眷而不能捨,臣竊惜之。至於金有慶之近日居中不調,權詹之今旣擬除館職,元無可論,而歷擧多人,混圇成說,眩惑天聽,求覓疵釁,吁亦異矣。

其下又伸救李禎翊、韓永徽、李鳳翼之被斥,而續之曰:

數人者在於臺臣所好之中,則其所稱頌,必不後於權詹、李廷濟輩矣。

答曰:「臺疏中箝制等語,殊涉未安,居銓地者,不得無辨,而今觀爾疏,辭氣忿忿,語多不擇,良可慨歎也。至於李禎翊之擧擬臺省、春坊,終未得當。是予所以終始靳點,而李廷濟不合論思之說,斷非公心,尤可異也。」觀命因嚴旨,違牌罷職。

10月22日

○丙申,判府事崔錫鼎,因承旨傳諭,對以擬待稍間,强起承命,上命承旨,更往傳諭以咫尺都門,何待所患之稍間乎?卽速入城。錫鼎以疾㞃,終不得仰承爲對。翌日,又上箚言不敢遽入修門,賜優批。

10月23日

○丁酉,因備局啓辭,全羅道穀物入送濟州之代,以江都米三千石劃給。

10月24日

○戊戌,暗行御史李秉常、尹鳳朝、呂光周、趙錫命、呂必禧等,分行諸道。

10月27日

○辛丑,藥房入診。經理廳堂上趙泰采同入,以其出疆,辭經理之任,不許。

○開政命下已累日,而吏曹判書黃欽,屢違召命不進,〈蓋今欽初因兪崇疏不安,又以李明彦疏引嫌。〉至待命禁府,上命參判有闕之代,問于大臣差出,申銋爲參判,亦以李明彦疏,陳疏引嫌,至是,始承命開政,以趙道彬爲大司諫,趙尙絅爲正言,李澤爲獻納,金萬冑爲掌令,李眞望爲持平,吳命恒爲舍人。

10月28日

○壬寅,衿川幼學李萬葉,上應旨疏累千百言。略曰:

殿下不能以實心做實事,狃於因循,安於姑息,不能一心嚴畏,隨事奮發。夫因循姑息之謂俗,俗之一字,藏得無限病痛。人主之敬天憂民,御家治國,政事、賞罰,皷舞振作之大權大柄,無一事撞着實處,無一事不歸文具,無處不病,無事不壞,釀成一片虛泡世界,可不懼哉?何謂實心?卽所謂常存畏災之心,久而持之不變是也;何謂實事?卽以此實心,就人主職分所當先,而最急務者,誠求而力行,擺脫俗套,操縱賞罰,時行度外非常之事,以警一世之昏惰是也。何謂人主之職分,代天理民是也。然而救弊理民之術,良役爲致災之源,凶荒爲目前之急。愼擇監司、守令,爲二者之要,節儉愛人,爲二者之本,而去俗務實四字,則徹上徹下,行乎其間,然後庶可以消天災感人和,而國得以少安矣。

其下論良役變通事而曰:

戶布、口錢、結布三者,行其一,皆足以救其偏重,請聚公卿大臣,急講而速究之,擇人而任,委以責成。

又言:

今年飢荒,兩湖沿海爲尤甚,請特遣大臣、將臣中一人,開府兩湖之界,凡係賑荒安民之政,一切以便宜從事,撫摩安集。

末言愼擇監司,立考績之法而黜陟之,又言薦人之道曰:

求之者不過規例,故薦之者亦不過規例,而薦之用之也亦然。請以實心救之,規例之外,辨其能否,賞罰其薦主。

答曰:「予用嘉尙,可不留心?而第所陳之言,或事虛名,或不中窾,或有不擇者矣。」

10月29日

○癸卯,冬至使趙泰采、金相稷、韓祉,赴淸國。

○上候寒氣復作,藥房請入診,不許,只命醫官入侍。

○忠淸道海美縣烽臺庫直,雷震死,庫舍一間燒燬。

10月30日

○甲辰,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頤命奏言:「兩營軍兵在災邑者,不可上番。請廟堂,與將臣相議,自臘月定限停番。」從之。後廟堂,以十二月至明年五月停番之意,覆奏。

○判府事李濡,聞上候久未寧,來到城外,上命承旨往諭,以待予所患差減,當面諭,安心勿待罪。「又遣史官,以所患差減,當面諭之意,傳諭于判府事崔錫鼎。

○因備局啓辭,命湖西各邑糶穀,尤甚之尤甚邑,減半當年條,尤甚邑三分減一,其次只停舊未收,尤甚之尤甚則許給今年耗穀,以補賑資。

十一月

11月1日

○乙巳朔,金星犯房第二星。

○上候困惱,呻吟有加,曉後有寒氣,藥房請入診,不許,只命醫官入侍。又請率諸醫直宿,只命醫官直宿。

○京畿水原等邑雷。

11月2日

○丙午,判府事崔錫鼎詣闕外,疏暴情病,遣史官賜優批。

○全羅道全州雷。

11月3日

○丁未,吏曹判書黃欽免,以宋相琦爲吏曹判書,吳命恒爲校理,梁聖揆爲輔德,鄭壽期爲司書,沈珙爲兼說書。

○判府事李濡詣闕外陳辭疏,遣史官賜優批。

○以金重器爲捕盜大將。

11月4日

○戊申,藥房入診。上候向減。因都提調李頤命所達,命扈衛廳所屬,依定式各置二百,合三廳爲六百,每十人置一領將,而每廳各加五十人,以爲領將餘軍。

○大司憲權尙夏,以病狀,從道臣狀聞,優批回諭。

11月5日

○己酉,判府事李濡,疏辭祿俸輪送,賜批不許。

11月6日

○庚戌,以京圻監司狀聞,命通津水軍一百二名,移定富平,安山九十三名,仍存本道。

11月7日

○辛亥,命全羅道海南等沿海邑田稅,竝退捧,其餘尤甚,大同折半。從道臣及監賑御史之言也。又以江華留守狀請,本府諸司奴婢身貢,折半收捧。

11月8日

○壬子,黃海道瓮津等地,雨雪交下,雷震大作。

○移平安道成川等四邑稅米太四千石,送全羅道。因道臣狀請也。

11月9日

○癸丑,以韓永徽爲掌令,洪錫輔爲修撰。

11月10日

○甲寅,以湖南飢凶,移配羅州定配罪人林泓于慶尙道南海縣,康津安置罪人吳始復于寧海府。

11月11日

○乙卯,禮曹參議鄭澔,自鄕來到利川,陳疏辨李明彦之疏。略曰:

臣之前疏所謂背師,卽諫臣所推以爲賢者也,而臣敢斥言不諱,則彼指臣爲悖謬邪遁者,不是異事,而聖明又以彼言謂之得當,則是聖明亦認臣爲悖謬邪遁矣。

仍及辭職之意,答曰:「疏語大欠和平,良可異也。」

11月13日

○丁巳,刑曹判書李健命,因李明彦疏下鄕,累陳辭疏,至是入京。是日,承筵中特推之命,始承命。

11月16日

○庚申,月犯輿鬼西南星。

○命承旨,往典獄,放輕囚。

○諫院論:「都下民庶,朝夕遑遑,已有流丐之類,而刑部、京兆,徵債自如,民不堪耐。秋曹、京兆推奴徵債等事,限明春防塞。定州牧使李森,曾赴圻邑,厭其殘薄,終至圖遞,及授本州,汲汲辭朝,唯視邑樣之厚薄,以爲進退之計,請罷職。」命廟堂稟處,李森從重推考。

○禮曹以君臣服制〈自上曾於筵中下敎。事見上。〉一款,問議諸大臣,判府事李頤命議曰:「此事國朝以來,未嘗有言之者。平時則視爲忌諱,不敢講論,臨事倉卒,雖或有言,每爲俗論所沮奪,尙今未變,識禮之士,以爲大恨。今聖明,因經起義,思欲洗前古之謬,新一代之制,意甚盛也。衰服之爲父爲君,始著於《儀禮》,而秦漢以來,喪服日紊,漢之諸儒及唐杜祐、宋馬端臨輩,皆有所論著,不過時王沿革之制。至於朱子,君臣服議,參酌古今,損益情文,其說甚備,其理至當。欲復古禮,捨此何從?我朝宣廟時事,詳見於文成公李珥所著,聖敎中因閔純之議而釐正者此也。孝廟初,文敬公金集,亦以《五禮儀》之不合古禮,有所獻議。二臣莫不以朱子之議爲主。文忠公李廷龜,嘗朝京,適値神宗皇帝昇遐之時,隨參於成服之列,見其文武百官之服,一從衰絰之制,備記其事於遺集中。皇朝禮書,猶有存者,今亦可攷。天朝之禮若此,則尤宜從周,宜令儒臣,博攷此等書籍,抄錄緊要,以備睿覽,更下禮官,使之參据商議,以衰絰成服,布帽帶視事,一依朱子之議,定爲著令,則天理、人情,少無虧欠,可爲萬世之法。」左議政金昌集議曰:「念臣曾於甲寅仁宣大妃之喪,忝在賢關,敢倡斯論,輒與多士,連章叫閽,援引朱夫子定論,與皇朝已行之事,而終未得請,臣嘗恨之。」判府事李畬議,大旨略同。判府事趙相愚議曰:「記在己亥國恤,因兩司合啓,自上命議于大臣、儒臣,臣師文正公臣宋浚吉,實與文正公臣宋時烈,力言古禮之必可復,而臣時以布衣,亦同館儒南二星等,上書請從兩司之啓,二三大臣意見差殊,未免寢格。斯論也,固臣師門之所堅守,愚見之所祖述者,詢問之下,寧復有他議?」右議政金宇杭、判府事徐宗泰議,與頤命議同,判府事崔錫鼎以情病爲辭,終不獻議,判府事李濡,三詢之下,始略獻議,意與諸大臣同。命更議于在外大臣及儒臣。

11月17日

○辛酉,以上候久在靜攝中,而立春前無故日無多,故政院啓請停今年啓覆,從之。

○全羅道大風,往來船隻,多沈敗,人物渰死,一百九十餘名。命各別恤典擧行。

11月18日

○壬戌,月暈廻土星。

○因備局啓辭,濟州漂到人,令戶曹,造給衣袴,過關西時,每人銀子二兩,依例分給。又使留京調息後發送。

11月19日

○癸亥,憲府論:「嘉山郡守趙儆,曉星嶺樹木,稱以煮硝,狼藉斫伐,發賣取錢,盡數入己,軍官除番布,換作輕貨,駄送其家。請罷職不敍。」不允。

○以洪禹寧承旨,吳命恒爲應敎,洪好人爲弼善,李夢曄爲持平。

11月20日

○甲子,大臣、備局諸臣請對。左議政金昌集,請許咸鏡北道尤甚邑,許給耗穀,成送空名帖,以補賑資,濟州應納各司物種,量宜蠲減,上從之。後,命減物種中馬、玳瑁、橘柚。時,吏曹判書宋相琦,以兼帶文衡,被論事〈見上。〉引入,右議政金宇杭,請解相琦文衡之任,俾卽行公於本職,上可之。禮曹判書閔鎭厚,以湖南沿海大飢,請式年科初試,退行明秋,會試則以後年春設行,諸大臣皆言不可,上命初試以八九月擇日,而會試則以後年春設行。諸大臣皆言不可,上命初試,以八九月擇日,會試,姑以冬前定日。鎭厚又言:「湖南流丐載路,而稍實處居民,不許容接,請申勑道臣、繡衣,或自官家接濟,或使富民饋養,給糧還送,而前頭繡衣下去時,使之廉察,如有境內餓死者,論罪守令爲宜。」上可之。又言:「洪州儒生疏請賜額李惟泰書院,旣是不稟徑建,且其疏以已建爲未建,尤不美。此在當毁之科。」昌集亦言其當毁,上命毁之,罪其首倡儒生。鎭厚又請湖南人被別薦者,各別調用,而松坡津軍一哨,與甲士屯,一體屬於守禦千摠,氷合時聚會點閱,前頭更加募得,以成貌樣,而守堞軍官在近者,亦抄出,同參點閱,上許之。

○正言趙尙絅上疏論事。首言天災歲饑,朝臣黨伐之事,結以公明建極之道,且曰:

聖上求言,以李彦綱、李直望見塞,考官及宿趼事,有所下敎,何爲而發此於遇災求言之日耶?此等辭旨,旣非求言之體,而有若以此致災,豈非未安之甚乎?李光迪之以徐命遇爲天災之應者,極是謬戾,而至於批旨中,白首之年四字,終有歉於禮待之道,亟命刪改。竊聞頃日補賑銀貨,出自內司,而殿下自前儲置,以爲不時之需云。然則常時惜財袪私之德,此可以窺測其萬一矣。內司各宮稅入,不爲不多,而泄之以尾閭,用之以濫觴,則有乖節用之方。伏願無以傾財賑民,爲可以聳動觀聽,而益軫無私費崇節儉之道焉。用人之際,私意太勝,外官、內職,請托紛紜,都政之時,關節雲集於兩銓之門。初入仕擇擬之敎,非不申申,而守靜恬澹之士,鮮得檢擧,干進躁競之輩,輒先收錄,則民生受困,豈不由於初仕之不擇耶?勤苦讀書,屢擧不中之類,固宜收拾,而銓注之間,錄用者罕,亦令該曹,另加擇用焉。李明彦之疏,雖自許以不事朋比,一篇語意,蓋出排擯異己,奬詡私黨,而反欲以非黨私,質證於君父之前,攙引天厭等語,强爲作誓,何其猥褻至此耶?金萬冑之鄙汚不合臺選,駁正之啓,蓋循公議,而晏然詣闕,乃於自明之疏,反以陷害謬妄等語,專攻言者,臣實駭然也。

末言:

昇平日久,戎政漸踈。嶺南軍器,名存實無。嶺南如此,他道可知。申飭各道監司、兵使,一一親閱,給價改備,以爲陰雨之備。我國精兵,最號西北,緩急之使,實藉此輩,而禁蔘之後,懋遷路絶,封其銃而禁其砲獵。臣以爲我境採獵,俱許復舊,以資喫着,而如有犯越者,隨現重繩,以懲其奸焉。

答曰:「向者備忘中所敎,非曰以此致災,不過勉以公平之道,而李光迪批旨中云云,亦出於誨責之意,予未見其未安矣。另加擇用一款,申飭銓曹,諸道軍器事及疏末許採事,令廟堂稟處。」

○初,皇朝太祖,有所賜我國馬牌四度及神宗皇帝所特賜者二度,尙在尙瑞院,上聞之,命內入親覽而下之。至是,承旨柳泰明筵白:「其入盛樻子不精,且混置於日用馬牌所在處,事甚未安。宜精造樻子,高揭壁上,以寓尊周之心。」上是之,命樻子着漆,各別尊閣。

11月21日

○乙丑,命京外忠臣、烈女、孝子,或旌閭、贈職、除職、復戶、免賤,施賞各有差。〈凡四百餘人。〉

11月22日

○丙寅,藥房入診。以水剌未復常,更進湯劑。上與提調李頤命、趙泰耉,論康熙太子處置事。頤命曰:「聞太子性甚悖戾,每言:『古今天下,豈有四十年太子乎?』其性行可知。十三王第三王,又稱以撫軍監國,此致亂之道也。」泰耉曰:「太子無狀,多受賄賂,且諸王互相樹黨,康熙若死,則國事可知。我國亦有慮矣,宜有預備之道。」上然其言。

○備局以臺啓覆奏,請漢城府、刑曹徵債推奴久遠者,安徐,其餘則參酌聽理,又許北道三、甲、六鎭歲抄,限明秋停止,從之。

11月23日

○丁卯,以李大成爲吏曹參議,申靖夏爲修撰,黃奎河爲檢閱。賜諡密山君澯靖惠,贈判書曹偉文莊,刑曹判書呂爾載肅憲。

11月24日

○戊辰,藥房入診。上候一樣,核處有隱疼之漸。

11月27日

○辛未,判府事尹拯,從縣道陳辭疏,遣史官慰諭。

11月28日

○壬申,藥房入診。上候諸症,無加減。因都提調李頤命所達,儒川君濎,使之入參,診察議藥。

○以李㙫爲吏曹參議,洪好人爲掌令,李秉常爲獻納,李澤爲吏曹佐郞。

十二月

12月1日

○甲戌朔,先是,兩司俱發柳赫然、李元禎復官還收之啓,至是,諫院〈正言朴聖輅、趙尙絅。〉先爲停啓,物議以有失嚴懲討之意,非之。

○通信使趙泰億等三人,始命還給職牒。泰億等奉使辱命,重被臺論,至是授職牒,而淸議猶不快。

○全羅道全州雷。

12月2日

○乙亥,命故壬辰戰亡人僉使鄭橃、郡守趙英圭、儒生文德謙、裨將金希壽、宋鳳壽、戶長宋伯、傔人申汝櫓、府民金祥等,竝享于東萊忠烈祠,遣禮官致祭。祠,卽故府使宋象賢之祠也。

12月4日

○丁丑,木星犯壘、壁、陳第六星。流星出南河星上,入坤方。

12月5日

○戊寅,流星出角星下,入坤方。

12月6日

○己卯,上候寒熱又作,寢睡未就,水剌厭進,藥房三提調,直宿本院。

12月7日

○庚辰,以崔奎瑞爲弘文提學,李宜顯爲副提學,鄭栻爲應敎,申思喆爲副校理,洪廷弼爲副修撰,李澤爲吏曹正郞,李廷濟爲弼善。

12月9日

○壬子,藥房入診。時,忠州人李東奭傅會風水說,潛成讖記,刻之燔甓,語多虛妄。道臣執捉上聞,命設鞫訊問。至是,都提調李頤命陳白:「請姑待上候差勝,姑令擧行。」上從之。

12月10日

○癸未,藥房入診。上候諸症一樣。核處傅消毒膏。都提調李頤命,以出身朴泰俊善鍼術,請令本道,給馬起送,從之。

12月11日

○甲申,藥房入診。以苦口害胃,姑停湯劑,進人蔘、粟米飮。

12月12日

○乙酉,忠淸道藍浦等地、江原道淮陽地,地震。忠淸道扶餘等地,雷。

12月13日

○丙戌,藥房入診。上以脚部牽痛之候,左右膝眼穴受灸。

12月14日

○丁亥,藥房入診。上受灸。

○上聞判府事尹拯病重,遣醫持藥往視,連續書啓。

12月15日

○戊子,流星出危星下,入乾方。

12月16日

○己丑,憲府論:「嶺南醫人劉以泰,自內局催促,而行到全州,稱病不進,終乃還家,偃蹇圖便,合置重典。請拿問嚴覈處之。道臣所當催促上送,而頉報內局,任其徑還,請從重推考。」從之。

12月18日

○辛卯,白雲一道起坤方,指巽方。

○上聞全羅道監賑御史洪錫輔,有稟定事上京,而因上候未寧,不得請對,命錫輔及左、右相,同爲引見。錫輔請得賑廳及江都米合三萬石,換用於田稅、大同,上許令各給一萬石。又請得嶺南別會穀三萬石,上命以米五千石、租一萬石劃給。又因錫輔所言,嶺南還上米萬石,租二萬石輸送,仍爲捧留本道。錫輔又請依湖西例,尤甚邑大同減二斗,戶、兵曹木補賑之物,竝爲蕩減,而道內還上今年耗穀,沒數白給,上皆許之,而尤甚邑耗穀,使之白給。

○以申鐔爲大司成,呂光周爲校理,洪萬遇爲副修撰,洪重休爲輔德。

12月20日

○癸巳,命藝文提學崔錫恒,與承旨頒柑,試士于泮宮,賜居首具命奎第。

12月22日

○乙未,上候困惱有加,口淡特甚,藥房自今日移直司饔院。儒川君濎,亦爲別省記入宿。

12月23日

○丙申,夜,黑雲一道,起巽方,指坤方。

12月25日

○戊戌,領府事尹趾完聞上候未寧,來到城內,政院以聞,答以知道。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頤命奏言:「奉事黃處信,精於醫術,特命招致,梁山罪謫人李公胤,醫術頗奇中,本道放未放啓本,方留院云,直爲放送,使騎撥上來爲好。」上竝可之。

12月26日

○己亥,夜,月入南斗第六星。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五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