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宪大夫工曹判书集贤殿大提学知经筵春秋馆事兼成均大司成臣郑麟趾奉敎修。

郑梦周。

○郑梦周字达可知奏事袭明之后。 母李氏有娠梦抱兰盆忽堕惊* {寤}而生因名梦兰。 生而秀异肩上有黑子七列如北斗。 年至九岁母昼梦黑龙升园中梨树惊觉出视乃梦兰也。 因改梦龙旣冠改今名。 恭愍九年应举连魁三场遂擢第一人。 十一年选补艺文检阅十三年从我

太祖击三善三介于和州累迁典农寺丞。 时丧制紊弛士大夫皆百日卽吉梦周于父母丧独庐墓哀礼俱尽命旌表其闾。 十六年以礼曹正郞兼成均博士。 时经书至东方者唯朱子集注耳梦周讲说发越超出人意闻者颇疑及得胡炳文四书通无不 合诸儒尤加叹服。 李穑 称之曰: "梦周论理横说竖说无非当理。" 推为东方理学之祖。 十七年转成均司艺。 二十年改*大常少卿俄迁成均司成。 二十一年以书状从洪师范如京师贺平蜀还至海中许山遭 风船败漂抵岩岛师范溺死其得免者 什二梦周滨死乃生割 而食者十三日。 事闻,

帝具舟楫取还厚加恩恤遣还。 辛禑元年拜右司议大夫移成均大司成。

皇明肇兴梦周力请于朝首先归附至是恭愍被弑金义杀使国人  不敢通使

朝廷梦周又陈大义以谓: "迩来变故当早详奏使

上国释然无惑岂可先自疑贰构祸生灵 " 于是始遣使告哀且辨释金义事。 时北元遣使赐诏权臣李仁任池奫欲复事元议迎其使梦周与文臣十数人上书曰: "为天下国家者必先定大计大计未定则人心疑贰人心之疑百事之祸也。 念吾东方僻在海外自我太祖起于唐季礼事中国。 其事之也视天下之义主而已。 顷者元氏自取播迁,

大明龙兴奄有四海我上升王灼知天命奉表称臣,

皇帝嘉之封以王爵锡贡相望者六年于兹矣。 今上卽位之初贼臣金义因礼送天使中路擅杀叛入北元与元氏遗 谋纳渖王。 旣杀天使又背其君恶逆甚矣。 诚宜正名其罪上告天子下告方伯请讨而杀之然后已也。 国家不唯不问金义之罪反使宰相金 奉贡北方吴季南封疆之臣也擅杀定辽卫三人张子温等金义一行之人也不达定辽卫公然还国又置而不问。 今北使之来议遣大臣礼接境上乃曰: '不欲激怒北方以缓师也。' 夫元氏失国远来求食冀得一饱以延须臾之命名为纳君实自利也。 絶之则示我之强事之则反骄其志其欲缓师实速之也。 窃闻其诏加我以大逆之罪因以赦之我本无罪又何赦焉国家若礼待其使而送之则是举国臣民无其实而自蒙大逆之名不可使闻于四方为臣子者其可忍乎又 ,

朝廷初闻金义之事固已疑我矣。 又闻与元氏相通而不问金义之罪则必谓我杀使与敌无疑也。 若兴问罪之师水陆 进国家其将何辞以对之乎其欲缓小敌之师实动天下之兵也此理甚明人所易晓庙堂之上若不能言者其故不难知也。 盖以前日群小之变当时宰执恐被

朝廷责诘实有与金义通谋欲以絶上国安师琦情见自刎是也。 师琦旣死宜速定计以快众愤而至今未有闻也人情汹汹恐生他变。 伏惟殿下断自宸衷执元使收元诏缚吴季南张子温幷金义带行之人送至

京师则暧昧之罪不辨自明。 乃约与定辽卫养兵待变声言向北则元氏遗种* {敛}迹远遁而国家之福无穷期矣。" 池李深忌之贬流彦阳二年许任便居住。 时倭寇充斥滨海州郡萧然一空国家患之尝遣罗兴儒使覇家台说和亲其主将拘囚兴儒几饿死仅得生还。

三年权臣 前事举梦周报聘于覇家台请禁贼人皆危之梦周略无难色及至极陈古今交邻利害主将敬服馆待甚厚。 倭僧有求诗者援笔立就缁徒 集日担肩舆请观奇胜。 及归与九州岛节度使所遣周孟仁偕来且刷还 尹明安遇世等数百人。 且禁三岛侵掠倭人久称慕不已。 后闻梦周卒莫不嗟 至有斋僧荐福者。 梦周悯倭贼奴我良家子弟乃谋赎归力劝诸相各出私 若干且为书授尹明以遣贼魁见书辞恳恻还 百余人。 自是每明之往必得 归。 四年拜右散骑常侍历典工礼仪典法版图判书。 六年从我

太祖击倭云峯还拜密直提学。 明年签书司事。 十年拜政堂文学本国与

朝廷多 ,

帝怒将加兵于我增定岁贡乃以五岁贡不如约杖流使臣洪尙载金宝生李子庸等于远地。 至是当遣使贺

圣节人皆惮行规避最后乃拟遣密直副使陈平仲平仲以臧获数十口赂林坚味遂辞疾坚味卽举梦周禑召面谕曰: "迩来我国见责

朝廷皆大臣过也。 卿博通古今且悉予意。 今平仲疾不能行乃代以卿。 卿意何如 " 对曰: "君父之命水火尙不避。  朝天乎然我国去南京凡八千里除候风渤海实九十日程今去圣节 六旬脱候风旬浃则余日仅五十此臣恨也。" 禑曰: "何日就道 " 对曰: "安敢留宿。" 遂行晨夜倍道及节日进表。

帝览表 日曰: "尔国陪臣必相托故不肯来日迫乃遣尔也。 尔得非往者以贺平蜀来者乎 " 梦周悉陈其时船败状,

帝曰: "然则应解华语。" 特赐慰抚 礼部优礼以送遂放还尙载等。

十一年同知贡举取士故事每试一场辄考较出榜初场不合格者不得入中场终场亦如之。 懿妃弟卢龟山童 无学中场不入格禑大怒欲罢试李成林廉兴邦等诣龟山父英寿第请使龟山赴终场英寿辞以不可独入。 于是幷试不合格者十数人竟取龟山德昌府行首文允庆本宦官李匡从者窃书其友策梦周黜之知贡举廉国宝乃取之。 崔莹戱语人曰: "前月监试学士尹就 寒士取昏童致天大雹尽杀我麻今东堂学士复致何等天变耶 " 十二年如

京师请冠服又请 免岁贡梦周奏对详明得除五年贡未纳者及增定岁贡常数及还禑喜甚赐衣带鞍马拜门下评理。 明年请解职封永原君与河仑廉廷秀姜淮伯李崇仁建议革胡服袭华制。

十四年拜三司左使辛昌元年改为艺文馆大提学从我

太祖定策立恭让拜门下赞成事同判都评议使司事户曹尙瑞司事进贤馆大提学知经筵春秋馆事兼成均大司成领书云观事封益阳郡忠义君赐纯忠论道佐命功臣号敎曰: "拨乱反正诚社稷之忠臣崇德报功实国家之令典。 惟卿天人之学王佐之才射策而连捷魁科庐墓而克伸孝志。 惟根本培植于内者确乎不拔故英粹发越于外者焕乎有文。 先王任用而 掌丝纶后生景慕而如仰山斗。 倡鸣濂洛之道排斥佛老之言讲论惟精深得圣贤之奥敎诲不倦蔚有人材之兴德望由是而益崇声名以之而大振。

圣明勃兴之伊始国家归附之最先愼简臣僚举充书状航沧海而乃往因 风之所漂仅脱万死以旋归优荷九重之眷顾。  玄陵宾天之后当金义奔胡之初有权臣执狐疑之心谓庶官惮骏奔之役莫肯遣使于上国将欲嫁祸于生灵卿与郑道传等力言: '以为迩来变故之相仍 具事情而申达苟获罪于

天子难延祚于邦家故有使介之行以明臣子之分。' 顾东方之宁谧繇卿辈之谟猷。 厥后胡使之来书辞不顺当时郊 之议大小皆然率李詹伯英之徒极陈不可 仁任池奫之辈未得见容窜逐岭南者数年。 往还日本者经岁由小邦觐聘之缓致

天朝谴责之严国步危疑人心汹惧跋履山川亲瞻天日始通王觐之途终 岁贡之额。 惟自昔罔愆事大之礼肆至今克有保民之休。  自甲寅以至己巳不幸有禑昌僭窃之祸居常怀狄张兴复之忠天实临于尔心事竟成于有志。 洪武二十二年十月门下评理尹承顺等回自

京师钦奉

圣旨: '高丽君位絶嗣虽假王氏以异姓为之亦非三韩世守之良谋。' 是年十一月十五日卿等定策宣

天子之命 太妃之言推戴寡躬 承正统续十六年旣絶之祀延千万世无疆之休。 于是整顿纪纲修明礼乐正田法而息争讼汰冗官而举贤良廊庙施为实尧君舜民之志经筵启沃皆伊训说命之言。 奇材允 于股肱盛烈难忘于带砺。 苟无褒崇之异数何以劝励于将来是用立阁图形勒碑纪绩追赠三代祖考宥及永世子孙。 锡之土田副以臧获仍赐白金五十两廐马一匹。 于戱予惟袭艰大之业思免厥愆卿益输弼亮之诚以永终誉。"

王御经筵梦周进言曰: "儒者之道皆日用平常之事飮食男女人所同也。 至理存焉尧舜之道亦不外此。 动静语默之得其正卽是尧舜之道。 初非甚高难行。 彼佛氏之敎则不然辞亲戚絶男女独坐岩穴草衣木食观空寂灭为宗岂是平常之道 " 时王欲迎僧粲英为师故梦周讲及此然王方惑佛不纳。  初狱起台谏论其党甚力梦周请因封崇四代大赦台谏犹论执不已王下都堂议梦周以为: "罪状不白今又经赦不宜复论。" 刑曹劾梦周右 初党梦周再上 辞皆不允召梦周宴慰之。 寻拜壁上三韩三重大匡守门下侍中判都评议使司兵曹尙瑞寺事领景灵殿事右文馆大提学监春秋馆事经筵事益阳郡忠义伯。 三年王谓经筵官曰: "今人知中国故事而不知本朝之事可乎 " 梦周对曰: "近代史皆未修先代实录亦不详悉。 请置编修官依通鉴纲目修撰以备省览。" 王纳之卽命李穑李崇仁等修实录不果行。

成均博士金貂上书毁佛王怒欲抵以死罪兵曹佐郞郑擢上* 曰: "窃闻金貂排斥异端极言不讳。 上以其破毁先王成典将置极刑臣窃为殿下惜之书曰: '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 所谓先王成宪者不过三纲五常而佛氏皆背之。 非貂毁先王成典乃殿下自毁之也。 愿赦貂狂直之罪。" 代言等畏王怒不敢启梦周与同列上* 曰: "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 近日殿下下敎求言曰: '言之者无罪。' 于是人皆抗* 极论政事之得失民生之休戚眞所谓不讳之朝也。 有国子博士生员等亦以排斥异端上书陈说言语不谨触犯天威在朝之臣不胜恐惧。 臣等以为: '斥 佛氏儒者之常事自古君王置而不论 以殿下宽大之量 尔狂生在所优容。' 乞 宽恩一皆原宥示信国人。" 王从之貂等得免。

又* 曰: "赏罚国之大典赏一人而千万人劝罚一人而千万人惧非至公至明不足以得其中而服一国之人心也。 自殿下践祚以来省宪法司交章举劾以为某人乃沮立王氏之议扶立子昌者某人与于逆贼金宗衍之谋于行在所为内应者某人于诸将承

天子之命以辛禑父子为非王氏议复王氏之时谋迎辛禑永絶王氏者某人送 初于上国请亲王动天下兵者某人阴养先王 孙潜谋不轨者章* 屡上虽劳圣虑之勤至今未见明白。 必于其*闲有罪者曲蒙肆宥无辜者未能昭雪其于公道似乎两失。 是以言者纷纷至今不已。 臣等以谓: '宜令省宪法司共议商 将连涉人等狱词文案更加详覆某人罪在不宥宜置于法某人情在可疑宜从轻典某人无罪被诬宜令辨释狱章旣上殿下坐朝门召宰辅臣僚亲临审录使无寃抑然后加以罪黜施以肆宥则人心服而公道行矣。'" 从之。

于是省宪刑曹论列五罪曰: "沮立王氏之议扶立子昌者曹敏修李穑也。 与于金宗衍之谋为内应者朴可兴池涌奇李茂郑熙启李彬尹师德陈乙瑞朴 李沃李仲华陈元瑞金轼李龟哲也但涌奇 茂熙启彬师德乙瑞元瑞沃仲华等皆不问流贬又无供辞情在可疑然涌奇 名在功臣之列位至将相宜尽心辅佐而多聚军官使宗衍有所依赖欲遂其谋其情难测轼龟哲等虽有供辞辞不分明情亦可疑。 谋迎辛禑永絶王氏者边安烈李乙珍李庚道元庠李贵生郑地禹玄宝禹洪寿王安德禹仁烈及穑熙启也大逆安烈虽无供辞旣已伏诛然不籍产举国 望乙珍与安烈同谋扰乱国家供辞明白今据乙珍之辞则庚道之与谋亦无疑矣且以安烈腹心为其都鎭抚岂有安烈谋事而庚道不知者乎宜与乙珍同处较问庠贵生知情不首且据李琳父子供辞则洪寿虽涉迎禑而无供辞其情可疑以郑地供辞观之地之无罪被诬明矣以朴义龙供辞观之则穑之谋迎辛禑固可罪也玄宝安德仁烈熙启等已皆免职分配于外皆无供辞故问其时问事巡军官皆云: '玄宝等之与谋金伫已明言矣。' 然不以其时与伫对辨又无供辞情在可疑而仁烈则以委官坐巡军不明取伫之供辞安德则都屯串败军后往见禑于骊兴累日之程其*闲难测又观李琳父子供辞则安烈之欲使仁烈安德迎禑明矣。 其见于 初书者边安烈金宗衍已伏诛李琳曹敏修病死禹仁烈郑地李崇仁权近李贵生禹玄宝权仲和张夏李种学庆补已承服李穑陈乙瑞李仁敏韩俊郑龙仇天富李大卿皆无供辞其不在 初书中而见于洪仁桂供辞者崔公哲已杖死崔七夕安柱公义郭宣郑丹凤曹彦王承贵张忠立已承服赵卿病死。 阴养先王 孙者亦池涌奇也涌奇阴养益富事状明白其罪不可赦也。"

王御正殿召梦周及判三司事裴克廉兼大司宪金凑门下评理柳曼殊左常侍许应右常侍全五伦谏议朴子文全伯英献纳权轸正言柳沂金汝知掌令崔咸金亩持平李元缉李作刑曹判书具成佑摠郞成溥正郞河系宗佐郞朴 等议定五罪王曰: "自寡人卽位以来台谏每以五罪交章上* 然罪状不白难可罪之不唯予之轸念台* {谏}因此或落职或左迁纷纷不已。 卽今宜以明辨其有罪者不可以私赦被诬者亦不可不赦。 卿等毋面从退有后言。" 乃问立昌迎禑之事欲宽李穑曰: "戊辰年诸将回军议立王氏问计于穑而曹敏修以辛昌外戚为时大将穑实怯懦故曰: '父废子立有国之常。' 乃立昌袭位罪可恕也。" 梦周对曰: "然但穑无节操耳何有罪乎 " 凑驳曰: "当殿下龙潜之日伪辛称玄陵之后穑知其非王氏而倡立子昌曰: '父废子立。' 是成辛氏为君也。 成辛氏为君则殿下以辛氏之臣而簒辛氏之位矣。 穑为世大儒就断国论贪生忘义罪可恕乎当时大将如

诸军事可不恃赖而固畏敏修乎 " 诸郞舍但唯唯汝知独希旨曰: "臣亦以谓穑等无罪也。" 王又欲原禹玄宝朴可兴凑又曰: "殿下似有私意。" 王勃然变色曰: "卿以予私耶 " 遂释穑玄宝等以无供辞而但有金伫郑得厚之言也王命敏修安烈籍其家涌奇可兴依旧付处仁烈安德 外方从便余皆京外从便。 初安德亦在京外从便中凑曰: "安德蓝浦之役专军覆没。 其还也必道骊兴而谒辛禑议迎立谓之罪状未白可乎外方从便其赐亦大矣。" 王从之梦周启王着令曰: "今后如有论上项人等罪者以诬告论。" 寻赐梦周安社功臣号。 四年梦周取大明律至正条格本朝法令 酌删定撰新律以进。

梦周忌我

太祖威德日盛中外归心又知赵浚南誾郑道传等有推戴之谋尝欲乘机图之及世子奭朝见而还,

太祖出迎黄州遂 于海州坠马,

体甚不平梦周闻之有喜色遣人嗾台谏曰:

"李[太祖旧讳]今坠马病笃宜先剪羽翼赵浚等然后可图也。" 遂劾浚道传誾及素所归心者五六人将杀之以及

太祖,

太祖还至碧澜渡将宿,

太宗驰至告曰: "梦周必陷我家。"

太祖不* 又告不可留宿于此,

太祖不许固请然后力疾遂以肩舆夜还于邸梦周忧不济事不食已三日,

太宗又白曰: "势已急矣将若何 "

太祖曰: "死生有命但当顺受而已。"

太宗与

太祖弟和壻李济等议于麾下士曰: "李氏之忠于王室国人所知今为梦周所陷加以恶名后世谁能辨之 " 乃谋去梦周,

太祖兄元桂之壻卞仲良泄其谋于梦周梦周诣

太祖邸欲观变,

太祖待之如初,

太宗曰: "时不可失。" 及梦周还乃遣赵英珪等四五人要于路击杀之年五十六。

太宗入告,

太祖震怒力疾而兴谓

太宗曰: "汝等擅杀大臣国人以我为不知乎吾家素以忠孝闻汝等敢为不孝乃尔。"

太宗对曰: "梦周等将陷我家岂可坐而待亡此乃所以为孝也宜召麾下士备不虞。"

太祖不得已使黄希硕白王曰: "梦周等党庇罪人阴诱台谏诬陷忠良。 今已伏罪请召浚誾等与台谏辨明。" 于是鞫台谏流之幷流其党枭梦周首于市揭榜曰: "饰虚事诱台谏谋害大臣扰乱国家。"

太祖麾下士又上* 籍其家。

梦周天分至高豪迈絶伦有忠孝大节少好学不倦硏穷性理深有所得。

太祖素器重每分 必引与之偕屡加荐擢同升为相。 时国家多故机务浩繁梦周处大事决大疑不动声色左酬右答咸适其宜时俗丧祭专尙桑门法梦周始令士庶仿朱子家礼立家庙奉先祀又以守令杂用 外吏胥秩卑人劣始选用 官有淸望者严其黜陟又以金谷出纳都评议司录事白牒施行事多猥滥始置经历都事籍其出纳又内建五部学堂外设乡校以兴儒术其它如立义仓赈穷乏设水站便漕运皆其 也。 所著诗文豪放峻洁有圃隐集行于世。

本朝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领议政府事修文殿大提学兼艺文春秋馆事益阳府院君谥文忠。 子宗诚宗本。

金震阳。

○金震阳字子静 林府人性慷慨不群少孤力学。 恭愍朝登第调艺文检阅不十年扬历华要出为西海道按廉有声绩由门下舍人升左司议。 恭让时 初狱起震阳语同僚曰: " 初之事三岁小童亦知其诬。" 宪司劾以轻论大逆以沮正论请削职远流不 王止罢其职起为右散骑常侍寻转左常侍与右常侍李扩右司议李来左献纳李敢右献纳权弘左正言柳沂等论三司左使赵浚前政堂文学郑道传前密直副使南誾前判书尹绍宗前判事南在淸州牧使赵璞等曰: "郑道传起身贱地窃位堂司欲掩贱根谋去本主无由独举织成 斐之罪连坐众多之人赵浚于一二卿相*闲偶起 嫌与道传同心相扇变乱卖弄权势诱胁诸人于是患失干没之辈希旨生事之徒响应而作。 其中南誾南在等为扇乱之羽翼尹绍宗赵璞等为造言之喉舌唱和而起广张罪网施刑于不可刑之人求罪于本无罪之地众心危惧咸怨咨嗟一以伤天地生物之和二以伤殿下好生之德。 岁庚午淸州大水辛未城市乘 天灾 至年谷不登岂非所召也。 殿下若曰: '浚为功臣虽有罪当恕。' 臣等又窃闻去年戊辰,

开国伯立殿下之心已发于回军之日而浚不在军中其不 其议明矣。 至己已,

开国伯立殿下之策已定矣浚则却之而言他赖

开国伯不许之故殿下得以立焉。 执此论之浚前不 谋于始议之日后欲沮其旣定之策谓之殿下之功臣可乎浚若曰: '吾尝无此言。' 不唯左右诸相闻之天高听卑昭然可畏焉能庾哉至哉!

开国伯之忠也。  伪朝猾夏之举而活斯民也如彼拒赵浚立他之谋而立殿下也如此其忠之至可谓贯乎日月矣。 向若行兵万里挑战上国则斯民之衣食于斯含饱鼓腹于寿域之中其可得乎 

天子特遣使介锡以内帑之珍宠遇世子序于诸侯之上又可得乎若浚也者其言如彼其心可知。 然则不惟不得为功臣实为大不忠之臣也。  缘侥幸反得功臣之名齿于功臣之列写容垂耀与大功臣无异超资受职与眞功臣十倍而荣莫大焉曾不思迁善掩罪犹复阴与羽翼喉舌之辈无时聚谋岂徒然哉臣等窃畏必有不遂其所图而又有不忠之论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也。 又臣等闻浚于上前乍泣乍哀外示迁善之状内要宽罪之计此乃伪悔也。 殿下天性正直以为实然臣切恨之。 浚当奸计方肆之初天诱其衷遂悟昨非而悔之如是则其悔也眞矣。 厥今其同恶唱乱之辈几乎垂翅而众怒群猜极矣。 安得不如是而免其罪乎此实不得已而然也非伪悔而何哉若他日幸复乘势其生变有甚于前必矣。 伏望殿下毋恃而早图之可也。 又臣等闻誾尝陈言曰: '殿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 此言何谓也且誾于国家别无殊功骤登台府殿下之赐大矣。 乃希合浚与道传之意曾无感恩知足之心敢发轻辱不敬之言所以激上意而逞其欲也。 其用意奸恶如此诚可畏哉盖此人辈厥罪惟均殿下若因循不断不唯天怒人怨恐有不可及之后悔也。 臣等本非故欲害人者也安敢效彼辈私 未报劳心  者为哉但以公义如此事势如此故不敢不请也。 此言如饰皇天上帝实先诛臣等可不畏哉可不畏哉伏望殿下收浚誾在绍宗璞等职牒功*券鞫问其罪明正典刑道传仍于贬所典刑垂戒后来。" * 上留中不下。 震阳之* 虽尊

太祖其实将欲危之也。 震阳等牒宪司发吏卒守浚誾于家浚读书不辍曰: "吾为社稷耳又何忧乎 " 明日震阳等伏合更请王召侍中沈德符郑梦周议遂依申流浚远地削誾绍宗在璞职亦流远地。 道传亦在流中而知申事李詹遗忘不录震阳等据依申遣人于奉化执道传囚于甫州。

司宪府大司宪姜淮伯执义郑熙掌令金亩徐甄持平李作李申又上* 请浚等罪幷劾判典校寺事吴思忠罪与绍宗同乞幷究理命削职远流。 震阳等又言: "古人曰: '去草不去根终当复生去恶不去根其恶长。' 浚道传恶之根也。 誾绍宗在璞养其根而滋蔓者也。 昨臣等上章请诛而惟道传特蒙允许余止贬外罪同罚异请将浚等 置极刑。" 王愕然曰: "我初无诛道传之语。" 命移流道传于光州浚于泥山誾在璞绍宗思忠皆聚水原遣巡卫府千户金龟联刑曹正郞李蟠与杨广道观察使姜隐同鞫未行。

太祖自海州舆疾夜还于邸郑梦周李穑禹玄宝等以谓: "若劾浚誾置极刑则璞绍宗思忠之辈不足制也。" 阴诱台谏连日交章伏合廷诤请诛浚道传等王命先鞫誾等诸人辞连浚道传然后可 鞫之。 及梦周诛我

太宗与

太祖弟和议令

恭靖王启曰: "若不问梦周之党请罪臣等。" 王不得已下台* {谏}于巡军且曰: "流之于外可矣不必问也。" 翌日两府诣阙请鞫命判三司事裴克廉门下评理金凑同巡军提调金士衡等治之台官曰: "据门下府移牒为之非吾等本意也。" 震阳曰: "郑梦周李穑禹玄宝使李崇仁李种学赵瑚谓臣等曰: '判门下

李[太祖旧讳]恃功专擅今坠马病笃宜先 羽翼赵浚等然后可图也。'" 于是囚崇仁瑚种学与其弟种善梦周弟礼曹判书过司宰令蹈及其党郑寓李堂鞫之皆服乃召浚还思忠在璞 复职宥道传誾绍宗流震阳扩来敢弘熙亩甄作申崇仁瑚种学种善寓过蹈堂于远地。

按律者言: "震阳等罪当斩。"

太祖曰: "予不好杀久矣。 震阳等承梦周指嗾耳岂可滥刑 " 曰: "然则宜痛杖之。"

太祖曰: "旣已宽之何杖之有 " 震阳等由是得免玄宝孙成范淮伯弟淮季皆王爱壻故玄宝之党及淮伯皆不坐沂亦以病免又流詹及代言李士颖于外,

太祖麾下柳曼殊尹虎黄希硕等上书请籍梦周家幷治其党王从之夺震阳扩崇仁瑚种学种善告身。 台谏交章曰: "金震阳辈  生事以致祸乱者其谋非一日其党非一人。 今又因仍姑息置而不问则臣等恐群疑无自而释众心无自而安变故之生奸邪之作将不 矣。 愿殿下令巡军万户府将震阳等究问情状隧其轻重以明其罪以断 阶。" 王命更勿鞫讯但据前日狱辞分其轻重以闻。 于是杖震阳一百徙流远地寻卒。

姜淮伯。

○姜淮伯晋州人父蓍门下赞成事。 淮伯辛禑初登第累迁成均祭酒历密直提学副使签书司事赐推忠 辅功臣号。 恭让卽位以淮伯赵浚徐钧衡李至为世子师淮伯以年少无学固辞。 升判密直司事兼吏曹判书上* 曰: "吉凶非自外至祸福惟人所召。 安有凭佛敎信术数以冀福利之理乎佛氏之道淸净寡欲为第一义若穷竭民力造佛造塔则反得罪于佛氏而殃祸随至矣。 近日演福之役民有破产失业是乃伤仁政之大端也。 天时地利不如人和一治一乱自然之理安有地气衰王而国祚有盛衰乎开国以来四百余年何尝巡住三京而朝三十六国乎辛禑信图谶而移都南京矣。 未知何国朝于汉江乎灾异之出实惟上天仁爱人君正当恐惧修省日愼一日检身节用时使薄* {敛}则上答天谴下慰民心何必迁都汉阳尽驱农民以供营缮之役科* {敛}征发使失耕获之时以摇邦本而伤和气乎宴安邪侈 丧良心之斤斧也。 今殿下于宫中构新亭植花卉以为宴安之所臣恐侈心自此而生矣。 又御衣 令仓库买卖供进一匹之绢价或倍 谋利之徒坐取重利乞令仓库奴隶习织绫绢以供内用。" 王纳之。 出为交州江陵道都观察黜陟使召还拜政堂文学兼大司宪与同列言: "人事乖于下天变应于上。 今星失其 月有食旣。 又当农月耕播之时寒 未解候如隆冬必有召致不可不虑。 愿殿下恐惧修省明其政刑恪勤天戒以* 天心仍 京外不急土木之役一皆停罢以 怨气。" 王从之。

* {谏}官金震阳等承郑梦周指嗾劾赵浚郑道传等罪淮伯亦率台官上* 论劾浚等及梦周诛震阳等皆杖流淮伯以王壻淮季兄得不坐遂称疾辞职。 左常侍金子粹等上* 曰: "姜淮伯等罗织无辜欺罔宸聪而殿下命一二大臣穷问得情。 震阳郑熙等十人皆服厥辜远窜于外独淮伯与柳沂苟免在家若不与于其议者罪同罚异。 愿殿下断以大义削淮伯沂职流远地以正邦宪。" 王不得已从之流淮伯于晋阳。 入本朝为东北面都巡问使卒年四十六。 子宗德友德进德硕德顺德。

李詹。

○李詹洪州人。 恭愍王幸九斋试经义赐詹等七人及第授詹艺文检阅。 三转为正言上* 曰: "史典之法尙矣。 古者诸侯无私史邦国之志藏于王室而已。 及其三史继作列国皆有史官掌记时事。 本朝自统三以来褒贬可记之事常多史官笔不停书易世而后乃编摩。 然其所载只阴晴日历耳若其先王行事之*迹与夫国家黜陟之典官或失之其故何欤大抵事之形迹虽已着明己之耳目皆不可信史臣非不欲见闻于阙下书生辞色拙讷人亦不以情状告之故退而瞒不知何事嘉言善行至于再传而 于私见然后 拾以为实录是非混淆世莫能矫是岂独天地之罪人抑殿下之罪人也。 然亦非史臣之罪远史臣之过也。 传曰: '君举必书。' 此言君之言动左右史皆得以书之也。 伏 殿下亲近史臣言动施为令悉书之又令诸司具事以报而录之则纪载必不差谬此乃殿下观感修省之机也。 臣又闻古之帝王未有宴安而能致治者。 文王不遑暇食宣王常设庭燎二君用心于民如此其勤故垂统之功莫不 远中兴之业益有光明。 终始成周而为有道之长后世人主之所当取法也。 殿下卽位之初励精图理御殿听政自宰相至于群有司咸得进言各以其职闻奏故民情上达事无壅塞几致升平及其涉历万机自有私见以谓臣下之言莫能予智赏罚废置断自宸衷无所咨诹故国之理乱政之得失庶官无敢言者诚可叹也。 愿殿下亲临庶政自宰相至于大司宪六部尙书* {谏}议大夫皆得以言事之得失则升平之理庶几可复若计较小功* {纠}摘细过有司之任非殿下所当为也。 殿下近値冬雷之变以为此百职懈位政刑不明之应乃令诸司日书坐目具* {箚}子以闻此诚殿下畏天勤民之美意也。 然以身敎者从以言敎者讼若殿下昧爽夙兴平旦视朝以示百官谁敢旷官尸禄以自安乎苟不然则必将托以疾病事故诬殿下者多矣焉能人人而诛之臣计以为使考功考各司勤怠凡在官者日出而聚日午而散其有不如法者宪司* {纠}理伏惟殿下法文宣之成宪无安于位无倦于政以达舆情。" 王从之。 令每月六衙日六部台省官亲奏事又令史官近侍。 全罗道都巡问使李金刚贪财喜酒色夺罗州牧使河乙沚玉顶儿又漕运后期致漂没宪府将劾之知申事廉兴邦闻之曰: "金刚贿赂络绎宪府何能为 " 金刚果以贿免罪后拜四宰谏官不署告身辛旽谓詹曰: "何不署金刚告身 " 詹曰: "何可署也吾父若祖俱令同正吾得为正言足矣。" 旽默然后贬知通州事召复为正言。 辛禑初升献纳与正言全伯英上* 请诛李仁任池奫贬知春州事伯英荣州事寻杖流河东蒙宥从便累历门下舍人典理摠郞。 辛昌立拜司宪执义书唐太宗帝范以进曰: "王者高居深宫亏听阻明恐有过而不闻有阙而莫补所以设 树木思献替之谋倾耳虚心 忠正之说。 故忠者沥其心知者尽其策臣无隔情君无偏照。 昏主则不然自圣而拒谏故大臣惜禄而莫谏小臣畏诛而不言肆其荒暴自以为德兼三皇功过五帝至于身亡国灭岂不悲哉臣尝得是书而读之人主饬躬阐化之道求贤纳谏之方去邪诫盈之训备载其中。 臣今承乏言责虽使臣触冒天威抗辞极谏岂出于是书之外哉伏惟万机之暇幸垂睿览。"

恭让卽位转成均大司成改右常侍经筵讲读官历工礼二曹判书寻拜密直代言时成均博士金貂上书曰: "人事动于下则天变应于上 异故不虚生。 德必未孚于帝心政必未 于舆望刑赏必戾于正任用必失其宜寃抑必有所未伸财用必有所妄费此无他以好怪也。 好怪则失中失中则不和此天地之气所以未顺也。 所谓怪者释氏也。 释氏洁身乱伦逃入山林此亦一道也。 然其祸福之说妖妄尤甚其曰: '张皇梵采能厌妖异。' 而降香络绎供亿浩广未见天 地怪之消 也。 其曰: '我以祈福能使人寿。' 而不惜万钱 之祝寿未见百龄之验也。 其曰: '赖我接引破地狱生乐土。' 然死无复生者其见乐土与地狱者谁欤其曰: '地钳之应置金刹宝塔以鎭之。' 然三代以上未有释氏不知何物以鎭之而致雍熙之治欤且其法曰: '禁而相生养之道以求所谓淸净寂灭者。' 然其徒寄食吾民无所愧耻可笑之甚也。 呜呼为此道者闭口居山与禽兽同群然后可也杂处民*闲毁伤风俗亦独何哉殿下中兴虽在先王之法犹有所损益之者 此误世之大怪尤好而不黜之可乎柰何造塔之役农民劳惫禅僧之养钱谷虚耗。 上所好者下必有甚焉恐斯民  然入于释氏 恒产而背君父矣。 昔梁武帝三舍身于同泰寺 府库以事浮屠卒之净居呵呵之声为千古所笑也。 我玄陵师懒翁惑辛旽深尙是敎终未获福此则殿下之所亲见也。 * {淫}祀又怪之甚者也孔子曰: '非其鬼而祭之* {谄}也。' 三代以后正道不行天下之人相惧以神相惑以妖家为巫史民渎于祀 父母之神于草莽而* {谄}事无名之鬼呜呼神不享非礼其能使之有以感格乎如是而欲合帝心 天 其可得欤故邪气凝而阴阳失道夏霜杀草日食星变风雹水旱无岁无之天之示警至矣。 此皆人心风俗不正而好怪之所致也。 臣愿回天听驱出家之辈还归本业破五敎两宗以补军营中外寺社悉属所在官司奴婢财用亦皆分属放巫觋于远地不令在京都使人人设家庙以安父母之神絶* {淫}祀以塞无名之费而严立禁令剃发者杀无赦* {淫}祀者杀无赦。 议者谓: '此二弊根深 固不可遽革。' 然殿下中兴一新法制岂可因循若能革之尧舜之治可及也。 若委任微臣不听谗言听以便宜痛禁则不出数年庶乎其尽革也。" 王览* 不悦会貂以陵辱长官下巡军罪当笞王指貂名曰: "此人尝上书 毁佛法者也欲杀之而不得罪名。" 詹曰: "自我太祖以来历代崇信佛法今貂斥之是破毁先王成典以此罪之不患无辞。" 王然之命刑曹按律刑曹以貂罪轻迟留不决王益怒赖郑梦周论救只坐陵辱长官罪。

一日王御经筵讲贞观政要至唐太宗欲再伐高丽房玄龄上表谏之之语詹曰: "我国自古能守臣节。 昔梁武帝为侯景所逼而我遣使往朝至则朝市鞠为茂草使者见而泣侯景执之以问* 曰: '不如古昔盛时是以泣。' 侯景义而释之。 唐玄宗避禄山之祸西幸蜀我使至玄宗喜亲制诗十韵赐之。 此皆载在简编昭然可观。 至若元末北迁上都而奔问犹谨此臣等所亲见也。 故固守臣节他国莫及 今堂堂

天朝安敢稍违臣节 。" 知门下金士衡亦曰: "我国僻在遐 山川险阻若能谨守侯度谁敢侮之 " 王深纳其言。

詹进九规: " 一曰养德三代之时人君必有师傅保之官师导之敎训傅傅之德义保保其身体故书曰: '立*大师*大傅*大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 易曰: '果行育德。' 又曰: '愼言语节飮食。' 盖事之至近而所系至重者莫过于飮食言语而已。 在身为言语于天下则凡命令政敎出于身者皆是愼之则必当而无失在身为飮食于天下则凡货财资用养于人者皆是节之则适宜而无伤推养身之道而养德养天下莫不然也。 后世作事无本知求理而不知正君知规过而不知养德。 殿下旣以经筵官为师当委以傅保之任凡宫中言动服食皆使经筵官知之戱言过举应时谏止随事箴规则可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矣。 二曰虑事臣闻: '几者动之微善恶之所由分也。' 盖动于人心之微则天理固当发见而人欲亦萌动乎其*闲矣。 书曰: '惟几惟康。' 又曰: ' 天之命惟时惟几。' 易曰: '作事谋始。' 又曰: '惟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 夫事有先后而虑者处事精详之谓也。 事物之来有以应接而于独知之地尤加省察然后事得其序物得其和礼乐兴焉鬼神感焉不然则反是矣。 呜呼不虑胡获伊尹告*大甲{太甲}虑善以动傅说戒高宗。 今兹小臣所陈亦不为无据伏惟殿下裁之。 三曰改过易益卦象曰: '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夫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昔成汤改过不吝孔子曰: '过则勿惮改。' 人主居万民之上享一国之荣骄奢 至* {淫}佚易来此或不察必至于过差矣。 出一言而大臣不可则当察之委身而顺之若 勉顺之而曰: '姑且如是。' 事终不尔则是吝之也。 行一事而省宪不可则当察之舍己而从之若隐忍从之而曰: '业已为之不宜中止。' 则是惮之也。 人莫难于知过莫甚难于改过。 孟子曰: '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岂徒顺之又从而为之辞。' 子夏曰: '小人之过也必文。' 若有一毫吝惮之心必至文过遂非之地矣伏惟殿下愼其所存而已。 四曰敦本天为万物之本而物亦各自有本。 论一己则身为理天下之本论五常则孝悌为行仁之本论为天下国家则诚为九经之本且民为邦本农为养民之本也。 有子曰: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正谓此耳。 夫礼失之奢丧失之易而其本则俭戚而已。 仁流于姑息孝败于狎亵而其本则爱敬而已。 是故人君必敦本抑末而后民不偷薄矣。 恭惟殿下立法 弊以布初政而有司以省 役禁* {淫}祀献议且请行三年之丧以敦愼终之义而其俭戚之风则殊未之见也。 顷者殿下悯囚徒之寃滞数布宽恩且令中外始置家庙以劝追远之道而其爱敬之实则抑未可知也法制之类此者率多。 臣窃思之夫上所以使下者信也故曰: '信者人君之大宝也。' 今兹国大妃尙康强无恙殿下诚能夙夜问安以行文王之孝则民化而敬矣。 常时供御务令裁损遂罢无名之费仍停不急之务则宁俭之风兴矣。 窃惟孝愼之殿遗像俨然陟降左右顾瞻而兴哀则宁戚之化行矣。 俭戚爱敬乃丧礼仁孝之本信之一字所以行俭戚爱敬之本也。 其法制之未尽行者当躬行以率之坚如金石信如四时务敦本之敎行抑末之令则浮靡之俗可变而淆讹之风可 也伏惟殿下留意焉。 五曰谦己天道亏盈而益谦人道恶盈而好谦。 故圣人序卦大有之后受之以谦。 古之明君卑以自牧虚以受物故高而不危满而不溢以致国祚之 长也。 不然则反是矣。 今殿下每出言必先曰: '予不敏且不读书不更事何足以知之 ' 臣愚以为是乃自知明而无矜己夸人之失也。 人亦孰不乐告以善哉一言可以兴邦是心足以王矣。 臣犹记在玄陵朝为正言以临报平近史官具* 以闻时方兴土木役民于影殿故* 未 而臆以为必是事也怒气甚盛及 而视之乃他事也则反曰: '吾固知竖儒浅近言耳。' 当时虽勉强从之逆料物情而不中不嗜善言而自足是乃骄吝之心也。 臣愿殿下秉心无骄行己谦抑终始不 则谦而又谦自不知其入于道矣。 六曰施仁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所得以生者也。 论其体则五常之一论其用则爱之理论其施之之方则自亲亲而仁民而爱物自有等杀不可混施也。 殿下常自谓: 予之过固在于仁慈。 臣愚以为此诚天地生物之心生民永赖之本非过失也。 但有优游与果断之异耳。 譬之仁慈路头也优游果断二 也从仁慈而出于果断则应机酬酢事无执迷之惑矣。 人于优游则临事罔知所措终为倒行逆施之举矣。 殿下旣有仁慈之美意当兼行制事之义节文之礼是非之智一日万机惟断乃成则民安物阜开寿域于四方矣。 昔帝尧克明峻德以亲九族平章百姓以致时雍是乃施仁之序也。 齐宣王功不至于百姓而不忍过堂之一牛是乃仁之失序也。 大本已失岂可谓之仁哉伏惟殿下法帝尧而戒齐宣舍优游而取果断施仁之序不紊慈仁之路不差可以入德矣。 七曰比类臣窃见殿下尝有意于贞观之理读政要者于今二年矣。 凡物必有其模拟而同之则未有大相远者。 窃惟太宗之为炖煌公卽殿下之为定昌君时也贞观元年卽殿下卽位之始年也比古死刑除其大半卽殿下之仁慈也。 上畏皇天下惮群臣卽殿下之谦己也。 引诸学士讲论文籍卽殿下之经筵也。 呑蝗数枚卽殿下之忧旱也。 乐闻谏诤卽殿下之求言也。 群臣之 竭心力知无不为如玄龄者有之。 转筹 幄坐安社稷如如晦者有之。 处繁理剧如戴胄者有之。 以谏诤为己任如魏征者有之。 激浊扬淸嫉恶如 如王珪者有之矣。 然太宗自武德以前经略四方战胜攻取则与殿下潜邸时异矣除隋之乱草创唐室则与殿下一姓再兴异矣。 贞观中终岁断死刑 二十九人则今日之罹刑者多矣。 弘文之讲论或至夜分而今日之经筵或作或彻矣。 殿下之谦己果以未副天意人望为念乎殿下之忧旱果能如忘物之成疾乎太宗末年谏者颇有 旨殿下之求言果不如是乎群臣之陈事千里如对面语果如玄龄乎劝行仁义绰有成效果如魏征乎犯颜执谏果如戴胄乎一言而感人主果如王珪乎今旣比类而同之而其异者不可不虑也。 太宗末年魏征上* 论比贞观初渐不克终者凡十条今日卽贞观之初也今日以后卽不克终之几也。 诗曰: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伏惟殿下自谓与太宗孰愈以太宗之英明而魏征之说如是之切也。 臣窃比焉伏惟殿下裁之。 八曰明政赏罚国之大柄也。 赏当功则千万人劝罚当罪则千万人惧苟或僭滥民无所措手足矣。 古先哲王爵人于朝刑人于市皆与众共之故赏者不德君罚者不怨上以其功罪之攸当也。 后世公道日 为善者不必蒙赏为恶者不必获戾混于所施变乱是非良可叹已。 伏惟殿下鉴古今之得失秉心平直如持权衡无有此低彼 之殊则赏之者如庶草之过春阳自生自长而造化自若也罚之者如众卉之値秋霜自凋自 而玄天幽 也。 故赏曰天命刑曰天讨言天以赏罚之柄付之人君为人君者代天而行耳。 今殿下之赏善罚恶未尽出于天道之无为抑有说乎今人谓事之无大得失者曰: '可东可西。' 臣窃以为甚无谓也。 此必求 其所欲者说阔大以瞒人耳夫天下之理公私而已耳。 天下之道善恶而已耳。 其两立而不相容如熏  炭之相反也。 泛指而通称之可乎有议人者曰; '某人虽有某功可赏然有某罪可罚也。' 则人主罔知所施若其功轻罪重罚之可也罪轻功重赏之可也。 功罪相等较其 铢断之可也。 殿下当于赏善罚恶之时心无二致务要果断则可东可西之说自不行矣。 伏惟殿下防其害源开其利本显罚以威之明赏以化之则威立而恶者惧化行而善者劝矣。 九曰保业国家重器也。 得之至难守之至艰要在夙夜兢* { }修德行仁以保先王之业而已。 夫保业之术无他如守巨室今人有巨室于此将以传之子孙为无穷之规则必固其堂基壮其柱石强其栋梁厚其茨盖高其垣墉严其关键旣成又择子孙之良者使谨守之日省而月视 者扶之弊者补之如是虽千百年无颓毁也。 夫民者国之堂基也。 礼法者柱石也。 大臣者栋梁也。 百吏者茨盖也。 将帅者垣墉也。 甲兵者关键也。 是六者不可不朝念而夕思也。 夫人君谨守祖宗之成法苟不 之以逸欲败之以谗* {谄}则世世相承无有穷期若逸豫以 之谗* {谄}以败之则神怒民怨遂至* {顚}沛而不振矣。 臣不敢远引古昔请以伪朝之事言之。 伪辛以猜忍狂暴之资当王氏不吊之时窃我重器恣行无度又不量力师出无名至使生 于大国罪盈恶积以底灭亡向使伪辛小心恭己谨守法度而不借大臣回军之力定策之功则天命未可知也。 殿下之今日亦未可期也。 诗曰: '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伏惟殿下遵圣祖之成宪戒伪朝之覆辙以保中兴之业以固后世之基则人道顺于下而天变 于上矣。" 升知申事以事流于桂城未几释之。 任便居住。 自此以后入本朝。

成石璘。

○成石璘字自修昌宁县人父汝完昌宁府院君。 石璘恭愍朝登第选补史馆累迁典医注簿王见而器之命为箚字房必 赤历典理佐郞典校副令王曰: "石璘善书且 炼。" 升为知印迁典理摠郞不阿附辛旽旽恶之 于王出为海州牧使召还为成均司成擢密直代言升知申事。 辛禑初拜密直提学倭贼大至入升天府石璘为助战元帅隶元帅杨伯渊将战诸将欲退度桥石璘曰: "若度桥人心贰矣。 安能力战不若背桥而战。" 诸将从之人皆殊死战贼果败。 赐输诚佐理功臣号进同知司事伯渊之狱起辞连石璘杖百七配咸安戍卒蒙宥从便封昌原君赐端诚翊祚佐理功臣号拜政堂文学。 出为杨广道都观察使时适饥荒石璘请: "置州郡义仓。" 从之仍令诸道皆置义仓。 召拜门下评理。 从我

太祖定策立恭让俄兼司宪府大司宪与同僚上* 曰: "伪主所除官爵不可混于圣朝请皆收夺。 其以军功都目除拜者吏兵曹 其眞伪移牒尙瑞司俟其改授方许带衔。 虽素负名 众所信服者亦令台省具闻改授。 其有冒妄者痛行* {纠}理 以诈伪论。" 王难之下都堂议。

又上* 曰: "台谏职专谏争宜近禁中今在* 外事无大小必具* 闻不唯烦冗下情亦不能尽达。 殿下卽位之初尤宜开广聪明岂可深居安逸以亏中兴之业愿自今事有可言者使得面启其大者只令* 闻。" 从之。 赐中兴功臣录*券封昌城郡忠义君下敎褒美曰: "卿端*悫之资慷慨之志早通邹鲁之书远继锺王之笔。 荷玄陵简注之深将为大用以逆旽忌惮之甚遂致左迁。 不阿世而取容唯乐天而知命。 尝被宪司之荐乃有观察之行予在潜邸悉闻高风。 辛禑盗据王位旣流毒于生灵又得罪于上国守门下侍中

李[太祖旧讳]首倡大义卿赞佐决策推戴寡躬载惟功烈增光简册若不褒嘉何以劝励爰命勒碑纪德立阁图形锡之土田副以臧获后昆袭忠义之号永世蒙赦宥之恩。 仍赐白金五十两廐马一匹卿其膺此异数谅我至怀。" 赐端诚保节赞化功臣号迁三司左使请 宦官禄王止罢月俸寻以疾辞不允加赐定祚功臣号转艺文馆大提学拜门下赞成事。 以李穑禹玄宝之党与弟石瑢流于外。 自此以后入

本朝。

列传卷第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