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四十六年清康熙五十九年

二月

2月4日

○辛丑,右議政李健命請寢京城女巫驅逐之令。先是,妖巫肆行閭閻,民風日蠱,臺閣請依舊典逐去,漢城府旣盡驅出矣。爲大臣者,不思修舊典革巫風,而乃反汲汲招入,崇長之不暇,其與西門豹沈巫之風懸矣。一時傳以爲笑。

三月

3月11日

○戊寅,刑曹判書趙泰耉縣道陳疏,備陳自畫之義,乞得老死丘壑,世子答以煩劇之地,不容久曠。卿其勿辭,從速上來行公。泰耉遞地部後,拜江華留守,又辭不赴,至是又辭秋官,士論益多之。

3月14日

○辛巳,司諫趙鳴謙,以副修撰金東弼疏論時輩,〈原疏見上。〉請削奪官爵。〈達辭見上〉東弼之疏,痛黨人偏私縱恣,盡言不諱。其時史臣,猶以時人久當局面,無所畏顧,許其論以他山之石,公議略可見矣。尹錫來首以惡言詬詆,鳴謙繼發彈論。黨人之無忌憚至此,識者駭之。

夏四月

4月5日

○辛丑,次對,領議政金昌集,請購得文書譯官賞典不一,宜自本衙門論賞。令曰:「參酌施賞。」閔鎭遠請北漢城外衙木禁入斧斤,宜自軍門主之,而四山山直,巡山有弊,何以處之?「令曰:」令軍門時時摘奸禁斷,而漢城府則勿爲巡山可也。「

4月22日

○戊午,前弘文館副提學崔昌大卒。昌大字孝伯,號昆侖,文貞公錫鼎子也。淸明高朗,炯如氷玉。承家學,深究經傳、百家,靈心慧識,殆見昭曠之源。雖處橫逆、怨憾,而議論常公,無一毫忿懥氣。出入經幄,多所規切,不避觸忤。以此常齟齬留落,立朝無幾時。晩擢居留,引先誣不赴,收資秩。時,先輩凋零,士流廢屛,昌大雖官位未尊,而世道之責,倚爲輕重焉。至是遽卒,年五十二。朝野痛惜之,雖異趣者,亦爲之嗟悼。昌大早以文章名,體裁均停,辭理俱到,可與朴世堂、金昌協數人竝駕云。

4月24日

○庚申,藥房入診,上有只待乘化之敎。頤命曰:「小臣所達,不但一時調病之道,必以扶持國勢,保安萬姓爲念。」又曰:「精神差勝,時招見大臣,思量國事,而下敎。」時,上疾已無可爲,而東宮代理,億兆係望,民國保無憂矣。頤命汲汲以此言危動,蓋頤命,旣經獨對,自知不免,首請代理,陰爲試可之計,又以呵叱臣僚,揚過於上前。至是而怵迫愈急,至以不但調疾,思量下敎爲請,有若國將顚而民將不保然,隱然僥倖於末命之如何,爲渠家族計。細繹不但二字,其心斷可見矣。中外以此,益疑懼焉。

五月

5月13日

○己卯,開城留守閔鎭厚卒。鎭厚飭內行勤國事,世無異評,而持論偏苛,敢於黨伐。掌財賦求羡利,崇用閭巷奸騙,貽弊一時,此其所短。然其爲東宮赤心,至死靡他,人謂使鎭厚在者,頤命、昌集輩,必不敢逞,倘所謂社稷之衛歟?

六月

6月4日

○己亥,上疾益危,世子下令,祈禱疏釋。人情洶洶靡定,訛言轉相驚惑,至有預汲水閉門不出者。

6月8日

○癸卯,上昇遐。是夜飯含時,中宮令院相,助世子行禮。昌集欲盥手,右相李健命,以其近於專當止之。方飯含,世子執匙抄米,而手微戰。內侍奉持,世子却之,納淅米,實珠訖,就位,昌集拱手立床南而已。飯含,大節也。內殿下敎,固慮世子之哀號、驚動,而昌集欲盥手自當,其惷愚甚矣。及其行含也,世子却內侍,從容盡禮,卒無資於昌集之傍助。初史大抵纖悉,如宦侍號泣,無不備載,而此等大節,專不謹書,竝大漸時,東宮涕泣事而闕焉。其一削一筆之間,心腸難掩,可勝痛哉?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補闕正誤卷之六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