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尔兰的一些杂论以及一些前面已经谈过的问题

不是依靠历史的权威,而是在仔细研究了自然法则和自然趋势之后,我认为,说首先来到爱尔兰的人是腓尼基人、西吉亚人、比斯开人等等的说法,乃是虚构的。首先居住在卡里克佛格斯(Carrickfergus)附近各地的人,乃是从对岸苏格兰各地移来的。 [135] 因为,十分肯定,在凯撒时代就已经有人移入爱尔兰了。在凯撒时代以前,航海术还不那么发达,除了从不列颠以外,还不能把人们从世界各地运送到那里去。在南威尔士的圣大卫黑德(St.Davidshead)和北威尔士的霍里黑德(Holyhead),任何时候都看不到爱尔兰,而且住在这两个地方的居民也没有适宜于渡海的船只。但是,大家都知道,从苏格兰可以看见卡里克佛格斯,而且用一只小船在三、四小时之内就可以渡过去了。这些地方的语言区别不大。卡里克佛格斯的土地要比对岸苏格兰各地的土地好得多。爱尔兰的主要主教们的所在地也都在这些地方的附近。所有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因此,爱尔兰的最初居民更可能是来自苏格兰,而不是来自上述的遥远的其他各地。

爱尔兰的总督和大法官互相之间常闹意见,其原因似乎是他们的权力过于势均力敌了。 [136] 总督统帅一支约3 000人的军队,大法官则指挥900名保安官,这些保安官又指挥2 500名警察。保安官和警察乃是民事的武力,他们在和平时期在各地发挥作用,什么事情都管;可是军队发挥作用的机会是很少的,他们又都是被雇佣的人。所以民事武力的范围和影响要比军事武力大得多。

总督可以安排四、五百人的位置和职业,可是大法官可以安排前述900名保安官和许多别人的位置和职业。总督对于那些不依靠上述职业为生的人,不能起什么伤害作用;可是大法官却能通过他的法院的力量,通过他的意志和国王良心的协调,影响所有的人的财产和行为。

总督大多数都是对于爱尔兰很陌生的人;可是大法官则不然,一般都是有身家和对当地十分熟悉的人。而且,这150年来,所有总督、议长和高等法院院长的在职时期平均不到两年,可是大法官的在职时期则长得多,除非由于死亡和大的变革,很少有离职的。大法官通常还有某些附带的其他显职和任务,因为他们常常就是著名的牧师和教士,而总督则只限于处理俗世事务。大法官也是议会的议长(Speaker),而且由于掌握国玺,在许多情况下能够对总督起限制作用。大法官都受过口才和雄辩方面的教养,而总督的这种教养则是偶然的。

有人给爱尔兰带来大批财产,有人是赤手空拳来到爱尔兰的;前者财产的增加和后者相较很不相称。无须列举这两方面的例子,其所以如此的原因似乎是不难理解的,例如。 [137]

爱尔兰的语言很像苏格兰北部的语言,有些地方也像威尔士语言和曼格语言(Manques)。但是,在爱尔兰,芬哥尔人(Fingallians)既不说英格兰话和爱尔兰话,也不说威尔士话。而在韦克斯福德(Wexford)附近的人虽然都使用一种和英格兰、威尔士、爱尔兰语言不同的语言,可是这种语言也不同于都柏林附近的芬哥尔人所使用的语言。这两种人都是这一国家的既诚实又勤勉的成员。

爱尔兰语言、威尔士语言以及所有不属于繁荣帝国语言(这种语言中具有许多既带诗意又带哲理的东西、概念和意象)的语言,都只有不多的词汇。在这些语言学家的帝国不再存在以后才为人所使用的一切东西的名称,都是以征服者的语言来表示的,只不过是改变了一下字尾和重音而已。

爱尔兰现在被划分为许多省、郡、区、教区和庄园,这些都是可以和已经用几何学划界的。但是从前它并不如此,而是被分为一些以统治人民的领主的名字命名的国家。如果一个国家的领土为沼泽所环绕,那么,当这片沼泽变得越干、越能通行的时候,它的领土就越大,反之就越小。因此,一个爱尔兰大公的国家,是随着他的力量的盈虚消长而变大或变小的;哪里有巨大的城堡和守备部队,哪里就有巨大的管辖权。

当这些大公们彼此讲和的时候,他们的土地协定并不规定用几何学划出的国界;而是规定,如果这样下雨,那么落雨的那块土地就属于甲;如果那样下雨,它就属于乙,等等。

至于他们的教区的分区,耕地,Colps, Gneeres, Bullibos, Ballibelaghs, Two’s, HorsemensBeds,等等,由于据以划分的理由现在已经过时,它们的数量和价值这时已变得很不均等了。

因为在过去,土地有时是以由哪一些人所持有为根据来划分的,这样划分的土地我认为就是教区的分区或十家区。

有时被划分为许多耕地 [138] ,这种耕地包括足够人们、特别是这种耕地的所有者使用的各种各样的可耕地、草原、牧场、山地、泥炭地、树林等等。

[139] 有时被划分为一份一份将由一个承受者(undertaker)根据某些条款来耕种和保卫的土地。

有时在一次叛乱或骚动之后,被划分为一份一份为了报酬每一服役者(servitor) [140] 的劳役而给予他的土地。

有时是以属于某一或某些教士修道处所的地区为依据而划分的。但是现在,所有土地都被用几何学划分了,可是并没有废除上述旧名称 [141] 和区分。因此,还有必要来设法防止这些难于理解的名称的各种不同拼法。政府当局应该编制某种书籍,其中包括所有按照这些土地最后让渡时的名称拼出的名称, [142] 以确定这些名称的拼法。如果同一片土地具有不同的名称,或者它的名称是用不同的字母或音节拼出来的,那么在提到它时就要用一个别名。如果新划定的一片公共土地是旧有的一片较大土地的一部分,那么在它的旧有名称上就要冠以东、南、西、北的字样。如果这片土地包括许多已过时的或面积不大的地区,那么这片土地的名称也要注出东、南、四、北的字样。

解释法令(Explanatory Acts)的最后条款使人们能够给他们各自的土地起新的名字,而不用那些从前加在它们身上的粗鄙而不易理解的旧名字。如果把那很大一部分还没有废除或者不能废除的爱尔兰文的名称作一些解释,那并不是不应该的。 [143]

有人认为,由于英格兰人的政策是(用他们的很俏皮的说法)要把这两个国家之间的链索或吊桥都保持在英格兰这一边,所以爱尔兰的船只很少。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妨害爱尔兰造船或买船。爱尔兰人不愿意造船,不是因为没有资金来进行这种费用浩繁的工程,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为装配一只船所需要的各种各样的工人。而且,他们从荷兰人那里租船用,要比自己造船更合算些;他们宁愿在陆地上吃马铃薯和牛奶,也不愿意为了好的食物而在海上和风浪搏斗;何况这里又没有什么鼓励能够诱使能干的造船工人留住在爱尔兰。虽然如此,到现在,爱尔兰各港口都有10吨到200吨的船只。各种大小和各种式样的船只共约8 000吨;而且为了保证航行的安全,还建立了5座灯塔。

谈到爱尔兰西部海岸所生产的龙涎香,无论是它的香味,或是它的其他品质,都没能使我感到满意;这种所谓药材的已有的或可能有的用途,也没能使我感到满意。它的形状是多种多样的。

关于菜蔬马肯波雷(Mackenbory [144] )的说法,是荒诞无稽的;它不过是属于大戟类的一种植物,是一种猛烈的泻剂。在凯里的一个叫做德斯蒙德(Desmond)的区域里,这种植物很多;在这里,杨梅树也长得十分茂盛而美丽。

爱尔兰所有的熔铁炉不到10个, [145] 可是却有20来家打铁厂和分块厂。只有一个开工的铅厂,虽然还要开办好几个,可是由于有人伪造专利证而未能成功。在凯里,还有一个适宜于开办明矾工厂的地方;已经要在这里建厂了,不过还没有全面进行。 [146]

在爱尔兰西部,大约有20个从事渔业的绅士,他们共有160只帆船;使用这些帆船,他们有时每年能获得鲱鱼4 000大桶,约值1万镑。科克(Cork)、金索尔(Kingsole)和班特里(Bantry)都是吃鱼的最好的地方,虽然都柏林的鱼类供应也不错。

服装业还没有达到上次叛乱以前的情况。 [147] 制造高级轻暖衣物的技术似乎丧失了,现在还没有恢复。

在科尔兰(Colrane)附近,有一个打鲑鱼的渔厂,在这里,旺季时一次可以捕获好几吨鲑鱼。

在亨利七世时代以前,在爱尔兰的英格兰人住在爱尔兰,正像欧洲人住在美洲一样,也像现在一些别国人住在美洲一样。英格兰人杀死一个爱尔兰人,可以不受惩罚。这两种人是受不同的法律管理的;爱尔兰人受爱尔兰古法管理,而在这里的英格兰人则受英格兰法律管理。

爱尔兰这时还没有死亡、出生和结婚数字的记录;虽然后来都柏林开始登记这些数字,但是很不完全。 [148]

越来越穷和越来越感到不满的在爱尔兰的英格兰人,堕落成为爱尔兰人;而越来越富足的爱尔兰人则和英格兰人和睦相处。

爱尔兰的佩尔奇是21呎,英格兰的佩尔奇是16呎半,按照这一比例,11爱尔兰里等于14英里。

在爱尔兰,丈量土地时,一向以一种带有三又三分之一呎长针的圆仪作为最好的量具;但是从今以后,借助于一些旧的几何定理,再结合上罗伯持·伍德(Robert Wood)博士 [149] 所指出的圆的这一新性质,丈量工作就可以做得更好了。

图 [150]

虽然爱尔兰的新教徒对天主教徒的比例是3对8,可是由于前者都住在城市和市镇里,而苏格兰人都住在爱尔兰32郡中的5个郡里或其附近,所以,在其他广漠的各郡里,在城市以外,爱尔兰人和天主教徒对新教徒的比例是20对1。

* * *

[1] 柯克斯说,“所有考古学家都认为,苏格兰的居民是从爱尔兰来的,因而叫做小苏格提亚(Scotia minor)。住在康威尔(Cornwall)和英格兰其他各处的人们的名字也说明,首先住在爱尔兰的人是从英格兰来的。”

[2] 柯克斯说,“大法官并不具有和总督一样大的权力。我们的作者所以这样说,并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只是要嘲笑大法官的权力过大;他认为法院曾经多次利用这种权力来伤害他,使他唱道:

可叹我们市民都在堕落,

伟大的迈克尔,请来拯救吧,

因为你既是天使之长,又是主教之长。”关于配第和“这两个大法官厅”的纠纷,参阅菲滋摩利斯著作第169—172页。

[3] 手抄本稿边上注有“q”字;在“例如”下面留有几行空白。

[4] 这一名词的意义很不确定,所以根据安娜女王4年、8年和9年的法令,要由一个大陪审委员团来确定某一教区是否应拥有耕地,以及是否应因此而修筑道路。芒特摩雷斯(Mountmorres):《爱尔兰议会史》,第2卷,第126—127页。

[5] 在手抄本中,这两段的次序颠倒。

[6] 普兰德加斯特(Prendergast):《克伦威尔协定》,第2版,第44页脚注。

[7] “名称”(denomination)是由“领地”(demesnes)一词改正的。从这里起直到手抄本之末,抄写者偶然遗留下的一些空白都由另一种笔迹给填上了,我认为这是配第的笔迹。

[8] 1719年版作:“政府当局应该指派一些能够按照这些土地最后让渡时的名称的拼法来正确理解它们的名称的人。”

[9] 手抄本这里还有这样一段话:“虽然我简直不懂爱尔兰文,可是我也搜集了下面一些字,爱尔兰大部分土地的名称都是用这些字拼凑而成的;这些字是:”A本或B本中都没有印出这段话;在手抄本中,这段话下面还留有很大一块空白。

[10] 手抄本作“Mackenbuoy”。最后三个字母是配第加上的。

[11] 菲滋摩利斯说,配第在肯梅尔(Kenmare)有一个铜铁工厂。第149页。

[12] “配第在他的著作中提到以前已经在本郡建立明矾工厂。但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从来没听说过。”查理斯·斯密斯:《凯里郡古时和现在的情况》,1758年版,第398页。

[13] 柯克斯说,“无论1672年的服装业情况如何,说它没有达到叛乱以前的情况肯定是错误的。”

[14] 参阅关于《论都柏林死亡表》的说明。

[15] 罗伯特·伍德约于1622年生于萨里(Surry)哥德尔明(Godalming)附近的培贝尔镇(Pepper Harrow)。曾在伊顿大学和牛津新法学院读书,于1647年获得梅尔顿学院文学学士学位。他是林肯的一个议会同伴,是亨利·克伦威尔在爱尔兰的家臣,也是常到罗塔俱乐部去的人。因此,配第和他很可能是老朋友。他曾任基督教公立学院的数学教师,其后担任爱尔兰岁入总会计,并给皇家学会会报写过许多篇文章。伍德:《牛津大学学术协会》,第2卷,第780页;伯罗兹(Burroughs):《记录册》,第508页;福斯特(Foster):《牛津校友录》;菲滋摩利斯,前引书,第264页。由于配第在这里没有画出他所要画的图,所以“无从知道这里提到的伍德所说的圆的特殊性质究竟是什么”。——拉康姆的话,见配第:《山区测量的历史》,第323页。

[16] 手抄本中,这里留有半页空白,显然是为画图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