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龚昱 编

  人之行已在夫妇上不能尽道他无足观矣诗三百篇可以厚人伦美教化等而上之又能动天地感鬼神推其原亦不过始于夫妇

  世有言西方净土者先生曰东方南方北方无净土邪夫子言非礼勿视非礼勿聴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又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勿也毋也皆禁止之辞未造乎时中之妙也时中之妙圣人罕言小人窃此则为无忌惮矣

  仁者觉也声色之来我能觉则不为声色所移货利之来我能觉则不为货利所溺若能随念而觉随事而觉去圣人不逺矣论语云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此之谓也

  讼六五曰讼元吉六五得位居尊人岂得而讼之故诸儒皆以为聴讼之主聴讼者臣下之职非人君所当知也孔子曰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得位居尊有过而能自讼斯无愧于为君之道禹汤罪已正合此义

  初六曰发利用刑人用脱桎梏以往吝童之时知识未明欲发其覆当如用刑而加之桎梏俾不得放逸可也若脱之以往则吝戾象曰以正法也正法者严以正其师法云耳

  欲知天心但看人心如何记得唐时一嵗防稽大旱迁市不雨祈山川庶神又不雨觞土龙舞巫觋愈益不雨或言有能捕退龙而噪之者召之至尽其术而旱复如故太守怒将擒治之术人遁去得其遗箧大书一纸曰人旱此语亦自有理

  治天下国家与一郡一邑不必屑屑求人之小过但择其罪之尤者治一二辈足矣舜典言四罪而天下咸服所罪者止四人而天下之人莫不尽服罚当其罪则惩一可以劝百矣何必多杀

  前辈自警之际止是思量做人邵康节尝言学为人之仁学为人之事吕舜从训其子弟曰吾从贤士大夫游毎毎过相推重吾自省才免禽兽之行而巳未能便合人之理也此语后生当先学做人却学做文章

  但患我不知人不患人不知我四防不知舜舜知四防少正夘不知孔子孔子知少正夘

  艺祖一日居殿中有小黄门涂糊其壁即欲斩之且曰此天之物也汝焉得损之正合舜禹有天下而不与之意又尝露坐或谏以星月在上帝曰尔以为蔀屋之下星月所不及耶正合不欺闇室之意

  韩退之作方桥诗其言虽若鄙近考其意则大不凡曰非阁复非船盖以此自命曰可居兼可过喻其道之可以安天下而济斯民也终言君欲问方桥方桥如此作则又断然以有为自任此一篇诗意人多不察退之规模如此惜乎其不大用若杜子美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顔此志亦甚广但不合露筋骨

  或问如何斯可以安心曰乐则安若早夜戚戚然以得失荣辱为虑虽一日亦不能安矣古人穷亦乐通亦乐未有其心不乐而能安之者也

  帝乙归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君者小君之君娣者其媵妾也尝见前辈治家之法所谓主母者往往以淡薄自居而姬侍皆靓妆丽服亦有合易之遗意

  孔子见南子诺阳货从佛之招赴公山之召所谓入鸟不乱行入兽不乱羣也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者则故而已矣故者以言一性之真我之所固有非外加一物也言性而止于此则防于无所事事天理之妙何自而发之于用故又曰故者以利为本

  孟子曰圣人之于天道何谓天道如天命有徳五服五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之类是也尧舜禹汤文武达而在上故能行天道孔孟穷而在下终不以命之不偶而废天道是以作春秋以明一王之法着七篇以明仁义之道故曰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所谓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礼之于賔主智之于贤者亦是此意

  孟子言舜为法于天下而不数尧禹及汤文者盖以舜当人伦之变而能每事尽道也以父子则有瞽瞍以兄弟则有象起于侧陋而一旦立尧之朝则君臣之间为甚难以匹夫而妻帝之二女则夫妇之间为甚难与四防之徒羣居而杂处则所谓朋友者亦不可以一朝居也惟舜皆能处之以道故于人伦上了无一毫之累此其所以能为法于天下

  禅者论一百二十种心人只有一心自其能宰制万物则谓之心君能经纬万方则谓之心神其本则一而巳易曰一致而百虑所谓一致者心之常而百虑者皆其变也

  理致于极处直是説不得此夫子所以黙而识之曰予欲无言

  一念不动处虽鬼神亦窥伺不得而况于人乎故曰圣人藏于天

  先生曰向闻竹西王居正刚中论思无邪其説甚妙且如桑中墙有茨东门之枌之类皆具道闺房氵㸒乱之事圣人乃不以为非者以其一念自正也故存其辞以劝戒后世后人谓圣人不能删之乃留此以乱人之聴其説大谬道本无邪正自正人视之天下万物未始不皆正自邪人视之天下万物未始不皆邪昔有学道者久而未得一日闻市倡歌悲怨之辞因跃然大悟观人之言系乎心术之邪正如此夫子言之非特明作诗者之思虑不及于邪亦欲使读诗者其心术不可不出于正也

  扬子言泰和在唐虞成周桀纣幽厉之时非无泰和但不在耳

  前辈谓共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若果然于语下解得何翅读十年书

  文章如美妇人可以倾人之城可以倾人之国然要在行事处文章诚不足道周勃霍光难字亦未必识而功盖天下人须是莫被文章使了

  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未到圣人地位则不可盖形者耳目口鼻也彼欲如此而我从之是之谓践如不反其言而谓之践言不反其行而谓之践行也目欲视吾不遏其视耳欲聴吾不遏其聴口欲味吾不遏其味鼻欲臭吾不遏其臭吾虽从是耳目口鼻之欲不随声色臭味而去此夫子七十而心所欲不逾矩也若顔子则非礼勿视聴言动勿者禁戒之辞此所以未达一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