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危太朴释书山房,将有观乎江海之上。虞集酌酒送之,而为之言曰:夫士者,有一乡之士,有一国之士,有天下之士。一乡之士,一乡之人有不得而见之者矣,况一国之士乎?一国之士,一国之人有不得而见之者矣,况天下之士乎?环百井之里以为乡,乡之人多矣。列千里之封以为国,一国之境广矣。合万邦之土以为天下,天下之体大矣。而士也,以一乡、以一国、以天下名,其何以知之乎?邵子曰: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非其等乎。噫!何其不常见也。彼所谓天下之士,必有所居之国矣。一国之士,必有所居之乡矣。以天下之士、一国之士而处乎一乡焉,吾不待去亲戚逺坟墓而得见之,不亦幸乎。去临川五百里而近,有一人焉,清文厉行,立志自信,曰范君德机者,太朴既得而从之。去临川二百里而逺,又有一人焉,经明道立,为人师表,而曰子呉子者,太朴又得而师之矣。是岂非天下之士、一国之士而处乎一乡者乎?而二子者殁世矣,宜乎吾子之彷徨适逺而有所求也。吾闻诸孟子曰:一乡之善士,斯友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吾子其行矣,登东山则见鲁矣,登太山则见天下矣。吾子得一乡之善士而友之,则吾子亦一乡之善士矣。得一国之善士而友之,则吾子亦一国之善士矣。得天下之善士而友之,则吾子亦天下之善士矣。茍得天下之善士,吾请从太朴而为之执御焉。虽然,子亦欲子之善与孟子之言又有之矣。盖曰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固求至善之道也。集老且病,不足以有所适徒,将颂诗读书思古人之微以迟子之还,可乎?至元三年十月雍虞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