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都天满桥边有寡妇,卖糕计生,家太贫。有女年十七,姿色胜众,叔母在于河内牧方。乡社祭日,女往叔母家,信宿焉。夜观舞踊,归途过庙后,有一壮夫,蓝布覆面,恳导捷径,诱空处强求欢。女唯恐怖,不得已从之。归后有身,母诘之,女以实告。月满,生一男儿。母叹儿无父,日诣菅庙,祈识其父。庙与其居相距才数丁。及儿长,相偕诣庙,风雨不怠、寒暑不厌。

既经三年矣,正月二十五日,为庙小祭,从例拉儿诣焉。往来憧憧,万客如织,庙门之外,殆无立锥之地。儿忽指一壮夫曰:“是吾父也。”老母惊怪,以为是神之所告。急趋,捉其袖曰:“有就君欲问之事,请抂来一茶肆。”其人亦甚讶焉,姑从其意就榻。老母涕泣示儿,具语颠末:“今儿于稠人之中,突然指君为父,妄浪之言,无有证凭。君若有记于意,请告实;若无记也,顽儿之言,冀赐恕焉。”其人愕然,左右头言不知,然酷爱儿,买糕果与之,且闻居处姓名去矣。其夜寻居来,始面母子,赧然告实,悚然谢罪,且曰:“余父母早殁,今又亡妻,家有数顷田,足以糊十口。不厌鄙里,冀迎母子奉养焉。”母子大喜,乃卜日为婚,偕迎母云。

优人岩井某为余话。