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无法相信的是共同的感觉会闪闪发光,而单纯的明智却使我们着迷。然而,毛姆的自传属这种情况。作者总结了他的一生和作品(他已有六十多岁,写了四十多部书),并作出了一些最后的、或者说是暂时属最后的判断。他自己说的话和我们在他说这些话时对他真诚的信任比较起来是次要的。此外,在他的文章中,我们可以品尝到某种无奈和苦涩,并不期待这部自传中有其他东西。有时,也有正确的看法。例如:“好多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情节的主要功用。情节是引导读者注意力的线条。简·奥斯汀知道这点。相反,福楼拜的《情感教育》却很少引导读者的注意力。读者对书中人物和他们的命运无动于衷。这么一来,要读完作品就很困难。我不知道有没有其他跟这部小说一样重要的小说给读者留下那么含糊的印象。”

在另一章里,毛姆又说:“我们都知道易卜生是很少有创造才能的,我这样说也不算太放肆。高明的他唯一的手法是一位外乡人的突然来到。他闯入紧闭的小屋,把窗门全部打开。于是,发现在小屋里的人都已死于肺病。一切都不幸地结束了。在戏剧艺术中,意念的不利之处在于:如果这些意念是可以接受的,便被接受了;但却将为传播意念作出贡献的戏剧扼杀掉了。”

我翻译了两条意见。这里是一段自白:“我由于词汇的贫乏而遭人非议后,去了不列颠博物馆,记录了各种稀有的矿石、拜占庭的珐琅和各种布帛的名称。为了搭配它们,在用词造句方面我花了好多力气,不幸的是,我没有机会来使用这些句子。这些句子就在这小本子上,谁想用都可以用。几年之后,我又陷入了相反的错误中,开始禁止自己使用形容词。我想写一本像冗长的电报一样的书,把所有不是必不可少的词都从这本书中删掉。”

徐尚志 译 屠孟超 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