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问命官

国初四明人王桓与二儒者同赴召。见太祖于便殿。上问二儒者。在家何业。一对曰。臣业农。上曰。卿业农。亦知禾、麦之节有不同乎。对曰。知之。禾三节。而麦四节。是不同也。上曰。禾、麦。类耳。节之不同。何也。对曰。禾播种于春。至秋而获。凡历三时。故三节。麦则历四时始成。故四节。上曰。是能知稼樯之艰难者。即擢某州知州。其一儒对曰。臣业医。上曰。卿为医。亦知蜜有苦。而胆有甜者乎。对曰。蜂酿黄连花。则蜜苦。猿猴食果多。则胆甜。上曰。是能格物者。擢为太医院使。次问及桓。桓对曰。臣所业训蒙。上曰。卿亦有好恶乎。对曰。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上曰。是能理明者。擢国子助教。盖自洪武十三年诛胡惟庸。革丞相。升六部尚书正二品。各司所事。上自御奉天门选官。其慎重如此。

官数

洪武四年正月。中书省上天下府州县凡一千二百三十九。官五千四百八十八员。是年平蜀。十四年后平云南。以渐增置。内外官共二万四千六百八十三人。京师一千四百十六人。南京五百五十八。在外二万二千七百九人。

设官

周官三百六十。举六官成数言也。然一官之下。如医师、中下士、凡廿八人。计天官正数项下。凡大夫、上中下士、共二百九十二人。而府史、奄、女史、御史不与焉。地官更烦。是周家王畿千里之地设官大小固已不下二千余人。而官官皆得自辟。其途甚广。所以野无遗贤。

汉设官七千五百余。唐一万八千余。宋三万四千余。国朝成化五年武职八万余。文职如洪武之数。此外又有中书带俸、译字生、通事、乐舞生、厨役、勇士、匠人、写字人。不可胜纪。

判府

祥符东封。王钦若、赵安仁并判兖州。二公皆见任执政也。庆历初。西鄙用兵。夏竦判永兴。陈执中、范雍、知永兴。一州。一判二守。判者。大臣押文书之虚衔也。陈执中乃实授。范雍乃领使带州者。其实不同。

增设知县

嘉靖倭患。光禄卿章焕请每县多设知县几员。及转巡抚。又请移襄阳分巡于樊城。夫县令讵可增。而樊城隔襄阳府仅一水。地虽浩繁。不过附襄一聚落。宁可以大吏处之。故部覆设一通判。要之。通判亦赘员。如杭州唐栖亦有此官。何尝见通判到衙门资弹压耶。

停荫

万历二年。主事龚锡爵为其子方升补五代祖龚弘之荫。张太岳票旨曰。罢以后。年远亲尽的。皆不准补。此公节制。亦自可喜。其后远者定以五十年为期。

世荫不同

吕常?心以荫为中书舍人。中乡试。官至南太常卿。陶鲁以军功至右布政。世锦衣千户。黄绾以议礼至尚书。虽以荫起家。要不可以常格论。至孙许之荫以锦衣。官二品三品。忠臣之后。又当别论。弇州公皆收入任子官位大于所由一则。然则然矣。不可不辨。然至近日荫锦衣。阶一品。加至三孤。往往有之。孙许之后不足言矣。

永乐而后。用人虽渐重科目。然以才学自致公卿者甚多。任子如朱长史复之子浚。官尚书仪侍。郎智之子铭。尚书、太子太保。其余有荫编修、给事中、御史者。因其人品原不限以官。今优者自府部五品。升远方太守。次乃得为运同。以瞿洞观之贤。远在黄尚书之上。止于运使。加太仆少卿致仕。此岂最初用人本旨耶。

大选诗 【 许松皐集】

每年双月大选。其日上视朝。吏部堂上官。先于门下面奏。请旨选官。上是之。承旨退。待各衙门奏事毕。同吏科都给事中。候于御道上。一拜三叩头。谢恩出。赴东阙支待房。光禄寺署官。供酒饭毕。各官又赴午门外叩头。候于直房。移时。上览本毕。传出印子本于左顺门。部官接出。照本填榜。张挂于吏科之上。西向。除官看榜。选事毕。各官出朝。嘉靖二十一年八月二十八日大选。候旨之暇。次第其事。作诗十首。以纪岁月云耳。

〔面奏〕天曹钦拟授官资。九品分题列等差。奏罢阶前仍候旨。重瞻龙表彻封词。

〔上门〕峻登玉级面金台。御旨亲宣吏部来。直到御前方跪奏。四承天语听俞哉。

〔说选〕国家利器在人贤。抡选从公本奉天。圣主面前承诏令。真如造物举生全。

〔引官〕鴈行鱼贯霭如林。俱向龙楼肃整襟。赞罢叩头瞻日表。人人无任感恩心。

〔赐酒饭〕恩赐从天降玉音。大官承旨礼惟钦。御河南畔开新宴。濊濊恩波似水深。

〔叩谢〕近午大官供馔毕。风清日朗酒容温。整衣肃向天门拜。一食无忘圣主恩。

〔用印子〕朱函象印出宸居。色色官衔纪奏书。从此品阶山一定。朝除应直是天除。

〔上本〕印罢奏书还捧上。中官传进九重宫。重瞳阅过方传出。虞舜官人本至公。

〔填榜〕印子官衔即御书。移时传本付尚书。天官捧下方填榜。欢动除官意气舒。

〔张榜〕看榜除官数百人。欢呼万岁祝龙宸。今朝幸免遵行过。禄厚才疏愧此身。

选法

霍渭厓以兵部主事养病家居。起升少詹事兼侍读学士。疏辞。且言。迩年流弊。官翰林院者不迁外任。官吏部者不改别曹。升京堂者必由吏部。人辄以二官为清要。以至翰林不畏升下而畏内阁。中外臣工不畏陛下而畏吏部。百官以吏部。以内阁为腹心。请自今翰林入阁必五品以上。循至三品。即迁外省参政。及各部侍郎。凡六部尚书侍郎。或留兼师傅等官。改除参政布政。翰林六品以下俱调外任。练达政体。仍转翰林。六部郎中、员外、给事中、御史。俱补郡守。佥事、参议、监司、守令。政绩卓异。即擢卿丞。有文学者擢翰林。而举人岁贡。亦得以擢翰林升部院。不宜以资格限。上趣韬速之任。所奏内外官。迁转资格。令廷臣集议以闻。

吏部尚书廖纪等奏言。韬以翰林吏部不迁外任。臣以为翰林设官之意本与常调不同。在史局则国典攸存。在经筵则君德所系。或以备顾问。或以代王言。故累朝优异之典视他官为重。所以崇奖儒臣而责效亦自别也。况九年考满。方升二级。间遇编纂。乃一转官。今欲与常调比而同之。非祖宗建制之初意矣。其谓编修、讲读。六品以下俱调外任练达政体。然后迁转翰林。臣观讲读诸臣俱及第人员。或考选庶吉士。凡储养数年方进斯秩。六品外任则如府通判、州同知之属。二甲进士例得为主事知州。翰苑储材乃欲无罪而废。使居州郡下僚反不得如常调。是岂人情也哉。吏部铨衡之任亦非他曹可比。官之贤否黜陟俱欲廉访其实。故必公正而练达者方称任。使若资望既深。量处京职。亦不为过。然亦间多外补。岂谓官吏部者不改别曹。升京堂者必由吏部耶。若内阁之地。尤政本所关。故近日所用皆先朝辅导旧臣。韬欲以翰林入阁。五品以上循至三品。即迁外省参政。及各部侍郎。是岂累朝优礼老臣。隆重师保之意也。又谓六部尚书侍郎。或留兼师傅等职。是矣。又谓或改除参政。是为有罪者言欤。有功者言欤。臣所未知也。盖国初。法制未定。人材未出。故圣祖鼓舞作兴。使人乐于效用。故不以常格拘之。今列圣相承。因时损益。随材器使。为官择人。勒为成规。至精大备。信万世所宜遵承。如韬欲以国初未定之制为法。别议资格。以为定守。则太祖以后。宸谋睿算。永可垂宪者。其将若何。愿陛下详察焉。上曰。朕以人君深居宫禁。不知外事。必赖左右大臣协力赞佐。若为大臣而不能实察民情。何益治道。翰林官有才堪布政、参政及提学副使者。量加升擢用。正欲其实历政事以资闻见。以备他日重用。吏部及诸曹年深者亦宜察其才识。内外兼用。岂可循资轻授耶。我太祖初年。法制草创者。固难比拟。以后定制及列圣成宪。不可不遵。但用人图治。亦当因时制宜。岂能一一拘定常格。况予夺皆出朝廷。自今内外官出入迁转。所司随时斟酌以闻。

尚书不轻授

马文升为兵部右侍郎。三品。满九载。仅予二品俸。久之。进左侍郎。以散赤哈事。汪直、陈钺、陷之。谪戍。又数年。起左副都。晋右都。为兵部尚书。盖尚书之不轻授如此。

本兵

洪武中更本兵二十三人。惟茹少保瑺。九年。嘉靖中。更二十六人。惟杨少保博。十年。自永乐迄正德一百二十年。更四十四人。方临安钝、于少保谦、白南宫圭、马钧阳文升。或七年、十年、十二年。此外大抵再岁不一岁。隆、万两朝。亦未有及七年者。

大小九卿

六部不相统摄。小九卿体杀各部。而事与之关。如光禄则关礼部。先年光禄卿崔志端、陈俊南、光禄卿牛凤、以厨役事屡与礼部争。言本寺非礼部之属。文移往来不应自大。封还札付。下部详议。至参奏受屈。由此观之。要见小九卿如太仆则属兵部。国子监、鸿胪、尚宝、俱属礼部。京兆无所不属矣。近年郭明龙为南祭酒。李九我为南少宗伯。署事。郭还其札付。俱用咨文。二公同年。而郭强甚。李不能抗。亦一变也。余署南翰院。院之体貌原与大九卿并。叶台山署宗伯事。移札付。譔皇太孙贺表。叶以书先之。谓旧规如此。亦惧余之抗也。夫居官各有体。岂以此争强弱哉。

九卿以大小分。文移间宜有低昂。且一切总于大听。其提拨有事。则知会可耳。若谓之属。则与各司官何异。

南兵参赞

南京兵部参赞。于成化二十三年。班在吏部尚书之上。又多以南吏书转参赞。高下名实皆不相应。此制之最舛者。又南中守备参赞下操。勒操江衙门傍坐。故操江都御史。每于次日阅操避之。至万枫潭为南御史。上疏改正。夫吏、户、礼、兵、刑、工。自周公来。天造地设。可容参差乎。

摄篆

南中九卿篆。大不摄小。小亦如之。李九我为南少宰。偶缺大司成。众议归李。李固执不从。人谓得体。偶阅王襄简公有和侍郎杨惟立摄祭酒二诗。亦少宰也。又罗圭峯亦以南少宰再摄国学。皆故事。特未之考耳。近年南大僚缺以太仆卿摄户部事。所属讲相见仪节。不知作何状。王讳轼。公安人。官太子太保。惟立。杨晋斋守随也。尾注云。惟立。双生子。圭峯名玘。南城人。南京科道。不避部堂。台臣犹压于堂官。至科臣则直与大九卿公会矣。考之。起于成化初年。给事中王让。让。上饶人。天顺八年进士。为南吏科给事中。屡有陈奏。刚愎自用。大臣中有少忤之者。必捃摭其过。立见论列。或受人嘱而阴为之报复。朝廷以言官优容之。让益肆。每会议必与六卿并坐。遇大臣于道。不为礼。或两人肩舆行。让必策马从中。左右顾而过之。缙绅侧耳。无敢与抗者。三年考满。吏部侍郎章纶填考有大体宜知之语。让又尝劾祭酒刘俊。俊不能平。刺得让为出继之子。登科录既书其所后父母为父母。又书其本生白氏为生母。而不及其父。俊因扬言。让以母为所后父之妾。当具言于朝。让乃惭屈。诡疾去官。后数年复补考察。黜之。霍渭厓在南与科道交章。然不能尽改也。

总督总兵

文臣称总督。武臣称总兵。皆是虚衔。总兵之名见于元末。国初因之。中山王伐吴檄曰。总兵官准中书省咨云云。至正统年始有定名曰总兵。曰副总兵。总督见于宣德中。巡抚总督粮税。至麓川之役。王靖远用之军务。侯琎继之。靖远转南兵部。亦曰总督机务。乙巳之变。于少保以本兵称总督。未几。用之两广。又用之两广、川贵。用之两广、叫贵。用之陕西。用之宣大。世庙时又用之蓟辽、保定。用之浙直、江福。并用之漕河。正德末年。武宗自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于是改总督为总制。嘉靖三十年。世宗以制字非人臣得称。仍改总督。胡默林总督浙直、江福。是嘉靖三十八九年事。而民间至今称曰胡总制云。张经至总南直隶、浙江、山东、福建、两广。

文官至总督方称军门。巡抚、操江、不与焉。抚、操、经过所督地方要谒见。至大门外下轿。由中门入。后堂相见。军门上坐。抚操列坐。其送迎。军门俱至大门外看轿。各总兵照抚、操、事例。移文俱用印信。呈文相见。介冑行跪。勋臣亦由旁门庭参。其隆重如此。然总兵行跪。勋臣庭参。亦太甚矣。至近日。操、抚、皆称军门。御史捶参将。陵僭又将何极。

两广总兵。旧皆以勋臣充之。嘉靖四十五年都给事中欧阳一敬题请革去。以流官都督代镇。覆允为例。

韩襄毅公初至广时。三司官以地方残破。皆待罪行事。故初见行跪礼。后因之。嘉靖壬子都御史遂昌应槚谕令改正。

先朝巡抚不许携家。亦如巡按之制。景泰初。给事中李实等奏言。镇守巡抚等官。动经三五七年。或一二十年。室家悬隔。一切疾病婚嫁。不能相通。甚有无子可矜者。乞敕各官携妻子完住。许之。由是巡抚始得携家。

门旗

抚台衙门前立竿。以黄布帖军门二大字。久矣。在外兵道亦用此例。帖饬兵二字。按臣从来无之。一日。登慈感寺阁。望见二大黄旗。如抚台坐处。异而问之。则盐臣也。因问上帖何等字。僧曰。贞肃。不知起于何时。悬此有何意趣。假如坐八人轿。抚臣以示威重。犹可。其它乘之。岂不羞死。

部属凌压

六部属官。礼部以清秩。与吏部相近。压居户部之前。每每争执。可笑。闻近日兵部亦压户部。工部又欲压刑部。益可骇。

官名

国朝官制。稽古为式。惟大理左右寺丞为堂官。而左右寺正则属官。仓务、税库、皆称大使。而按察则称副使。府县学掌印曰教授、教谕。而州曰学正。

驸马教习

凡驸马教习。宣德中有本家学录。正统中俱令赴国子监习礼读书。祭酒依学规教之。成化中令驸马二十五以下者送监读书。弘治中令习兵书。嘉靖六年令吏部会同礼部查照勋戚事例。于国子监博士、助教等官。或在部及附近教官内。推一人教习。遂以礼部主事一员司其事。

调吏部

由礼曹郎调吏部者。前朝往往有之。近时则陆太宰光祖、王光禄守素及朱左通政敬循、三人。朱。余所及见。乃吾师阁学金庭太保之子。魁梧有气韵。戊戌。以仪制郎入会场。填副榜、副考、若都给事中。强之皆不从。及太保在位。君以本官入京。至嘉禾病作。亟抵家而卒。未及中寿。可惜。太保因之惊悸。又为人言所困。刚一年而没。此天人交穷之会。要之。太保清约忠慎。终始不渝。逢时不辰。未展所抱。天乎何尤。

调官

嘉靖庚戌。虏薄都城。一时被掠州县官悉调用。有昌平知州肃礼者最贤。常为五河知县。凡十年。清节爱民。方升此官。到未二月。甚有守御功。亦被调为嵩明知州。此最无谓。大虏突入。与民牧何与。而受罚乃尔。惟壬午浙中兵变。二司普代。是时顾冲庵养谦代为杭严兵备。大能镇服。其年秋闱。余入试。方纳卷。一卒盗烛。执而挞之。狃故态不服。有一长官亲莅严喝。乃默默受杖而去。问之。则顾公也。大约人情蠢动必起于微。而赏罚操纵必谨于细。达权变。审时势。惟知者能之。

藩臬久任

先朝二司官久任。各自本司加升。如佥事则九年。少亦六年。径升副使。副使升按察使。藩司亦然。太守九年为参政。又九年为布政。有副使李隆。仅三年升参政。见邸报。泣曰。我何负于职。而升此官乎。遂致仕去。正德间图速化。藩、臬、互相迁转。而祖宗之法坏。官亦渐轻矣。盖二司体最重。以两衙门出者必由大臣所荐。即太守亦然。今以外转为劣。盖由当事者轻其官。怀有不肖心。故人亦轻之也。世道一至于此。可叹。可叹。

监司上坐

屠竹墟大山开府楚中。孟公淮为监司。公设燕。置孟公上坐。孟亦不让。

考选台谏

祖宗旧制。凡给事中御史缺。止于进士内。年二十以上者选补。或径入吏部。弘治间。始及中行评博。正德始及推官、知县。正德末年。尽废进士考选之例。嘉靖初。悉复旧制。间尝一行。旋废。格以夏言疏。再及进士王崇等十八人。次年复停。至神宗初。停评事不与。其六馆之停。又嘉靖间事也。

盐运官

近日苏州太守石昆玉以卓异升运使。时谓申、王、二相国恶其强直。故重此官。因以与石。实抑之也。后见章元礼通政问之。则实出吏部本意题准。重其事权。崇其体貌。与巡盐道相抗。庶几得清利源。比石将至。御史副使驳其移文。遂弃官归。由此言之。并圣旨亦不作准矣。何况其它。然考之永乐平凉太守何士英亦以廉吏第一升两淮运使。则前朝诚有故事。而今不可行矣。

唐、宋之转运使。利权无所不握。并兼刑名。故声势甚重。国朝一一分析。银解藩司。米归漕储。而运使独主盐政。其居官最著者。无如耿清惠九畴。杨东里以首揆过维扬。止馈鸡一只。东里厚加接引。荐之朝。得升侍郎。当日京官、外官、相与如此。即谓之三代以上气象可也。清惠升后。盐政颇弛。乃命以侍郎再出整理。后乃差都御史。且分南北增为二。又增为四。中间惟鄢懋卿最为骄汰可恨。庞惺庵欲振刷。即便见阻。至穆庙初停遣。颛任巡盐御史与盐法道。而运使益轻。史部欲复旧制加优异。是矣。然不深惟极重之势。别有调剂。而仅于体貌间争上下。其能有济乎。谓宜择其优者加兼副使。着令盐法道抗衡。得同见抚按。毋班太守之列。盐法道缺即用填补。以次推择为布政开府。则官重人亦重。庶几其弊可革。而所重在彼不在此。卒亦无如之何也。

奖县佐

王阳明以礼币奖兴国主薄于旺。又送官马一匹。带鞍一副。今有此否。

经历清廉

嘉靖十一年考天下清廉官。以浙江都司经历章献中为第七。献中。广东钦州人。岁贡。仅升判大理府。

进阶

进阶只从本品。此旧制也。品中之阶有二、有三。亦须以渐而进。后乃渝品。文臣自相为重耳。末流之弊。遂不可返。吾乡有为太守再进阶而建坊。于右曰二品坊。左曰五马第。则失之远矣。子孙妄作。祖宗亦何自知之。

少僊

宋人称县尉为少府。甚无谓。且少府自是汉官名。不可移。又称日少僊。盖因梅福尝为尉以僊去。故以称之。然僊人为官者甚众。假如稚川为句漏令。则县正官便可称大僊矣。等而上。何官无僊。余欲举以称南京司业甚佳。盖南司业。优游体尊无一事。私署极水竹园亭之胜。真可当此名也。或曰。祭酒何如。曰。有印在手。便不得称僊矣。又曰。南翰林掌院亦有印而无一事。体又尊。独不得称僊耶。对曰。僊则僊矣。食无果。居无室。行无徒。此苦行道人耳。闻者皆失笑。

坐部考察

朝觐。旧有坐部之制。今皆踵行。然亦习套虚数耳。嘉靖二十年。给事中刘天直请于大典隆废寺画为十五区。区为舍数楹以处各官。曰轮吏部主事一员稽出入。夫省直入觐官约可二千员。首领官如之。从者十之。不知一寺地几何。可以尽容否。又其间有公会、私会。可尽稽查否。如此条陈。徒烦纸笔。可笑也。

朝觐。自藩、臬、下至苑马寺。上林苑监各署及各处土官衙门。官吏各一员名。各賷须知文册。进京奏缴。惟市舶提举司例免。

两京兆府官在六年京察例而复与觐察。嘉靖中治中庞嵩上疏请止之。得旨。着为令。庞字振卿。南海人。由乡举授官。后官知府。有特祠云。

废旧规

考察时。吏部一司属往请大中丞宿部行事。此旧例也。己亥年次当主事某往。吏白故。某大怒。骂曰。若岂请客者。冢卿李对泉戴不得已以务厅往。中丞温一斋纯知状。亦不得已来赴。后遂为例。余谓旧规不可废。有如此司属便当参处。身往迎中丞。中丞非司属。至亦决不当赴。虽细事。岂可使属官得遂强梁之性。

凡朝觐官。递降京官一班序立。此天顺中所定。若祖制。则布政原班于侍郎副都之上。

骤黜

黄一道字唯夫。嘉靖乙未进士。兴化府太守。有善政。仅八阅月。南拾遗去。舆论愤愤不平。曰。唯夫黜骤也。霍渭厓。其同乡人。问闽布政使徐干曰。唯夫为郡如何。徐曰。闽省第一守也。问闽按察使屠侨。亦曰。唯夫者。闽第一守也。乃竟黜也。先是林方斋文俊。为会试考官。唯夫,方斋取士也。甚厚。唯夫守兴化。实方斋荐。既而方斋族弟杀人。坐罪死。祈恩。唯夫曰。曲人命之狱。媚事举主。吾不能。由是牾。坐黜科道。反其词曰。唯夫受林金巨千。脱死囚狱。然林狱实不脱。或曰。方斋不诋唯夫。方斋族弟荷校在狱。祈脱死不得。曰。黄守复任。吾死已。乃以金行反间。贿闽吏黠者办事南都。腾流言曰。黄守赃。黄守赃云。且林狱诬曰亦受林金云。言官当考劾年。例耳。流言求官员短长。得词组。即忻忻动色。曰。是实迹。是实迹。告之僚。僚亦忻忻曰。得实迹。得实迹。遂载劾牍。人曰。科道交劾。公也。已不知猾胥翕张。弄官喉舌。

门户

京官六年。外官三年。考察。皆据在任事件、实迹、严核为准。前朝太宰如盐山三原题奏。历历可据。而又禁私揭杜中伤。不遗余力。以后节节申明。务在毖慎。而人情滋伪。百弊丛生。犹曰出于无心。可以理恕。至张太岳用以逞忿。辛巳一案。诸名贤皆不得免。而先年高中玄借闰考黜科道数人。不厌人心。便有昭雪。有至尚书侍郎者。此则阁臣权重。罪亦重。而张为甚。当与夺情两子中鼎甲同论。乃近年以门户分别。求之官评。不可得。则借乡评处之。又不可得。胡卢以莫须有三字处之。夫皆好皆恶。原不足据。布流言与有意搜求者。尤不可据。即确确是实黜之矣。不知是祖宗旧制否。若创为新法。不知是公心否。善善长。恶恶短。今不可望。乃当事者以善为恶。用于门外嫉之。其长竟天。以恶为善。用于门内庇之。其短无迹。咆哮颠倒。亘古所无。且所谓门户者谁定。是天门、人门、鬼门、禽门也。世变至此。可嘅。而又有未履任永锢者。更可怪。

两佐伯

葛端肃以秦佐伯入觐。有小吏。注。老疾当罢。公为请留。尚书曰。计簿出自藩伯。何自忘也。公曰。边吏去省远。徒取文书登簿。今见其人。方知误注。过在布政。何可致小吏受枉。尚书惊服曰。谁能于吏部堂上自实过误。即此可谓贤能第一矣。

己未年。闽佐伯黄琮。马平人。为一主簿力争得免。当事者甚不喜。曰。以二品大吏为一小官苦口。此其人伎俩可知。注调。黄有清操。质实为人所称。命蹇不如葛公远甚。故不免耳。

增年待劾

贾俊。束鹿人。为山东副使。年纔五十有六。须鬓皤然。不事淄饰。清戎御史恶其肮脏。因考满。将劾之。一日。正色问曰。贾宪副高寿几何。对曰。犬马之年。八十有二矣。御史默然。既退。同僚问曰。何故不以实对。俊曰。渠以我老。将劾我。虚认几岁。以成袖中弹文之美。不亦可乎。家宰尹旻素知其贤。得寝。后官至工部尚书。

白岩知人

叶公天球。婺源人。为东昌太守。善总条纲。立团甲法。准定繇役。尤笃意人材、风俗。忤总漕、御史。总漕入内台风御史。奏移登州。乔白岩为太宰。知之。曰。东人殊宜。叶格不行。

品服

唐制。三品服紫。四品、五品、朱。六品、七品、绿。八品、九品、青。今皆以青。而辨以补。

武臣品级

太祖以武定天下。故纪元洪武。武官自勋臣外。左右都督。正一品。同知。从一品。都督佥事。正二品。即在外指挥千百户。递至从六品而止。原无七、八品。惟土官有从七品。亦不支俸。盖制之隆重如此。今武臣体貌。陵夷已极。遂成偏重。一日有事。文臣不得复贵倨以面孔向此曹。可虑。可虑。

参游佐击

左右参将之名起于洪武二十年。即左右副将军也。游击之名见于武则天。以傅游艺为之。用以罗织者。佐击起嘉靖年间。

龙虎将军

于文定笔尘谓虏求加封兵部儗柱国云云。上批。加龙虎将军。谓。此官中国所无。而虏所甚羡。考之。龙虎将军乃武职二品加授之散官也。

皇亲封伯

国家于皇太后、皇后之父兄或子侄。皆封伯。而诰命则曰推诚宣力武臣。夫亲臣也。而曰武。名实相违殊甚。如张軏、张輗、以外戚兼军功。用之则可。余则不可。但当封伯而停其号。量加保傅阶级。则得其情矣。

土司衔

凡土司官有衔者。宣慰使同知、安抚司正长官、副长官、土千户、百户、之类是也。有文衔者。土府同知、通判、推官、土州同、土县丞、主簿、巡检、之类是也。长官司有属宣慰司者。有属府州县者。有属卫者。武衔。土官与属宣慰长官专用目把、汉把。夷而夷者也。文衔。土官与属府州长官事统于郡守、州守、县令。夷而汉者也。属卫长官与卫官世姻。而势难钳制。不夷不汉者也。

衙门体统

衙门体统。一失不可复振。章元礼职符玺御史。奉敕用宝章。争旧规。班其上。遂为两衙门所恶。终摈之归。考之弘治十年。南通政夏崇文。被拾旧规。六科行移通政司。俱用呈文。通政徐说畏其弹劾不能执。始有手本。崇文继之。欲复旧。于是南科嚣然劾之。北亦为助。终不能申也。

会议

朝廷会议皆成故套。先一日应该衙门于各该与议官通以手本画知。至期。集于东阙。该衙门印官首发一言。或班行中一二人以词组微言略为答问。遂轮书题稿。再揖而退。既出阙门。尚不知今日所议为何事。或明知其事不言。出门啧啧道其状。以告人者。

随朝米

大小官员俱有随朝米十二石。即于品俸内除去。其翰林而上。支白粲者。每石值一两四五钱。犹曰从优。若各衙门止支糙米。每石贱时不过五钱。视正俸支本色折八钱者。又减于数之内矣。

李临川先生戊辰进士。观政礼部。随朝米一石白粲加三斗。后癸酉。先生官礼科给事中。云。米不及前五倍。意者江陵克削为之。今四衙门一体。科道尤为雄峻。其复旧例。不言可知。若各衙门。决不可复矣。

选官图

今之选官图。唐人谓之骰子选格。房千里有序云。安知数刻之乐。不如数年之荣耶。千里。字鹄举。河南人。

换职

常衮为宰相。劾侍郎崔佑甫。贬河南少尹。郭子仪入言。佑甫不宜贬。德宗怒衮罔上。即两换职。衮为少尹。而佑甫平章事。快哉。快哉。

谬姓

唐薛志远知选事。有王忠者被放。吏谬书其姓为士。欲拟讫增成之。志远曰。调者三万无士姓。此必王忠。吏叩头服罪。

启事

甄拔人物。各为题目。此所谓山公启事也。想即今注考语之类。当时州有大中正。能上下人品目。则不独吏部为然。而其原又起于月旦评。盖雌黄之口。其来久矣。唐虞时即曰。知人官人。至周尤详。巨源每一官缺。辄启儗数人。俟诏旨所向。然后显奏。明明是观望。盖恬静之人不乐居职。又不欲拂人意也。以此得久安其位。而当日用人行政大约可见。自后杂乱。至有闹于堂上。大呼有鬼者。历唐及宋。与时高下。国初重会举。家卿不得尽颛。盐山能举其职。而稍嫌于愎。卢氏为后进所詈。三原最佳。困于内阁。屠、倪、马、许。极为盛际。依稀三代。不可复见矣。

二大

天下无事。所重只一大冢宰。有事。只一大司马。盖吏治常清。兵何由动。兵动矣。吏治尤为吃紧。提衡者元辅。振迭者台长。窃谓吏如温剂。养脾胃者。兵如凉剂。疏肠胃者。人身以脾胃为主。吏不可一日不清。兵乃不得已而用之。国朝兼长者。前惟马钧阳。后惟杨蒲州。今则李长垣。李若作冢宰。必有可观。惜乎其不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