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详其姓氏,从其学者,咸以“咸肉先生”呼之。或曰:“先生喜肉食,更喜嗜咸肉,以是名。”或曰:“非也。先生喜留连乎苟合之所,乐而忘返。其徒因以诮之。”(沪上下等妓院有“咸肉庄”之称)有知其事者语其详曰:“二者均非也。先生之所以咸肉名者,其中有故焉。”先生于三家村里授徒数十人,朝咏夕诵,勤勤焉,恳恳焉,诲人不倦。一日,先生正南面讲学,生徒群起问先生天之所以为天。先生抚肩曰:“大哉问,容徐思之。”其徒迫不及待咄咄询究竟。先生于是自不欲其目之瞠而目瞠矣;自不欲其舌之结而舌结矣;自不欲其面之红耳之赤而面红耳赤矣,先生因以大窘。姑大声曰:“尔等,速坐!速坐!容徐思之。有所诘何必若苍蝇之嗅咸肉然哉。”生徒尤哄然曰:“若则先生所云,试问谁为苍蝇?谁为咸肉耶?”先生更无以应。于是乎,而先生以“咸肉”名矣。闻者曰:“嘻!若子所云,‘咸肉先生’有自来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