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是世界上最民主的国家,而根据一些可信的报告,它同时又是天主教最发达的国家。乍一看来,人们可能觉得奇怪。

有两个问题应予明确区别:平等一方面使人人愿意自行判断,而另一方面又使人人喜欢和向往社会有一个统一的、单一的和对大家都一律相待的权力。因此,生活在民主时代的人,都力图不受一切宗教权威的制约。但是,如果他们想服从某一宗教权威,那末,他们得让这个权威是单一的,而且只能有一个。凡非指向同一中心的宗教权力,自然会使他们的精神感到不快,而且会几乎轻易地认为,与其有好几个宗教,不如没有宗教。

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发现天主教徒比以前任何时代都更加不虔诚了,但基督教新教的教徒却纷纷改信了天主教。如果从天主教的内部来看,它好象是衰退了;而如果从它的外部去后,它又好象是前进了。这个现象是不难理解的。

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当然很少有虔诚的信仰,但他们一旦决定信教,很快就会觉得自身有一种内在的本能在不知不觉地把他们推向天主教。罗马教会的若干教义和教规使他们吃惊,但他们的内心却对它的纪律表示钦佩,而它的牢固团结也在吸引他们。如果天主教最后能够将它所引起的政治恩怨置于度外,那末,我几乎毫不怀疑,这个似乎与它抵触的时代精神,不仅不会对它极为不利,反而会使它立即获得巨大的成就。

这是人们的智力活动最常见的弱点之一,即愿意调和互相对立的原则,不惜牺牲逻辑而求和解。因此,过去和现在总是有人在使自己的某一宗教信仰服从一个权威之后,又想放弃这个权威而另找其他权威,任其自己的精神在服从和自由之间随意荡来荡去。但是,我还是相信这样的人在民主时代不会多于其他时代,而我们的后代将来必然日益分化,但最后只能分成两大类:一类完全脱离基督教,另一类皈依罗马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