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根字知常,饶州德兴人。年幼时入太学,成年时,考上进士。调任临江司理参军、遂昌令。应当改任京官,因为四亲在堂,希望把给父母的恩封转给祖父母,把妻子的恩封转给母亲,于是退休,得任通直郎,成全了他的志向。当时年仅三十一。乡里有个贤者叫彭汝砺把这件事写出来,自以为不如他。

闲居十年,曾布、曾肇、邹浩及本道使者上书说明他的义行,徽宗召他到宫。他对皇帝说:“人主一日万机,所依靠的是心而已。一旦被物所牵挂,那么聪明智虑会耗尽,贤者不肖者混淆,纲纪不振。希望陛下清心寡欲,来窒灭祸乱的源头。”于是请求罢去钱塘制造局。皇帝改容赞美,任命他为亲贤宅教授。

不久,出任杭州通判,提举江西常平。内侍走马承受举劾一路把一半收入供给军衣是错误的,自转运使、郡守以下都予以罢免。张根上书说“:东西军法与西北不同,这种政制已施行一百五十年了。帅守、监司替朝廷分忧,即使有罪,还应慎重处理,怎能因为小小宦官尺纸而罢空十郡官吏呢?”诏令都恢复原官。张根又上书说“:本道去年减免租税四十万,而户部责令偿还。祖宗立下发运上供的钱额,而拨给本钱数百万缗,让官府多籴米以备用。但邀恩者献给结余,所以岁计不足,以致成为无名之敛。”诏令贷免所减租税,并且把籴米本钱还给六路,洪州丢失官印,把上千兵吏关起来审治。张根说“:这是有关部门失于稽察的过错。现在收取无罪之人,而责回不可得之物,怎能招致和气呢?”于是停止这个冤狱。

大观年间,张根入宫回答皇帝说:“陛下幸能涤除烦苛,破除朋党,而士大夫因为议论持见不一,互相观望推诿,不肯自尽其力,陛下毁去石刻,除掉党籍,让天下更始,而有关部门因为大臣仇怨,仍然禁锢自如。治国的害处,莫大于此,希望您思考计策整治这些情况。”即任命他为转运副使,改为淮南转运使,加任直龙图阁。他上书请求“:常平官只管纳息钱,以堵塞兼并;下等人户平均推付役钱,以杜绝奸伪;市易惟取净利,以役使商贾。虽然名分好像不正,但与和买不抵其价值的十分之一,而让他门加倍付出额外无名无数的敛赋,有所不同。”又请求“:把举荐官吏分为三科:一是县令,二是学官,三是县丞曹。州郡也分为三等,明确说明某人才能充任某州、某官、某县令,吏部据此注拟,则吏选稍清明,比平配硬差好多了。”诏令吏部、户部互相协商后告诉皇上。张根又因为水灾多,乞求蠲免租赋,发放洛口米、常平青苗米,赈贷流民。诏令褒扬他。

徙官两浙,谢绝不听,于是写下条疏交驿站传奏。大概说“:现在州郡没有两个月的储积,太仓没有一年的积蓄,军需匮乏,边备不周。东南水旱,盗贼常常发生,西、北二国窥伺日久,怎么能不预先计谋?”于是条列茶盐、常平等利处与弊端,于是说:“为今之计,当其大者,莫大于土木之功,现在赐给大臣一栋房子,有时耗费百万。我所管辖的二十个州,一岁上供才三十万缗而已,甚至不足以供足造一栋住宅的费用。拿住宅来尊宠元勋盛德之臣,犹恐不称,何况赐给那些阿谀邀恩者呢。即使有赵普、韩琦佐命定策之大功,希望陛下也要吝惜赏赐。其次如田园、邸店,虽然不如赐第那么多,也希望日削月损之。像金帛好赐之类,也不可不节制啊。又其次如锡带,其价值虽然只有数百缗,也一定要向数百家收敛才足数,现在却下及仆隶,让他们混淆在公卿大臣之间,贤者不肖者没有分辨。如果因为他们手下人便于领命,不必授给绶带,应当另订一套制度,以表示等级威望就行了。”上书奏来,权幸侧目,谋求能够中伤他的,交互上言,皇帝察辨张根的忠诚,不责罪于他。

不久因为花石纲拘占漕舟,官府买一根竹子耗费至五十缗,却大多落入诸位大臣之家。于是力陈弊端,更加忤逆权贵,于是摘录张根所书奏牍、注切、草略,认为傲慢不恭,责令他为监信州酒。不久又认为张根诋毁常平之法,摇动绍述之政,再贬为濠州团练副使,安置在郴州。不久因讨伐淮贼有功,得以自便。以朝散大夫身份死于家中,终年六十岁。

张根生性至孝,父亲有虫病要戒盐,张根因此吃淡味。母亲爱吃河豚及螃蟹,母亲去世后,张根不再吃。母亲害病时,每到鸡叫时就苏醒了,张根后来不忍听到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