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旧家族里做忌日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目。据《越缦堂日记》中所记,很有斋戒沐浴的神气,虽然或者是笔下装模作样,但乡风各别,异同可能很多,因此琐屑记录下来,也是民俗调查研究的一部分资料。现在只就值年的做忌日来说一下。

普通说是忌日,分开来说时有生忌讳忌两种。祭祀形式完全相同,不过生忌的所供果品中在水果三品之外有面和馒首各一盘,讳忌则只有馒首没有面。家常祭祀只用香炉蜡烛台,值年公堂忌日改用五事,即是于香炉蜡烛台的两旁加上一对锡制方形瓶状的东西,本是插花用的,虽然总是空着。香花灯烛的说法恐怕是出自佛教,大概最初在寺院里开始使用,随后引用到家庭里来的吧,可是香烛照常焚点,花却省去了,于是那两个锡瓶就成为无用的长物,平常也随减五事为三事了。祭具是五事,前面挂红桌帏,小型三牲,即鸡一只,肉一方,鱼一尾,大抵用白鲞,水果面食,祭菜十碗,酒饭筷子依照所祭祀的人数。在冬夏至,根据冬至馄饨夏至面的成例,另添这一种食品,中元添加西瓜,与祭的人也得分享,有时候歉收瓜贵,非得供应不可,在值年人是一笔额外沉重的支出。

主办的人是做忌日,与祭者则是拜忌日。拜的情形上文略有说明,这里只补说一点蜡烛与拜的关系。蜡烛点上,算是祖先在享受祭祀了,及至拜毕,纸钱焚化毕,奠酒毕,乃灭一烛,向上一揖,告诉祖先这祭祀已毕,再灭烛一揖送别,便动手撤馔,有的更殷勤的把坐位移动一下,让祖先可以出来,但似乎不是一定的规矩。拜忌日时男左女右分立两面,男子有功名的着外套大帽,余人可用便服,但以长衣为限,妇女均须着有“挽袖”的女外套,头上戴“头笄”,这是民间的礼服,与满清的典礼截不相同的,室女则便服,也不系裙。行礼时男子居先,同辈中叙齿,妇女同辈中室女居先,妯娌辈不论年岁,以其夫的次序为准,此正出于三从的礼法,称呼上叫丈夫的兄弟姊妹为伯叔诸姑,则又是低降了一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