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写道:“历史事实完全是表象世界的外形,除了从个人身世所派生出的现实外,没有其他现实。要找到这些历史事实的解释,就好像在云雾中寻找成群的动物和人。历史讲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人类一场长久、沉重而又难以理解的梦。科学是真实的、有体系的,历史却没有体系,只有没完没了的个别事实的罗列。”

相反,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却认为,历史是周期性的,并提供一种处理历史上的类似事例的专门技术,一种文化历史的形态学。

一八四四年德·昆西写道,历史是永不干枯的,因为排列、组合历史事件的可能性实际上是无限的。正如叔本华所认为的,解释历史不比在云雾中寻找动物和人更少随意性。但是,让你感到满足的是这些动物和人的多样性。

对《滑铁卢的胜利》这本小说的作者罗伯特·阿龙来说,历史是不可避免的,是命中注定的(这个标题——这里也许值得我们注意——对巴黎人来说是荒谬的,而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却不是这样。对我们来说,滑铁卢不是一次失败。所以,说它的胜利,并不使我们感到奇怪)。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拿破仑在滑铁卢被惠灵顿公爵打败,他的骑兵在英国步兵方阵面前分崩离析。阿伦在那本备受称赞的书里,做了相反的假定:布吕歇尔[1]和惠灵顿被拿破仑战败。阿龙将滑铁卢战役倒了过来。人们会问,这种凭空想象的事情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回答是:真实的情况。我们知道的真实情况是,“滑铁卢的胜利者”拿破仑很快就退位了。他退位了,因为这是之前的历史发展的结果,绝非偶然。“这本书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该书前言说,“其实只要做一些小小的变换和想象,就可以变灾难为胜利,变被迫退位为自动退位。历史事件对人们的生活影响不大,道德和心理等其他因素却占很重要的地位。”

这部作品有一定的魅力,形式新颖,只是作者的论点完全值得商榷。

徐尚志 译 屠孟超 校


[1]Gebhard Leberecht von Blücher (1742—1819),参与滑铁卢战役的普鲁士军队统帅,绰号“前进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