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册 天聪三年十一月

初八日,汗颁谕曰:因克遵化城,自固山额真、甲喇额真及登城士卒,俱以次赏赍。此次赏赍者非以固山额真亲自登城也。乃其督率尽善,设备坚固,方克其城,遂行赏耳。嗣後,诸凡攻城,均照此赏赍。我等经历险远,艰苦至此,已蒙天佑。然此犹佑我之小者,佑我之更大者,将又有在也。此行既蒙天佑,固山额真及各级官员等,勤加官束本旗人员,明白训饬;爱士卒如子弟,若能晓之以理,爱之如子弟,则旗人视尔等如父母,教训之言,铭记不忘。临阵时,亦愿效命於尔等之前,行则不违纪律矣。如此,则旗人何至陷於重罪乎?倘各旗大臣,不勤加约束,见妄行奸盗者不诛,则纪律松驰,而为恶作乱者益炽;诛之,则曾经效力之军士又实可怜。固山额真、甲喇额真、牛录额真当以此为念,勤加教训所属人员。再者,凡大臣官员等,素日居家时,尔等如何想之岂不想安得一日於汗及诸贝勒前,或行间尽忠效力,以自见乎?何初念顿忘,而一味贪得之,苟且偷安不出行营耶?隐匿已身,以俟上天眷佑,天佑有终,克奏虏功,安可得乎?嗣後,各宜克勤厥职。

初八日,汗御殿,集诸贝勒大臣,赏赍攻遵化城时,率先进击之士卒及督战大臣等。喀克都里,设梯得法坚固,且亲临督战本旗兵先登。汗召喀克都里至前,亲酌以金卮。擢三等总兵官,赏驼一、蟒缎一、缎十九。巴都里指挥本旗兵攻战有方,擢三等游击为二等游击,汗亲酌以金卮,赏缎五。贺儿多,率甲喇攻城,因善射,使本甲喇兵先登。先是,其次任参将职,後以罪革职,令其兄之幼子承袭,至是,令贺儿多袭其兄参将职,汗亲酌以金卮,赏缎五、布二十五。绥和多,率本甲喇攻战,先於八旗兵进,汗亲酌以金卮,赏缎十、布五十、牛马各一,著升备御为三等游击,伊拜牛录下萨木哈图,先於八旗登城,汗召至前,亲酌以金卮,以白身授为备御,准其子孙世袭罔替。倘有过失而获罪,概行赦免,为其家道不致贫穷,赐号巴图鲁,赏驼一、莽缎一、缎十九、布二百、牛马各十。伊拜牛录下胡希布,第二登城,酌以金卮,御前侍卫谭泰赐之,赏莽缎缎十四、布一百五十、牛马各八。多礼善即第三登城,胡希布、多礼善二人,合授一备御职,胡希布得二份,多礼善得一份。赫臣牛录下多礼善,第三登城,赏蟒缎一、布百、牛马各六。伊拜牛录下毛巴里,第四登城,赏缎布二十、牛马各二。蒙古明安贝勒属下阿邦之子阿海,先登城,因後人不继,阵亡,赏蟒缎一、缎十九、布二百、牛马各十,授其父阿邦备御职。

初九日,赏武官等银卮盅托盘。赏总兵官各银卮托盘一,银裹酒卮二;副将各银卮一,银裹酒卮二;参将各银卮一,银裹酒卮一;游击各银裹酒卮二;备御各银裹酒卮一。

沙河千总王庆来降,进梨两大婆萝,赏千总妇女一,衣服一袭。

十一日,喜峰口参将遣千总二员、把总二员,赍书来降。给以示谕令旗,禁蒙古不得扰害汉人。赐赏参将缎一,衣一,千总,把总各缎一,从者各衣一。

命参将英古尔岱、游击李思忠、范生员统备御八员,甲兵五百,无甲兵三百,留守遵化城。大军自遵化起行,至二十五里外驻营。在驻营地科尔沁蒙古兵杀一降民,劫其衣。汗闻之,命执其人,亲以鸣镝射之。

十三日,大军至蓟州,获一生员,令持书往谕驻城道员、军官及庶民降。又获明兵之一人遂令持书往谕爱塔,桑阿尔寨来降。将行,谕之曰:“将书与彼,事若成,则授以职。”是夜

乃过蓟州五里外驻营。

十四日,大军至三河县,获一汉人,令持书招降。

十五日,遣贝勒莽古尔泰、墨尔根戴青、额尔克楚虎尔、台吉杜度、台吉豪格统兵三千人,赴通州河查视渡口处,兼捕哨卒。汗自三河县起行,行二十里,前行诸贝勒获一汉人,送

至汗前,讯以敌兵消息,该汉人告称:大同、宣府二总後官之兵皆驻北边顺义县城等语。遂遣台吉阿巴泰、台吉岳托,率二旗兵,乃蒙古二旗兵往。

是日,渡通州河,驻营城北,获县丞之母及妻、三子、一弟及轿夫九人。

传谕各城堡曰:“金国汗谕绅衿、军民知悉:我国向以忠顺守边,叶赫原属我国。万历帝干预边外之事,离间我国,分而为二。曲在叶赫部,而强为庇获;直在我国,而强欲杀害,属肆欺凌,致成七大恨。我知其终不相容,遂慎而告天兴师。天以我为是,先赐我河东地方。父汗仍欲修了,遣人致书讲和,而尔国不从。继而天复赐我河西地方,仍屡遣使讲和。天启帝

及崇祯帝,复行欺凌,命去金国皇帝帝号,禁用自制国宝。我亦乐於和好,欲去帝称汗,令尔国制印给用,又不允行。故我复告天兴师,长驱至此,破釜沉舟,断不返还。夫君臣者,非养民之父母也。尔明之君臣,不愿修好,乐於兵戈,今我军至矣。用兵岂易事耶?凡归顺之绅衿军民,我必加恩收养;其违抗者,不诛之可乎?此非我诛之,乃尔帝自诛之也。倘谓我国小,不宜称皇帝。古之大辽、金、大元,俱由小国而成为皇帝矣,亦曾禁用其称皇帝耶!而且尔朱太祖,原系僧人,赖天眷佑,起为皇帝也。岂有一姓人登皇帝位,永世不移之理乎?天天运循环,有皇帝而废为匹夫者,亦有匹夫而起为皇帝者。此乃天意,非人之所愿也。天既佑我,尔明国欲去我皇帝号,天其鉴之耳!我以抱恨兴师,恐不知者,以为特强征讨,故此谕知。”

十六日,台吉济尔哈朗、台吉阿济格、台吉萨哈廉,率每牛录甲兵三人,向京城侦察。是日,驻於彼处。是日,台吉阿巴泰、台吉岳托至。离大军十五日,败明大同满总兵官、宣府侯总兵官军,因其兵远遁,斩者不多。获马千馀、驼百馀。顺义县城知县率众来降。

十七日,大军起行,距北京城约二十里,至明帝收马堡驻营。该堡南五里外,有明帝牧马围,颇大,每百二里馀,内有马千馀马,明人已於十七日凌晨取去。管马太监二名,及三百馀人,被围出降。获其马骡二百三十五、驼六,择取优良马骡一百九十五、驼五,留其羸瘦不堪乘骑之马四十、驼一,令善加饲养之。

十八日,驻营。

十九日,驻营。

二十日,大军起行,汗营於北京城北土城关东隅,两翼兵沿东北隅立营。哨兵来告,瞭见明兵集德胜门等语。汗队率右翼诸贝勒,领白旗◆军及蒙古兵前进。又告瞭见东南隅有明兵集结。队遣爱巴里、索尼、白格依传令。左翼贝勒莽古尔泰、台吉阿巴泰、台吉阿济格、墨尔根戴青、额尔克楚虎尔、台吉豪格率白旗◆军及蒙古兵前进。遣人察实集德胜门之兵,乃是大同总兵官满桂、宣府总兵官侯世禄军。汗曰:“令我炮手近前发炮火。俟敌官炮毕,蒙古兵及红旗◆军由西面进击,黄旗◆军,由侧面冲入。”於是,按所授方略,两路进击之,填拥於狭隘处,尽歼之。其遁出者,汗复遣御前兵,尽斩之。左翼诸贝勒所攻之兵,乃是宁远都堂袁焕、锦州总兵官祖大寿军。贝勒莽古尔泰,分兵为三队,台吉阿巴泰、台吉阿济格及墨尔根戴青、台吉豪格率兵前进追杀,时明伏兵四起,前进之四贝勒兵,即行友击追杀。贝勒莽古尔泰、额尔克楚虎尔及随行军士、屡

败明溃卒来犯。巴克什乌讷格、额驸苏纳,率蒙古兵击败另外三队兵。

二十二日,遣归降之王太监赍议和书致明帝。是日,汗率诸贝勒及◆军,环视北京城。

二十三日,驻营。

二十四日,大军驻营北京南苑,凡男女逃窜者,悉招至,给以告示,释之归。

二十五日,自克遵化以来,所获马骡,按甲分给。昔分贝勒各取马三、驼二。每旗给马二十,以资旗内永无马匹者暂骑。汗曰:“如此办理,倘有隐匿,或送於蒙古者,被举发时,

加重治罪。”

二十六日,进兵,距城关南二里外驻营。

二十七日,闻我军击败後所馀之袁都堂军,即於城东南隅,安营扎寨。遂令我兵往攻。命兵列阵,逼近而营。汗率诸贝勒及少数随从,往视进攻之处,云、入处坚队。若我军士被伤虽然胜何益?总之,此乃溃散之兵,对於我等又何足为患?遂引军还。

是日,通州之人,备马骡车百辆,赴京城送药。彼返还时,为镶红旗布尔坎哨卒俘获送来。

二十九日,遣杨太监往见崇祯帝。杨太监以高鸿中、鲍承先之言,详告明崇祯帝。遂执袁都堂,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