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册 天聪六年正月

天聪六年壬申正月初一日,汗率诸贝勒拜天祭神毕,入殿升座。汗两旁横设三榻,大贝勒在右侧,莽古尔泰贝勒在左侧,两贝勒横向而坐。坐毕,诸贝勒、台吉等先叩拜。叩拜毕即命议政政诸台吉等入殿内两侧列坐,次外部归附察哈尔、喀尔喀诸贝勒叩拜。第三由明国前来归附之西乌里额驸率众汉官叩拜。次正黄旗总兵官杨古利额驸率本旗诸臣叩拜。次镶黄旗总兵官达尔汉额驸率本旗诸臣叩拜。次正红旗总兵官和硕图额驸率本旗诸臣叫拜。次正白旗总兵官喀克都里率本旗诸臣叩拜。次镶红旗总兵官叶臣率本旗诸臣叩拜。次镶白旗副将伊尔登率领本旗诸臣叩拜。次镶蓝旗费扬立阿哥率本旗诸臣叩拜。次正蓝旗固山额真病,该旗诸臣叩拜。次总兵官乌讷格率蒙古诸臣叩拜。次大凌河新降各官叩拜。次阿鲁部主塔赖楚呼尔率其随员叩拜。次儒、道、佛三教各官叩拜。次朝鲜国贡春季方物之使臣总兵官郑义将所携之物陈於桌上并呈书拜见汗。众人叩拜毕,汗以兄礼至大贝勒家拜之。汗即位以来,已月五年。凡国人叩拜,汗与三大见勒均南面列坐受之。自壬申年更定,汗始南面独坐,以尊重之。初八旗诸贝勒率各旗大臣叩拜。叩拜时,不论旗分,唯以年齿为序。自是年始必定照旗分,以次叩拜。是宴也,每旗各设席十,鹅五。总兵官职诸员设席二十,鹅二十。共一百席。备烧酒一百大瓶,煮兽肉宴之。

初二日,汗请大贝勒、莽古尔泰贝勒及众台吉至内廷,宴之。请大贝勒时,汗御便殿,命阿巴泰台吉、豪格台吉、扬古利总兵官往请之,命巴布泰阿哥、拜音图阿哥、巴布海阿哥往请莽古尔泰贝勒。来时,汗迎至院门外,逊两史光上殿。就座时,汗大让贝勒坐中,大贝勒辞,谓何敢违例,请汗中坐。汗曰:“出殿而坐,巧国礼也,今行家礼,史当中坐。“让至再次不从,汗辞不脱,遂坐於御榻东隅,大贝勒於榻右同坐。别置一榻命莽古尔大西洋贝勒坐於左。於是,饮茶毕,汗之妻及诸福晋以元旦礼,拜大贝勒,时汗降座旁立。大贝勒曰:“汗何为降座?”汗曰:“我乃家主,拜史之时,不宜同坐。”众福晋遂仅向大贝勒行礼。於是,设案进酒,汗欲降座执爵,大贝勒辞之。汗遂於榻上跪,以玉■进酒。大贝勒稍饮後,转与莽古尔泰贝勒饮毕汗另以金色自饮。是宴也,自始至终,汗酌大贝勒者三,酌莽古尔泰贝勒者一。汗不进酒之时,即令阿巴泰台吉以及诸位台吉轮饮进酒。汗与大贝勒素不饮,是宴也,互相劝饮之,皆酡颜。诸台吉、大臣凡预宴者皆畅饮。戒酒者,【原档残缺】辞谢时,汗曰:“今日聚会,务畅饮之,往後不可纵耳。”令各畅饮。宴毕,汗乃以所服黑狐皮帽、石青素缎面貂裘、貂皮短■、金鞋带、靴、赐大贝勒。以御用石青素缎面貂裘,赐莽古尔泰。两贝勒遂服所赐衣出,行至南楼下。汗谕德格类台吉、济尔哈朗台吉及龙什、库尔禅、达海等曰:“尔兄出,恐欲叩谢。自我即汗位以来,尔兄从未一至我家。今延尔兄来家,岂可空返?今以物给之,聊表心意,不宜叩谢,尔等可力劝之。”遂劝阻之。两贝勒不敢违汗之劝谏。遂复入饮酒而出。汗送

出门,乘马起行後还宫。是宴也,列筵三十度,杀马一、牛三、羊五,宴之。莽古尔泰贝勒,曾以有罪,降居众台吉之列。而今,汗既请至家中,则不可废兄长之礼,遂行礼时稍次於大贝勒。

初三日,汗请诸姑姑、格格等入内廷,杀牛一、羊三,列筵二十度,宴之。宴毕,赐姑姑、格格等各?黄鱼一。

是日,八家八大臣率辛者库徒步往朝鲜取佛头责布。

是日,汗谕六部诸贝勒曰:“一切之事,俟初十日复议。初十日以内,各居家饮食,俾得与亲戚贺新年。”

初四日,阿济格台吉、墨尔根戴青、额尔克楚虎尔三贝勒,以新年礼,来汗家中,杀马牛二、羊十五,列筵四十五度,进宴。

是日,驻汤河堡之庆善、喀尔喀玛、宁古塔,驻析木城之楞济达、鄂通果、度尔泰等六人往沿海蹑踪,杀一人,生擒二十九人,解来分之,以二十名壮者,发往尚阳堡居住,其馀九人,赐与得获者。

初五日,汗召尼堪阿哥之母,鸟拉部妈妈及辉发部姨母、察木布之母,南楚之祖母,胡尔听里之母及姨娘等入汗家,杀牛一、羊二,列筵十五度,宴之。宴毕,赐此六位长者各黑貂皮?一、白毡一。汗先出,立於下门,六位长者出,胡尔呼里之母、姨娘向汗曰:“即制帽貂皮尚且无人给与,况此皮?乎?祝汗长命百岁。”叩拜时,汗亦相向跪拜三次。

初六日,大贝勒以新年礼,请汗至其家,杀马一、牛二、羊十,治筵四十度。宴之。以汗临幸,大贝勒献鞍辔马二、空马一;兵托台吉献鞍辔马一、空马一;多铎台吉献鞍辔马一、

空马一;萨哈廉台吉献空马一;硕托阿哥献空马一;尼堪阿哥献空马一。共献马十。汗纳大贝勒鞍辔马二,其馀八马,却之。

初七日,赏瞿家堡归降者马五。汗曰:“我困大凌河时,他台之人虽欲克大凌河後归降,但仍夺我性畜,唯翟家堡人,言语一向向好,亦无犯我性畜,就地投降有功。”遂擢屯长把总

李子登为备御;生员罗万尺系该屯首先倡降者,故赏缎二、佛头毛青布六;李子功、李有功、张尚武三人,初议降时曾出来协议,归降时又偕前两人同来见汗,因各赐绸一、佛头青布六

另外有十人,乃该屯长者,因参预议和,各赏佛头青布六。名扬汝伯、周尚文、邱子民、武子义、陈尚德、罗宪永、于有、李子高、罗超群、罗天成。

是日,图鲁什、鄂莫克图、鸟达海、苏尔秀、度林、布彦、伊勒木、巴颜巴图鲁等八大臣察看喀喇沁难以资生之穷黎。四人往铁岭一带,四人往耀州一带。

初八日,汗幸马馆察视时,令翟家堡归降把总李子登、生员罗万尺及十三人叩见汗。汗曰:“可设馔赐之。”遂令入文馆,杀羊一,列筵七度,宴之。

是日,宁古塔、拉发、辉发三屯猎户来进貂皮等。所进之数:貂皮五千三百九十六,灰鼠皮一万二千九十六,猞猁狲皮一百五十五,水獭皮三百六十八,狐狸皮十八,雕翎四十八及虎皮十八,狼皮四。

初九日,往朝鲜贸易之马富塔、叶客衣、库尔禅还。

初十日,色物尔额驸之巴泰侍冲,於锡拉旷野地方,获来自州之蒙古哨探一名。讯问後杀之。

十一日,正黄旗固山额真杨古利额驸,总兵官冷格里,以新年礼杀马一、牛一、羊七,列筵三十度,请汗会宴。

是日,朝鲜张道员至。缘由:沿南海行猎时,鸟达海牛录下钟托依以家内朝鲜男丁钟保琪为跟役携往。该朝鲜人逃信朝鲜。时朝鲜王查获送来还。将此情形报於汗、谕曰:“不懂法

纪,故逃去耳。此乃穷人,割其足筋,给还原主。”遂交付该牛录托贝章京。

十二日,汗恤念喀喇沁部苏布迪杜棱之妻丧夫守寡,转赐貂皮四十、水獭皮四、海獭皮?黄鱼一、蜂蜜一大瓶、腌梨一大瓶、渍山楂一大瓶、山楂汁一大瓶、柿饼一筐、栗子一金斗、粳米一金斗、面一金斗、盐一金斗、黄酒一大瓶、烧酒一大瓶。遣阿赖、洪额图往送。

十三日,镶黄旗阿巴泰台吉,杀马一、牛羊六,治筵四十度;固山额真达尔汉额驸,宰杀牛一、羊三,治筵十度,以新年礼,请汗会宴。

十五日,正黄旗鄂贝、正红旗刘哈、镶蓝旗塔哈布、镶白旗席特库四大臣,率每旗护军各五人,总兵官下甲兵各一人,副将下跟役各一人,往锦州一带捉生。

是日,纳木索托携男丁三名,妇女四口,幼稚三口及马四十八匹,由察哈尔逃来。

十七日,往喀喇沁察看穷黎之图鲁什、鄂莫克图、乌达海、苏尔秀、席林、布彦、伊勒木、巴颜巴图鲁还。

是日,镶红旗王相公奏书於汗曰:“范游击养我王相公,今以大凌河之人与范游击养育,故不能养我。汗若重怜,乞另赐我田地、男丁养之。”汗遂赐田十日,着居一等生员之列,俾

兼管男丁两名。

是日,管兵部事贝勒岳托奏书於汗曰:“先诛辽东、广宁汉人。後复戮永平、滦州汉人。至前杀之事,纵极为辩白,人亦不信。如今,天与我以此众,正欲使人知我之善养人也。臣

愚以为,若能善抚此众;即抗拒者居半,归顺者亦必居半。彼时再宣明前事,人亦信服矣,若谓如何抚养,凡一品官,以诸贝勒女妻之,二品官,以国中诸贝勒、大臣女妻之。其诸贝勒之女,由诸贝勒出财帛给之,诸大臣之女,出公帑给之。诸贝勒、大臣之女,若欺凌汉官者,则咎在父母也。事先告诫,犯即治罪,则安敢欺凌!向彼宣谕‘若蒙天眷,得尔地方。仍各给还家主,以养其生。’彼必喜悦。即原有妻室,仍以诸贝勒、大臣女与之,以示我诚信。彼既离家室孤身在此,以诸贝勒、大臣女与之,乃亦有名也。果尔,使其女父衣食与共,彼将忘其故土也。即有一、二异心而逃者,亦决不为怨我之词矣。若不善加抚养,则何以得天下乎?其再令诸贝勒各出一整屯给各官,此外,每牛录各取汉人男妇一对,牛一头,各编为二屯。其出人口耕牛之主,命以牛录官职偿之。再察各牛录下寡妇,给配各官从人。夫明国之兵士,离别乡土妻孥,长年累月,戍守各城,一苦也。惧怕为我兵诛戮,又一苦也。惟光棍等,不能治生,或资钱粮以自给。有家业之人,不恋此钱粮。今汉兵既归降,须派贤能满汉官员,察民间汉人女子寡归,酌情给配,其馀者,察八贝勒下庄屯之殷实庄头有女者,即令其给配。若无女子,则令收养为子,为之婚娶,免其耕作。征战时,仍隶戎伍。再有馀者,则令殷实商贾,逐产分给婚配。如此办理毕,仍各赐夜服一袭。”

十二字头,原无圈点。上下字无别,塔达特德、扎哲、雅叶等,雷同不分。书中寻常语言,视其文义,易於通晓。至於人名、地名、必致错误。是以金国天聪六年春正月,达海巴克什奉汗命加圈点,以分晰之。将原字头,即照旧书於前。使後世智者观之,所分晰者,有补於万一则已。倘有谬误,旧字头正之。

是日,缮写十二字头颁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