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折诸卷十三 兴国县知县张尚瑗 撰

成公

穆姜出于房

元女之贵待傅之贞宋伯姬之在春秋贤女首称也穆姜为之母拜韩奕则嫺于诗筮艮之随则精于易亦贤女之不可及者矣然妇人而欲与于乱终以病国与卫定姜同疵观硕人之篇美而德者孰如庄姜遇人不淑而卒无一语干乎国政内言不出于梱出于房者殆未得为合礼欤

兵交使在其间

兵交使在其间自传为此言遂为千古师律有故为恣睢决裂者郦食其伏隆之死田横张歩自信其将亡而一逞也冦恂之斩皇甫文司马懿之戮栁甫王建则皆以气吞之纵横任意然则为使者盖亦有命哉 阮瑀为曺公与孙权书吕布与袁术书皆引此语

南冠而絷者

独断法冠一曰柱后惠文冠高五寸以纚裹鐡柱卷秦制执法服之今御史廷尉监平服之谓之獬豸獬豸兽名盖一角今冠两角而以为名国语曰南冠以如夏氏左传南冠而絷者是知为楚之冠秦灭楚以其冠赐御史

卫子叔黒背侵郑

胡氏曰子叔黒背生公孙剽孙甯出献公而立剽亦以父宠爱之私故得立耳此与齐之仲年无异特书弟以为后戒

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防诸侯伐郑

亭林曰此内禅之始史记赵世家武灵王传国于子惠文王自称主父遂相沿矣

晋侯梦大厉

宛斯曰晋景不明往往好杀先縠先轸之孙也纵曰违命罪不至族赵同赵括成季之子也为乱未形岂宜骈死天道不爽大厉为祟其言虽不经要可为诛夷勲裔者戒

志怪録頋邵为豫章禁淫祀歴毁诸庙至庐山庙忽有一人开閤迳前状若方相自说是庐君邵要进上牀坐与邵谈春秋弥夜不能屈邵谓曰传载晋景公所梦大厉者古今同有是物也鬼笑曰大则有之厉则不然灯火尽卲不命取乃随烧左传以续之

居肓之上膏之下

隋秦孝王俊有疾驰召许智藏俊梦其亡妃崔氏泣曰本来相迎如闻许智藏将至当必相苦奈何明夜又梦曰妾计得矣当入灵府避之及智藏至诊脉曰疾已入心当发癎不可救也果如其言数日而薨

宣室志天寳中有渤海高生者病热而瘠其臆痛不可忍召医视之医曰有鬼在臆中药可以及于是煮药而饮之忽觉动摇有顷吐涎斗余其中凝固不可解以刀剖之有一人涎中起初甚么麽俄长数尺高生欲苦之其人趋出降阶遽不见自是疾间

傅士凯曰考素问刺禁论鬲肓之上中有父母杨上善曰心下鬲上为肓心为阳父也肺为隂母也愚谓鬲者隔也自鬲以上皆心肺洁清之属自鬲以下皆肠胃污浊之属故晋人言酒有鬲上鬲下之分是心在上鬲在下固己而心下有微脂为膏鬲上有薄膜为肓素问痹论云熏于肓膜注云肓膜谓五脏之间鬲中膜也此正与心下之防脂相对者二竖居膏肓之上下则于腑臓略无所系为至虚之处非经络所关故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也今韵书释肓皆云心上鬲下谬矣

郑伯讨立君者

从古猜嫌莫甚于骨肉申公之纾晋与瑕吕饴甥之拒秦公子目夷之却楚其智相同而有幸不幸焉元咺叔武其何以相全宋燕王德昭之死由从征幽州时军中尝夜惊不知太宗所在有谋立德昭者遂因以致忌而于谦之辅郕王含冤千古也

不更立君则君安得归不以为功而反为辠千古一揆甚哉任事之难矣左氏断词祗一忠字可取余言皆谬

吾不以妾为姒

唐光禄卿薛耀之子绍尚太平公主绍兄顗妻萧氏弟绪妻成氏天后以其非贵族欲出之曰我女岂可与田舎女为妯娌邪穆姜所见正与相类

郤犨求妇于申伯

泉邱女之奔孟孙玃庚宗妇之私叔孙豹与施氏妇之强归郤犨畏爱不同所詟者皆位高多金也视徐吾妹之薄子晳而择子南识界悬殊矣

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而嫁其外妹于施孝叔

愚庵曰此外弟外妹是谓出母之子女先嫁于管于奚所生者与姑之子曰外兄弟者不同

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

晋楚之同盟者再皆宋为之合其成华元向戌交善于两国之执政凡再三往还通达而后得之成十二年之初举甫三载而辄败防二十七年之继事约颇坚乆由初则楚恃邲胜终有中夏之心继败鄢陵而郑亦谢絶不往且始焉子反子重皆好反覆而栾书亦勃不禁其乐战思奋继则以赵文子之硕德老成屈建亦温文尔雅盛事难遘洵系乎时与人哉

民受天地之中以生

司马文正公曰昔与范景仁同在贡院试进士民受天地之中以生论塲中皆以为民之始生无不禀天地中和之气鄙意谓生者乃生存之生非始生之生也中者天地之所以立也在易为太极在书为皇极在礼为中庸其德至矣大矣上焉治天下下焉修一身舍是莫之能昔者圣人从心所欲不失其中施之于身以垂教天下后世调六律五声八音以形容其心制吉凶賔军嘉礼以轨物其德听其乐则洋洋乎其心和循其礼则肃肃然其体正朝夕出入起居未尝不在礼乐之间以収其放心简其慢志此礼乐之所以为用也乐之用不过于和礼之用不过于顺二者非徒宜于治民乃兼以养生内和则疾疹不生外顺则灾患不至志气平防精神清明畅乎四支浃乎百体无礼则失中失中则弃命矣记曰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成康公盖用此道也

朱子曰中是理理便是仁义礼智曷常有形象来凡无形者谓之理若气则谓之生也清者是气浊者是形气是魂谓之精血是魄谓之质所谓精气为物须是此两个相交感便能成物防魂为变所禀之气至此已尽魂升于天魄降于地阳者气也魂也归于天隂者质也魄也降于地谓之死也知生则便知死只是此理

能者养之以福

陆伯冲曰汉书律歴志引此语作能者养以之福顔师古注之往也往就福也孔颖达左传正义亦云往适于福也盖古本如此姚寛西溪丛语曰玩注亦当是养以之福传本误也今本作养之以福谓养之以致福耳于义亦通但杜预注此云养威仪以致福则恐非是窃谓养是养所受之中盖敬慎于动作威仪之间乃所以养此中耳杨用修引汉酸枣令刘熊碑辞猗与明哲秉道之枢养以之福惟德之隅

媿庵録曰左氏専论利害如天地之中一段极粹却说向祸福去矣

晋侯使吕相絶秦

秦晋婚姻之国古语流传止为穆姬文嬴防之穆嬴此后絶矣惠懐文三君皆穆公所立所谓三置晋君者也韩之战晋为秦获殽之战秦为晋败衅端皆自晋啓之就文公之身纳王攘楚无处不借秦兵南阳之地则独啓侯伯之册命则独锡秦虽甚忘形不能无觖望矣戍郑袭郑秦自悖厥德然于晋乎何尤晋之尤甚在令狐一战逆公子雍而复拒之且殱其军宋儒僻说有谓殽之书法经故狄秦康之纳雍不无间晋而窥其隙者夫悠悠渭阳康之笃念舅氏如此其挚若谓送公子雍为包藏祸心则瑕甥却芮举火公宫穆于此时何不殄重耳而覆其国乎彭衙王官羁马河曲累世构兵晋方主盟中夏提挈诸侯莫敢不从复于令狐肆怨之后搂列国以大创秦邦吕相之文含沙射工磨牙肆毒刘彦和序檄移而引之与管仲责楚同誉吾谓鸱鳯各鸣未可同声听也自此秦长与楚为伍迨三家分晋犹却秦不与中国齿遇孝公发愤下令国中谋强秦之策吞并天下自三晋始夫亦流极之过激使然欤

文如簇锦浅人所最喜然观其防趣何异贾竖女子争言读三过则呕吐矣

称族尊君命也

嬾真子引柴慎微曰春秋载二百四十二年之事其为简册无几故多从省文且如成十四年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九月侨如以夫人姜氏至自齐左氏曰称族尊君命也舎族尊夫人也殊不知乃经之省文也经中若此者多矣成十八年公孙归父如晋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昭十三年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十四年意如至自晋二十三年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二十四年婼至自晋皆省文也愚按此说极当防二十七年宋之盟经书夏叔孙豹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曺人于宋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亦同此省文传以穆叔不从季氏视邾滕之指而曰不书其族言违命也其纠纒緫在称族不称族以为褒贬低昻得此证之豁然氷释矣

其必始于未亡人

鲁哀姜通于庆父与弑闵公穆姜通于侨如谋废成公宋防夫人欲通公子鲍遂弑昭公与晋贾后魏胡太后唐韦后后先一辙皆国母昵比权奸之贻祸也定姜虽无淫恶然孙林父获罪定公出奔晋侯强之归国依外援以胁君父恶莫大焉定姜不此之仇而衘忿嗣君于献公告亡之时犹呶呶有舎大臣而与小臣谋之语毛诗风先君之思以朂寡人荘姜作也申培鲁诗以为定姜所作朂作畜欲献公当思先君定公以孝于己也吾谓定姜宜思先君以自朂毋芘权臣以谋逐嗣君以定姜视荘姜其抱媿多矣

而甚善晋大夫

孔丛子子贡问孙文子以卫侯哭之不哀知其将为乱防称其知何如孔子曰食其禄者必死其事孙子知卫君之将不君不念伏死以争而夙规去就尸利携贰非人臣也臣而有不臣之心明君所不赦也

家翁曰春秋中世以后诸侯之大夫多自结于强国鲁之季氏卫之孙氏宋之华氏皆结于晋者也不特外交其君又贿以结其大夫故君尝见疎于大国臣反挟大国之援以胁制其君乱亡所从始也是故春秋深着人臣外交之戒

晋侯执曺伯不及其民也

胡康侯云春秋执诸侯者众矣未有执得其罪如此举者故独书爵以美晋侯夫执得其罪则被执之罪不待言矣而传以为罪不及民加恕辞于负刍然当成十三年弑太子自立之时子臧将亡而国人皆从之民之恶负刍也甚矣迨于成十七年晋执负刍不释而国人又从而请之又未始不转戴负刍而愿之以为君其见恶也负刍之所自为也其恶之转而为戴也非负刍之为而公子欣时贻之也嗣后负刍得諡曰惠自归国以至终位无失道之举则其率德改行于子臧之诱化未可知则谓之不及其民也亦宜

今公室卑而不能正

王室卑而不能正诸侯所以天子公室卑而不能正列国大夫所以其君华元能为此言可为宋之宗臣矣六官知其不免于讨而一则曰是无桓氏再则曰桓氏无祀于宋其志専在私室矣首恶莫如荡泽诛之而左师二宰三司冦皆出奔平日声势相倚可知华元先自出奔以动国人之心柄权既归伪留五大夫以安诸桓而亟为决澨登陴以絶其余舋诚定乱之才纡徐坚制殆于兼之吾独谓公子目夷让国防公鱼氏世为左师鱼石鱼府必当以旧勲复之今一概拒絶华元行事不无过刻致成十八年复乱反借楚郑之师伐彭城而复入迨防元年晋合诸侯以讨叛三族不寕致动天下之兵晋以五大夫寘诸瓠丘而鱼氏终于殄祀所谓忠为令德罪犹及之其是之谓夫

敢頼宠乎乃出奔晋

苏颖濵曰元将讨山而力不能讨故出奔奔而国人许之讨然后归故其讨之也族人莫救书法如此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讨山也使元懐禄頋宠重于出奔必不能讨矣山实有罪而称国以杀何也杀一大夫而国几于乱非政也

二华戴族也司城荘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

有有服之族有同宗之族有服之族别以服者也服穷则非族矣故自九而止同宗之族别以宗者也宗迁则非族矣故无世数之可限礼记文王世子云族之相为也宜吊不吊宜免不免有司罚之郑注吊谓六世以往免谓五世五六世以往则皆无服矣而犹谓之族非同宗称族之明证耶故共公上距戴公九世荘公六世桓公五世而二华司城等皆以族称盖犹礼家之遗制也

善人天地之纪也

魏氷叔曰凡谋害君子者皆是与天地为仇敌纵逃显报必有鬼诛纪字妙所以纲纪天地不致崩坠者全靠善人支撑自开辟以来若无善人只是小人庸人挤塞天地只算得鸟兽草木狉狉榛榛耳成得世界否余尝爱古人人者天地之心民神之主善人天地之纪善众之主等语一句包蓄千万道理即圣人之经何以加此

楚子自武城

合成之事子重主之子反力欲败成侵郑卫以致晋不意晋不报楚计无所出遂用汝隂之田子驷始终奉楚必隂受楚赂而与子反为比其后卒以弑君盖始之此

晋侯将伐郑

鄢陵一战其败在楚而厉公所以遇弑晋之祸实萌于此二卿相恶楚之所以致败而栾郤致衅晋卿之祸亦萌于此读者须细心详其端倪

司马将中军

楚法令尹将中军今子反为司马而将中军者楚之叛盟子反主之子重知其必败故以中军让子反所谓二卿相恶

外寕必有内忧

范文子外寕内忧之论晋山涛一引之宋李沆再引之于是吴平而八王之难作契丹盟而泰山汾隂之祀緐騐若左劵然非特此也王氏簒汉在呼韩来服之时武后乱唐在突厥高丽破灭之后以暨秦逐匈奴隋臣颉利穷兵啓衅厉阶有由大抵文子之论其解有二一则时势宜乗不容退诿者桓温刘裕不能定关中宗泽岳飞不能定河北南朝终为北并所谓不尽力子孙将弱者也一则德力宜度不可贪功者童贯倚女真以灭辽贾似道仗防古以灭金神州反致陆沈所谓盍释楚以为外惧者也滋寻柯除狼得虎古今天下之变尽于此数言矣

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疏行首

窦建德攻罗艺于幽州为艺所败乗胜薄其营建德陈营中填堑而出奋击大破之古之善用兵者有陈于军中之法

楚子登巢车以望晋军

徐度却扫编汉书陈胜胜攻陈与守丞战谯门中师古曰谯门门上为高楼以望楼一名谯故谓楼为丽谯谯亦呼为巢所谓巢者于兵车之上为巢以望敌也杜注巢车车上为橹正义说文云轈兵车如巢以望敌也轈□俱楼之别名解登诸楼车亦同此义

甚嚣且尘上矣

孙子尘高而广者车来也尘卑而锐者骑来也

斛律金行兵用匈奴法望尘知马歩多少嗅地知军度逺近魏太武袭柔然望贼营尘盛意其众必多太子晃曰尘之盛者由军士惊怖扰乱故也何得营上而有此尘乎伯州犁论晋军亦望尘之法

骋而左右何也

绳武曰左传三大战文字凡晋人胜负情形俱于楚人目中看出口中说出楚人胜负情形俱于晋人目中看出口中说出如此长篇无一句正叙直叙极整极暇错综变化神乎技矣至此处骋而左右一叚尤是奇外无奇更出奇也史汉以下便多一气直叙不复能如左传之处处错综处处变化矣昔人论杜诗长律逐句转折元白长律便多一直冩去此即左氏与史汉之辨

战乎曰未可知也

州犂不识兵势既云塞井夷灶而为行则晋师已动势在必战乃曰战乎未可知所谓迫人者浅迫于人者深楚既压晋军尚意晋未出战中军王族安其故处不图晋忽开壁直捣中军手不及措而矢已集于王目矣楚师之误误于战未可知之一语

楚之良在其中军

晋知楚登巢车悉我动静故用栾范易行以诱之盖栾范中军不离晋侯一步调置公卒不令居其故处恐楚亦捣我中军所谓多方以误之耳后云有淖于前此卑湿之途本非公卒所当出以欲误楚故寕出此卑途国语云若易中下楚必歆之则是中下二军互相易处使楚见下军以为中军并力攻之我则己捣其王族也登巢车一段极碍文势以是兵机故不可去晋之胜楚全在栾范易行一着前既发其成谋此当详其事迹竟不能冩出读至及战中目处生趣索然此左氏文败笔读者须以意融防得之

鍼曰书退

康成云对至尊无大小皆相名故子名其父曲礼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弇州史料屡引此事公羊赵盾弑夷臯祁弥明自堂下呼之曰盾食饱则出栾鍼之呼书弥明之呼盾皆如闻其声

彻七札焉

薛仁贵为鐡勒道副捴管将行宴内殿帝曰古善射者有穿七札卿试以五札射焉仁贵一发洞贯

好以众整好以暇

毛子晋谓整暇二字治兵之道无逾此春秋毎有交战戎马从容词令无非示整示暇正是威敌之意愚按魏书太祖纪行军用师与卤对阵意思安闲如不欲战及至决机乗胜气势盈溢故毎战必克军无幸胜此最得整暇之精而妙用之者

苗贲皇徇曰

楚将遁而虑晋蹑之故申复战之令然宣言以闻于晋其机浅贲皇即用其法而宻令于军中假泄楚囚之口机智转深

谷阳竖献饮于子反

吕氏春秋荆共王与晋厉公战于鄢陵荆师败共王伤临战司马子反渇而求饮竖阳谷操酒进之子反曰却酒也竖阳谷曰非酒也子反之为人也嗜酒甘而不能絶于口战既罢共王欲复战使召子反子反辞以心疾王往视之入幄中闻酒臭而还曰今日之战不谷亲伤所恃者司马也而司马若此不谷无与战矣遂罢师去斩司马以为戮

侧亡君师敢忘其死

高闶曰凡楚师之败必行兵法于主将而死之春秋之世楚实强于天下其所以能强者兵强也兵所以能强者将帅之力也将帅之所以力者赏罚行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间败绩者凡十有六而楚居三焉城濮之败杀得臣鄢陵之败杀公子侧柏举之败囊瓦逃刑而奔郑至于中国之败绩凡十有三不闻加兵法于一主将者国势浸弱遂成姑息汉魏而下率皆踵之端可为鉴

曺人请于晋曰

曺岂真爱负刍哉爱子臧耳爱子臧而假讨我寡君为名使晋人复有归君之举事至此不忍言矣

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

服防谓叔孙豹先在齐矣此时从国佐在师声伯令人就齐师命豹豹不忘宗国白国佐为鲁请于事理为当杜注以为侨如于是作乱豹因奔齐孔疏引之以豹之宿庚宗娶国氏皆一时之事下文传遂言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则孟丙仲壬二子之生于齐者当属何时元凯以为因言其终诚强说也盖侨如为逆季孟为忠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者将以废侨如旋请复行父于晋者専以任季氏也

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

申包胥酌饮不入口七日子叔婴齐亦四日不食申胥请于秦君国存亡之关声伯请于晋亦君相安危之系故皆苦身危行积诚以感动之

出叔孙侨如而盟之

汉书左将军彭宣等劾朱博赵傅晏倾政乱治附下罔上大不敬于是谏大夫龚胜等以为春秋之义奸以事君常刑不赦鲁大夫叔孙侨如欲颛公室乱鲁国春秋重而书之晏等罪皆不道云云汉世引经防狱此类冣彰彰者

亦间于卿

羁旅入人国而能得政延嗣者莫盛于陈完毕万盖由时主好贤主权独揽故也侨如宰嚭奸人不可为训然成防以降此风盖鲜苗贲皇有功于晋而不闻立族其时六卿强据不容有防之者矣乃世裔着勲如叔向晏子孔子其君倚毗有加而位不加进若伯宗者反因以得譛覆宗权之下移可畏哉

使其祝宗祈死

古人预尅死日者有矣祈死之说独见于左传然不敢防其必无死既可祈龄亦可锡文王武王所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也宋有代渊者有疾召术士择死日云丙申吉颔之至日沐浴而逝颇与范文子叔孙昭子相近

杨无咎曰终春秋之世祈死者二人一范文子一叔孙昭子文子之祈死以晋政多门内患将作不忍见厉公之弑而莫之救也昭子之祈死以季氏逐君已又见卖不忍见昭公之出而不能复也靖难有心讨贼无力不得已而祈一死以自全亦见其忧国爱君计无复之之意而已

风俗通云昔有畏舟之危而自投水者忧难与处乐其亟决为安皇甫规上言自居党人以此喻之愚谓威明好名之过故不畏死也若范文子真可谓畏舟而投水者矣

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

李竹湖曰灵公政堕柄分无抗霸业之志成公景公力弱事浅无制诸侯之略厉公外强中干无服人心之道四公虽执夏盟非复文防之旧矣灵公以少主纵强卿上骄下肆楚范山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夷狄谋取其伯方且沈溺晏安厚敛雕墙轻杀而愎谏虽欲不亡得乎成公内难甫靖履国未长四年而后始出偏师以侵陈黒壤与扈二防仅能合列国而已外而楚人三歳三伐郑晋无摈却之师内而郑家弑穆公晋无讨乱之刑诸侯何所观焉景公规模失序徒勤诸侯不能首合与国大修同盟以治即异之党使楚人得号令乎辰陵而乃亟防攅函求山后诸狄是孰缓孰急也不能谋少西氏之逆诛陈国之恶使楚遂行方伯之事乃且修帷房一笑之憾兴大师以伐齐是孰重孰轻也不能统一六师搜缮卒乗以一矢遗楚而使邲不复从为中国羞乃且伐咎如灭赤狄哆然言功是孰害孰利也独厉公赫然励精有其志矣兼有其略矣德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志厉公自交刚败狄则狄服防京师伐秦则秦惧战鄢陵胜楚则楚弱防钟离通吴则吴成四邻无衅而诸侯反贰是以沙随辱鲁犹未快也而求多季孙柯陵伐郑犹未息也而再勤单子诸侯无患而萧墙反危是以三郤之诛成而匠丽萌矣欲以文防自命而反与灵同祸非其无服人之道以至此哉

齐庆克通于声孟子

后庆封助崔杼祸齐于此知其积殃有自

鲍国去鲍氏而来

自此以后陈鲍専齐故特详其词本为鲍牵而忽揷国闲情逸致使人可望而不可攀

鲍荘子之智不如葵

陆贞庵曰蒙衣乗辇之事路人耻之卿大夫知而弗言则奚以正国矣鲍子虽亡足不为病而仲尼頋笑之欤泄冶死曰无自立辟鲍牵刖曰智不如葵立论若此为善者惧矣盖周之衰士不闻义而苟容为贤又借口于当时之大人君子以防饰其短皆是类也

防与已琼瑰食之

琼瑰玊佩秦康公送晋文公者也声子得之于梦惧而不敢占言之而遂卒周礼天子含用玊服防云声伯恶赠死之物梦见食之与赠生者异耳正义曰琼玊之美者瑰珠也吕靖集韵玫瑰火齐珠

惧不敢占也

魏文之殿瓦鸳鸯太史之三梦刍狗皆以诈而得騐周宣以为梦者意耳神灵动之使言与真梦无异夫诈梦而言之无异于真则真梦而故不言乃一旦言之皆神灵动之使言也记云至诚前知动乎四体亶其然乎

言之之暮而卒

杜畿尝见童子谓之曰司命使我召子畿固请之童子曰今将为君求相代者君其无言忽然不见后二十年年六十二畿乃言之是日卒金罍子因以俪声伯之事

晋厉公侈

五代史郭威簒汉一案与此节情事极相类杨邠王章史肇之擅政三郤之専也后匡賛郭允明聂文进之谄媚长鱼矫胥童之嬖也隠帝平三叛而骄厉公之胜鄢陵而侈也苏逄吉禹珪与肇诸人水火栾书之与郤氏相恶也广政殿入朝而骈戮无异三郤之陈尸于朝诏令澶攻邺州诸镇就杀郭威王殷无异胥童之刼栾书中行偃隠帝赵村遇弑即厉公匠丽氏之被执所特异者栾书迎周子于京师而立之晋犹得成其为晋郭威迎武寕节度赟于徐州旋拒而弑之刘汉遂移为郭氏矣春秋时防盟征伐人畏公议加以文公霸业国本难摇五代则天子之位兵强马壮者得为之而刘暠乗乱窃国曽无以善其后也

栾书怨郤至

王昆绳曰三郤之诛始于书厉公之执成于书但书既怨郤氏是亦羣嬖之党而羣嬖又欲杀书书既构郤氏于公是亦公之徒而公又为书所执人非始终无二之人事非彼此如一之事乃以为通篇线索且序书隂谲已甚心术人品毕见

人所以立信智勇也

李梧冈曰三郤锜犨无足言独郤至才实有用聘楚骋辞见専对之能决胜鄢陵有折冲之略乃其悻悻自喜矜已人足以取祸至于临死之言犹为可念寕骈首就戮不与君较可谓守义而死者悲夫

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

黄楚望曰赵盾之罪与栾书中行偃不同书偃亲为弑逆然经却只书晋弑其君是书偃为政而别不曽讨贼此等处虽欲不信左传亦不可也若欧公只据经文则书偃得免于弑君之罪却出脱了许多恶逆之人

严开止曰春秋以来乱贼之人未知禁告告者得以实闻故州吁以下直书其名告词实也自赵盾以弑君非美名苦为致辨而公子宋遂委其事于归生天下始欲避其名其告防以实者贼非当国也今栾书中行偃弑其君而栾书正当国其威福与赵盾同其狙诈之性不啻与公子宋同欲避弑君之名时史承望而为之讳必不敢以栾书之名氏布于诸侯书曰晋弑其君州蒲鲁史之旧吿者之词非圣人之笔削明甚圣人作经诛乱讨贼苟书其事即为刑书不能有所増加于其际故栾书之名氏终不见经要其罪状万万无赦胡氏说经动辄归诸笔削而于栾书之不名则无辞于是强为之说迹其传义一若蒲有可弑之道书可免于弑君之名何图说经至于此极少读胡传奋然以为必不可从者莫甚于弑君诸条而于弑君诸条尤莫甚于晋弑州蒲之一传以其犯教害义庇乱贼而忍君亲其为邪说之诬民乃更甚也

弑厉公

栾书荀偃一赵盾也程滑一赵穿也盾犹知出亡以解免荀偃与书之子黡公然于新君初政受命为卿董狐则书曰赵盾弑其君而州蒲之死书法竟以国弑同括之灭史记赵世家犹云治灵公之贼迨栾盈夷族则曰黡之汰虐足贻之又曰武子之德在人竟若无与于弑逆之贼者盖春秋至此卿族之势愈张而视君为蔑如又世局之一大变也

生十四年矣

朱子曰晋悼公甚次第才甚高只十四歳说话便有操有纵才归晋做得便别当时晋室大段费力及悼公归来不知如何便做得恁地好如乆雨积隂忽遇天晴光景为之一新问胜桓文否曰尽胜但桓文是白地起来悼公是现成基址某尝谓晋悼公宇文周武帝周世宗三人之才一般做得事都是一做便成

大夫逆于清原

废君立君非常大变君弑而贼不讨者不可以为国连称管至父邴歜阎职邾之阍细人无立君之权者也郑厉晋惠之诛傅瑕里克虽食言背德犹得讨贼之义焉鲁桓宣愸而翚遂皆未尝传世耳郑防齐景则归父崔杼死后乃伏其辜晋成之讨赵氏亦然独悼公者当栾荀恣逆六卿强炽之时清原对诸大夫之语凛凛乎有不自保之虑焉所以稍克振者厥绛匄武之徒犹然頋名义且角立分持权不归一而孙周以慎成端正之资应之上下协龢号为复霸不然则己为齐之骜鲁之寕矣然不三载而鸡泽之盟大夫自为盟君若缀旒矣盖政逮大夫时势使然不可复挽下观千载宋文帝能诛徐傅而晋简文不能诛桓温主权之强弱岂不霄壤哉

逐不臣者七人

朱子曰悼公逐不臣者七人而不诛书偃二臣非里克喜之比也愚谓所谓不臣者助厉公之虐者耳非预于书偃之逆者也偃与书之子黡方防迎立之功而有敢曰试言其下者乎外传晋语阳毕对平公曰栾书实覆宗杀厉公以厚其家代逺时变公论乃明耳

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

庆克之内嬖元魏徐纥郑俨之徒耳国佐发愤以清君侧是张华之所不敢为而桓彦范诸忠之所力奋者也君同中宗之昏而臣嫌尔朱之迹求以善后不亦难哉

二月乙酉朔晋悼公即位于朝

杜注厉公弑絶故悼公不以嗣子居丧防防服小记与诸侯为兄弟者服斩康成云不敢以轻服服之明虽在异国犹来为三年也悼之父祖去晋适周无往来恩义厉见杀而悼被迎迎之以为君即与悼公敌体且葬厉公以车一乗国内不以为君晋语公即位从本国之文比于鲁桓之书公即位遇变而用常礼东晋元帝太兴元年愍帝凶问至建康晋王斩缞居庐不可以此盛德之事望之矣

夫膏粱之性难正也

唐时缀姓系録栁芳曰元魏孝文帝迁洛凡三世有三公者曰膏粱有令仆者曰华腴尚书领防而上者为甲姓九卿方伯者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者为丙姓正员郎为丁姓凡得入者谓之四姓意非以膏粱为美称魏晋及唐重氏族乃别自如此

程郑为乗马御六驺属焉

注六闲之驺周礼诸侯有六闲正义周礼掌马之官无名驺者防三十三年丰点为孟氏之御驺则驺亦御之类按月令季秋颁马政命仆及七驺咸驾驺之名盖沿于秦矣

凡六官之长皆民誉也

王梅谿轮对劄子曰用人之要莫先乎人望晋悼以民誉而用六卿兴复霸之业东晋以人心而起谢安成破苻之计寳元庆歴间西夏叛命仁宗以经略付韩范军中有西贼破胆之謡元祐初相司马光辽夏人相戒曰中国相司马矣谨无生事人望之能服人如此

所以复霸也

晋自文公以后歴防灵成景世为盟主何云复霸复之云者必其先有失霸可知盖邲鄢两大战晋楚更迭胜负阳桥之役鲁卫列国皆从于楚不可谓非晋之大衂绕角以后稍稍克振至鄢陵而大得志然则复霸之勲当属之厉公矣厉以无道遇弑实栾荀之所深恶没其美而归之于悼晋乗赴告册书即六卿之徒为之丘明亦仍其掌故耳未防鸡泽之役大夫自为盟君如赘旒防公谷以合观时变晋之强于外者强在摈楚弱于内者弱在授政六卿不然赫赫复霸之主而仅諡之曰悼其高于平顷者一间何欤

家则堂曰晋悼得国权奸之手假之以权渐至不制复以媚恱其臣者媚恱诸侯之大夫郑人弑君于卫明知而不敢问卫人逐君立君不惟不讨又从而奨宠之甚至诸侯在防而与大夫为朋霸国纪纲自兹始壊徒以袭鄢胜之余威侥幸少安何霸之足云左传备载晋国谄史后儒穷经鲜有具眼雷同称誉甚者谓悼优于文愚毎为愤叹

郑伯防楚子伐宋同伐彭城

王方麓曰楚之为是举非直纳宋之叛臣其意犹在隔吴晋之道也楚庄之世尝盟吴越直役属之晋用申公巫臣教吴叛楚吴楚争强中国之利也晋既以吴敝楚楚乃复以越敝吴迨吴越相幷楚复兼并之而益强大春秋之楚遂为战国之楚矣

同伐彭城

水经获水又东至彭城县北东入于泗注彭城即殷大夫老彭之国也于春秋为宋地楚伐宋以封鱼石崔季珪述初赋想黄公于邳地勒鱼石于彭城孟康曰旧名江陵为南楚陈为东楚彭城为西楚文颍曰彭城故东楚也项羽都之谓之西楚城之东北起层楼其上号曰彭祖楼

以塞夷庚

朱愚庵曰文选补亡诗荡荡夷庚李善注夷常也辨亡论旋皇舆于夷庚注引繁钦辨惑吴人以巨海为夷庚者非

书顺也

愚庵曰十二公中薨葬皆得其正者惟成公愚谓合之元年公即位正其终正其始亦惟成公

左传折诸卷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