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置身中国人当中,面貌和举止都是一个模样,这仅只对中国人而言,其实欧洲人之间的区别,远非中国人之间的区别所能相比。同样,在这个看似单一的典型中,由个性不同演变而来的差异,要比所有其余各种典型相互间的一切差异更多,也更明显。这儿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什么享乐主义者、禁欲主义者啦,什么严厉的、温柔的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不过,正如欧洲人在中国人看来,最残酷的也显得很宽厚,最胆小的也显得很勇敢,最淫荡的也显得很有德行,那么他们当中最清心寡欲的认为一个人需要的享乐,比属于其他典型的人所能想象的还要多,而他们当中性欲最强烈的在遵守道德法规方面,也比属于其他典型的道学家还要严格。他们似乎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设想这一切的:他们对道德、享乐、肉欲和善行的理解,有着一套特别的标准,他们大家的标准是一致的,不但他们大家一致,连这一切的本身似乎也是和谐统一的,因此,在他们看来,道德、安乐、善行和肉欲——这一切仿佛成了同样的东西。但这仍然只是就中国人的观念而言,在他们相互之间,他们却发现由于性格的差异彼此的观点大不相同。那么,现在怎样能看出他们彼此性格和观念上的这些差异呢?

欧洲人在交谈事务的时候,能表现出他们之间性格的差别,不过只是他们之间谈,不是跟中国人谈。同样,如果属于这种典型的人们相互之间发生事务联系的话,他们分明也会有很大的差异;不过只是他们相互之间发生事务联系,并非他们跟外人之间。我们已经看到两个这种典型的人:韦拉·巴夫洛夫娜和洛普霍夫,我们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确立起来的。现在又插进了第三者。我们就来看看,当他们之中的一个人有可能与另外的两个人进行比较的时候,他们之间会显出一些什么差异来。韦拉·巴夫洛夫娜看见自己面前的洛普霍夫和基尔萨诺夫。早先她没有选择的可能,现在却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