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三年七月丁卯,命提督张勇严饬边防。上谕张勇曰:边陲重地,恐奸宄窃发。卿乃封疆大臣,朕所简任,可率所属总兵等官固守地方;有妄行为乱者,严行缉治,以副朕倚任股肱之意。

癸酉,命江南绿旗兵习水战于黄浦江。先是,将军王之鼎疏称:耿逆潜通海寇,煽乱地方;沿江沿海,亟宜熟筹剿御。请于崇明沙船一百艘留三十以备巡逻,余尽泊黄浦江;遣满洲汉军兵配绿旗兵操演,以备策应。奏入,上敕将军阿密达等公议酌行。既阿密达等疏称:江南松江黄浦一带,现无警息。若拨满洲汉军往驻,则沿途百姓有供亿之累;派取民房居住,则土著之民有失业之虞。请止拨绿旗官兵不时练习。若黄浦江诸处有警,相机应援。上允之。

命大将军贝勒洞鄂等各率所部速进四川。经略莫洛奏言:大兵在保宁与贼相持,恐运馈日久,秦民必致疲苦。臣今亲赴汉中,酌量分路进发;贝勒洞鄂等若率众尽行,虑致迟滞。请敕贝勒洞鄂以所将骁骑并入康亲王军内,自率所部轻骑赴西安,旋进四川。上谕:洞鄂部下无多,所将骁骑既入康亲王军内,轻骑入川,兵力单薄;可令贝子、公等亦各率所部轻骑并力前进。

杨富谋叛,伏诛。时南瑞总兵官杨富隐匿在官盔甲、私置竹炮器械,暗招闽兵千余练习滚牌;与贼潜通,谋为内应。江西巡抚董卫国与将军希尔根等密商,于是月十一日以计擒之,实时伏诛。

乙亥,命将军希尔根等固守赣州、袁州。先是,巡抚董卫国奏:闽贼出犯杉关,新城失守。至是,又奏:贼攻破石城,声犯宁都。上谕:赣州乃入粤孔道,将军希尔根、巡抚董卫国等务会同商酌固守之策,并趣副都统干都海、署副都统公沃赫等速赴江西。复谕兵部:袁州与湖广接界,亦属要区;可令将军希尔根、哈尔噶齐、根特巴图鲁等,协心商酌守御之策,务期保固。寻以袁州副将赵应奎为袁临总兵官,驻防袁州。

丙子,命副都统喇哈领速赴衢州。总督李之芳疏奏:贼兵合力来犯衢州,臣标兵单可虞;请敕副都统拉哈统兵亟进,以壮声援。上谕:拉哈兵不必留驻杭州,速赴衢州与将军赖塔并力剿御;将军拉哈达、侍郎达都、副都统玛哈达、雅塔里等仍驻杭州防守。副都统吉勒塔布之兵,视何处警急,即往应援。

戊寅,命平南王尚可喜等备交趾。总督金光祖奏:交趾知孙延龄叛逆,乘机蠢动,陈兵边界,其情叵测;请加防御。上敕平南王及总督、提督等严饬边将,不时侦察,仍增官兵防守险隘。

壬午,命副都统伯穆赫林率喀喇沁土默特兵速赴浙江。先是,上命副都统苏朗、署副都统额思赫率蒙古兵二千之江宁,即留付将军阿密达,令之驻防;其原驻江宁喀喇沁土默特兵,令苏朗等率赴浙江。至是,浙江贼寇蜂起,衢州告警;将军拉哈达奏闻。上谕:衢州正在危急,令副都统伯穆赫林率喀喇沁土默特兵自江宁速赴浙江,与将军拉哈达等会同剿御;副都统苏朗等仍率蒙古兵镇守江宁。将军拉哈达、赖塔、侍郎达都、总督李之芳既同任剿抚之事,一应军务,须共同商确,毋分彼此。如浙地何处有警,即相机应援。

命平南王尚可喜等固守梧江诸处。总督金光祖奏:梧州失陷,我兵据守梧江。上谕:将军根特巴图鲁等兵由袁州取长沙,进广西以袭贼后;则取道广东,必致迟久。可令平南王尚可喜、总督金光祖、提督马雄会同酌议,添发官兵规取梧州;否则,固守梧江诸处,相机剿御。

命经略莫洛等措置进川官兵机宜。将军瓦尔喀等奏:征四川总兵官王怀忠标兵因饷匮逃散,今欲剿贼,兵力单薄,运馈不至;乞发兵救援。上谕:康亲王杰书及贝子准达所部骁骑,俱令贝勒洞鄂率之以行。其大兵或仍据壕堑围守保宁、或因粮运艰难暂还广元,命经略莫洛、将军瓦尔喀等公同商酌。王怀忠标下逃兵,姑宽其罪;应如何抚纳,亦令莫洛商酌速行。

丁亥,大将军顺承郡王勒尔锦奏,官兵败贼于岳州。是月十一日,贝勒察尼、将军尼雅翰等分部满、汉官兵水陆齐发,进攻岳州。伪将军吴应麒等率贼七万余,列鹿角、牌铳,陆路相拒;我兵奋击,大败之,斩首万级。舟师抵七里山,以炮攻贼,沈其船十余艘。

己丑,大将军康亲王杰书帅师之浙江、大将军贝勒洞鄂帅师之四川。先是,杰书奉命征讨,候调蒙古兵到同发。至是,杰书奏;浙江告急,宜速往援,若俟蒙古兵同行,恐稽时日;请率兵先往。上遂命于是日启行。洞鄂亦同日率兵之四川。

辛卯,诏收葬耿精忠祖父骸骨。上谕兵部:耿精忠虽背恩反叛,其祖父投诚效力,累世旧勋,朕岂以精忠之罪,及其先人。大兵平定闽省之日,其祖父骸骨,仍许收葬。

八月癸已,命给大将军等分兵印信。上谕兵部:诸路大将军止各给一印,倘分兵赴剿别无印信,则招抚贼寇、宣谕百姓及调遣防守地方两军移会机宜,何以为凭?其再给大将军顺承郡王勒尔锦印二。至大将军康亲王杰书处有将军赖塔印一,再给印一。大将军贝勒尚善处有将军尼雅翰印一,再给印一。大将军贝勒洞鄂处既有将军赫业、瓦尔喀印二,不必另颁。若分兵他往,即以所颁印信付统兵者;复合一处,则收回所颁用大将军印。

命科尔沁公图纳赫严禁兵卒。上谕图纳赫曰:我太祖、太宗以来,尔祖父同心效力,佐定天下;尔国赋税,听尔自取。若尔国穷困,朕加意抚养。今闻调至尔所属兵卒,有掠取民物者;在京尚如此,况离此远去,岂不益肆抢夺!尔久历行间,务宜严禁兵卒,毋得恣行强横。如有乱法者,即会同贝勒议行惩治。且中夏炎热,尔众早晚饮食各宜自慎,以副朕轸恤军士之意。

命将军希尔根调署副都统公沃赫兵赴江西。巡抚董卫国奏:饶州营兵变余干,贼势猖獗。上命将军希尔根速调公沃赫兵赴江西,同副将军哈尔噶齐、巡抚董卫国、提督赵国祚商议剿灭贼寇,平定地方;仍檄江南总督阿席熙、安徽巡抚靳辅于饶州接壤所在增设官兵,严加防守。

甲午,大将军贝勒尚善等帅师之岳州、贝子准达等帅师之荆州。

乙未,命总督蔡毓荣率所部兵协同大兵进剿湖南。上谕兵部:王师进剿湖南,须用绿旗官兵;总督蔡毓荣管辖通省,可率所部兵随王师协力平定地方。又荆州地关紧要,进兵时大将军顺承郡王勒尔锦宜酌拨官兵防守。

丁酉,谕福建总督郎廷佐剿抚机宜。郎廷佐奏:耿逆背叛,勾连海寇虚张声势。但海寇止习水战,陆地非其所长!宜剿抚兼施,乘机底定。上谕:廷佐入闽之日,海寇宜用抚、精忠宜用剿,或用间;相机便宜以行。

壬寅,命海澄公黄梧子芳度袭其父爵。时芳度遣官黄蓝间道奏称:臣父于本年三月二十六日病故,臣不得已权以父命送敕印贼处;仍密行招募,合旧兵共得六千余人。六月初四日,斩伪城守都督刘豹等三人,拒守漳州。惟望大兵入闽救应;臣侦知来路,随往迎接。上谕:海澄公黄梧自海上归诚,殚竭忠荩,镇守岩疆,劳绩茂着。据奏于三月二十六日病故,朕心深为轸恻!应得恤典,从优议奏。黄芳度设计全城,招集兵卒斩伪都督刘豹等三人,固守地方,以俟大兵;具见芳度能继父志,克笃忠贞,殊为可嘉!芳度应令袭公爵。今大兵由浙江、江西、广东三路进闽,芳度侦何路兵先到,即来迎会。既芳度兄一等侍卫芳世自陈生长闽地,深知道里情形;乞随大兵进剿,救援伊弟芳度。上因授芳世为随征福建总兵官,令同平南王尚可喜兵进剿福建。

命副将军哈尔噶齐为平寇将军。时平寇将军根特巴图鲁卒于军,副都统席布以闻;故有是命。

命治理历法南怀仁制火炮。上谕南怀仁曰:大军进剿,亟须火器。尔可铸造火炮,务加意精工,俾越山渡水,轻便利用。于是,南怀仁多造木炮等火器,陆续解送军前,以资征剿之用。

甲辰,增陕西绿旗官兵。先是,经略莫洛以秦省兵单,请添设绿旗兵万余,以资战守。上谕:增兵必须增饷,国家钱粮止有此数,兹大兵进剿浙江、江西、湖广需饷浩繁,尔经略所知。前因馈运不给,以致王怀忠等兵逃散。秦民供亿入川兵饷,已极劳苦。若增兵万余,贝勒、经略又统诸军深入;万一糗粮难继,恐禁旅有匮乏之虞,而绿旗兵复蹈前辙矣。经略身在地方,洞悉情形。或不烦增兵,即亲行入川;或必须议增,方可进发;或以秦省重要,不必亲行,遥措兵饷:其逐一详议以闻。至是,莫洛奏:陕西旧兵内王怀忠所率四千悉已逃散,今王辅臣又率二千以行。除此六千外,所增无多。盖增则战守调遣均有裨益,陕西得以保固;故臣以为增之便。若四川速定,则钱粮有资,而秦民又得息肩。臣仍宜亲统官兵协力进剿,平定四川。疏入,下议政王、贝勒、大臣集议,悉如所请行。上允之。

己酉,命将军赖塔等剿御宁海诸路贼。提督塞伯理奏:黄岩围困,请援甚急;又宁海、象山、新昌、余姚四县贼众蜂起,恐贼窃踞宁海,断我粮道:请速救台保宁。上谕:黄岩危急,杭州将军拉哈达已发兵赴援。今大将军康亲王已领兵赴浙,无庸别遣。其宁海等处贼众作何剿灭并救台、保宁之策,康亲王未到之先,听将军赖塔、拉哈达等商酌以行。

庚戌,申饬蒙古官兵。上谕图讷赫等:近闻蒙古兵违法扰掠,其严加禁饬。嗣后有不遵纪律者,自饶骑校以下,即审明正法。

辛亥,谕护军统领桑格进兵机宜。时桑格参赞江西军事,上手敕谕之曰:江右为粤东咽喉、江浙唇齿,所关綦重。今兵民之心或怀两端,若不先灭地方小丑,大兵难以前进。至袁州、吉安、赣州,尤属要地;若有失陷,则广东声息必至梗阻。广东梗阻,则势益危急。今令满兵驻袁,相机进取长沙;否则,固守地方,庶三府可保无虞。将军当亲统重兵以行,毋使兵力单薄,致有疏失。

臣谨按:吉安、赣州南通岭外,而袁州与湖南接壤,乃逆贼必争之地,均关要害。皇上预料贼必来犯,若守袁州,既可为吉、赣声援,又可以内捍西江、外略南楚;乃密授桑格以战守机宜,复命将军等统重兵往驻。未几,逆贼果侵轶袁州,赖兹兵力大创其众于西村之地,江西得以保固;而大兵亦长驱无梗,直抵长沙。皇上先机洞察,诚所谓坐照如神者也。

己未,命将军尼雅翰帅师由江西规取长沙、岳州。上谕议政王等:闻岳州三面临湖,贼于陆路一面浚壕筑垒,拒守颇坚,难以进取。应令将军尼雅翰率兵沿流赴江西与副都统干都海兵合并,率袁临总兵官赵应奎由袁州进复长沙,夹攻岳州,相度便宜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