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禅国山碑在宜兴

拓本高一丈,广一丈,篆书,四十三行,行二十五字。

□□□□□□□□□□□□□□□□□□□□□□□□□

右第一行。凡《云麓漫钞》及《荆溪外纪》所阙之字,并作□。其二书所有,而今碑文漫灭莫辨者,于字外作〈  〉以别之。

□□□□□□□□□□□□□□□□□□□□□□□□□

右第二行。

□□□□□□□□□□□□□□□□□□□□□□□□□

右第三行。

□〈之〉□□□〈子〉〈兹〉〈格〉〈于〉〈上〉〈下〉,光被八幽。〈蠉〉〈飞〉〈蠕〉〈动〉,〈无〉〈不〉〈归〉仁。〈是〉故

右第四行《漫钞》载碑文从之字起缺廿六字,盖以第三行为第一行也。

□□□□□□□□□□□□□□<赂>□□□□□□□上尊□

右第五行。

□□□□□□□□□□□□□□□□□□□□<靡><不><遑><假>。(民)<用>

右第六行。《外纪》自民用字起。

〈不〉〈犯〉〈于〉〈是〉□□□□□□□丞相浼□□□□□□□□□〈率〉〈礼〉

右第七行“不犯”,《漫钞》作“丕作”,《外纪》作“不犯”。“于是□”下,《漫钞》作“臣丞相、7允兼太常处奉迎”凡十字,《外纪》作“于是臣丞相允 曰”,以下缺六十三字。并误。今据碑文移止三字,余七字莫可辨者缺之。

〈备〉〈仪〉〈尊〉〈敬〉□□□□□□□□□□□大□□□□□□□〈宫〉□

右第八行“仪”俗本《漫钞》作“义”。

□□□□□□□□□□□□□□□□□□□□□□□□□

右弟九行。

〈所〉〈临〉□〈徘〉〈徊〉〈于〉此,遂〈基〉大宫。玉烛□□□<泽>□清,〈万〉民子来。不曰

右第十行“于此”《漫钞》作“西巡”,“万”《外纪》作“庶”。

□□□□□□〈延〉〈颈〉〈跂〉〈足〉,〈率〉〈土〉〈来〉〈庭〉,〈柔〉〈服〉〈百〉神,经纬〈庶〉〈务〉,日昃不

右第十一行“延颈跂足”,《外纪》作“顽嚣乃止”,“庭”《外纪》作“献”,“百神”《漫钞》作“以仁”。

〈暇〉□〈观〉〈六〉〈经〉,〈旁〉〈贯〉〈百〉〈家〉。〈思〉〈该〉〈道〉〈根〉,〈数〉〈世〉〈陵〉〈迟〉。〈大〉〈繇〉未光,闿立东观。

右第十二行,“暇”《外纪》作“食”,“根”《外纪》作数。“数世陵迟”,《外纪》作“频十陵道”,“繇未光”“外纪”作“启朱光”。□〈纪〉〈实〉〈言〉,〈建〉〈设〉〈〉〈典〉,〈采〉〈询〉〈微〉〈闲〉,〈穷〉〈神〉〈极〉〈化〉,〈无〉幽不阐。举逸远佞,宽

右第十三行,“设”《漫钞》作“论”,“穷神极化”《外纪》作“实感神化”。〈罪〉〈宥〉刑守〈道〉〈尚〉〈功〉,〈嘉〉〈善〉〈矜〉〈弱〉,〈哀〉〈贱〉〈愍〉〈卤〉。□□朽枯,上天感应。□□

右第十四行,“守”《漫钞》作“尊”《外纪》作“恶”。并误。□□□〈践〉〈阼〉〈初〉〈升〉,〈特〉〈发〉〈神〉〈梦〉,〈膺〉〈受〉〈篆〉图。玉玺启自神匮,神人指授

右第十五行,“□□践阼初升”,《外纪》作“箕宿降祉利丰”。膺受箓图”,《外纪》作“灵玺镇国”。

  〈金〉册〈青〉玉〈符〉〈者〉四。日月抱戴老人星见者式十有式。五帝瑞气黄

右第十六行,“青玉符”,《外纪》作“有玉简”。“抱戴”,《外纪》作“明朗”。“帝”《外纪》作“天”。

  〈模〉〈紫〉〈盖〉〈覆〉〈拥〉宫闱显著斗牛者式十有九。麟风龟龙衔图负书卅

右第十七行,“拥”《漫钞》作“被”《外纪》作“拥”,下注“雍同”。“斗牛”,《漫钞》、《外纪》作“牛斗”。并误。“卅”作三十”,兹悉正之。〈有〉〈九〉。〈青〉〈猊〉白〈虎〉丹〈鸾〉〈彩〉□〈凤〉廿有二。白鹿白〈庸〉白〈麂〉白〈兔〉世有〈二〉。

右第十八行,“猊”,《漫钞》作“蛇”,《外纪》作“虫儿”。“虎”,《外纪》作“兕”,“丹鸾彩□凤”,《漫钞》作“丹鸾彩凤鱼鸟”,《外纪》作“丹角黑□□”,“鹿”《漫钞》作“虎”。“庸”,《漫钞》作“摩”,《外纪》作“靡”,下注“力丁切,大羊也”。“麂”,《外纪》作“扈”。兔,《外纪》作“鹿”,误。白〈雉〉白〈乌〉白〈鹊〉白鸠式十有九。赤〈乌〉赤雀廿有四。白雀白燕廿有

右第十九行,“燕”《漫钞》作“鸾”,误。桼。神(鱼)吐(书>白鲤腾舩者二。灵絮神蚕弥被原野者三。嘉禾秀颖

右第二十行,“桼”,《漫钞》,《外纪》作“七”,并误。“鱼”,《外纪》作“虎”。“蚕”,《外纪》作絮,误。甘(露)(凝>液六十有五。殊(干)连理六百八十有三。明月火珠璧流离

右第二十一行,“璧流离”,俗本《漫钞》作“拱璧琉璃”,误。按《宋书·符瑞志》曰:璧流离王者不隐过则至。卅有六。〈贝〉〈余〉〈坻〉余泉〈桼〉〈十〉有五。大宝神璧水青毂璧卅有八。玉

右第二十二行,“余蚔余泉”,俗本《漫钞》作“余貾余孕”,小山堂本作“余胝余宁”,《外纪》作“余□干泉”。按《尔雅》说贝曰:余坻黄白文,余泉白黄文,虫氐又作贝氐。“毂璧”,《漫钞》脱“璧”字。〈燕〉玉羊玉〈鸠〉者〈三〉。〈宝〉〈鼎〉神钟神(孽发)祝神鬻卅有六。石室山〈石〉〈闿〉

右第二十三行,“燕”,《外纪》作“兕”。“鸠”,《外纪》作螭。“者”字《外纪》缺。闿,俗本《漫钞》作门。误。

石印封〈启〉九州〈吉〉〈发〉〈显〉天谶彰石镜光者式十有式。神□颂歌庙

右第二十四行,“封启”,俗本《漫钞》作“封石”。按《晋书·五行志》曰:吴时历阳县有岩穿,似印,咸云石印封启,天下太平。“九州吉发显”,俗本《漫钞》作“羊□□石□□”,《外纪》作“九州吉发显”,惟“九州”二字略可辨。“式十有式,俗本《漫钞》作“式十有七”,误。灵□(示>者三。〈畿〉民惟纪<湖>泽闿通应谶合谣者五。神〈翁〉〈神〉僮灵母

右第二十五行,“闿”,《漫钞》作“门”;“灵母”,《漫钞》作“云母”,并误。神(女>告<徵>表祥者卅有桼。灵梦启谶神人授书著验□□者十。秘

右第二十六行,“神女”,《外纪》作“灵女”,误。〈记〉〈谶〉文玉版纪德者三。玉人玉印文采明发者八。玉□玉瑁玉顼

右第二十七行,“记谶”,《漫钞》作“略谶”,《外纪》缺。“德”,《漫钞》作“真”。“三”字《漫钞》缺。“人”,俗本《漫钞》作“玺”,小山堂本作“刀”,并误。“采”,《外纪》作“彩”,“明”,《漫钞》作“光”,误。玉(块>玉<钩)玉称殊辉异色者卅有三。玉尊玉盎玉盘玉罂清絮光

右第二十八行,“块”,俗本《漫钞》作“瑷”,小山堂本作“瑗”,《外纪》作“块”。按宋《符瑞志》曰:汉桓帝永兴二年,光禄勋吏舍夜壁有青气,得玉钩块。今此下连“玉钩”,而字下不可辨,故且从《外纪》。“絮”,《漫钞》,《外纪》作“洁”,并误。明者九。孔子河伯子胥王□〈童〉言天平坠成天子出东门鄂者四。

右第二十九行,“□”《江南通志》作“蒯”,“□”《漫钞》云缺,《外纪》作灵。“童”,小山堂本《漫钞》作“宣”,天一阁旧拓本作“童”,即“宣”字。

大贤司马微虞翻推步图纬甄匮启〈缄〉〈发〉〈事〉与运会者二。其余飞

右第三十行,“微”,俗本《漫钞》作“徽”,小山堂本作“微”,《外纪》作微。“事”,《外纪》作“若”,“与”《漫钞》作“兴”,误。案以“徽”作“微”,盖书者之误。行之〈类〉,〈植〉生之伦,希古所觌,命世殊奇。不在瑞命之篇者,不可称

右第三十一行,“殊”《漫钞》作“殊”,《外纪》作“殊”。下注“姝”同。而〈数〉也。于是旃蒙协洽之岁,月次陬訾之□,日惟重光大渊献,行

右第三十二行,“陬訾之□”,俗本《漫钞》及《海监县图经》、《日知录》作“陬訾之舍”,并误。翁方纲曰:岁正月孟陬作陬字,从“阝”,十二次贩訾,“娵”字从“女”。此碑以“娵”为“陬”,盖犹沿汉碑假借之习。〈年〉〈所〉〈值〉,〈实〉〈惟〉〈兹〉〈岁〉。〈帝〉〈出〉〈虖〉震,周易实著,遂受上天玉玺。文 曰吴真。

右第三十三行,“周”,《漫钞》作“因”,误。

□帝。玉〈质〉〈青〉〈黄〉,〈〉理洞彻,籽受祗〈筵〉,夙夜惟寅。夫大德宜报,大命

右第三十四行,“”《漫钞》作“解”,《外纪》作“”。今碑泐缺半字。“筵”,小山堂《漫钞》作“迢”,《外纪》作“悚”,“夫”《外纪》作“而”,误。〈宜〉〈彰〉。乃以〈柔〉兆君滩之岁,钦〈若〉上天,月正革元,郊天祭地,纪号天

右第三十五行,“彰”,《外纪》作“钦”。〈玺〉,〈用〉〈彰〉〈明〉命。于是丞相、狁、太尉缪、大司徒燮、大司空朝、执金吾修。

右第三十六行,“用”,《漫钞》作“实”。〈城〉〈门〉校尉歆、屯骑校尉悌、尚书令忠、尚书昏、直、晃、昌、国史莹、核等

右第三十七行。〈佥〉〈以〉〈为〉天道〈元〉〈嘿〉,〈以〉瑞表真。今众瑞毕至,三表纳贡。幽荒百蛮,浮

右第三十八行,“佥”,《外纪》作“亦”,“嘿”,《外纪》作“旷”,“三”,《漫钞》作“四”,“浮”,俗本《漫钞》作“薄”,下二字并误。海慕化,九垓八埏,罔不被泽。率按典繇,宜先行禅礼,纪勒天命,遂

右第三十九行,“慕化”,《外纪》作“□川”。于吴兴国山之阴告祭刊石。以对扬乾命,广报刊德,副慰天下喁

右第四十行。喁之望焉。

右第四十一行,《外纪》无“焉”字。按《漫钞》载碑文凡三十九行,通计之止九百余字。盖赵氏仅就碑之东北边行读起,不知正北一面左方尚有二行,文虽不能读,而笔迹尚未全泯,总而计之,共得千余言,正与《金石录》之数相符。若卢熊、沈敕、牛运震诸家所纪行数多寡,益参错不足凭矣。

中书东观令史立信中郎将臣苏建所书。

右第四十二行,“立”,俗本《漫钞》及周在浚《天发神谶碑文考》作“邱”,并误。“立信中郎将”虽不见于《三国志》及《续汉书》《百官志》等书,观元刘大彬《茅山志》云:杜契,杜陵人,孙权用为立信校尉,是吴官有“立信”之号矣。又吴志《陆抗传》赤乌中迁立节中郎将,吴九真太守碑又有立忠都尉,皆其类也。“臣”,俗本《漫钞》在“将”字下偏右。“建”,俗本《漫钞》及《天发神谶碑考》作“健”,并误。“书”字《漫钞》缺。刻工殷政何赦。

右第四十三行漫钞不载。

右吴国山碑者,孙皓天册元年禅于国山,改元天玺,因纪其所获瑞物,刊石于山阴。是岁晋咸宁元年,後五年晋遂灭吴矣。《集古录》

右碑其前叙孙皓即位以後郡国祥瑞凡千余言。《金石录》。

《说文》:“奈”象形,如水滴而下。贾山云:“桼”涂其外是也。而漆、集、缔、纻、椅、桐、梓,漆之类,《经》《传》已多借用,至今反以“桼”为古字。漆沮之漆,却有省其水者。韩劾碑书“漆”作“澡”。侯钲铭云:重五十“桼”斤者,隶法小变,而借用作“七”也。吴天玺年国山碑云“神女告徵表祥者卅有桼”,唐裴谈司刑寺佛迹碑云“长安贰乘漆匝”,夫岂无据乎?惟北齐文宣以“七”为“漆”,而诛上党王涣则冤哉虐也!数目壹贰至于玖拾,莫非假借,鄙俗无他训。若仿古而用“漆”,岂不韵胜。《隶续》

《吴志》:天玺元年吴兴阳羡山有空石,长十余丈,曰石室,郡表为瑞,遣兼司徒董朝,兼太常周处封禅国山,大赦,改明年为天纪,即前所云水洞是也。山后有封禅碑,土人目为囤碑,以其石圆八出如米廪云。字画奇古,岁久多磨灭。访得书刻,以经文写之。碑中大概言符瑞,初无可取,姑备录之,以见皓之亡有自矣。《云麓漫钞》

苏建官至中郎将,其书与皇象同。所书禅国文国下疑脱山字。在宜兴善卷山中。《书史会要》

按《三国志》、《金陵实录》:孙皓因国山有石,立遣司空董潮、太常周处封禅刻石。碑字三面可辨,惟东面剥裂模糊,盖无屋茈之也。碑词载所遣人姓名而无周处,史氏误矣。周必大《泛舟游山录》

碑自丞相而下十四人,独有大司空朝而无处名,按《处传》:仕吴止东观令,无难督,无有兼太常之事,岂史氏见处为阳羡人,辄附益耶?当以碑为正。咸淳《毗陵志》

按碑云:旃蒙协洽之岁,月次陬訾,曰惟重光大渊献,遂受玉玺,文曰“吴真皇帝”,乃天册元年乙未正月辛亥。又云:“柔兆 涒滩之岁,月正革元,郊天祭地,纪号天玺,先行禅礼,纪勒天命”,则岁丙申矣。太尉璆即宏璆,曲阿人。祖咨,孙权外甥。缪,官至中书令、太子少傅、大司空,《朝史》称兼司徒董朝。《国史》莹、核即光禄动薛莹、东观令华核。熊参《考传记》,盖以吴郡掘银而改天册。海监玉玺有文曰“吴真皇帝”,而改天玺,历阳山石文字而改天纪。碑云湖泽开通,即临平湖开之事。石室山石开发,即海盐阳羡之事,当时海盐亦属吴郡。旧有六里山石篆刻,其略 曰:旃蒙协洽之岁,得玉玺,文曰“吴真皇帝”,与此碑合,疑陈寿之所书。石函小石刻“皇帝”字, 误合临平湖开之文。史云于历阳刻铭,今世亦不见有此文字。如岩山神谶、海盐玉玺、国山刻文史家不能备载。此文欧赵二家皆有著论矣。其字画形势绝与神谶相似,第石质坚顽,土人就其上镌刻,故行款广狭长短,微有不同。宋黄伯思谓皇象书,字势雄伟,殊不审皇象在孙权时与岩范、郑姥等号八绝,则神谶碑亦苏建无疑也。东汉碑碣多尚隶书,独此二篆有周秦遗意,神谶险劲峻拔,国山纯古秀茂,可与崔子玉书张平子碑相颉颃。若永建《麟凤赞》、《魏石经》中篆文,弗足论也。卢熊《跋》

皓碑言神鼎、灵玺、金册、凤凰,与夫黄旗、紫盖、湖泽开通、天谶神谣之类,皆见于吴志。陵道之启谓石室开,遂基大宫,谓作昭明宫。晋避文帝讳,后称显明宫。石印封启九州吉,则信历阳使者谬语耳。按《江表传》 曰:历阳表言石印封。吴骞云疑脱“发”字。皓遣使者吴云疑脱“祭”字。以大牢作高梯,上观印文,使者诈以朱书石,作二十字。司马微善论运命,历数刁元蜀,吴云蜀上疑脱“使”字。得之增饰其辞,以献皓取媚。虞翻五世学易,尤明象要,故引此二人为证。若《河伯》、《子胥》、《王灵图》亦皆当时谶纬之书。自丞相以下纪名凡十四人,如宏缪、董朝、滕循、张悌、丁忠、岑昏、薛莹、华核皆见于志,余莫可考。碑模见词翰,朱昱成化《毗陵志》

自三国鼎立,天光分曜而後,文人多舍年号而称甲子。吴后主国山封禅文,旃蒙协洽之岁,月次陬訾之舍,曰惟重光大渊献,曰当言辛亥,而冒用岁阳岁名,则又失之。《 日知录》

据碑言似因封山而后改元天玺,据《吴记》,则阳羡石室之瑞在天玺元年,因封禅国山,明年又改元大赦,则改元者天纪也。大抵此特无岁无瑞,亦频岁改元,先后之间,固有不及细详者矣。碑云“三表纳贡”,“三”,籀文“四”字,《金石录》作“三”,非是。《金石存》

愚按:是碑侈陈符瑞,词多诬诞。后人或取以考核史志,前后年月,究无确据,皆无关于著录之大者。惟篆势遒劲,为三国孙吴时之迹,是为古物可玩耳。是碑“玉”皆书作“王”,“一”皆书作“弌”,“四”,或作“三”,“七”皆作“奈”,皆古体之仅存者。“桼”字则洪氏尝说之矣。“廿”·“卅”字则古本《左传》已然。惟“筵”字篆势不甚可解,而又极分明,姑从诸家录作“筵”耳。《两汉金石记》

碑形微圜而椭,东西二面广,南北狭四之一。字径二寸,文起东北,而南而西,讫于西北,凡千余言。碑首上锐而微洼,石色绀碧,风雨剥蚀,东与北两面文字尤多漫灭。南面下方石碎,脱去十余字。而西面上截泐文尤深,更历岁月,当折一角矣。《吴志》言:天玺元年,临平湖开通,又于湖边得石函,中有小石刻,上作“皇帝”字,于是改元大赦。秋八月,鄱阳言历阳山石文理成字,又吴兴阳羡山有空石,名曰石室,乃遣司徒董朝、兼太常周处至阳羡县,封禅国山,明年改元大赦,以协石文。按志所纪,合之碑文,颇多疑义。志于临平湖得函,改元大赦,下历阳山石成字,又云改元大赦,两言改元。盖上所云,乃改本年为天玺元年;下所云明年改元,则改次年为天纪元年也。据碑:旃蒙协洽乙未之岁得玉玺,文 曰吴真□帝,以柔兆君滩之岁改元天玺,是以海监六里山得石玺在天册元年,而改次年为天玺元年,非因临平石函而改本年为天玺元年。临平湖事,碑中故有之。第言湖泽闽通,却未因之以改年也。兼司徒董朝碑作大司空兼太常五字,疑亦羡文,盖当日实只遣董朝一人至阳羡封禅国山。观碑后列诸名臣,而处独不预,可见处素刚正,必不藉此以阿其主。既见《泛舟录》、《毗陵志》等所说多同。其诸家辨说中,卢公武跋考核较详,第谓此碑字画绝与神谶相似,则仍踵长睿之论,所不解也。至若碑所列诸臣名,自宏缪至华核诸人外,如执金吾修当即滕循,循与修古通,故《三国志·皓传》作滕循,而《吕岱传注》及《晋书》并作滕修。《隶释》谓二字止争一画,恐非。余若丞相、狁、大司徒燮、城门校尉歆、尚书直晃昌,俱未见于国志。惟《晋书·杜预传》有吴都督孙歆,《甘卓传》:父昌,吴太子太傅。此城门校尉歆、尚书昌,岂即其人乎?俟更考之。吴骞《国山碑考》

按神谶国山刻碑之事不载《吴志》,惟裴松之注于《皓传》“历阳山石文理成字”之下,采《江表传》有刻石立铭语。其碑今已不见。甚矣金石之与史相表里也。然《后汉书·祭祀志》注引阳羡封禅碑云:神鱼吐书、白鲤腾船者二,灵絮神蚕弥被原野者三,《梁书·许懋传》亦论及国山封禅事,则唐以前此碑甚显,而《陈志》《裴注》皆遗之,何哉?志纪当时符瑞,止吴郡得银、临平湖得石函、历阳山石诸异;而碑中所叙者至一千二百八十有一。盖皓淫酗残虐,大命将坠,天出反常者以戒之,而侈然自喜,妄以为太平之兆。于是群臣百姓造作奇诡,争相献媚,以至繁夥不可胜数,理必然矣。国山距宜兴西南五十里,此碑实在其上。《太平寰字记》述陈暄记云:土人相传碣下埋金函、玉璧、银龙、铜马之属,皓疑有王气,故以此物镇之。俗呼为董山,以董朝所封故耳。《吴志》称封禅之役,朝与周处奉使。宋周必大、史能之诸人,并以碑无处名,断史之误。近海盐吴君骞著《国山碑考》:因谓处素刚正,必不藉此以阿主,且谓史有羡文,误矣。昶少时尝至碑所,审其方位,前十四行文为碑起处,即周所谓碑字东面剥裂模糊者也。今拓文前半虽多缺蚀,而《云麓漫钞》载丞相、 沇下有兼太常处奉迎之文,则处名自见前幅,后不再署者;或缘事中返,或未与议礼,因而从略,不得于此致疑也。碑以璧“流离”为琉璃,与武氏《石室祥瑞图》同。《金石萃编》

按国山碑,孙皓用旧碑磨去另刻,碑下尚有残字数十,六舟和尚发土,拓得九十余字,张叔未为之跋,六舟自为记,几谷为之图,此册不知流落何所?

    梁

永阳昭王萧敷墓志吴县潘祖荫藏本据翦裱本。

故侍中司空永阳昭王慕志铭

尚书右仆射太子詹事臣徐勉奉敕撰

公讳敷,字仲达,兰陵兰陵人,皇帝之次兄也。炳灵圣绪,体自璇源,积德累仁之基,配天经营之业,固以详乎二笑,载在《六诗》,今无得而称矣。公夙挺珪璋,早标时誉。风仪□朗,神鉴渊凝。孝友天至,率由而尽。义让因心,无侍傍习。行为表缀,动成锫范。斟酌流品,肴核群艺,莫不采其英华,振其纲领。虽墙字重仞,而温其如玉,气厉秋霜,而体含春露,故游之者未识涯涣,挹之者虚往实归。加以冲谦下物,倾身接士,爱好闲静,雅善谈讽。宠辱不干怀抱,喜愠冈滞匈衿。汪汪焉,亹亹焉,固不可量已。解褐齐后军长沙王行参军,武陵王始开戎号,妙简宾僚,又行参冠军征虏二府军事,入为太子舍人。濯缨承华,清风载穆。衡阳王冠婚礼,备问□彼。丆以公为文学,称为盛选。俄迁太子洗马,又为南海王友先马之职。既允仪形,会友之任,实弘斧藻,装本此处误,于“南海王”下接“职既允仪形会友之任实弘斧友先马之独藻”十八字,文义慎错,今为改正,于上下纸色接笋处亦甚合。惟多独一字,不知当置何处?姑阙疑,以俟他日得未装本再校正之可也。长虞公于,莫或加焉。出补丹杨尹丞,复 入为太子中舍人。三陟龙楼,仍历坊禁,清谈时论,咸以为荣。司部滨接蛮虏,亟有充厍。汉东之国,贻忧西顾,以公兼资文武,出为建威将军随郡内史。下车隐恤,威德大著。时獯猃侵逼义阳,四山互相影响,郡内孤危,兵粮竭弱,公深加奖厉,视险若夷。于是百姓相携人城,城中殆无复相容处,咸日贼若能来,必为府君死战。物情如□,□□窬遂息。于是阙拆清夷,民俗殷阜,进号宁朔将军,内史如故。久之征为后军庐陵王谘议参军,从容讽味,雅有弘益,天不愸遗,远途未至,以齐建武四年八月六日薨。春秋卅有七。知与不知,咸嗟殄悴。圣上应期革命,受终文祖,览周南而雪涕,咏常棣而兴哀。天监元年四月八日诏曰:亡兄齐故后军谘议参军,德履冲粹,识业渊通。徽声嘉誉,风流藉甚。道长世短,尘□缅邈。感惟既往,永慕恸心。可追赠侍中司空永阳郡王,食邑二千户,谥曰昭王。礼也。子恭王伯游嗣。恭王早世,子隆嗣。昭王之妃王氏,于本国为太太妃,以今普通元年十一月九日薨,其月廿八日举祔葬之典。又下诏曰:亡兄故侍中司空永阳昭王,坟茔当开,灵筵暂设,追慕摧恸,不能自胜,可遣使奉祭。言增感哽!惟公体道渊塞,风格峻远,履信基仁,自家形国,宝运勃兴,地隆装本误以隆字置宝运句上。鲁卫,茂册徒烋,神猷永戢。今幽埏踅启,襄饰虚陈。皇情深孔怀之悲,缙绅仰人百之恸,爰诏司事,式改明旌。乃作铭 曰:维山峻极,群峰以构。惟海泱泱,百流是凑。亦矣皇业,昭哉洪胄。布叶分枝,如彼列宿。恭惟茂德,英明在躬。该兹学行,稷是清风。令问不巳,羽仪克隆。若林之蔚,若川之冲。资此处漏一字。以填乘心而蹈。立人之美,亦符前诰。泰靡革情,约不移掺。莫睹其涯,莫窥其奥。爰初理翰,振藻腾光。出高蕃采,人映华坊。且文且会,焕彼周行。言贰河辅,绰有余芳。关侯未息,乱绳宜理。作守汉滨,威怀斯俟。既弭烽□,又清狱市。树绩来归,优游衡里。孰云与善,遥涂始半。獯萃繁霜,装本“树”字下接“善”字,而以“绩来归”至“云与”十字反装于“儵萃”之下。遽捐华馆。岁时荏苒,松阴行□。□后天飞,典章有烂。姬公垂制,祔礼载申。幽扃斯启,容物蹔陈。穷泉一闭,于焉反真。我皇□□“真”字下装本止空一格,误也。其中应有三字。德攸新。俾诸来叶,永鉴清尘。

吾友刘君青园得梁永阳昭王及其妃王氏两志拓本,其文则徐修仁精心之作也。其书则继踪右军而不以名传者也。其事则南史《梁书》之所未备也。其石则已久晦于世也。藏碑之富,古称欧赵,近则兰泉、竹汀、渊如诸先生皆未及见此也。不谓片楮珍墨,兼此众妙,尚贻留于天壤间,岂亦荆和之璧、丰城之剑哉!永阳王名敷,梁武帝次兄。所叙历职皆与史合而较详。亡时未有碑铭,至普通初,其妃王氏薨,开墓合葬,而补为之。南朝有立碑之禁,岂幽室之志亦不得辄刊,必待贵盛而后可耶!此志惟见于王厚之《复齐碑录》及于奕正《天下金石录》,亦第存其名,未载所存之地,遂无可访觅矣。戊子仲夏,至大梁,青园留宿讲会,出此相示,拭目惊赏,得未尝有,亟录其文,并校正装本舛错数处,而跋其后。方履篯。

永阳敬太妃墓志潘祖阴藏本裱本。

故永阳敬太妃墓志铭

尚书右仆射太子詹事臣勉奉敕撰

永阳太太妃王氏,琅耶临沂人也。其先周灵王之后,自秦汉逮于晋宋,世载光华,羽仪相属。既以备于前志,故可得而略焉。祖粹给事黄门侍郎,父俨左将军司马寻阳内史,并见称时辈。太妃体中和之气,禀华宗之烈,蹈此温恭,表兹淑慎,孝敬资于实发,仁爱率于自然。至乎四教六训之闲,工言贞婉之德,无待教成,冈不该备。故景行著于中首,淑问显乎言归。作嫔盛德,实光辅佐。亲绛幕之用,服浣之勤。及卑世厘居,遗孤载猿,提携抚育。逮乎成备,断织之训既明,门之礼斯洽。劬劳必尽,曾不移志。用能缉睦于中外,亦以弘济乎艰难。虽鲁姜之勤节,曹妃之敬让,方之蔑如也。皇业有造,殷忧启圣,追维鲁卫,建国永阳。恭王纂嗣,蕃号式显,乃拜为太妃。《策》 曰:维天监二年六月甲午朔,十日癸卯,皇帝遣宗室员外散骑侍郎持节兼散骑常侍萧敬宝,策命永阳王母王氏为国太妃。曰:于戏!惟尔茂德内湛,粹范外昭,国序凝芬,蕃迟仰训。是用式遵旧典,载章徽服,往钦哉。其肃兹烋烈,可不慎欤。备榆瑱之华,而降心弥约,居千乘之贵,而处物愈厚。既而恭王不永,礼从又缺。训导嗣孙,载光荣祉。年高事重,志义方隆。宜永绥福履,而奄夺鸿庆。以普通元年十月廿三日遘疾,十一月九日己卯装本误以“隆宜永绥福履而”七字误置于“己卯”二字上。薨于第,春秋五十有九。诏 曰:永阳太太妃奄至薨逝,哀摧切割,不能自胜。便出叙哀,可给东园秘器。丧事所须,随由备辨。祖行有辰,式弘茂典。又诏曰:故永阳太太妃礼数有殊,德行惟光,训范蕃嗣,式盛母仪。即远戒期,悲怀抽割,可详典故,以隆嘉谥。礼也。粤其月廿八日戊戌,祔葬于琅耶临沂县长干里黄鹄山。用宣风烈,以昭弗朽。乃为铭 曰:清澜悠邈,其仪尚矣。龙光叠照,风流世祀。猗欤冈匮,于昭不已。诞资仁淑,作嫔君子。幽闲表操,明德自躬。推厚处薄,秉默居冲。参差采芼,掩映言工。鉴昭彤管,识懋烋风。凝芬载湛,芳猷允塞。徙舍为训,止闾成则。曹号母仪,岂伊妇德。穆兹闺阃,形于邦国。龙飞集运,礼数攸锺。宪章盛典,车服有容。泰而愈约,贵则弥恭。蕃祉方茂,纂嗣克重。巾帚差池,朝夕咸事。虽 曰任傅,承请斯备。是惟仁姑,厥德可庇。恂恂济济,兰芬琼秘。光阴易晚,祺福难留。闺仪罢映,榆华奄收。奠迁朱鄙,驾指行楸。芳尘是勒,大夜方攸。

右刻惟见于陶南村《古刻业钞》,亦欧、赵以下诸家所未收录。此拓较陶氏本无所缺损,惟少“月廿三”三字,乃系装工误弃,非拓本脱落也。“往钦哉”下有一“其”字,陶本所佚。又陶本所缺之字,此皆可辨。早世误“镌”作“畀”,以“厘”为“嫠”,以“”为“劬”,以“彼”为“悠”,皆当时通用之文也。修仁此文较前篇尤为整密,不意当世有此异宝。既为青园所得,而余获展玩摹诵,真有无量福,虽庐陵先生亦当称羡矣。顾涧兵校《古刻业钞》,以此志中“己卯”误刻作“乙卯”,遂与下“廿八日戊戌”不合,因以各本互校,最后得知不足斋本,始定其为己卯。此固足见涧莫用心之精,而孰知当世尚有此拓本固分明作“己”字耶。归江南当以诧涧莫尔。方履篯。

许长史旧馆坛碑

据裱本。

上清真人许长史旧馆坛碑

弟子华阳隐居丹杨陶弘景谨造(此一行隐居手自书)

悠哉旷矣,宇宙之灵也,固非言象所传,文迹可记,嘿然则后之人奚闻乎?含吐万有,化育群生。本其□由,义归虞昧。至于形区分性,用殊品事,限观听理,穷数识者傥或可论。山之高,海之广,天何故以其有容焉。大天之内复有小天卅六所,并柘寓地空,亘涂水脉,辟闱风岫,通气云谳。此山本号句曲,其下是第八洞宫,名 曰金坛华阳之天。周围一百五十里,分置三府。前汉元帝世,有咸阳三茅君得道,来掌此任,故称茅山,具详《传记》。至晋海西太和元年,句容许长史在斯营宅,厥迹犹存。宋初长沙景王就其地之东起道士精舍,梁天监十三年敕贸此精舍,立为朱阳馆。将远苻先徵,定祥火历,于馆西更筑隐居住止。十四年别创郁岗斋室,追元州之踪。十五年建菩提白塔,以均明法教。十七年乃缮勒碑坛,仰述真辄。真人姓许,讳穆,世名谧,字思元,本汝南平舆人。后汉灵帝中平二年,六世祖光,字少张,避许相谀侠乃来过江居丹阳句容都乡之吉阳里。后仕吴为光禄勋,识字亮拔,弈叶才明。祖尚字元甫,有文章机见,吴中书郎。父副字仲先,器度淹通,风格清简;晋剡令、宁朔将军、下邳太守、西城侯。长史副第五子也。正生少知名,简文在蕃,为世表之交。起家太学博士,朝纲礼肆,儒论所宗。出为馀姚令,勤恤民隐,惠被怜邑。徵人凯闱,纳言帝侧。升平末,除护军长史、本郡中正,外督戎章,内铨茂序,遐邦肃律,卿采砸行。太和中迁给事中、散骑常侍。蝉冤辉华,事归尚德。简文践极,方优国老。悠值晏驾,于焉告退。专静山庐,以循上道。君虽播绂朝斑,讽议庠塾,而心摽象外,志结霞门。第四兄远游,永和四年嘉遁不反,君尚想幽奇,岁月弥轸,恒与杨君深神明之契。兴宁中,众真降,杨备令宣喻:龙书云篆,佥然遍该,灵谟奥旨,于兹必宄。年沙悬车,遵行愈笃。太元元年解驾违世,春秋七十有二。子侄礼窆虚柩于县西大墓,京陵之踪未远,飞剑之墎在焉。谨案《真诰》,君挺命所墓,缘业已久。乃周式王世九官上相长里薛公之弟也。兼许肇遗功,复应垂秘。后□故乘运托生,四资成道,玉礼所授为上清真人。爵□侯伯,位编卿司,理仙无治,佐圣牧民矣。真传未显于□臭得其述。杨君讳羲,《真诰》具有事迹。

长史第三子讳玉斧,世名翙,字道翔。正生母陶威女先亡,兄得在洞府易迁宫中。君清颍莹絮,特绝世伦。郡举上计掾不赴,糠枇尘务,研精上业,即弘景玄中真师也。恒居此宅,缮修经法,杨君数相从就,亟通真感。太和五年于兹告逝,时年卅。《真诰》云:后十六年当度东华为上相青童君之侍,帝晨受书为上清仙公,与谷希子并职。帝晨之位比世侍中。君长兄揆,世名□,次兄虎牙,世名联,并亦得道。揆今有玄孙灵真在山。敕立嗣真馆,以褒远祖之德。皇上乘宏誓本力,来君此土,焘育苍祗,范铸群品,导法栽俗,随缘阐教,以隐居积蕴三真经诰。久栖华阳,宜还旧宅供养修理,乃敕工匠,建兹堂靖。既仰祀帝则,兼阐大猷。东位青坛,西表素塔。坛塔之间,通是基址。埋瓴掩瓦,投插便值紫烟白雾缠佃荫盖。宅南一井即长史所穿。井南大塘乃郭朝遗制,源出田公之泉。路通姜已之轨,傍枕雷平,前瞰下泊,东际连岗,北横长龙。柳汧阳谷,俱会西垂。四域之内皆谓金陵地胇者也,长史所居,尤为摽胜。方将驷云虬而高骋,驱奔鹤以追风,望洪涛之浩汗,塍故都以浸远。古人有言,匪作奚传,敢刊石颂,永属来贤:

浑□骛气,方祗吐灵。依性分境,傅识赋形。化通八寓,功泱四溟。巡迹电灭,测体渊停。旋区岳立,亘海云舒。搏风泳水,蹠实凭虚。亦有幽近,开石架庐。情高身麓,天府地居。累峦已曲,画壤胇浮。五闱面启,九涂环周。长隰旁岭,交淠比流。乃称龙伏,实谓金邱。昔在西汉,三茅来宾。爰暨东晋,二许怀真。栽基浚井,栖道接神。允膺辅圣,锡兹侍晨。参差年代,絪缊名氏。书诰具宣,精晖未弭。缺甃捋沦,沉阶已毁。拱树霜摧,修庭草委。肇馆华阳,岁躔二纪。永观前猷,聿遵鸿轨。帝 曰懋哉,尔焉斯止。经之营之,轮乎涣矣。胜殿密响,泻瓶扬芬。瑶宫碧简,绚采垂文。瓇函玉捡,绮幕绣巾。兰釭趔耀,金炉飚薰。相柏双拔,方诸兼学。并证心清,俱□身浊。虽有离元,且华且朴。结号虚皇,筌法正觉。药徵质莹,禅感慧通。行飞欻倪,扪景带虹。振苦排鄣,还明反聪。物言是力,我见无功。纷纭今古,汗漫两仪。三相幺惑,舟壑自移。缘来则应,不虑不为。式题龟□,人天鉴知。

顾氏炎武云:碑首云“弟子华阳隐居丹杨陶宏景造”,“隐居手自书”,前此未有列书人之名者,此其始也。其书金陵地“肺”字作“胇”。碑在句容茅山。顾亭林金石文字尚著录,不知何时亡佚。余所得长洲顾湘舟沅钩本,闻系从鄞县范氏天一阁拓本出,湘舟曾刻之于石,庚申兵燹,石亦毁。又金陵蔡氏墨缘堂亦刻之。

案此碑在吕志《佚目》,据诸道《石刻录》也。《石刻录》谓陶宏景撰,孙文韬书,《宝刻类编》作陶宏景撰并书。《舆地纪胜》同《石刻录》,称天监七年立,则原碑宋代尚存。国朝金石家自顾氏外,惟孙氏《访碑录》收之,亦据天一阁拓本,而署天监十五年。据碑称天监十七年缮勒碑坛,仰述真轨,碑当立于是年。然碑阴称“普通三年”,金石刊《宝刻类编》则云“普通二年正月记”,皆与碑文不相应,莫能明也。碑阴又称“唐大历十三年刘明素重加洗刻”,故文字完好可读,异于他六朝碑。识字亮拔,“字”当作“字”,乃抚刻之误。今据丹徒赵先生彦修所藏旧拓已翦本,并取尚兆山双钩未翦本推校赵本翦裸之迹,知原碑廿六行,行五十六字。其碑阴则据《茅山志》录之,款识无可考矣。《茅山志》采碑阴有陶贞明事迹,其文不完。亦未署年月,今不录。

太祖建陵二阙分书,在丹阳

拓本高二尺零五分,广四尺六寸。二阙正书,反书,四行。行二字。字迳九寸许。

太宗文皇帝之神道 

右正书。

太宗文皇帝之神道

右反书。

此梁武帝父顺之陵阙也。其正刻一石,见欧阳《集古录》,而属之宋文帝,王象之已为举正,宋以后遂逸。此反刻一石,同治八年春友芝始并访获,犹逸正刻“太祖皇”三字,娄县杨葆光乃搜出合之。九年秋九月辛卯题记。莫友芝《金石经眼录》

天监井阑题字在句容县学

拓本高一尺七寸五分,横广三尺七寸五分,正书七行,行四字至六字不等。

梁天监十五年太岁丙申,皇帝愍绠汲之渴乏,爰诏茅山道出钱财救苦,作亭,掘井十五□。

井在句容城北城守营署后。文凡七行。予以乾隆五十年四月三日因王荫可言访得之。孙星衍

右井阑正书三十五字,欧、赵诸公之所未见。甲辰春,孙君季逑访得,手拓其文远赠。观其书法沉毅,中含逸致之状,绝似《瘗鹤铭》,岂亦出贞白先生之手乎?《江宁金石记》

按《金陵旧事》云:茅山华阳宫有陶隐居井,宋政和初,道士庄慎修寻得之,人地三尺许,得瓦井阑,虽破,文尚存。文云:“先生丹阳陶,仕齐奉朝请。壬申岁来山,栖身高静,自号隐居。弟子吴郡陆敬游,其次杨、王、吴、戴、陈、许诸生供奉阶宇。湖熟潘逻及远近宗禀,不可具记。悠悠历代,讵勿识焉。梁天监三年八月二十日钱塘陈宣懋书。他书亦无著录者,此亦十五□井之一耶?然文气无十五年之古朴,姑志于此,以广异闻。《萃编》“绠”误“商”,“汲”未释,“出”误“士”,“救苦”误“永若”,此正之。

安成康王萧秀东碑碑无字,额存,在上元。

拓本高一尺四寸五分,广一尺八寸,分行五行,行三字,字径三寸。

梁故散骑常侍司空安成康王之碑

张敦颐《六朝事迹》谓秀墓碑二,其一已磨灭,即此碑也。今审其额犹可识,拓备一种,额下有穿,穿下乃刻文,犹存汉晋来碑制。其西碑及始兴碑亦然。《经眼录》

安成康王萧秀西碑碑无字

以上第十七、第十八、第十九、第二十、第二十一列。

上元黄城村东北甘家巷有二碑,屹立田中。其一全泐,一额云“梁赠侍中司空安成王之碑”。文为风雨摧残,剥落已尽,喜其中隐约有孝绰数字可辨,盖即王厚之《复齐碑录》所载:故州民前廷尉彭城刘孝绰撰、吴兴贝义渊正书之碑也。按王名秀,字彦达,太祖第七子,与始兴王同母。以孝第闻于时,官中卫将军都督郢、司、霍三州军事。寻迁雍、梁南北秦四州军事,多惠政。天监十七年薨于竞陵,谥 曰康,归丧京师。故吏夏侯亶表请立碑,诏许之。于是名士游王门者王僧孺、陆倕、刘孝绰、裴子野各制其文,欲择用之,而咸称实录,遂四碑并建,从古所未有也。然王、陆等作金石家未见论及,岂其剥蚀尚在此碑之前欤。《江宁金石记》

碑阴正书,分六列,纪故吏人名。今止三十九人姓氏可辨,中多“希”姓,亦可资博雅之小助云。同上。

距东碑七八丈许,东西相乡。《六朝字迹》谓其一字画犹可读,乃彭城刘孝绰文,又云是贝义渊书,在清风乡甘家巷,即是碑也。今巷仍旧名,在江南会城太平门东北二十七里。碑文已剥漫无一字,唯额略可识。其阴刻人名,约千有三百余人,存剥相半。犹可寻南朝小楷法度,胜抱宋以来集帖虚慕晋人也。中最奇者“薤”、“盖”姓,《姓苑》字书所未见。史称秀薨,佐吏夏侯亹等表请立墓碑,诏许之。当世高才游王门者王僧孺、陆倕、刘孝绰、裴子野各制其文,欲择而用之,咸称实录,遂四碑并建。今二碑南侧立二石柱,一亡,一剥。二柱之南二龟趺,亦东西向。又南二石兽,四碑之迹犹可仿佛。而二宋前已毁二石,仅存空石四,文竟无一存,可慨也。秀,武帝异母弟,建碑必待请报可者。《隋书·礼仪志》:天监六年明葬志,凡墓不得造石人兽,碑惟听作石柱,记名位而已。秀以天监十七年薨,在明葬志後故耳。《经眼录》

案吕志收此碑云:碑字剥落已尽,碑阴正书分六列。同治初,莫氏访拓其文,乃得二十一列,每列六十四行,皆曹掾吏佐人名,几千四百人。姓名完具者三百四十余人,半泐者五百七十余人,全缺盖居三分之一。王氏昶《金石萃编》误收为始兴王碑阴,所录只二十列,末一列人姓名全脱。又以第三第四列後西曹吏王以下九行误人第五、第六列之前,第九、第十、第十一、第十二列前十二行误入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列之末。今增译出四百余字,正王氏误释二十五字。第一列“王希”“王”误“正”,第二列“蔡欣”“蔡”误“秦”,“葛承宗”“葛”误“万”,第三列“朱昭明”“昭”误“聪”,“方□之”“方”误“刁”。第四列“曾景厚”“曾”误“管”,“徐僧时”“僧”误“偕”,弟六列“董道虬”“虬”误“纯”,“周□□”“周”误同,第十三列“炅法李”“炅”误“火”,“费□善”“善”误“羊”。第十四列“从系世”“系”误“孙”,“陆昙之”“昙”误“云”,“余文□”“余”误“金”。第十五列“王天恩”“天”误“大”,“周道授”“周”误“同”,“授”误“振”。“庄允民”“庄”误“在”。第十六列“王羡宗”“王”误“汪”。第十七列“周生”“周”误“同”,“龚天启”“启”误“合”,“杨灵祭”“灵”误“云”。第十八列“黄□泰”“泰”误“”,“吏□隽”“隽”误“携”,第十九列“□绍□”“绍”误“韶”。《严氏金石记》谓止三十九人姓氏可辨,未睹全碑也。其所释亦多误字:议曹从□茂昌“议”碑作“西”,苟灵副“苟”碑作“荀”,钊公憙“钊”碑作“刘”,周开之“开”碑作“渊”,悉依拓本正之。莫氏谓蕴盖姓,姓苑氏书所未见。按此外仍有露、、仆、悄、炅、睾、摇、代、、从皆希姓也。碑中字体“庄”作

“”,“休”作“”,“珍”作“珎”,“保”作“”,“修”作“脩”,皆六朝俗字。

安成王萧秀双阙在上元

拓本仅存二字,正书反刻。

故散余字泐。

右石柱,续纂《江宁府志》独山莫氏并未著录,当是近岁访获,惜剥蚀太甚耳。

始兴忠武王萧儋碑在上元。

拓本连额高一丈,四尺五寸,广六尺二寸。正书,三十六行,行八十六字。

公讳憺,字僧达,南徐州兰陵郡兰陵县都乡中都里人。太祖文皇帝之少子,今上之季弟也。溯维命氏含光,华滋累代,尚圣于□□,丕基于王业。苞河海而为浚,指雒阆而同阴。天乙降玄鸟以居亳,微子驾白马而君宋。爰初启姓,是惟建国。文终德冠群后,少傅儒雅一时,积叶实系,会昌自昔。太祖嘉猷贻谋,奇计命世,德惟时并,名与功偕。齐祚之初,佐成大议。道书天府,勋纪太常。仁义为基,厥後斯大。爰集宝命,与我皇家。盛德之风,于斯乎在。公禀五纬之纯嘏,资三才之声灵,践高明之盛仪,体淳壹之弘道。淑倘英迈,风仪澄远。声为律吕,言成典诰。嬉龀之岁,早有令德。弁角之辰,夙怀聪敏。率由孝友,因心敬让。时年数岁,所生吴大妃有疾,公衣不解带,累日绝食。迨乎执丧,毁瘠过礼,慕兼乐正,哀甚颜含。幼与群伴闲居,忽尔雷震,群者骇散,惟公独否。既闻民爹之歌,弥见台辅之量。故典戈负砮,□□功倍。谘经问道,匪扶自直。室迩人遐,则应之千里。始登冠礼,成膺府命。参西中郎修伍法曹,俄迁外兵,优游戎佐,谈咏而已。齐德将昏,人离众散,圣呈乘时抚运,念拯生民,龙骧汉水,虎据南徐。公与第八兄南平王伟知□□所归,辞职待从,睹风云之会,乘天地之符。众犹罴罴.将如貔虎。五臣十乱之旅,四七二八之雄,纵横上略,纷纭决勇。公参辇神谟,夙兴帷幄,功均屯垒。南康王摄西朝制命荆陕,以公为冠军将军、西中郎谘议相国从事中郎,俄迁给事黄门侍郎。霸王振兴,连旐西土,义师雷动,龚行天讨,公与南平王留守雍部。于时四海宅心,八百旨会。人神协契,莫不率从。而廉恶之朋弗识天命,先迷末晤,後服犹昏,实繁有徒,梗我王路。公弼谐州事,镇抚关河,肃奉成规,事等萧寇。出屯西垒,影响南平。梁州齐兴太守颜僧都、魏兴太守裴师仁阻绝城郭,众逾一万,谋据汉北,将至城下。公毗辇讦谟,尽其晨夜,遣 缮精锐,先据始平,要击多杀,二贼鸟窜。及萧聩鲁休烈来寇上明,奸回犹骋,豕突方纵。又镇军将军萧颖胄佐命西朝,政教攸在,一朝徂殒,内外惘然。以公式遏有方,朝野兹寄。爰下玺荣,征公人辅。闻命选从,裹粮遄迈。纪郢鲁 识 其疆域,会 诸 建□乃水 谒。和帝仍除侍中右将军、行荆州事,公运以英规,罪人斯得,七州底定,百揆时叙。大蕃兴后来之歌,皇舆无反顾之虑。和帝西下,以公为使持节都督荆、湘、益、宁、南北秦六州诸军事、平西将军、行荆州剌史。于此时帝将与贤,昌我侯国,承天革命,盘石斯建,维城大启。公勋兼望爽,亲惟鲁卫,帝 曰钦哉,胎字南服。天监元年四月,封始兴郡王,食邑二千户。江汉之纪,实惟南国,形胜之要,作镇西楚,苞含蛮蜒,控接巴巫,分陕之寄,民望攸隆。惟 公 谊 笃天伦,相维缔业,总督之任,实曰允谐。诏使持节都督荆、湘、益、宁、南北秦六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公褰袒以化梨氓,张袖以纳夷狄,先之以德惠,后之以威刑。广田省侵,阶无滞讼。应接如神,趋 召弗懈。益部诸将李 奉伯倚刘季连寇乱峨,撄城固守,公折蔄以示祸福,无俟兵革之劳,成都乂安,公之力也。事闲务隙,常集宾僚,访问政道,谈述诗赋。亲屈车骑,轼隐者之庐,虚己降尊。延白屋之士,给医药以拯疾病。建惠台以救乏绝,齐相之乐交食客,晋卿之脯备翳枿。以古方今,岂能及此!振仁风乎梦水,被茂泽于楚山,寻加鼓吹一部。六年,沮漳瀑水,泛滥原隰,南岸邑居,频年为患,老弱遑遽,将至沈溺。公匪惮即沐,躬自临视,忘垂堂之贵,亲版筑之劳。吏民忧恐,趋进益急,见辟危力竭,拿叶旋城。购以俸金,所获甚众。洪波无惊,举境叹服。德之攸盛,皆曰神明。四郡所漂,赈以私粟,鬓眉绾发,莫不歌颂。是岁嘉禾一茎九穗生于邴州,甘露降于府桐树。唐叔之美,事符兹曰,并欲奏闻,谦让弗许。七年,丁慈母陈太妃忧,水浆不入□六日,毁瘠三年,扶而后起,中旨慰喻。以大军之后,宜尽绥辋,频表自陈,反哀苫次,服制有阕,毁痛逾常,羊祜不堪屐履,荀额面不可识。哀瘠在皂,忧未忘也。其年十二月,以奉徵还朝,改授平北将军、护军将军,领石头戍事,又诏都督北讨众军。八年,诏授中书令、中卫将军、续领卫尉卿。公趋事紫渥,兼总关柝,丝纶惟序,衿带以清,八屯斯谧,千庐无警。其年秋,更授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南北兖、北徐、青、冀五州诸军事、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以太妃忧,服未阕,固辞鼓吹。北招起督南充衮,扬竟刑繁讼扰,旧日难治。公登车揽辔,怀远能迩,贝锦在路,不盗窃于逵中,桃李垂荫,不潜掇于樾下。李珣率由清约、马融 雅好人伦,等诸今者,弗能及也。离碑玉垒,井络金城,乘傅述职,首车具选。九年正月,迁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益、宁、梁、南北秦、沙七州诸军事、镇西将军、益州刺史。西通渭涡,北指秦川。鸟鼠河沙之酋,龟兹陇右之长,民奂方族,塞 马 千 群,趋 庭 恐 后。魏攻巴,南安太守垣季琏坚壁拒守,南安将校挺窜,三巴百县,狼顾影伺。公命旅授师,苄无遗荣,武途匪 曰,凶锋折道,遐迩具瞻,夜户不闭。问子真于谷□,祭仲元于圭畿,表君平之旧庐,轼长卿之故馆停 骖 询 俗,揖 客 诹 经,聿修夏汉,讲 堂 礼 殿,诞 于成郡。绍文翁之教,习饮射之仪,命王冲于广信侯映降为诸生,率先胄子,执经受业。适 道 为 群,长幼移 趋,相 观 竞 好,信 达 多人。不师古道,则业夫笑之。十四年,更授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镇右将军、荆州刺史,同郭假之再至,等黄霸之重来。下车之日,举贤弹枉,都邑安宁,川域无及。 有以公指 麾□□□不言□□□为 典 容其短,仰公慈哲,莫不改过。开立序校,肄习生徒。采玉荆山,求□赤水。赴我计车,识道八九。顾视□有 十 五 乎 宾 或 讳□中之宁部乞师卫行□□□笃 公 检 属 众 精 勇 者 授 之 故 将 不 废 荒 部 斯 道 乃 清□会□于 益□。十七年,第七兄司空安成康王薨。公同胞异体,弥深友爱,奉问惊恸,绝而复苏。珠散绕流,解投弗垂,累月积时,涕洟勿辍。十八年,徵授侍中、中抚将军、开 府 仪同三司、领军将军。明良哉于壹德,群僚仰乎硕辅。仁人周亲,于斯为盛。正色立朝,棼而弥序,贵而思降。夙夜匪懈,吐握无怠。弘济于艰难,宣力于治忽。方诞讲五戎,重司九伐。将领修法,介服亭立,乃为之三令五申。日设□□□朴表,纟掌景司待景□道绝趋拜,亦不以废礼有讥。普通三年十一月八日薨于位。爰初遘疾,至大渐,舆驾骤幸,有废寝膳。公虑贬神和,辞不称剧。逮乎反常,湛然无挠。上震悼,遣侍中□□护 丧 事 睢 宜 不 贷 迨 葬。诏曰:故侍中、中抚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军将军、始兴郡王儋,茂修于同气,治绩于相庭。辉光庶务,翼佐运始,勋隆陕服,契阔屯夷,劬劳蕃寄。自内掌戎司,嘉猷弥著。方正位论道,弘赞兖门,奄焉丧次。朕用伤悼于厥心,饬终加等。实惟首谘,宜伫灵车,以 申 追 诰,可赠侍中司徒骠骑将军,余如故。给班剑卅人,羽葆鼓吹一部。谥 曰忠武王。礼也。惟公栖心衡泌,则缮性虚寂。枕戈授律,则勋隆协赞。孝敬尽于君亲,仁义行乎乡党。孜孜为善,温温克让。机神妙极,斧藻英华。□□□□□□□□政存勿扰,治贵无为。绩著荆蛮,化行江汉。刃宣其利,鉴献其朗。推贤下士,降尊就卑。无弃贱贫,所珍儒雅。盐梅鼎实,舟楫大川。信列辟之羽仪,庶僚之准的者也。加以深信大道,妙识苦空,味绝滋腴,身离烦渴。□□□□□□□□用能使山世钻仰,道俗影附,功高宇宙。誉穆悖史,自驺印潜光。鹿旃将驾,吏民哀恸,裱绖成林。瞻大山而弥悲,仰栋宇而兴慕。谅已镂金雕玉,招像凤墀,饰碧绘丹,图形驎阁。戎狄思耿,胡羌悲邓。告哀堕泪不□□□□□□□□□故 吏罗玄昭等烟霞绝阻。川路悠长,不及卜远之辰,罔逮易名之请,洒泣无寄,衔恨莫伸。谨遵前议,刊□立碑。仿佛令德,依稀神仪。传世代而莫朽,等山岳而无亏。其辞 曰:日月贞明,川岫澄清。□□奉职,毗世作桢。于铄忠武,体二于情。义均襄旦,道蔼间平。栋梁是则,羽翼人英。木运造圯,葜伦殄覆。我□□□□□□□□□□□水,虎啸樊谷。关河之寄,允归亲睦。若恂系兵,犹可转毂。缔构宝历,山河万寓。云雷利建,□此南土。比汉于梁,方周于鲁。拥旄推毂,出蕃人辅。车服以庸,旗章有序。六条设教,八命胥彰。再临七泽,傍□□□□□□□□□□□□深彭泗,恩浃樊襄。有来斯穆,无思不康。弘阐圣化,休我烈光。文武兼姿,出内均美。式兹□□,肃雍中垒。仪形三事,飞腾九轨。绢是讴歌,明兹狱市。方趋上铉,燮理阴阳。倍銮日观,侍跸陇乡。遐□向化,□□□□□□□公後,□此台光。报施为虚,福仁遂爽。环树云落,人伦安仿。罢市四蕃,行号十壤。吏民摧慕,宾御□惘。山海安托,蝉佩空想。如郑丧侨,由晋亡向。西光暧暧,东川漾漾。时谢深恩,年流德广。式雕玄□永寄希仰。侍中尚书右仆射宣惠将军东海徐勉造。前正员将军吴郡张法明监作。吴兴贝义渊书。□□□□丹阳房贤明刻字。防閤吴兴郜元□石。

按此碑自右上角斜向左中腹俱磨灭,左腹近边约尺许残缺无存。文共约三千余字,可辨者仅三之一。以《南史·梁宗室传》考之:始兴王讳怛,字僧达,文帝弟十一子也。碑云:“吴太妃有疾,衣不解带”,当是所生母吴太妃有疾时侍之衣不解带也。此语《传》从略。仕齐为西中郎外兵参军,碑存“西中郎”三字,其下有“风云之会”语,盖齐和帝即位时事,《传》但云“以儋为给事黄门侍郎”,碑则有“将军中郎、谘议中郎、俄迁给事黄门侍郎”字。《传》又云:“时巴东太守萧惠训子聩等兵逼荆州,萧颖胄暴卒。尚书仆射夏侯详议迎儋行荆州事,儋率雍州将吏赴之,以书喻璝等皆降”。碑则云“南平梁州,齐兴太守颜□都魏兴太守□师仁□逾一万谋据汉北。将至城下,及萧□□休烈来寇,奸回犹骋,豕突方纵。又镇军将军萧颖胄佐命西朝,政教攸在。一朝徂殒,内外□然。徵公入辅,闻命选徒。裹粮遄迈,罪人斯得。七□底定,百揆时叙”。《传》又云:明年和帝诏以儋为都督荆州刺史,天监元年加安西将军,封始头郡王”。碑则云:“和帝西下以公为使持节都督荆、湘、益、宁、南北秦六州诸军事,平西将军。天监元年四月封始兴郡王,食邑二千户。诏使持节都督荆、湘、益、宁、南北秦六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传》又云:“时军旅之後,公私匮乏,儋厉精为政,广辟屯田,减省力役,存问兵死之家,供其穷困,人甚安之。是岁嘉禾生一茎六穗,廿露降于黄阁”。碑则云:“公褰袒以化黎氓,张袖以纳夷狄,先之以德惠,后之以威刑。广出省役,阶无滞讼,应接如神,成都乂安,公之力也”。下有云“事闲务隙,常集宾僚,访问政道,谈述诗赋。亲屈车骑,轼隐者之庐,虚己降尊,延白屋之士”。此皆《传》所略也。《传》又云:“天监六年,荆州大水,江汉堤坏,儋亲率将吏,冒雨赋丈尺筑之。而雨甚水壮,乃刑白马祭江神,酹酒于流,以身为百姓请命,言终而水退堤立。邴州在南岸,数百家见水长惊走,登屋缘树,儋募人救之,一□赏一万,估客数十人应募,洲人皆以免。是岁嘉禾生于州界,吏人归美焉”。碑则云:六年沮漳,暴水泛滥原隰南岸,邑居频年为患,老弱皇遽,将至沉溺。公匪懈沛沐,亲自临视,四郡所漂,赈以私粟,莫不歌颂。是岁嘉禾一茎九穗生于邴洲,甘露降于府桐树”。盖嘉禾之生,碑惟一见,《传》则两见。甘露之降,碑在六年,《传》在元年为异也。《传》又云“七年慈母陈太妃薨,水浆不入□六日,居丧过礼,武帝优诏勉之”。碑存“水浆不入□六日,毁瘠三年”之语,而下文“喻以大军之后宜尽绥□”云云,即所谓优诏勉之也。《传》又云:后为中卫将军中书令、领卫尉。九年拜都督益州刺史。十四年迁都督荆州刺史。十八年徵为侍中、中抚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军将军,即开府黄阁。薨赠司徒,谥曰忠武。碑则云:“中书令、中卫将军、卫尉卿,其年秋更授使持节、散骑常侍下阙十字。五州诸军事、镇北将军、兖州刺史。九年六月迁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益、宁、梁、南北秦、沙七州诸军事,镇西将军、益州剌史。十四年更授使持节散骑常侍。下阙月八日疾至大渐,兴驾骤幸,有废寝膳。下阙谥 曰忠武王。罗元昭等烟霞□阻,川路悠长,不及卜远之辰,罔逮易名之请,洒泣□寄,衔恨莫伸。谨遵前义,刊□立碑”云云。玩其辞意,似皆吏民追颂功德之语。罗元昭者,殆即吏民之首也。碑无年月,末云“侍中尚书·右仆射宣□将军东海徐勉造”,当即撰文人也。勉字修仁,东海郯人。《传》载其历官止左卫将军领太子中庶子,左迁散骑常侍,领游击将军,後为太子詹事。又迁尚书右仆射,又除尚书仆射中卫将军、加中书令而卒。计其时已普通中矣,不云侍中及宣□将军也。勉之後有“前正员将军,吴□张□□□作”。下阙“吴”下当是“兴”字。“作”不无何义。此後则“吴兴贝义渊书”。儋《传》载次子映,普通二年封广信县侯。丁父忧后,除太子洗马。居太妃忧服阕,为吴兴太守。《传》系丁父忧于普通二年之后,则儋之薨当在其时。而儋《传》乃连接天监十八年开府之下,不别书薨年耳。且碑之作者皆吴兴人,疑立碑即在映守吴兴时,则亦是普通年事,然无可确据,姑从《传》列于天监十八年。碑现在道旁,但高大而倾侧,若将倾覆者,故世人拓之者少。《金石萃编》

右碑在上元花林之东黄城村,侍中尚书仆射宣惠将军东海徐勉造,吴兴贝义渊正书。按王名儋,字僧达,太祖第十一字。居母丧过礼,哀感旁人。闻兄安成王薨,哭泣不钦食者数日。倾财产赙送,天下称其悌。史称王有佐命之元勋,利民之厚德。故其还朝也,民歌曰:始兴王,民之爹。赴民急,如水火,何时复来哺乳我。薨于普通三年十一月,谥 曰忠武。碑文与史传大略相同,惟封始兴郡王食邑三千户,碑作二千户耳。金陵承六代之余,然其时碑碣流传者绝少,独此与安成王碑、萧景石阙未与寒烟野草共销灭于三山二水间,若非神物护持,未必得传于今也。碑中以“包含”作“苞含”,“黎氓”作“梨氓”。“式闾”作 “轼庐”,“图形”作“鄙刑”,“仪型”作“仪形”,以“麟”作“驎”,同《国策》而异他经。又以“隙”作“隙”,“暴”作“”,“堂”作“堂”。“瘠”作“瘠”“皀”即“身”字,“儒”即“儒”字。“亻”从“彳”,“广”从“广”。“骨”古“胥”字。铭中原“落”一字,竟未补注,观见古刻每有“落”字,或注于旁,或竟不补。盖当时书丹于石者多,故时有此误耳。《江宁金石记》

在安成碑西一里,《六朝事迹》所谓徐勉造,贝义渊书,在清风乡黄城村者也。最古即《粱书·邵陵王传》载将军赵伯超议征侯景所不宜从之黄城大道。今黄城之名,惟六七十叟犹记之,问少壮者皆茫然。碑文漫剥三之一,撰书人在碑末,尚未损。其清朗处,校北魏诸刻格韵相等,而差朗润,盖南北大同小异处。上承钟王,下开欧薛,皆在此碑。其漫剥处细审亦能得十二三。以较王兰泉氏《金石萃编》所录可多识千许字,如第一行“公讳儋,字僧达,南徐州兰陵郡兰陵县都乡中都里人”,凡廿一字;次行提行云“太祖文皇帝之少子,今上之季弟也”,即《萃编》所未录。碑阴未经磨厉,审无刻字。碑西向南侧。又直东石兽,盖其东碑。其西适有龟趺,东向南侧,直西石兽,其有西碑无疑。凡应刻碑阴者当具其中,亡在宋以前矣。兰泉《粹编》乃指安成西碑阴为此碑阴,疏误之甚。《经眼录》

按文二千八百四十许字,全剥缺者八十余字。兰泉录者一千三百六十许字,今增绎出千有二百二十字,正兰泉误释十六字,其识而未确及漫不可识者,仅百八十许字。第五行“雷震不惊”事,史未载。第十行“除侍中将军”,史不载。第十一行“食邑二千户”,二史作“三”。第十七行“中卫”,《梁书》传误作“中军”,《本纪》四月仍作“卫”,八月又误“军”。第十九行“离”,《史记》河渠“离碓”,《汉书·沟洫》“离”。“七州”,史作“六州”。鄱阳《王恢传》“十三年都督益、宁、南北秦、沙七州诸军事益州刺史”,乃止五州,疑其遗“南北梁”也。其前为荆州剌史都督之九州。则多荆、湘、南北梁也。第廿一行“业夫”,当作“仆夫”。第廿二行“八州”,史作“七州”。“雍”下似“益”,史作“南”,《梁史》无“益”,故云七州。第卅五行“玄”下刻时遗一字,未注补。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