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赫,那个曾经是弗兰茨·毕勃科普夫的、惨白的、卧床不起的男人一开口说话,一睁开眼睛,就受到警官和大夫的仔细盘问,警官是为了查明他都做了些什么样的坏事,大夫则是为了诊断病情。这个男人从警官那里得知,他们抓住了一个名叫赖因霍尔德的人,这个人以前,在他的生活中,在他早年的生活中,扮演了一个角色。他们谈到勃兰登堡,问他还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莫洛斯基维希奇的,这个人现在又在哪里。不论人家重复多少次,他都一概保持沉默。人家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了一整天。有个割草人,他的名字叫死神。他正在磨刀霍霍,那把刀现在锋利了许多。蓝色的小花,你可要小心。

第二天,他当着那位警长的面进行了供述,他和发生在弗莱恩森林的那件陈年旧事毫不相干。如果这个赖因霍尔德说的是别的什么话的话,那——他就是搞错了。这个骨瘦如柴的苍白男人应该拿出他当时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几天之后这件事情才算有了可能。这个男人全力抗拒,他不要走回头路。那条路似乎被封锁了。他呻吟着吐露出一些个数据来。他在呻吟,让他去吧。他目光呆滞,恐惧得像条狗似的。原来的那个毕勃科普夫已经死了,这个新的还在沉睡不醒。对这个赖因霍尔德不利的话,他一句也不说。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的陈述得到证实,这些陈述和米泽的那位靠山及其侄儿的证词是一致的。大夫们也更加清楚了。紧张症的诊断黯然失色。那是心理的创伤,并发一种神志昏迷状态,这个人的家庭出身不大清白,看得出来,他和酒精的关系十分密切。这场诊断之争终究是无关痛痒,这个家伙肯定没有装病,他得的是一种轻度癫狂,原因并不在于他的父母糟糕,而这才是最重要的。好了,打住吧,不说了,但他在亚历山大喷泉持枪射击,违犯了第51条。很想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抓到他。

这个摇摇晃晃的男人,人家仍用已经死去的弗兰茨·毕勃科普夫的名字来称呼他,他在这座楼里四处转悠,做点送饭的事情,不再受到任何人的盘问,但他并不知道,有人还在他的背后进行各种各样的调查。他的那条胳膊是怎么回事,是在哪里掉的,他是在哪里接受的治疗,这些问题让警官们绞尽了脑汁。他们去问马格德堡的那家诊所,这可是老黄历了,但警察们就是对老黄历感兴趣,哪怕是二十年的也无所谓。但他们什么也没有问到,我们是大团圆的结局,那个赫尔伯特也是个靠女人过活的男人,这些小子们手头全都有漂亮姑娘,他们把什么事都推到她们头上,还要她们把挣的钱全部上交。在这种事情上,谁也不会相信这些警察,说不定他们有时也会拿这些姑娘的钱呢,但他们同时还会自食其力。那些弟兄对此闭口不谈。

暴风雨,暴风雨也从这个男人的身边过去了,他这一次得到了彻底的原谅。我的儿子,这次你拿到了一张返程票。

这天,人家让他出院。警察局不再怀疑他,即使到了外边,它也将在暗中对他进行监视。放在储藏室里的那些属于老弗兰茨的东西被拿出来,如数返还给他,他把这些东西重新穿在身上,那外套上还沾着血,那是一个警察用警棍打他脑袋时流出来的,这条假臂我不想要了,这个假发也是您的,您可以留着,您这儿演戏的时候用得上,我们这里每天都演戏,但我们不戴假发,出院证明您拿好,再见,护理师先生,哎,如果天气好,您就来布赫看看我们吧,一言为定,谢谢,我给您开门。

这个,这个我们也算经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